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我奪舍了魔皇 作者:八月飛鷹(連載中)

 
Babcorn 2019-5-22 22:58:0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1 209055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4
150.我的地盤聽我的(10更!求訂閱求月票!)

    說是在總壇招呼對方,但總壇重地,自然不是外人可以輕易踏足。

    能進來的,必然嚴格受控。

    刀皇宇文峰這般人物,肯定不在此列。

    不管是他本人,還是魔教中人,都不會作此打算。

    真有那麼一天,要麼雙方結成極為緊密的同盟,合作親密無間,要麼就是撕破臉大決戰,異族攻破魔教總壇。

    所以,刀皇在古神峰東北邊一片山脈上現身後,這片山脈就成為雙方會面的地點。

    陳洛陽對此還算滿意。

    他那一式“祝融”抽取地火積蓄力量需要時間,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所以準備好一次後,暫時無需再守著古神峰蹲坑,因為蹲也沒用。

    他不可能一招過後跟對方說,請稍等,讓我再備一招。

    祝融焚天陣眼下尚虛弱,在古神峰交戰,完全沒有地利優勢可言。

    萬一把地火引得再次噴發,總壇盡毀不說,陳大教主自己也可能遭殃。

    刀皇到時候有沒有事不好說,力竭的陳洛陽多半要有事。

    如此近距離,魔教沒有動六龍皇輦。

    教眾抬著一頂軟轎,來到雙皇會面的山峰上。

    陳洛陽坐在轎中,心神卻在胡思亂想。

    四年前,刀皇同劍皇一戰,結果以平手收場,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前不久,則是魔皇同劍皇再次展開一場巔峰對決。

    而如今,自己這個魔皇又要跟刀皇碰頭了。

    神州三皇,兩兩之間,算是全都要碰過一遍了。

    之前兩次,毫不誇張的講,每一次都引起神州浩土一場巨變。

    刀皇與劍皇之戰後雙雙休養,他們之下的八大真形境強者趁勢崛起。

    結果一場大亂綿延近乎兩年。

    最終“南北二皇,帝鎮八方”的格局,變作之後的“三皇五帝”。

    而這一次刀皇閉關,劍皇同魔皇大戰後,世間再起狂瀾,幾乎席捲整個神州浩土。

    三皇之下,神州五帝一個不少,全部參戰。

    戰事耗時雖然不足一月便落下帷幕,但交戰雙方都打得極為慘烈。

    魔教高手固然死傷纍纍,神州中土正道則甚至成片的滅門。

    幾大甲級勢力元氣大傷,許多勢力領袖都隕落在這一戰中。

    時隔兩年後,更是再次出現武帝隕落。

    中土勢力格局可能都要因此洗牌。

    而這場激盪的風雲,恐怕才剛剛刮完上半場。

    至於下半場何去何從,說不定就要由今日又一次雙皇碰面來決定。

    “稟教主,前方有人。”跟在軟轎旁邊的老壽輕聲說道:“像是博撒爾。”

    “天狼”博撒爾。

    異族族主,刀皇宇文峰麾下十二飛將之一,在十二飛將中排名第二,僅次於飛將之首的“神鷹”伊克薩。

    同十二飛將中排名第四的“風狼”勒布,左賢王修哲帳下十駿之首的“魔狼”巴昆,還有異族八部之一黃金海部部主“絕狼”亞木阿,合稱塞外四大狼王。

    之前,魔教三長老王默峰,曾經同“天狼”博撒爾短暫交手過。

    雙方都沒想鏖戰強分勝負,於是各自散去。

    博撒爾是隨異族族主一同南下,還是自己來了南荒,之後又趕去拜見異族族主再同行?

    轎中的陳洛陽心裡思索。

    博撒爾這時迎了上來。

    他身材高大,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年紀,並沒有穿著異族服飾,而是改換了南荒這一代流行的衣服。

    “見過陳教主,博撒爾奉族主之命,前來迎候。”

    陳洛陽靜靜坐在軟轎中,沒打算開口。

    轎子一旁,老壽言道:“刀皇和閣下,遠來南荒,本教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

    言下之意,你們身在南荒,腳下每一寸每一分土地,都是魔教所有,哪裡有你們能當主人招待客人的地方?

    反客為主不要想。

    客隨主便才是唯一選擇。

    博撒爾聞言,表情不變:“族主安排招待陳教主的地方,精心佈置,必能讓陳教主滿意,陳教主如果不願移步也無妨,只請教主耐心稍等片刻即可。”

    說罷,他取出一隻號角吹響。

    聲音並不大,擴散傳出,叫人擔心能否傳遠。

    老壽皺眉,轉頭看向軟轎。

    陳洛陽的聲音從轎中傳出:“有趣,不過,本座耐心不佳,宇文峰他盡快才好。”

    博撒爾放下號角,朝軟轎拱拱手,然後便安靜站在原地。

    他所言不虛。

    果然只稍等片刻功夫,遠方天際,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鷹鳴。

    然後就見一個小黑點出現,飛快變大,轉瞬間便來到他們面前。

    等對方真正落下來,才發現那是一隻龐大無比的巨鷹!

    其雙翼展開,寬度怕不是要以百米來計。

    鷹背上寬闊,彷彿一片小型空地。

    上面正站著一個大漢,身上一件皮氅,腰懸酒壺,大聲笑道:“陳洛陽,朕這頭黑羽,比之李元龍的炎龍如何?”

    陳洛陽從轎中走出。

    面前勁風撲面,那頭巨鷹拖著那男子,從天而降。

    龐大的雙翅振動間,眼看著在這裡掀起龍捲風。

    陳洛陽雙瞳中,暗金光芒閃動。

    眼前大漢的畫像,他在各種不同典籍中,看過太多次了。

    來者正是與自己和劍皇並列神州三皇的刀皇,異族族主宇文峰。

    仔細看去,對方並不如何高大,只是中等人身材。

    五官相貌,同異族左賢王修哲略有幾分相似,身材不似修哲那麼瘦弱,但也談不上雄壯。

    可是就是這樣一副身體,卻令人感到體表下彷彿蘊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爆炸力量。

    其口中提到的“黑羽”,想來就是這頭異種巨鷹。

    這巨鷹可不僅僅只是個頭大。

    陳洛陽估摸著,它應該是神州浩土目前最強大的靈禽了。

    雖然不如真龍,卻比給自己拉車的蛟龍要強。

    在這頭巨鷹面前,蛟龍恐怕就跟大蛇一樣。

    其速度和耐力相信都是極佳,哪怕背了人,一振翅間,也立馬衝破雲霄。

    這尼瑪……

    陳洛陽有點無語。

    難怪博撒爾那麼淡定呢。

    敢情他們還真有一塊能當主人招待客人的地方。

    而且還是塊會動的地方。

    自己若是上去,巨鷹一展翅,瞬間飛的沒影,手下人想跟上來都難。

    “你所言,是本座的炎龍。”

    心中犯嘀咕的陳洛陽,面上輕描淡寫說道:“已近成年,堪比李元龍、王健他們了。”

    “何不牽出來一起玩玩?”刀皇宇文峰站在鷹背上,笑問道。

    “有你的就行了。”陳洛陽不在意的說道。

    “好,那就來吧。”宇文峰足尖點了點巨鷹的後背。

    陳洛陽淡定的邁步,躍上巨鷹的後背。

    但與此同時,他身上神魔令發揮力量。

    九臂天魔費塵的遺蛻精華之前在南雲山大戰裡消耗猛烈,已經不足以鎮壓武帝級別的存在。

    不過還勉強夠欺負欺負這頭巨鷹。

    烏光照耀下,九尊魔神相出現,鎮壓的巨鷹難以飛起。

    但也沒有傷害對方的意圖,只是讓巨鷹徹底落地。

    落在南荒大地上。

    一到地面上,鎮壓之力就減弱,但只要巨鷹想飛起,鎮壓之力就會增強。

    於是這頭翱翔萬里的巨鷹,就只能這麼待在地面上。

    刀皇宇文峰並沒有阻止。

    他只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陳洛陽同神魔令。

    “有股死氣和腐朽的感覺,像是融入了誰的屍骸遺蛻。”宇文峰問道:“你教裡先代教主的遺骸,會跟這令牌熔煉在一起?”

    “機緣巧合而已。”陳洛陽輕描淡寫,將話題一筆帶過。

    他在鷹背上同宇文峰對視:“又是什麼風,突然把你吹來南荒這邊,因為修哲?”

    黑帝修哲重傷,幸得族主麾下十二飛將之一的“風狼”勒布相助,才擺脫魔教高手追殺。

    但在返回漠北途中,再遭部分留守中土的中原正道高手圍攻。

    最終雖然成功逃回異族領地,卻傷上加傷,境況慘烈。

    “技不如人落得今日結果,是他自己造成的。”

    提及同胞兄弟,宇文峰的語氣很自然。

    陳洛陽能從其神態中清楚捕捉到四個字。

    弱肉強食。

    刀皇看了他一眼:“朕南下,是被你這道風吹動。”

    陳洛陽靜靜看著對方,淡然一笑。

    刀皇宇文峰臉上,也現出笑容:“果然,你明白朕的意思。”

    他一隻手插在腰間,眺望西方。

    “剛出關,就聽聞你同陶忘機一戰,戰後陶忘機一直不曾露面,而你卻還有餘力一路東行打回來。”宇文峰迴頭看陳洛陽:“你比陶忘機強。”

    “朕本來還擔心你傷勢未癒,等到了南邊,聽說你更多事後,朕就決定,來會一會你。”

    陳洛陽雙手背負身後而立,神色若無其事,既不驕傲,也不欣喜。

    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所謂聽說“更多事”,多半就是他平息地火爆發,還有南雲山大戰。

    這些光輝事蹟,如果從別人口中聽來,陳洛陽會很樂意。

    但從刀皇口中道來,就怎麼聽怎麼感覺不對勁。

    這傢伙,真的沒有盯上戰敗的神州中土正道聯軍,反而盯上了他陳洛陽。

    陳大教主此刻心中完全是一片嗶了汪的感覺。

    面上則不動聲色,轉頭看向身旁的異族族主。

    臉上隱約露出一抹讚許之色,徐徐頷首:“果然,相較於陶忘機,你才是一個更好的對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7
151.你要戰,那就戰!

    聽到陳洛陽的話,刀皇宇文峰雙目炯炯有神。

    他手插在腰間,轉頭注視陳洛陽,突然說道:“看來你跟陶忘機那一戰,結果還是平手,並非你勝了。”

    陳洛陽聞言,心中驟然一緊。

    他不斷暗中告誡自己要鎮靜。

    面上則不答刀皇的問題,只是露出一個哂然的表情,彷彿壓根不屑辯駁。

    “朕有所耳聞,你在南雲山亮了兩手新絕活兒,不再是魔教大天魔手那一套了。”刀皇微微一笑:“是‘蚩尤’,還有‘祝融’,對吧?”

    正心裡打鼓的陳洛陽聽這話,隱約覺得好像不對勁。

    他穩住心神,輕描淡寫說道:“推陳出新,超宗勝祖,才是武者本色,只會抱殘守缺的人,結果就一個,跟他那些老把式一起成為歷史塵埃。”

    刀皇大笑道:“講得好!”

    他雙目神光熠熠,同陳洛陽對視。

    陳洛陽雙瞳中的烏黑光芒,變作暗金。

    雙方目光如有實質,在空氣中碰撞。

    兩人腳下的巨鷹,發出一聲略帶幾分痛苦意味的鳴叫。

    神魔令所發籠罩雙方的烏光也一陣顫抖,彷彿隨時可能破裂,九尊魔神相搖搖晃晃。

    “這就是你跟陶忘機一戰後的成果吧?”刀皇宇文峰言道:“否則以你現在的實力,陶忘機未必能活著離開雪原。”

    陳洛陽不置可否的笑笑。

    “朕聽聞,你魔教總壇下的地火天劫爆發,也是被你一己之力鎮壓?”宇文峰繼續說道:“你那一式‘蚩尤’,是將九式大天魔手合一?‘祝融’,是你鎮壓地火的過程中,感悟自然偉力而創?”

