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總裁大人,別過分! 作者:歌月 (已完成)

 
li60830 2019-5-10 14:35: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2 33425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0
120、你在跟我玩心理戰麼?
    可是她害怕,緊張,想要後退卻退無可退,只能挺起脊背,這樣才能讓自己明白——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她想要自由,她想要擺脫這個惡魔,那麼她只能閉著眼楮,硬著脖子繼續往前走。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烏沉沉的大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楮,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抹屬於自己的倒影,她聽到自己格外冷靜的聲音,甚至還帶著幾分不屑,“聶峻瑋,你是在盤問我麼?還是你懷疑什麼?不如直接說明白不是更好。”

    聶峻瑋聞言,沉默了半響,最後竟然緩緩地綻出一個笑容,只是有些冷,他慢條斯理地掀動薄唇,“宋曉甦,你是打算跟我玩心理戰?”

    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她的身上好似藏著永遠都無法讓人看透的魔力,一次又一次,做的事情總是那樣讓自己意外,她這顆小小的腦袋裡面藏著多少的彎彎曲曲的小心思?

    以前看著她的照片,怎麼樣都想不通,她到底是有什麼地方好的?

    要說容貌,比她漂亮的不知道要有多少,家庭也是一般,學習成績雖然還不錯,但是也算不上是佼佼者,相反她個性衝動,還任性妄為。就是一個這樣普普通通的女子,為什麼鴻勳願意為了她連家人都放棄了——

    可是他現在,好像是有點明白了。

    能在他聶峻瑋如此嚴厲的神態之下,還要想著和自己玩心理戰的人,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

    而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他瞳孔微微一縮,眯起眼眸的時候,已經將心頭的那些異樣壓了回去。

    她的身上的確是帶著一種很奇特的魔力,可是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毫無用處。

    他只需要記得她是宋曉甦——

    宋曉甦害死了聶鴻勳!

    而他,是聶峻瑋!

    “什麼心理戰?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曉甦心頭大跳,只覺得恐怖,這個男人太精明了,尤其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一種讓人無所遁形的魄力。

    “不要嘗試在我面前玩花樣!”聶峻瑋臉色一沉,對於她如此不配合的固執已是十分的不耐,聲音冷了幾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早上才離開醫院的,在病房裡面做的好像你在洗澡的樣子,還把項鏈都拿下來了。宋曉甦,我給你的機會不多,要還是不要,你自己可要選清楚了!”

    脊背一陣一陣的冷汗冒上來,曉甦死死地抿著唇,被他這樣銳利的眼眸盯著,她真的有些崩潰,可是心頭大亂的她,表面卻還是一派平靜。她都不知道原來她的心臟可以這麼強大,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她竟然還可以裝的這樣無所謂。

    “你在懷疑什麼?你懷疑我會害你麼?”曉甦一聲涼涼的乾笑,“我要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我早就已經逃走了,還會像現在這樣,任由你隨圓隨扁地捏著?沒錯,我早上就離開了醫院,但是我並沒有做什麼事,我只是想要離開病房而已,我要是跟你說了,你會同意麼?”

    “見過誰?”他置若罔聞她的話,固執地逼問。

    “沒有,我是一個人出去的!我就是出去逛了一圈,我沒有見過誰!”

    “宋曉甦!”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是見過誰?”曉甦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起來,她心中恐懼、害怕,她知道自己再這樣被他逼問下來,一定會敗陣下來,她沒有辦法,只能故作鎮定地衝他大聲吼出來,彷彿這樣才能讓自己有信心和他周旋下去,“聶峻瑋,上次縐澤楠的確是找過我,可是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如果我真的想要陷害你,我何必告訴你那些?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不會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她是和我一起出去了。”兩人正僵持著不能上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男聲陡然插進了進來,曉甦心頭微微一跳,循聲扭過頭來,只見葉少寧站在不遠處,雙手差著褲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大步朝兩人走來,沖聶峻瑋啐了一聲,伸手一把推開了他,就將曉甦護在了自己的身後,“聶峻瑋,你狂什麼?曉甦是你的所有物?你憑什麼這麼問她?媽的,老子當警察的都沒有盤問你是不是走私販毒了,你算什麼東西,盤問曉甦這麼一個病人?”

    兩個男人已經交手過很多次,聶峻瑋對於他這種略帶幼稚的挑釁已經不太放在眼裡,他看都沒看葉少寧一眼,深邃的眸光一直都凝視著躲在他身後的那個女人,聲音恢復到一貫的倨傲冷漠,“她的確不是我的所有物,但是她是我的人!”

    葉少寧被他噎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滾蛋!你的人?你他媽的也不覺得自己咯得慌!”他呸了一聲,一把拽住了曉甦的手腕就往另一走,“丫頭,跟我來,媽的,還不能出去散心 了?聶峻瑋我告訴你,就衝你在曉甦病房門口二十四小時安排人手看著這一點,我就可以告你非法禁錮!”

    曉甦被葉少寧拽著跌跌撞撞往前走,只是還沒有跨出兩步,聶峻瑋就已經伸手拉住了她另外一隻手腕,“跟我回去。”

    低沉的男聲只有簡單的四個字,卻是有著不容抗拒的魄力。

    “你給我放手!”葉少寧眉頭一皺,手下的力道加重,將曉甦往自己這邊拽。

    聶峻瑋紋絲不動,卻也同樣拽著曉甦的手腕,話卻是對著曉甦說的,“宋曉甦,我最後說一次,跟我回去!”

    “聶峻瑋,你耳聾了?我叫你放手,媽的——”被無視的某人顯然非常的不爽,眼看著他氣勢洶洶的又要撲上來,曉甦終於不得不出聲。

    “葉大哥,你先放開我。”

    葉少寧不敢置信地皺起眉頭看著曉甦,“丫頭,你怕什麼?我帶你回去!”

    “我沒有怕什麼,你先放開我。”曉甦的聲音卻是格外的平靜,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她不能任性,比起聶峻瑋對自己的種種威逼,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感覺有點累,我想要回去病房躺著,葉大哥,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你先放開我。”

    這樣的場面,她已經見得太多了,葉少寧雖然個性比較衝動,但是曉甦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她不想將他拉入這一趟渾水之中,更何況他的身份這樣特殊。一能眼路。

    “聽到沒有?放手!”聶峻瑋趁著葉少寧慌神的瞬間,一把將曉甦給拽了過來。

    “丫頭!”。

    葉少寧還想要上前,聶峻瑋卻已經是十分的不耐煩再招呼他,他伸手打了一個響指,一直在暗處的珞奕就迅地閃身攔在了葉少寧的面前,只聽聶峻瑋冷冷地說︰“葉少寧,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怎麼你們特警大隊這麼空閒?你這個隊長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追著女人跑,你家的長知道了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精彩的表情。”

    葉少寧一愣,隨即就意識到了聶峻瑋話中的寒意,他勃然大怒,沖上去就想要揍人,“聶峻瑋,你個陰險的小人,你竟然敢通風報信!”

    只是他沖上去的動作已經被珞奕攔了下來,兩人極快地交手起來,一時間不分上下,聶峻瑋卻是腳步一頓不頓,拽著曉甦就直接將她帶進了病房。

    曉甦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葉少寧,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她知道自己被浸黑了,她開始變得自私,她開始不折手段,她開始連說謊找藉口都不需要臉紅心跳,就算對手是聶峻瑋這樣的人,她都可以不慌不亂地應付著——

    她知道自己早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宋曉甦了,自從聶峻瑋出現之後,她的人生就已經徹底的被顛覆,所有美好的一切早就已經遠離了她,她沒有辦法,她必須要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她不知道葉少寧是什麼時候回去的,她自己在第二天就被聶峻瑋帶回了c市。因為之前縐澤楠說過,她不需要拖延時間留著聶峻瑋在雲南,所以她沒有什麼排斥,倒是大大方方地跟著他回去了。

    離開c市的一個多月,她其實也很想念家人,所以飛機一落地,曉甦還是忍不住跟一路上沒有跟自己開口說過半句話的男人提要求。

    “我今天想回家看看我爸媽。”

    昨天的事情不了了之之後,聶峻瑋再也沒有開口盤問過自己,他像是相信了葉少寧的說辭,曉甦偷偷鬆了一口氣。可是今天他帶自己回c市的路上,一路黑臉,給人的壓迫力格外的大,曉甦好幾次偷偷地看他的側臉,線條都是緊繃著的,她好端端的也不想去招惹他,反正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

    他們已經坐上了來接的車子,曉甦坐在距離他很遠的一個角落裡,聶峻瑋膝蓋上放著一個筆記本,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本子上操作著,聽到她的話,手指微微頓了頓,並不看她,卻是冷嗤一聲,“你又會跳窗,又會爬樹的,這種簡單的事情,你還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1
121、情不自禁的深吻
    他們已經坐上了來接的車子,曉甦坐在距離他很遠的一個角落裡,聶峻瑋膝蓋上放著一個筆記本,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本子上操作著,聽到她的話,手指微微頓了頓,並不看她,卻是冷嗤一聲,“你又會跳窗,又會爬樹的,這種簡單的事情,你還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曉甦知道昨天的事情他餘怒未消,這會兒他說話輕描淡寫的樣子,但是語氣之中卻是帶著挖苦的味道,她倒是也不惱。相比昨天那樣讓人心驚膽顫的事情,現在這樣被他嘲諷幾句,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曉甦咬了咬唇,知道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他,並不打算和他硬踫硬,儘量讓自己低眉順眼,“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後我不會了。今天我就是想要回家去見見我的家人,否則以後他們知道了,我回來都沒有回家,肯定也會懷疑的。”

    聶峻瑋好像是並不吃她這一套,依舊是沒有抬起頭,忽然反問她,“知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曉甦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維節奏,本能地就張嘴反問,“啊?什麼?”

