[都市重生] 重生之改天換地 作者:永遠的大洋芋(連載中)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26
第1450章 作何居心

  走進門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身穿一件灰色的短袖西裝襯衫,身材不胖不瘦,個子到是挺高的,起碼一米七八的樣子。他的聲音不像聲如洪鐘那麼響亮,也沒有歇斯底裡那麼激烈,不過聽起來卻很有威嚴,尤其是配合他那倒八字眉。深沉的一聲就將蔡局長給驚了一跳。

  蔡明志,蠻不錯的名字,高雅而又富有寓意,很有點古代人寄託某種精神和理想的意味。真不知道蔡明志的父母是不是對他有著某種崇高期望,但是有一點或許是一個思想正常的父母都不會有的,那就是都不太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名官僚,尤其是在孩子還在很小的事情。正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在解放之初,是全國人民都追求的一種境界,可不像物欲橫流的今天,大家都追求金錢,權利和美女。

  「木書記,你怎麼來了?這裡交給我處理就好了嘛。」蔡局長別轉過頭來,舒緩的說道。他手中的小手槍只是放低了一些,並沒有按照木書記的要求完全放下。

  這個細微的舉動,說明了蔡明志在態度上並不是很服氣木書記。

  「蔡局長,我能不來嗎?這裡都烏煙瘴氣了,我要再不來,責任的板子就打在我的肩膀上了……」木書記上前一步,雙眼在房間裡面掃視了一圈,不苟言笑的面上一臉不悅,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也不是那麼的舒服,有些生硬,當然,這是指聽在蔡明志的耳中。

  蔡明志還以為木書記是關心前線民警的疾苦才來到現場的,哪曉得一開口就給他發難。這讓蔡明志的臉面有點點掛不住,不過稍稍愣怔了一下之後,蔡明志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而且,嘴角還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木書記是從外地新來的潮陽區政法委書記,剛上任了不到三個月,由於蔡明志搶先一步拿下了區公安局局長的寶座,木書記就沒能像其他地方一樣,由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長。三個月的時間,他別說建立威信,也許連下面的派出所都有一大半認不全。

  如果木書記趕到現場來,是為了建立自己的威信,關心一線民警的工作,那麼蔡明志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一個隻坐在辦公室的政法委書記,在公檢法司系統是很難獲得下面一線民警的尊重。或許當面的時候,在領導的職務面前,還能謹慎和維諾,但是一轉身,誰知道人家是怎麼看你。

  主席曾經說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句話可不僅僅是在戰爭年代適用,在大局風平浪靜的今天依然不落後。做領導的,要是沒有一幫子誠心辦事的隊伍,其執政理念和思路根本就執行不下去。

  木書記是政法委書記不假,說起來他還是公檢法司系統的上級領導,

  不但對公檢法司的工作事宜肩負得有協調責任,在系統內部的人事任命上,也有一定的發言權。然而如果沒有公安局的配合,他的工作時很難順利開展的。

  在公檢法司系統,公安局的人員是最多的,權利也最大,許可權涉及的範圍也最廣,可以說是公檢法司系統的重中之重。要是政法委書記兼任了公安局長那好還說,如若不然,如果公安局與他不是一條心,他所受到的制肘就很大,說是一個跛腳的政法委書記也不為過。

  更嚴重的是,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底層社會,那種跟隨的心態都是存在的。公安局只要挑頭與政法委書記不對付,書記大人在檢察院,法院和司法局等部門得到的待遇就不會咋地,更何況還是一個外來人,哪裡有人家本地蛇混得熟。公檢法司在工作上有不少交集的地方,長年累月下來,這裡面的人有不少都是互相熟悉且關係還不錯的。

  「木書記,你來得正好,你看看,多麼的囂張,多麼的無法無天。這種人不加以嚴懲,怎麼對得起我們的基層公安民警?要是不重拳打擊,還能怎麼確保社會的和諧穩定?簡直就是不把我們政法系統看在眼裡……」蔡明志義憤填膺的說道。不但表現得義憤填膺,話語上所站的高度還不低,直接就扣大帽子。

  蔡明志的這段話可是暗含玄機啊,這分明就是給木書記挖了一個坑。意思很明顯,如果木書記是來為陳康傑出頭的,那麼現在傷了那麼多員警,要是他敢表明態度,結果就不言而喻了,他還想再贏得威信,獲得基層民警的尊重,就幾乎不可能。不為自己人做主的領導,哪個還會真的將你放在心裡和眼裡,這麼做的後果是木書記不但建立不起威信來,甚至於職務帶來的一絲權威都會被抹殺掉。

  又換個角度,如果木書記是確實從員警的角度出發,那麼他又只有拿陳康傑當炮灰。這麼做的後果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依然還是會被人所瞧不起,被人所鄙視。原本要幫助的自己人都能捨去,這樣的領導還有誰敢跟隨?那不是要做好隨時背黑鍋當炮灰的心理準備?傻蛋才會那麼幹。

  蔡明志真不愧是在官場關機多年的官僚,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形成了一個小布袋,準備隨時把木書記給裝了。

  接下來,就要看木書記怎麼接招了。

  「蔡局長,有點我很納悶,這些人不是都被銬得死死的了嗎?怎麼還能造成這樣的危害?而且,那些員警跑到裡面去幹什麼?還有,人家都被抓起來了,雙手也拷上了,你還用得著拔槍相向?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一點?」木書記面無表情的在房間裡面看了看,沉聲問道。

  木書記也還沒有太慫,沒有正面接蔡明志的話,而是抓住一個點不放。神色陰沉,不但直指事件的最深處,而且,還把蔡明志給捎帶進去。

  一個公安局局長,就算級別不是太高,那也是正處級,如此興師動眾,如此草木皆兵。更有甚者,還暗含的有刑訊逼供的嫌疑,這是多麼跌份,多麼丟人的事情。

  也不怪人家西方老是批評我們不重視人權,實際上在我們的政權和社會中,的的確確對人權的尊重很不夠,儘管我們有「一切以先填飽肚子,解決溫暖」為一個很好的擋箭牌,但是這也不能掩蓋我們的巨大不足之處。他山之石可攻玉,這還是要正面對待的。

  「木書記,你沒有在政法系統的基層待過,你不知道。在基層啊,各種情況是紛繁複雜的。有些人,並不像大街上的小偷,輕而易舉就可以抓住,也不會三兩下就將其壓制得服服帖帖。想想看,當年東北的某某人,要不是中央震怒了,由公安部直接派人繞過省裡下去抓捕,能繩之以法嗎?明顯是不太可能的……」蔡明志也不弱,真不愧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去的,鬥爭上也有兩下子。他也不接木書記的話,而是將這個繞過去,轉移話題說道。

  當年的東北的某某人,那可是大黑社會,能和陳康傑相比嗎?此人手段殘忍,惡貫滿盈,身上背負了好幾條命案。在下面,他有一幫為其衝鋒陷陣的小弟,在上面,他有著豐富的關係和人脈。在當地,幾乎就沒有人能管得住他,走路簡直就是螃蟹——橫著走。老百姓怨聲載道,可是也拿他沒轍。

  要不是這傢伙太過得意忘形,將去當地視察的中央領導不放在眼裡,也不會被雷霆手段直接拿下,最後死得不能再死。

  蔡明志這話很明顯,不但暗諷木書記不瞭解基層,還就是要拿陳康傑與那位臭名昭著的大哥相提並論,同時也是給木書記出難題。你不是要幫嗎?那你就要先搞清楚狀況。何況現場傷了好幾個員警,再加上被送到醫院的龍朝陽,這已經在員警中氤氳了不少的不滿情緒了。木書記要是膽敢再隨意幫著說話,現場的員警就會將他的態度傳出去,到時候,他恐怕要被系統內猶如漂泊大雨一樣的口水給淹死。

  木書記雖然進來之後,是偏向陳康傑的,可是兩人的眼神並沒有任何的交流。陳康傑也不知道木書記是真的為營救他而來,還是真的是出於工作的需要。不管是哪一種,陳康傑算是聽出來了,木書記與蔡明志不對路,本著敵人的敵人是盟友的思路考慮,陳康傑決定幫木書記一把。

  「蔡局長,你拿我們與東北那位某某人做比較,難道你不覺得不合適嗎?我們是潛逃重犯?還是我們殺人放火了?一個局長,說出這種毫無水準的話,不怕大家笑掉大牙?」陳康傑不卑不亢的輕鬆說道。

  木書記看了陳康傑一眼,見他不但沒有懼意,神態鬆緩,而且還能笑得出來。他就想,這年輕人是無知無畏還是有點傻,都這時候了還故作輕鬆。

  「你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蔡明志朝陳康傑一聲吼來。

  「我憑什麼不能說,你侮辱我,侮辱木書記就算了,你還侮辱中央領導的智商,作何居心?」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26
第1451章 難道想翻案

  「你,你TM這是胡說八道,我哪裡侮辱中央領導了?你給老子說清楚,否則我就定你一個誹謗罪。」蔡明志差點跳了起來,指手畫腳的說道。

  蔡明志之所以會如此失態,也是被陳康傑給激的。這個侮辱中央領導,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在的確不興玩文字獄了,也很難再以言獲罪,但是,這不代表侮辱中央領導就不會帶來麻煩。

  如果是外地官員犯這樣的錯誤,那還到沒什麼,畢竟天高皇帝遠,誰知道你胡說八道了什麼。可是蔡明志是京官,是在皇城根下當差,如果這個罪名坐實,那是很容易傳到中央領導耳朵裡面去的。天子腳下嘛,資訊的傳遞就是要比外地方便得多,快捷得多。

  沒有一個人聽到自己被侮辱了會感覺很高興,即便中央領導都度量如海,都喜歡表現他們十分親民的形象。然而蔡明志可不是一般老百姓,他是官員,是在京城當差的一個實權幹部,不能與一般的老百姓相提並論。中央領導如果聽到了這樣的言論,也許明面上不會說什麼,甚至於還會裝得若無其事一笑了之,大度的權當笑談。然而,暗地裡誰知道會不會給小鞋穿呢?這就很難說了,即便大領導真的不與他這小蝦米一般見識,那也保不齊會有討好中央領導的下屬諂媚出售,這種人的出手那可比真正的大領導可怕多了。正所謂閻王好見,但是小鬼難纏啊。

  要是真的因為這個遭受「不白之冤」,真是說理都找不到地方,再苦再難,也都只能冤得只能打落牙齒和著血往肚裡吞,壓根不會有人給你理由,更不會有人給你解釋,只能埋怨禍從天上起。

  「蔡局長,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公安局長,是一個黨員,一個領導幹部,說話豈能隨口大放厥詞?還滿口粗俗,這樣的態度,讓老百姓怎麼看待我們?啊?再說了,誹謗罪也不是你說定就定的,要是這樣一句話,還要法院幹什麼?」木書記看出來了陳康傑是在幫他,所以逮著機會了,他也不會吝嗇幫助陳康傑化解蔡明志的攻勢,同時還能敲打一下蔡明志。

  說起來,木書記到首都機場派出所來,可以說是因為陳康傑,也可以說不是因為他。

  為什麼這麼說,是他接到了市委的電話,讓他到機場處理一起糾紛,同時要確保一個名叫陳文的年輕人的安全。

  接到這個電話,木書記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納悶。首都機場發生了糾紛?自己怎麼不知道?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蔡明志怎麼可能會第一時間給他消息?要給,那也是第一時間找區長闕偉良。

  木書記的第二反應就是,這個陳文是誰?怎麼會由市委打電話來?按理說,如果是某個大領導的孩子,

  那絕對不會由市委辦公廳的普通辦事人員打電話,怎麼著也會由某個領導或者領導的秘書給他打電話,那樣才能真正起重視。可偏偏打電話的人既不是秘書長,也不是秘書處的某個處長,這就有點讓他為難了。

  最後想了想,木書記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來一趟,有些事情,還是要親眼看一看才行,更何況,如果逮到合適的機會,還能給蔡明志上點眼藥。

  到了機場之後,蔡明志才曉得發生的事情竟然如此之大,傷了二三十人,雖未造成人員死亡,那也算一件不那麼簡單的群體件了。他先在機場大樓轉了一圈,這才想起那個市委來電,轉到派出所來。沒曾想,一進來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既然機會難得,木書記又怎麼能輕易放棄?