    聽似疑問句,但語氣卻頗為篤定。

    陳洛陽真想說對對對,您說的都對。

    雖然本質上差了很遠,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雖不中,亦不遠矣,對方有此猜測不足為奇。

    他仔細品味琢磨這位異族族主方才的話。

    心中閃電般轉過幾個念頭後,陳洛陽用一種頗為隨意的口吻問道:“你這次閉關,也源於當年同陶忘機一戰?”

    宇文峰很自然的點頭:“不全是,但不可否認,確實有關。”

    他目光中神采更加懾人,流露出一種氣吞天下,不斷向上的氣概。

    “與強者的對決交鋒,是人進步最大的助力!只有這樣極致的碰撞中,真正的道路才出現在我們眼前!”

    刀皇微微仰頭望天,目現回憶的色彩。

    “朕同陶忘機,其實交手不止一次。”

    陳洛陽心底裡暗自撇撇嘴。

    心道這該不會又是一個劍帝王健吧?

    他面上則不在意的隨口問道:“之前你輸了?”

    “雖然,那不能算是正式的交手,只是凌空氣機交感。”刀皇宇文峰坦然說道:“但確實是我當時輸了半招。”

    全天下人都該給老陶同志送錦旗……陳洛陽心中暗自吐糟。

    誰說劍閣閣主教徒弟,比不上魔教上任教主陳翰海?

    除了正牌的五個徒弟外,刀皇與劍帝也可以算是人家打磨出來的吧?

    說不定還可以拉上一直生活在其陰影下的夏帝李元龍……

    “也多虧這一遭,讓朕看到更精彩的路。”刀皇宇文峰言道:“而四年前,與陶忘機的第二次交手,讓朕徹底踏上這條道路,將陶忘機拋之身後。”

    “朕還曾想,陶忘機之後沒有對手,豈不寂寞,現在看來卻是杞人憂天了。”

    他轉頭看向陳洛陽:“你,是一個比他更好的對手。”

    陳洛陽心裡忍不住翻白眼。

    你其實是想說,一塊更好的磨刀石吧?

    好戰的瘋子!

    陳大教主心中彷彿有萬千羊駝奔騰而過。

    “你與陶忘機一戰後有所得,然後一路西行轉戰回到這裡,一身氣勢越來越盛,及至你對抗天威平息地火後,銳氣和志氣都該達到巔峰了,朕如果那時來尋你就好了。”

    刀皇宇文峰不無遺憾的說道:“可惜,你先打了南雲山那一場,銳氣已洩,白白浪費在李元龍等人身上。”

    他看了陳洛陽一眼:“不用忙著否認,朕能感覺到你現在戰意銳氣並不充盈。”

    陳洛陽面無表情看著對方。

    其實……

    心中完全懵逼的感覺。

    回過神來後,他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對對對!

    全對!

    您說的都對!

    所以請你就此打道回府吧。

    等我傷好了,咱倆再擺明車馬大干一場。

    陳洛陽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沒讓這些幾乎脫口而出的話真的說出口。

    越是如此想法,這時越是不能示弱。

    此刻表現出來虛弱之相,刀皇或許確實不會拿他當同層次的對手看待了。

    但問題在於,誰說刀皇只跟他看得上眼的敵人才會動手?

    看不上眼的,也照殺不誤。

    刀皇宇文峰一路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和魔皇陳洛陽一起成為中土正道兩大公敵,可不是一路靠堂堂正正比武走過來的,大家都是一路屍山血海殺出來。

    只不過,對同層次的對手,刀皇會給與格外的尊重,希求大家都處於最巔峰的狀態,來碰撞出火花,在雙方交手中謀求悟道昇華的契機。

    對其他敵人,一刀砍了便是。

    陳洛陽敢打賭,眼下自己要是流露出虛弱之態,以至於在刀皇心目中對手評級裡降格,覺得他不過如此的話,刀皇肯定不介意順手除去一個大敵。

    他心底深吸一口氣,面上若無其事同刀皇宇文峰對視:“看來,你有些誤會。”

    宇文峰沒說話,平靜看著他。

    陳洛陽用一種不以為然的口吻說道:“對本座來說,好的對手令人心情暢快,而像你弟弟修哲那樣的貨色,則令人失望。

    但是,對手只是對手,是本座習武途中的一點樂趣。

    武道本身的前進,在於本座自己的腳步,何至於要借助同他人的交手才能前行?”

    刀皇宇文峰並未動怒,只是淡淡一笑。

    “你怎麼想,並不重要,對朕來說,只期待同你來一場巔峰對決。”

    他平靜言道:“七天之後,閩州東海之濱,你的人發現朕行蹤的那片海灘,你我決高下,以定誰是神州第一。”

    說著,在其身周,毫無徵兆間,有無形的力量突然生出。

    悄無聲息,神魔令散發的烏光就瞬間瓦解崩滅,沒有絲毫煙火氣,波瀾不驚。

    九尊魔神相,彷彿海邊的沙雕,海水一個浪頭過來,就全部破碎。

    陳洛陽眼前的景象都為之一變。

    沒有任何徵兆,似乎就從南荒群山間,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狂風暴雨,海嘯滔天。

    力量意境同劍帝王健的天風海雨劍有幾分相似。

    但是強度,高出太多!

    兩者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王健的海嘯,還是在海岸邊,海嘯登陸,毀滅人間。

    眼前這海嘯,則是在遠海汪洋裡,比登陸的海嘯更加暴烈,彷彿毀天滅地之危。

    陳洛陽心中突然生出幾分明悟。

    雖然一個水一個火。

    但李元龍、王健他們面對自己最後那一招“祝融”的時候,恐怕就這差不多的感覺。

    “今早在閩州海邊,興之所至,創下此招,請你品鑑。”

    刀皇宇文峰的聲音靜靜響起:“朕已知道你有‘蚩尤’和‘祝融’,佔了你幾分便宜,總要亮一點自己的東西出來讓你有所準備,才算公平。”

    此刻,那豪爽大笑的塞外漢子消失。

    這裡只有一位刀斬天地的霸主。

    “知道不知道,不影響最終結果。”陳洛陽神色恬淡:“時間地點隨你選,同樣對最終結果不會有任何影響。”

    他背在身後的雙手,握成拳。

    狂猛霸道的烈火瞬間衝天而起,天地洪爐般的熾熱高溫撕裂海嘯與風暴,佔據半邊天空。

    火焰般的神祇在其中若隱若現。

    週遭天地此刻被分成兩半。

    怒海狂潮和滔天烈火分庭抗禮,對峙不下。

    刀皇宇文峰的身影重新出現。

    他目光炯炯,打量陳洛陽,微微頷首:“果然不同凡響。”

    宇文峰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的巨鷹。

    水火碰撞,拳意和刀意交織下,巨鷹已經奄奄一息

    若非刀皇有心護持,怕是第一時間就被雙方對峙的力量撕碎了。

    “七天後見。”宇文峰微笑頷首。

    海嘯般的刀意漸漸退去。

    半空中的火焰神祇,伸出手接住落下的神魔令,然後烈火也慢慢消失。

    陳洛陽點點頭:“不送。”

    他返身下了巨鷹背上,然後就這麼背對著宇文峰,不緊不慢走向自己的軟轎。

    那巨鷹總算恢復了氣勢,低低鳴叫幾聲。

    宇文峰笑道:“委屈你了。”

    他朝“天狼”博撒爾招招手,在博撒爾也上了巨鷹背上後,巨鷹便展翅高飛,載著異族二人飛上天去,轉瞬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卻也是半點都不拖沓。

    陳洛陽坐進軟轎裡,語氣淡然:“回吧。”

    一眾魔教弟子這時才回過神來,連忙抬轎,返回古神峰。

    大家心中都極為震撼,同時又心中雀躍。

    自家教主在與劍皇一戰後,又將同刀皇一戰。

    這一戰,將決定誰才是如今神州第一人!

    他們卻不知道,轎中自家教主,正在無聲咒罵。

    七天……

    靠!

    陳洛陽穩住心神。

    回到總壇古神峰後,他平靜的對老壽吩咐道。

    “有請丹後。”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7
152.勝利的契機

    當面見過異族族主宇文峰後,陳洛陽對這個敵人的實力,大約有了底。

    結果很不樂觀。

    刀皇這人生第一次閉關,沒有白費,修為實力大有精進。

    如果不是自己一身天魔血換作神魔血,並身懷神武魔拳的話,換了以前的魔皇,恐怕不是這位刀皇的對手。

    當然,假如曾今的教主在同劍閣閣主一戰後,有所突破進步,可能事情還有懸念。

    不過那已是一個永遠無法證實的可能了。

    就如同先前中土聯軍南伐魔域的問題一樣,現在一切都需要陳洛陽來面對。

    他很是頭疼。

    這個世界,尚武之風濃郁,很多人如刀皇,如劍帝,如女帝,甚至可以包括算上曾經的魔教教主,跟同檔次對手的比武較量,都看的很重。

    會想著滅殺對手。

    但抹殺對手並不是唯一。

    身為武者,對自身的信心都非常強烈,篤信自己能堂堂正正戰勝對手。

    陰謀詭詐並不少見。

    但光明正大一決雌雄同樣常見。

    於是,在魔教教主同劍閣閣主約戰雪域高原後,同異族族主,再次約戰東海之濱。

    為了減少對凡人黎民的影響,屆時主戰場說不定會一路挪到遠海地區。

    屆時如果又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說不定大家一起發愁怎麼游回來……

    至於說明確分出勝負乃至生死,那就沒什麼好多講的。

    大海就是失敗者的墳墓。

    問題是,只剩下七天時間便是決戰之期。

    陳洛陽估算了一下,自己還要大約二十幾天時間才能康復。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這場決戰能放在一個月後。

    天可憐見,他之前都準備不管旁人怎麼想,就這麼一直在總壇悄咪咪窩一個月時間。

    任外面世界風雨飄搖風吹雨打,都一直躲到自己傷勢痊癒再說。

    反正南雲山一戰打出威風,神州中土的李元龍等人肯定不敢再來第二次聯軍南征。

    可惜,刀皇宇文峰偏偏這個時候出關,而且還就專門來找他陳大教主了。

    你都閉關幾個月了,幹嘛不多歇他二十來天再出關?

    陳洛陽心裡瘋狂吐糟。

    之前消耗大量血紅瓊漿,通過黑壺套取了劍帝王健的資料。

    壺中瓊漿幾乎消耗殆盡。

    不過,後來又翻手擊殺武帝境界的王健,讓血紅瓊漿得到補充。

    可問題是,刀皇宇文峰不論修為還是實力,都比劍帝王健要高出許多。

    陳洛陽實驗後,眼下湖中瓊漿完全不足以將宇文峰的信息套出來。

    更何況,哪怕套出其資料,對方在武學修為上有沒有可供自己利用的弱點,也視未知之數。

    如果真有可供利用的弱點破綻,現在的自己,有沒有能力抓住?

    打鐵還要自身硬啊。

    陳洛陽先問了問黑壺,能不能再提供一些法門加速自己療傷。

    結果黑壺給列出來的幾種靈丹妙藥,眼下壺中瓊漿仍然不足以套出丹方來。

    眼下還有七天時間,臨時收集原材料煉藥,恐怕也未必能確保找齊東西。

    自己這裡倒是還有個辦法可想,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大效果。

    返回古神峰後,陳洛陽坐在自己會客的偏殿內,命人去招呼一位客人前來。

    丹後卓青溪,此前隨他一同返回古神峰。

    回來後,陳洛陽忙著下火山,接著清理叛徒內奸,然後緊跟著便是刀皇宇文峰的消息傳來。

    是以陳洛陽還沒有顧上招呼丹後同應青青相見。

    丹後很沉穩,並不急躁,安心在客房裡歇息。

    直到此刻,陳洛陽相召,她方才來相見。

    “見過陳教主,老身這裡有禮了。”丹後仍然披著斗篷,直到進了偏殿後,方才摘下風帽。

    “不必客氣。”陳洛陽淡淡說道:“本座稍後請青青姑娘來與閣下相見,不過有件事要提前說明。”

    他看著丹後:“本座先前同青青姑娘相遇時,她便表示自己失去過往大部分記憶,只對此前一個月的事情有印象,再向前的事,都不記得。”

    丹後雙眉一揚:“她自己說的?”

