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我奪舍了魔皇 作者:八月飛鷹(連載中)

 
Babcorn 2019-5-22 22:58:0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1 209053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2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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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面上,擺著一把青銅短劍。

    短劍鏽跡斑斑,看上去平平無奇,也沒有劍意劍氣暗藏其中。

    但王健並沒有輕視這柄短劍。

    相反,他雙目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這位劍帝豁然轉頭,看向陳洛陽:“此劍看樣子,不是陳教主你本人鑄就煉造,只是不知陳教主從中可有悟到什麼?燕首座修劍法,莫非是因為,陳教主你才是劍道大家?”

    陳洛陽面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但其實一直緊盯王健。

    此刻聽見對方這句話,他揪緊的心弦總算鬆了一半。

    王健此前,應該是沒見過這柄青銅短劍的。

    天可憐見,陳大教主冷汗都快出來了。

    聽聞王健曾經十次到訪劍閣,向劍閣閣主請教劍道,言辭之間頗為尊重,陳洛陽難免猶豫。

    王健同劍閣之間的關係,出乎預料融洽。

    他與項平的關係又如何?來往可多?

    項平自家師父出海尋醫的情況下,他得到那柄神秘短劍,參悟不透,會不會去請教神州浩土僅次於劍皇的劍道大家王健?

    按照項平的生平簡歷文字記載,他個人應該跟劍帝王健沒什麼交情。

    但這難以確保王健沒有見過這柄青銅短劍。

    黑壺內的血紅瓊漿,眼下還不夠套取一位武帝的資料。

    哪怕陳洛陽狠得下心,命令蘇偉、張天恆等人將俘虜的清涼寺僧眾全幹掉,都未必夠用,何況時間上更來不及。

    劍帝已經臨門,陳洛陽唯有兵行險著。

    萬幸的是,現在看來,王健此前並未見過這柄青銅短劍,也不知曉其存在。

    那事情就大有可為。

    “咚咚咚!”

    陳洛陽手指敲了敲桌面:“答了本座的題,你才有資格提問。”

    王健雙目銳利如劍,同陳洛陽對視,微笑頷首:“好。”

    他逕自走上台階,來到陳洛陽面前。

    雙方距離,不超過兩步。

    彼此呼吸可聞。

    陳洛陽讓自己儘量放鬆,淡定坐著,一動不動,對王健上前,似乎全不在意的樣子。

    王健看了陳洛陽一眼,然後便轉頭,視線重新落在那青銅短劍上。

    他伸手拿起青銅短劍。

    短劍沒有任何變化。

    王健細細揣摩體悟,但沒有貫注自己的劍意劍氣入內。

    這樣一柄鏽劍,如果真的普普通通平凡無奇,那麼難以承受武宗的力量,有可能導致其崩潰碎裂。

    反倒是武王出手,對自身力量控制更上一層樓,能細細揣摩,且不至於損壞鏽劍。

    武帝王健,就更不必說了。

    但他沒有這麼做。

    對他而言,只是把劍拿在手裡便足夠了。

    他已經能感覺到,此劍絕非表面那麼普通。

    但其中所蘊含更深層次的東西,他一時間也參悟不透。

    彷彿面對浩瀚大海,知道海面下別有乾坤,暗潮洶湧,不是海面上那麼平靜無波。

    但海究竟有多深,海底究竟有什麼,全都一無所知。

    而他偏偏無法下海去探個究竟。

    這種感覺,讓堂堂劍帝極為介意,越發感興趣。

    陳洛陽靜靜坐著,神情閒散安逸,並不催促。

    如果說先前確定王健從沒見過這青銅短劍,讓他繃緊的心弦鬆了一半,那現在對方參不透劍中奧秘,則讓陳洛陽徹底把心放下。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方。

    王健此刻眼中,只剩下這柄青銅短劍。

    這位劍帝,完全沉浸在劍道的世界中。

    青銅短劍內,彷彿別有洞天,隱藏一個全新的世界。

    但王健只感到自己在外徘徊,不得其門而入。

    他能肯定這並非鏡中花水中月的虛幻,但偏偏就是看得見,摸不到。

    王健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然後朝陳洛陽拱拱手:“恕我失禮。”

    陳洛陽漫不在乎,抬抬手,做了個“請便”的動作。

    王健便點點頭,也不管環境,直接在陳洛陽面前盤膝坐下。

    他把那柄青銅短劍,放在膝上。

    然後閉目凝神,以自身劍意劍氣溝通短劍,專心揣摩其中意境。

    大殿內的水汽,再次厚重起來,隱隱有風聲呼嘯。

    王健身邊,彷彿掀起一場風雨。

    他倒是不懼襲擊。

    一來他相信以面前魔教教主的修為實力與胸襟氣度,不會趁機發難。

    二來他跟之前蘇夜走神一樣,如果遇襲,會在第一時間驚醒並予以最凌厲的反擊。

    讓王健安心的是,魔教教主果然沒有任何趁機偷襲的意思。

    陳洛陽靜靜坐在一旁,只是面上漸漸露出意興闌珊的神情,似乎感到無聊。

    片刻之後,他看著王健,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敲擊兩下。

    “咚咚!”

    王健睜開眼來。

    陳洛陽淡然說道:“誠如本座所料,現在的你,尚無力逼出那一劍。”

    王健站起身來,看看手中短劍,再看陳洛陽。

    對方話裡意思很明白。

    他與朱雀殿首座相搏,都無力逼出那隱藏的一劍,又談何幫對方消除心底罣礙?

    消除了又如何?

    你有本事真的見到那一劍嗎?

    王健並沒有因這句話而被激怒。

    他只是低頭再看手中青銅鏽劍。

    陳洛陽神態平和,伸出手到對方面前。

    王健眉頭緊鎖,將青銅短劍還到陳洛陽掌中。

    陳洛陽接了短劍,很隨意的晃晃手腕。

    然後,鏽跡斑駁的劍刃上,突然有劍光劃過。

    王健雙目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眼亮光,死死注視劍刃。

    劍光一閃即逝,瞬間消失。

    但就這一瞬,映入王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一道道玄奧符紋,自其中流露出高深莫測的劍意。

    那劍意極為恐怖,彷彿蘊含極致的湮無寂滅之意。

    他先前的感覺沒有錯。

    這青銅短劍內,當真別有乾坤,蘊含高妙劍道。

    可惜,轉瞬即逝,讓他難以深究。

    王健回過神來,定定看著陳洛陽。

    對方修為境界勝過他不假,但並不以劍聞名。

    如果面前的人是劍皇陶忘機,王健不會如此震驚。

    但現在,他心中驚濤駭浪起伏。

    “你……也修劍道,造詣更在貴教朱雀殿首座之上?”王健徐徐問道:“那一劍,是因你這一劍而生?”

    陳洛陽隨手將青銅短劍放在旁邊桌上。

    “劍,於本座而言,只是選擇之一,何至於像某人一樣當成壓箱底的寶?”他語氣輕描淡寫。

    王健默然。

    逼不出朱雀殿首座那一劍,自然更沒可能逼出魔皇這一劍。

    “陶忘機也就罷了,你二人,還不夠格。”陳洛陽淡淡說道:“本座欣賞你們的膽魄和堅持,所以破例一次,你們兩劍當中的勝者,本座屆時賜他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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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只有陳洛陽同劍帝王健兩人。

    一眾魔教高手,此刻都候在殿外。

    眾人神情嚴肅。

    明鏡長老看向蕭雲天與老壽,輕聲說道:“三年前,貧僧曾見過劍帝一面,現在的他,與之前有很大不同。”

    魔教眾人都看向明鏡長老。

    明鏡長老徐徐說道:“那時的劍帝,鋒芒懾人,驚心動魄,一身劍意氣勢,竟似乎比劍皇還要更盛。”

    一眾魔教高手面面相覷,各自細思回想方才進入大殿的那個中年男子。

    “世間大多數人學劍,劍法精湛,變化巧妙,劍氣充盈,但仍然停留在‘劍是劍,我是我。’的層面,唯有凝練自身劍意,卓然成家的劍道大宗師超出藩籬,人劍合一,劍即是我,我亦是劍。”老壽一對白眉微微抖動。

    “先前的劍帝,在這個層面達到極致了。”流風籠罩下的蕭雲天接口說道:“但如今,他的劍,踏入另一種層次了,曾經神州浩土只有劍皇達到的層次,劍即是我,我還是我。”

    明鏡長老點頭:“是啊……”

    金剛咧嘴:“劍皇尚且勝不得教主,何況是他?”