    聶峻瑋終於抬起頭來,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看到的是她略帶茫然的眼神,嫣紅的唇瓣微微張開著,鼻子上還裹著一層紗布,可是卻一點都不覺得丑,反而是帶著幾分俏皮的可愛,又彷彿是有一種極大的誘惑力——

    他瞳眸稍稍一閃,心中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著,她這樣自然的表情,毫無虛偽,可是自己是有多久沒有見過了?自從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他都分辨的出來,帶著幾分偽裝和勉強。

    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伸過手,等到他意識到自己舉動的時候,他已經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稍稍一用力就將她帶入了自己的胸口處,薄唇輕輕地落下去,貼在了她的唇上。

    曉甦有些措手不及,似乎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吻自己。

    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個吻,不是凶殘的,也不是帶著很濃郁的情慾味道的,更沒有讓人顫慄的掠奪。她想,有可能是她瘋了,因為她竟然會覺得他的這個吻格外的溫柔,就好像他們是真正的情侶,情到濃時,無法控制地擁吻。可是他們分明就不是情侶,她只是他隨意擺弄洩憤的一枚棋子而已……

    聶峻瑋也覺得自己瘋了,他根本就不是打算吻她的,可是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彷彿是內心深處一種極度的渴望,他就連阻止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從他出社會開始,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屢屢失控。那些曾經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她的面前似乎總是很容易就破了功。

    唇齒交纏,曉甦只覺得他的掌心像是烙鐵一樣燙,緊緊地扣著她的後頸,她呼吸困難,想要推開他,可是稍稍一動,他就更是用力地吮吸著她的唇,最後勾出了她的舌頭,用力地吸著。

    曉甦大腦嗡地一聲,像是失去了理智,有些被動地張嘴,任由他在自己的口腔裡為所欲為。

    聶峻瑋感覺到了她的順從,原本溫柔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急切起來,他越吻越緊,越吻越貪婪,內心深處的渴求就像是一把火,燒得他難受極了,燒得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頭野獸,心裡的**叫囂著只是想要把她整個人都給吞下去……

    一個莫名其妙的吻結束的時候,曉甦雙手無意識地揪著他襯衣的領口處,高檔的襯衣被她抓得有些變形,聶峻瑋的薄唇還曖昧地貼在她的耳廓處,低低的嗓音帶著幾分壓抑的暗啞,格外的魅惑人心,“下次記得,有求於我的時候,也別擺出這樣一幅樣子,否則只會讓我覺得你居心叵測。”

    曉甦的大腦還有些混沌,一時間沒能分辨出來聶峻瑋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片刻之後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地接話,“我沒有居心叵測,剛才明明是你自己莫名其妙……”

    “嗯?”她的話被深沉的一個字給打算,聶峻瑋手指又在筆記本上滑弄了幾下,這才關上了電腦放在一旁,看著曉甦面紅耳赤,一副完全和以往牙尖嘴利不同的樣子,他心情似乎是大好,難得放鬆地笑了笑,連說的話都帶著幾分揶揄,“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說每次看到你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接下去肯定會做出一些讓我氣到恨不得掐死你的事情。你以為我說你勾引我吻你?”

    曉甦被他的幾句話噎得面色大窘,一貫在他面前都十分冷靜的她這一刻是卻只是因為幾句話連呼吸都亂了節奏,她甚至是不敢看他的眼楮,手心都滲出了一層薄汗。

    她知道這樣子的自己很奇怪,於是只能別開臉去,有些虛弱地反駁,“……沒有,我沒有那麼想。”

    多難得,他才可以在她的臉上見到這樣一幅嬌羞的小女人樣子,她這是在害羞?

    聶峻瑋銳利的黑眸微微眯起,她不會知道,這樣子的她是有多麼的迷人,而他同樣也不會知道,此刻他的眼底一閃而過的光,似乎是可以叫做柔情。

    “掉個頭。”他極快地垂下眼簾,伸手敲了敲前面的駕駛椅背,淡聲吩咐司機,“先回宋家去。”

    “是!”司機在前面的車道口掉了頭。

    曉甦見聶峻瑋似乎並沒有要下車或者讓自己下車的意思,她心中有些詫異,忍不住問︰“你……你是要送我到家門口麼?”

    “差不多是吃飯的時間了,我還沒有吃過飯。”聶峻瑋已經仰頭靠在車位上,正在閉目養神。

    曉甦張了張嘴,很快就從他的話中讀出另外一種意思,“你是說要和我一起回家?”

    “你的鼻子受了傷,這樣子回去也不好解釋,正好我可以幫你解釋一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曉甦咬了咬唇,有些不太樂意,“怎麼解釋?難道說我是被你揍了一圈麼?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爸媽他們也不知道我回來了,你和我一起回去他們會嚇一跳的。”

    這麼危險的定時炸彈,她當然不想隨時都帶在身邊。

    聶峻瑋聞言,緊閉的黑眸依舊沒有睜開,長長的睫毛卻是抖了抖,他緊抿的薄唇微微一沉,語氣已經有些不耐,“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和我回去,第二是和我一起去你家,吃頓飯,再和我一起回去,沒有第三個挑選!”

    曉甦動了動唇,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到底還是將喉嚨口的話給嚥了回去,她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地低聲說了句,“那你……和上次一樣,別讓我爸媽現什麼。”

    聶峻瑋倒是輕輕鬆鬆地笑了一聲,“玩遊戲就是要有遊戲規則不是麼?壞了規矩那就不叫遊戲了,你放心,現在這個遊戲這麼好玩,我還沒有打算破壞這個規則。”

    聲在聽記。話雖然說得不是太好聽,但是曉甦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

    如果說聶峻瑋這個大魔頭一無是處,但是她知道,他絕對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所以有了他剛才那番話,她可以確定,她暫時還是安全的,他還會繼續在父母面前扮演聶鴻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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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父宋母都在家裡,突然見到曉甦和聶峻瑋回去,顯然是十分的意外,再見到曉甦鼻子上面那塊觸目驚心的白色紗布,宋母嚇得面色一白,跌跌撞撞跑上來,“女兒,你這個……這個鼻子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回來也沒有提前說一聲?你這幾天——”

    “媽媽,我沒事情!”曉甦看著母親一臉擔憂的樣子,連忙寬慰地衝她笑了笑,“我不小心撞到了鼻子,不過已經檢查過了,過幾天就可以把這個拆掉了,沒事,你別擔心。”

    宋父看了一眼站在曉甦身後的聶峻瑋,這才問︰“怎麼鴻勳和你是一起出去的麼?”他記得當日女兒說的是想要一個人出去散散心的。

    曉甦路上早就已經想好了藉口,這會兒不慌不忙地說︰“我剛下飛機,聶……鴻勳他來接我的,所以就一起回家了。”

    宋父宋母倒是沒有懷疑什麼,連忙招呼他們坐下來,宋母開開心心地跑去廚房準備午餐了,宋父看著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和聶峻瑋一起坐在客廳裡,又開始準備下棋。

    聶峻瑋十分的配合,他和上一次一樣,在這邊的時候表現的都十分的溫和,兩個男人下棋的時候,宋父掏出了兩根菸遞給聶峻瑋一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我差點忘了,你好像不抽菸的。”

    聶峻瑋已經伸手接過了他的香菸,這才笑了笑,說︰“我現在有抽。”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了打火機,俯身幫宋父點了煙,然後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曉甦眼看著他滑開了打火機的蓋子,中間凹進去的一塊特別的深,她眼角微微一跳,忽然想到了什麼——

    縐澤楠給自己的那片很小的監聽器,是不是可以放進那個裡面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1
122、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在他隨身的打火機裡,是聶峻瑋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吧?只是她應該如何才能拿到這個打火機……

    “甦甦啊,來,幫媽媽把桌子擺一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宋母的聲音打斷了曉甦的思緒,她連忙應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幫母親把東西都擺好。

    聶峻瑋今天的心情似乎挺好的,面對宋父宋母的時候,表現的格外的謙遜,宋父宋母以前就挺看好聶鴻勳,雖然中途生了那樣的事情,但是畢竟對聶鴻勳抱著一份愧疚的心態,也因此在和陳家徹底解除了婚約之後,他們更是對他熱情有加。。

    “來,鴻勳,嘗嘗這個,我記得你以前也很喜歡吃的。”宋母熱情地夾了一個大雞腿往他的碗裡送。

    聶峻瑋溫和地笑著,“謝謝伯母,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您也吃。”

    曉甦眼睜睜看著兩人一來一去,雖是沒有看到聶峻瑋有絲毫的不耐,但是她還是有些害怕,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快,又那麼心高氣傲的,母親總是拿著自己吃過的筷子往他的碗裡夾菜,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陰著臉了。她想了想,連忙出聲,“媽,你別夾菜了,鴻、鴻勳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他自己會夾的,您吃吧。”

    “你這孩子,我這不是怕鴻勳客氣嘛。”宋母卻完全不以為然的樣子,此刻的她明顯是把聶峻瑋當成了自己的女婿看待,丈母娘看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歡,她笑的眼楮都眯起來了,“鴻勳啊,你以後和曉甦多回來吃吃飯,我們兩個老人都退休了在家裡沒什麼事情,曉甦她的兩個姐姐午飯基本都不回家吃,所以家裡怪冷清的,你瞧你們來了多熱鬧。”

    “媽——”

    “好的,伯父伯母,我以後一定多帶曉甦回家。”

    曉甦一句話被卡在喉嚨口,怔怔地看著聶峻瑋一臉輕鬆自然的摸樣,撒謊完全是臉不紅心不跳。

    她卻絲毫輕鬆不起來——

    真是,這傢伙不去演戲真的是太太太可惜了!這演技完全可以媲美什麼最佳男主角了!

    “曉甦,你也多吃點,鼻子受傷了,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東西要忌口的?”宋母笑眯眯地終於把視線轉移到了女兒身上,往她碗裡一個勁地夾菜,“來,吃點這個。”

    曉甦其實沒有多少食慾,不過還是勉強地笑了笑,填鴨似的往嘴裡塞。

    “鴻勳啊,有件事情趁著大家都在,我也有想要問問你的意見。”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宋父這個時候皺著眉頭開口,他輕咳了一聲,沉吟了片刻,這才繼續說︰“你和曉甦的婚事,你有什麼想法麼?”

    曉甦正好將一口湯往嘴裡送,聽到宋父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嗆住了,頓時咳嗽起來。聶峻瑋伸手拍著她的背,說︰“慢點,又沒有人跟你搶。”

    曉甦一張臉都咳紅了,手不敢忘自己的臉上踫,怕會踫到鼻子,她好不容易漸漸止住了咳嗽,又有些倉促地喝了一口湯,抬起眼皮看了聶峻瑋一眼。他的手還是有一下沒一下,正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背。曉甦今天穿著件白色的襯衣,他掌心的熱度幾乎是可以透過薄薄的布料,令她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沖上樓去洗個澡。

    她的不自在沒有讓宋父宋母有所察覺,卻是讓聶峻瑋感覺得一清二楚,他嘴角上彎,那抹笑意更明顯似的,那看似體貼的動作不停,轉過臉去,好似一臉認真地對宋父說︰“伯父,婚事的話我還是會聽取曉甦的意見。”

    他頓了頓,那語氣真是無比的誠懇,“我其實想要給曉甦一個特別難忘的婚禮,不過她現在的狀態還不是太好,而且最近一連串地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所以我想再緩一緩。”

    曉甦被刺激地坐不住了,聶峻瑋的話像是尖銳的針尖,一下一下地刺著她的心臟,她耳畔嗡嗡地響著,指尖用力地捏著手中的筷子,似乎那是仇人的脖子一樣,可是被她捏的生生窒息。

    聶峻瑋感覺到她緊繃的脊背,看著她因為用力而白的指尖,微微眯起了眼楮,“曉甦,你說呢?要是你準備好了,我隨時都會為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今天難得當著伯父伯母的面,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話說的那樣真誠,彷彿他真的是聶鴻勳,非卿不娶。

    可是曉甦卻只有一種感覺,聶峻瑋拿著一把刀子,一寸一寸地割著自己的心臟,痛不欲生!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敢?

    這個混蛋!

    她真的有一種想要揚手將自己手中的那碗湯潑向他那張臉的衝動,可是礙於父母在場,她卻要死死地忍住,最後也不過只是虛虛地笑了笑,“爸媽,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我也不是要干涉你們,畢竟你們現在住在一起……”宋父的思想總是有些保守的。

    曉甦面色微微一變,張口就解釋說︰“爸,我只是住在鴻勳那邊,其實我和鴻勳……我們是分房睡的,他就是……就是怕我最近情緒不好所以照顧我而已,你想到哪裡去啦……”

    分房睡?

