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我奪舍了魔皇 作者:八月飛鷹(連載中)

 
Babcorn 2019-5-22 22:58:0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1 209580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29
130.丹後(求推薦票!求收藏!)

    …………這什麼丹藥?

    陳洛陽此刻心中極度無語。

    還一看便知?

    知你妹啊!

    陳洛陽估摸著三長老王默峰的意思是這丹藥很有名,是某人的獨家秘方,是以見丹如見人,很容易就分辨出想要求見的人是誰。

    可問題是,自己根本不認識這藥,更別說它背後代表的人了。

    不過……

    如此自信,用丹藥作為自己身份的象徵,在這神州浩土上如果一定要推選個人出來,那似乎首先就要說昔年的“丹後”卓青溪了。

    相較於如今的教主來說,這位應該算是上兩代的人物,出道成名比前一任魔教教主陳翰海還要更早。

    距其最後一次在神州浩土活躍的時間,已經過去四十餘年。

    是以現如今年輕一輩,都已經漸漸當這位老前輩是歷史,有些人甚至沒聽過其名號,大多數人也只是把她當作歷史傳奇。

    在魔教的情報系統收集中,也只知道此老當年避居海外,具體下落並不明了。

    劍閣閣主陶忘機似乎同丹後是老交情。

    雙皇決戰後,有消息稱劍閣閣主前往海外,為的就是尋訪丹後相助療傷。

    怎麼反倒是丹後,如今重履中土,還找到魔教來了?

    是丹後本人嗎?

    還是說,是其傳人,以丹藥為信物求見?

    劍皇,有沒有找到丹後,丹後又是怎樣的態度?

    一瞬之間,陳洛陽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

    當然,來者也可能同丹後無關。

    陳洛陽略微沉吟後,將錦盒放在一旁桌上,沖青龍三淡然吩咐道:“將人帶過來吧。”

    青龍三依言退下。

    陳洛陽靜靜看著下方大戰。

    這場戰鬥的結果,沒有懸念,充其量是時間結束早晚的問題。

    林東夷退下到一旁去擼貓,其他魔教高手也足可將對手解決。

    鬼龍同白雲的纏鬥,因為方才蘇夜分心於林東夷那邊,讓對方多了幾分喘息之機。

    不過,仍然無法擺脫蘇夜。

    身法速度雖強,卻還是被黑紫色的鬼龍纏鬥在原地。

    陳洛陽站在窗邊觀戰。

    少頃,他感到有人來了。

    “老朽參見教主。”三長老王默峰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進。”陳洛陽淡淡說道,雙手背負身後,仍然望著窗外,沒有轉身。

    兩個人走了進來,在殿中停下。

    這時,一個女子聲音傳來:“陳教主當面,老身卓青溪有禮了。”

    赫然正是丹後親臨。

    陳洛陽仍然沒有回身,語氣隨意的問道:“聽聞陶忘機遠赴海外尋訪閣下,不知你們可有遇上?”

    那女子言道:“天高海闊,想是路上錯過了,不過無關緊要,老身重履中土,與他無關。”

    陳洛陽聞言,微微側身,回首望去。

    三長老王默峰向他拱拱手:“教主,老朽下去幫忙。”

    陳洛陽點點頭,對方便出了大殿。

    面前,只剩下一個全身籠罩在斗篷下的人。

    見陳洛陽轉過身來,此人方才將頭上風帽摘下,露出滿頭銀絲。

    一個並不甚美麗,但氣度不凡的女子。

    駐顏有術,滿頭白髮,但容貌看上去只三十歲許,一對眸子澄澈如水,平靜無波,縱使身處魔教教主面前,依舊態度安然。

    從她身上,感覺不到凌厲氣勢,卻如淵如海,亦不會被別人的氣勢壓倒。

    “遠來是客,請坐。”陳洛陽淡然問道:“閣下四十年不履中土,一回來,便先到訪本教,所為何來?”

    丹後言道:“說來讓陳教主見笑,老身的外孫女頑劣,離家不歸,老身無奈,只好出門尋找。

    聽聞她登上陸地,到了神州浩土,老身唯有拖著一把老骨頭,重回故地。

    本無意叨饒陳教主,但聽說她眼下身在貴教,於是來到南荒。

    王默峰與老身昔年曾有過一面之緣,從他口中得知老身那外孫女與陳教主在一起,因此請他引路,來拜候陳教主。”

    應青青?

    陳洛陽腦海中快速浮現一張面孔。

    她是丹後的外孫女?

    “閣下要找的人,姓甚名誰?”陳洛陽心中暗自皺眉,面上不露聲色的問道。

    丹後答道:“那孩子名喚應青青。”

    陳洛陽心道果然。

    他淡定自若的說道:“不錯,青青姑娘眼下確實在本教。”

    丹後言道:“青青頑劣,叨饒陳教主,老身甚是過意不去。

    方才那枚紫府玄靈丹,只是見面禮。

    老身另備一枚解憂丹,以答謝陳教主這些日子來照顧青青之情。”

    原來那枚烏黑的丹藥是叫做紫府玄靈丹,現在我知道了……陳洛陽心中暗地裡自嘲。

    至於另外一種解憂丹,他其實也沒啥概念。

    但想來應該不同凡響。

    紫府玄靈丹,能被丹後當作自己的身份標識,必然是獨門秘方,放在整個神州浩土都數得著的靈丹妙藥。

    解憂丹明顯更勝一籌。

    應該是好東西,而且正是自己現在急需的新一種療傷靈藥。

    可惜面前的丹後隱隱有武王之上的氣勢。

    眼下內憂外患之際,不宜節外生枝。

    而且,應青青真的是她外孫女嗎?

    或者說,只是她外孫女嗎?

    如果只是丹後的外孫女,本人再無其他特異之處,那用黑壺套她的資料,消耗不該那麼誇張才對……

    陳洛陽心中念頭轉了許多,面上則若無其事。

    “青青姑娘是本座客人,本座招待客人,沒那麼小氣,謝禮不用多提了,只是有一個問題。”

    陳洛陽不緊不慢的問道:“閣下的外孫女,如何會陶忘機的昊天神劍?”

    丹後眉頭蹙起,很快又舒展開來。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青青是老身的外孫女,也是陶忘機的外孫女,不過除此血脈相連外,她同陶忘機再無關係。”丹後語氣很平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她稍微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在離開老身身邊前,她並不會陶忘機那一套,亦從未見過陶忘機。”

    陳洛陽淡淡說道:“她的昊天神劍造詣不淺,不是短時間內能一蹴而就。”

    丹後徐徐頷首:“老身心下同樣疑惑不解,需要當面問過她。”

    兩人說話間,外面的戰鬥,也步入尾聲。

    這時,一條黑紫龍影在半空裡閃過。

    蘇夜在大殿中現身,喜滋滋說道:“師兄你看,這次我沒叫你失望。”

    他一抬手,手裡分明提著一顆首級。

    首級屬於一個原本美麗的女子。

    但此刻因為血污,其面容美麗不再,反而猙獰淒厲。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不過大哥說,她是雲宮餘孽的現任宮主。”蘇夜開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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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老不以筋骨為能(三更求推薦票求收藏!)

    蘇夜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陳洛陽看著他,滿是無語。

    自己這邊招呼客人談話,這臭小子拎著一人首級進來……

    反倒是丹後神色如常,不以為意,嘴角甚至綻開幾分笑意。

    “重履中土後有所耳聞,不曾想正好趕上貴教與中土各派大戰,適逢其會,也難免貴教多心。”丹後微笑道:“不過老身同陶忘機那點緣分,早幾十年前便是過眼雲煙,如今故地重遊只是為了尋親,你們交戰雙方,老身哪邊都不想摻和。”

    她看看蘇夜手裡的東西,再看一眼陳洛陽身邊桌上的錦盒:“老身年事已高,不以筋骨為能,請人幫忙找孩子,至多也只能湊點丹藥作酬勞,為老命考慮,可不敢與人爭強鬥勇,陳教主何必還要嚇唬一個老太婆呢?”