  見面之後,一開始木書記是本著針對蔡明志的目的,所謂救援陳康傑,那只是附帶的,更何況他進來了,都還不知道誰是陳文呢。

  只不過在陳康傑替他出手之後,他就注意到了陳康傑的存在,稍微沉吟,就明白了陳康傑是為了他緩解蔡明志的進攻壓力,陡然間對陳康傑的好感大增。現在蔡明志不當他存在,在上級領導的面前耀武揚威,木書記自然要挺身而出,以德報德。

  木書記的話聽起來相當刺耳,可是蔡明志卻不能針鋒相對。一方面是木書記怎麼說都是領導,不管他承認與否,木書記的級別和職務都比他高,該遵守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上級完全有教育甚至訓斥下級的權力。再者說,木書記站在大道理的制高點上,讓蔡明志就算想駁斥也很難開口,只能心裡憋屈的悶著。

  看到蔡明志臉都憋成了豬肝色,臉型也氣憤成了鞋拔子似的,木書記就心中暗暗好笑。你小子也有今天,風水輪流轉,今天不好好敲打你一下,那豈不是對不起人。人家是不拿村長當幹部,你丫的倒好,直接不拿政法委書記當幹部,現在讓你好好知道,政法委書記那可是比你高出半級的領導,可不是泥捏的木偶。

  蔡明志憋了半響,眼光從木書記的身上跳開,重新落在陳康傑那裡。他拿木書記沒轍,可不代表他就因此承認了陳康傑。

  「你還是必須要說清楚,我到底哪裡侮辱中央領導?要是不說個一二三明明白白,我就會把這一條加進去起訴你。」對陳康傑,蔡明志依舊保持者強硬的姿態。

  「呵呵,蔡局長,我這麼說,當然不會是信口雌黃。再說了,木書記也在這裡,我敢隨便亂說嗎?木書記,你說是吧?」陳康傑這是要把談話的主動權從蔡明志的手中硬奪過來,交到木書記的手中。

  這是移花接木的手法,木書記的職務竟然比蔡明志的高,那領導掌握主動性,就是再理所當然不過。

  「嗯,不錯,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木書記強擠出一絲笑容,對陳康傑溫和的問道。

  現在木書記對陳康傑是真實的很感興趣了。

  「木書記,我叫陳文。」陳康傑實言相告。

  「哦,你就是陳文?」木書記儘管心裡有一些底,但是當陳康傑說出他就是市委打電話讓木書記要保的人,木書記還是多少有些些意外。

  木書記的話音拖得有點點長,這個細微的舉動卻可以傳遞出兩層意思。

  「嗯,我就是,木書記,我們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初次謀面我叫木風,是潮陽區的政法委書記,你有什麼情況可以大膽的講,不用擔心,不要害怕。」木風說出自己的名字和職位,那可是有意為之的,並不是自降身份的舉措。

  先不管陳康傑是不是認識市裡面的大領導,既然是市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打來電話,起碼說明了一點:陳康傑在市委裡面是多多少少有點關係,否則不會出現有人電話囑託的情況。暫且拋開陳康傑到底認識的是市裡面的誰或者什麼級別的領導,反正處好這種關係是不會錯的,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可不是一句簡單的江湖說辭。因此木風才準確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和職務,就是希望陳康傑能夠將他的好轉述給市裡面的人。其次,木風說出自己的準確名字和職位,也有對陳康傑鼓勵的意思。起言外之意就是:想說什麼隨便說,我給你撐腰,只要能夠給蔡明志難堪就行。

  陳康傑才不需要木風給他撐腰呢。說句不好聽的,木風就算想撐腰,級別也太低了一些,一個區區的副廳級,在陳康傑所認識的政府官員中,也只能算作中等。沒辦法,誰叫陳康傑吃得開呢?別說部級副部級認識一堆,就連國級領導關係好的也有好幾個了。在這些人之中,木風只能屬於不顯山不露水的,就連姚哲,現在的級別也比木風要高出半級。

  只是陳康傑才不會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既然木風那麼有擔待,陳康傑也不能畏畏縮縮。

  「哦,我還以為木書記認識我,呵呵想想也是,我又不是京城人士,木書記不認識也是情理當然的。既然有木書記你主持公道,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陳康傑與木風就像是在演雙簧一樣,一個說完一個說,直接把蔡明志當成透明的玻璃人。

  「說吧。」木風鼓勵道。

  「咳咳咳」,陳康傑清了清嗓子,「蔡局長,你剛才拿我與東北的某某人相提並論,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麼居心。你們想啊,那個某某人是十惡不赦的,罪大惡極,完全就是死有餘辜,中央領導出手,那可是為民除害,是很得民心的大好事,是以實際行動落實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施政理念。可是你卻拿我與他對比,我又沒有犯罪,連個輕微的犯罪記錄都沒有,你這不是為那個某某人翻案是什麼?你是暗喻中央領導冤枉好人還是批評中央領導草菅人命?一個什麼罪都沒有人,中央下決心拿下了,你過後卻在這裡搖旗呐喊,難道你與那個某某人是結拜把子?就算對中央領導不滿意,我覺得你也不應該在這樣的公開場合對領導侮辱和諷刺,有不滿,私下地說說就可以了,何必要搬到明面上來呢?我覺得這真的不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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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2章 書記指揮不動員警

  蔡明志傻眼了,陳康傑這完全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蔡明志拿陳康傑與那位早已斃命的東北某某人相提並論,意思是說陳康傑也是個危險人物。可是陳康傑卻利用它所說的話,反過來,那那個某某人來對比他,這就變成了,那個人是個大好人了。

  這種基於前提不同的互換,結果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拿陳康傑與那位某某人對比,是因為那個人是有罪的,已經是歷史事實,不但有罪,而且還罪大惡極。陳康傑將其反過來,是基於他是無罪的,這樣一類比,那個人不也就變成了清白之身了嗎?

  如此細微的變化,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小的順序顛倒,其意思和內涵就完全天差地別了。而且,表面上看起來,似乎還沒有任何的改動區別。

  別看陳康傑現在已經進了派出所,然而在沒有落下案底,在法院還沒有審判他有罪之前,他就是實實在在的清白之身,一點點污點都沒有。這可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是一而再再而三想給他添加點什麼猛料的蔡明志也不得不承認。

  現在蔡明志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一陣青一陣白。陳康傑採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手法,一招就將蔡明志逼迫得毫無還手之力。

  要不是有很多下屬在,木風真要給陳康傑鼓掌叫好了。只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不能那麼做,做了就是幼稚的表現,百害而無一利。

  「豈有此理,你你你顛倒黑白,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你這是栽贓陷害,我他媽一槍崩了你。」蔡明志惱羞成怒了,一句話都說得不是很通順,而且還拔出槍來,似乎要一舉將陳康傑就地正法似的。

  「木書記,這就是你的手下啊?簡直就是土匪嘛。是他讓我說的,現在我說了實話,他卻又如此風雨大作,簡直就是翻臉不認人嘛,這樣的人也能做員警?還當上了級別不低的幹部?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選人用人的。」陳康傑才不會被蔡明志所嚇倒。只要這傢伙還沒有瘋,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當著木風的面開槍,除非他自己找死還差不多。

  陳康傑明著是質疑木風,實際上槍口還是對準蔡明志的,實際上就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蔡明志,放下你的槍,你要知道,你這是犯錯誤的,你難道就沒有考慮後果嗎?」木風臉色大變,立刻對蔡明志阻止和訓斥道。

  木風的威勢可沒有讓蔡明志所屈服。

  「木書記,

  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下級機關的辦案,我建議你可以回辦公室去,如果你想瞭解案情,回頭我會給你做一個彙報的,你這樣胡亂插手,會讓下級的我們無所適從。」蔡明志還真的是膽子不小,居然當面不給面子,幾句話就生硬的將木風給頂了回去。

  蔡明志可不是真的膽大包天,也不是真的要開槍。他還沒有那麼傻,當著木風的面開槍,那與自殺沒有任何的區別,待瓜也不會那樣幹的。

  蔡明志的目的是試圖將水攪渾,讓大家不要再去關注陳康傑對他的辯駁。他可不想真的被人揪住小辮子,儘管這個小辮子是被人人為添加上去的,他也不想。

  蔡明志的策略對了,他這麼激烈一鬧,大家還真就不再去細想陳康傑的駁斥了,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與木風的身上。

  當然,大家也僅僅是關注一下而已,並沒有人站出來調和。笑話,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鬥法,蝦兵蟹將不趕緊站得遠遠的,還能幹什麼?別搞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才是自討苦吃。兩個領導,他們這些小蝦米是誰也得罪不起的。任意得罪一邊都是死。

  「我我我不要你的彙報,我現在就在瞭解。」木風被蔡明志的飛揚跋扈實實在在的給氣著了,表情黑得相當嚇人,「我現在命令你,放下槍這是命令!」

  「木書記,我現在正在執法,你無權命令我。」蔡明志毫不退縮的堅持著。

  蔡明志說的也對也不對。說他不對,是因為政法委書記是他的直管上級領導,對他是有管轄權和監督權的。說他對,是因為政法委負責的一般都是宏觀事物,例如根據黨委的路線、方針、政策和部署,統一所轄地區政法機關的思想和行動;協助同級黨委研究制定政法工作的方針、政策,對一定時期內的政法工作作出全域性部署,組織協調指導維護社會穩定的工作;支持和監督政法各部門依法行使職權,指導和協調政法各部門依法互相制約、密切配合以及組織推動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和協助紀檢、監察部門查處政法機關領導幹部違法犯罪的案件等等,就算他也還有督促、推動大要案的查處工作,研究和協調有爭議的重大、疑難案件,但是畢竟他沒有直接插手某一個具體案件明文權力。

  當然了,中華國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那麼難以說清楚。文件規定是一回事,實際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關鍵的落實還是就在於人,一個人如果不插手,那是礙於規定,可是一個人愣是要插手,那也有無數個恰當的理由。

  現在蔡明志就是要拿規定來說事了,就像他說的,木風可以聽取彙報,可以瞭解社會治安動態。但是具體的案子,還是得公安局來辦,那可是有法律依據的。如果具體的案子都要插手進來,那政法委也太忙了,公安隊伍也太傀儡了。除非木風承認大家都只能默認的權大於法。

  權大於法是我們的社會政治生態特色,全社會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然而又沒有人會去真正承認他,不但不能承認,甚至於在公開表態中,還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批評權大於法這個「陋習」,真的是又想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好虛偽!