    其他幾人神色依舊凝重,表情不見放鬆。

    自家教主的傷勢,遠比教內教外所有人預料的都要輕。

    若非如此,南征伐魔聯軍也不至於連踢鐵板,被各個擊破,如今隱隱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不過,同劍皇一戰,終究不是毫無影響。

    自家教主狀態好的超出預期,但距離其巔峰狀態隱隱然,多少還有些差距。

    想要徹底恢復,可能還需一點周折。

    這種時候,遭遇劍帝王健這樣的神州浩土有數強者,實在不是件好事。

    黑帝修哲極為強橫,卻有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重大缺陷,命門一被拿住,頓時敗得潰不成軍。

    病摩訶明覺大師終究不復當年之勇,顯化梵音淨土,鎮壓武帝之下的對手幾乎無懸念,說他相當於一位武帝也不為過,但無法與真正的武帝正面對抗。

    可是,此刻大殿中的劍帝王健,與他們二人不同。

    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武帝強者。

    很難指望他跟修哲一樣,自身武道有一擊即潰的弱點。

    寄希望於此的話,希望未免太渺茫了。

    魔教眾人,對自家教主能獲取最終的勝利,依然充滿信心。

    但問題在於,以帶傷之身,激戰劍帝王健這樣的對手,縱使能勝,恐怕也非易事。

    元氣損耗也就罷了。

    萬一因此加重傷勢,或者舊傷未癒再添新傷的話,那就後果難料了。

    這不管是對教主還是對魔教來說,都是必須盡力避免的事情。

    否則且不說南征伐魔聯軍會重新燃起鬥志。

    魔教內部,也可能會起波瀾。

    而往更長遠看,異族族主不知何時南下……

    只要想起這些,魔教眾人就心情凝重,輕鬆不起來。

    “打個賭吧。”張天恆一臉桀驁:“看教主幾招取勝?”

    “教主神功蓋世,這一點毋庸置疑。”蕭雲天輕聲道:“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凡事不能只看眼下。”

    幾人正說話間,半空裡突然影子一閃,有人上了六龍皇輦。

    正是蘇偉、蘇夜兄弟二人。

    看到其他人都候在殿外,蘇偉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劍帝?”

    張天恆點點頭:“是,教主正見他,可能來者不善,但目前似乎還沒有動手的跡象。”

    “儘量不勞煩教主出手,給人驚動教主聖駕,已是我等罪過。”蘇偉說道:“我同二弟進去。”

    其他魔教高手略一猶豫後,都點點頭。

    蘇夜實力之強,非一般武王可比。

    即便不是王健對手,但有教主在旁,王健便難以放手施為。

    有蘇夜頂上來,對方多半知難而退。

    蘇偉正要設法帶自己老弟求見,關閉的殿門,忽然打開。

    一個兩手空空的布衣男子,從中徐徐走出。

    正是劍帝王健。

    他看著面前魔教眾人,點點頭:“今日叨饒了。”

    然後便穿過人群,逕自揚長而去,下了皇輦,消失不見。

    蘇夜目送其背影,眨巴眨巴眼睛:“他輸給師兄了。”

    其實,不用他說,魔教眾人也都不至於誤會王健是勝利的生還者。

    任誰一看,都能看出那布衣男子,雖然仍平靜淡然,但相較於他來時,此刻分明流露出一股深沉的暮氣。

    談不上頹唐萎靡,失魂落魄。

    但很明顯剛剛受挫。

    對於這樣一位已經是武帝的強者來說,能讓人如此輕易察覺他的精神狀態,已經足可說明他先前絕對栽了大跟頭,心境明顯動搖。

    蘇偉看向張天恆。

    張天恆張了張嘴,半晌後才說道:“裡面確實沒有過動靜。”

    金剛茫然的看向他:“……一招都沒用?”

    魔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回不過身來。

    這時,殿內響起陳洛陽的聲音。

    “都進來。”

    眾人如夢方醒,但仍然一頭霧水,連忙遵令步入大殿。

    殿內階上,陳洛陽此刻剛剛放鬆下來。

    他運氣不錯,之前的準備,成功把那位劍帝忽悠走了。

    之前應青青幫那柄青銅短劍“開光”後,陳洛陽時不時拿著短劍把玩。

    親眼目睹當時劍光一閃,其中蘊含的符印奧妙後,陳洛陽細細揣摩,於是自己現在也能激發劍上一縷靈光閃現。

    不過,也僅限於此。

    想要更多,暫時是沒有了。

    事實上,今日親眼看過陳洛陽演示一回後,如果給王健一些時間,細細研究揣摩這柄青銅短劍的話,他很快也能做到剛才那樣。

    但短劍自然沒可能給他帶走。

    他也不可能知道,陳洛陽其實就那麼三板斧。

    這一重認知上的偏差,會導致王健自己腦補許多東西,以至於最後將其本人套進去。

    而且,他少有走出來的可能。

    陳洛陽幾乎可以肯定,以對方的作風,經常跟劍皇交流心得或許有,但絕不會就此事去詢問。

    這是陳洛陽向他遞出的一“劍”,他只會自己接,不會請教旁人。

    哪怕劍閣眾人知道項平有青銅短劍,跟王健也很難對上消息。

    即便運氣真不好,劍閣有人在王健面前提起短劍,陳洛陽也把今天這最緊急的一關度過去了。

    下次見面,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暗中鬆一口氣,陳洛陽也平復一下自己的心境,然後靜靜看著麾下魔教眾人步入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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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偉、蕭雲天、張天恆等人一起進入大殿,然後齊齊向座上的陳洛陽行禮。

    “免禮。”陳洛陽淡淡吩咐道。

    待眾人起身後,他語氣平和的問道:“反擊的準備,做的如何了?”

    完全不提方才劍帝王健到來的事情,彷彿從不曾放在心上。

    魔教眾人心中歎服而又疑惑,但此刻不敢動問,都先回答自家教主的問題。

    “稟教主,已設法聯絡首座。”青龍三首先回答。

    對外殺伐征戰,是青龍殿的正職。

    平時潛伏暗殺滲透,如今大戰時,他們也將第一個吹響反攻的號角,首先最重要的情報工作,就是他們負責。

    “一姐他們已經統帥除有潛伏任務外的所有龍爪、龍鱗一起返回。”青龍三答道。

    陳洛陽微微頷首。

    這批人,是就此直抵魔域參與反攻,還是滲透到後方截斷敵人退路或進行暗殺破壞,想來需要自己這個教主拿主意。

    不過,不用著急現在立馬做決定。

    青龍殿事務隱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自己大可以等面前一群人散了後,單獨召見青龍三給與命令。

    果然,青龍三也只是大致匯報一下情況後,就退到一旁。

    左使蕭雲天這時徐徐說道:“被教主神威所震懾,敵人已生退意,進攻勢頭明顯放緩的同時,也在提防本教反攻,他們現在士氣唯一的支柱,在於夏帝李元龍和劍帝王健。”

    “王健,看他的造化了。”陳洛陽淡淡說道。

    說到這裡,眾人的好奇再也按捺不住。

    張天恆單膝跪地:“教主,劍帝他究竟是……”

    陳洛陽隨口言道:“一個純粹的武人,意志可嘉。”

    眾人聞言,若有所悟。

    結合先前王健同魔教朱雀殿首座一戰的消息,大家大概都猜出王健的心思。

    朱雀殿首座一直心有不甘,所以才誕生那一劍,是專門為教主準備的殺手鐧,面對王健,並沒有出劍的心思。

    王健大概是想證明他有資格讓朱雀殿首座動那一劍吧?

    又或者,他想見識一下,是怎樣的壓力才催生出那一劍。

    但明白這一點後,所有人心中更是納悶。

    自家教主是如何讓劍帝知難而退的?

    眾人都堅信勝利將屬於自家教主。

    結果也確實是劍帝受挫,落魄而走。

    但王健明顯並未受傷。

    雙方壓根就沒打起來。

    不戰而屈一位武帝之兵,這就超出魔教眾人的預料了。

    “其心可嘉,本座便賜他一課。”陳洛陽輕描淡寫的說道:“能學到多少,看他自己,若有所獲,他同朱雀一戰,尚可一觀。”

    對於方才大殿內一切,陳大教主自然是諱莫如深。

    他說的簡單不要緊。

    蘇偉、蕭雲天、張天恆等人會自己腦補出一個個完整的故事,並將細節完善的比事實還更真實更合理。

    果然,面前眾人都流露出一副雖然不明白但是好厲害的神情…………

    他們自然也不敢往細裡繼續追問。

    唯一的例外可能是腦袋裡缺根筋的蘇夜。

    他一臉天真好奇的看著自家師兄,就想要開口。

    但身旁馬上有一個胳膊肘伸過來頂了他一下。

    蘇夜茫然的轉頭看他大哥。

    蘇偉面無表情,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這時就聽上方陳洛陽問道:“明覺人呢?”