    登上六龍皇輦之時,丹後便早已看到雙方交戰,對眼前場面並不意外。

    陳洛陽平靜與之對視,嘴角也浮現一絲輕笑,輕描淡寫道:“這話有趣,你真想親自下場一試身手又如何?本座只會歡迎。”

    “至於這裡……”他轉頭看了一眼蘇夜:“這是本座師弟,為本座準備的禮物,不是給你的。”

    蘇夜正觀察丹後,聞言頓時露出笑容:“師兄你喜歡就好。”

    陳洛陽淡然頷首:“放著吧。”

    丹後微微一笑:“老身僻居海外,消息不通,但也聽聞陳教主英名,今日得見,果然氣度非凡,老身佩服”

    蘇夜喜孜孜拎著首級來到陳洛陽身邊,正要往桌上放,想了想之後,還是從自己衣襟上扯一塊布下來墊在桌面上。

    不過,墊跟不墊也沒啥差別。

    血流下來,很快將布浸濕,透過布順著桌面流淌。

    陳洛陽心裡翻著白眼,面上若無其事,沖蘇夜揮揮手:“先下去吧。”

    “是,師兄。”蘇夜撓撓頭,乖乖退出大殿。

    陳洛陽則看向丹後:“本座現下,手頭有些小事需要處理,待處理完畢後,自會引你們祖孫相見,不過眼下,需要閣下耐心等候一會兒。”

    應青青眼下不在六龍皇輦上。

    總壇那邊雖有大長老謝沖等人坐鎮,但丹後這樣一個不確定因素,還是不要隨便放過去為妙。

    雖然對方沒有動手意圖,但陳洛陽自然不會輕信。

    至於所謂老不以筋骨為能的話,更是聽聽便算。

    就像他嘴上客氣不在乎對方的靈丹。

    但事後這筆報酬要是不到位,陳大教主就打算好好跟對方聊聊了。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

    目前首要的問題,先應對劍帝王健和夏帝李元龍。

    有關丹後卓青溪,且先觀察看看。

    “客隨主便。”丹後微微沉吟,然後點頭:“老身信得過陳教主,只是接下來,要叨擾貴教了。”

    “無妨。”陳洛陽說著,視線重新轉向窗外。

    魔教弟子,已經開始打掃戰場。

    被包圍的雲宮傳人,幾乎死傷殆盡。

    因為他們之前作風更保守的緣故,傷亡損失相較清涼寺而言,沒那麼慘。

    但原本在外圍暗中隱藏的現任宮主暴露,被蘇夜擊殺,就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本就風雨飄搖的縹緲雲宮,更見凋零。

    陳洛陽方才同丹後交談,但也分了些心思留意下方戰場動向。

    基本上蘇夜那邊分出勝負後,雲宮就徹底兵敗如山倒了。

    倒也難怪,蘇夜擊殺自己的對手後,明顯還有餘力參戰。

    他這樣一位第十二境的強者能騰出手來介入稍低層次的戰局,有決定性的影響力。

    如果雙方天賦實力武藏絕學沒有差距,那麼面對多個第十一境的對手圍攻,第十二境的武王或許還有翻船的可能。

    如果對手是第十境,那麼數量就漸漸難以彌補境界實力上的差距。

    不說完全沒可能,但前提是數量足夠多,乃至於多到很誇張的地步。

    而如果對手是武王以下,那麼面對一位第十二境的武王,只要這位溫養境界的強者狀態完好,數量基本就失去意義了。

    三個境界,乃至於更大的差距,結果就如同當日那樣,陳洛陽一聲輕喝,瞬間震死意圖行刺自己的“黑梟”額漢柯。

    倒不是說境界低了,人就完全沒有存在感。

    頂尖高手互相牽制,形成棋盤兌子似的局面下,就要看略低一重境界的人之間交手,左右戰局。

    依此類推,層層遞減。

    反過來,如果有一方,各個層次人手足夠充足,那麼反向一路逆推圍攻,中低層武者不斷幫高一層的強者爭取機會,也可能形成一種另類人海戰術的勝利。

    但又存在一個問題。

    就是頂尖強者,針對彼此下屬,形成類似降維打擊的屠殺,最後落得個互爆的局面。

    我把你殺成個光桿司令。

    你也把我這邊屠得寸草不生。

    如今神州浩土上的頂尖強者,基本都家大業大,有老有小。

    最近數百年來,漸漸形成一些約定俗成的默契,大家彼此制約,頂尖強者如果不是被冒犯,很少會主動放下身段去對付修為境界遠低於自己的人。

    兩大勢力開戰,往往默契形成王對王、將對將、兵對兵的局面。

    沒默契,另外一方也可能儘量予以牽制,迫使對手被動服從這個默契。

    當一方有能力強行打破這個平衡的時候,就該到分勝負的關頭了。

    陳洛陽最初還奇怪,這個世上,少有那種閒雲野鶴般的絕頂高手,三皇五帝個個都有自己的根基。

    後來他漸漸琢磨過味來。

    無牽無掛,肆無忌憚的人,恐怕才最遭所有人一起忌憚。

    這樣的人,如果不投身加入某一方大勢力的話,可能沒機會成長起來向巔峰攀登。

    不僅僅是安全與否的問題,各方面資源的獲取也會極度受限。

    眼前的丹後卓青溪,算是多年難得一見的例外,但也避居海外,多年不履中土。

    偶爾回來,都儘量低調,不摻和進各方的紛爭,避免跟人多打交道。

    如今的神州浩土,從武道來講,已經漸漸有比較明顯的階層固化態勢。

    強人幾乎只會出在大勢力,而且是強者越強。

    像昔年劍皇那樣的例外,怕是很難重現了。

    而且劍皇當年崛起,本也有很多謎團,被大家都視為偶然事件。

    陳洛陽正思索間,屬下有人來報。

    丹後此刻已經將斗篷上的風帽重新戴起,這時主動說道:“不知陳教主可否為老身安排個歇息的地方?年紀大了,精神不好,容老身先下去歇息,待青青來了後,老身好養足精神與之相見。”

    “當然。”陳洛陽命人為她在六龍皇輦上安排客房,引其下去歇息。

    待丹後離開後,他轉首看向面前的魔教弟子。

    不怎麼面熟,看著像白虎殿的人。

    “講。”陳洛陽面上淡定自若。

    那白虎殿弟子低頭叩首:“稟教主,首座從總壇急報,劍閣石鏡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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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追!(求推薦票!求收藏!)

    石鏡跑了?

    陳洛陽聞言,腦海裡第一時間溝通黑壺,提供少量血紅瓊漿,更新了一下石鏡的生平經歷簡介。

    他直接看最末尾的部分。

    “被張鶴暗中帶出白虎殿……”

    陳洛陽心中無語。

    誰是張鶴?

    名字有點耳熟。

    他仔細回想一下後,想起自己回到魔教總壇,抓緊時間又查閱一些內部典籍資料和往來信件,其中提到過這個名字。

    白虎七宿中的第六宿。

    陳洛陽心中暗自皺眉。

    魔教白虎殿,執掌教規刑罰,同時也關押犯人,守備不可說不嚴。

    張鶴身為白虎第六宿,進出白虎殿監牢不難,但想要從白虎殿裡帶出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說有更高層的人照應,至少也有同黨相助。

    從石鏡的資料上來看,看不出第二人的痕跡。

    照這樣看來,只有張鶴是直接經手人,餘者隱藏於後。

    陳洛陽心念溝通黑壺,查閱白虎第六宿張鶴的資料。

    其生平簡歷看下來,陳洛陽心中疑竇反而更深。

    張鶴確實有問題。

    跟六長老周攀澄一樣,已被大夏皇朝收買。

    不過,從其生平經歷來看,與之接觸的可疑人等,都是大夏皇朝的人。

    在魔教內部,看不出有誰是他更高一級的上線。

    但這樣的人,毫無疑問應該是存在的。

    對石鏡的下落,陳洛陽倒是不擔心。

    或者說,他其實挺希望這枚棋子重歸中土,到時候對他和魔教的幫助可能更大。

    陳洛陽眼下關注的是,誰幫石鏡逃走?

    以及,為什麼幫石鏡逃走?

    心中念頭飛速閃過的同時,陳洛陽面上波瀾不驚:“聶廣源好樣的啊。”

    面前白虎殿弟子叩首:“稟教主,首座自己領了三大重刑,眼下正帶傷徹查總壇上下,爭取戴罪立功,將那石鏡抓回。”

    陳洛陽暗自皺眉。

    聶廣源身為白虎殿首座,是第一責任人。

    他眼下亡羊補牢的態度,倒也正常。

    以此人心高氣傲,權欲極重的性格,肯定希望自己把這個窟窿重新填上。

    之前用黑壺查他的過往,一片清白。

    謹慎起見,陳洛陽又再次溝通黑壺,花費一些血紅瓊漿,更新聶廣源的最新信息。

    查詢下來,一時間看不出什麼端倪。

    但不能掉以輕心。

    聶廣源同張鶴之間看不出指使的關係,兩人來往也很少。

    不過,聶廣源可能察覺張鶴是內奸,因而無形中給了他一些方便。

    這種無形中的調整,看起來不起眼,或許在這次的關鍵時刻,就成了可供張鶴運用的漏洞,成全了他偷偷救出石鏡。

    好吧,這猜測有些太強行,先射箭後畫靶子的感覺,可能是我疑心病太重……陳洛陽心中沉吟。

    有此疑心的原因在於,聶廣源現在上下搜查總壇內外的動作中,很容易造成混亂。

    水被攪渾之後,就方便人渾水摸魚。

    可以是聶廣源,也可以是其他人。

    而聶廣源最方便。

    這或許才是放跑石鏡的真實目的?