  木風如果真的還能忍受這樣的挑釁,那麼他完全可以回家賣紅薯去了。要不然他還能做什麼?繼續丟人現眼?

  木風十足是已經暴跳如雷了,「你們幾個,給我下了他的槍,從這一刻開始,他已經停職檢查了。」

  木風威信是不高,可是膽魄還是有的,建蔡明志不買帳,他就將目光轉移到現場還木呆呆杵這的幾個員警身上。

  有點遺憾,沒人聽他的。幾個員警都在木風望過來的時候,目光躲閃,或許有的直接將頭轉向別的地方,似乎哪裡有什麼重要工作等著處理似的。

  見到自己的的下屬,居然沒有一個聽從自己,木風的那個尷尬啊,真是無以言表。尤其是當著陳康傑他們的面,本來還指望他們向市委方向給傳遞點好話,現在好了,如果他們將沒人聽指揮傳遞上去,那豈不是會給領導留下一個無能和缺乏掌控大局手段的庸碌印象?

  這客觀的反應了木風這位政法一哥所處的形勢,他看來要真正的掌握全區的政法力量,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要是沒有陳康傑出現的話,木風要隨便說一句話就有人執行,基本上得一年左右的時間。官場上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新調來的官員向站穩腳跟,都沒有那麼容易。只有幹了幾件體現手腕的事情,或者在人事上做了一定比例的調整,扶持出一部分親信,說出去的話,才不會被人當做耳旁風。

  現在陳康傑的冒然出現,節省了木風大半年的時間,算是幫了他一個天大的忙。這樣的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見木風被當做木頭人,蔡明志則是有些許得意,那個爽啊,就如同大熱天得到一盆涼水洗把臉。

  這些員警跟著蔡明志來,不說都是他蔡明志的親信,起碼也是關係靠得比較近的。現在讓他們上前去武力下了蔡明志的槍,這種往死裡得罪人的活,他們可不敢隨便接。大家都是明白人,都不是白癡。木風這位政法委書記能不能在區裡站穩腳跟,那得兩說,而蔡明志是已經站穩了的,從基層民警做起,副所長,所長,副局長,局長,二十幾年都在潮陽區的公安系統工作,與檢法司那邊的關係也是很好的,並且還與區長闕偉良的關係莫逆。不說地位穩如泰山,那起碼比木風更有實力一些。他們怎麼會聽了一句命令就上前去下局長的槍,現在做了,一回頭自己被調離崗位還是輕的,被蔡明志使用手段清理出員警隊伍都不是不可能。

  至於木書記嘛,只能不好意思了,縣官不如現管,你們鬥法,可別把我們牽扯進去,俺們都是無辜的看客。

  然而真正的看客是陳康傑,他才是真正的局外人。他雖然身在局中,可是兩人的鬥法才是與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一回頭,他離開了京城,兩人就他誰都不認識了。

  陳康傑對木風多少有點暗自搖頭,大哥啊,你才是政法一哥,管不住公安局局長就算了,怎麼普通民警你都指揮不動,悲哀啊。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27
第1453章 神兵天降

  陳康傑清淡的笑意更加刺激了木風,他要不是城府還算深的話,都已經暴跳如雷了。

  「你們,你們……你們都聾了嗎?沒聽到我的命令?」木風火冒三丈的衝著那些眼觀鼻鼻觀心的員警們大喊大叫道。

  這時候要是有一個人動手,那麼這個人無疑會成為木風的心腹,後面絕對後受到木風不餘遺力的提拔和重用。錦上添花怎麼都不如雪中送炭,古代那些擁有從龍之功的傑出之士,幾乎人人都受到皇帝的重用,成為肱骨之臣。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後來犯錯了,也會因為曾經的擁戴之功擁有不同的待遇。

  可惜了,在場的員警沒有一個認清形勢的,他們都缺乏那種在關鍵時刻抓住機會挺身而出的魄力和勇氣。他們對形勢的錯誤判斷以及內心猶豫的掙扎促使他們都失去了這個絕佳機會。

  這也容易理解,並不是在重大機會面前人人都能捕捉得到。普通人都喜歡羡慕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同時又哀歎自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出現在面前,這種自哀自怨的人在人群中占了絕大多數。實際上,這些人之所以普通,就普通於他們沒有在錯綜複雜的形勢中發現有利因素的絕佳眼光,缺乏那種破釜沉舟的膽識,就算真的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可以扭轉他們一生命運的機會,這個機會能夠幫助他們鯉魚跳龍門,從而成為人上之人。他們也會優柔寡斷的錯失良機。

  成功的傑出之士之所以成功,其最大的優點就在於他們可以在混沌的塵世間找到一條通向光明的大道,並且還能以大無畏的姿態昂然上前,大踏步前進,就算面對懸崖與深淵,也不會退縮,不會被嚇到。這種品質,是那些真正人中龍鳳的共同特點,如果沒有這點,那就算有人扶持,其結果不是碌碌無為就是一敗塗地。站在山尖,享受一覽眾山小的美景,俯視芸芸眾生的喜怒哀樂,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有的。

  員警們的再次沉默與漠然,在讓木風羞愧難當的同時,也使得他由氣生怒,有個地洞,他恨不得鑽進去,又把手槍,他恨不得將面前這些混蛋王八蛋一個個槍斃解氣。

  「木書記,算了,這些人不會聽你的,我挺同情你的。君子報仇嘛,十年不晚。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你也別急在一時了。」陳康傑以一種憐憫的語氣陰陽怪氣的說道。

  對於木風混到如此地步,陳康傑是真有點同情,也有些無語。只不過他這麼說,其目的還是想進一步離間木風與蔡明志的關係,加深他對蔡明志的仇恨,以後報復起來才會不餘遺力,才不會畏首畏尾。

  實際上哪裡還用得著陳康傑離間啊,現在木風吃人的心都有了。他正打定主意,等這件事情過後,

  現場的這些下屬誰也別有好果子吃。短時間他或許拿蔡明志沒有辦法,但是找出各種藉口來整治這些小蝦米,相信還不是特別的難。

  「哼!」木風腮幫子脹鼓鼓的,氣惱得著實不輕。只是他也知道再說無益,豪言壯語說多了,反而徒增笑柄,還不如等以後看行動。

  木風極度不滿悶哼出的這一身,有點是對陳康傑的「幸災樂禍」,而其更多的則是對這些員警和蔡明志發出內心深處的憤怒和吼叫。相當於是說:你們這些烏龜王八蛋,給老子等著,不收拾你們老子就不姓木。只不過木風的性格以及現場氛圍使得他不可能真的將這些沒有水準的話說出口。

  「小子,你挑撥離間也沒有用,今天,你必須給老子將問題交代清楚。」說著蔡明志這才反應出小虎還在籠子裡面,接著就大吼一聲,「裡面真的很舒坦嗎?你還待在裡面幹什麼?難道要人去抬你出來?」

  在木風進門的時候,陳康傑就將踏在小虎身上的腳挪開了,他以為木風可以鎮住場子,誰曾想他會這麼「無能」。不過小虎也真是怕陳康傑了,就在陳康傑鬆開腳之後,他都不敢爬上去,而是老老實實的縮回到牆角坐起來,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被一陣訓斥,小虎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休息了一會兒,腿上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剛要動腳,陳康傑雙眼就像兩條利箭朝他射來,小虎被嚇得一哆嗦,連忙又將才探出來的腳縮了回去。

  「你最好待在那裡別動,那才是最保險的,否則吃了虧,就不要怪別人,只能怪自己不聽話。」陳康傑朝小虎不鹹不淡的說道。

  「窩囊廢,你丫的怕他做什麼?這裡我說了算。」小虎的熊樣氣得蔡明志罵出了極度傷人的話。

  「這裡也許你說了不算。」陳康傑迅速的回了一句,「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的後臺是誰?」

  「關你球事啊,搞得你口氣多大似的,別以為你後面會有好果子吃。」蔡明志本性被陳康傑完全激露出來,現在已經是出口成髒了。

  對於蔡明志的失禮,陳康傑不以為意,只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轉而以徵詢的眼神瞄向木風。

  木風卻有點點猶豫,他當然知道蔡明志的後臺是誰,只不過那人是蔡明志的領導,算起來也是他的領導。這時候他要是插嘴說出來,那可是得罪人的事,而且還是往死裡得罪,同時也會讓人覺得他有點不成熟,有打小報告的嫌疑。如果陳康傑能吃得住蔡明志的後臺還好說,如果吃不住,他說出來,那就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裡面推。

  可是同一戰線上的陳康傑如此一眼神徵詢他,木風要是不說,有顯得太沒有擔待,會讓人所不齒。就搞得他木風很懼怕蔡明志的後臺一樣,這種印象一旦建立,那麼他以後就別想再挺胸抬頭做官,想打翻身仗,也不太可能了,心理上就已經輸了一大截。

  掙扎,艱難的掙扎。

  轉瞬之間,木風又想到了那個市委打來的電話。

  萬一這個陳文真的吃不住蔡明志的後臺呢?不是誰都能讓市委以公事公辦的口吻打出電話的,如果人家能吃得住,而自己又表現得太過於懦弱,那也沒有什麼好處落到自己的身上。能吃得住蔡明志的後臺,那就絕對吃得住蔡明志,一想到蔡明志的落難窘迫樣,木風又有點充滿期待。

  管球他的,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自己都被人擠兌到沒有容身之地的境地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啊?富貴險中求,豁出去了。

  最後一咬牙,木風像是下定了就義的決心一樣說道:「我們黨員幹部,哪裡還有什麼後臺啊?中央就是我們的後臺,全國人民就是我們的後臺。蔡局長也沒有什麼後臺,他只是與闕偉良區長私誼比較好而已。」

  決心是下了,然而木風不但沒有把話說得露骨和直接,反而編排得大義淩然、光明正大。不過不管他站在多高的道德制高點上,多麼的注重語言藝術,多麼的含蓄,他還是明白無誤的告訴了陳康傑,蔡明志的後臺就是潮陽區的區長闕偉良,很有實權的正廳級京官。假如向別的省份外放出去,起碼也是地級市的市長,甚至出任市委書記的可能性更大。