    陳洛陽頷首:“不錯。”

    饒是丹後見慣風雨,這時也頗覺愕然。

    她稍微頓了一下後,方才繼續問道:“既如此,她記得自己姓名?”

    “不錯,據她所言,這是她唯一記得,有關自己身份的信息。”陳洛陽言道:“本座也曾覺離奇,但沒有深究,閣下乃醫道聖手,或能有論斷,本座對她為何身懷陶忘機的昊天神劍,也有幾分好奇呢。”

    丹後沉吟著說道:“老身姑且一試,在此再次謝過陳教主關照青青之情。”

    “無妨。”陳洛陽擺擺手:“不過青青姑娘是本座客人,她去留全憑自願。”

    換言之,如果應青青想繼續留下來,不跟丹後走的話,魔教就不會任由丹後將人帶走。

    丹後聞言微微一笑:“陳教主多慮了。”

    陳洛陽神情漫不經心,沖身旁隨侍的老壽點點頭。

    老壽當即退下,然後很快領著一個少女返回,正是應青青。

    已經先跟應青青通過氣,應青青同意相見。

    這時進來後,跟陳洛陽見過禮,她視線落在丹後身上。

    丹後則在少女進來的那一瞬間,就前所未有聚精會神,注視少女。

    看清模樣後,她首先鬆了一口氣,似乎在慶幸外孫女平安無事。

    但當她注意到少女看她的視線裡全是陌生和茫然後,眉頭不禁鎖緊。

    丹後目光中浮現淡淡悲色:“你連外婆也已不認得了嗎?”

    應青青抿了下嘴唇:“……對不起。”

    丹後問道:“青青你……是不是不相信外婆?”

    “我相信您說的,我並沒什麼值得您覬覦。”應青青歉然搖搖頭:“只是我確實想不起來了。”

    丹後有些苦惱的扶住額頭,整個人彷彿都蒼老了一些。

    她久經風浪,很快又平復了情緒,然後沖陳洛陽點點頭,伸出一隻手,搭在應青青腕脈上。

    應青青也沒有拒絕,靜靜站在丹後身前。

    丹後略微沉吟片刻後,眉間浮現愁雲。

    她收回手,輕輕搖頭:“果真是失魂之兆。”

    “有辦法治癒嗎?”陳洛陽在一旁問道。

    丹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陷入沉思中。

    陳洛陽和應青青都沒有催促,耐心等待。

    良久之後,丹後方才說道:“失魂之症,緣由、深淺不一,老身也不敢說有十足把握,想到一個法子,但需要長時間的治療,以觀後效。”

    她看向陳洛陽:“這法子需用到老身居所一眼獨特的靈泉,所以要青青跟老身返回海外才行。”

    陳洛陽面色波瀾不驚,只是淡淡說道:“看青青姑娘自己的意思。”

    應青青微微沉吟,然後輕聲道:“我……想試試。”

    陳洛陽淡然點頭,然後看向丹後問道:“要多久?”

    “短則三五月,長則三年五載也不止,老身此刻也並無把握。”丹後答道。

    陳洛陽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半年。”

    丹後微微蹙眉,陳洛陽言道:“本座的客人,被人從我神教總壇帶走,出了意外,豈不貽笑大方?本座要求不高,屆時知道青青姑娘平安即可,須知海外雖大,也有極限。”

    “陳教主關心青青,老身感激不盡。”丹後眉頭舒展開來:“就以半年為期,半年後,老身帶青青重履中土,再叨擾陳教主。”

    陳洛陽言道:“無需客氣。”

    應青青看著陳洛陽,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向陳洛陽說道:“謝謝你。”

    “這些日子來,青青讓陳教主費心了。”丹後取出一隻白玉小瓶,放在桌上:“老身偏居海外,窮鄉僻壤無以為報,只有一點丹藥拿得出手作為謝禮,還請陳教主收下,不要見怪。”

    陳洛陽淡淡說道:“本座招待客人而已,豈會貪圖閣下的謝禮?”

    丹後微笑道:“小小東西不成敬意,只是聊表一番心意。”

    哦耶!

    搞定!

    陳洛陽心中樂開花。

    面上則若無其事,眼睛看也不看白玉小瓶一眼。

    玉瓶放在桌上沒收,也不再提起,就當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樣。

    陳洛陽換了話題:“倒是青青姑娘的昊天神劍,閣下可有線索?”

    丹後看嚮應青青,應青青搖頭:“我有記憶以來,便已經會了。”

    “就老身所知,她應該確實沒接觸過陶忘機那一套。”丹後臉上少見的露出一抹苦笑:“唯一的可能是這孩子小的時候,不知何時碰上過陶忘機,自己偷偷學了,又從不在老身面前施展,這就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了。”

    “罷了,無妨。”陳洛陽不在意的說道:“閣下回返海外,如果遇上陶忘機,代本座問候他。”

    “如果真遇上,老身一定把陳教主的話帶到。”丹後言道。

    此刻已經入夜,應青青和丹後沒有急著動身,而是住下一晚,等明天早晨再走。

    待她們離開偏殿後,陳洛陽靜靜問道:“準備好了?”

    侍立一旁默不作聲彷彿影子一樣的老壽開口說道:“已準備妥當。”

    卻是個女子的聲音。

    一頭紅發和一對白眉重新變黑。

    身形容顏變化間,重現陳初華的模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7
153.重量級八卦新聞(3更求訂閱求月票!)

    陳初華身上彷彿有一層青煙。

    青煙全部散去,也還她本來面目。

    “我多加了幾重保險。”陳初華笑道:“畢竟是丹後,傳聞中精通諸般雜學,不得不多加一些小心。”

    陳洛陽淡淡說道:“人準備好了嗎?”

    陳初華頷首:“放心,是得力人手。”

    這裡的所謂得力人手,並不是指真能跟蹤丹後而不被發現。

    想有那樣的成果,怕是要陳初華這個第十二境的武王親自出馬才有希望。

    而且也僅僅只是有希望,隨時都有可能被察覺。

    只不過,即便派人跟蹤盯梢會被發現,該派的人還是要派,這個姿態必須要做出來。

    而且,需要是得力人手,不能太差勁,以免讓丹後一眼看穿,覺得是空架子。

    如此,才能更好掩蓋魔教真正佈置在應青青身上的追蹤手段。

    當然,如此潛心謀劃,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丹後卓青溪修為匪淺,又見多識廣,很難說她會否識破魔教伎倆。

    不過,陳洛陽同陳初華對自家的手段,也有信心。

    魔教數百年傳承,底蘊深厚,很多時候往往就體現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環節上。

    術業有專攻,丹後最精通的始終還是煉丹與醫術。

    在追蹤和反追蹤這樣的領域,她很難跟魔教幾百年傳承積累對抗。

    陳初華多番佈置,只不過是儘量避免意外發生,把成功率提到最高。

    “交給你了。”陳洛陽隨口說道。

    “放心。”陳初華這次沒有打趣他,而是問道:“你覺得,宇文峰是不是也要觸及到第十五境了?”

    陳洛陽淡淡說道:“他原本有這個希望。”

    “照現在看來,你們這一戰的勝者,很有可能窺見這武道第十五境的大門呢。”陳初華微微一笑:“有五百年了吧?”

    武道修行,將自身武道真意凝練為實質,顯化真形,便臻至第十三境,稱真形境界,自此可稱武帝。

    再加上,真形更進一步煉出神髓,則稱出神境界,是為武道第十四境。

    而在出神之上,傳說中還有一重境界,名為入化。

    在神州浩土歷史上有記載以來,只出現過一人,在距今大約五百年前左右活躍,留下神州浩土上最不朽的傳說,超越一切前輩,並被後來者仰望至今。

    無數強者層出不窮,都在試圖向那個傳說中的境界攀登。

    只可惜此後一直無人企及,充其量是接近。

    如今最接近那個傳說中的人,自然是三皇。

    刀皇宇文峰出關,氣勢驚人,在原有基礎上更上一層樓。

    他距離那傳說中的第十五境,可能只有一步之遙。

    而魔皇南雲山一戰表現出來的通天手段,更是驚世駭俗。

    已經有消息在流傳,魔皇有望再現五百年前的奇蹟,登臨第十五境,入化的境界。

    “今不如古,空留絕響,是所有當世之人的恥辱。”陳洛陽只是淡淡說道。

    陳初華看著他微微一笑。

    她忽然想起什麼,笑著問道:“對了,宇文峰有沒有問起師姐?”

    哈?

    陳洛陽心中一愣。

    他腦袋轉了轉,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人,應該是朱雀殿首座,女帝燕明空。

    這讓他非常意外。

    聽這意思,刀皇宇文峰,居然對女帝燕明空有求偶之心?

    神州浩土上沒有類似傳聞啊。

    是因為宇文峰沒有公開表態,只是私下裡試探過燕明空的意思,所以只在較小範圍內流傳?

    陳洛陽心中訝異之餘,八卦之火迅速熊熊點燃。

    這恐怕可以算是神州浩土目前最重量級的八卦之一了。

    不過,這股火苗很快又熄滅。

    他快速冷靜下來。

    刀皇同女帝要聯姻,阻礙肯定多,如果真成了,那影響也將極為巨大,牽動整個神州浩土,不比三皇之間的交手來的小,絕對是地震級別的大變動。

    假如陳初華所言不虛,刀皇宇文峰真有這個意思,那女帝燕明空那邊是個什麼態度?

    目前看來,應該是宇文峰一廂情願。

    否則雙方要是一拍即合,事情肯定摀不住,神州浩土上早就會有風聲,魔教也早就炸鍋了。

    陳洛陽心思電轉的同時,輕描淡寫答道:“宇文峰沒那麼蠢,注定不可能的事情,糾纏不休。”

    這話裡既是揣摩女帝心思,同時也是表明自己這個魔教教主的態度,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陳初華笑吟吟:“他當然不蠢啦,所有希望都寄託七天後打贏你。”

    “呵。”陳洛陽哂然輕笑一聲,不予置評。

    “好了,我先走了,把丹後和你的青青姑娘這裡安排妥當後,我也該動身北上了。”陳初華揮揮手:“宇文峰同你約戰七日後,但我相信他這幾天也不會閒著,異族很可能要全面南下了。”

    宇文峰是刀皇,為追求武道巔峰,欲同魔皇一戰,而對夏帝李元龍置之不理。

    但同時他也是異族族主,中土神州剛剛輸了南荒之戰,夏朝正是疲敝狼狽之時。

    北方的惡狼們,沒道理不會蠢蠢欲動。

    魔教對此,當然要早做準備。

    很多事情,在見宇文峰之前,陳洛陽便同陳初華、蘇偉等魔教高層強者商量妥當。

    現在回來後,只需根據七日約戰之期再做調整即可。

    陳初華離開後,陳洛陽鬆了口氣,這才顧得上收起丹後所贈的白玉小瓶。

    瓶中,是一枚同樣潔白如玉的丹丸。

    這就是藥效更在紫府玄靈丹之上的解憂丹。

    丹後卓青溪煉丹的最高成就之一。

    此前陳洛陽已經通過黑壺查詢過丹藥相關資料。

    甚至連丹方都扒出來了,不過據他暗中瞭解,所需原材料收集並不容易。

    以魔教家大業大,地廣人多,真要找,也能找齊,但需要時間。

    而且他陳大教主初學乍練的煉丹術,再怎麼練,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追上丹後畢生造詣。

    能從丹後這裡得到現成的靈丹妙藥,再好不過。

    有黑壺在,他也不用擔心靈丹有假。

    如果丹藥真有問題,陳大教主一定會跟對方用物理方式好好聊一聊。

    按照詢問黑壺的結果,紫府玄靈丹也就罷了,那枚解憂丹作為療傷聖藥,能跟自己之前吃過的魔教諸多靈藥還有親手練的十轉歸元丹疊加生效。

    陳洛陽靜靜打量丹藥,心中琢磨。

    ……………………

    應青青沒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丹後房中坐坐。

    聽丹後提及一些當年的往事,應青青努力回憶,可惜仍然沒有收穫。

    她腦海中,只有朦朦朧朧一片。

    和以前一樣,偶爾靈光乍現似的快速閃過一副畫面,卻看不清究竟是何景象,只讓人徒增心焦。

    “不要著急,失魂症就是這樣。”丹後牽著應青青的手掌,在其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應青青點頭應是。

    她嘴唇動了動,似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張口說道:“外婆,我之前遇險,陳教主伸以援手,之後對我多番關照,他不需我的昊天劍氣療傷,我身無長物,實在無以為報,只能求到您這裡,您能不能多給陳教主一些靈丹妙藥?”