    蘇夜頓時把劍帝王健的事扔到九霄雲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頭,嘴裡小聲嘀咕:“正追著的時候,大哥找來了,就沒追了……”

    他委屈巴巴的模樣,看得旁邊蘇偉又好氣又好笑,恨不得一巴掌糊他後腦勺上。

    “無妨,明覺已是斷脊之犬。”陳洛陽淡然道:“是本座命令蘇偉找你回來,你能第一時間聽命,不由著自己性子來,這很好。”

    蘇夜頓時高興起來,摸摸自己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

    他身旁的蘇偉,則是暗地裡鬆一口氣。

    雖然確實是陳洛陽命令找蘇夜回來,但要是嚴格來算的話,跟先前讓蘇夜追殺病摩訶,也不矛盾。

    如果真想敲打蘇夜的話,沒在新命令到達前完成舊命令,想挑錯可不是不能挑。

    萬幸教主寬宏,把這一茬輕輕放過了。

    看來之前同明覺、明觀二僧交戰時蘇夜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事情,教主沒打算真的追究。

    “稟教主,先前屬下按章程,為防總壇被敵圍困,調撥轉運總壇寶藏分散往外地。”蘇偉趁機把話題徹底帶開:“清涼寺、太乙道宗搶先包圍過來,對總壇形成包圍之勢,為防寶物落入敵手,屬下此前暫時中止了轉運。”

    他向陳洛陽請示道:“如今托教主神威蓋世,諸敵皆被震懾不敢向前,分散轉運的通道再次恢復安穩,您看接下來還要不要繼續轉運,以防萬一?”

    陳洛陽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要照陳大教主自己的想法,其實最好是運出來。

    不是因為南征伐魔聯軍的威脅,而是他十二萬分的嫌棄自家總壇那個德性。

    超級活火山口上……

    有病!

    陳洛陽心中腹誹不已。

    安定下來後,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搬老家!

    但在這次大戰落幕前,肯定不能輕舉妄動。

    否則太傷士氣了,魔教瞬間就會人心大亂,被伐魔聯軍一波沖垮。

    不管是當前局勢,還是對照原本那位魔教教主的作風,現下不能有丁點示弱的苗頭。

    “此間事情已了,你等隨本座一起返回總壇。”

    陳洛陽不緊不慢的說道。

    眾人一聽,便已經明白自家教主意思。

    教主回返總壇坐鎮,總壇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又何必再向外分散轉運總壇的庫藏寶物?

    魔教眾人臉上都容光煥發,望著自家教主的視線中隱現狂熱。

    雙皇決戰之後,劍皇隱世不出。

    自家教主則還有餘力連克黑帝修哲,病摩訶明覺還有劍帝王健三大武帝強者。

    不算三個,也至少是兩個半。

    如果說病摩訶明覺大師舊傷在身成色不足。

    那自家家主不戰而勝劍帝王健,消息傳出,足以震驚天下。

    本就進退兩難的南征伐魔聯軍,很可能被打擊的一下子崩潰解體。

    這場大戰,魔教已然勝利在望。

    教主隻手間,翻轉乾坤!

    “謹遵教主諭令……”蘇偉也猜到教主肯定是這麼決定,不過請示的步驟還是不能省的。

    但他話音未落,遠方轟然傳來轟響!

    魔教中人盡皆愕然,向殿外望去,天地間空蕩蕩一片,並無異樣,地平線上也看不見特殊的東西。

    唯一讓人在意的是,那邊,似乎正是總壇古神峰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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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洛陽同樣愕然。

    他臉上肌肉隱隱抽動,差點要控制不住自己表情。

    沒這麼靈光吧?

    怕什麼就來什麼?

    以前怎麼不見我嘴像這樣開過光一樣?

    陳洛陽望著總壇方向。

    因為距離還很遠,所以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正因為距離如此遙遠,什麼事情才能弄出這麼巨大的動靜,讓遠在此地的六龍皇輦上都有感應?

    陳洛陽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家老巢那個倒灶的特殊地形環境。

    心裡一直念叨著不想坐在火山口上,該不會這火山真的就爆了吧?

    你這總壇屬實有毒啊!

    要不要這麼巧?

    陳洛陽對自己的烏鴉嘴,極度無語。

    冷靜下來後,他心中第二個念頭則是,事情不對勁。

    確實不應該這麼巧合。

    不過,這巧合不是指陳洛陽念叨它,它就真炸了。

    而是眼下舉世南征,討伐魔教。

    正在敵人大軍壓境的這個節骨眼上,偏偏就無緣無故自己炸了?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陳洛陽面無表情。

    魔教眾人的臉色,同樣都變得難看起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說不出話,大殿裡沉默的氣氛幾乎令人窒息。

    “好像是總壇那個方向。”

    唯有蘇夜湊到窗邊,手搭涼棚,做了個望遠的動作。

    金剛咧嘴:“方向是沒錯,但不可能是總壇……”

    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沒底氣。

    除了古神峰那邊山下地底陽炎爆發以外,那個方向,還有什麼東西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兩大武帝交手,正面碰撞?

    流風籠罩下的蕭雲天,還有青龍三,都向陳洛陽行了一禮,然後默不作聲退下。

    他們抓緊時間安排各自手下去探明究竟。

    殿中的氣氛,稍微鬆弛一點。

    “可能是大首座和夏帝李元龍交手造成的也說不定。”張天恆活動一下自己脖頸,開口說道:“戰局瞬息萬變,可能發生了什麼特殊情況,大首座退到總壇一線,迎戰對頭。”

    金剛連連點頭:“想來是這樣沒錯。”

    “兩大武帝全力碰撞,不無可能,但這動靜仍然有些大了。”蘇偉陰沉著臉,兩個黑眼圈籠罩下的眼睛中,閃動冷光。

    金剛說道:“雖然沒有教主的神魔令鎮壓,但祝融焚天陣仍然可以有效鎮壓古神峰下的地火,這麼多年平安無事都過來了,沒道理今天就突然出事。”

    蘇偉神色依舊陰沉:“但願如此。”

    陳洛陽高居座上,沒有說話。

    他心中一直在暗自思索。

    按照常理來說,正如金剛所言,古神峰作為魔教,或者古神教多年以來的總壇,一直都被苦心經營。

    山下地火確實危險,但借助其力量維繫的祝融焚天陣,也反過來吸收排解躁動的地火,起到鎮壓的作用。

    陳洛陽很嫌棄這種這種玩火的做法。

    但實事求是的講,經過這麼多年以來不斷總結調整,魔教雖然確實是在玩火,但至少是很有技巧的玩火。

    當然,這不能保證不出意外。

    但眼下陳大教主帶著神魔令出門在外,留守總壇的人應該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不會去輕易觸碰祝融焚天陣,而是耐心等他返回。

    難道說是真是夏帝李元龍領軍大兵壓境,魔教守軍堅持不住,被迫採取這最後的手段,用來殺傷沖上總壇的敵人?

    陳洛陽心中思索的同時,面不改色,平靜下令:“即刻返回總壇。”

    他聲音穩定而有力,麾下魔教眾人更是安心。

    大家齊聲應諾,向陳洛陽行禮後退下。

    蛟龍咆哮長吟間,龐大的空中宮殿,朝魔教總壇古神峰方向飛去。

    陳洛陽靜靜坐在大殿中。

    且先等蕭雲天、青龍三兩條情報線,弄清楚情況,打探查明消息後,再做進一步決定。

    陳洛陽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

    兩眼中的烏光,漸漸變作暗金色。

    六龍皇輦返程路上,尚未抵達古神峰,便有各方面消息源源不斷傳到。

    怕什麼就來什麼。

    魔教總壇古神峰下的地火陽炎,真的爆發了。

    而且極度猛烈!