  一聽只是個區長,陳康傑就有點意興闌珊。這可不是陳康傑托大,一般的正廳級他還真覺得沒什麼了不起,起碼作為正面的對手,有點點弱了。

  陳康傑之所以關心蔡明志的後臺是誰,是他知道,如果蔡明志的身後沒有人的話,他絕對不敢那麼耀武揚威,更加不敢對木風那麼輕蔑。因此陳康傑在下決心對付蔡明志的時候,就想看看是何方神聖如此支持這麼一位跳樑小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按照不科學的武斷推測,能夠與蔡明志走近的人,也很難好到哪裡去。

  察覺到陳康傑神態上也眼光中表露出來的對闕偉良區長的藐視,蔡明志就覺得這筆自己的爹媽被人扇了兩耳光還讓他心裡發堵。

  蔡明志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與闕偉良有著深厚的關係,可以說他的每一步都離不開闕偉良的影子,要不然,潮陽區很難有他蔡明志的飛黃之地。現在陳康傑敢看不起闕區長,蔡明志就覺得這是無論如何不可接受。闕區長可是他蔡明志的大恩人,豈能讓恩人受到這種不白之氣?不能,卻對不能。

  「按住他,給我按住他……」蔡明志大手一揮,惡狠狠的說道。

  得到指示,立馬就有兩個蔡明志的心腹上前,每人一邊,死死的將陳康傑的雙腿抱住。

  蔡明志咬下切齒的大踏步上前,看來他是要隔著鐵欄杆,當著木風的面給陳康傑好看了。簡直是膽大包天,當著政法委書記的面敢於如此放肆,除了說膽大包天之外,沒有別的詞語可以形容此時的蔡明志了。

  只見蔡明志高高舉起槍柄,狠狠的一下即將砸下來的瞬間,房間門被人一腳粗暴的蹬開。蔡明志詫異中就要開罵,可是回頭一看,他傻眼了,進來的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28
第1454章 等區長來開手銬

  從這些士兵的穿著和裝備來看,並不是武警部隊,而是來自野戰部隊,全身作戰迷彩服,防彈頭盔,手持衝鋒槍,腳踏軍用反綁皮鞋,一個個神態冷峻,一點都不像是演戲的樣子。

  這群兇神惡煞的大兵衝進狹窄的屋子裡,迅速成反包圍隊形,槍口直挺挺的指向現場的每一個公安人員,包括木風在內也沒能豁免。稍有反抗的,他們也不客氣,不是腳踢,就是一槍托砸過去。

  老百姓怕混混,混混怕員警,員警怕大兵。說起來吧,這後面三類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不太講理。混混在欺負老百姓的時候,是不會講理的,同樣,混混落到真正的員警手裡,員警也不會與他們客氣。至於員警遇到大兵嘛,那也沒什麼好說的,員警很難討到便宜。這關鍵不在於員警管不到部隊裡面,他們互相是獨立的體系,更重要的是,部隊上更加護短,大兵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與員警講道理的。部隊裡面崇尚的是實力,也就是拳頭,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反之,那就只有吃虧的份兒了。

  這些員警平時一個個人五人六的,不可一世。就在剛才,蔡明志對陳康傑都還一副吃定了的嘴臉,並且馬上就要不顧一切的下手懲戒。哪曾想,就是一轉眼的功夫,情勢卻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

  別的員警到還好,雖然也驚訝,雖然也不服氣,但是起碼他們受到的待遇還稍顯文明一些。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現場有公安局長和政法委書記在,哪裡有他們出頭的份兒,對大兵的不滿意也是留在心頭,動作上還算蠻配合的。

  蔡明志就不一樣了,因為他手裡拿著武器,所以衝進來的士兵最先對付的就是他。蔡明志的頭剛轉過來,他的胸口就頂上了兩隻冰冷的槍管。他本來是要將手裡的武器放下來,插進槍套裡面,然後再與這些擅闖國家權力機關的大兵理論理論,結果,他的動作被認定為有危險性,肚子上挨了一腳不說,還被兩個士兵摔壓到地上,手裡的武器則是被繳械了,白淨的面皮只能與冰涼的地板做零距離的接觸。

  從陳康傑的角度看下去,蔡明志的臉差點都變形了,右眼被擠壓得只有米粒大小,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在場的所有人,也就是陳康傑還保持著鎮定,其餘人,包括木風和劉德意他們都是緊張的。木風是文官,又沒有身穿警服,他只是被人推了一下,就乖乖的靠到牆邊。

  木風是聰明人,他雖然沒有與軍方怎麼打過交道,但他也清楚,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配合,要不然的話,丟臉和吃虧的保准是自己,而且還沒辦法討回公道。他一個小小的區政法委書記,難道還能跑到軍區裡面去打官司?就算他敢於那麼做,又有誰會真的同情他。面子只能和秋天的樹葉一樣,

  落了也就落了,是毫無辦法的。

  蔡明志挨了幾下之後,被人像擰老母雞一樣擰起來,扔到牆角的旮旯裡,免得他站在中間礙手礙腳。

  「你們……你們……簡直無法無天,誰給你們這樣的權利?知不知道……這裡是地方上的執法機關,你們武力擅闖,是要承擔責任的。是誰派你們來的?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靠在牆角,蔡明志用袖口擦了擦滿是灰塵的臉,又揉了揉肚子,滿腹委屈的對這些大兵質問道。

  蔡明志說話的時候,一個眉目英武,腰間佩戴得有軍用小手槍的中校昂然走了進來。他銳利的目光將現場掃視了一眼,然後神態肅然的踱步到蔡明志的跟前。

  「誰給我們的權利,這你管不著,是誰派我們來的,你也無權知道,如果你有什麼不服和要申述的,大可找首都衛戍區政治部,明白了嗎?」這位年輕中校的態度完全是無所謂的,一副你不能拿我奈何的篤定語調。

  「你們這是亂法……」

  蔡明志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這位年輕中校打斷,「我勸你還是閉嘴,要不然的話,吃虧的一定是你。」

  其實一聽來人是首都衛戍區的,蔡明志的心就直往下沉。首都衛戍區,那可是副大軍區級單位,其首長不是中將也必然是少將,由於其重要責任是拱衛首都,責任重大,因此常常被稱為「禦林軍」,總人數有三萬多人,實力很強。蔡明志也知道,自己在博弈中是很難從首都衛戍區討到好的,除非市委主要領導親自幫他出面,然而那又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被對方咄咄逼人的蔑視語氣一說,加上自己還挨了打,蔡明志就有點氣不過,就想辯解幾句,衝一衝好漢,起碼也不能讓自己的下屬認為自己太慫包。

  可惜人家根本就不給他辯解的機會,一句話就將他腹中的怨氣堵在嗓子裡。

  中校說完那句話,就不再看蔡明志一眼,轉過身徑直往陳康傑他們這邊走過來。

  蔡明志還想強硬一下,就被一根槍管狠狠的戳在胸口,疼得他齜牙咧嘴。手持衝鋒槍的大兵雖然一句話沒有說,但是堅毅的眼神無疑在告訴蔡明志,他們是敢開槍的,要是他再敢有異動,說不定就會被立刻擊斃於當場。

  中校來到陳康傑的面前,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像是對蔡明志那麼冷冰冰,而是變得恭謹又有禮貌,「請問,誰是陳文先生?」

  「我就是,請問你是……」陳康傑回答道。

  陳康傑確定自己不認識面前這位元兩杠兩星的軍官,這才有此一問。

  中校挺直身子,舉手給陳康傑敬了一個禮,「我是警衛第一師警衛第五團團長聶海,奉首長命令,前來營救,實在抱歉,我們來晚了……」

  其實陳康傑想說的是,來得一點都不晚,正正好。說起來吧,聶海率隊前來,速度已經很快了,從接到命令到趕到首都機場,他們只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這還是得益於他們是首都衛戍區兩個精銳輕裝快速應變團之一,如果是換成重裝部隊的警衛第三團,恐怕就沒有這樣迅捷的速度了。

  看到聶海向陳康傑敬禮,蔡明志的臉色又黑又冰冷。木風則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剛才當著蔡明志的面,木風算是把區長闕偉良給得罪慘了。他知道,要是陳康傑吃不住,他後面的日子會更加難過,闕偉良就算不是一把手,估計也會想方設法將他吃得死死的。人家好歹是排名第一副書記,政府的一把手,而且在潮陽區工作了超過二十年,各種關係都不是他這個有職無權的政法委書記可以比擬的。

  現在看到有軍方的人打破常規,不合規矩的直接衝進地方執法機關來救人,木風懸著的心終於可以安然放進肚子裡了。能夠有軍方的部隊全副武裝來營救,而且還是奉了首長的命令前來,那說起下命令的起碼也是師長,就憑這點關係,木風就篤定,陳康傑一定可以打翻身仗,一個師長,就已經不是闕偉良可以招惹的了。

  軍方和地方雖說是兩個獨立的系統,但是軍方對地方還是有影響力的。別的不說,單說到一定層級的高官,如果沒有得到軍方的支援,其屁股底下的寶座是根本坐不穩的。

  如果讓蔡明志知道,真正下命令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師長,而是從中央軍委轉到總參,再從總參下達給聶海,又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也許當場昏倒都是大有可能的。

  「聶團長,謝謝你了,你能來,我就已經很感謝了,等事了之後,我請你喝酒。」陳康傑沒有造作,幾句話就把與聶海的關係拉近了一層。

  陳康傑簡單的一句話,頓時贏得了聶海的好感。他們部隊上的人,最反感矯揉造作,最喜歡那種直爽的漢子。而陳康傑恰恰表現得不拘小節,爽利豪邁,一時間就讓聶海有一種親近感。

  「好,一言為定。」聶海欣賞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沉聲問道:「鑰匙在誰的身上?趕緊過來打開陳先生的手銬。」

  聶海的話基本上就是命令的口氣,當然是問在場的員警,也只有他們的身上才有鑰匙。

  說起來這句問話有點點多餘,因為大多數的手銬僅僅是一個機關,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鎖,而這些員警所使用的手銬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因此就決定了他們手中的鑰匙其實有通用性。隨便從這些員警的身上找出一把鑰匙,就可以將陳康傑他們手上的所有手銬打開。

  那些員警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自己身上的鑰匙可以打開那些手銬,可是就沒有人上前。至於那些手銬的所有者,就更不敢挺身而出了,生怕不但沒有討到好,還有可能挨上幾下。而且,一定會在蔡局長那個地方掛個「叛徒」的號,何苦由來?

  「聶哥,不用了,我的手銬不需要這些人,我還是等闕區長來親自給我打開吧。」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29
第1455章 沒有後悔藥

  等闕區長來打開手銬?沒聽錯吧?