    為接下來某些行動做鋪墊,找了最合適的藉口。

    這讓陳洛陽不由得生出陰謀論的想法。

    照這個思路,聶廣源是得利最多的人。

    正著想或者反著想都可以,他既可能嫌疑最大,也可能嫌疑最小。

    黑壺提供的資料,是標準的論跡不論心。

    無法知道一個人心裡在想什麼。

    記錄的事情也都是大事。

    很難看出在這件大事之前,做了多少小的鋪墊和準備……

    “有戴罪立功之意,其心可嘉,但重要的是結果。”陳洛陽淡淡說道:“本座返回總壇前,要見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面前的白虎殿弟子叩首:“謹遵教主諭令!”

    目送對方離開大殿,陳洛陽目光沉靜。

    如果,這個放跑石鏡的人,跟投放兩極天石引發古神峰地火災難的人不是同一個,那說明魔教內部,至少有兩個身居高位的內奸。

    他輕輕敲響隨身玉珮。

    青龍三很快出現在面前。

    “白虎六,關注一下。”陳洛陽吩咐道。

    “是,教主。”青龍三面上神情沒有絲毫波動,恭敬應聲,然後退下。

    大殿中只剩陳洛陽一人,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略有些沉重的左臂。

    視線落在桌上,看著那顆首級,陳洛陽再次有翻白眼的衝動。

    不過,他目光很快移向另外一邊的錦盒。

    紫府玄靈丹嗎?

    有黑壺在,倒不擔心上當受騙誤服假藥。

    目前看來,丹後相當有誠意,見面禮貨真價實。

    陳洛陽琢磨靈丹期間,手下人再有消息稟報。

    成功確定了劍帝的位置。

    先前太乙道宗的人,也在相同地方。

    只是結果多少有點出人預料。

    “南雲山?”陳洛陽看著面前的金剛。

    金剛答道:“稟教主,劍帝一行,如果中途不改變路線,方向正是朝南雲山而去。”

    南雲山,位於粵州和象州交界處,在古神峰以北。

    眼下,正是夏帝李元龍同魔教朱雀殿首座交戰的地方。

    劍帝王健,朝那裡去了?

    陳洛陽心下沉吟,但面不改色,只淡淡開口道出一個字。

    “追。”

    金剛當即應聲道:“是,教主。”

    六龍皇輦穿越天際,一路向南雲山行去。

    魔教眾人都犯嘀咕。

    “劍帝莫非改主意了,要跟夏帝聯手圍攻大首座?”四長老柴翰眉頭緊鎖。

    “感覺不像,劍帝並非如此出爾反爾的人。”張天恆沉吟道。

    情況有些匪夷所思,大家都心中困惑,這時也顧不上元老派、少壯派之分。

    蘇偉若有所思:“劍帝先前在教主面前受挫,狼狽而歸,會不會反而因此受到觸動,知恥而後勇,有所進步,因此再次生出挑戰燕首座之心呢?”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金剛遲疑著說道:“時間這麼短,應該不至於吧?”

    “不好說。”張天恆沉聲道:“恐怕真有這個可能。”

    先前劍帝在陳洛陽面前受挫時,他在場。

    之後追擊太乙道宗被劍帝攔截時,他也在場。

    “現在仔細想來,似乎真有那麼一點不同,只是我不修劍道,一時間難以名狀。”張天恆說道。

    其他人聞言,神色都略微凝重。

    有人偷眼去瞧上方的教主。

    陳洛陽此刻心中也在犯嘀咕。

    面上則泰然自若:“王健給了本座一分驚喜,希望這分驚喜稍後不要變作失望。”

    他手指輕輕在座椅扶手上敲擊:“李元龍?朱雀陪他鬧的夠久了,便一併解決吧。”

    魔教眾人轟然應諾:“謹遵教主諭令!”

    六龍皇輦飛越千山萬水,朝南雲山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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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南雲山之戰!(求推薦票!求收藏!)

    越靠近南雲山,便也越接近魔教眼下同南征伐魔聯軍交戰的陣地。

    自當初在粵北天虹山一戰後,因為大長老謝沖負傷,魔教防線被迫後退,以圖重整旗鼓。

    且戰且退之下,最終在南雲山一帶重新站穩腳跟。

    不過相較於之前,魔教防線不再那麼穩固。

    夏帝李元龍和麾下夏朝高手,牽制了魔教眾人的注意力,以至於清涼寺、太乙道宗、縹緲雲宮等勢力紛紛從兩翼繞行,深入魔域,逼近魔教總壇古神峰。

    古神峰下地火爆發,魔教總壇險些毀於一旦。

    然後卻又奇蹟般在短短一天時間內便恢復平靜。

    及至如今,深入魔域者被一一打退乃至於殲滅。

    南征伐魔聯軍的士氣和人心,忽上忽下,享盡大起大落的刺激。

    對南雲山一線的敵人來說,自然也造成動搖與打擊。

    萬幸,之前不知所蹤的劍帝王健,挽救太乙道宗眾人後,又重新回到南雲山,讓大家眼前重現希望曙光。

    但緊接著,便有壞消息傳來。

    魔皇,也衝著南雲山來了。

    於是大家心中又一陣緊張哀嚎。

    “稟教主,前方就是南雲山脈一帶。”金剛報告道。

    陳洛陽“嗯”了一聲,坐著沒動。

    他已經隱約可以感覺道遠方群山間,有地動山搖的動靜。

    那應該是武帝之間交手造成的響動。

    隨著六龍皇輦靠近南雲山脈外圍,可以開始發現越來越多魔教高手和中土高手交戰的場面。

    雙方都給各自領袖讓出足夠寬廣的戰場,避免被殃及池魚,讓兩家大佬盡展所長。

    這麼一層一層延續下來,雙方戰線自然延綿極寬,數百里不止。

    整個南雲山脈一帶,已經打得完全不復舊貌。

    這一仗結束後,這裡可能都不再有南雲山,取而代之的可能是南雲盆地或者南雲湖、南雲大裂谷等等。

    “稟教主,前方似乎是五長老在與人爭鬥。”

    老壽這時輕聲說道。

    陳洛陽心中暗道你認得我不認得。

    金剛則哈哈大笑:“對方逃了,算他見機的快,否想逃都來不及。”

    六龍皇輦光明正大,堂而皇之,自遠方天際飛來。

    對面的人察覺到這一點後,有能力從戰團中抽身撤退的人,都連忙線撤離,哪怕為此受點傷也顧不得那許多。

    “好像是‘魔狼’巴昆。”張天恆挑了挑眉毛。

    魔教眾人遠遠望去,就見山巒間,一個白衣老者一指點出,指尖凝結成淒冷銀光,直射其對手。

    而他的對手,則是一個身高兩米開外的高大異族漢子,彷彿小山一樣雄壯。

    不過這雄壯大漢眼下正忙著脫身撤離。

    對白衣老者這出自太陰真經的一式月光指,大漢只略微避讓要害,便直接咬牙硬抗下來。

    他身體一晃,肩頭頓時浮現一層白霜,白霜更有向他全身蔓延的趨勢。

    大漢身上湧現一重沙暴,風沙止住白霜的侵蝕。

    這漢子顧不上反擊抵擋白衣老者,只是身形在沙暴席捲下,飛速遠逃,白白挨這一下重擊也不停步。

    觀其身形背影,還有一身大漠狂刀的武學造詣,分明正是之前異族左賢王修哲座下十駿之首的“魔狼“巴昆。

    此前在象州鼎台山,修哲強拖著傷病之軀也要救赫連喆,“魔狼“巴昆與之分道揚鑣。

    但好戰的巴昆之後並沒有返回塞外漠北,而是一路向東,來到另一邊戰場上,加入南征聯軍,同魔教廝殺。

    “嘿,我還以為他真硬骨頭,會死戰到底呢。“金剛笑道:“結果直接就夾著尾巴逃了。”

    張天恆嘿然道:“這頭狼嗜血好戰不假,但也賊滑,教主聖駕已到,他不走等死嗎?當初黑帝來救那個兔相公的時候,巴昆不也沒跟著來嗎?”