    好消息則是,魔教多年以來整理祝融焚天陣和加固總壇的工事,在這一刻經受住了天地之威的考驗。

    雖然損失嚴重,但整個總壇總算沒給直接炸上天去。

    可惜,饒是如此,古神峰仍然遭受巨大浩劫。

    總壇半毀,山峰幾乎塌了一半。

    祝融焚天陣接下來也很難發揮作用,眼下只是維繫一個脆弱的平衡,讓魔教總壇不至於被夷為平地。

    青龍三跪在下方,低著頭,不敢抬頭看自家教主的臉色。

    魔教有多少年沒吃過如此大虧了?

    當代教主繼位,更是銳意進取,不斷向上。

    之前決戰劍皇之後,又連勝三大武帝,風頭之勁,威震神州。

    哪知道轉眼間,總壇就鬧出這麼大的禍事。

    “…………稟教主,據總壇回報,古神峰下的地火熔岩,還有再一次爆發的可能。”青龍三硬著頭皮說道:“總壇現在一片混亂,千頭萬緒,查明地火爆發原因,還需要一些時間,總壇上下現在正忙著壓制地火,防止熔岩進一步爆發。”

    座上的陳洛陽語氣波瀾不驚:“繼續查,儘可能詳細。”

    青龍三略微心安,連忙恭聲道:“謹遵教主諭令。”

    陳洛陽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他此刻心情,遠不像手下眾人那麼氣急敗壞又困惑惶急。

    古神峰炸了,陳大教主一點都不心疼。

    正好搬家。

    但這個時機不合適。

    影響的也不僅僅是魔教總壇內部遷移這一件事而已。

    “外間消息呢?”陳洛陽問道。

    青龍三澀聲答道:“稟教主,先前本已有偃旗息鼓跡象的敵人,現在又重新蠢蠢欲動。”

    陳洛陽神色泰然。

    就知道會這樣。

    他心底疑竇重生,意識溝通腦海裡的黑壺。

    古神峰下地火為什麼會突然爆發?

    壺口血霧,凝結成血字篇章:“兩極天石落入其中,極寒極熱顛倒互易,引動地火陽炎爆發。”

    果然,這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陳洛陽心道。

    兩極天石這東西,火山中是不可能自然生成的。

    有人將之投入其中!

    陳洛陽沉住氣,再次發問。

    誰把兩極天石扔進去的?

    黑壺這次沒有反應。

    陳洛陽倒不是特別意外。

    看樣子這需要具體到某個人,才能查問,就像先前問自己身邊誰是奸細的時候,黑壺也沒有反應。

    陳洛陽手指敲擊座椅扶手的聲音停止,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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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總壇古神峰(求推薦票求收藏!)

    這枚兩極天石都經過誰的手?

    這枚兩極天石的來歷?

    前一個問題,黑壺沒有反應。

    後一個問題,則只是簡單回答了兩極天石的產地源自極北雪原某個地方。

    陳洛陽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倒也不著急,只是繼續細細思量,琢磨能不能用其他問題儘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六龍皇輦於天空中飛馳,趕返魔教總壇古神峰。

    青龍三匯報過各項情報後,陳洛陽平心靜氣的問道:“眼下總壇,都有誰在?”

    “稟教主,白虎殿聶首座和四長老還有朱雀一,一直留守總壇。”青龍三答道:“大長老同六長老先後從前線返回,眼下都在總壇療傷,總壇出事後,大長老出手,調整穩固殘存的祝融焚天陣壓制地火再次爆發,除此以外,便是七長老前不久剛剛返回總壇。”

    教主開口動問,自然是指魔教高層人物。

    基本上個個都是武王。

    青龍三回答的很謹慎。

    古神峰驚變,最初讓所有人震驚,接著大家就漸漸琢磨過來不對味。

    太過巧合,以至於陰謀氣息濃郁,怎麼看都像是人為。

    想要干下如此大事,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起碼是武王的修為層次,才有可能。

    此前一直跟在陳洛陽身邊的人,大致可以先排除嫌疑。

    雖然還不能確定有沒有預先安排,待人離開後也能發揮功效的延時設置,但至少嫌疑靠後,可以暫時先放在第二批次。

    之前始終留守總壇的人,嫌疑無疑最大。

    陳洛陽心中思索。

    青龍三這時又說道:“稟教主,首座有消息傳回,沒能成功擊殺司懷飛,不過已將殺死夏朝大皇子李乾的嫌疑栽贓到對方頭上。”

    陳洛陽微微頷首:“不論劍閣還是夏朝,多半心知肚明,此舉短期內難見成效,但長遠觀之,未必不可能生根發芽。”

    青龍三繼續說道:“首座傳信,已在返回聖域途中。”

    想起那位難纏的青龍殿首座,陳洛陽有點頭疼。

    他需要先從別的途徑摸清楚對方底細,才好與之打交道。

    “命青龍一還有本教青龍殿其他弟子,跟她匯合,聽她號令行事,暫且不必回返聖域,在敵後方發揮作用,隨機應變。”陳洛陽淡淡吩咐道。

    青龍三叩首:“謹遵教主諭令,屬下立即傳信給首座和一姐她們。”

    陳洛陽便點點頭,看著對方退下。

    六龍皇輦飛馳間,一行人等終於回到魔教總壇,古神峰。

    遠遠望去,先看見天邊有濃煙滾滾。

    先前地火爆發的影響,仍未消除,更有再次爆發的可能。

    等再靠近一些,地平線上便出現連綿山脈。

    其中最高大雄偉的一座山峰,也正是濃煙的源頭。

    繼續靠近,陳洛陽仔細看去,就見這座主峰周圍的其他十幾座山峰,整個山體,赫然被被削成不同造型。

    經過專門的雕刻,這十幾座山峰的頂端,都化為數百米高的巨大雕像。

    仔細分辨,正是傳說中祝融、共工、玄冥、刑天、夸父等眾多上古神魔的形象。

    一個個屹立如山,栩栩如生,龐大而又震撼。

    眾多雕像山峰,共同將主峰拱衛在中央。

    那最威武恢弘的主峰,自然便是魔教總壇古神峰。

    不過,眼下的古神峰,情況卻不怎麼好。

    陳洛陽能清楚看見,有一半山峰,幾乎都被噴薄的熔岩覆蓋。

    熔岩尚未冷去,甚至還在徐徐蔓延移動,岩漿之間的火紅不停閃耀,觸目驚心。

    不僅是古神峰,周圍那些雕刻成一尊尊古神像的山峰,很多雕像此刻都殘缺不全,彷彿遭受過打擊。

    打擊並非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中央的古神峰一側。

    想來是先前地火爆發時,受到波及。

    陳洛陽的視線,被古神峰峰頂吸引。

    那裡,閃動著一上一下兩個巨大的火紅符陣,每個符陣的陣紋都不計其數,複雜無比。

    一道道彷彿寬闊道路一樣的陣紋上,赤紅火光不停穿梭流轉,彷彿奔騰不息的河流。

    兩座巨型符陣中間,是一座龐大的宮殿群。

    宮殿群整體以黑色為主,並不富麗堂皇,但大氣磅礴。

    整個宮殿群被多道龐大石樑托起,同兩座巨型符陣一道,就正壓在古神峰峰頂上。

    不用多說,這裡自然便是魔教總壇,古神宮。

    也就是叫許多人聞風喪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魔宮。

    只是一直以來讓很多人切齒痛恨卻始終屹立不倒的魔宮,現在赫然塌了快一半。

    下方支撐的石樑斷裂了幾根。

    殘存的宮殿群微微傾斜。

    一上一下籠罩宮殿的兩座巨型符陣,火紅光輝也忽明忽暗,霸氣不再。

    陳洛陽有些無語的看著這一幕。

    他此刻心中第一個想法其實是……

    活該!

    先前還抱著最後的希望,覺得是不是在半山腰或者山腳下。

    結果,居然就這麼正杵在在火山口頂上?

    不炸你炸誰?

    智障啊!

    就在此刻,陳洛陽甚至能隱約看見,塌毀的那片宮殿下,地火熔岩在躁動。

    “人員傷亡情況?”他冷冷問道。

    青龍三答道:“事發突然,有少部分年輕弟子逃脫不及而遇難,不過萬幸大長老當時正在總壇,及時出手,所以大部分人倖免於難。”

    蘇偉則說道:“有不少庫藏寶物沒來得及運出,不過寶庫堅固,應該沒有崩毀,只是被壓在廢墟裡,眼下祝融焚天陣不穩,地火仍然肆虐,難以整理挖掘。”

    “北邊敵人呢?”陳洛陽又問道。

    “敵人重新掀起攻勢,意圖趁本教變故發難。”籠罩在流風下的蕭雲天輕聲答道:“不過大首座和二首座一個正面,一個側後,暫時拖住敵人南下的腳步。”

    陳洛陽雙手背在身後,冷冷看著下方古神峰。

    六龍皇輦,徐徐落下。

    峰頂宮殿群前,破損坍塌一半的廣場平台上,已經有一群人等候在那裡。

    見到陳洛陽,眾人紛紛行禮:“屬下參見教主,教主萬安。”

    “好得很啊。”陳洛陽環顧四周:“這就是你們歡迎本座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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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都給本座燒水去!(求推薦票求收藏!)