    丹後失笑:“傻孩子,老身給他的解憂丹,自己都沒多少富餘呢,原先以為他仍有傷勢未徹底痊癒,但看南雲山之戰,之前卻還是小看了這位魔皇。

    解憂丹對他這個層次的強者來說,作用本就不如對武帝以下修為的人來得大,他現在基本已經痊癒,就更用不上了。

    那枚解憂丹給他,也就是以後隨身做個防備罷了。”

    應青青小聲說道:“他是一教之主,還有好多手下人……”

    “也罷。”丹後微笑說道:“就依你便是。”

    到了第二天早上辭行,丹後果然又給古神教多補了一筆。

    陳洛陽雖然有些好奇,但多多益善,自然笑納。

    隨著丹後隱居海外,經她手的靈丹妙藥,這些年在神州浩土早已經是有價無市。

    兩人辭別陳洛陽後,下了古神峰,丹後帶著應青青飄然遠去。

    魔教的追蹤盯梢,她漸漸有所察覺。

    不過,丹後並沒有動怒,也沒有出手懲戒這些跟蹤的人,只是帶著應青青,設法甩脫這些人。

    等確定再沒有尾巴跟在二人後面,丹後速度重新放緩。

    她們行了半天日程後,停下來。

    丹後四處看看,尋了個山林間的幽靜處,然後手裡多出一捧輕紗。

    輕紗展開後,將密林一角遮蓋。

    微微閃了一下光輝後,輕紗就像是變作透明狀,看上去消失在林間。

    但其實卻是張開了酷似陣法結界一般的東西,把二人身形隱藏。

    丹後不言不語,伸出一隻手,按在應青青背上。

    應青青隱約猜到對方在幹什麼。

    少頃,丹後的手從應青青背上抽離。

    一根血紅的細線,彷彿被她從應青青背上抽出來。

    丹後屈指一彈,血線散去,消失無蹤。

    然後,她又握住應青青的手。

    過了片刻後,應青青掌心一癢。

    丹後挪開手掌,應青青就見自己掌心裡有一隻小蟲爬出,傷口並未流血,小蟲體表呈現金色。

    “他很看重你呢。”丹後說著,將小蟲收起。

    應青青抿了抿嘴唇,沒有出聲。

    然後,她忽然看見對面丹後臉上和藹的微笑漸漸散去。

    對方徐徐問道:“這位姑娘,請問你究竟何方神聖,老身那可憐的外孫女兒青青,究竟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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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青青略有些愕然的看著丹後。

    她輕輕抿了下嘴唇:“這麼說,我之前的感覺是對的,我還以為是我失憶的關係……”

    丹後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應青青目光中淡淡失落之情消失,也恢復平靜,向丹後說道:“請……前輩您見諒,我先前所言一切,句句屬實,絕無欺瞞之心。”

    “老身再老眼昏花,自己的外孫女兒還是認識的。”丹後言道:“如果說你跟老身的外孫女兒同名同姓,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

    她目光審視應青青:“同名同姓確實不稀奇,但你偏偏還會陶忘機的昊天神劍,說是巧合,你自己信嗎?”

    應青青言道:“我曾前往劍閣一行,希望能找回我的記憶與身世,找到事情的答案,可惜閣主當時已經離開遠行,緣慳一面。”

    “你說你失憶,從哪裡看來‘應青青’三個字?”丹後面色看不出喜怒,淡然問道。

    應青青搖頭:“沒從哪裡看來,將近兩個月前,我從昏迷終醒來,不知自己在哪裡,想不起自己是誰,腦海中唯一能想起的人名,就這一個。”

    其後,她江湖上勉強漂泊一個月時間,直到巧遇正準備去跟劍皇陶忘機決戰的魔皇。

    丹後平靜看著應青青。

    相關經歷,昨晚在古神峰上,她已經聽應青青講過。

    這時,她一翻手掌,兩指之間,多出一支細長的金針。

    “昨日在古神峰上,老身有所保留。”丹後淡淡說道:“身正不怕影斜,你可敢讓老身放手一試?性命之憂不會有,只是略有些遭罪。”

    應青青看著那幾乎有半尺長的金針,面色如常,輕輕點頭:“我只是希望能找回我自己。”

    丹後手指輕彈。

    那半尺長的金針化作一條光線,在空氣中閃爍一下就消失不見。

    應青青身體則猛然一僵,很快面露痛苦之色。

    她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但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木然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丹後的眉毛漸漸皺起,神色越來越凝重。

    她手揮了揮,空氣裡彷彿有一道金光閃過。

    一收一放,都在轉瞬之間。

    應青青身體彷彿虛脫一樣,險些軟倒。

    但她還是勉強站住,調息幾次後,方才恢復精神,重新站直身體。

    “還真是失魂症……”丹後皺眉上下打量少女:“神魂似與常人不同,偏還受了損,你究竟……”

    應青青深呼吸一下:“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丹後注視她半晌後,方才重新開口:“老身不妨對你明言,你這樣的病症,老身也無力診治。”

    應青青黯然嘆息一聲。

    “要尋找答案,恐怕還應回到一切初始,去你有記憶以來,初次自昏迷中甦醒的那個地方去看看,才最有希望。”丹後言道:“老身將與你同行。”

    她顯然還是覺得,管於“應青青”這個名字,眼前這個失憶少女,是從其外孫女兒那裡聽來。

    一個失憶,一個失蹤。

    但在此前,兩人應該有過接觸。

    面前少女,是丹後尋找自己外孫女兒唯一的線索。

    這少女甦醒的地方,或許能有新的發現。

    “那裡是靠近雪域高原的雪山一帶,極為荒涼,什麼都沒有。”應青青言道:“與陳教主相逢後,他也曾命人去那裡又尋找一番,並無新的發現。”

    丹後淡然言道:“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老身未必發現不了。”

    應青青目光略微明亮幾分。

    她徐徐說道:“若真的如此,該我謝過前輩您才是。”

    “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丹後揮手,收了那層遮掩她們的輕紗:“無謂拖沓,我們這就動身。”

    她沒有只打聽一個地名就獨自上路,而是打算把應青青一起帶上。

    對方身上確實充滿疑團,以她的見識和手段也摸不清底細。

    照這麼看來,就算去雪域高原一趟,也最好把這少女帶上。

    丹後隱隱覺得,關鍵並不在地點,還是在於應青青本身。

    這樣的話,人必須也一起到位才行。

    經過方才的刺探,基本已經可以排除應青青跟魔教勾結的可能。

    魔教是否另有打算,後續看她卓青溪自己的警惕了,眼前這個小姑娘基本可以肯定並非魔教中人。

    “走吧。”丹後毫不拖泥帶水,牽起應青青的手掌,便重新上路。

    ……………………

    同一時間的古神峰上,陳洛陽正在教主居所中打坐調息。

    解憂丹和紫府玄靈丹,都已經被他服下。

    藥力被不斷化解。

    相較而言,效果肯定沒有十轉歸元丹那麼強力。

    丹後靈藥,對普通凡人來說,幾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了。

    但隨著武者修為愈來愈高,藥力作用就顯得越來越小。

    到了陳洛陽這具身體的層次,類似方面的減幅就更明顯。

    不過,丹後出手鍊丹,確實非同凡響,丹藥本身的品質,幾乎達到神州浩土當前的極限。

    在黑壺看來雖然又瑕疵,但那要是丹後自身修為境界所限的緣故。

    同境界下,她基本已經精益求精到完美。

    陳洛陽服下靈丹煉化藥力,能明顯感覺到比自己煉的那枚十轉歸元丹來得精巧。

    當然最重要還是療效。

    這一輪過後,按照黑壺的說明,自己康復的時間,已經被縮短到半個月以內。

    自己一身傷勢,漸漸消弭,如今只剩下一些頑固之處,需要水磨時間耐心等待,慢慢解決。

    這一波過來,自身實力漸漸已經恢復到第十三境的水平。

    孤注一擲大法,暫時成為歷史。

    一方面傷勢減輕後,輕到一定程度,這門借傷勢逆沖氣血激發潛力的秘法,便漸漸失去存在的基礎。

    另一方面,沒有孤注一擲大法,自己現在出手,也基本是武帝之境的水平,只需靜等徹底恢復。

    以前孤注一擲大法,催動低於巔峰時一個境界的力量,一天三招。

    自己眼下則是每一招,基本都跟當初使用孤注一擲時一樣。

    現在再碰上黑帝修哲、劍帝王健這樣第十三境的對手,不動神武魔拳,陳洛陽都照樣可以與之一戰,甚至贏面還不小。

    但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即將迎來的對手,是第十四境巔峰的刀皇宇文峰。

    潛修閉關,然後圓滿破關而出的刀皇,相較從前三皇並稱時更上一層樓。

    在眼下這個時間點,對手確實有問鼎神州第一人的資本。

    而且,兩人約定的決戰之日就在七天後。

    距離陳洛陽徹底康復,仍然差了少許。

    黑壺中的血紅瓊漿,眼下也不足以套出刀皇宇文峰的信息。

    陳洛陽心中思量,舉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

    他右手五指徐徐握成拳。

    自己身體狀態相較服藥前,恢復了許多。

    那是不是可以容納積蓄更多地火熔岩之力,備下不止一式第十四境層次的“祝融”?

    這次,怕是兩條胳膊都可以用上了。

    但自己只有雙拳。

    宇文峰那邊處於第十四境巔峰,卻可以有很多刀……

    陳洛陽正思索間,隨身玉珮突然響起。

    一連響了五聲。

    這情況此前從未有過。

    是誰?

    陳洛陽仔細回憶的同時,作為回應也敲擊玉珮五聲。

    很快,一個人出現在面前。

    陳洛陽看著他,心中忍不住吐糟。

    五長老,所以就響五聲嗎?

    出現在他面前的老者身形微胖,慈眉善目,正是魔教五長老譚雲生。

    “教主如今聲威如日中天,而大首座在外,謝大哥負傷,周攀澄已死,不知是否到了剷除他們的時候?”譚雲生笑眯眯說道。

    對於他來見自己,還說出這麼一番話,陳洛陽不很意外。

    最早查自己資料的時候,陳洛陽品味猜測字裡行間的意思,就發現一個問題。

    魔教教主,在元老派中早就按下一枚釘子。

    也就是面前的五長老譚雲生。

    如今,對方似乎是瞅著終於迎來還我本色的機會。

    陳洛陽有些無語的看著對方。

    他其實很不想見到陳初華、譚雲生這樣身份背景特殊的人。

    大庭廣眾,有旁人在一邊看著的時候還好,公事公辦就行。

    但私底下就鬧心了。

    比方說眼前的譚雲生,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按照教主的個人生平,這位五長老從小看著他長大,算是接觸教多的長輩,但陳大教主不好判斷該繼續保持威嚴,還是親切點隨意點稱呼對方。

    傷勢漸漸康復,實力越來越強,陳洛陽思路也開始越來越奔放。

    有那麼一瞬間,惡向膽邊生,他在考慮要不要索性一巴掌拍死對方完事了,盛得想了頭疼。

    這個念頭,很快被陳洛陽抹去。

    他平靜看著對方說道:“無足輕重,不需介懷,接下來,本教另有要務。”

    “是北邊的異族?”譚雲生試探著問道。

    陳洛陽言道:“本座同宇文峰約戰不假,但在此之前,又豈會裹足不前?本教按自己的步調來,該幹什麼就干什麼。”

    他暗地裡吸一口氣。

    既然在自己康復前,這一戰注定要來,那就挺身面對。

    要打,就要打贏。

    靜待傷勢康復已來不及,老老實實在總壇低調韜光養晦守著失去了意義。

    想低調不給我機會,那就別怪我高調,主動出擊。

    在決戰前這幾天,為黑壺,多攢些血紅瓊漿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對面南伐結束了,該本教北伐了。”陳洛陽淡淡說道:“本座領軍親征。”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9
155.要出龍命了!