    “今天的戲演的真不錯。”凌亂的大床上,聶峻瑋反手帶著曉甦的雙手,兩隻一大一小的手交疊在她胸前的柔軟上,揉按推壓,“不過說謊的孩子真不是好孩子,你說你告訴你爸,我們是分房睡的,可是你每天晚上卻都要在我身下婉轉承歡好幾次,他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他眼裡深沉濃厚的火烤的曉甦呼吸越來越急促,**辣的感覺從胸口擴散開來,身體變的軟綿綿的,動彈不得,她惱羞成怒,恨不得撕爛他的臉,但是身體的反應卻是背道而馳,她悲哀地現,自己現在對於他在床上對自己的挑弄,已經沒有絲毫的防備能力,總是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聶峻瑋,你無恥!”她咬牙切齒想要怒罵他,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因為身體的反應帶著幾分明顯的嬌喘,分明給人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吃身來應。她懊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而身上的男人卻是不冷不熱地哼笑了一聲。

    將她身上最後一道彷彿徹底撤掉之後,聶峻瑋修長有力的雙腿擠在了她的腿中間,他雙手托著她的腰,輕車熟路地找準了位置,一挺腰,帶著一種不可理喻的霸道,深深地佔有她。

    曉甦這才知道,原來聶峻瑋是在生氣!

    她之前一直都沒有感覺出來,可是等到這一刻,她終於察覺了,因為他的動作太過蠻橫,她覺得痛極了,整個人像是被扭成了一條麻花,連腰都快要被折斷了。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他又這樣了,也許自己今天說了什麼話讓他不開心了,但是她已經沒有心情去分析這些了,以往他在床上就已經夠折騰人了,但是今天她才知道,那以前他都沒有放開手,今天的花樣真是太多,她哼哼唧唧的連力氣都沒有了,聶峻瑋卻還是不覺得盡興,像是魔鬼一樣,反倒是笑的雲淡風輕,“你在抖麼?抖什麼?”

    曉甦昏昏沉沉的,連喘口氣都覺得費勁,卻還是忍住了儘量不讓自己抖,她沒有出聲說什麼,只是倔強地將臉轉向另一邊去,聶峻瑋伸手重新將她的連給扳回來,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的臉頰,再一次一次地衝擊著。

    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撞散了,可是疼痛伴隨著酥麻而來,她的腦海裡竟然還有一絲理智,一遍一遍地告訴著自己,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她不能昏過去,一定不能昏過去……

    真正結束的時候是在後半夜,聶峻瑋最後一次洩完之後重重的身子壓在了她的身上,曉甦其實連睜開眼皮的動作都是吃力的,可是她的神經卻依舊是緊繃著,大腦還存著一絲理智,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身上的男人動了動,她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聶峻瑋以為她睡著了,平常被他折騰幾下她就吃不消昏睡過去了,今天晚上他又放開了折騰她,這會連自己都覺得格的饜足,更別說是她了。

    他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浴室洗澡。

    床上靜悄悄躺著的女人一直等到浴室的移門唰一聲被人關上,緊接著有流水的聲音嘩嘩地傳出來,她這才猛地睜開眼楮。

    其實身體真的像是被車子給碾過一樣,動一下都吃力得很,不過曉甦咬著牙從床上爬起來。她怕聶峻瑋會有所懷疑,所以連衣服都沒有穿,直接跑過去衣帽間拿出了自己的包包,在最裡層的一個小袋裡取出那個小芯片。最後回到床沿邊,那個銀色的打火機就躺在床頭櫃上,斜放著,曉甦記住了它擺放的樣子,這才伸手拿起來。

    她將打火機的蓋子滑開,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小芯片給放進了打火機蓋子的那條小細縫裡,她掂了掂,確定不會調出來,也不會被輕易現,這才重新將打火機放回原處,然後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回床上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1
123、帶你去個地方
    曉甦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原本以為聶峻瑋應該已經出門了,傭人來敲她房門的時候,卻是告訴她,聶先生在樓下等著和她一起用餐。

    曉甦一個激靈,瞌睡頓時跑了一半,翻身坐在床上好半響。其實她有點兒擔心,也有點兒害怕,她並不是膽小,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而對方還是聶峻瑋這樣可怕的男人,她還真是害怕被他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到時候吃苦受罪的可是自己。

    她並不怕死,反正二十幾層的高樓她都跳過,她怕的是聶峻瑋讓自己生不如死。

    她打了個冷顫,暗暗告訴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倒霉的,既然都已經做了,那麼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換了一套衣服,最後才現自己的脖子上一塊一塊的都是很明顯的吻痕,想起昨天晚上他花樣百出的折騰,她咬著唇,面色不自然地紅了紅。出了洗手間,她在衣帽間選了一條淡粉色的絲巾,在脖子上繫了一個蝴蝶結,這才下樓去。

    一下樓,就看到聶峻瑋疊著雙腿坐在客廳的沙上。他今天好像不準備出門,因為曉甦眼尖地現他身上穿著一套十分休閒的居家服飾,平常梳得一絲不苟的黑今天也是有些凌亂遮住了前額,他雙手舉著報紙,十分閒適的樣子。

    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嗓音也是淡淡的,“帶兩套換洗的衣服,吃了東西先去一趟醫院,再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曉甦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你要帶去哪裡?”

    聶峻瑋依舊是頭也不抬,“去了就知道了,先去吃飯。”語氣不容置疑。

    曉甦伸手摸了摸鼻子,已經過去好些天了,算了下是到了可以拆線的時間了,他說帶自己去醫院肯定是去拆線的,不過還要帶自己去一個地方是哪裡?

    不管是去哪裡,反正看樣子他也沒有打算提前公佈答案,她問了也是白問。曉甦抿了抿唇,乖乖地坐下來吃了點東西,又按照聶峻瑋的吩咐,回到房間整理了兩套衣服,然後才和他一起離開別墅。

    先是去醫院幫她拆了鼻子上的東西,其實已經過去好些天了,拆線的時候她也不覺得疼。不過曉甦倒是真的挺擔心自己的鼻子會歪掉,不過顯然醫生的醫術非常的高,拆下紗布之後,她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現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好啦,接下去一個禮拜還是要注意一下,不要太過用力地撞鼻子了,海鮮什麼的也儘量少吃,其他沒有什麼問題了。”醫生叮囑她。

    曉甦連忙道謝,離開了醫院之後,聶峻瑋親自開的車,曉甦意外地現,這傢伙今天竟然還戴了一副墨鏡,大大的黑遮住了他那雙深邃迫人的黑眸,幾絲劉海垂落在前額,高挺的鼻樑越的顯眼,他今天穿著的是休閒的V領針織衫,敞開的領口露出紋理清晰的結實胸口。曉甦知道他的身材極好,尤其是脫掉衣服的時候,胸口毫無贅肉,不過平日裡他都是穿著一絲不苟的正統西裝,像是今天這樣隨意休閒的打扮還是第一次見,但是不可否認,這樣子的他很是迷人,渾身上下都散著一種翩翩公子哥的桀驁不馴——

    意識到自己的思維總是在他的身上打轉,曉甦的心跳加快了些,臉色也紅的有些不自然,她害怕被他看出什麼,連忙轉過臉去看著車窗外,又覺得這個車廂安靜得讓人覺得難受。

    “……嗯,那個……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無話可說,只能找個話題出來。

    其實沒有想過聶峻瑋會回答自己,他一路都是沉默地開著車,以往就猜不透他的思維,這會兒又是帶著墨鏡,心靈之窗都被遮住了,越是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哀樂。

    “有三個小時的車程,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男人聲音低沉,說了等於沒說。頓了頓,又伸手打開了車子裡的音響,他彷彿永遠都有一種穿透人心的能力,好像知道曉甦此刻在想什麼。

    曉甦“哦”了一聲,終於還是不再多問什麼,三個小時的車程,他是要帶自己去哪裡?

    或者是,他現自己在他的打火機裡放了監聽器?所以打算毀屍滅跡麼?

    她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在想什麼呢?就算聶峻瑋真的要毀屍滅跡,也不需要親自開車去那麼遠的地方,他手下有的是人,隨便找個人來收拾自己都是綽綽有餘的。

    她決定不再胡思亂想,反正跟在他身邊那麼久了,也深知他的脾性,他既然不想說,她問多了也不過只是自己找罪受,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昨天晚上也沒有休息好,現在可以養精蓄銳,萬一一會兒他真的把自己帶去什麼偏僻的地方打算毀屍滅跡了,她還有力氣可以逃跑!

    車子一路顛簸著前進,曉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近神經真的太過緊繃了,明明是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竟然也可以睡著。她是被人拍醒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一張放大的俊臉橫在眼前,面無表情的樣子,她隔了好半響才慢慢地反應過來,聶峻瑋不冷不熱的嗓音在她的上方說著,“你還真是放鬆,這樣都能睡著,到了,快點起來。”

    聶峻瑋在拍她的臉頰,車內的溫度有點高,曉甦渾身都是暖暖的,臉蛋也是紅撲撲的彷彿是一個熟透了的隻果,或許是因為剛剛醒來,所以雙眸泛著一種迷惘,顯得格外的可愛。

    聶峻瑋只覺得指尖一陣滾燙,連帶著心尖也跟著一陣不受控制的顫抖,他像是觸電一樣,皺了皺眉,收回了自己的手,語氣卻是不耐起來,“別磨蹭,下車。”

    話音剛落,他已經轉身推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曉甦連忙打起精神來,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也跟著推門出去,這才現,聶峻瑋帶她來的是一個碼頭,他已經從後備箱裡取了那個行李箱,將車子上了鎖,然後大步往前走。

    曉甦連連忙跟了上去,碼頭沒有什麼遮蔽物,風特別的大,曉甦覺得有點兒冷,伸手攏了攏衣領,沒一會兒就見一艘船過來,最後停在碼頭邊上,聶峻瑋轉過身來對她說︰“上船。”。

    曉甦終於忍不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風吹亂了她的絲,她剛才紅撲撲的臉蛋此刻已經有些白,不過鼻尖倒是紅了,聶峻瑋移開了視線,聲音還是沒有什麼波動,“馬上就到了。”

    他說完自己先跳上了船板,然後伸手想要拉著曉甦跳上去。

    曉甦有些猶疑,這個大魔頭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麼千里迢迢的,又是開車又是坐船,連珞奕都沒有帶,他到底是要帶自己去哪裡?

    “快點上來,等著我過去抱你上船?”見她傻乎乎地站在風中也不動,聶峻瑋提高了點嗓音,語氣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

    曉甦雖心中很是不安,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退縮的資格。就算她不想去,聶峻瑋也會想辦法吧自己弄上船的,她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退一步想,還是算了,都已經跟著他來到這裡了,再說不上船不是很可笑麼?