    陳洛陽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但面前魔教眾人,心中都隱隱生出寒意。

    他們又都齊齊向陳洛陽一禮。

    “屬下有罪,還請教主息怒。”

    陳洛陽視線掃過眾人。

    很尷尬,一張張臉,他就沒幾個認識的…………

    對他來說,這些魔教高手,幾乎每個都是初相逢。

    而且人太多了,想要短時間內把這些人認清楚就是個辛苦差事。

    不過,不認識人,不妨礙他發現,現場人數似乎少了點。

    按照先前青龍三、蕭雲天、蘇偉等人的說法,眼下總壇古神峰這裡,應該有元老閣大長老、四長老、六長老、七長老,以及白虎殿首座和朱雀第一宿至少六名魔教高層強者。

    眼下來恭候迎接自己這個教主的人是不少,但看眾人站位,領頭者只有四個。

    “人呢?”陳洛陽淡淡問道。

    人群裡,為首的四人當中,一個青年恭聲答道:“稟教主,大長老正在穩固祝融焚天陣,鎮壓山下地火,暫時走不開,朱雀一正率人負責隧道的事情,稍後馬上趕來覲見教主。”

    陳洛陽看了這個青年一眼。

    留守總壇的六名魔教大員中,元老閣裡一、四、六、七四位長老,都是魔教耆宿,年事已高。

    較為年輕的人只有兩個。

    其一是教主一手提拔起來的白虎殿首座,少壯派領軍人物之一。

    其二則是元老派那邊從小吸收培養的親信高手,朱雀七宿中排第一的朱雀之首,朱雀殿內僅次於首座的第二人。

    按對方話裡意思,朱雀一眼下不在場。

    那這個說話的青年,身份便沒有懸念了。

    魔教內四殿當中,執掌刑罰糾察審訊監禁的白虎殿首座,“黑鷲”聶廣源。

    四殿當中,青龍殿主要對外征戰殺伐,在神州浩土上最是臭名昭著。

    而白虎雖有凶煞之名,白虎殿在神州浩土上名聲卻相對較小。

    可在魔教內部,中底層弟子教眾提及白虎殿,大都聞風色變。

    白虎殿在魔教內部,又相當於刑殿,專司刑罰糾察。

    首座聶廣源手段狠辣,行事冷酷,是深得教主信重的得力鷹犬。

    白虎殿還跟玄武殿一起分擔了部分總壇內衛工作。

    青龍殿收集情報主要對外。

    而白虎殿,則在暗中監視探查魔教內部的情報訊息。

    教主制衡和打壓元老派,聶廣源是他手裡頭號尖刀,戰功赫赫。

    陳洛陽之前瀏覽黑壺提供的教主個人資料裡,生平經歷上顯示,聶廣源是他較早提拔的得力幹將之一。

    雖然描述很簡練,但陳洛陽大致可以想到,有這麼一號人坐鎮白虎殿,肯定會大肆尋找元老派的錯處,方便教主打壓拿捏對方。

    陳洛陽眼角餘光掃到七長老上官松。

    上官松此刻安靜站在旁邊。

    他此前祝融護法的職司被擼下來,明升暗降,從實權護法變成空頭長老,說不定背後就有白虎殿出力。

    想到這裡,陳洛陽就馬上想起另一個人。

    在自己那份生平簡歷中有提到一人。

    如今的元老閣四長老柴翰。

    同時也就是前任白虎殿首座。

    聶廣源正是頂了他的位置。

    此人如今也在陳洛陽面前。

    陳洛陽暗中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跟七長老上官松站在一起的兩個老者中,其中一個滿頭赤髮,視線掃過聶廣源的時候,目光中隱含不屑與憎惡。

    看他模樣,陳洛陽便心中大致有數,知道這個赤髮老者,多半就是四長老柴翰。

    而其身旁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老者,則可能是剩下的六長老周攀澄。

    “事情查明原因了嗎?”陳洛陽目光威嚴掃視眾人,明知故問。

    聶廣源輕聲答道:“請教主恕罪,屬下等人無能,目前尚不知地火突然前所未有猛烈爆發的原因,只能一邊查探,一邊先儘可能料理殘局,尤其是設法防止地火熔岩再次爆發。”

    陳洛陽突然想到什麼。

    大長老穩固祝融焚天陣宣洩化解地火陽炎的恐怖爆發,這無可厚非。

    但朱雀第一宿……在挖隧道?

    這是什麼鬼操作?

    是魔教針對地火熔岩突然爆發,準備的應急辦法嗎?

    陳洛陽隱約想起什麼,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心中不確定,又不好直接詢問。

    大腦轉了幾圈後,陳洛陽看似隨意的問道:“朱雀一那邊,進行到哪一步了?”

    聶廣源答道:“前輩先人們早已將隧道備下,朱雀一不需多費勁就能將原先閉塞的地方挖通。

    龍河水量足夠大,磅礴似海,屆時引河水倒灌,相信能幫忙壓制地火……”

    這位白虎殿首座完全沒懷疑自家教主的真實意圖,當即詳細介紹情況。

    陳洛陽聽後,卻險些難以保持自己的風度。

    他及時反應,才沒有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下一刻回過神來後,哭笑不得。

    要不怎麼說,剛才有不好的預感呢。

    他想起前一世的藍星,人們也曾經琢磨如何熄滅火山的暢想。

    理論上來說,那是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海底活火山多了去了。

    滾燙的熔岩便是在水中也能保持燃燒的狀態,名副其實的水火不容。

    有人提出過引海水倒灌火山口的設想。

    但那樣做的結果多半隻有一個,熔岩熄滅不了,反而是水在瞬間大量蒸發汽化,形成猛烈的膨脹。

    而山口內部空間有限,驟然間氣壓猛增,很可能造成岩壁崩裂塌方。

    最後到頭來山體崩塌裂開,而熔岩則徹底衝出。

    熄滅熔岩,重點不在於水,在於降溫。

    但其中需要的條件太過苛刻。

    至少陳洛陽前世藍星上的水平很難去熄滅一座正活躍的火山。

    普通火山都如此,超大型火山更是想都不用想。

    此刻腳下的古神峰倒是不靠海。

    但魔教眾人想決堤引大河倒灌的路數,當真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洛陽感覺自己左右太陽穴突突跳著疼。

    按聶廣源的說法,這辦法是前輩先人們早就備下的……

    這魔教的頭幾輩創始人是真的有毒啊!

    陳洛陽彷彿能看見,就在自己腳下,古神峰直接再爆一次,這次連他也一起炸上天去。

    “通知朱雀一那邊停手。”

    陳洛陽無奈下令。

    面前眾人都愕然:“教主……”

    “噤聲。”陳大教主近乎一字一句的說道:“去伙房,每個人都自己動手燒壺水,給本座盯著壺蓋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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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解決錯誤和解決犯錯的人(求推薦票求收藏!)

    陳洛陽不確定在這個世界該如何解釋水蒸汽爆炸這個概念。

    所以他只能用相對粗糙的法子,希望眼前這個一個個棒槌能看明白。

    魔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未必明白陳洛陽話裡意思。

    但大家都很明白另一件事。

    教主的這個命令最好遵從,不要有所質疑,否則可能立馬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祖訓遺命的牌子很大,但這位年輕的現任教主一向出格。

    “屬下這就去通知朱雀一。”聶廣源向陳洛陽恭敬的說道。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都暫時保持了沉默。

    大首座和大長老都不在現場,他們還是不要跟陳洛陽硬頂為妙。

    一旁的蕭雲天這時出聲說道:“東夷那邊,我去通知吧。”

    陳洛陽留意到,剛才聽見聶廣源命令的白虎殿教眾,雖然有人應諾,但神色微微發苦。

    此刻聽蕭雲天這麼說,對方神情頓時輕鬆許多。

    看來這個朱雀一,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

    人去給他傳令打斷他的事情,懾於教主威儀,他或許不敢不從,但說不定會遷怒傳令的人。

    左使蕭雲天親自出馬就不用擔心,不論地位還是修為,都能壓得住朱雀一。

    看著蕭雲天身形離開,陳洛陽的視線重新落在面前眾人身上。

    大家神情恭順。

    但對他方才的命令,多半未必理解,只是遵從。

    陳洛陽心下嘆息。

    在這麼一個玄幻的世界裡講科學,或許蛋疼的那個人其實是自己?