  陳康傑話一說完,在場的人都愣怔住了,包括聶海在內。他們都搞不懂這事與闕偉良有何干係。要說對此事進行主導,那也應該是政法委或者區委啊。闕偉良是行政一把手,而且他又不在場,這事找他,有點牽強了。

  不過在愣怔之後,木風和蔡明志都同時想到了一點,那就是陳康傑要真的對付蔡明志了,最起碼也要將其拿下,剛才他不是還在問蔡明志的後臺是誰嗎?要是沒有目的性,他問那個幹嘛?再加上現在陳康傑點明了要闕偉良親自來開手銬,其指向是在哪裡,稍微動腦就能明白了然。

  想清楚這點,木風就有點暗樂。你丫的蔡明志不是威風囂張嗎?惹了這尊大神,就看你怎麼面對你的主子的怒火。從現在的架勢上看,闕偉良是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的了。區長親自來給在押人員大開手銬,這面子簡直就是丟到家了,與一耳光甩在臉上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木風又想,闕偉良來了,那麼區委書記曾高國能不來嗎?估計不能,要是曾高國再來到現場,那麼蔡明志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這裡,木風舒展眉頭,充滿好奇的注視了陳康傑一眼。這個年輕人還真是雷厲風行,並且膽子著實不小,想幹就幹。看來今天自己是來對了,要是自己偷懶不來,那麼哪裡能夠看到這樣的好戲?這個年輕人值得好好結識一下,不論他的關係網,就憑他處事的手法,就是一個可交的青年。

  下定決心之後,木風就在想著怎麼找機會與陳康傑多接觸一下。同時他的腦子裡面又跳躍的想,要是蔡明志因此被拿下,那麼空出來的公安局長寶座無論如何必須拿下,只有兼任的公安局長,才能在政法系統裡面呼風喚雨。等到那時候,今天這幾個違背自己命令的小兵小將,就等著吃掛落吧!老子不把你們整得哭爹喊娘,老子就不姓木。竟然敢一點面子不給我,那就要做好挨板子的準備。

  木風越想越得意,而以此同時,蔡明志的心裡則是哇涼哇涼的,現在只是進入了秋天,但是蔡明志卻覺得全身冰冷,而且寒氣是從體內向體外擴散。

  蔡明志可不是笨蛋,他很清楚,闕區長一旦真的來給這個叫陳文的年輕人開手銬,那最後倒楣的一定是他。誰叫這事是他惹出來的呢?他惹事,闕區長擦屁股,換做誰會高興?背負處分和被臭駡一頓那還是輕的,至於重的方面嘛,蔡明志暫時不敢想。

  事情真的鬧大了,就已經不在他蔡局長的控制範圍了。木風這個政法委書記牽扯進來也就算了,他還能吃得住木風。而從軍方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事件的發展方向就完全脫離了蔡明志的掌控,他已經由主動變成了被動角色。現在陳康傑又要將闕區長牽扯進來,

  那他蔡明志就更控制不了了,並且他的被動角色很快就會變成邊緣角色。

  傻子都明白,闕偉良作為區裡的二號人物被牽扯,那整個區委班子就很難撇清關係,最終他蔡明志會得到一個什麼處理結果,闕區長的發言權已經被一個打開手銬的舉措縮小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甚至於闕區長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還會在他的頭上踩上一腳。丟車保帥,這是我們幾千年鬥爭中常用的手法,屢經證實,效果的確很不錯。

  蔡明志心中一片悲觀,一片荒蕪。

  那些剛才違背木風命令的員警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現在好後悔,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能夠將政法委書記的話不當回事呢?現在好了,蔡局長馬上就自身難保,等他下了,木書記掌握大局,自己這些人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腳底板想想都能知道結果。

  哎!要是眼睛能亮一點,要是混沌的心能再清明那麼一點點,就能看清楚,這個年輕人是不好惹的,是能吃得住場子的。現在軍隊出現了還不算,人家還要將禍水往高處引,蔡局長啊蔡局長,我們相信你算是倒八輩子黴了。早知道蔡局長鬥不過人家,自己就應該與木書記站在一條線上。在木書記勢單力薄,窘迫無助的時候,自己要是能搭把手,那以後豈不是會飛黃騰達,想不被木書記重用都很難。弄不好,還能弄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當一當,坐在高處,縱覽全域的瀟灑是何等的愜意啊!

  很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要是有,在場的很多員警估計賣了老婆也會去買一顆來囫圇吞下。老婆算什麼?要是自己有了官位,有了權勢,女人還會缺乏嗎?打個噴嚏都會有人送上來。權力是個好東西啊,自己就在一瞬間的陰差陽錯之間,把即將到手的權力給弄丟了,真是該死,真該買一塊豆腐撞死算逑……

  陳康傑簡簡單單,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就讓各個人物產生了那麼豐富的思想活動,真夠為難他們的。

  陳康傑之所以要這麼做,是他真的生氣了。如果事情隻發生了前半部分,那麼一切都還好說,就算不高興,也不太會小題大做。但是蔡明志兩次對他拔槍,而且還將他們銬起來,打算刑訊逼供,這點陳康傑就受不了了。

  既然梁子接下了,那麼陳康傑就不會選擇婦人之仁,何況他也不是那種婦人之仁的人。與對手作戰,要嘛不打,要打就要全力將對方打垮,如若不然,極可能會反受其害。陳康傑現在就下定了決心,要將蔡明志打垮,這種人,絕對不適合待在公安隊伍中,有他這樣的人執掌一方,老百姓的安全感只會下降,不會上升。無論是為己還是為人,陳康傑就不能放過蔡明志。

  「陳先生,你真要等闕區長來給你打開手銬?」聶海轉過身來,確認問道。

  「是的,闕區長不來,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聶大哥,我只要求你辦一件事。」陳康傑肯定的點點頭說道。

  「你說,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義不容辭。」聶海對陳康傑心生好感,就很爽快的應承。

  「呵呵,一定是你能做的……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只要將現場維持原狀就可以,然後找人通知一下闕區長。」陳康傑輕鬆得還能笑得出來,心理素質還真是不錯。

  「陳……陳……陳先生,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尊駕,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瞎了眼,我悔過,你就給個機會吧,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就是了……這事與闕區長沒有關係,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通知他了?」蔡明志將惡毒的目光從木風的身上收回來,急得額頭上冒汗,聽陳康傑讓聶海通知闕偉良,他也不顧其他了,趕緊口齒不清的祈求道。

  「蔡局長,我記得剛才你不是這樣的態度啊,你看你拔槍的姿勢很威武很瀟灑的。世界可沒有後悔藥,你連你的上級木書記的賬都不買,還要對我們動粗,這個……我覺得還是讓闕區長來處理會比較好。能做到一區之長的人,我想應該是公正的守規矩的領導幹部,他來處理,我想你也放心,畢竟你們關係不是處得很好嘛。」陳康傑後面的話純粹是噁心蔡明志。

  闕偉良與蔡明志的關係好,那是在平時。平常要是有什麼事,闕偉良一定會替蔡明志出頭,幫他說話。現在嘛,這種已經被說出來的關係,不但不能幫助蔡明志,反而會是更加危險的枷鎖。除非闕偉良願意抗下蔡明志所有的錯誤,然而闕偉良會嗎?絕對不會,他真是那種沒有一丁點政治智慧的傻瓜,也爬不到區長的位置上。

  在危難面前,更可能發生的事情是關係越好,下手越狠。如若不下狠手,就撇不清關係,就不能將自己摘出來。如果闕區長與蔡明志關係只是一般,那反倒好,闕偉良幫著他說話,可能會被他人看做是主持公道,而不是偏袒。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關係也是一把雙刃劍哪!

  蔡明志被陳康傑嗆得難受,卻又不敢發火,只能將身體內翻江倒海的憋屈悶在心裡。

  「木書記,你有闕區長的電話嗎?有的話,提供一下,方便我們的戰士同志聯繫。」陳康傑厭惡的不再搭理蔡明志,現在的蔡明志已經被陳康傑宣判為廢人了,他轉而問向木風。

  「陳先生,不好意思,我還真記不住闕區長的電話,你們要找闕區長的話,我建議可以直接打區政府辦公室的電話,區政府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可以幫助找到闕區長,我這裡指記得區政府辦公室的電話……」木風稍作沉吟,就客氣的說道。

  陳康傑問木風要闕偉良的電話,是想看看木風的偏向有多深,如果木風能直接說出闕偉良的電話,那就說明木風可以作為代言人,可親近。

  結果木風的回答卻有些出人意料。要說他不記得區長的電話,那是不可能的,作為一名領導幹部,記住一二把手的聯繫方式,是必須的功課之一。然而木風卻說他不記得,但是他偏偏又記住了本該可以忽略的區政府辦公室電話,這就有意思了。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29
第1456章 區長不管小事

  陳康傑眉頭一揚,他就明白了木風這麼做的緣由。再加上蔡明志看向木風的眼光,比殺豬刀都還狠毒,他就更加明白。

  如果打的電話是直接找闕偉良,那還稍微好一些,起碼範圍小,影響好控制。這要是直接打電話到區政府辦公室去找區長,那依照機關部門消息的傳播速度,用不了兩個小時,整個區委區政府就會知道這個事。

  政府辦公室的那些工作人員並非都不是好鳥,主要是他們既然在政權的大門內工作,對任何一個敏感的資訊都會很敏銳。而且,在辦公室工作,一般情況工作都還算清閒,清閒了幹什麼呢?除了喝茶看報當然是互相侃大山和傳遞小道消息了啊。另外,出於某種個人利益的目的,這些人得到消息之後,都會諂媚的第一時間與自己想要巴結的領導分享。如此一來,那就會和盡人皆知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基本上不用怎麼想,這個電話只要打到區政府辦公室,他蔡明志馬上就會成為名人,當然,是惡名,隨同的,闕偉良區長的形象和威望也會下降一個檔次,這是很自然而然的。

  陳康傑明白了木風的用心,那就更加不會阻止了。他當即讓聶海去按照木風提供的去辦公室電話打過去,並且,為了增加點大家傳遞資訊的噱頭,他還要求聶海實話實說,不用隱瞞。

  聶海是軍人,執行命令一點都不含糊。別人也可以將他理解為憨厚和耿直,總之,他一絲不苟的按照陳康傑的說法打出了電話。

  今天對於潮陽區政府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來說,真的是很興奮刺激,又很讓人緊張與好奇的一天。

  小趙剛大學畢業一年,一畢業就被分配到了區政府辦公室做一名最底層的科員。像他這樣的公務員,對外人來說聽起來是很讓人羡慕的,其實在工作中,壓抑與辛酸只有自己知道。平常的工作,小趙就是收發一下文件,然後就是接接電話,倒倒水,最後就是喝茶看報了。總之,只要別人有事,招呼他一下,他就得上,沒辦法,誰叫他資歷最淺又沒有深厚的背景呢?