    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要是他真的對自己心懷不軌想要弄死自己,她也認了,反正她早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她暗暗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把手交給了他,跳上了船板,開船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應該也是聶峻瑋的人,和別人一樣,十分恭敬地稱呼他為“聶先生”。

    一路上曉甦都很是不安,不過船開得倒是很穩,她好像還沒有坐過船,也沒有暈船的跡象,聶峻瑋說了馬上就到,還真是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一個海島上。

    坐午起卻。等到下了船,曉甦才有些怔怔地現,聶峻瑋三拐四彎地帶著自己來的這個地方,不是什麼偏僻地想要殺人滅口的地方,他帶自己來的地方的確很偏僻,但是這裡的一花一草,她都十分的熟悉,雖然沒有來過,但是她就是很熟悉。

    這裡有一個村莊,有一所希望小學,這裡有很多的孩子——

    這裡所有的一切,她都曾經在鴻勳的信上面見到過,這裡是她曾經和鴻勳一起資助過的一所希望小學,裡面有好幾個孩子曾經每個月都會給鴻勳寫信,每一封信的開頭都是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鴻勳哥哥,曉甦姐姐,你們好……

    曉甦的心像是被什麼驚濤駭浪給衝擊了,喉嚨口堵著一塊大大的石頭,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內心的感覺,就好像她完全不懂,為什麼聶峻瑋要帶自己來這個地方。

    聶峻瑋顯然早就已經聯繫過了,他們站在學校門口沒多久,身穿樸實衣服的校長就笑眯眯地迎了出來,見到了聶峻瑋連連點頭打招呼,“你們一定是聶鴻勳先生和宋曉甦小姐吧?你們好你們好!真的是太歡迎你們來到我們學校了,孩子們一直都很想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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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我不會拿鴻勳來報復你
    聶峻瑋顯然早就已經聯繫過了,他們站在學校門口沒多久,身穿樸實衣服的校長就笑眯眯地迎了出來,見到了聶峻瑋連連點頭打招呼,“你們一定是聶鴻勳先生和宋曉甦小姐吧?你們好你們好!真的是太歡迎你們來到我們學校了,孩子們一直都很想見你們。

    這個海島的風真的很大,大得曉甦只覺得耳邊呼呼的只有風聲吹過,聶峻瑋說了什麼,她似乎都沒有聽清楚,她只是覺得太過震驚,可是腦海忽而一轉,她又猛地想到了什麼。

    五年了,她一直都在麻木自己,可是以往的每一年,她就算再麻木都會記起來,每一年的今天,都是她最黑暗的災難日。

    她今年竟然潛意識地沒有去想起——

    今天是鴻勳的忌日!

    她心有餘悸地轉過臉去看著聶峻瑋,風也吹亂了他的絲,微微凌亂著,有一瞬間,曉甦是恍惚的,她甚至悲哀地覺得,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就是聶鴻勳,是她的鴻勳。

    曾經那幾個懂事的孩子幾乎每個月都給他們寫信,過年的時候孩子們寫信來,央求她寄和聶鴻勳的一張合影過去,孩子們一直盼望可以親眼見見她和聶鴻勳。當時她就和鴻勳在回信中說,等鴻勳哥哥和曉甦姐姐休假的時候,一定要去看他們,帶著照相機,跟他們拍很多照片,等他們長大後再看。

    可是這個願望始終都沒有實現,鴻勳走了,曉甦就更甚至是連聯繫孩子們的勇氣都沒有。上一次聶峻瑋帶著她出席一個慈善晚會,當時他就是以聶鴻勳的名義創建了一個慈善基金,那時候她還對他說謝謝,可是現在,現在她一點都不覺得感激,她只覺得害怕!

    他是故意的麼?他故意要在這樣的日子裡帶著自己來這個地方,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她什麼都忍受過來了,可是聶鴻勳始終都是她心中最大的禁忌,他選擇在這樣的日子裡帶著自己來這樣的地方,去完成那些她和鴻勳以前來不及完成的事情,他到底是居心何在?他難道一點都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的過分麼?

    曉甦面色一點一點地白下去,她甚至有一種想要掉頭就走的衝動,只是聶峻瑋已經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他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進去吧。”

    曉甦渾身都在抖,不是因為冷,而是憤怒,可是校長就在前面帶路,她沒有辦法衝他竭斯底里地怒吼,她只能被他用力地拖著,跌跌撞撞地往學校裡面走去。

    已經是黃昏時分,這裡不如城市裡,這個時候光線早就已經有些昏暗,隔著很遠的距離,曉甦就已經看到了不遠處有孩子們齊刷刷地站著兩排,有希望小學唯一的一個老師帶隊等著迎接他們。

    那帶頭的老師年紀不大,應該是那種剛剛大學畢業的自願教師,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見到他們的時候分外的靦腆,只是搶著要幫聶峻瑋拿行李。

    聶峻瑋這個時候已經收起了以往一直籠罩在他周身的戾氣,也或許是因為他穿的格外休閒,整個人也有幾分儒雅溫和,其實曉甦知道,這樣子的他,真的很像鴻勳。也許不應該說是像,真的是一模一樣,只要他收斂起那種疏遠冷漠,他和聶鴻勳一模一樣。

    “聶先生,宋小姐,沒想到你們真的能來,孩子們真的很開心。”那帶頭的老師在前面帶路,是個女孩子,長得挺清秀的,能在這樣的地方自願支教真的很不容易,她笑眯眯地介紹自己,“我姓張,孩子們都叫我小張老師,真是謝謝你們。”

    曉甦臉色一直都是慘白著的,聶峻瑋由始至終都是緊緊地捏著她的手腕,她掙脫不了,渾身緊繃著,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時候,有個孩子怯怯叫了聲︰“鴻勳哥哥!”

    曉甦的心猛然一抖,連唇上最後一絲血色都消失殆盡。

    他是故意的,聶峻瑋一定是故意的!他就一定要這樣折磨自己麼?他已經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為什麼他還要拿鴻勳的遺願來折磨自己?

    她回頭看他,沒想到他卻是笑著答應了,還摸了摸那孩子的頭,曉甦的唇抖得更是厲害,卻死死地忍著沒有作。

    有了一個孩子開了頭,其他的小朋友也熱絡了起來,一幫孩子都七嘴八舌叫起來,像一窩小鳥,馬上熱鬧起來。幾個小女孩叫曉甦︰“曉甦姐姐!”

    曉甦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她勉強地笑了笑,卻是怎麼都開不了口應聲,她知道自己很奇怪,但是她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在場的人除了聶峻瑋之外,都沒有現她的異樣,還以為她一路顛簸著過來,可能是暈船了,還是那個小張老師先開了口,“我看宋小姐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我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這裡的資源比較緊缺,所以只給你們安排了一個房間。”

    曉們打笑。頓了頓,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我知道聶先生和宋小姐是未婚夫妻,所以就擅自做主幫你們這樣安排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曉甦依舊是沒有做聲,聶峻瑋倒是溫和地笑了笑,“好,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來,你們先跟我來吧。”

    曉甦知道自己即將失控,她也需要空間,所以她沒有排斥,跟著聶峻瑋就和那個小張老師一起往小木屋走去。

    這裡的條件差,但是很顯然他們住的地方有人打掃過,雖然是很簡陋的房子,但是挺乾淨的,小張老師把他們帶到就去了學校,說還有一節課,等晚上的時候再來請一起去吃飯。

    終於只剩下了他們兩人,曉甦一直抿著唇等到房門被關上,確定人走遠了,她終於忍無可忍,“聶峻瑋,你到底什麼意思?”

    聶峻瑋好像早就已經料到了她會這樣一副表情,不過只是輕輕地揚了揚眉,不答反問,“你說我什麼意思?”

    曉甦恨不得沖上去扇他一個耳光,雙手緊緊捏成拳頭死死忍住,聲音卻是止不住地抖,“你是故意的!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討厭我恨我都好!可是你為什麼要拿鴻勳來刺激我?還是在這樣的日子裡,你難道沒有心的麼?那也是你的弟弟——”

    “你以為我這是在報復你麼?”聶峻瑋瞳孔微微一縮,面色已經十分的勉強,他眯起眼眸,一步一步逼近曉甦,最後將她逼退在牆角邊上,他才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頜,嗓音帶著幾分壓抑的緊繃,“宋曉甦,你一直都挺聰明的,為什麼這個時候你會覺得我是在拿這件事情折磨你?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記得麼?不,我想你已經忘記了!”

    他頓了頓,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捏著她下巴的手漸漸地滑到了她的頸項,陡然一用力就掐住,嗓音帶著濃濃的挖苦,“你問我有沒有心,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的!你和鴻勳在一起那麼多年,你不知道他的願望是什麼麼?你害死了他,可是你卻從來都沒有為他做過一件事情。那天我帶你去參加一個慈善基金會,你竟然對我說謝謝,我以為你會反省的,你應該對我說的是對不起三個字,而不是謝謝!五年,五年的時間,你竟然只顧著你自己談戀愛,結婚,卻從來沒有想過為鴻勳做什麼事情!現在你又一副質問的嘴臉來諷刺我有沒有心。宋曉甦,你可真是厲害,不要裝出一副自己很愛鴻勳的樣子,你這個自私的女人,我帶你來這裡只是讓你知道,你到底是忘記了多麼重要的事情,讓你認清楚,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而我,就算再冷血無情,我也不會拿鴻勳來開玩笑!”

    “砰”一聲,耳側一陣厲風掃過,曉甦只覺得一口氣卡在喉嚨口,面色慘白。

    聶峻瑋的拳頭生生地擦過她的臉頰,落在了身後的牆上,出悶悶的一聲巨響,曉甦抖著雙唇,卻現自己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沒錯,她自私,她有什麼資格罵別人無恥?其實她才是那個最無恥的人!

    她從來都不敢正面去面對問題,鴻勳因為她死了,她卻一直都縮在自己的烏龜殼裡不敢出來看這個世界,以前有陳宇寧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她以為自己走出了陰霾,所以就和他結婚,她以為自己不愛他也沒有關係,反正她都已經是這樣了,可是她沒有想到聶峻瑋會突然闖進她的生活裡,她不顧一切地撇掉了陪伴著自己三年的陳宇寧,走入聶峻瑋給自己精心打造的一個牢籠裡面,痛不欲生,這一切不都是自找的麼?

    是,這五年,鴻勳的忌日她從來都沒有替他過過,因為在她的心中,她一直都覺得鴻勳沒有死……

    可是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聶峻瑋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她才是那個最可恥的人。

    “我……”她蠕動唇瓣,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喉嚨口塞著一塊大石頭,她不出聲音來。

    聶峻瑋卻是再也不願意多面對她一分鐘,轉身大步地離開了小木屋,木質的門板被他摔得 啪響。

    曉甦看著他決絕地離開自己的背影,她心頭的寒意一點一點地滲上來,心頭有一種很深切的渴望,她想要追上去,因為那樣的背影太像鴻勳,可是她腳下就好像是長了釘子一樣,怎麼都動彈不得,最後雙腿一軟,就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頰,眼淚湧上來,她死死地咬著唇,無聲地抽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

    抽泣聲漸漸地大起來,她再也忍不住,終於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無助的,徬徨的,內疚的,嚎啕大哭起來——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做鴕鳥的,可是她沒有辦法面對,原來一直以來,最錯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她自己,聶峻瑋說得對,她為什麼從來都肯為鴻勳做點什麼事情?她為自己找了那麼多的藉口,原來不過是不想去承認自己當年是有多任性,害死了那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

    ——她才是罪魁禍,她罪不可赦!