    寧可信其有吧。

    總比糊裡糊塗被炸上天要強。

    六長老周攀澄輕聲道:“眼下總壇驚變,還請教主拿個章程……”

    “你們犯下的過錯,你們自己解決,這是你們戴罪立功的機會。”陳洛陽淡淡掃他一眼:“本座,解決犯錯的人和原因。”

    周攀澄低首:“……謝教主恩典。”

    “廣源留下,其他人,去伙房。”陳洛陽漠然說道:“本座之前的話,不說兩遍。”

    陳大教主很好奇,會否有人因此創造出蒸汽機,不過眼下先不關心那個了。

    魔教眾人頓時都面色一苦。

    但此刻對上教主那雙閃動烏光的眸子,大家只能無奈低頭聽命。

    眾人退下後,陳洛陽看向面前的白虎殿首座聶廣源:“本座不在期間所發生事宜,一一報來。”

    “是,教主。”聶廣源恭聲說道。

    白虎殿除了刑律懲戒外,還擔負對魔教內部情報的監視和收集。

    陳洛陽邁步前行,走進面前宮殿群,邊走邊聽身旁聶廣源的匯報。

    經過先前一場大亂,古神宮慘遭波及。

    不過留守的魔教教眾已經將這裡清理過一遍,至少教主聖駕還有落腳的地方。

    在行宮中坐下後,陳洛陽打量自己面前的白虎殿首座。

    身形單薄瘦削,面容俊朗清秀,看上去文質彬彬,靜若處子。

    不管怎麼看,都很難把眼前的年輕人跟魔教教眾口中的活閻王聯繫在一起。

    同時他還是魔教教內第一審訊高手。

    據說迄今為止經他手的人,還沒有不開口的。

    “四長老一直留在總壇,此前並無異動。”聶廣源低首說道:“二長老、三長老、五長老目前還跟大首座一起在前線,大長老為夏帝所傷,退回總壇休養,地火爆發後便著手穩定局面,六長老跟地藏禪院的靈空交手後敗退,屬下接應他回的總壇,之後也沒有發現異常舉動。”

    陳洛陽一邊聽,一邊回想魔教收集回來的各路情報。

    地藏禪院,同清涼寺、華嚴寺並列為神州浩土佛門三宗。

    住持靈空大師也是佛門得道高僧,有名的佛門高手,第十一境、入神境界的佛門武王。

    六長老周攀澄同七長老上官松一樣,都是第十境、凝意境界的修為。

    身為魔教嫡傳,對抗第十一境的靈空大師,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地藏禪院的武學傳承,比起佛門之首的清涼寺還是有所遜色的。

    周攀澄即便不敵靈空大師,至少也能敗而不死,保住性命。

    倒是面前的聶廣源,二十三、四歲年紀,已經後來居上,達到第十一境、入神的境界,把周攀澄這個前浪拍在沙灘上。

    他所言接應周攀澄回來,其實便是斷了敵人追擊步伐的意思,擊退了對面的地藏禪院住持。

    “不過……”聶廣源補充說道:“蘇家侄兒走失的時間,正是在六長老剛回來後不久,時間過於巧合,但眼下還缺少實質依據。”

    陳洛陽“嗯”了一聲。

    聶廣源恭聲道:“屬下慚愧,有關地火忽然爆發波及總壇一事,緣由尚未查清。”

    “你的看法呢?”陳洛陽淡淡問道。

    “人為。”聶廣源毫不猶豫的答道。

    陳洛陽言道:“去查清楚。”

    “謹遵教主諭令。”聶廣源恭敬告退。

    …………

    在聶廣源向陳洛陽匯報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閒著。

    四長老柴翰面色鐵青,看著六長老周攀澄和七長老上官松,沉聲說道:“對方狂悖奸險,要拿此事做文章尋我等開刀,立馬通知大長老!”

    六長老和七長老都點點頭。

    上官松說道:“我去吧。”

    周攀澄則說道:“行事儘量隱秘些。”

    “我明白。”上官松頷首。

    他離開後,小心翼翼,確實注意隱藏行蹤。

    不過,卻不是去見大長老,而是去見教主。

    陳洛陽靜靜聽完上官松的匯報後,微微點頭:“做的不錯。”

    “全憑教主教誨。”上官松單膝跪地。

    “去吧,跟平時一樣即可。”陳洛陽揮揮手,上官松便即退下。

    對方剛回古神峰不久,目前能提供的消息還是有限,跟聶廣源的匯報兩相印證,倒是基本都能對上。

    目送上官松離去的背影,陳洛陽心中思索。

    他心神同腦海中的黑壺溝通,然後提出問題。

    聶廣源的資料?

    陳洛陽最先查詢的人,並非六長老周攀澄,而是自家的白虎殿首座。

    這是教主的心腹,如果出了問題,破壞力更強。

    尤其是陳洛陽的耳目可能被矇蔽。

    雖然有上官松的情報做對照印證,但仍不保險。

    陳洛陽首先要確認的還是聶廣源是否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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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人間奇景(求推薦票!求收藏!)

    黑壺很快給出陳洛陽想要的答案。

    壺口血霧升騰,凝結為長長一片血字文章。

    陳洛陽閱覽聶廣源的生平經歷,若有所思。

    從這些簡練的文字描述中,暫時看不出這位白虎殿首座跟外敵有勾結聯絡。

    他也沒有投放兩極天石到火山中,古神峰下地火熔岩突然爆發的事情與他無關。

    不過,此君外表寧靜,卻絕對是個野心勃勃的人。

    他有暗自經營自己的鐵桿心腹,培養私軍。

    雖然只是簡單提了一句,但已經引起陳洛陽注意。

    說聶廣源已有反心,還不一定,但顯然權力慾極重,不甘人下。

    這可能跟魔教內四殿目前的情況有關。

    四殿首座之中,最強者毫無疑問是神州五帝之一的朱雀殿首座。

    公認的魔教第二高手,僅次於教主陳洛陽的魔道巨頭,同時也很年輕,潛力仍舊無限。

    莫說魔教內部,便是放在整個神州浩土來看,也是毋庸置疑的一方巨擘。

    在教中,雖然受到教主壓制,但無人敢於小視。

    四殿首座本是平級的存在,理論上並無高低之分。

    但因為現任朱雀殿首座太過強勢,所以才有大首座之稱。

    如果說武帝之境的大首座可以暫且不論,那麼四殿之中還有一位青龍殿首座陳初華。

    陳初華同聶廣源同歲,但第十二境的修為實力,比第十一境的聶廣源更高一層。

    此外,雖然陳洛陽直到現在都還沒摸索清楚這位姐跟教主到底啥關係,但極為親密是肯定的。

    四殿首座之間如果要排個高低,陳初華怎麼排都在聶廣源之上。

    事實上,魔教內部眾人也確實尊稱陳初華為二首座,僅次於朱雀殿首座。

    至於玄武殿首座蘇偉,迄今為止還未凝練武道真意顯化,沒成為武王。

    但因為玄武殿職司特殊,歷代對首座的武學境界要求都沒那麼嚴格。

    沒誰會單純只用修為實力高低去衡量一位財神爺是否稱職。

    何況,真要算的話,蘇偉確實勝不過聶廣源,但他弟弟可以。

    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魔教內部發揮的作用,蘇偉、蘇夜兩兄弟可以視為一個人。

    如果這麼算的話,那一個如此文武雙全的人物,在教中的地位份量,絕對穩居前五。

    當然,這麼算有點欺負人。

    但即便四殿首座的比較中,聶廣源可以壓倒蘇偉,仍然有朱雀、青龍兩殿首座在他之上。

    四殿之外,還有教主身邊左右雙使。

    元老閣被教主投閒置散。

    但身為魔教第三高手,另外一位武帝的大長老,身份威信自然不能跟其他人相提並論。

    哪怕老人家剛剛在夏帝手下吃了癟,但總有傷癒的一天。

    對聶廣源來說,刺激他自尊的關鍵在於,不算整個魔教上下,只算少壯派的人物,他也不是教主麾下第一人,只能競爭前三的位置。

    所以陳洛陽眼下不是太擔心他。

    聶廣源不甘人下,首先是盯著朱雀、青龍。

    其能力和野心,暫時都還不足以威脅到教主。

    陳洛陽甚至覺得,此前教主未必不知情,反而有意縱容助長聶廣源的野心。

    或者說,充分調動對方的工作積極性……

    朱雀、青龍也都不是易與之輩。

    聶廣源想將這兩個人拱翻,不是容易事。

    這應該也算一眾制衡御下手段吧……陳洛陽心中想道。

    暫時可以不用擔心聶廣源。

    不過後續時不時還是要關注一下。

    什麼時候,這位白虎殿首座假如真能幹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那其野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陳洛陽心神重新聯繫腦海中的神秘黑壺。