    聽了陳洛陽的話,五長老譚雲沒感到意外。

    他只是微微躬身說道:“請教主示下。”

    陳洛陽言道:“大長老既然有傷在身,就讓他繼續留守總壇,你們剩下老幾位無病無災,隨本座一同出發。”

    “謹遵教主諭令。”譚雲生恭敬一禮。

    對方退下後,已經拿定主意的陳洛陽,當即再次召魔教高層來大殿相見。

    第一波,肯定是先跟親信們碰頭開個小會,安排妥當後,再召全體人來開大會。

    得到消息的玄武殿首座蘇偉,懷裡還抱著小蘇遠,向教主召見他的正殿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問道:“那臭小子呢?”

    緊跟在身旁的玄武第二宿李黑水沉穩的答道:“稟首座,一哥在幫教主馴服那條炎龍。”

    夏朝那條將近成年的炎龍,力量驚人,純粹的戰鬥力上,基本等同一位第十三境的人類武帝。

    氣血之旺盛,生命力之強健,可能還有過之。

    只不過先前南雲山一戰,這條炎龍被魔皇陳洛陽重創,負了不輕的傷勢。

    如此,武王境界的人才能在平時看管制服它。

    但仍然要蘇夜這般武王裡最頂尖的人物才行,換了別人,不死也要脫層皮,瘦死駱駝比馬大,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總算這小子有些長進,終於開始學著幫教主辦些正事。”蘇偉哼了一聲:“不過仍要安排人繼續盯著,萬一有事,及時報與我知。”

    李黑水答道:“屬下明白。”

    兩人走到正殿門口後,蘇偉把兒子暫時遞到李黑水懷裡,然後自己整了整衣冠,準備進去。

    就在這時,遠方突然有人急聲喊道:“首座!首座!”

    蘇偉腳下差點踩空一個台階。

    他沒好氣的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少女風風火火這邊衝來。

    “首座!首座!你再不管管二爺,咱們就要破產了!”

    少女小個子,一身金銀色系的裙子,頂著兩個小揪揪的髮型,各種配飾,如髮帶腰掛手鏈等等,都是銅錢或者元寶形狀,整個人彷彿一個蹦蹦跳跳的銅錢。

    她懷裡抱著賬本和筆,一路衝到蘇偉面前:“首座,你知道你弟弟有多敗家嗎?”

    蘇偉有些頭疼:“別那麼毛躁,慢慢說,那臭小子萬般不好,也沒你這樣不定性。”

    他眼前的少女名叫白梨。

    玄武七宿之一,第四宿。

    年紀不大,修為實力暫且不提,但在管賬這件事上,卻有得天獨厚的才華,所以被破格提拔。

    類似情況在玄武殿倒不算離譜。

    有這小丫頭幫忙,賬務井井有條,蘇偉可以將自身精力更多投入到較為宏觀的方面去,不用成天埋首於賬目卷宗中。

    作為幫手,小姑娘很得力。

    就是這丫頭是個小財迷,平時還好,一旦涉及到錢的問題,就會又摳門又囉嗦。

    “那臭小子幹什麼了?”蘇偉問道。

    他心中猜測,自己弟弟現在幫教主馴養炎龍,會不會拿了雞毛當令箭,一下子把教中很多珍藏寶物取出來喂龍。

    這小子不是干不出來這樣的事情,也難怪面前這個財迷小白梨炸毛。

    蘇偉自己想到這裡,如果不是正逢教主召見,也恨不得立馬去制止蘇夜的敗家行為。

    “首座,我給你講,你再不去的話要出龍命了!雖說真龍一身是寶,但從價值上來說,肯定還是一條完整的活龍更珍貴對不對?”玄武四白梨說道:“可是二爺他快要把那條炎龍打死了。”

    一旁的李黑水聞言大驚。

    再看自家首座,木然立於原地,一對眼珠子幾乎要從兩個黑眼圈裡凸出來。

    “…………這個混賬!”蘇偉好半天才倒過一口氣來,破口大罵:“是不是要氣死我啊!”

    整死了那條青螭,差點把自己蛋黃都坑出來也就罷了,但現在那條炎龍不是他蘇偉的,是教主的戰利品呀!

    好不容易想起來自己是在正殿外,不敢驚擾教主,蘇偉壓低聲音:“人和龍在哪裡?快帶我去!”

    讓玄武二李黑水抱著小蘇遠等在原地,蘇偉一路風馳電掣,幾乎跑出自己這輩子最快的速度,玄武四白梨被他拖著跑,整個人眼看橫著飄在半空中。

    “首座鬆手!我手要斷啦!”小姑娘尖叫,卻因為速度太快嘴裡直被灌風。

    她家首座聲音比她還大。

    “娘啊娘,您老人家當年生塊叉燒都比生那個臭小子強啊!”

    又驚又怒的蘇偉一路馬不停蹄趕到炎龍所在之地。

    然後就見那頭身形變化縮小的火紅真龍,此刻正蔫兒巴巴的爬服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比先前被陳洛陽擒下時,傷的更重了。

    一個披散頭髮的少年,正蹲在炎龍身旁。

    他回頭看見蘇偉、白梨二人進來,笑道:“大哥,你來啦?”

    “我再不來,教主的炎龍要被你這混賬打死了!”蘇偉氣急敗壞。

    “不會的,我就輕輕打了幾下。”蘇夜無辜的說道:“它剛才恢復了點元氣,想要暴起傷人逃跑,我就給它幾下,讓它老實點。”

    蘇偉不為所動:“在它不能動不能逃跑後,你又出手沒?”

    蘇夜撓撓頭:“以防萬一,多補了一下。”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蘇偉一腦袋撞在旁邊牆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不被你坑死,也遲早也被你氣死。”

    蘇夜茫然的看著自己哥哥。

    蘇偉深吸一口氣,擺擺手:“成了,事情到此為止,這條炎龍,你不要再插手,忙你自己的事玩去吧。”

    炎龍再遭重創,換金剛或者其他人來也能照料了,倒確實不用蘇夜再一直盯著。

    “哦。”蘇夜老實的點點頭。

    蘇偉雙手揉搓自己左右兩邊太陽穴,頭疼的說道:“沒辦法了,找些好寶藥,給這條龍補一補,讓它儘早恢復點元氣,否則萬一教主要用,就麻煩大了。”

    玄武四白梨這時還再因為剛才喝風而咳嗽不停,聞言兩眼頓時瞪得溜圓:“首座,再這麼搞下去,我們就要揭不開鍋了!”

    “總比死了強啊!”蘇偉擺擺手:“慶幸這臭小子沒真把龍打死吧,否則我們整個玄武殿的人只能一起披張龍皮去給教主當坐騎了!”

    白梨頓時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望向蘇夜。

    蘇夜樂呵呵一笑,讓她充滿挫敗感。

    蘇偉一對熊貓眼的色澤彷彿又加深了點,心力交瘁往回跑,教主召見他,他不敢耽擱太久,還要趕緊去應命。

    進了大殿後,除他以外,少壯派高層基本已全部到齊。

    青龍殿首座陳初華。

    新任白虎殿首座張天恆。

    右使王飛。

    左使蕭雲天。

    此外還有一個年輕女子,相貌普通,寡言少語。

    她名為顧昭昭,乃朱雀七宿中的第二宿。

    年紀雖輕,但武道天賦才華極高,在魔教中,也是有數的少年武王。

    魔教四殿,一般情況下,每一殿大約有兩位武王坐鎮。

    玄武殿較為特殊,只有蘇夜一人。

    朱雀殿也較為特殊,首座是女帝燕明空。

    而除了燕明空外,朱雀七宿中卻有兩位武王。

    便是朱雀之首林東夷,以及眼前的顧昭昭。

    朱雀殿雖然是元老派的自留地,但魔皇畢竟是教主,仍然成功往裡摻了點沙子。

    朱雀一林東夷雖然是元老派,可朱雀二顧昭昭則對教主忠心耿耿。

    就蘇偉日常的觀察,此女忠心的對象,更多是教主本人,而非古神教。

    “沒事吧?”座上的陳洛陽這時淡淡問道。

    蘇偉心頭一跳,暗自苦笑,先前自己在殿外動靜大了點,恐怕還是驚動了教主。

    他連忙答道:“稟教主,屬下已處理,並無大礙。”

    陳洛陽微微頷首:“人既已到齊,我們現在開始。”

    烏黑的視線劃過眾人面孔後,他徐徐說道:“本座已決定,親征北伐。”

    在場魔教眾人,並不感到意外。

    蕭雲天輕聲道:“教主您同刀皇的戰約?”

    “無妨。”陳洛陽淡淡說道。

    陳初華則言道:“異族八部有一起南下的徵兆,大家都是相同心思,現在看誰更快,誰手段更高明了,不過最終結果,相信仍然要著落在教主同宇文峰的東海之戰上。”

    眾人齊齊點頭。

    王飛躍躍欲試:“師兄……”

    “本座先前怎麼說的?”陳洛陽問道。

    王飛頓時蔫了,小聲抗辯道:“還請師兄給個機會……”

    陳洛陽沒有理他,轉而看向蘇偉。

    遇到正事,蘇偉方才對著自己弟弟的抓狂暴躁模樣完全消失不見,面上冷靜沉鬱。

    “稟教主,經歷先前對抗敵人聯軍南征保衛聖域一戰後,錢糧雖有消耗,但仍然足以支撐本教北伐,反攻敵人。”他沉穩的說道:“不過為長久計,這趟北伐我們最好也能儘可能多的就地補給。”

    “很好。”陳洛陽微微頷首,看著蘇偉同陳初華、蕭雲天三人:“這次你們三個隨本座一起北上,天恆、王飛還有昭昭留下。”

    張天恆剛剛接手白虎殿,顧昭昭則要繼續釘死在朱雀殿。

    王飛有些著急,但對上陳洛陽的視線,只能保持安靜,不敢造次。

    幾人一起應諾後,各自下去準備。

    陳初華則留了下來,面帶幾分玩味之色,向陳洛陽說道:“這下真的有意思了,卓青溪和你的那位小可人沒向東行前往海外,反而朝西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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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趁他病要他命

    “為了防止被本教追蹤?”陳洛陽聞言問道:“還是追蹤手段被對方發現,然後耍手段誤導我們?”

    陳初華言道:“人已經被甩掉,留在小姑娘身上用來追蹤的法子,至少被廢除了兩種,不過另外還有兩種應該沒被發現,丹後現在的情況,更像是本就沒打算回海外,而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向西行。”

    向西?

    陳洛陽心中嘖嘖稱奇。

    丹後在搞什麼鬼?

    他思索片刻後,心中靈光一閃。

    然後就聽陳初華這時也說道:“向西去的話,目的地有可能是劍閣,也有可能是你撿到那小姑娘的地方。”

    陳洛陽暗自點頭。

    只有丹後一口咬定應青青是她外孫女,但到底是不是,鬼知道?

    不過,就像應青青自己想的,她沒什麼值得丹後這般人物惦記覬覦。

    陳洛陽知道她身上必然有更大秘密,是因為黑壺的古怪反應,丹後應該沒可能察覺這一點。

    所以丹後如果是把應青青騙出來有所圖的話,最終多半還著落在劍閣閣主陶忘機身上。

    又或者另有其他原因?