    木屋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風越來越大,聶峻瑋站在門口卻沒有動彈。他清楚地聽到了隔著一扇門從裡面傳出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絲毫沒有暢快淋灕的感覺,反而是一種陌生的情愫,是他從未有過的,應該是叫做——悵然若失。

    他覺得煩躁,想要走,但是始終都沒有動,最後從褲子口袋拿了一根菸出來,點燃了才開始慢慢地抽起來,那哭聲卻是絲毫不減,反而越來越大,他的心卻是慢慢地靜了下來。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她這樣子的哭聲。她在自己的面前那樣的倔強,別說是這樣哭,連眼淚都舍不得掉一滴,他知道她時時刻刻都緊繃著情緒和自己對抗,所以她覺得在自己面前哭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他用力地抽了一口煙,濃濃的劍眉一直都皺著,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行為總是很怪異,連珞奕都感覺到了,那天晚上他甚至有些越矩地問自己,“聶先生,其實宋小姐最近的問題很大,您難道真的不懷疑什麼麼?”

    他當然知道珞奕說的是什麼,他是多麼精明的人?從來都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這個世界上能夠算計自己的人估計還沒有出生,在雲南她失蹤了兩次,雖然閉口不提,但是他還不至於那麼馬虎大意。

    風太大了,一根菸很快就抽完,小木屋裡的哭聲似乎也漸漸地小了,只是隔著一段時間,就一抽一抽的,像是小孩子哭久了有些閉氣,聶峻瑋伸手將那煙蒂丟在了地上,剛準備轉身進去,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摸出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眉宇皺得更深了。

    按下了通話鍵,他只沉沉地“喂”了一聲,那頭是一道婉轉千回的女聲,柔柔地叫他的名字,“峻瑋,你在哪裡呢?”

    是蔣正璇,聶峻瑋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怎麼了?這個時間意大利已經是深夜了,打我電話有什麼急事麼?”。

    蔣正璇笑了一聲,倒是也不含糊,“我確實有點事情想跟你說,是關於宋曉甦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2
125、捉摸不透的男人
    蔣正璇笑了一聲,倒是也不含糊,“我確實有點事情想跟你說,是關於宋曉甦的。”

    聶峻瑋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的樣子,雖是隔著手機,但是蔣正璇聽出他的語氣格外的平靜,不過“唔”了一聲,淡聲問︰“怎麼說?”

    蔣正璇只當是他一貫都是這樣的個性,並沒有多想什麼,她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語氣聽起來倒是像帶著幾分惋惜,“峻瑋,有些事情我考慮了很久,想來想去,還是很擔心你,所以還是決定告訴你——當然,我並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也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事,你應該知道的,我只是關心你,希望你不要誤會我的一片好心。”

    蔣正璇說的可進可退,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會對她感激有加,聶峻瑋哪裡會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他嘴角無聲地斜了斜,語氣也放鬆了不少,“想哪裡去了,我什麼時候成了那麼刻薄的人了?說吧,什麼事情。”。

    蔣正璇得到了一塊免死金牌,頓了頓,這才慢悠悠地開口︰“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以為那樣對宋曉甦是幫你,可是你不希望我插手你的事情,所以我之後真的沒有再刻意去監視她,只是我忘記了之前幫我做事的人最近這段時間也一直暗中有監視她。那天那人傳給我一組照片,我看了之後才嚇了一跳,峻瑋,你知道宋曉甦這個女人在和誰一起算計你麼?”

    蔣正璇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常年待在聶峻瑋的身邊自然很是瞭解他的脾氣,她把一番比較尖銳的話說的很是委婉,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聶峻瑋多少精明的人,自然已經聽出了中間的玄乎。

    “正璇,你知道什麼就直接說吧,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跟我賣關子。”蔣正璇或許不知道,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帶著幾分期待,但是這一頭握著在暗色之中的男人卻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其實宋曉甦挺厲害的,她竟然會聯繫上縐澤楠!峻瑋,我知道你和縐澤楠之間的恩恩怨怨,縐澤楠那傢伙對你根本就沒安好心,宋曉甦和他一共見過兩次面,其他的我想你稍稍派人一查就可以查出來了。”蔣正璇若無其事地說︰“我也不多說了,只是希望你自己小心點。”

    蔣正璇自以為是的爆料顯然對於聶峻瑋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他輕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冷,“你是想說,小心我別陰溝裡翻船?”

    “峻瑋,我不是這個意思!”蔣正璇很快就聽出聶峻瑋語氣中的不悅,她連忙矢口否認,“我只是讓你小心點而已,那個宋曉甦她其實一點都不簡單。”

    “我心裡有數。”聶峻瑋還是那種口吻,蔣正璇看不到的是他此刻的表情,冷峻之中帶著幾分不耐,她只能聽到他的聲音,透過電波傳到她的耳中,像是更冷了幾分,“正璇,有些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你父親知道了也不會開心的。”他頓了頓,語氣稍稍溫和了一些,“宋曉甦的事情,我再跟你說一次,以後別再管了,不要再去招惹她,她有什麼舉動,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懂了麼?”

    蔣正璇的面色一片慘白,她握著手機的力道一點一點地加大,指尖都有些泛白,好半響,她才有些勉強地笑了一聲,連語氣都是勉強的,“我以前一直都以為你是鐵石心腸,沒有想到你也會繞指柔。”

    “她是鴻勳的未婚妻。”聶峻瑋淡淡地說,“不管她對鴻勳做了什麼,也不管我是怎麼看她的,但是她是以前就是聶家的人,既然是聶家的人,要是誰要為難她,那就先問過我。”

    蔣正璇終於說不出話來,她狠狠地咬著唇,忍無可忍的時候,伸手掐斷了電話。

    聶峻瑋也不惱火,同樣收回了手機,面色陰霾地攏了攏衣領,這才推門重新走進小木屋。

    一進去,滿室的黑暗,他伸手在牆上找到了點燈的開關,一打開才現那個女人蹲坐在牆角邊上,頭埋在雙膝之間,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的太久了,還是睡著了。

    他頓了頓,還是走了上去,最後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他伸手推了她一把,她依舊是一動不動,不過很快他就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因為哭的太厲害,雙肩還在一抽一抽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有些鬼使神差的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曉甦顯然是被嚇了一跳,那雙哭的紅彤彤的眼楮像是兔子一般,陡然睜開的時候,帶著幾分驚懼和茫然,怔怔地看著他,然後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別動!”

    他出聲喝止她的舉動,曉甦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為什麼這一刻看著他的眼角眉梢,像是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柔和?

    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真的沒有再掙扎,任由他抱著自己上了那張簡陋的床上。聶峻瑋幫她脫掉了鞋子,讓她躺上去,自己也跟著側身躺在了她的身邊。

    曉甦頓時渾身都緊繃起來,以為他獸性大地要在這裡對自己做那些讓人噁心的事情,她拿手肘下意識地頂了一下他的肚子,他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低沉的嗓音在黑夜裡慢慢的響起,“你放心,今天我不會踫你,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曉甦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只覺得他的聲音像是帶著某一種極大的誘惑力,她應該是對他抱著極大的戒備的,可是這會兒聽他這麼說,她的心竟然奇蹟一般的安定了下來。或許是哭的累了,也或許是顛簸了一天的緣故,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她是被孩子的聲音吵醒的,曉甦有瞬間的恍惚,總覺得這一切好像那麼的不真切,是真的不真切。自從鴻勳走了之後,她再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來到這個地方——

    “曉甦姐姐!曉甦姐姐!”有孩子走進來,大概是見她已經起了床,蹦蹦跳跳地走過來,“你醒啦?鴻勳哥哥說你昨天太累就睡著了,你都沒有吃晚飯,你餓不餓?小張老師做了早餐,你起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過確著瑋。曉甦有些受寵若驚,她不是沒有接觸過小朋友,只是這裡的孩子顯然和大都市的那些孩子不一樣,他們的身上有著一種很真誠純樸的童真,有一種很強的魔力,可以讓人浮躁不安的心漸漸地安定下來,他們容易滿足,他們更懂得感恩。

    她連忙揚起笑臉,“好啊。”

    吃飯的時候大大的一張八仙桌上,坐著幾個小孩子,聶峻瑋就坐在最前面,他身材高大,坐在一張窄窄的長凳子上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他今天似乎是刻意放低了姿態,連白粥青菜都吃的津津有味,曉甦更是驚愕地現,他甚至還和孩子們說說笑笑——

    這個根本就不是聶峻瑋吧?

    曉甦眼角跳了跳,垂下眼簾安靜地喝著粥。

    只是更讓她想不到的是,聶峻瑋這次過來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他還帶了不少書包衣服畫筆之類的東西,原來曉甦一直都不知道,他早就已經放在了行李箱裡,離開的時候,他們兩人將那些東西都分給了小朋友,那些孩子拿著嶄新的畫筆衣服都格外的興奮,一口個鴻勳哥哥,曉甦姐姐叫著,聽在曉甦的耳中,只是百味陳雜,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湧上來。

    他們是在下午的時候離開,昨天送他們過來的那艘船已經等在了岸邊,聶峻瑋和曉甦揮手和孩子們告別,上了船之後,聶峻瑋只是站在船尾,曉甦坐在床中間,看著他筆挺的身影,立在那裡,似乎是在抽菸。

    今天的天氣很好,深秋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光線明亮,他的整個人似被籠上一圈絨絨的金色光邊。他好像是在想什麼,曉甦不知道他這一次帶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或者他只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些年自己逃避現實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又或者他只是為了諷刺自己是有多麼的自私,她並不清楚,也沒有力氣再去分析這些。她很少從這個角度看他,眸光微微一閃,就見他指間夾著半截煙,漫不經心地撢了撢菸灰,然後轉過身來。

    曉甦的視線一直都停在他的身上,這會兒見他忽然轉過身來,她有些來不及收回目光,於是坦然地轉過臉去。

    其實他不說話的時候,給人的氣質就是冷峻疏遠的,曉甦內心深處對於他的感覺最大的還是有些害怕,她輕咳了一聲,大概是覺得有些尷尬,於是站起身來,打算走到船艙裡去,身後的男人卻是把煙掐滅了,幾步走到她的身後,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船有些搖晃,曉甦腳下不太穩,任由他拽著自己的手腕,她轉過臉去,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聶峻瑋頓了頓,語氣有一種難得的溫和︰“還有個地方,要是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2
126、解開多年的心結(上)
    聶峻瑋頓了頓,語氣有一種難得的溫和︰“還有個地方,要是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曉甦愣了愣,眼底的疑惑越來越大。

    他還有什麼地方要帶自己去?這個男人好像……是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太一樣,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又和麼甦。

    她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就算是說不,也不過只是惹得他不高興而已,到時候倒霉的還是自己,她點了點頭,還是問了一句,“去哪裡?”