  下午剛上班,辦公室裡面的工作人員都還沒有來齊全,小趙作為新人,可不敢向其他老人那樣可以開小差,離上班還有五分鐘,小趙就已經到了辦公室裡面,並且給其他前輩們將桌子上的茶杯都加滿了。無聊的他一時沒事做,只能拿出一份《都市晚報》悠閒的翻閱起來。

  剛把頭版看完,辦公室裡面的對外通用電話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小趙一看左右無人,就只有他一個,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報紙,走過去將那部灰色電話接了起來。

  「喂,

  你是什麼事?」小趙接起電話,就用生硬的口吻問道。

  一九九九年,政府機關的辦事態度和服務意識都還是普遍很差的。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那幾乎就是所有政府機關部門的普遍毛病。轉作風轉態度這方面的思想教育還沒有深入開展,政府辦事人員的服務態度還是很低的。這從小趙接電話的語氣裡面就可以看得出來,既沒有「你好」,也沒有「請問」。反正他接的這部電話是對外的,通常不是群眾來電就是下級部門打來。上級領導找辦公室裡面的人,幾乎是不會打這部電話,而是會直接打科長辦公桌上的電話。也正是因為這樣子,小趙的態度才會顯得生硬和冰冷,沒有溫度。

  其實剛進辦公室的時候,小趙不是這樣的,對誰都很有禮貌,誰也不敢得罪,不管是誰的打來的電話他都會彬彬有禮。可是,後來在老前輩們的帶動和感染之下,他也學會的擺譜和裝腔作勢。似乎不這樣,就得不到下面的人的尊敬和敬畏似得。

  「我要找闕區長。」小趙的口氣生硬,沒想到電話裡傳來的男中音更加生硬,一絲感彩都沒有,說出來的話就和一塊生硬的石頭差不多。

  「你誰啊你?找闕區長,怎麼把電話打到政府辦公室來了?懂不懂規矩?真是的……」小趙在區政府辦公室裡面暫時別的技能沒學會,但是這個自以為是的高姿態倒是從前輩的身上學了不少,一連串的反問和不滿通過電話線就一股腦的傳進了聶海的耳朵裡。

  小趙對聶海的抱怨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科長與他對面的女同事王姐相攜走了進來,趕緊住嘴,捂住話筒,先和領導打招呼,「科長好,王姐好。」

  人家小趙的禮貌還是沒有丟失的,還是保留了不少,只不過他所保留的部分只對領導和對他認為對他能夠造成影響的同事。怪不得有人說官場就是個大染缸,無論多麼純潔老實的人,進到裡面去,立馬就會被染一遍。

  「嗯,小趙不錯,工作積極性蠻好,值得表揚,對了,誰打來的電話?」四十多歲的科長悠哉又敷衍的衝小趙笑了笑,在走向自己辦公桌的路途中,隨口問道。

  那位身穿紅衣服的王姐倒是什麼虛偽的話都沒有說,僅僅對小趙點了點頭,就自己安然的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

  「我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說是要找闕區長。」小趙欠著身,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找闕區長?簡直亂彈琴,闕區長是誰都能找的嗎?問問是哪裡的,然後告訴他們,有問題,自己找信訪部門反映,這裡可不管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科長蹙了蹙眉,很是不悅的說道。

  看得出來,科長把打電話來的人當成了是要反映問題的普通群眾。也只有那些什麼都不懂,卻又想上訪的普通老百姓才會打這個區政府公開出去的電話號碼。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會發生,這些人無非就是要找闕區長訴說困難,然後要求區政府給解決困難。

  他們也不想想,闕區長每天有多少大事要事需要親自處理,開會,調研,批閱文傑,聽取彙報等等,說日理萬機也不為過。這些普通老百姓也真的是閒著沒事幹,要是什麼事都找區長的話,那麼這個區長得多累啊?區長關注的是大事,是戰略,而不是這些雞毛蒜皮,那些是下面那些職能部門的工作。真是的,搞不清楚狀況就打電話到區政府來找區長,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

  「好的,好的。」小趙恭謹對科長連續點頭,然後放開話筒,毫不客氣的轉述科長的重要指示,「你哪個單位的?有事情找信訪局,別什麼事都找區長,闕區長忙得很,這裡也不是區長熱線,懂嗎?」

  說完,小趙就想直接掛電話。他雖然對電話那頭的聶海提出了問題,但是他並不想得到答案,那只是一種訓斥的語氣和轉述科長的指示精神罷了。

  然而就在小趙將電話拿離開耳朵,即將放下的時刻,電話裡面傳來的聲音使他定住了,電話沒能放下去。

  「我是首都衛戍區的。」電話那頭的聶海對著話筒沉聲說道。

  聶海的聲音渾厚,儘管不夠尖銳和響亮,但是他的自報身份還是嚴絲合縫的傳遞到了小趙的耳朵裡面。

  一聽說是首都衛戍區打來的電話,小趙手中的電話就掛不下去了。他清楚,首都衛戍區打來的電話,又是找闕區長,那絕對就不是什麼上訪反映問題,這根本用不著,人家要反映問題,那也是找市委,區政府的級別明顯低了。

  「你再說一遍,你哪個單位的?」小趙還是比較謹慎,他擔心自己是聽錯了,因此又將話筒鐵在耳朵上,確認的又再鄭重的問了一遍。

  「我是首都衛戍區警衛第一師警衛第五團團長聶海,我不管你是什麼職務,請你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你們的闕區長趕到首都機場派出所來,這裡有一個人的手銬要他來親自打開,如若不然,我們就將你們的公安局長和政法委書記帶到衛戍區去,到時候就得你們的市委書記或者市長領人了。」聶海不但說了自己的職務和打電話來的目的,甚至他為了增加轟動效果,還在結尾的時候加了一句威脅的話。

  說完之後,聶海也不管小趙是不是聽明白了,「啪嗒」一聲就徑直掛了電話。

  小趙此時心裡面是翻江倒海的震驚,右手捏著的電話半響都沒有放下,整個人怔住了。

  「誒,誒,誒,你怎麼了?失魂落魄,難道上訪的還是驚人大消息?」舒舒服服的抿了一口茶,科長抬起頭,看到小趙傻乎乎的一動不動,皺了皺眉,略微不悅的問道。

  小趙這才從詫異和震驚中清醒過來,趕緊放下電話,幾大步來到科長的辦公桌前,「科長,還真是大事,電話是首都衛戍區的一個什麼團長打來的……」

  「首都衛戍區?哼,他們和我們風馬牛不相及,能有什麼大事?有大事也是找市裡面啊,你呀,就不能穩重一點嗎?」科長自負的說道,並且還以此敲打了小趙一句。

  「科長,不是啊……這個……打電話的人說,要我們儘快通知闕區長趕到首都機場派出所,好像是要去給人打開手銬,要不然,他們就將蔡局長和木書記帶到衛戍區,到時候就只有書記和市長才能領人了。」

  小趙結巴,不是被科長批評所致,而是電話裡面的資訊太過震撼,使得他的小心臟半響都還沒有平復下來。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30
第1457章 雁過拔毛

  「啊?」科長被小趙吐露出來的資訊驚得呆住了,不止科長大為詫異,就連軟弱無力陷在沙發椅子裡的王姐也坐直了甚至,甚為動容。

  「小趙,你確定沒有聽錯?」如此震撼的消息,使得科長有點難以接受,他雖然知道小趙打死也不敢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可是習慣性的還是確認的多問了一句。

  要區長去派出所給人開手銬本來就夠讓人震驚的了,結果人家不但要區長這麼做,而且闕區長不去,蔡局長和木書記就會被扣押走,得市委書記或者市長出面才能要得回來,這樣的消息,讓見過大場面的科長一時間都難以消化。

  要是公安局長和政法委書記都被軍方扣押,那麼潮陽區這會丟人就丟大了,那種情況要是真的出現,別說闕偉良吃不了兜著走,恐怕就算區委書記曾高國也擔待不起。不管最終事情怎麼結束,市委絕對是要追責的,真到那時,被人點名的闕偉良區長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過了十幾秒鐘,腦袋稍微清醒了的科長一把推開小趙,邁出大步就朝辦公室外面小跑而去,不用想,科長一定是去趕緊通知闕區長。

  闕區長中午剛剛陪一個客人吃了飯,喝了一些酒。在官場上,如果不會喝酒,那是寸步難行的。俗話說,能喝半斤喝八兩,這樣的幹部能培養,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幹部党放心。從酒店回到辦公室,闕偉良的腦袋有點點沉,就到辦公室裡屋的小床上躺下,打算休息一下再起來辦公。在外間的秘書已經接受了闕區長的吩咐:下面來彙報工作的同志一律擋駕,時間延後,打進辦公室的電話,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他就自行處理,不用上報。

  泡上一杯茶,闕區長的秘書岳明全謹守職責的安然坐在外間,打算盡職盡責的為區長擋住一切前來的騷擾著,讓區長起碼可以安心的休息四十分鐘。區長太累了,剛才喝了差不多半斤酒,不好好休息一下,怎麼能夠應對接下來的繁重公務?

  哪曉得,闕區長才躺下去三分鐘,岳明全的一杯茶也僅僅只喝了一口,區政府辦公室的鞏科長就風風火火的跑進來。

  岳明全毫不猶豫的一把捉住鞏科長,極不客氣的將他拉扯出來,很是不悅的批評道:「鞏科長,你今天吃錯藥了?怎麼回事?毛毛躁躁的,闕區長中午陪客人殫精竭慮,現在正要休息一會,你是想把區長吵醒還是想挨批?平時你挺穩重的一個人,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浮躁,一點不沉著……」

  岳明全態度不善的嘰裡呱啦將鞏科長一陣訓斥。

  要說起來吧,岳明全與鞏科長是相同的級別,

  而且要是從資歷上來說,岳明全的資歷還比鞏科長差好些年呢。不過人家岳明全可不是以自己的身份在批評鞏科長,作為區長的秘書,岳明全很多時候都能代表闕區長說話。

  在區政府裡頭,別看岳明全的級別只是科級,但是就因為他是闕偉良的秘書,別說下面的科級處級幹部對他尊敬有加,盡皆拍馬屁之能,就連區政府裡面的那些副區長,對他往往也要高看一眼。沒辦法,岳明全是闕區長的耳朵和眼睛,他與闕區長的關係也最密切,或許從權利上他管不了那些人,但是他要是在闕區長的身邊給上點眼藥,那還是很容易的。可能他隨便在闕區長耳邊輕鬆的一句話,其他人就得好好喝一壺。

  因此岳明全並不覺得他如此放肆的教訓鞏科長有什麼不妥,完全是理所當然的。這還是怕驚擾到闕區長的休息,要不然,岳明全還會大罵幾句,保證鞏科長屁都不敢放一個。

  額頭是汗的鞏科長被訓斥得一愣一愣的。,你小子拽個逑啊,要不是你運氣好,被闕區長選為秘書,你丫的只能給老子丫子的份兒,哪容得你在這裡耀武揚威?真是小人得志,二五八萬的樣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區長了。也不想想,就憑你這熊樣,離區長的正廳級位置還差十萬八千里呢。

  鞏科長不滿意也只是在心裡腹誹,那些心中的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要是真說出來了,純粹就是給自己惹禍。得罪闕區長或許都還好一點,得罪了這個看門狗,以後可能就悲劇了。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岳秘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來,是找闕區長有重要大事彙報……」鞏科長賠著禮,一疊聲歉然說道。

  「誰來找闕區長不是有重要的大事啊?鞏科長,你怎麼越混越倒退了啊?」岳明全沒好氣的打斷鞏科長的話嗔道。

  「岳秘書……我找闕區長真的是有重要大事啊,你想想,要不然我敢就這麼闖進來嗎?」鞏科長被岳明全訓得為之一窒,氣不打一處來,可是想到那個電話的內容,只能忍住心中的不滿,急切的說道。