    白衣老者停下腳步,回身看向遠方天邊飛來,由遠及近,由小變大的六龍皇輦,便即身形上升,登了上去。

    “老朽見過教主。”得到允許後,他步入大殿,向座上的陳洛陽行禮。

    “免禮。”陳洛陽看著對方,漸漸將這個頭髮花白,身材微胖的老者,同人名對上號。

    魔教元老閣五長老,“魔蟾”譚雲生。

    胖乎乎的臉上看似一團和氣,但早在多年前就是神州中土眾人忌憚的老魔頭,有名的笑面虎。

    “仰仗教主神威,嚇退了那巴昆,老朽昏聵,沒能將其留下,愧對教主,萬望教主恕罪。”譚雲生畢恭畢敬的答道。

    態度,簡直比張天恆、聶廣源、王飛等少壯派高手還要更加恭順。

    但大家如今都已經知道他陽奉陰違、笑裡藏刀的做派,不會被矇騙過去。

    陳洛陽對此老瞭解有限,不過他暗中觀察張天恆、金剛、蘇偉等人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了些數。

    見教主不出聲,金剛頓時來了精神,嘿然笑道:“五長老的月影步法一向高明,身法速度理應高過那頭狼才對啊。”

    “老了,老了,腿腳不利落,不中用了,徒剩一腔心思效忠神教,只可惜心有餘力不足。”譚雲生笑嘆一聲,神情慈祥和藹。

    金剛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譏諷對方沒用了就別丟人現眼,但馬上想到老頭早已經進了元老閣不擔任實權職位,若非這次大戰,根本不會出山。

    “其他人呢?”陳洛陽打斷了二人鬥口,淡淡問道。

    被他問及,自然不是指普通教眾。

    譚雲生當即恭敬答道:“稟教主,大首座正跟夏帝李元龍交手,燕二哥在對付劍閣的司懷飛,但聽聞劍帝王健與太乙道宗流雲子也都到了。”

    陳洛陽頷首:“走。”

    接了譚雲生的六龍皇輦繼續向前。

    很快,就見遠方有重重光影閃動,交戰正激烈,雙方輾轉挪騰,綿延百里有餘。

    而在六龍皇輦正前方,則有另一處較小一些的戰場。

    這裡,一尊漆黑大佛,赫然懸於半空中。

    與漆黑大佛對峙的是一道直聳入雲,猶如擎天支柱的雄渾劍光。

    這劍光不似昊天神劍那般光輝堂皇,但穩重如山嶽,像是任憑世間滾滾洪流沖刷始終挺立不倒的中流砥柱。

    本來正蹲地上自己拿手指畫圈玩的蘇夜,這時忽地抬起頭來,注視那劍光,目光閃亮。

    披髮少年回頭沖陳洛陽笑道:“師兄,我想跟他練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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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教內日常節目(求推薦票求收藏!)

    蘇夜臉上少見的出現躍躍欲試的表情。

    其雙目之中,彷彿有黑紫色的電光在閃爍。

    如此模樣,此前唯有面對清涼寺上代住持“病摩訶”明覺大師的時候,才曾經出現過。

    他哥哥蘇偉,以及張天恆、金剛等人倒並不意外。

    山間同漆黑大佛對峙的那道雄渾劍光,氣勢確實不同凡響,令人心折。

    不用看人,只看劍意,身份便一目瞭然。

    中天正劍。

    劍閣五傑之首,劍皇開山大弟子,司懷飛。

    目前中土神州正道三十歲以下的高手中,他基本是穩噹噹的第一人。

    一路走來,平平穩穩,不驕不躁。

    便是魔教和異族的情報系統,也基本公認,此君有望在三十歲前衝擊武帝之境。

    從武王到武帝,從第十二境到第十三境,古往今來,卡了許多高手一輩子。

    有無數驚才絕豔者,少年成名得志,最終卻武帝無望。

    而對司懷飛來說,那道門檻,卻似乎已經觸手可及,並且跟他先前跨過的一道道關卡區別不大,只要穩步前行,功到自然成。

    其最引人關注之處,便在於那厚積薄發,舉重若輕,後勁越來越猛的勢頭。

    十年前、五年前,有不少同齡人比他出色,但現在已經難以望其項背。

    張天恆思及當初自己談論劍閣五傑時,對無形劍項平之外四人評價較低,教主曾點評有失偏頗。

    如今想來,原因便出在眼前的正劍司懷飛身上。

    教主還是慧眼如炬,而他張天恆當日所言,未免有些輕狂孟浪了。

    不過,司懷飛這一路能走得穩穩當當,風光霽月,少不得項平暗中披荊斬棘。

    想到這裡,張天恆眼角餘光掃了蘇夜一眼。

    如果不是神教前後兩代教主縱容,還有個隨時操心到死的哥哥一路看顧,這位小爺也同樣不可能有今天,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好說……

    而現在,劍閣五傑已然在自家教主手上凋零,只剩眼前司懷飛一人獨撐門面。

    張天恆看了幾眼後,卻也暗自點頭。

    南征伐魔聯軍戰事不順,連番起伏,自家師弟死的死,散的散。

    眼前的司懷飛劍勢依舊平穩。

    其劍意,果然就像是洪流中最後的中流砥柱,不動不搖,屹立不屈。

    半空中的漆黑大佛伸出手掌,天地彷彿要為之倒懸。

    魔教眾人不是其攻擊目標,只是旁觀出手,心神都為之動盪,對世界的感官認知,隱隱有顛倒錯亂之感。

    這一式如來魔掌中的倒栽菩提,著實火候十足,已現爐火純青之相。

    大佛手掌,直接抓在那如山劍光上。

    彷彿赤手空拳去抓利刃。

    然後,試圖將這座劍光所化的山峰,平地拔起。

    但那“山峰”只是微微搖晃,不為這一式顛倒乾坤的魔掌所動。

    反而“山”上光明大作,並不銳利,但絕對堅硬的劍光向著四方擴張。

    就像這座“山”整體猛然變大一樣。

    強行撐開了漆黑大佛摘星拿月的巨手。

    漆黑大佛再握不住這座“山峰”。

    反倒是巨大的佛掌,受劍光衝擊,隱隱有支離破碎之感。

    劍光面對如來魔掌的攻擊挺立不退,但在擊退佛掌後並沒有追擊,反而主動後撤。

    雖然是後撤,但陣腳穩固,不露絲毫破綻,不給敵人可趁之機。

    同時,有一白一黑兩道雲氣匯聚,隱隱形成太極圖紋。

    卻是太乙道宗現任掌教流雲子,在一旁接應司懷飛。

    他們也都察覺從遠方飛來的六龍皇輦。

    皇輦上,老壽輕聲道:“教主,不見劍帝蹤跡,不知是隱伏於側,還是去了大首座和夏帝那邊。”

    “在哪兒都無妨。”陳洛陽靠坐著,神態漫不經心,看著蘇夜說道:“想練手就去吧。”

    蘇夜頓時歡呼一聲,瞬間從大殿裡消失。

    然後,那座劍光所化的山峰前,就忽然出現一條黑紫色的猙獰鬼龍,重重撞擊在上面!

    “山峰”前所未有的劇烈一晃。

    不過並沒有被擊穿或者倒塌,仍然穩穩立住。

    司懷飛並沒有暴躁的反擊,依舊冷靜的穩住陣腳向後撤。

    在“山峰”後面,是一群太乙道宗弟子連忙轉移陣地。

    流雲子上前,幫襯司懷飛,延阻蘇夜的步步相逼。

    在黑紫鬼龍現身後,那尊漆黑大佛便不再出手。

    一道道黑暗的氣流就此散去,顯露出一個形容枯槁的黑衣老者。

    這老者冷冷看了黑紫鬼龍一眼,然後回首望向自天邊飛來,漸漸靠近的六龍皇輦。

    他默立片刻,身形上升,登上皇輦。

    “老朽見過教主。”黑衣老者微微施了一禮。

    陳洛陽平靜看著對方。

    這回無需對方自報家門,他也能把人跟名對上號了。

    且不說之前已經聽五長老譚雲生匯報過正劍司懷飛的對手是誰,光是看黑衣老者先前出手,便一目瞭然。

    魔教內,除了教主和大首座這兩個武帝以外,能把如來魔掌練到如此地步的人只有一個。

    元老閣二長老,“魔彌陀”燕趙。

    魔教上任朱雀殿首座,教中三十六秘傳盡皆通曉,且無不精通。

    之後卻只鑽研一門如來魔掌,其他絕學與秘傳全都置之不理。

    在如來魔掌這門蓋世絕學的造詣上,堪稱爐火純青。

    實事求是的講,把教主和大首座放到跟他一樣的境界下,單論如來魔掌這一門武學上的造詣,多半不如他精深。

    教外的魔僧一脈傳人,比起燕趙就更有差距。

    “鬼龍”蘇夜、“魔仙”陳初華、“東君”王飛、“魔彌陀”燕趙,再加上“幻魔”王默峰,是為魔教內部五大溫養層次的武王強者,共同組成魔教一皇二帝之下的第二梯隊,不過平日裡分屬元老、少壯二派,矛盾深重。

    就陳洛陽目前掌握的情況,陳初華常年在外,王默峰習慣划水,蘇夜不著調,這三人也就罷了。

    燕趙跟王飛這一老一少則是針鋒相對。

    一個年少輕狂,目中無人,尤其看不慣教內宿老。

    另一個則是元老派核心,大首座最堅定的支持者。

    兩人撕逼已經成了教內日常節目,三天一小撕,五天一大撕。

    陳洛陽無心理會這些事。

    他看著燕趙,淡然問道:“王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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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武帝之戰(求推薦票!求收藏!)