    他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腕,重新恢復了那種高深莫測的樣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曉甦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自討沒趣地多問什麼了。

    船倒是很快就靠了岸,聶峻瑋的車子依舊是停在碼頭不遠處,他們上了車,還是聶峻瑋開的車,曉甦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他一路開過去,帶著她像是在迷宮一樣的地方穿行著。

    他開的路十分的安靜,兩側高大的人行道上面正在落葉,這個季節,很多樹木的樹葉都已經黃,風一吹過,無數的葉子飛散下來,像是一陣金黃色的雨,擦著車窗跌落下去。

    不知道是開了多久,最後曉甦才現,原來他帶自己來的地方不是別處,是一塊比較隱僻的墓地。

    她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了,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憤怒,只有疑惑。

    她從來都不曾想過,聶峻瑋會帶自己來鴻勳的墓地。

    當年海嘯過後她也有找過鴻勳,後來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沒過兩天就暈倒了,最後家人來日本找她,她很快就被送回了國,再之後她就徹底失去了鴻勳的消息。一個星期之後,她在電視上聽說那一場海嘯死了不少人,她當時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鴻勳是不是真的死了,因為遇難的名單裡面並沒有他的名字。可是當年的她一直都以為鴻勳是一個孤兒,沒有親人,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因此,她不敢確定,鴻勳到底是不是真的遇難了。

    她一直都抱著這樣一份僥倖的心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是真的以為鴻勳沒有死。儘管她知道這樣的希望太過渺小,因為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是她親眼看著鴻勳被海嘯捲走的……

    幾個月等下來,依舊是毫無音訊,一直等到一年之後,父母勸自己可以死心了,她也漸漸地開始死心。

    她太瞭解鴻勳,他那樣寵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受一點的委屈,如果他沒有死,他一定會回來找自己的,可是沒有,一直都沒有,一年一年過去,一直都沒有。她終於接受他已經死了的事實。然後麻木地和陳宇寧開始,一直等到那一場顛覆她人生的婚禮——

    當她知道聶峻瑋的真實身份之後,她不是沒有想過問他,鴻勳到底是被葬在哪裡,只是她不敢,她知道聶峻瑋那麼痛恨自己,也不可能會告訴她的。

    只是今天,他竟然會帶自己來這裡……

    他在前面走,步子不緊不慢,曉甦有些恍恍惚惚地跟在後面。

    這些地方都是非常陌生,但是四周圍很安靜,看得出來,這裡一定是被聶峻瑋全部都買下了,整整一座山頭,就一個墓碑,黑色的大理石,低低地挨在地面上,沒有照片,只有一個名字,創建的時間是五年前前。

    聶峻瑋並不向她解說什麼,曉甦也不出聲,只是默默看著。墓碑的邊上倒是有不綠油油的樹,這裡應該常年都會有人定期來打理,因為曉甦看得出來,這裡的花花草草,樹木之類的長得都十分的有整齊。

    聶峻瑋一直都走在前面,他不過只是在墓碑前駐留了五分鐘的樣子,然後才穿過墓碑,沿著小徑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池畔邊上,曉甦跟著走在後面,走近了才現是荷花池畔。

    其實說是荷花池,裡面沒有一片荷葉,池邊卻長著一片蘆葦,這時節正是蘆葦飛絮,白頭蘆花襯著黃昏時分天際的一抹斜暉,瑟瑟正有秋意,彷彿一軸淡漠寫意。

    聶峻瑋站在那裡良久,一直都是沉默不語的,曉甦心頭千萬般的思緒不斷地湧上來,她只覺得喉頭澀,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沉默的時間,彷彿只有風聲,時不時地在耳邊拂過,最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繞過了荷花池畔,一直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角落邊上,哪裡長著一顆茂盛的大樹,聶峻瑋提了提褲子,然後蹲下去找了根樹枝開始掘土。

    曉甦最開始不明白他在做什麼,只見那樹枝太細,使力也不稱手,才兩下就折了,聶峻瑋仍舊不說話,重新選了塊帶菱角的石頭,繼續挖。幸好前兩天剛下過雨,泥土還算鬆軟,她慢慢地就有點明白過來他在做什麼了,於是蹲下身子去,也順手撿了一塊石頭,想要幫著他一起掘土,他卻無聲地橫過手來攔住了她的動作。。

    曉甦心中雖是有疑惑,不過也知道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於是她重新站起身來,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他的動作。

    那天她不知道他挖了多久,後來天黑下來,她站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一點側臉,這個地方竟然還有路燈,不過距離很遠,天色黑下來的時候,路燈就自動亮了起來,暗沉沉的光從枝葉的縫隙間漏下來,他的臉也彷彿是模糊的。漸漸的,天色越來越暗,路燈隔得距離遠,光線朦朧,他兩手都是泥,袖口上也沾了不少泥,但即使是做這樣的事情,亦是從容不迫,樣子一點也不狼狽。

    其實他現在這個樣子,真像當年坐在她自己身邊認真設計草圖的聶鴻勳。

    很久之後,她才看到他挖了一個盒子出來,盒子埋得很深,包了不少的布,他一層一層地攤開來,最後看到的是一個鐵製的盒子。

    “這是鴻勳的東西。”從來到這裡之後,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有些暗沉,將那個盒子遞給了曉甦。

    曉甦顫抖著雙手接過,這個盒子她和鴻勳在一起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好像是小時候吃的那種曲奇餅乾的盒子,很舊了,角落上面還有鐵銹冒出來,曉甦抿了抿唇,其實沒有多少勇氣打開盒子看看裡面的東西,可是又彷彿是有一種很大的誘惑力,誘惑著她去打開那個盒子。

    這是從鴻勳離開自己那麼多年之後,她第一次踫到屬於他的東西,還是自己曾經不知道的,她很想要知道,以前的鴻勳是怎麼樣的,自己一直以來陪伴在他的身邊都是一個很任性的角色,他是不是也曾經後悔過?

    “打開看看吧。”聶峻瑋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表情,他劍眉微微皺了皺,難得耐著性子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和她說這麼多的話,“我和鴻勳雖然是孿生兄弟,但是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所以我們的個性截然不同。其實父母更喜歡鴻勳多一點,不過我父親是一個個性很彆扭的人,他從小就喜歡鴻勳,對他卻更是嚴格。鴻勳是一個很活潑善良的人,他覺得父親給他的壓力太大,漸漸的就有些叛逆,高中的時候,他認識了你,那份叛逆的心就更加的強烈起來。”

    “我十八歲就已經在外面開始了自己的事業,我承認,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好哥哥,因為鴻勳在想什麼,以前我也不是太關心,我總是覺得他那樣善良開朗的人,怎麼可能會有煩惱的事情?可是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那時候,我就已經是一個星期才回家一趟,那天晚上我回家,現鴻勳和父母吵了一架,正在收拾包袱準備離家出走,我嚇了一跳,拉著問他出了什麼事情。雖然我知道父親對他很嚴格,但是父親其實是希望他可以繼承他的事業,鴻勳並不能完全理解父親的苦心。我當時以為又是因為這樣的小事,他們才吵架的,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候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當時我們一家人已經準備移民了,鴻勳說自己要留下來,父親大雷霆,還打了他一個耳光,罵他沒出息。也許是父親的言辭有些偏激,鴻勳一貫都是很溫和的人,竟然揚言,自己絕對不會移民,他就是要留在c市,他說他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女孩子,絕對不會離開她。”

    說到此處的時候,聶峻瑋身側的雙手微微動了動,這些往事,他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對任何一個人說起,但是他現在卻是在對著宋曉甦說,他覺得有些諷刺,可是話都已經開了頭了,他似乎也不打算再含糊什麼,索性伸手點了一根菸,慢慢地吸了一口氣,眯著眼某吞吐著雲霧。

    曉甦有些吃力地仰著脖子,看著他堅硬的下巴,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聶峻瑋。

    那種神色,像是陷入在一段讓他難以自拔的回憶裡面,那段回憶又彷彿是把他整個靈魂都給吸進去了,因為光線不好,曉甦其實看不太清楚他臉上具體的表情,只是覺得恍惚,不真切。

    一如他此刻格外低沉的嗓音,那些言語從他薄唇之中淡淡地逸出,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鴻勳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家都說了,雙胞胎總是有那麼點心有靈犀的感應能力,其實我當時能夠感覺到他的決心,但是說實話,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懵懵懂懂的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我是真的覺得,那是連愛都談不上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2
127、解開多年的心結(下)
    “鴻勳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家都說了,雙胞胎總是有那麼點心有靈犀的感應能力,其實我當時能夠感覺到他的決心,但是說實話,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懵懵懂懂的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我是真的覺得,那是連愛都談不上的。”

    曉甦從來沒有聽聶峻瑋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過,還是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她也從來沒有在聽他說話的時候有這樣的感覺——

    她的心中有一個很深沉的傷口,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深藏起來,再也不會示人,可是聶峻瑋的出現,徹底打亂了她的人生,她開始變得手忙腳亂,那個她自以為是的傷口再度血淋淋地被撥開來。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因為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對不起的那個人只是鴻勳,她承認當年自己的任性害死了他,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也是有對不起聶峻瑋的。

    聽得出來,他很疼愛鴻勳。那個他口口聲聲說著善良活躍的弟弟,原本應該是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聶峻瑋垂下眼簾的時候,又是深吸了一口指間的煙,頓了片刻,低沉的男聲越顯得悠遠,“我當時就是不屑一顧,那麼個年紀,誰都會有情竇初開的時候,不過能堅持到最後的能有幾個?可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鴻勳真的為了你放棄了父母。當然我知道,你並不是真正的導火線,他和父親之間有很深的問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勸過他,但是他從來沒有那麼固執過,連我這個當哥哥的話,他都不願意聽。鴻勳就是那樣離開聶家的,當時父親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十八歲之後所有的路,其實我也理解他,因為我就是不肯接受父親給我安排的路,才把所有的膽子都放在了鴻勳的肩上。所以我暗中幫助他,他要在c市上學,可以,我幫他安排好一切;他想要一個人留在c市,也可以,我可以解決他所有的生活問題,讓他無憂無慮。”

    其實,他真正知道宋曉甦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二十歲的那一年。

    那時候,他已經進入了n&s,掌控了一部分的資源,他雖然不像現在這樣,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在第一時間瞭解自己想要瞭解的任何信息,但是要調查一個女孩子,對於他而言,自然是不在話下。

    其實她很簡單,談不上有多漂亮,就是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像是一輪明月,能夠照進人的心頭去。聶峻瑋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拿到她的相片的時候那種感覺——

    那張照片是偷拍的,她披著一頭的黑,望著遠處,正莞爾一笑……當時他坐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忽然就覺得周圍的氣息像是驟然停留了片刻。

    這是一個小公主,宋家的小女兒,父母姐姐都捧在手心疼,所以她格外的任性,他後來也知道,鴻勳也很疼她,她就是一個活在象牙塔裡面的小公主。

    當時他其實沒有多想什麼,這樣的女孩子沒有什麼心機,單純,雖然任性了一點,但是他告訴自己,鴻勳喜歡就行了。

    他是看著他們談了五年的戀愛,一直都以為鴻勳會和她走到最後的,卻不想,最後的最後,不過只是因為她的一句話,鴻勳就徹底離開了自己。

    想到這些,聶峻瑋有些不受控制地冷笑了一聲,曉甦還站在她的面前,面色白白的,眼神也是恍恍惚惚的,她一直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但是他看得出來她並不好受,尤其是那捧著鐵盒子的手,格外的用力,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雖然是不太清晰,卻也是可以看得清楚,她的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白。

    “算了,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思。這些是鴻勳的東西,這裡面很多都是他以前讀書的時候留起來的,我也是在他去世之後才在他的房間找到的。”他伸手捻滅了煙蒂,吐出最後一口煙霧,然後才將煙蒂給丟在了腳邊,“我帶你看這些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突然想到了,你想看的話就看看,要是不能承受,那就別看了。”

    曉甦渾身一抖,她像是有點明白聶峻瑋這樣的所作所為是因為什麼,可是又像是沒有明白過來——

    他這是……讓自己快點面對現實麼?