  鞏科長如此賣力,一方面是製作所致,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想在闕區長的面前討一個好,只要得到了闕區長的認可,那以後就有好日子過,說不準哪天就能提一個副處。

  雖然鞏科長表現得十分急切,然而岳明全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散漫神情,「有什麼重要的大事啊?先給我說說,如果真的是重要的公務,等闕區長休息好了,我會轉述的。」

  岳明全這是在學闕區長的為官之道。闕區長曾經教育他,作為一名成熟的幹部,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能急躁,都要保持一顆鎮定淡然的心,只有這樣,才能做出正確的決策和找到合適的處理辦法。否則,心中一亂,就會出錯。

  闕區長教育的這句話一直被岳明全牢牢的記在心裡,並且找到機會就會按照這個要求鍛煉自己。只不過岳明全可能有點邯鄲學步和東施效顰了,故意和自然而然的反應,是有很大區別的。

  岳明全如此刁難,除了他要故意表現得自己更加沉著冷靜之外,他也是自己臆測這個鞏科長不可能會真的有什麼重要的大事。一個辦公室的小科長,能有什麼重要的大事?真有那樣的事,也應該是他這位區政府第一秘最先知道才對。

  還有一點就是,岳明全要把握主動權。如果鞏科長真有什麼大事,那由他給闕區長彙報總比鞏科長彙報要好,起碼有功勞的話,那自己也能占大頭。在官場,對於錢財會雁過拔毛,實際上,對於功勞和政績,同樣也存在雁過拔毛的情況。

  「我的岳秘書啊,你怎麼不相信我啊?時間不等人啊,你趕緊讓我去見闕區長吧!」鞏科長一連發出好幾個感歎。

  「嗯?」岳明全臉色完全的黑下來,仿佛是他的權威受到了莫大的挑戰。從鼻腔裡面發出一聲沉悶和輕蔑的不悅。

  「好吧,好吧,岳秘書,那我就先給你彙報一下,是這樣的,我們辦公室剛剛接到了一個電話……」鞏科長真的是無奈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一五一十的說個所以然,這位狐假虎威的岳秘書是不會放他進去的。

  聽完了鞏科長的彙報,岳明全也像幾分鐘前的鞏科長一樣,愣怔住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如果是真的,那還確確實實是重要的大事。而且岳明全比鞏科長考慮得要深遠一些,他在驚訝過後,馬上就把這件事與他的前途掛鉤了。很顯然,如果闕區長因為此事而被市委掛名的話,那麼前途就堪憂。闕區長的前途堪憂,那麼作為與闕區長關係最密切走得最近的他,難道還會有好前途不成?

  「岳秘書,岳秘書……」看著眼睛發直的岳明全,鞏科長知道他是被驚住了,趕緊將他喚醒。

  「啊?」

  「岳秘書,我們是不是趕緊將此事彙報給闕區長啊,時間不等人,要是讓對方真的把人帶走了,事情就難辦了。」岳明全急忙說道。

  「對,對,鞏科長,你在這裡先等著,我進去叫醒闕區長。」岳明全總算是清醒過來了,隨口吩咐了鞏科長一句,轉身就推門進入闕偉良的辦公室。

  「呸,真他娘的混蛋。」岳明全剛進裡屋,鞏科長就啐了一口,還難聽的罵了一句。

  明明鞏科長是要和岳明全一起進去見闕區長,誰知道,竟然被岳明全輕飄飄的一句就給擋開了。想都不用想,岳明全在叫醒闕偉良的時候,一定會將情況給他彙報。他這一彙報,就意味著功勞被他拿走了百分之八十,他辛辛苦苦跑上來,最多也只有百分之二十可能會讓闕區長記住他的好。

  被搶了功勞,鞏科長氣得罵娘就可以理解了。

  兩分鐘不到,闕區長的辦公室門「吱呀」一聲打開。腦滿腸肥的闕區長深深的蹙著眉頭,抖動著厚厚的腹部,踩著沉重的步伐踏步出來,在急切之下,上衣的口子都沒有完全扣全……

  就在鞏科長找闕偉良彙報的時候,王姐和小趙也將這個重要的消息傳遞給了與他們關係要好的人。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30
第1458章 打狗不看主人

  等闕偉良帶著鞏科長以及秘書岳明全搭乘他那輛奧迪來到首都機場派出所的時候,機場接機大廳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要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剛才這裡發生了上千人的騷亂。

  闕偉良沒有與忙碌的機場集團多做交流,就直接拐向了派出所的方向。

  從外面看,首都機場派出所沒有什麼異樣,還是那麼安靜,不過等闕偉良踏進院子的大門之後,才發現,這裡已經被軍方接管了,所有辦公室的門口站著的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院子裡的大門口和圍牆邊,也有軍人執勤。

  「站住,請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闕偉良前腳剛剛踏進院子的拱門,你可就從兩邊閃出兩位挺拔的軍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雖然從字眼裡問話的軍人好保持了基本的禮貌,但是從他們的堅毅神情上可以看出,人家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要是回答不恰當,被趕出去立馬就會變得順理成章。至於大喊大叫的用權勢壓人,恐怕在這些隻認命令和上級的大頭兵身上不好使。

  闕偉良儘管是忍氣吞聲的抱著化解矛盾的心態而來,但是就這麼被粗野的擋了道,他還是感覺極不舒服,眉頭立馬就皺成了一個川字。

  這時候是岳秘書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只見他上前一步,昂然介紹道:「這是我們潮陽區的闕區長,是你們打電話請來的。」

  不愧是專門為領導服務的,岳明全還是很懂說話藝術。明明闕偉良是被逼來的,到他口中卻變成了被請來的,無形中就有了拔高闕偉良的意思。

  誰知道人家兩個大兵哥一點都不會欣賞他的語言表演,將三人凝視了三秒鐘,帶頭說話的那個大兵這才說道:「稍等,我去向首長彙報。」

  大腹便便的闕偉良這時候感覺腹腔中的那些厚厚的脂肪都在燃燒一樣,氣憤和惱怒在他的血管裡面蔓延。

  自從做到了正廳級的區長之後,闕偉良還沒有遇到過如此不給面子的輕視待遇。說話的那個大兵是轉身了,但是另一個依舊直挺挺的擋在他們的前面,而且,不遠處還有好幾個士兵充滿戒備的審視著他們三人。那感覺就是完全將他們當做敵對分子,稍有不慎,他們似乎都會隨時撲上來,將他們給毫不客氣的拿下。

  然而心裡再不滿,闕偉良也只能忍著。今天這事本來就棘手,要是他在發火一通,那就很難解決了。再者說了,與這些最底下的大頭兵發火,不能解決問題不說,還影響他一個高級領導幹部的光輝形象。

  古時候講君辱臣死,看到闕區長被人如此不遜,岳明全就想表現一下。可是說話的那個大兵根本就不搭理他,不給他意思機會,說完轉身就走,一點不拖泥帶水。岳明全轉頭看了闕區長一眼,見到闕區長腮幫子蠕動的幾下,眼神從要噴火瞬間變得黯淡下來。他就知道,自己不宜再多事了,別給老大再添麻煩。

  至於跟隨而來的鞏科長,則是只能感覺怪怪的站在後面,一動都不敢動。鞏科長的心裡是很激蕩的,今天被闕區長點名跟來,這本來是好事,但是看到領導吃癟,那就不是好事了。哪個領導都不希望自己的糗態被下屬瞧見,影響自己的偉正光形象,這就是說,知道秘密越多的人其實越危險,古往今來莫不如是。除非意志夠堅定,嘴巴夠嚴,忠誠度夠高。要不然,一絲不慎,就會跌落深淵。

  闕偉良率領他的兩個手下在門口站了一分鐘,才看到剛才那個大兵從一樓的一間辦公室裡面出來。

  「闕區長,請,我們首長在裡面。」大兵來到闕偉良的面前,淡然的說了一句後就和戰友讓開了身,允許闕偉良他們自行進去。

  闕偉良現在是有氣沒處發。岳明全和鞏科長則是心中腹誹,這些大兵也真是太目中無人了,區長都來了,也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一下,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好啊。整天還說「軍民一家親」,這哪裡看得出來親了?過年過節,區委區政府可沒少往軍營運送物資,進行慰問和擁軍活動,現在倒好,直接就翻臉不認人了。

  實際上啊,岳明全和鞏科長也是亂安插功勞。他們區委區政府每年的擁軍活動去的都是當地武警駐軍營區和消防部隊,人家首都衛戍區是市委市政府去的,根本就與他們沒有關係。論級別,他們還不夠資格到首都衛戍區裡面去慰問。

  不管心裡多麼不爽,多麼想罵娘,闕偉良也只能沉著臉邁步朝那間屋子走去。現在他的心思已經不再那兩個大頭兵的身上了,而是不停的想著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情況。

  剛才那個大兵出來的時候,將房門給帶上,因此闕區長走到門口了都沒能看清楚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在門口深呼吸一口,闕區長扒開要給他開門的岳明全,自行抬起右手推在門把手上。

  都這時候了,岳明全還在拍馬屁,他也不想想,人家根本就不迎接闕區長,他要是再那麼做作,面對困難的處理能有好開始嗎?

  門一推開,映入眼簾的景象就讓闕偉良震驚不已。這件審訊室裡邊,塞了二十來個人,而且軍人占了大多數。公安局長被像嫖客一般拘押在左邊的牆根角,胸口上和腦門上各有一隻槍管指著,看起來要多狼狽邋遢就有多狼狽邋遢。木風所得到的待遇要好得多,只是站在了牆邊,一名軍人站在他的身旁相伴。在右邊的牆邊,進來的門邊以及鐵籠子的門口,都有持槍的戰士站立警戒。鐵籠子裡面欄杆上,三個人被手銬銬在上面,他們三個的後面,是一個或趟或坐的幾個員警和一個瑟瑟發抖的青年人。

  在房間的中間,有三把椅子,一個英武的軍官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等闕偉良踏步進來了,這名英武的軍官才悠然站起來,這個軍官當然就是聶海了。至於岳明全和鞏科長,則是被門口的軍人擋在了外面。

  「闕區長,你好。」聶海語氣裡毫無感情的對闕偉良打了一個招呼,不過並沒有伸出手來要與他相握的意思。

  「你好,我想請問,你們這是……」闕偉良定神看了聶海一眼,眼光落在了蔡明志和木風的身上,沉聲問道。

  在來之前,闕偉良所能獲得的資訊十分有限,僅僅是鞏科長和岳明全轉述的聶海在電話中所說的內容。來到現場,他才感到情勢比他想像的要棘手,因此,他必須得先瞭解清楚情況,才能做出合適的處理決定。

  「闕區長,我們是奉命行事,其目的就是要保護這位元陳文先生。」說著聶海指了指淩然看著闕偉良的陳康傑,「只不過有點遺憾,我們要保護的人被你的手下給冤枉不說,還被抓進來關成這個樣子,哦,我差點忘記了,我們來的時候,蔡局長正威武的手舉槍支,要對我們的保護物件行使武力,這不,沒辦法的情況下,只能把你請來了。」