    聽到陳洛陽的問題,燕趙答道:“劍帝同太乙道宗的人一起過來,將他們留在這裡,然後朝夏帝與大首座那邊去了。”

    陳洛陽多看了他一眼。

    面前這個黑衣老者是大首座嫡親伯父,如今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從小看著對方長大,幾乎等同生父。

    但在公共場合下,燕趙從來不直呼其名,而是一直尊稱其為大首座,為鞏固對方威信,也算是不遺餘力了。

    依其所言,劍帝王健把流雲子等太乙道宗的人放下後,便逕自離開。

    流雲子等閒狀況下,不會跟正劍司懷飛一起圍攻燕趙。

    且先不說他們兩人是否拉得下這個臉面。

    燕趙修習如來魔掌,造詣精深,通曉步步地獄這一絕招。

    以他第十二境的修為實力,他沒機會施展步步地獄便罷了,有機會使用,那將比魔僧明法還要更加恐怖。

    便是第十三境,真形境界的武帝都不易抵擋燕趙這捨命一擊。

    絕大多數時候,燕趙在武王層次都被認為是高出同輩半籌的存在,原因便在於此。

    最不濟的情況下,他可以拖司懷飛、流雲子二人同歸於盡。

    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或他的對手都不打算走到那一步。

    但以劍帝王健的為人,如果他願意,那就絕不會忌憚燕趙的絕招。

    只是他志不在此。

    現在看來,王健的目標,果然還是魔教朱雀殿首座。

    遠方,仍能感覺到朱雀殿首座與人交鋒的動靜。

    暫時不像遭受圍攻的模樣。

    這麼說,劍帝王健果真通過那柄青銅鏽劍,有了新收穫?

    卻不知他有多少收穫。

    陳洛陽倒不介意對方因此獲利,他只是比較感興趣,劍帝接下來能做到哪個地步。

    “走。”他淡淡吩咐道。

    天空中的六龍皇輦,繼續不緊不慢,向前飛行。

    地面上,司懷飛同太乙道宗眾人一起後退,蘇夜殺得興起,一路追擊。

    雙方很快靠近南雲山主峰一帶。

    在這裡,正爆發一場巔峰對決。

    遠遠望去,方圓數十公里範圍天際,竟不復蔚藍色,而是呈現一片詭異的黑色。

    黑暗中星光點點,彷彿夜空。

    魔教眾人見狀,都不感到意外。

    自家六大蓋世絕學中的換日大法,修練至大成之境,武帝強者出手,便是這般景象,武道真意顯化星空,籠罩四方。

    虛空裡,斗轉星移,各有運行軌道與規律,星軌交錯間,蘊含移星易宿的恢宏巨力。

    眾所周知,魔皇不喜換日大法,從不修練。

    如今神州浩土上換日大法修為造詣最高者,便是魔教朱雀殿首座。

    力場展開,藍天變星空。

    不過,這片星空下,不見大日太陽光輝。

    最引人矚目者,乃是一輪太陰銀月。

    這銀月圓滿如鏡,月光清冷幽寂,但照耀四方。

    不似人們固有認知中的月光,陰晴變幻,盈缺消長。

    這輪銀月,始終飽滿,光輝不絕,彷彿以太陰取代太陽。

    更詭異處,月光裡,端坐一尊佛陀。

    渾身漆黑的佛陀,在月光照耀下,隱隱變作銀灰色。

    佛陀身體周圍,不見蓮花、菩提、舍利等法器,而是呈現山川湖泊、風雷雨雪等世間萬象,包羅眾生。

    森羅萬像一起在月光籠罩下,隨夜空中的星辰起舞。

    “大首座的修為實力,似乎又有所精進……”四長老柴翰輕輕吐出一口氣:“就是不知道距離第十四境還有多遠。”

    二長老燕趙沒有回答,只是形容枯槁的臉上少見露出淡淡笑意。

    少壯派眾人則神情肅穆。

    雖然大家分屬不同派系,但對這位大首座的天資修為,所有人都公認超凡絕倫。

    魔教武學,放在整個神州浩土上都是最頂尖的層次。

    隨便一門就足以讓很多人窮盡一生研習修練。

    但於朱雀殿首座來說,不僅樣樣精通,而且更融會貫通,別開生面。

    陳洛陽面上若無其事,心裡則不停琢磨。

    解決南征伐魔聯軍的威脅後,自己還可能要面對這位大首座的挑戰,需要留神才行……

    說來,那片籠罩四方的夜空,眼下也不安穩。

    有條條龍影縱橫飛騰,宇宙星空彷彿都容不下它們,隨時可能會被撐破撕裂。

    陳洛陽定睛看去,只見九龍齊飛,皇者之氣盡顯。

    其中六龍環遊於外,三龍盤踞於中。

    當中的三條龍,氣勢尤其驚人。

    一條黃龍,重如后土,彷彿成載萬物的大地,像是神州浩土所化。

    一條黑龍,氣勢雄渾霸道,凌厲狂猛,雖然盤踞,卻氣勢懾人,彷彿無堅不摧攻無不克。

    一條紫金龍,氣息沉凝穩固,周身上下似乎全無破綻,不可摧毀。

    這是大夏皇朝絕學,九龍皇拳的拳意顯化……陳洛陽心中暗道。

    “黃龍,乾坤龍,紫金龍……”金剛喃喃自語:“還有外圍的雷龍、碧龍、玉龍、雲龍、五行龍和耀陽龍,果然是九龍歸一,大長老輸的不冤。”

    夏朝皇族絕學九龍皇拳,合共九式龍拳,各有威能。

    黃龍拳,既是拳法也是修練法門,修成者力大無窮,乃九拳根本。

    乾坤龍拳,沒有多餘作用,就是力量集中,霸道至極,以君臨天下之勢拳動乾坤,無堅不摧攻無不克。

    紫金龍拳,則用於防禦,拳意煉體,固若金湯。

    雷霆龍拳,拳音如雷,霹靂震動,駭人神魂。

    翡翠龍拳,療傷回氣,百劫不倒。

    白玉龍拳,增強感知,趨吉避凶,克敵機先。

    入雲龍拳,拳意與步法相合,飛天遁地,身法變幻莫測。

    五行龍拳,五行變化互通,隨機應變,克制對手攻擊,也可以針對性的打擊對手軟肋。

    耀陽龍拳,守正闢邪,堂皇正大,克制凶煞,最善對付各路陰邪魔功。

    九式龍拳合一,更是威力大漲,脫胎換骨。

    不管是陳初華假扮的夏朝大皇子李乾,還是貨真價實的夏朝六皇子李泰,他們施展九龍皇拳,陳洛陽都見過。

    但比起此刻九龍盤踞齊飛的場面,都相差不是一點半點。

    眼前的九龍皇拳,才是大夏皇朝昔年定鼎江山的蓋世絕學。

    當今神州浩土,有此修為者,只有一人,自然便是當代夏帝李元龍。

    “夏帝算是把九龍皇拳修煉到極致了。”王默峰嘖嘖讚歎:“可惜鼎天神訣失傳,否則一攻一守兩大神功合一,他可能真有希望重現夏朝開國之君的風姿,但現在只憑九龍皇拳,他怕是很難突破到第十四境。”

    夏朝皇族傳聞中有兩大至高絕學,其一為九龍皇拳,其二為鼎天神訣。

    九龍皇拳掃蕩天下,鼎天神訣則堪稱神州浩土有史以來最強防守神功之一,唯有魔教鎮教神功天魔血修練大成所得之天魔不死身可堪相提並論。

    但除了當年定鼎天下的開國夏皇外,之後再無人習得,如今已漸成傳說。

    也讓之後大夏皇朝有所尷尬,自開國太祖後,只見夏帝,不見夏皇。

    “夏帝野心勃勃,不可小看。”蘇偉一邊說著,一邊哄著懷裡的兒子:“小遠怎麼了?”

    小蘇遠皺著兩邊眉毛,抱著爸爸奶聲奶氣的說道:“不舒服……”

    座上的陳洛陽目光望著殿外戰場,沒有看蘇偉父子那邊。

    但他隱約感到,小蘇遠身上的冥海咒印略有躁動,自己施加在其身上的封印,正遭受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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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一皇三帝(三更求推薦票求收藏!)

    明顯反常的情況,第一時間引起陳洛陽注意。

    孩子身上的冥海咒印,可以說是天生,但並非全無來由。

    從源頭上來講,其母青龍第一宿劉思才是冥海咒印的第一任主人。

    因為劉思本身體質特殊,所以冥海咒印在其身上的時候,一直沒有顯化。

    劉思懷孕分娩,冥海咒印因而轉移到了小蘇遠身上。

    而劉思身上生成冥海咒印,則是源於昔年一場冥海祭禮,體質特殊的她命大,僥倖成為倖存者,而冥海咒印便是那場祭禮給她留下的痕跡。

    彼時的劉思應該還年幼,對祭禮始末知曉不多。

    陳洛陽後來回到總壇後抽時間查閱一些文獻資料,蘇家兄弟和劉思的原籍,應該都是大夏皇朝疆域內。

    換言之,他們是大夏逃民出身,而非土生土長的南荒魔域中人。

    冥海祭禮,非同小可,本就不是等閒人能玩得起。

    所以,會不會正是源自眼前的夏帝李元龍?