    原來,他一直都看得出來,自己躲避在自己的烏龜殼裡,所以他才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接受一切麼?。

    但是……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他不應該是恨透了自己麼?

    她想不明白,她只覺得太陽穴一陣一陣抽搐著犯疼,胸口像是有一陣勃的澀意,喉嚨口也是苦苦的,她很想要再大哭一場,可是她現自己竟然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那個鐵盒子,慢慢地走到了鴻勳的墓碑前,最後輕輕地坐在了他的墓碑面前,她將頭靠在墓碑之上,那句話卡在喉嚨口說不出來,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裡在大聲地吶喊著

    ——鴻勳,對不起,鴻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會原諒我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才抖著雙手,用力地掰開了那個鐵盒子。裡面滿滿的一盒,竟然都是一張一張疊在一起的小紙條。

    那些紙條,七零八落,上面通常都寫著寥寥一兩句話,她認得出來,那些字跡都是鴻勳的筆跡。她一張一張地拿出來。

    從智嫩到成熟,每一張都不一樣。

    第一章歪歪扭扭的字︰“我也想要像哥哥那樣。”

    第二張寫著︰“我今天想吃湯圓。”

    “為什麼爸爸老是勉強哥哥做他不喜歡的事情呢?我也不喜歡爸爸這樣。”

    “哥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我也想像他那麼厲害。”

    曉甦又翻了幾張,卻是現時間彷彿是隔了很久的樣子,因為看字跡就知道這是他高中的時候寫的紙條。

    “今天看到她了,可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她長得真好看。”

    “爸爸又在說移民的事情了,可是我不想走。”

    “哥哥,你打架的樣子真的很帥,不過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打架了。”

    “我今天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宋曉甦。”

    “其實我也知道爸爸是為了我好,可是我面對他的時候真的不能呼吸。”

    “我今天還知道了她們家的電話號碼,要打電話給她麼?”

    ……

    “終於告訴她,我喜歡她了,而且我還看到她臉紅了。”

    ……

    一張一張的紙條,記錄的都是他平時的點點滴滴,雖然是斷斷續續的一些事情,可是這些,卻都是曉甦不知道的。至少她並不知道,原來聶鴻勳早就已經關注她了,原來他為了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曉甦緊緊地咬著唇,拿著紙條的手已經在顫抖,直到看到一張小小的便條,上面也只寫了一句話,卻出人意料竟然是她的字跡︰“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她想起來,這字跡是自己寫的,那時候他們已經在大學了。因為上課的時候沒有幫她搶到座位,她還和他鬧了脾氣,他一直都哄著自己,最後上課的時候她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她想了想,在一張白紙上面寫了這幾個字,當時他沒有說什麼,不過是轉過臉來對自己輕輕地笑了笑。當時她還有點擔心鴻勳會生氣,不過她一貫都是有恃無恐的,她知道聶鴻勳很喜歡自己,所以她知道,他就算是生氣了,也不會不理自己的。

    只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這張紙條放在這裡了,後面還認認真真地寫了幾個字——真說個實。

    “聶鴻勳愛宋曉甦,她多任性都愛。”

    她的眼淚啪嗒一聲就掉了下來,直接掉在了那個愛字上面,慢慢地滲開去……

    她是有多麼的幸運,才可以在有生之年遇到一個叫聶鴻勳的男人?他寵她愛她的那些年裡,她卻從來都不知道珍惜,所以她活該只接觸到他人生那麼短短的幾年時光,她原本是應該陪著他一起走完漫漫人生路的,可是她沒有福氣……

    她抱著那鐵盒,像抱著過往最幸福的時光,像抱著她從未曾觸摸過的他的歲月,那些她還不認識他,那些她還不知道他的歲月。

    那些一起有過的日子,那些她並不知道的事情。

    穿越遙迢的時空,沒有人可以告訴她,怎麼能夠往回走,怎麼可以往回走。

    透過幾乎是扭曲的視線,也只可以看到這些冰冷的東西,找不到,找不回來,都是枉然,都是徒勞。

    聶峻瑋一直都站在那個荷花池邊上,也看不出來她是不是在哭,只能看到她蹲在那裡,背影彷彿已經縮成一團,或許是可憐,總覺得她是在瑟瑟抖。

    他眸光微微一閃,重新拿出一根菸點上,打火機滑開蓋子的時候,他動作稍稍頓了頓,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裡面像是毫無波動的,可是又彷彿像是瞬間劃過一絲什麼東西。

    等到一根菸抽完之後,他才踩著沉穩的步履朝著那個蜷縮成一團的背影走過去,走得近了才知道原來她是在哭,他倒是沒有多少的表情,蹲下身子,然後將那些東西都收拾好,最後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因為抽了煙的關係,嗓音帶著幾分暗啞,“天黑了,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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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從現在開始你不是宋曉甦
    等到一根菸抽完之後,他才踩著沉穩的步履朝著那個蜷縮成一團的背影走過去,走得近了才知道原來她是在哭,他倒是沒有多少的表情,蹲下身子,然後將那些東西都收拾好,最後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因為抽了煙的關係,嗓音帶著幾分暗啞,“天黑了,該走了。”

    曉甦還是沒有反應的樣子,像是沒有聽到,聶峻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黑乎乎的頂,只是感覺到她的手腕格外的冰涼,他其實看不清楚她的樣子,卻是可以感覺到瀰漫在她周身的那種哀傷。

    他頓了頓,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索性就將她直接從墓碑前給拖了起來,大步地朝著山下走去。

    “放開我!我哪裡都不想去,你讓我陪著他,我求求你了……”曉甦卻像是瞬間被人掐住了七寸似的,整個人瘋一樣掙紮起來,她一開口說話,才聽得出來,嗓音破碎,因為哭得太久了,彷彿是有些閉氣了,一說話喉頭就澀,“我不要走,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聶峻瑋,我叫你放開我!”

    她叫他名字的時候,聶峻瑋才陡然頓住腳步,他極快地轉過身來,臉色陰沉,只是光線不太好的山路上,他的表情越的晦暗不明,曉甦淚眼迷濛,也沒有多少心思去分辨他此刻的心情,她現在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讓她在這裡陪著鴻勳。

    ——這五年,她到底是做了多少愚蠢的事情?這五年,她又錯過了屬於他的五個忌日,他生前,她從未給過他什麼,他死了,她還在逃避現實。。

    她真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烏龜,她更配不上鴻勳的愛!

    “別鬧!”聶峻瑋薄唇蠕動,低沉的嗓音只惜字如金地進出兩個字,卻是有不怒自威的氣勢,“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今天帶你來這裡,不是讓你跟我這樣鬧的。這五年你從來沒有想過要來看看他吧?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會想要見見你,我只是幫我弟弟完成心願,至於你,還不配!”

    曉甦烏黑的瞳孔微微一緊,心頭更是湧上一陣一陣的無力和絕望。

    聶峻瑋大力地拽著她一直往山下走,她像是一個扯線的木偶一樣,一手緊緊地抱著那個鐵盒子,像是抱著她此生最大的寶貝,一手被他抓著,其實他的力氣很大,她的手腕有些疼,可是她已經麻木了。

    最後上車的時候,他才松開了她的手,一得到自由的雙手馬上將那個鐵盒子抱在自己的胸前,曉甦死死地抿著唇,因為哭得太凶,眼楮早就已經紅了,裡面甚至還布了一些血絲。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白乾澀的唇瓣微微一動,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想要來看鴻勳,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的,但是今天謝謝你。”

    她的聲音格外的低沉,像是一隻擁有最美麗的嗓子的黃鶯陡然失去了聲調似的,那破碎的嗓音裡面透著一種深深的哀傷,“謝謝你讓我看到這些。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都要謝謝你讓我知道鴻勳一直都睡在這裡。”

    一事歸一事,她再厭惡身邊的這個男人都好,這件事情上面,不管他的出點是什麼,她都要感激他。

    聶峻瑋對於她的話倒是沒有多少意外的樣子,這個男人一貫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哪怕剛才站在聶鴻勳的墳前,他都是那種不冷不淡的表情,此刻更是連聲音都沒有任何波動,“你不用謝我,我說了,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

    曉甦沒有接話,很是沉默地坐著那裡,然後慢慢地垂下眼簾,手指緩緩地摩著懷裡的那個鐵盒子。

    聶峻瑋雙手把著方向盤,轉過頭來看了她落寞的側臉,她整個人都黯淡下去,神色疲倦的樣子,他的心尖微微一動,突然問了一句,“想不想不做宋曉甦?”

    曉甦抬起一雙迷惘的眼楮看了他一眼,聶峻瑋卻已經轉過臉去,他還是那種表情和語氣,“就從現在開始吧,你不是宋曉甦。”

    他話音剛落,就已經劈手將曉甦懷裡的盒子給搶了過去,放在駕駛位的腳邊。

    曉甦臉色巨變,連聲音都變了調子,“把盒子還給我!”

    聶峻瑋冷笑一聲,“還給你?這個盒子是你的麼?”

    “聶峻瑋……”

    “這個盒子是鴻勳的,鴻勳是我的弟弟,如果說死者的遺物要留給誰,我想怎麼也輪不到你。還有,這個盒子如果不是我帶你去挖,你一輩子都看不到,不要當成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就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也不要覺得你很委屈,在這個世界上,失去鴻勳之後,最最傷心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

    “我沒有這麼說,盒子……”曉甦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聶峻瑋的話,可是那個盒子……那個盒子是鴻勳唯一的遺物,她真的很想要,她動了動唇,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用低聲下氣的語氣祈求他,“算我求求你,我知道……我知道的要求也許很過分,可是我誓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你給我好不好?或者……你讓我放幾天,一個月?那就半個月?十天好不好……”

    她的聲音有些低,於是顯得喃喃,“我其實知道我自己很自私,我一直都是一隻鴕鳥,我一直都不肯接受鴻勳已經離開我的事實,我知道我就是一個很無恥的人。我害怕寂寞,因為我一寂寞我就會想到鴻勳……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過那樣的日子……所以我接受了陳宇寧……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陳宇寧對我好……對我疼愛有加的樣子……和鴻勳太像……”

    “我說了,現在開始你不是宋曉甦。”聶峻瑋彷彿是置若罔聞,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打斷她的話,“既然你不是宋曉甦,那麼你自然不會認識聶鴻勳,你之前不是在雲南說你是唐錦年麼?那麼從現在開始的二十四個小時裡,你就是唐錦年。把你的眼淚都給我收起來。”

    曉甦總算是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只是她完全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靜了靜,這才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角色對換的遊戲,把你身上的包袱都卸下來,做另外一個人。”聶峻瑋輕輕地哼了一聲,“怎麼,你沒興趣麼?可惜了,這話我已經說出口了,就沒有轉回的餘地了,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把自己身上的包袱都給卸下來……

    曉甦其實並不是很明白聶峻瑋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她內心深處卻是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意念,她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他的側臉,然後慢慢地說︰“那你呢?如果我不做宋曉甦二十四個小時,你是不是可以當聶鴻勳二十四個小時?”