    陳洛陽思索一下後,沒有向黑壺索取丹後的信息。

    套取這麼一個高手的信息,消耗瓊漿頗巨,很可能讓自己擊殺劍帝王健的收穫一下子交出去大半,甚至耗盡。

    眼下最緊要的對手,首先還是盯著刀皇宇文峰。

    之所以心生惡念有了大開殺戒的打算,發動北伐,原因之一也正是要更多積攢黑壺中的血紅瓊漿,爭取在七日內攢夠數量,一次性套出一個第十四境強者的信息。

    丹後和應青青這邊,魔教情報系統在發揮功效,且看能有什麼成果好了。

    “暫且先隨她們去。”陳洛陽淡然說道:“當務之急,本教開始反攻中土。”

    “沒有問題。”陳初華說道。

    在南雲山之戰落幕後,中土正道聯軍大敗而歸,魔教眾魔頭就開始掀起反攻。

    眼下,戰事正如火如荼進行眾。

    中土希望穩住陣腳,免得被魔教反攻,而魔教則毫不客氣,大開殺戒,一路向北,追殺敵人,光復魔域全境,同時趁勢向外擴張。

    青龍殿正是急先鋒。

    陳初華昨晚將古神峰這邊安置妥當後,原計畫今天就動身重新去往前線。

    現在教主要御駕親征,她便索性隨行。

    “西邊,從蜀州、渝州、黔州、湘州同時壓迫鄂州和秦州。”陳初華說道:“如果你要親自出馬,不妨走東線。”

    從魔域的閩州或贛州北上,攻入大夏皇朝疆域,先取浙州,然後繼續向北取江州。

    則魔教一直以來惦念的江南繁華之地,便盡入手中。

    大夏皇朝則失去最富饒的膏腴之地。

    南征失敗,對方已經元氣大傷,這一下就要趁他病要他命了。

    夏帝李元龍心頭被人割肉放血,但他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想反抗,先能拜託女帝燕明空追殺再說吧。

    陳洛陽淡然道:“不錯,就走東線好了,江州之北是魯州,再向北是冀州。”

    陳初華聞言微微一笑。

    她聽出陳洛陽這次是真的要大開殺戒了。

    魯州是東海王家固有勢力範圍,人口稠密,物產豐富。

    大夏皇朝一直想要清除這裡的王氏世家力量,將魯州收回自己手中。

    四年前原本就要動手了。

    結果久不出山的劍帝王健突然現身,一鳴驚人,顯露武帝境界的實力,讓大夏皇朝的動作不得不暫緩。

    東海王家,在魯州的國中之國,不禁沒有遭到動搖,反而更加安穩。

    但現在,劍帝王健隕落於南雲山之戰。

    東海王氏家族的擎天支柱,塌了。

    如果沒有魔教緊逼,給夏帝李元龍騰出手來,他說不定就會再打三大世家的主意。

    現在李元龍當然是沒這個時間和精力了。

    但魔教有。

    北邊的異族同樣也有。

    不動手則已,既然要動手,陳洛陽就決定索性動個大的。

    浙州和江州不足以讓他跟魔教止步。

    魯州也該改地換新天了。

    再向北去的冀州,地頭蛇則是太歲幫。

    此前,太歲幫基本可以算是中土神州各家勢力中,在地緣問題上最遠的幾個甲級勢力之一。

    本著遠交近攻的原則,他們也是魔教拉攏收買的對象。

    不過,太歲幫拒絕向魔教臣服。

    之後聯軍伐魔,一起南征,太歲幫也出了一點人手加入。

    雖然是象徵性的隨大流,但現在到了該清算的時候,魔教當然不會忘了他們。

    甚至,太歲幫此刻比其他勢力還要尷尬。

    別家想投誠,興許還有的商量。

    太歲幫現在再想投誠,魔教卻不會考慮了。

    相反,他們是最好的靶子!

    “我會立即開始著手準備。”陳初華言道:“不過如果真要拿冀州的話,我建議先不動魯州,暫時放過王家,直接先去找太歲。”

    陳洛陽明白她的意思。

    太歲這些年來,一向在異族跟大夏皇朝之間左右逢源。

    大夏皇朝之所以一直沒動他,就是擔心對方索性投入異族懷抱,引狼入室,造成北方門戶大開。

    反過來,面對異族的時候,太歲幫也會借大夏皇朝的勢。

    眼下,大夏皇朝暫時是靠不住了。

    魔教如果咄咄逼人,太歲幫說不定會直接投異族。

    當然,異族說不定現在也就正在覬覦這塊肥肉。

    “既然已決定親自動身北上,就不會給他任何機會。”陳洛陽淡然說道。

    陳初華頷首,然後笑道:“宋倫聽說很老實,也很賣力,剛剛傳了消息來,想親赴總壇拜見你。”

    和太歲幫一南一北同為黑道霸主的渝州五色堂,現如今跟魔教渝州分舵也差不了多少。

    五色堂堂主“九命飛龍”宋倫不僅幫魔教攻下蜀州,更向北抵擋秦州趙氏家族的兵鋒,還向西壓迫太乙道宗在鄂州的勢力範圍。

    既然決定上了魔教的船,宋倫就索性賣力到底。

    “宋倫做的不錯。”陳洛陽淡淡說道:“讓他直接向東來會和,北伐路上見見他好了,在那之前,有個叫楊曉風的年輕人,可以還給他了。”

    陳初華失笑:“原來如此,都說他沒有子嗣,到頭來還是有個漏網之魚嘛。”

    她並不問陳洛陽從哪裡得知宋倫同楊曉風的關係,當即點點頭:“交給我好了。”

    按照下面人的反應,楊曉風性情可以說是堅毅也可以說是頑固,雖然被關押這麼久,但一直心向劍閣,對魔教極為仇視。

    當然,他眼下還不知自己身世。

    不過,站在陳洛陽和陳初華這般高度的人,對少年知道自己身世後會不會改變觀念,並不在意。

    那是宋倫該操心的事情。

    要是一直轉不過來這個彎的話,那就是挑戰魔教的刀夠不夠鋒快了。

    陳初華告退離開,陳洛陽轉而找來老壽、金剛,吩咐準備啟程動身。

    時間只有七天,今天是第一天,既然做了決定,那就直接動手,無謂瞻前顧後。

    “稟教主,車架已備好。”金剛先恭敬的答道,然後表情又有些尷尬。

    陳洛陽轉頭看老壽,就見老壽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講。”陳洛陽面無表情。

    老壽輕聲道:“教主,屬下等有一事稟報,關於您先前在南雲山擒回來的那條炎龍……”

    南雲山之戰裡,那條被陳洛陽擒回來的炎龍,雖然重傷,戰鬥力大減,但用來當坐騎遠行,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

    陳大教主感覺自己面部肌肉險些抽搐一下。

    他這時忽然也想起,因為實力緣故,是蘇夜在幫他降伏收拾那條手上的炎龍。

    聯想之前蘇偉莫名其妙的動靜,陳洛陽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一旁的金剛尷尬的咧咧嘴:“稟教主,蘇家的那位小爺,手底下沒輕重,差點把那條炎龍打死了,可能暫時無法拿它來負責您的出行……”

    語氣間,既佩服蘇夜的強悍實力,卻又蛋疼無比。

    陳洛陽聽了,幾乎有翻白眼的衝動。

    他有些頭疼這次出門離開總壇,到底帶不帶那麼個活寶同行。

    扔總壇不放心,帶身邊鬧心。

    感覺比王飛更不靠譜。

    “龍和人呢?”陳大教主面無表情說道。

    “在玄武殿那邊,蘇首座正著手為之診治。”金剛小心翼翼答道。

    陳洛陽吩咐道:“連人帶龍,都帶到這邊來。”

    很快,蘇偉、蘇夜兩兄弟,還有那條縮小了身形的炎龍,都出現在陳洛陽面前。

    “還請教主恕罪。”蘇偉滿嘴苦澀。

    陳洛陽看了看那條炎龍。

    蘇偉下了大力氣,那條炎龍已經緩過勁來。

    雖然仍有傷勢在身,但至少給陳大教主當坐騎,目前應該是沒問題了。

    陳洛陽看了看炎龍與蘇夜,微微搖頭:“無妨。”

    蘇偉聞言頓時鬆一口氣。

    他也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弟蘇夜,然後輕聲道:“稟教主,知悉冥海祭禮十有九成可能是夏帝李元龍所為後,屬下昨夜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講。”陳洛陽言道。

    蘇偉沉聲道:“或者李元龍本人,或者夏朝皇廷內的某人,可能已經練成或者即將練成鼎天神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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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本座很樂意試試它的成色(3更求訂閱求月票!)

    鼎天神訣,夏朝皇室兩大最頂尖絕學之一,被視為中土神州帝王武學正統。

    這其中,如果要嚴格來算的話,鼎天神訣比九龍皇拳聲名猶勝半籌。

    幾乎稱得上是神州浩土古今第一防禦絕學。

    大夏皇朝成為中土正朔,定鼎天下,這廣闊千萬里江山,當然不可能是打醬油送的。

    昔年夏朝開國太祖,在自己第十三境修為時,曾經憑鼎天神訣硬抗第十四境強敵的攻擊。

    而在他本人登臨第十四境後,放眼神州浩土,無人可再傷他分毫。

    只可惜,這門神功絕學,自夏朝開國太祖之後,再無人練成。

    世人對此議論紛紛,頗多揣測。

    有人猜測是神功典籍損毀遺失,絕學其實早已失傳,所以後人不得見。

    有人則猜測這門神功修練難度太高,要求太過苛刻,夏朝太祖自己天賦異稟,僥倖練成此功,但其後代卻沒他這麼好的本錢,所以只能讓神功蒙塵。

    總之眾說紛紜,而夏朝皇室本身對此一直諱莫如深。

    昔年的鼎天神訣,也就成為神州一段傳奇歷史。

    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以至於現如今的大多數人提起大夏皇朝皇室絕學,基本上只想起九龍皇拳。

    唯有當又一門頂尖防禦絕學橫空出世的時候,大家才會從歷史塵埃中翻出鼎天神訣久遠的傳說,進行對比。

    而對比的結果,一般而言,往往還是對鼎天神訣評價更高一籌。

    能拿來與之相提並論者,在防禦力上已經足可以為自身感到驕傲。

    距今最近,便是南雲山之戰,女帝燕明空四大絕學合一,融會貫通幾乎完整一體,生生硬抗劍帝王健巔峰一劍,結果毫髮無傷。

    王健雖然是第十三境的修為,但畢生修為集於巔峰一劍全力爆發,單純一點的攻擊力上基本已經是破格的存在。

    女帝不閃不避不反擊,就憑防禦硬接他這一劍,手段確實驚世駭俗。

    只不過之後魔皇陳洛陽表現更驚人,才掩蓋了她的風頭而已。

    問題是,女帝四大絕學合一方才達成的效果,鼎天神訣一門絕學就能做到,甚至有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太陰真經、換日大法、如來魔掌、荒古八字經四大絕學還另有其他無窮妙用,並非只可用於防禦。

    但如果只論防禦,那鼎天神訣的水平始終還是當之無愧的神州第一絕學。

    蘇偉此刻突然提起鼎天神訣,陳洛陽面不改色,只靜靜看著對方,示意他繼續說。

    “稟教主,我家這個臭小子……”蘇偉則神色複雜的轉頭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蘇夜好奇的跟哥哥對視。

    蘇偉收回自己的目光,向陳洛陽說道:“這臭小子有幾分武學天賦,昔年蒙老教主欣賞,收入門下,這幾年也多虧教主您不斷點撥他。”

    “還是要看他自己。”陳洛陽淡淡說道。

    “可也因為這天賦異稟,讓他尚在襁褓中時,便遭了大難,這小子命大,當時家裡人都以為救不活了,後來硬生生活過來。”蘇偉輕聲道:“我家境原本殷實,也正因為這一重劫難而家道中落。”

    他略微唏噓:“當時我也年紀不大,所以完全不明白一切意味著什麼,只知道這臭小子被人傷了,半死不活的,從此落下毛病。”

    蘇偉說著,看向蘇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沒有過多沉湎在回憶裡,逕自說道:“成年之後見聞增長,如今回想起來,可能是被人傷了魂魄,原因應該就在於這臭小子的那份天資上。”

    陳洛陽聽到這裡,隱約明白了蘇偉的想法。

    蘇夜除了學武天資高以外,其習武更有一股異於常人的勢頭。

    出手間,擁有極為詭異的攻擊力。

    彷彿天下至銳,無堅不摧。

    同樣一門武學,他使來,針對一點的攻擊力,就是比其他人來得要強。

    既是他學武時,精通擅長這樣集中力量的發力,同時又像他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助推。

    他人就像是一桿鋒芒畢露的邪異神槍。

    槍尖一點鋒芒,刺破鑿穿一切阻隔。

    所以蘇夜後來索性不學其他武道,而是在新老兩任教主指點下,創出了魔教新一路蓋世絕學,也是最適合其本人的武學,鬼龍槍。

    如果當年蘇夜遭受磨難,不是巧合,而是對方確實盯上他這份天賦,因而出手,那事情就很值得說道了。

    且先不管對方如何早早就察覺還是嬰孩的蘇夜有此能耐,關鍵在於,對方出手,打算達到什麼目的?