    陳洛陽面上波瀾不驚,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眼前兩大武帝的交鋒雖然激烈,但都多少還留了一些餘地。

    尤其是魔教朱雀殿首座,氣勢並不迫人。

    看這樣子,應該是已經得到劍帝王健來到南雲山脈的消息,有所提防。

    雖然王健本人痴迷虔誠於劍道,之前不曾參與圍攻,但他忽然去而復返,叫朱雀殿首座不得不多加一分小心。

    而眼下,劍帝王健沒有等來,倒是魔皇陳洛陽的六龍皇輦先出現。

    這下連夏帝李元龍都多加了幾分小心。

    交手中的二人,勢頭都有所收斂,分出部分注意力,放在靠近的六龍皇輦上。

    即便是武帝層次的交鋒,魔皇突然現身,也立即成為焦點。

    只見夜空覆蓋的範圍,縮小了一些。

    九龍身姿,也騰雲駕霧,漸漸從夜空中脫離。

    有兩道凝練如實質般的目光,分別從龍威祥雲和月夜星空中投射出來,不約而同落在六龍皇輦上。

    大殿中的陳洛陽,坐姿不變,神情不改,雙瞳中烏黑光芒閃動,悠然同這兩道目光對視。

    半空中的空氣,折射光芒,彷彿都呈現一片扭曲的景象。

    這扭曲的景象復原,對面的龍威祥雲和月夜星空,恍惚間也都生出變化。

    龍威祥雲裡,雲霧散開,露出人影。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身著龍袍,頭戴平天冠,被珠鏈半遮擋的雙瞳中,光輝內斂,淵深如海。

    正是大夏皇朝當代君主,夏帝李元龍。

    而在另外一邊的月夜星空裡,月光籠罩下,漆黑大佛的頭頂上,也多出一個人。

    一襲白衣,彷彿與月光融為一體。

    如瀑青絲並不束縛,隨意披在身後。

    容顏絕世,卻讓人感覺不到美麗。

    並非不美,而是別的感覺太過強烈,沖淡了美感。

    銳利。

    強硬。

    執拗。

    酷烈。

    讓人不由自主忽視她的性別,也忽視她的容貌。

    大殿裡,陳洛陽暗地裡琢磨。

    他不禁思量,或許正是這麼一個近在身邊的對手存在,才完全壓榨出昔日教主的全部潛能,短時間內一飛衝天。

    否則,不足以壓制這樣一個對手。

    嚴格來說,其實仍然沒能完全壓制眼前這個白衣女子。

    神州五帝之一。

    女帝燕明空。

    魔教朱雀殿首座,讓一直地位平齊的魔教四殿首座裡,憑空多出“大首座”這麼一個稱謂的人。

    在魔皇陳洛陽橫空出世前,神州浩土歷史上最年輕的兩位武帝之一,基本也可以說是如今神州浩土女子第一高手。

    出道逾十年時間,行走江湖與人交手只有一敗,便是當初競爭魔教教主之位時,敗給如今的魔皇,因此素有魔教第二高手之名。

    那一敗並未讓她一蹶不振,之後反而不斷證明一件事。

    哪怕第二,也強得令人髮指。

    魔教內外,總有一個埋藏在許多人心底,常常想起,但少有人敢提及的疑問。

    如果燕明空得到那枚天魔血樹果實,如果她自幼修習天魔血,會有怎樣的成就?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二長老燕趙站在大殿外,遙遙望著自己的侄女。

    三長老王默峰跟著他走到殿外,低聲微笑道:“大首座修為實力,確實又見增長,距離第十四境應該已經近在咫尺,除了教主,她該會是最年輕的出神境,更快過異族族主當年吧?”

    “如果不是那枚天魔血樹果實……”四長老柴翰搖頭嘆息。

    燕趙神色平靜:“陳翰海命好,盼了一輩子想把神教變成他的家天下,眼看他自己都已經絕了指望,天降陳洛陽給他,遂了他的意,但有沒有第三代,還要看天命是否繼續眷顧他們陳家。”

    “服下天魔血樹果實的人,換血改命,異於常人,難有子嗣,古往今來十幾代教主,一共也就兩個有後嗣,接近十個才能出一個,老教主能有教主,已經是吉星拱照了。”王默峰始終笑眯眯。

    燕趙望著遠方的燕明空:“陳翰海真正該慶幸的是陳洛陽青出於藍比他強,如果跟他一樣,有天魔血樹果樹又如何?”

    遠方半空中,月光下,黑暗大佛頭頂的燕明空,微微側首看向陳洛陽這邊:“你來了。”

    聲音清冷無起伏,陳述句而非問句。

    陳洛陽聽了,暗地裡撇撇嘴。

    這是公開場合下,第三個對他不用尊稱的魔教中人,餘者便是資格最老的大長老謝沖和反對他最激烈的二長老燕趙,大庭廣眾下也保持最基本的禮儀。

    蘇夜和王飛不用尊稱,是因為太親近,同時兩人還都有點腦袋缺弦,不跟他們計較。

    眼前這位大師姐,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九龍環繞下的夏帝李元龍,這時也轉頭看向皇輦這邊:“陳教主,別來無恙。”

    “你們兩個糾纏太久,才等來本座。”陳洛陽淡淡說道:“而本座來此,原是為另一人。”

    就在這時,眾人心中齊齊一動。

    大家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落在另外一邊。

    有一個看似渺小的人,從已然破敗不堪的南雲山脈群山間走出。

    所行之處,風雨如晦。

    一襲麻布衣服,赫然正是劍帝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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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深不可測之人(求推薦票求收藏!)

    繼魔皇陳洛陽之後,劍帝王健終於也現身。

    南雲山一帶,同一時間,雲集一皇三帝。

    四人分處四個方向遙遙相對。

    只是他們的存在,就讓週遭天地充滿壓抑的氛圍。

    連一向遲鈍的蘇夜,這時都停手,不再同司懷飛、流雲子爭鬥,而是拿眼睛打量四方。

    司懷飛同流雲子二人,也不追擊,趁機跳出戰圈外。

    如擎天支柱般的劍光消失,現出一個二十四、五歲年紀,面容堅毅,氣度平和的青年,正是劍皇首徒,正劍司懷飛。

    太極圖消失後,則現出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道來,卻是太乙道宗現任掌教流雲子。

    “又是兩正兩邪聚首,今日一戰,恐怕更要勝過當初四帝對決,結果將正式決定此次南征伐魔的成敗氣數。”流雲子長長吐出一口氣。

    此前,在粵北天虹山,女帝、夏帝、劍帝、陽帝四大武帝展開一場二對二的大戰,場面極為駭人。

    最終以陽帝負傷,劍帝罷手告終。

    如今不見陽帝,卻有聲威更隆的魔皇聖駕降臨。

    魔教看來是打算在自家總壇以外,一戰定乾坤了。

    司懷飛目光沉靜。

    這一場大戰裡,他們師兄弟五人命途多舛。

    四師弟解星芒剛剛由劍帝、流雲子送回,但斷了右臂不說,眼下仍重傷不醒,兵凶戰危之下也無暇全力救治。

    三師弟聶華、五師弟石鏡落入魔教之手,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二師弟項平之前有言嘗試救人,但最終同樣斷了音訊。

    司懷飛眼下還沒從大夏皇朝那邊得到石鏡脫逃,項平、聶華身死的消息,但之前傳來的一個個壞消息已經讓人心頭極度沉重。

    不過這青年雖然內心深藏焦慮,但冷靜如常,不急不躁,沒有暴怒,也沒有氣餒。

    “魔教似為追擊劍帝和貴派而來。”司懷飛輕聲道。

    流雲子頷首:“魔皇心高氣傲,王居士挫敗魔皇師弟救下我等,魔皇要找回這個場子,我等不可能置身事外。”

    誠如他所言,太乙道宗稍有異動,打算退卻,本已停手的“鬼龍”蘇夜,視線便重新看了過來。

    六龍皇輦上,更是有一道彷彿凝練成實質的烏黑目光,向他們這邊掃來。

    太乙道宗眾人,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唯有風雨聲響起,才讓道門眾人心頭的壓力略鬆幾分。

    王健此刻手中依舊無劍。

    但其一身劍意沖霄而起,隨著他每向前行一步,便強盛一分。

    並非鋒芒畢露,而是其人所經之處,越發風驟雨急,令人彷彿身處海邊,目睹驚濤拍岸,颶風登陸。

    山呼海嘯之間,大自然的天地之威不可阻擋,將陸地吞沒。

    他現身後,正是走向女帝燕明空。

    六龍皇輦上,宮殿外,魔教幾大元老,都神情凝重。

    “你們傳回來的消息不是說,王健不肯參與圍攻嗎?大首座不動劍,他也無心繼續為敵,如今怎得又改了主意?”四長老柴翰眉頭緊鎖。

    五長老譚雲生輕聲道:“劍帝向來有口齒,言出必行,並非朝令夕改,言而無信之人,他此來,或許另有目的。”

    “傳聞劍帝先前曾中土擋道,面見教主。”三長老王默峰言道:“之後兩人沒有動手,劍帝便即退去,如今突然現身,或許和那時的會面有關。”

    柴翰微微回首,望向身後大殿:“教主,又會作何打算?”