    她這一次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色變了變,她知道自己是踩在他的雷區上了,但是她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內心深處有一種很深切的渴望。

    她幾乎是不等他開口的瞬間,整個人就猛然撲了上去,那雙一度絕望的眼眸裡面,似乎燃起一點光,像是炭火中最後一絲餘燼。

    聶峻瑋渾身一顫,本能地要去控制方向盤,可是她那雙縴細的小手已經緊緊抓住了他,他看著她撲到他懷裡,然後就全身劇烈地抖動——

    他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一個尖銳的剎車聲,然後停在了寂靜的路邊。

    這是她第一次在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這樣撲上來,撲到自己的懷裡,他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煩躁,很是厭煩的皺起眉頭,伸手雙手就用力地去掰開她的手指,可是她卻是更用力地抱著他的腰,就是不肯鬆手。他有點狼狽地用力掙扎,好幾次他都已經推開了她,她卻還是不依不饒地撲上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感覺到她渾身劇烈的抖動著,還是別的什麼,他的動作漸漸地就變得小了。到了最後,像是竟然頓住了,因為他聽到她說︰“就當二十四個小時的聶鴻勳好不好?你不是說我不是宋曉甦麼?我只是很想要知道,如果聶鴻勳不認識宋曉甦,他會不會更快樂,我也很想要知道,如果宋曉甦沒有當年那麼任性,和聶鴻勳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多考慮他的想法,他會不會更幸福……我求求你,就跟給我二十四個小時……”

    西穩有了。聶峻瑋的心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複雜得難以言喻,就好像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傷心成這種樣子,其實她連眼淚都沒有掉,可是這種絕望而無聲的悲慟,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覺得慼然。

    一如她現在這樣的苦苦乞求自己,真是莫名其妙,他分明應該拒絕的,她怎麼配?自己又怎麼可能會答應她?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卻是連推開她的力氣都沒有?

    也許,他是累了,所以沒有力氣了,也許他也很想念鴻勳,所以……

    “鴻勳,聶鴻勳。”她的聲音很低,喃喃的,彷彿怕驚醒自己,“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0 15:33
129、教她射擊
    聶峻瑋覺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從他懂事以來,除去了自己的至親的親人之外,他從來都不曾可憐過任何一個人,他的雙手不是沒有沾過血,可是哪怕是有人抱著他的褲腿苦苦哀求,他都不曾皺一下眉頭。

    卻不想,這一刻,只是因為她的一句話,他卻有些怔地愣住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兒狼狽,因為他的初衷並不是這樣的,可是等到他聽到自己略略有些沉悶的嗓音的時候,他同時也聽到自己的心,咚一聲,這麼多年來,好像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跳的瞬間,都是和她在一起的。

    他說︰“前面有一個射擊場,以前我帶鴻勳來過,那時候他很想要學射擊,不過我時間少,也不太露面,只帶過他來兩次。”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聲音漸漸清晰,“先放開,我開車過去。”

    曉甦聽著他的語氣都柔和了不少,她分辨得出來他話中的意思,他雖然沒有親口同意,但是她知道,他也沒有反對。

    對於聶峻瑋這樣的人來說,沒有反對自然就是同意了。

    那雙緊緊抱著他的雙手微微動了動,然後慢慢地鬆開,她臉上還掛著淚痕,可是眉宇間的那種哀傷卻彷彿是消失了不少。頓了頓,破天荒地衝他揚起了一抹笑意,雖還帶著幾分苦澀,卻也是讓聶峻瑋愣了愣。

    “原來他以前有這麼多的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曉甦顫微微地動了動手指,聲音有些落寞,“接下去的二十四個小時,都告訴我好麼?”

    聶峻瑋皺了皺眉頭,只覺得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真是……看著不太舒服。

    他收回了視線,沒有多說什麼,很是沉默地開車前進。

    這一次車子沒有開太久,很快車子就停了下來,外面一片漆黑其實已經看不太清楚這裡的環境,不過曉甦很快就看到有一個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跑出來,聶峻瑋按下了車窗,那人十分恭敬地稱呼他為聶先生,“晚上好!沒想到今天晚上您會過來,怎麼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呢?我們可以準備一下。”

    聶峻瑋淺淺地笑了笑,朝著裡面燈火通明的一處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挑,“怎麼?現在裡面還有人麼?”

    “有幾個人,估計快走了。聶先生要是有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去清場。”

    “不需要,找個距離遠點的地。”聶峻瑋語氣還是淡淡的,轉過臉來看了一眼曉甦,說︰“下車吧。”

    兩人隨著那個中年男人一起走了進去,曉甦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射擊場地,大晚上的也看不太清楚規模,不過裡面的設備倒是很好。

    那個男人又問她,“聶先生,您還是第一次帶女士過來玩射擊,不知道這位小姐用的是什麼槍?”

    “ppk吧。”

    “行,那聶先生您還是用以前那把?”

    聶峻瑋卻擺了擺手,“我今天過來和以前一樣,當教練的。”

    那人馬上就明白過來了,替他們開了一道門,“聶先生,您稍等,我這就去取槍。”

    曉甦就站在聶峻瑋的身邊,他伸手幫她罩了一個耳罩,等到那人把槍送過來之後,又幫他們關上了門,曉甦看著眼前那一道厚厚的玻璃把人和靶子都給隔了開來,她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這樣的鏡頭,那些TVB的警匪片裡,帥氣的女警官都會來這樣的場地練射擊,沒想到今天她也會有這樣的機遇。

    “準備好了麼?”聶峻瑋伸手脫掉了外套,捲起了襯衣的袖子,他修長的手指撥弄著袖子上的扣子,然後熟練地將槍上了膛,遞給曉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面的暖氣有點足,所以聽著他的聲音都覺得柔和了許多,“如果想學的話,就站到前面去。”

    曉甦雖然不是那種很迂腐的人,但是也不是太過大膽的人,以前她也不知道,鴻勳竟然會喜歡射擊,抱著這樣一份心態,她雖然是有些好奇,但是真的槍放在她的掌心了,她還是差點膽量。

    卻他哪過。曉甦的手抖得槍都有些拿不住,“我……我沒有試過這個,我有點害怕。”

    聶峻瑋忽然笑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轉身走到了她的身後,張開了雙臂,將她整個人全在懷中,兩手扶著她的手臂,替她拉開槍膛,扣動扳機。。

    所有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的,曉甦這個初學者連一口氣都沒有喘上來,就聽到砰一聲。

    她只覺得手腕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嚇得眼一閉。

    “我倒是第一次見你膽子這麼小。”聶峻瑋側臉看著她緊緊閉著雙眸,長長的睫毛像是一把刷子一樣,正在不安地抖動著,他又是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千年難得的愉悅,“不睜開眼楮看一看麼?”

    曉甦靜靜地睜開了眼楮,沒想到剛才那一槍竟然是十環。

    “現在你來,其實這個也不難學,把它當成你最痛恨的那個仇人,瞄準。”聶峻瑋沒有鬆開她,但是握著她的手的力度卻是沒有剛才那麼的緊。

    “你……你練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麼?”曉甦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軟。

    “我只教過兩個人學射擊,不過這番話我說過兩次,你不如試一試?我覺得很有效。”曉甦聽出來他話中的另外一層含義。

    他是說,以前他也對聶鴻勳說過這樣的話麼?

    不,她現在不是宋曉甦,他也不是聶峻瑋,她現在不是應該叫唐錦年麼?而他……現在他是那些年最最寵愛自己的聶鴻勳。

    倏然意識到這個,曉甦那顆一直緊繃著的心悄悄地放了下來,那是一種久違了的安全感。只要有鴻勳在,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哪怕是天塌下來,他都會幫她頂著的。

    她花了三秒鐘的時間,深呼吸、閉眼、睜眼,然後緊緊地握住了手中那把精緻的槍,忽然想到了什麼,問︰“我可以知道你恨的那個人是誰麼?”像是怕他會誤會什麼,她又馬上補充了兩個字,“鴻勳。”

    聶鴻勳最討厭的那個人是誰呢?

    身後的男人微微一怔,他凝視著她別過來的面容,臉上漸漸地就呈現出一種很是深邃的表情,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他薄唇掀動,只惜字如金地吐出一個字,“猜。”

    她搖頭,“我猜不出來。”

    聶峻瑋無聲地扯了扯嘴角,他稍稍用力幫她擺正了姿勢,看著前面的靶心,低沉的嗓音貼著她的耳廓,格外的魅惑,“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砰,又是一聲,曉甦瞳孔一緊,後知後覺地現自己剛才扣動了扳機。

    她中彈了,不過顯然沒有他那麼神奇的槍法。

    ppk的手槍一次可以裝六子彈,第一是聶峻瑋打的,十環,第二,子彈飛了,第三,挨了個邊,頂多只能算是個一環半。

    曉甦卻已經冒汗了,有些激動,也有些慌亂。越是慌亂,越是做不了主,第四,子彈又飛了。

    她沮喪地放下了胳膊,她總算是明白了,那些電視上放的什麼神槍手,不是那麼好當的。

    “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聶峻瑋其實一直站在她的身後,如果沒有他一直幫著她的話,估計她剛才是連槍都拿不住的,他想起第一次帶鴻勳來這裡的時候,那小子激動的不成樣子。

    日光燈嗡嗡作響,投下一條長長的影子,他忽然伸手,將她的耳機給拿了下來,接過了她手中的手槍,隨隨便便一站就是一個帥到讓人暈眩的姿勢,啪啪兩,都是正中靶心。

    曉甦看著他揚起俊眉的樣子,她忽然響起,以前聶鴻勳總是會在做了一件自己格外拿手的事情之後,做出這樣的動作,她胸口一陣一陣滾燙的感覺湧上來,幾乎是要融化了她的心……

    “都是你不好,你剛才都不肯告訴我,你最討厭的人是誰,害得我一直都在猜,所以才心不在焉的——其實我可以打得更好的。”她雙手有些拘謹地纏在一起,說出口的話帶著濃濃撒嬌味道的語氣。

    聶峻瑋從未聽她在自己的面前用這樣溫柔可愛的語氣對自己說過話,他眸色微微一變,曉甦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還是用一種怎麼樣的口氣去說的。

    但是她卻並沒有後悔,因為這是他們的約定不是麼?

    “你不是一直都挺聰明的麼?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需要想那麼久?”他極快地斂去了眼底的異樣神色,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重新給槍裝膛。

    “聰明不等於有穿透人心的能力。”她的語氣越的輕鬆起來,這樣的相處方式從來沒有在他們之間存在過,可是這一刻,曉甦卻是覺得無比的適從。

    “這個不叫看透人心,這個叫做察言觀色。還要打麼?”

    曉甦有些後怕地往後推了推,她其實不太想丟人了,而且也覺得手心有些麻。

    “原來你還是個膽小鬼。”還是宋曉甦在聶峻瑋的面前才是一個倔強不肯服輸的女人?她在聶鴻勳的面前,永遠都是這樣一幅小鳥依人的摸樣麼?

    意識到這些,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知分寸地陪著她玩這個見鬼的遊戲,可是現在開弓已經沒有了回頭箭,他伸手一把拽住了她,不由分說就將她推到了前面,環住了她,托住了她的手,“我不喜歡無功而返,懂了麼?來,瞄準了,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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