  聶海的說辭輕飄飄的,不嚴厲也不嚴肅,不過語氣卻有點冷。話雖不多,但是還是將基本情況三言兩語給介紹清楚了。當然,聶海對前提先做了一個界定,一是陳康傑是冤枉的,二是蔡明志正在行使武力逼供。

  「闕區長,不是的,不是的……我冤枉啊……闕區長救我,他們……他們對我使用暴力……」看到闕偉良來了,蔡明志就像是找到了組織和靠山一樣,恢復了一些些底氣。再聽到聶海對他極為不利的說辭,蔡明志馬上就有些反彈,大聲的說道,而且還想站起來。

  蔡明志的反彈沒有取到應有的效果,也沒有給他帶來同情,反而是自己給自己又增添了苦頭吃。那兩個大兵,毫不手軟的兩個槍托砸下去,立馬又把蔡明志給砸蔫了,狼狽不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額頭上頓時鼓起了一個大包,左耳朵的位置則是有細密的血跡流出來。

  蔡明志淒慘的叫喚,深深的刺激了闕偉良。這大狗都還看主人呢,這些當兵的也太目中無人和無法無天了,當著自己的面,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的打自己的公安局長,實在是可惡,可恨。

  闕偉良剛要發洩兩句,一轉眼,站在牆邊的木風使得他一激靈,將拿要發火的話語給咽了回去。

  闕區長清明了少許,自己這次來可不是完全來給蔡明志整個兒狗東西撐腰的,是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要是自己就這樣給蔡明志撐腰,那還怎麼化解矛盾?

  蔡明志這狗東西也真是個混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老子才過了幾天清閒日子,就給老子惹出了那麼大的亂子。你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這群不講理的軍人,這不是茅坑邊摔倒——找死(屎)嗎?退一萬步說,你丫的要招惹也行,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幹嘛要將老子牽連進來?

  憤怒不已的闕偉良下定決心,等這件事了,一定好好給這個混蛋一個天大的教訓。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5-22 14:31
第1459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闕區長,還請您別見怪,我們這也是不得已,這位蔡局長可是個危險人物,為了維護這裡的安全,我們不得不如此,你看,這是他剛才行兇的武器。」聶海淡淡的說著,從褲兜裡面掏出了一把手槍,「要不是我們阻止得快,子彈就射出來了。當然,要是那種情況真的發生,那麼現在他也已經成馬蜂窩了。」

  說話的時候聶海雲淡風輕,看都沒有看倒楣的蔡明志一眼。就連闕區長臉上顯現出來的怒容,他也假裝沒有看到,就好像他說的就不是什麼事,而是一個小笑話似得。

  聽了聶海的話,蔡明志,木風和闕偉良三人的眼睛瞪得老大。這話的言外意思很清楚,如果這位陳文有意外,一定得有人拿命來抵,而且還是很慘烈的死法。

  這樣的表態三人不得不心驚。過去,軍民衝突也不是沒有過,軍人砸娛樂場所的故事前不久才發生了一起,但是,那些軍人都還沒到敢開槍的程度。至於軍人打死員警,那更是極難出現,因為後果很嚴重,就算軍隊內部再怎麼護短,該有的交代還是要有的,要不然還不全亂套?

  但是這位軍官說卻說那個被拷著的人有事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蔡明志處決,這得多大的決心和面子啊?不,不是面子,是權利,這得多大的權利啊?蔡明志可是一個公安局長。

  闕偉良的目光落在不卑不亢的聶海臉上,從聶海的從容上看,闕偉良相信人家不是說話恐嚇他,而是關鍵時刻一定會那麼幹,毫不手軟。

  現在蔡明志老實了,真的是一動不敢動了。闕區長來了也不頂事,不但沒能幫到他,還害他多挨了幾下。人家能夠當著闕區長的面依然下手,一點面子都不給,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不是說大話,而是實打實。

  現在蔡明志也不再去想那些什麼報仇和官位前途的好事了,在面對生死的時刻,還是小命要緊,可千萬別惹得這些大爺賞自己一顆槍子兒,那就窩囊透頂了。

  三位官員中,就木風心境稍微平和一些。對於這些軍人無底線的強勢,木風還是蠻驚訝的。但是震驚過後,他很快就平靜下來。這裡面沒他什麼事,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不但不用擔心,他剛才還是與陳康傑站在同一條線上,說起來還是同盟關係。幾個這個叫陳文的青年能夠吃的定現場,那對他木風來說,就是好事。

  「蔡明志,你混蛋,作為一名人民警察,還是一個領導幹部,你怎麼能夠如此作風粗暴?怎麼能夠如此不計後果?你的所作所為,讓人民群眾怎麼看待我們?啊?你真是丟我們的臉,真不知道當初組織部門是怎麼考察的?我看啊,你這公安局長也別幹了,

  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心念電轉之間,闕偉良迅速有了心計,近乎於咆哮著衝蔡明志吼道。

  「闕區長,你這是不是顯得太避重就輕了一點?」從闕偉良進來之後,陳康傑就沒有說過話,但是現在聽了闕偉良對蔡明志訓斥,陳康傑說話了。

  陳康傑的神態淡然,臉上還露出微微的笑意,這笑容像是得意,又像是嘲諷。

  「這位同志,我們公安幹警辦了錯事,我作為他的領導,批評一下有什麼不對?怎麼就變成避重就輕了呢?」闕偉良雖然知道陳康傑才是這個房間裡面的核心人物,但是對於陳康傑一點面子不給就將他的面皮扒下來,他還是很不悅的。

  「呵呵」,陳康傑活動一下緊靠在一起的雙手,輕笑兩聲,「闕區長,一句簡單的作風粗暴,怎麼能不是避重就輕呢?看到這些人了嗎?都是蔡局長指使進來對我們採取暴力手段的,嗯,這作風可夠粗暴的,不但有員警,還有不是員警的人,嘖嘖嘖,我怎麼覺得這就是犯罪呢?是我文化淺薄,還是現在領導幹部都不懂法律都是法盲?」

  闕偉良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吹漲了的氣球,整個表皮都承受著莫大的壓力。更主要的是,自己還不能失去控制,否則的話,就會猶如一根針刺在身上,那樣的話就爆了。

  看著陳康傑那種年輕又嫺靜的臉,闕偉良恨不得衝上去踹兩腳。只不過他也就是想想而已,絕對不敢那麼做。

  他之所以要避重就輕的給蔡明志下定論,並不是要真的為了蔡明志出頭,這純粹就是自保的舉措。從情緒上說,現在蔡明志死不死已經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甚至於要是沒有其他人,闕偉良都恨不得衝上去踹他幾腳。只不過,區裡面的人都知道蔡明志是他闕偉良的人,他這個公安局長的寶座也是自己讓出了交通局長和城建局長兩個職位給換來的。他要是就此反手打壓,多少會讓人有些不恥。而且,蔡明志知道他闕偉良不少秘密,尤其是他在當上公安局局長之後,不少隱秘的事情都是交代他去幹的。闕偉良擔心下手太狠,蔡明志會反過來拖累他。權衡一番之後,闕偉良才想這樣找一個臺階,至於局長職務,蔡明志是別再想了,但是其他的責任,也不能揪住不放,否則悲觀之下,難保蔡明志不會說出一些難聽的話來。

  「闕區長,剛才在這裡的員警還不止這麼些,比這多多了,為了迎接你來,他們好些人都被押到其他房間去了。還有一點很搞笑,就我所知,政法委書記應該是公安局長的上級,可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卻特別多,那些員警包括這位蔡局長,竟然都不聽政法委書記的,這是為什麼?」陳康傑才不管闕偉良那一張已經變成豬肝色的臉,繼續輕柔的說道。

  闕偉良厭恨的看了木風一眼。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在後面啊,要不是老子給他撐著,他能那麼囂張那麼目中無人?

  這個木風剛調來的時候,闕偉良就招攬過他,誰知道這老小子裝清高,儘管表面上客客氣氣的,可就是對他拋出來的橄欖枝不接招,這就讓闕偉良很是不舒服。老大不舒服的人,做小弟的蔡明志能給好臉色才怪?不管是表露忠心還是拍馬屁,蔡明志也要給木風好看。

  木風其實也不是那種長榆木腦殼的人,要真是榆木腦殼,怎麼能做得了政法委書記的職務。在官場上,都是要講陣營的,不是這個幫,那就屬於那個派,否則單打獨鬥的話,那是很難站穩腳跟的。木風不可能看不到那樣的局面,他之所以對於闕偉良伸過來橄欖枝陽奉陰違,面上過得去,暗地裡卻不以為然,實際上也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木風可並不是想待價而沽,他是受到他的秘書的影響。上任幾天之後,木風從秘書的口中得知了闕偉良的品性,好大喜功,獨斷專權,胃口大不說,還有些好色。木風自認自己不屬於絕對純良的人,但是要他和這樣齷齪的人站在一個陣營裡面,他還是有點過不了內心的關卡。並且,通過對歷史經驗的總結,木風知道,這種名聲不好的領導,遲早要出問題,以其以後受到牽連,還不如現在獨善其身。

  木風的選擇題作對了,要不是他潔身自好,真的與闕偉良走近了,那麼他就不會幫著陳康傑說話,反而會與蔡明志一個口氣說話。那等待他的結局就不會和蔡明志南轅北轍。

  「公安民警聽從公安局長的命令,這是無可諱言的,這是行政職務的邏輯性決定的,如果你不在體制內工作,不理解這點也情有可原。」闕偉良將目光從木風的身上收回來,淡淡的辯解了一句。

  「哦,我一直以來都以為黨領導一切,原來不是這樣子的啊!嗯,受教了,受教了,首都不愧是首都,還真的有許多特別之處。」陳康傑裝得很單純一般,陰陽怪調的接了一句。

  陳康傑這句話差點把木風和聶海給逗笑了。誰都聽得出來,陳康傑說的是下坑的反話。黨當然是領導一切的,在首都尤為如此,黨中央的所在地要是當不能領導一切,那還不反了嗎?

  陳康傑雖然不是體制內的官員,但是他周圍認識的都是領導幹部,哪裡會真的不明白這裡面的道道。的確,政法委書記是黨的職務,不是行政官職,法定上他不能給下面直接下行政命令。就像市委書記不能與外商簽訂合同一樣,書記不是法人,簽訂法律檔只能市長出面。可是在我們的體制內,那可是黨領導一切的,憲法裡面都有這樣的規定。闕偉良支持的公安局長竟然無視這個原則,那可不是小事。

  闕偉良看著陳康傑那一張表面無辜,實際上卻讓他十分憎惡的臉,他頓悟了。原來人家要對付的不是蔡明志這個蠢材,而是他這個靠山。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想明白了這點,闕偉良有點點釋然了。想對付我?真以為那麼容易嗎?老子又不是不會動的靶子,任憑你們想怎麼打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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