    “靜觀其變。”二長老燕趙淡淡說道。

    遠方的女帝燕明空同樣神色如常,波瀾不驚,似乎不在意自己可能遭受兩大武帝的圍攻。

    她只是視線從六龍皇輦上落下,移到劍帝王健身上,靜靜注視對方。

    王健停下腳步,並未先同女帝開口,轉而微微側身,沖六龍皇輦點頭致意。

    “此前觀陳教主之劍,王某略有所得,此刻欲同燕首座一戰,還請陳教主成全一二。”

    陳洛陽靜靜看著對方。

    張天恆先前目睹王健出手擊敗王飛的時候,感覺沒有錯。

    王健的劍,比起初見之時,當真略有幾分不同。

    其本身的劍意中,隱隱融入一絲那柄青銅鏽劍的劍意。

    此人於劍道之上,確實天賦非同凡響。

    當初只是旁觀青銅鏽劍閃動光輝,甚至沒能仔細揣摩,但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有所收穫,更融入自己的劍意中。

    方才他沒有第一時間現身,可能是在最後溫養自身劍意,為再戰女帝燕明空做準備。

    聽到劍帝王健所言,燕明空目光終於微微閃動一下。

    不過,並不是看向王健,而是看向六龍皇輦。

    其視線彷彿穿越空間,穿越大殿,直接落在陳洛陽身上。

    劍帝王健於劍道上有所得,是源於旁觀陳洛陽之劍?

    另一邊的夏帝李元龍同樣目光閃動一下,望向六龍皇輦。

    此前從不曾聽說魔皇通曉劍道…………

    “本座來此,不是為了看你們比劍。”大殿中,響起陳洛陽無喜無怒的聲音:“不過無妨,不影響最終結果。”

    他手指輕輕敲著座椅扶手:“但願你們能給本座一些驚喜,而不是浪費時間。”

    王健神色平和:“如此,多謝陳教主。”

    說罷,其視線轉而望向夏帝李元龍。

    “還請陛下允我同燕首座公平一戰,不要插手。”

    夏帝李元龍威嚴淡漠的聲音自平天冠的珠簾後傳出:“如此巔峰對決,朕樂見其成,只要陳教主不插手,朕也做個觀眾又何妨?”

    “謝陛下。”王健頷首,最終轉頭望向女帝燕明空。

    “出爾反爾,情非得已,還請燕首座見諒,王某衷心希望,能見識你那一劍,如果你實在不願出劍的話……”

    王健一身劍意,不斷高漲,越來越強。

    “……恕王某得罪,折斷你後,去領教另一把更高明的劍。”

    六龍皇輦上,大殿裡,陳洛陽忍不住有翻白眼的衝動。

    月夜下的女帝燕明空,這時收回望向六龍皇輦的視線。

    她靜靜看著劍帝王健。

    “你確實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徵兆,便是源於你口中更高明的另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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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女帝的問題,王健沒有開口回答。

    只是,他手裡,終於出現一把劍。

    一把普通的凡鐵劍,像是隨便從哪個兵器鋪裡,花最少的錢,買來最次的劍。

    但這把劍此刻落在劍帝王健手中,便不再平凡。

    王健隨意的持劍,劍上不見多麼璀璨耀眼的劍光。

    但他周邊天地間,陡然明亮起來。

    成片的風雨中,每一滴雨點,這一刻都彷彿閃動光輝。

    風雨靜止。

    並非停歇,而是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時空凝固。

    難以計數的雨水,全都靜止懸停於半空中。

    每一滴雨水上,呈現刺眼奪目的劍光。

    劍帝王健周圍的天地中,彷彿形成一片光雨。

    無數的小光點密密麻麻,匯聚在一起,形成一片劍光的暴風雨,猶如一片劍光匯聚的海洋。

    而這海嘯一般的狂猛力量,這時都凝聚不動。

    只有王健持劍,在其中邁步而行。

    他腳下彷彿有無形的階梯,隨著他一步步踩上,漸漸走到半空裡,凌空走向女帝燕明空。

    旁觀眾人,都神色鄭重。

    “劍帝名不虛傳,王右使輸的不冤。”金剛沖張天恆咧咧嘴:“幸好二首座及時趕到,否則結果不堪設想。”

    張天恆臉色不大好看:“王飛不硬頂,想跑還有幾分機會,結果直接送到對面劍下去了。”

    大殿之外,三長老王默峰輕聲對二長老燕趙耳語道:“王健的劍意,似乎確實另有增長……”

    燕趙神情平和,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另外一邊,夏帝李元龍靜立於半空中,默不作聲,擋在平天冠珠簾後的雙目,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太乙道宗現任掌教流雲子神情沉靜,視線反而在望著魔教教主車架:“王居士劍出不凡,他所言的魔皇之劍,又是怎樣光景?”

    司懷飛輕聲道:“拭目以待。”

    女帝燕明空,微微側首,看著劍帝王健持劍靠近,面色平靜如水,不起點滴波瀾。

    “有趣,那就比一場好了。”

    雖然口說有趣,但聲音清冷依舊。

    她徐徐轉身,面對王健。

    “我不閃不避,受你這一劍,且看有多大威力。”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嘩然。

    劍帝王健停步。

    他並未動怒,只是皺起眉頭:“我不會劍下留情。”

    “那最好不過。”燕明空言道。

    王健注視著她,半晌後才問道:“你要借我,稱量陳教主?”

    月光下的女子言道:“隨你怎麼想。”

    六龍皇輦上,魔教眾人全都不由自主望向座上的陳洛陽。

    有病……

    陳大教主心中吐槽。

    不過面上始終泰然自若,手指輕輕在座椅扶手上敲擊。

    漫不在乎的模樣讓人更覺高傲。

    彷彿在看戲台上兩個戲子唱戲。

    王健看著燕明空,輕輕點頭。

    然後他忽然笑了笑。

    靜止凝結的漫天光雨,轟然爆發!

    彷彿海嘯,彷彿狂瀾。

    無數細小光點,鋪天蓋地朝燕明空衝去。

    陳洛陽通過敞開的殿宇大門望著雙方交戰的戰場。

    他雙目中烏光凝練。

    一個個細小的光點,於他視野中全都變大。

    那都是王健所發的一道道劍意所化。

    仔細看去,可以發現並非單純閃光的水滴狀,而是一個個閃光的漩渦。

    每一道劍光,都彷彿自成一格,獨具規律。

    力量大小,速度快慢,都在不停變化。

    光是計算這其中的力道和節奏,就夠人頭疼,武帝之下的存在,很難把握的滴水不漏。

    一劍算錯,後面可能就是更多的錯誤。

    不過,顯然難不倒女帝燕明空。

    她站在半空中,腳下位置不曾有絲毫移動,果然不閃也不避。

    甚至連雙手都背在身後。

    但其身體週遭廣闊的夜空,開始向外擴張。

    斗轉星移之間,夜空悄然籠罩天幕。

    萬千光雨所化的海嘯,衝入黑暗的夜空裡,然後那難以計數的光點,竟然全都不由自主,在夜空中分散開來,不復先前集中的態勢。

    光點密密麻麻,但散落在廣袤的宇宙間,立馬不再耀眼。

    彷彿一顆顆流星,劃向不同方向的虛空。

    猶如璀璨的太陽,瞬間分解成為無數散碎星光,並且越散越開,光輝淡薄,漸漸難以觀察。

    女帝換日大法之下,恍若天風海雨般的萬千劍光,盡皆被偏轉脫離原先的軌跡。

    劍帝王健面不改色,親身踏足這片夜空中。

    霎時間,夜幕彷彿被利刃劃破一道缺口。

    劍帝平平舉起自己手中長劍,橫劍當胸,然後朝女帝揮出。

    散落在無盡虛空各個方向裡的劍光,瞬間重聚,然後化為一道奔騰的光流,再次衝向女帝!

    浩浩蕩蕩的劍光,在夜空映照下,彷彿銀河,瞬間橫貫夜空。

    來到那輪銀月面前!

    女帝仍然背負雙手,靜立原地不動。

    但籠罩她的月光,陡然黯淡下去。

    彷彿月食來臨。

    如大日般常照不滅的滿月,瞬間化為只有一輪月牙的新月。

    極暗吞噬月光的同時,有如黑洞,也吞噬那彷彿銀河般貫穿夜空的劍光。

    銀月陰晴圓缺交替變化。

    劍光便被殘月暗影消磨殆盡。

    夜空中,只剩刺骨極寒。

    太陰真經至高境界,月皇真身!

    陰晴幻身絕學在月皇真身加持下蛻變昇華。

    太陰四絕之一,陰晴無常。

    女帝靜立原地不動,換日大法之後再接陰晴無常,硬抗劍帝這一劍。

    夜空中抖了一抖。

    銀月遠方,有劍光轟然而出,斬破夜幕,落在南雲山脈。

    轟鳴聲中,山岩破裂。

    原地直接被斬出一條長長的峽谷。

    夜空中,銀月週遭,眼看銀河一般的恢弘劍光將要消失之際,有人影一閃。

    劍帝王健,已然到了女帝身前。

    雙方相距,不足一丈。

    劍帝抬臂出劍。

    劍光收斂於劍鋒之上,刺破銀月暗影,直抵女帝胸口!