    是也想借此得到這一份天下至銳的特質嗎?

    天賦這東西,神州浩土歷史上還沒聽說過能從一個人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否則武道一途,當真寒門無貴子了。

    大門大戶父輩的優勢,就能大肆巧取豪奪,讓自家後人哪怕先天不足,也能從別處奪取,改天換命。

    不過,會不會是走了另外一種思路?

    就像冥海祭禮催生出來的藍光冰海,以極寒倒逼極熱,幫助炎龍來快速成長。

    那麼,同樣的思路,蘇夜這份天下至銳,會不會也磨礪倒逼出一份天下至堅的防禦來?

    例如……鼎天神訣!

    如果沒有冥海祭禮,陳洛陽不至於會有這麼多聯想,更因此把矛頭指向夏帝李元龍。

    但參照冥海祭禮的事情,這思路和作風,太他麼像了…………

    而且,對方敢把炎龍帶出皇都來南荒,當真完全不管老巢安危嗎?

    或許,這就是李元龍的後手準備。

    蘇偉顯然也是想到這裡,所以特意來向陳洛陽稟報。

    “這一切現在只是屬下的猜測,沒有什麼依據。”蘇偉言道:“但想到此事萬一為真,鼎天神訣非同小可,所以特向教主稟明。”

    或許這些猜測完全是錯的。

    或許對方確實在嘗試,但並沒有成功。

    不過這個可能性,有必要提防。

    陳洛陽高居座上,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蘇偉,你錯了三點。”

    他淡淡說道:“其一,不需要證據,李元龍本就是我們的敵人,對他,只要有懷疑就足夠了。

    其二,你們一家既然入我神教,這個場子,神教就會為你們找回來。

    其三,鼎天神訣重現於世,對本座而言,算不得非同小可的事情,本座很樂意試試它的成色。”

    蘇偉面露微笑,恭聲道:“教主教誨的是,屬下太過謹小慎微了。”

    陳洛陽看看他,再看看蘇夜和那條炎龍,突然說道:“這條龍,難為你了。”

    蘇偉略微愣了一下。

    然後才回過神來,朝陳洛陽鄭重說道:“謝教主體諒,屬下銘感五內,不過請教主放心,屬下從未曾介意過。”

    之前南雲山上空的藍光冰海,還有這條炎龍的快速成長,可能都是冥海祭禮造就。

    對蘇偉來說,看見這條炎龍,或許就可能想起自己妻兒的淒慘遭遇。

    更別說還要費心費力,尋醫找藥來給這條龍療傷。

    是以陳洛陽才有此一說。

    只不過蘇偉為人頗為理智冷靜,他的仇恨都針對夏帝李元龍去了,並沒有考慮這條炎龍本身。

    但陳洛陽的話,還是讓蘇偉心中熨帖。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後,神色重新變得沉穩冷靜,朝階上的陳洛陽行了一禮。

    “往事如煙,若非這些前塵際遇,我們一家也不可能入神教門下,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挽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下理應以神教大業為重。”蘇偉說道:“距離教主您同刀皇的戰約,只有七天,還請教主萬勿因我兄弟分心,屬下會聯合青龍殿,一起關注夏朝那邊的動靜,只需先確定對方究竟有沒有令鼎天神訣重現於世即可。”

    他頓了頓,笑道:“正好有大首座在前,說不定能逼出李元龍的尾巴。”

    “無妨。”陳洛陽淡淡說道:“先照原計畫延東線北上,拿下東部四州,把北邊那群草原狼堵在門外,然後去看看這這鼎天神訣是真是假。”

    “七天,很寬裕。”說罷,他不急不徐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下台階。

    “現在,出發。”

    蘇偉恭聲道:“願隨教主左右,君臨神州!”

    一旁的蘇夜還在有些費神的琢磨大哥和師兄剛才的對話,覺得跟他自己有關。

    這時聞聲,不再費心去想,而是笑嘻嘻牽起那頭炎龍,跟著陳洛陽一起出了大殿。

    炎龍看向蘇夜的視線中,頗多敵視,只是龍在屋簷下,不得不盤著。

    但它看向陳洛陽時,目光裡則流露出深深的忌憚之情。

    召見所有魔教高層,宣佈自身決定後,不管剩下的人什麼看法,陳洛陽當即動身出發。

    他閃動烏光的眸子看過來,並不說話,這炎龍已經懂了他意思。

    雖然極為抗拒,但炎龍還是身形變化,恢複本來足足兩百多米長的龐大身軀。

    然後在蘇夜、金剛等人操持下,它百般不願,背負起宮殿般的魔皇車架。

    六龍皇輦,或者說六蛟皇輦成為歷史。

    取而代之者,是赤龍皇輦,真龍皇輦。

    陳洛陽當先步入其中。

    震撼眾生的龍吟聲響徹古神峰頂。

    炎龍身周熾熱的烈火升騰,化作一片赤紅祥雲,托著宮殿升空。

    受其牽引,古神峰下地火彷彿都翻騰起來,遙相呼應。

    與刀皇訂立戰約後的第一天,魔皇北上。

    是日,浙州首先落入魔教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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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關門打狗(4更求訂閱求月票!)

    魔皇北上,震動神州。

    聯軍南征伐魔失利,神州中土正道群雄損失慘重。

    王氏家族家主,劍帝王健隕落。

    劍閣五傑當中,無形劍項平、飛劍聶華身死,絕劍解星芒和慧劍石鏡重傷。

    清涼寺南下的僧人,包括現任住持“渡厄尊者”明觀大師在內,全軍覆沒。

    太乙道宗參與南征的隊伍,包括現任掌教“劍分陰陽”流雲子在內,全軍覆沒。

    苟延殘喘的縹緲雲宮參與南征的人不多,但現任宮主隕落,同樣元氣大傷。

    中土正道勢力,幾乎坍塌一半還多。

    作為名義上的神州共主,一直頭疼疆域內各大名門佔據一方,想要抹除這些國中之國的大夏皇朝,理應很高興看見這樣的局面。

    但可惜,夏朝也是這次伐魔聯軍的召集者,同樣死傷慘重。

    李乾、李泰等皇族高手,王期頤、溟鵬道姑、魔僧明法等供奉高手,全都死在這一次南征當中。

    更要命的是,夏朝辛苦培育多年的龍種,好不容易養到將近成年,結果就丟在南雲山之戰,為魔皇所擒。

    夏帝李元龍本人也負傷,同時還面臨魔教大首座燕明空的追殺,眼下自身難保。

    整個中土正道,隱現凋零之相。

    魔教雖然死傷也不輕,但因為魔皇一路東來力挽狂瀾,魔教情況比對手要好上不少。

    這種情況下,反攻北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中土正道勢力,也唯有咬緊牙關,攜手並肩拚命抵擋。

    刀皇與魔皇決戰的消息轟傳天下的那一刻,讓不少人鬆了口氣。

    異族趁火打劫南下,魔教反攻報仇北上,這些都可以預料。

    只要魔皇和刀皇不親自下場便好。

    他們兩個之間這時爆發一場大戰,讓神州中土或許可有那麼幾分喘息之機。

    大家都巴不得這兩個大魔頭一起同歸於盡才好。

    如果魔教跟異族全面開戰,不理中土各派,那就更好了。

    但大家高興還不到一天功夫,所有好心情就被陳洛陽粉碎乾淨。

    魔皇親自領軍北上。

    浙州當天換了主人,被魔域吞併。

    這裡沒有甲級勢力,乃大夏皇朝強力控制的江南之地,富庶繁華。

    因為同魔教的閩州相連,所以也一直是雙方戰場之一,大夏皇朝在這裡佈置有重兵把守。

    如果只是魔教閩州分舵北上進攻,大夏皇朝還能支撐。

    但魔皇駕臨,一切反抗都成了徒勞。

    他們無法指望夏帝李元龍以及更多夏朝高手來支援,對方眼下自身難保。

    於是浙州的結局便是注定的。

    當本該屬於自家的炎龍,載著魔皇車架飛臨浙州大地的時候,所有夏朝高手,心中都五味雜陳。

    消息傳出,所有人都心中震動。

    “魔皇居然親自下場?”高大的漢子直咧嘴:“再過六天,就是他跟族主決戰之日。”

    這大漢分明是原先異族左賢王修哲帳下十駿之首的“魔狼”巴昆。

    不過,他此刻正跟族主麾下十二飛將當中的人在一起。

    “聽說沒親自動手,但他只要人往那裡一站,就夠當地人嚇破膽了。”

    巴昆對面,“天狼”博撒爾說道。

    “他這樣子,魔教前進的速度,可比我們快多了。”巴昆咧咧嘴。

    在他們身前,巨鷹此刻收起雙翅,小山一樣立著。

    巨鷹頭頂上,刀皇宇文峰隨意的坐著。

    “如果這能讓他蓄養氣勢,狀態更好的話,朕非常期待。”他漫不經心的笑道:“兒郎們碰上魔教中人,無需退讓,放心大膽的打便是,不過,只要陳洛陽不親自下場,那麼朕不打算插手,即便如此,相信你們不會讓朕失望。”

    面前幾名異族高手,都相視而笑。

    “我們也要加快速度了。”博撒爾說道:“先把蘭州、靈州、晉州、冀州拿下。”

    他皺了皺眉:“魔皇走東邊,說明他沒打算直撲夏朝在豫州的皇都,而是更可能延東海之濱一路北上。”

    巴昆獰笑道:“先搶下冀州,然後南下魯州,堵住魔教北上的去路,太歲那個牆頭草,這次別想再左右逢源,我聽到傳聞,他先前拒絕魔教招攬,更派人參與南征,魔教肯定要拿他立威,不想死他就只能投向我們。”

    “已經命人去聯繫了。”博撒爾說道:“希望他識時務。”

    刀皇宇文峰看著手下人討論,並沒有插言。

    他此刻視線望向南邊,微微出神。

    換了是我,我會怎麼做?

    宇文峰嘴角忽然淡淡綻開幾分笑意。

    他手指輕輕點了點巨鷹的頭頂。

    這只猛禽長鳴一聲,合攏的雙翼重新張開。

    …………

    異族高手口中的太歲,此刻正靜靜待在自己的大宅內。

    宅院富麗堂皇,大氣磅礴,幾乎給人一種皇宮的感覺。

    “太歲”洪覆靜靜坐著。

    他容顏雖從蒼老,但雪白鬚髮梳理的整整齊齊,不顯蒼老之態,反而極為威嚴。

    距離當年親手創建太歲幫,已經有超過五十年時間了。

    風風雨雨一路打拚,方才有今日的基業。

    但現在看來,自己和太歲幫史上最黑暗的一天,終究是要來了。

    先前的選擇,如今看來大錯特錯。

    甚至是個難以彌補的過錯。

    “把那頭老黑鹿交出去也沒用,當初就是通過我們,劍閣那位二先生才跟老黑鹿接觸上,本幫脫不開關係。”

    在“太歲”洪覆下首,坐著一個三十歲許的男子,這時開口說道。

    “文鋒所言不錯,如今後悔已遲,既然難以彌補,那唯有淡然處之。”太歲言道:“重要的是接下來這個選擇。”

    太歲幫大總管毛文鋒問道:“幫主您下定決心了?”

    “不錯,本幫別無選擇。”太歲輕輕點頭:“先前猶豫不決,落下報應,現在再猶豫,更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毛文鋒沉默。

    魔皇完全沒有在浙州便止步不前的意思。

    江州富庶繁華,必然也是魔教的目標。

    整個江南盡入魔教之手,也填不滿對方的胃口。

    向西而去到徽州也就罷了。

    如果繼續北上進入魯州,那麼冀州也就遙遙在望,岌岌可危了。

    王氏家族雖然是世間三大世家之一,但沒有劍帝王健坐鎮,很難想像他們能抵擋多久?

    良久後,毛文鋒開口說道:“既然幫主心意已決,我這就命人給北邊送信。”

    太歲看著他:“你仍然不願意?”