    眼下山上的人都有嫌疑。

    家賊難防,聶廣源是教主心腹,如果是內奸危害尤其大,所以陳洛陽第一個查他。

    直觀威脅最大的人自然是大長老。

    不過受傷的武帝也還是武帝。

    眼下黑壺裡血紅瓊漿有限,套不出他的資料。

    陳洛陽積累瓊漿,也更想留給夏帝或者朱雀殿首座。

    所以跳過大長老,他第二個人查的是六長老周攀澄。

    四長老柴翰第十一境的修為,六長老周攀澄第十境。

    勤儉持家過日子,能省點是點唄…………

    壺口很快凝結血紅文字,陳洛陽靜心閱讀。

    …………

    在陳大教主忙乎自己事情的時候,教內也正發生一幕前所未有,將來可能也不會重現的人間奇景。

    上至幾大長老、玄武殿首座、左使在內的眾多魔教高層,下到一些普通魔教弟子,全部齊聚伙房爐灶前,圍觀一口口大鍋和一個個水壺燒水。

    玄武殿下屬的伙房主事陳峋率領一群廚子伙伕膽顫心驚站在一旁,完全不明所以。

    自家首座蘇偉衝他們揮揮手,一群人如蒙大赦一同退下,把場地留給這幫莫名其妙鳩佔鵲巢的大佬們。

    四長老柴翰、六長老周攀澄、七長老上官松都面無表情。

    在他們身旁站著一個高大胖子,默不作聲。

    但年輕的魔教弟子都自覺的避開他和蘇夜兩人。

    玄武一,“鬼龍”蘇夜。

    朱雀一,“瘋羆”林東夷。

    兩個人,一癲一瘋,生人勿近。

    比他們地位更高,修為更強的大佬不是沒有。

    但大佬們至少賞罰分明。

    而鬼龍和瘋羆是不能以常理猜度的,靠近他們,都可能隨時沒命,而且是死無全屍的那種死法。

    朱雀一林東夷剛剛在奉命挖隧道,準備導引龍河之水。

    都已經快要一切就緒的時候被人打斷。

    多虧是蕭雲天實力在他之上,換個人來傳令,絕對後果淒涼。

    他此刻默不作聲,靜靜盯著那些鍋和壺。

    “來了!”張天恆突然低喝一聲。

    所有人全神貫注。

    連面色不好的幾位元老派高手也微微端正神色。

    然後,一群有能力毀山斷河的大佬們,就一起圍觀水蒸氣頂的鍋蓋、壺蓋顫抖甚至偶爾跳起……

    場面頗為滑稽,但眾人個個神情嚴肅。

    蘇偉喃喃自語:“平日裡偶爾也曾見過的場面,卻不曾往這方面細想。”

    “天恆。”蕭雲天則喚了一聲張天恆。

    他手一招,幻日大法形成詭異的氣場,凌空將一個水缸裡的水大量捲起,然後像瀑布一樣朝張天恆身上澆落。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2 23:50
108.所謂普渡眾生(求推薦票求收藏!)

    看似惡作劇一樣的動作,不論蕭雲天還是張天恆都神情鄭重。

    張天恆全身上下,亮起刺眼金光。

    大日天王訣澎湃熾熱的力量立馬彰顯,熱浪向四周滾滾波蕩,彷彿一個人形洪爐。

    蕭雲天幻日大法捲起的水流,落在張天恆身上,瞬間被大量汽化。

    厚重水汽,彷彿雲霧一般籠罩張天恆。

    蘇偉等人同樣沒笑,認真看著這一幕。

    老壽輕聲說道:“換成地火熔岩,如果是卡在極為狹小的地方,水汽確實可能形成不小的力量向外擴……”

    金剛則咧咧嘴:“這樣的場面,其實以前也見過,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教主還真是敏銳啊。”

    張天恆揮手驅散水汽,現出身形:“應該說多虧教主敏銳,否則大家說不定已經一起被炸上天去了,全靠教主恩典,我們才能站在這裡討論這些事。”

    六長老周攀澄徐徐說道:“否定了先前的法子,總要有行之有效的新辦法。”

    張天恆哼了一聲:“單純澆水,適得其反,起不到降溫的效果,需要太陰真經這樣的極寒之力方可。”

    蕭雲天搖搖頭:“前輩先人設計引龍河之水,就是希望能以自然之力對抗自然之力,古神峰下地火太強,便是修成月皇真身的武帝也難以憑一己之力正面對抗鎮壓。”

    流風籠罩下的他,身形轉向面對火山口那邊:“教中只得教主和大首座兩人修成月皇真身,輪流鎮壓,或可一試,但那樣一來,即便能成,又還有多少餘力抵擋外敵?”

    “事已至此,最好的辦法,怕是要搬家了。”張天恆言道。

    朱雀一林東夷盯著那些鍋跟壺出神,沒有說話。

    三位長老臉色則都不大好看。

    “千年基業,豈是你可輕言放棄?”四長老柴翰怒斥道。

    張天恆轉頭看向四位元老派大員,嘿然冷笑道:“今日之事充分說明,前輩先人當然該敬仰,但有那麼些個老東西已經過時了,最好別捧著當寶貝,否則隨時自己小命兒玩完。”

    此言一出,三位長老全都面露怒容,呵斥張天恆。

    張天恆翻著眼睛,冷笑不止:“想不搬家行啊,你們之前別拆家啊。”

    六長老周攀澄陰沉著臉:“出了事,誰都跑不了,要追責,也少不了聶廣源一份。”

    蕭雲天喝道:“都少說兩句,總壇去留,全憑教主聖斷,你們能吵出什麼結果?”

    “這話說的是。”張天恆點頭笑道,便即閉口不言。

    蕭雲天看向對面:“此間發生的事,也需詳細稟報大長老。”

    四長老柴翰深吸一口氣,徐徐頷首:“不錯。”

    他視線看向朱雀一林東夷。

    對方仍然緊盯著那些不時被跳動頂起的鍋蓋壺蓋出神。

    四長老見狀,暗自搖頭。

    一旁的七長老上官松輕聲道:“還是我走一趟吧。”

    四長老柴翰和六長老周攀澄都點頭:“有勞上官賢弟了。”

    上官松走後,張天恆回頭。

    就見蘇偉、蘇夜兄弟倆,也仍然在望著伙房那邊出神。

    “你們兄弟倆今天沒動靜啊?”張天恆問道。

    蘇夜興致勃勃的轉頭:“喂,你們說,模仿這路子創一門絕學,是拳法比較好,還是腿法比較好?”

    “我喜歡拳法。”張天恆隨口答道,然後一巴掌拍在蘇偉肩膀上:“以前沒見你也這麼熱衷武道啊。”

    蘇偉先是茫然,回過神來後搖搖頭:“不是,我在想,這事兒挺奇妙的,以前沒留神,但現在細想,相較於印象中水汽的薄弱,其實力量很大,或許能挪作他用……”

    “確實出乎預料,不過沒用。”張天恆言道:“除非是大河大海倒灌地火熔岩這麼大的規模,但引河海倒灌地火,要費多大的事兒?完全得不償失。”

    蘇偉頂著一對嚴重缺覺的熊貓眼,望著那水蒸氣,喃喃自語:“對你我或許沒用,但對普通人就不同了。”

    張天恆看他:“你想說什麼?”

    “雖說具體到單個人未必有多強……”蘇偉出神的想道:“但如果人人都能用,那就相當於所有人,大家都往上攀登了一步,用那幫和尚的說法,這才是普渡眾生,功德無量呢。”

    “教主非凡人,舉手投足,隨口一言自然非凡事。”張天恆拍拍他肩膀:“不過,容後再想,先顧眼前,清涼寺雖然被打殘了,但還有其他和尚想要普渡我們呢。”

    蘇偉回過神來,點點頭:“說的是。”

    遠處,兩位長老則都陰沉著臉。

    “引龍河水之法,看來確實不可行。”四長老柴翰面色難看:“務必盡快拿出個章程來,否則陳洛陽和他手下那群小賊,必然趁機發難,讓我們背黑鍋!”