    女帝面不改色,仍然屹立於原地,半步不退。

    其背在身後的雙手終於伸出。

    並不反擊。

    只是朝中間一合。

    白玉般的雙掌,將刺來的劍鋒鎖在掌心。

    她身後現出漆黑大佛身形,雙掌也做合十之狀。

    劍帝掌中劍,距離女帝胸口不足一尺,但紋絲不動,再難向前。

    漆黑大佛雙掌中,現出扭曲時空之力,讓劍帝手中劍生出不穩的感覺。

    彷彿劍鋒和劍柄倒轉,鋒芒正衝著劍帝自己。

    如來魔掌,倒栽菩提!

    劍帝王健雙目中光芒驟然亮起。

    他劍鋒之上,劍意忽然生出極為暴戾的寂滅之意。

    無情的大自然,這一刻將摧毀人間!

    劍尖上,一點劍氣勃然而發。

    看似微弱,卻凶戾至極。

    換日大法、太陰真經、如來魔掌三大絕學箝制下,都沒能完全將之泯滅。

    劍氣披荊斬棘,從女帝雙掌中衝出,刺向其胸口!

    周圍觀戰眾人,全都驚心動魄。

    女帝不修大日天王訣,沒有大日金身構築第四重防禦。

    其森羅萬象神功造詣不如陳初華那般精湛,模擬其他武學難有頂尖威力。

    就算可以模擬,神州浩土也沒幾門可供選擇的防守神功,來擋劍帝這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超卓劍意。

    “要拚死反擊,搏個同歸於盡嗎?”

    這是大家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會否可以看見女帝為勝魔皇而自創的那一式神秘絕招?

    或許能迫使劍帝回劍防禦,又或者搶先擊殺劍帝?

    只是,還來得及嗎?

    眾人腦海中許多念頭飛速閃過。

    卻只見女帝燕明空目光亮了亮,輕輕揚下眉毛。

    她胸口驟然湧現強光。

    八道光流,一同匯聚,在其心口凝結為一點。

    這一點,截住劍帝王健這毀滅的一劍!

    荒古八字經合一!

    史上未有,女帝自創。

    造化護體,八荒不滅!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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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風、雷、山、澤、水、火。

    八重物像一同匯聚,凝結為一點,彷彿讓世界重回上古洪荒造化。

    無限蒼茫,宏大厚重的力量意境,擋住劍帝王健這近乎必殺的一劍。

    毀滅蒼生,殺意凜然的劍意,將八卦物像一起泯滅破去。

    但八卦交匯,不停化生。

    劍意終成強弩之末,後力無繼,再難繼續向前。

    女帝燕明空立於原地不動,四大絕學齊施熔於一爐,組成極致的防禦,生生正面硬抗了劍帝王健這有生以來最強的一劍!

    她雙手向前輕輕一送。

    王健身形向後飄退,出了夜空籠罩範圍。

    燕明空白玉般的臉上青紅二氣交替一閃,然後恢復如常。

    她看著王健,徐徐頷首:“確實比你之前更強,只論攻擊,你勝過李元龍。”

    王健神情肅穆,沒有繼續出手。

    他只是注視燕明空。

    彷彿第一次認識眼前女子。

    不僅僅是他,在場所有人,此刻目光焦點都落在那白衣女子身上。

    被燕明空點評的夏帝李元龍,並未流露不滿之意,而是同王健一樣認真打量燕明空。

    六龍皇輦上,魔教眾人同樣面面相覷。

    “我說……”金剛有些不確定的小聲問道:“換日大法、陰晴無常、倒栽菩提我都認識,最後那一下是什麼?”

    “……荒古八字經!”張天恆屏住的呼吸這時才放開。

    金剛咧咧嘴:“那不是修練法門嗎?沒聽說可以用來作戰啊。”

    荒古八字經位列魔教六大蓋世絕學之列,乃修行法門,並非戰鬥之法。

    有了荒古八字經的基礎,則修行魔教其他絕學,事半功倍,因而魔教少年英傑輩出,給人以武道速成的印象。

    荒古八字經共分八字篇章,一般來說只修練其中一篇即可,然後上升到相性符合的其他絕學修練即可。

    多修幾個篇章的人也有,但一般不會太多,人的時間經歷終究是有限的。

    八字全齊的人,魔教眼下唯有朱雀殿首座燕明空一人。

    “本教歷史上,將荒古八字經全部篇章修成的人,也曾有過。”蘇偉沉聲道:“但那只是作為修練根基,不曾有過如此全新變化。”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那是她自創的!”

    都傳言女帝為求勝過魔皇,自創一招劍法以作為突破。

    但現在劍法沒見到影子,卻看到一招全新的防守絕學。

    究竟是傳言有誤,其實這就是女帝壓箱底的絕招?

    還是說,除了這一招外,她尚有另外一劍?

    然而,劍帝王健看來是無法讓她亮出更多東西了。

    雖然分屬不同陣營,但魔教少壯派一群人,望著半空中立於原地半分不曾移動的大首座,都神情嚴肅。

    大殿外,一眾元老派宿老,同樣面現驚容。

    “二哥,你早就知道?”四長老柴翰看向二長老燕趙。

    燕趙先點點頭,然後又微微搖頭:“老朽也感驚喜,上次見時,沒有現在這麼圓融合一,舉重若輕。”

    五長老譚雲生緩緩說道:“四大絕學合一的情況下,全力防守,感覺已經勝過同境界下的天魔不死身了!”

    “如果她預備的那一劍,威力也能凌駕於王健之上的話……”三長老王默峰看了燕趙一眼。

    燕趙靜靜望著遠方虛空,沒有說話。

    王默峰收回視線。

    修練天魔血之人,理論上可以同時兼修換日大法、大日天王訣的大日金身、太陰真經的陰晴無常。

    但天魔血的力量催動到極致時,排斥其他諸般絕學,施展天魔不死身的時候無法使用其他絕學。

    誠如燕趙之前所言,老教主陳翰海最該慶幸的是其子青出於藍勝過當爹的。

    否則,如今的燕明空已然流露出比他陳翰海更強的勢頭。

    自神州浩土古神教建立以來,八百年歷史上第一例。

    不修天魔血的人,凌駕於天魔血之上!

    一枚天魔血樹果實,不再能決定兩個人的命運了……

    如果說魔教眾人心情複雜的話,中土正道這邊,就是壓抑至極了。

    “王居士方才,有那麼一瞬間,叫貧道幾乎以為是尊師陶閣主出手,只不過陶閣主劍意浩大恢弘,而王居士這一劍儘是破滅之相。”流雲子輕聲道

    “劍帝前輩那一劍,突破極限,威力超卓,只是這樣的劍道消耗必然極大,不知他還能出幾劍。”司懷飛面現憂慮之色:“女帝能接下這一劍,同時還有魔皇……”

    大家的視線,不由自主從燕明空身上,轉移到六龍皇輦那邊。

    座位上的陳洛陽,神色如常。

    他不急不徐,終於從座位上站起,然後步出大殿。

    殿中蘇偉、張天恆、金剛等人紛紛讓開。

    看到自家教主平靜的神情,他們心中方才因女帝表現而生出的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殿外燕趙、王默峰等人見狀,也都微微低首。

    “還不錯,不過……”

    陳洛陽出了大殿,站在殿外,看著女帝燕明空:“……瞻前顧後,藏頭露尾,何必呢?”

    燕明空平靜以對:“對手不對。”

    陳洛陽哂然,淡淡一笑,不與之多言,逕自轉頭看向另一邊。

    對劍帝王健,他笑容收斂,沒有開口。

    只是目光中流露出失望之色,微微搖頭。

    王健徐徐吐出一口氣:“陳教主慧眼如炬,這一戰,是王某輸了。”

    “你傷本座師弟,本座還道你突飛猛進,改天換地。”陳洛陽淡漠的說道:“結果,不過跟修哲一樣,徒讓本座失望。”

    “流雲道長乃我故交好友,不論強弱,我都無法袖手旁觀。”王健言道:“冒犯之處,唯有以身擔待……”

    陳洛陽漠然道:“別那麼客氣。”

    說著,他右手一抬。

    霎時間,一尊閃動暗金光芒,彷彿頭頂蒼天,足踏大地的古神出現在眾人面前。

    凶惡霸道,兵戈殺伐之氣,瀰漫四方。

    在場所有人都心神微亂,或輕或重被引動心中好戰之念,只想不死不休,戰個痛快。

    古今無數戰場,這一瞬間彷彿全部疊加融合在一起,籠罩南雲山脈。

    世間一切,盡皆消失不見。

    只剩狂野的殺戮與不屈的鬥志!

    魔教眾人望著那尊古神像,目瞪口呆。

    “……蚩尤?!”有人不禁脫口而出。

    只見蚩尤相頭頂上方,九支神兵懸空,無盡殺伐銳氣,洞穿蒼穹。

    陳洛陽伸出的右手,五指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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