    “是,我不想同異族為伍。”毛文鋒坦然答道:“但幫主您既然已經有了決定,我願意幫您達成心願,不過等局面穩定後便是我向您請辭的時候了,除您以外,我不想效命其他人,以後或許做個閒雲野鶴吧。”

    太歲看了他半晌,最後笑著嘆一口氣:“年輕真好。”

    老人慨嘆道:“可惜,老夫不像你,有些東西於老夫而言,已無法割捨。”

    毛文鋒默默點頭,起身去吩咐人送信。

    但就在這時,太歲臉色忽然微微一變。

    毛文鋒先是錯愕,繼而臉色也變了。

    兩人面面相覷,都深吸一口氣,然後走出屋。

    當他們出來後,就見頭頂上方的天空中,就見一朵火紅的巨大祥雲,遮天蔽日。

    祥雲上立著一座彷彿宮殿般的存在。

    龍吟聲在祥雲裡激盪,不絕於耳,震懾眾生的龍威散佈開來。

    修為較低的人,心神激盪下恨不得直接跪倒。

    空氣瞬間燥熱,灼熱之氣讓人呼吸不暢,隱隱有五內俱焚的感覺。

    太歲跟毛文鋒都面無表情,死死盯著天空上的赤龍皇輦。

    能讓一條真龍為自己拉車,來人目前只有一個。

    自然便是魔皇陳洛陽。

    他竟然比大家預想中,還要來得更快。

    毛文鋒眉頭緊皺:“魔皇……沒有管江州和魯州,一路北上直接到咱們冀州來了!”

    赤龍皇輦,飛行速度還比六條蛟龍馱起宮殿的速度更快。

    但如果停下來看著江州等地被拿下,於自己而言,所花時間無疑會更多。

    時間多了,就會給對手更多思考應變的機會。

    陳初華當初建議陳洛陽拿下江州後,先不理魯州王家,直接北上到冀州,便是為了以免打草驚蛇,讓太歲聞風而逃,又或者狗急跳牆直接投向異族。

    陳洛陽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

    江州都沒管,留給自家教眾慢慢佔領處理。

    他直接連續跨過江州和魯州,搶在大家預料前,先趕到冀州。

    到時候回頭再南下不過關門打狗。

    自己這次來冀州,主要就是為了太歲而來。

    先打掉這個貨,然後哪怕慢慢再比劃呢。

    太歲可以說已經是當機立斷。

    結果卻連信使都還沒出門,就被魔皇堵在家裡。

    無知無覺間,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身為坐地虎,太歲幫在冀州的消息網絡極為發達。

    但這次魔皇駕臨,一點風聲都沒有。

    毛文鋒苦笑。

    陳洛陽來得光明正大,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不是自家幫眾不想及時通風報信,而是對方來的比信使更快。

    太歲這時神態反而略微安然一些。

    “陳教主大駕光臨,本幫上下蓬蓽生輝,老朽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9
159.你什麼廢物都收啊?

    大夏皇朝在冀州的州牧治所,並非冀州第一大城。

    冀州最大的城市,最繁華的中心,乃是太歲幫總舵所在的津海城。

    就像這裡有黑白明暗兩套秩序一樣。

    太歲幫主導的地下秩序,才是冀州真正的主宰。

    不過眼下的津海城和太歲幫,前所未有,風雨飄搖。

    在魔皇同刀皇約定決戰後的第二天傍晚,津海城出現驚人的異象。

    西半邊天空,落日餘暉,火燒雲密佈,赤紅的晚霞絢爛多彩。

    但突然,東半邊天空,竟然也被火光染成一片紅色。

    一朵幾乎覆蓋大半個津海城的火紅祥雲,以遮天蔽日之勢,降臨這方天地,正位於太歲幫總舵上空。

    冀州霸主,太歲幫幫主“太歲”洪覆,同他的左膀右臂,幫中二把手毛文鋒,一起走出總舵,神色嚴肅看著上空火紅祥雲,感受其中恣意的龍威,緊盯雲中若隱若現的炎龍身影。

    還有炎龍背負的巨大宮殿。

    “迎不迎,都無妨。”

    宮殿中,傳出魔皇陳洛陽淡漠的聲音。

    太歲二人聽了,心中都是一沉。

    魔皇這句話,其實便已經擺明了態度。

    這一次,就是殺人立威來了!

    他不會接受太歲投誠。

    別人或許還罷了,但太歲本人必死無疑!

    太歲最後一點僥倖心理,這一刻也被徹底打破。

    他靜靜站在原地,仰望天上火紅祥雲,心中頗為慨嘆。

    之前一念之差,結果便是天地之別。

    現下想補救,甚至都為時已晚。

    一步踏錯,便步步落後。

    現在再想當機立斷不再猶豫,對手卻不給他機會了。

    “陳教主要趕盡殺絕,老夫雖然不才,但也唯有力戰到底了。”

    太歲徐徐說道。

    一旁的毛文鋒聞言,則有些擔心的轉頭看過來。

    卻見這一刻的太歲,神情反而徹底安然。但目光中則流露出決絕之色。

    “幫主,您莫非要……”毛文鋒低聲道。

    “既然避不過,那便索性放開顧忌吧,好歹有一個轟轟烈烈的結尾,方才不負老夫多年威名。”太歲平靜說道。

    天空中傳來陳洛陽的聲音。

    “多年威名?前幾天你親自南下來本教聖域,本座或還能高看你一眼。”

    太歲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他掌心中,多出一隻小瓷瓶,掌心勁力一吐,瓷瓶瞬間化作齏粉。

    其手心裡,只剩一枚血紅色的丹丸。

    就在這時,天地間的熾熱,突然為之一清。

    遠方,彷彿有一道強悍的刀意,化作颶風席捲,如刀一般切斷火紅祥雲散發的熱力。

    然後,一個黑點從天邊出現,由遠及近,快速變大。

    地上的太歲和毛文鋒二人,呼吸都微微一窒。

    他們眼看著那黑點變作一頭無必龐大的巨鷹,雙翼展開如移動的烏雲,載著幾個人影來到津海城上空。

    巨鷹頭頂當先一人笑聲遠遠傳來。

    “你果然到了!”

    一個大漢,身上一件皮氅,腰懸酒壺,赫然正是異族族主,刀皇宇文峰!

    在他身後,“天狼”博撒爾、“魔狼”巴昆等異族高手,面面相覷,都心叫僥倖。

    剛聽說魔皇親自統軍北上,自閩州魔域而出進入浙州,自家族主就判斷對方可能會一路狂飆不停,把冀州作為首要目標,哪怕為此放過江州、魯州。

    於是完全不考慮太歲這個冀州之主的想法,刀皇立即動身出發也一路直衝冀州。

    果然魔皇已然趕到。

    要不是族主當機立斷,也全速衝來津海城的話,這裡怕是已經換了主人。

    一眾異族高手心境平復下來。

    當然了,現在也要換主人。

    或者應該是,冀州換個主人已經是注定的事情。

    只不過,是換成他們塞外八部,漠北皇庭!

    赤龍皇輦上,魔教眾人則都微微蹙眉。

    刀皇居然也這麼快就趕到冀州津海城來,讓魔教的突襲計畫落空了。

    雖然他們不懼,但拿下太歲幫,和跟異族全面開戰,無疑是兩個難度。

    之所以搶先拿下冀州,清掃太歲幫防止其北投異族,就是為了把異族堵在北大門外。

    異族搶先佔據冀州,強龍與地頭蛇合流,有太歲幫配合的話,能很快穩定掌握當地情況。

    魔教再想拿下冀州,難度將大幅上升。

    至少,可能付出很多原本不必要的辛苦。

    而更關鍵處則在於,雙皇之戰,會否因此提前?

    “閒著也是閒著。”赤龍皇輦上,陳洛陽用很輕鬆的口吻說道:“有人進犯本教聖域,本座自然要一一回禮,洪覆他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太歲”洪覆目光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

    掌心中暗藏的血紅丹藥,被悄悄收起。

    生機的曙光重新在他眼前出現,讓他生出幾分指望。

    如果有活下去的希望,他當然不想就此結束。

    只可惜,再無法像先前那般逍遙。

    這些年,因為大夏皇朝和異族都想拉攏他,彼此牽制,所以才能左右逢源。

    但現在,魔教教主已經言明不接受他的投誠,一定要拿他腦袋祭旗。

    太歲便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托庇於異族族主,指望對方幫忙抵擋魔教教主。

    冀州,確實要換主人了。

    他辛苦打拚多年的太歲幫,即便不煙消雲散,也勢必不能像以前一樣繼續在冀州橫行。

    從一方霸主,到寄人籬下聽人差遣,這樣的落差讓太歲尤其難以接受。

    若不然,當初也不會拒絕魔教招攬。

    可現在,他不得不接受。

    唯如此,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太歲這次沒有任何猶豫,當機立斷,向異族族主宇文峰恭敬一禮。

    “早聞族主神功蓋世,氣度恢宏,今日得見,老朽心下佩服不已,望能投入族主麾下,聽候差遣,還請族主收留。”

    既然做了決定,他便索性將姿態徹底放低,不再抱有任何保留或者僥倖心理。

    “洪老來投,朕當然歡迎。”宇文峰也絲毫不含糊。

    巨鷹振翅間,靠近那團火紅祥雲。

    炎龍皇輦上,陳洛陽並無過激反應,像是完全不為所動。

    他靜靜坐著,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看似淡然自若,其實心思電轉,腦海中瞬間浮過諸多念頭。

    自己一身傷勢,已經恢復很多。

    現下,基本能自如發揮第十三境,真形境界的實力。

    同時,還有兩招第十四境層次的“祝融”打底。

    憑藉神魔血和神武魔拳的威力,對面如果是閉關前的刀皇,他不說穩勝,但也有底氣直接對剛。

    但刀皇宇文峰一場閉關下來,實力明顯比閉關前更上一層樓。

    雖然當初只驚鴻一現,但陳洛陽對此有清楚認識。

    如果這場雙皇對決提前的話,黑壺裡的血紅瓊漿眼下還不足以套出刀皇宇文峰的信息。

    自己之所以北上大開殺戒就是為了增加勝利的籌碼。

    現在籌碼還沒到手,且不說提前開戰勝負結果如何,這一戰後,萬一再有其他威脅或者突發狀況,自己是否有餘力應變?

    但今天之事要是就此輕輕放下,那堂堂魔皇也顏面掃地了。

    而且,對面的刀皇宇文峰會不會因此生出懷疑,改變原有態度?

    陳洛陽心中飛快思索。

    最後不緊不慢開口,只有一句話。

    “你什麼廢物都收啊?”

    他聲音聽不出怒意,反而流露出幾分漫不經心的態度。

    刀皇宇文峰聽了這話,眉毛輕輕揚起:“朕麾下的兒郎,都是豪傑與勇士,洪老今日主動投我漠北不假,但並不辱沒他。”

    陳洛陽淡淡說道:“早二十年前的洪覆,能入本座的眼,但現在的他,不過一條心氣盡喪的守家犬罷了。”

    下方地面上的太歲聞言,面無表情。

    上空巨鷹背上,“天狼”博撒爾和“魔狼”巴昆等異族高手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說話,但心中卻都有相同想法。

    魔皇的話,略顯刻薄。

    如今的太歲確實年事漸高,但仍然是神州浩土最頂尖的武王強者,登臨第十二境,溫養的層次多年。

    雖然一直沒能跨過那道天塹登臨武帝之境,但武帝之下的強者,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最頂尖的那批人。

    幾十年來,除了武帝強者,沒幾人敢說自己能穩勝太歲掌中那桿一丈三尺長的太歲槍。

    太歲幫如今的基業,雄踞北地多年,都是他自己一刀一槍親手拼回來的。

    現在的幫中第二高手,大總管毛文鋒那個事後都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異族高手大都桀驁好鬥,但以他們的心氣也要承認,太歲投身漠北,能穩穩壓在其頭上的異族高手,滿打滿算能不能湊齊三人都難說。

    不過,相較於從前的雄才大略,氣魄逼人,最近這些年來的太歲,確實給人不如從前,垂垂老矣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否多年修為停滯不前始終無法突破至武帝層次,以至於折損了其信心和銳氣。

    或許他的一身武道實力還在,但昔日雄心壯志似乎已經消磨殆盡,做事開始瞻前顧後,只想守住自己冀州一畝三分地的獨立王國,眼力和決斷都下降,昏招頻出。

    大不如前的太歲,似乎真不再是曾經那個雄踞一方的黑道霸主了…………

    “洪老,你自己怎麼想?”宇文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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