    六長老周攀澄同樣面沉如水:“謝老大有傷在身,大首座在外未歸,我們很難有辦法。”

    柴翰哼了一聲:“若非他當日執意同劍皇一戰,何至於有如今這許多事?”

    “豎子當道,無可奈何。”周攀澄搖頭:“他命好,有陳翰海……老教主餘蔭,年紀輕輕繼承大位,毫無歷練,太過輕狂。”

    “可惜了大首座……”柴翰悶聲道。

    周攀澄與之對視一眼。

    事實上,朱雀殿首座也很年輕,只比教主年長七歲,時年二十七。

    同樣不到三十歲,名滿天下卻已接近十年。

    這位大首座雖然同教主爭位失敗,但天然成為元老派支持的對象。

    當然,大家心裡都有數,屁股決定腦袋。

    如果真給大首座上位成為新教主,其態度和立場,未必還跟現在一樣。

    提撥新血,制衡元老,坐在那個位置上,這樣的事情每個人都會去做。

    現任教主如此,大首座成為新教主後同樣如此。

    但不妨礙大家眼下團結在一起。

    大首座的伯父便是如今元老閣二長老,雙方也算有暫時穩固的紐帶。

    真到成事那一天,大首座對待元老也不可能比現任教主更激進。

    “一枚天魔血樹果實,就能改變兩個人的命運。”周攀澄徐徐吐出一口氣:“不,是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2 23:50
109.處決(求推薦票!求收藏!)

    聽了周攀澄的話,柴翰冷哼一聲。

    “天魔血樹七七四十九年才能結出一枚果實,仍始終位列本教三大鎮教之寶,自然不是尋常寶物可比。”

    他深呼吸了一下:“每逢臨近天魔血樹結果之年,教中適齡少年子弟,哪個不心存期望?便是你我少年之時,明知希望渺茫,又何嘗沒有幻想過天降奇緣,被幸運眷顧?”

    周攀澄言道:“陳洛陽不用幻想,他還在娘胎裡的時候,就已經預定下了。”

    柴翰搖頭:“都是命啊,改變他和大首座命運的不是一顆天魔血樹果實,而是老教主的一個念頭。”

    魔教上任教主陳翰海多年沒有子嗣,也未收徒。

    終於在距今二十二年前,首次破例,收彼時還只有五歲的大首座為徒。

    一般都認為,那就是奔著培養繼承人去的。

    當時,距離天魔血樹再結果實的年月,已經不遠。

    大首座幼年時,便展現出驚人的武道天賦,教內對之寄予厚望。

    陳翰海也對之傾盡全力培養。

    一時間,似乎就等天魔血樹果實再次誕生,少年大首座服下果實,便開始正式修煉天魔血,成為教主下一代接班人。

    然而世事難料。

    就在陳翰海收徒一年後,其夫人有了身孕。

    師徒關係瞬間變得尷尬。

    天魔血樹結果,最終,果實被陳翰海留給了他自己的兒子。

    下任教主,似乎就此定下。

    只是如今的朱雀殿首座,始終心有不甘。

    這位大首座,也著實天縱之才。

    修練不成天魔血,便將魔教其他頂尖絕學全都練了個遍,並且幾乎樣樣精通。

    魔教三十六秘傳,無一不會。

    六大蓋世絕學,練成五種。

    唯一一個例外大日天王訣,是因為跟太陰真經衝突。

    魔教內只有修煉天魔血的教主,能憑天魔血統籌協調,將大日天王訣和太陰真經同時修煉到較高境界。

    大首座雖然不修大日天王訣,森羅萬象神功也因為絕學本身特殊性而未至頂尖。

    但其他諸般絕學,無不臻至大成圓滿之境。

    此前,神州浩土最年輕的武帝記錄,是二十歲的當代異族族主。

    魔教大首座追平了這個記錄。

    直到後來被十六歲的現任教主打破。

    但因為涉及到天魔血樹果實,所以教主的記錄始終有點爭議。

    而在此後有關教主之位的爭鋒中,雖然大首座修為精湛,通曉諸般魔教絕學,最終還是不敵天魔血。

    但大首座依舊不曾服輸。

    痛定思痛。

    既然其他絕學都勝不過你的天魔血,那我就自己新闖一條路!

    沒有天魔血樹果實,沒有天魔血,我自己想辦法突破第十三境,更要勝過你成為第一人!

    於是便有了那讓劍帝王健一直惦念的一劍。

    最終結果如何,現在還未可知。

    但這位朱雀殿首座,顯然是要跟教主剛到底了。

    “是啊,某人的一個念頭,一切都不同了。”周攀澄喃喃說道。

    柴翰看了他一眼:“陳洛陽讓老夫失了白虎殿的差事,讓你失了夸父護法之位不假,但你我昔年都是跟隨老教主的兄弟,他人已不在,說話留些體面才是。”

    “感謝他當年一念之仁嗎?留大首座活到成年。”周攀澄淡淡說道。

    “有謝老大和燕二哥看著,大首座性命無憂。”柴翰言道:“但老教主若是量窄忌才,大首座武學道路就未必那麼平坦了。”

    神州浩土如今常言劍閣閣主門下弟子盡皆英傑。

    但在魔教中人看來,論教導弟子,老教主陳翰海才是神州第一。

    大家都是五個徒弟。

    不論最高水平還是平均水平,自家都完勝劍閣那邊。

    只不過當代教主和大首座自身就是可與劍閣閣主和魔教上代教主相提並論的神州巨擘,出於對他們的敬畏才不怎麼提這一茬。

    “作為父親,老教主偏心自己的兒子不假,但作為師父,除了一枚天魔血樹果實,他都對得起大首座,對得起每個徒弟。”

    說到這裡,四長老柴翰也微微一嘆。

    理是這麼個理,但給人以希望,然後再抹消,怕是還不如從未有過希望。

    這世上很多事情,總是可以理解,但難以接受的……

    “他有自信陳洛陽天魔血樹果實在手,定能壓得住大首座罷了。”周攀澄淡淡說道。

    這時,有魔教弟子來傳令,教主召見眾人。

    地點,在祝融焚天陣的核心處。

    魔教大長老此前便守在那裡。

    一眾魔教高手當即一起來到宮殿群的中心處。

    這裡是一片空曠的場地。

    下方並不安穩,而是幾架石樑的交匯處。

    幾條粗大的石樑一起架在火山口上,石樑上多有破損。

    下方隱約可見一片火紅。

    在火山口跟石樑之間,是巨大符陣橫亙阻隔。

    正常情況下,身處這裡也感覺不到下方熔岩的熾熱。

    但因為先前的浩劫,祝融焚天陣受損,所以來到這裡,大家現在都明顯感覺到空氣燥熱。

    場地中央,有一個向下凹陷,彷彿倒懸於石樑底部的祭壇。

    祭壇裡此刻放出金色的耀眼日光。

    眾人都向那祭壇行了一禮:“見過大長老。”

    日光閃動幾下:“免禮。”

    這時,有魔教弟子抬著一頂軟轎,向這邊行來。

    大家見狀,當即又迎上前行禮:“屬下參見教主,教主萬安。”

    祭壇中的日光也閃動幾下:“教主萬安。”

    軟轎落地,陳洛陽從中走出。

    “都起來吧。”他沖眾人揮揮手,然後看向那倒懸的祭壇:“大長老,辛苦了。”

    “老朽守護總壇不力,唯有勉力亡羊補牢,心中愧疚難當,哪裡談得上辛苦。”祭壇之中傳出蒼老雄勁的聲音。

    “補上了嗎?”陳洛陽負手而立。

    祭壇中的日光閃動幾下:“老朽慚愧,只能勉力維持,然則地火仍有繼續爆發的可能。

    上官已經將先前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老朽。

    先人遺計,已不可用。

    如今只有請教主和明空聯手,嘗試以月皇真身鎮壓,方才有一線可能。

    老朽願再戰李元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教主爭取時間。”

    “鬥志可嘉,不過,稍後再談。”陳洛陽淡淡說道:“先把罪魁禍首,私通外敵的叛徒料理掉。”

    說著,他抬起手。

    朝著六長老周攀澄隨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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