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我奪舍了魔皇 作者:八月飛鷹(連載中)

 
Babcorn 2019-5-22 22:58:0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1 209054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9
160.你,玩得起嗎?

    地面上的太歲深吸一口氣後,朗聲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老朽願為族主前驅,迎擊來犯之敵。”

    “很好。”刀皇宇文峰微微頷首,看向赤龍皇輦說道:“最好的理應留到最後,陳洛陽,你我便靜候五天後的那一刻吧,眼下,看各自麾下兒郎們玩玩如何?”

    “你手下洪覆他們玩得起嗎?”陳洛陽隨口說道。

    宇文峰大笑起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下方的毛文鋒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想看到太歲走出這一步。

    自打加入太歲幫以來,太歲幫便也是他的心血,他跟幫主一樣不想看到太歲幫淪為別人附庸。

    只可惜形勢比人強,雖然已經盡了全力,但終究還是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如果一定要選,他寧肯太歲幫倒向大夏皇朝。

    問題是夏朝此刻自身難保,南荒魔教咄咄逼人,太歲幫想要自保,唯有投靠漠北異族。

    毛文鋒看向身旁的幫主。

    太歲徐徐向前走出。

    他將第一個迎戰魔教高手,可能是單挑,也可能面對圍攻。

    但此刻他必須站出來。

    刀皇宇文峰已經替他抗下魔皇陳洛陽這個最可怕的對手。

    女帝燕明空和陽帝謝沖如果都沒有與魔皇同行的話,眼下太歲要面對的魔教高手最高跟他一樣是第十二境的溫養層次。

    他沒有任何理由迴避,更必須衝在最前面。

    否則,是他投靠異族,還是異族給他賣命?

    理論上不可戰勝的魔皇既然不出手,剩下的敵人,他就要戰到底。

    這也算是他投身異族,為異族南下做先鋒了。

    正是眼前的魔教,讓他失了地盤,不得不做別人的馬前卒。

    虎老雄風在,太歲心中也升起一股暴虐火氣。

    他準備動手,陳洛陽卻不著急了,淡淡問道:“陸彥呢?”

    太歲哼了一聲。

    然後轉頭看向毛文鋒:“請老陸也一起來吧。”

    毛文鋒點點頭,吩咐手下去請人。

    “邪心霧隱”陸彥,曾經神州浩土上橫行一時的老魔,之後忽然銷聲匿跡。

    種種蛛絲馬跡顯示,他被魔教教主降伏,成為其座下福、祿、壽三僕之一。

    灰蝠黑鹿丹頂鶴中的黑鹿,也就是老祿。

    不過,這老魔終究還是對魔教教主生出異心。

    其人當年同太歲是舊識。

    同劍閣二先生無形劍項平的接觸,也是太歲幫牽線搭橋。

    他本來藏於太歲幫總舵,但現在也不得不出來了。

    就像太歲不能指望異族人都傻乎乎給自己當擋箭牌。

    陸彥也不能指望太歲幫忙把所有鍋都一起背了。

    想要生路,需要大家一起殺出來一條。

    赤龍皇輦壓在津海城上空,魔教高手眾多,陸彥也無路可逃,這時索性光棍點,隨毛文鋒一同出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魔教眾人面前,

    男子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裡,斗篷帽子下,露出半張慘白的面孔。

    其人臉上隱隱浮現一股黑氣,令人感到不祥。

    男子仰頭,風帽下蒼白的面孔露出。

    同當初無形劍項平冒充之人,一模一樣。

    他張嘴正要說話。

    陳洛陽則完全沒有要聽的意思,逕自淡然道:“誰為本座拿下這個反覆無常的東西?”

    一旁的老壽微微低頭:“稟教主,請交給老奴。”

    福、祿、壽,老福已死,老祿叛變。

    老福雖然不是老祿親手所殺,但若非項平扮作老祿模樣,也沒那麼容易殺死老福。

    如今三僕只剩老壽,雖然同老福、老祿平日裡交情也只是一般,但現在由他來清理門戶,自然最合適不過。

    “去吧。”陳洛陽隨意的揮揮手。

    老壽便出了赤龍皇輦,身形飄飄,從天而降。

    老祿見狀,也索性閉口不言。

    在老壽落到半空即將著陸之際,地面上的老祿突然衝上來,出手時機拿捏的又准又狠。

    既然決心動手,他就不留任何餘地,傾盡全力只求擊殺老壽。

    老壽處變不驚,見招拆招,讓老祿的殺招落空。

    兩人頓時鬥在一起。

    太歲神情平靜,手掌一伸,丈三長短,名震天下的太歲槍便到了其手中。

    一槍在手,老者的氣勢更加強悍。

    一頭白髮,原本梳理的一絲不苟。

    而現在則為煞氣所染,無風自動。

    前一刻似乎還有些暮氣沉沉的老者,霎時間彷彿重新回到壯年極盛之時,再現那一方霸主的雄風。

    身為一幫之主,他的決斷與眼力或許退化了。

    但在武道上,他仍然是天下武王中有數的最頂尖高手,僅次於三皇五帝的幾人之一。

    無需起手式,只是人站在那裡,就懾人心魄,叫敵膽寒。

    刀皇麾下一群異族高手,都看得暗自點頭。

    卻聽赤龍皇輦上,陳洛陽淡淡說道:“本座這裡有你一個最合適的對手。”

    話音方落,火紅祥雲裡人影一閃。

    然後就有一個少年人,站在太歲對面,眼睛發亮,上下打量太歲。

    正是蘇夜。

    其速度之快,叫異族眾人除了刀皇外,其他人都只感覺眼睛一花,難以捕捉其動作。

    大家頓時心頭凜然。

    太歲也很重視面前這個對手,沒有掉以輕心。

    不過,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少年,太歲心中就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對方,真的太年輕了。

    與垂垂老矣的他形成鮮明對比。

    如此年輕的人,便已經趕上窮盡一生的他,同為第十二境,溫養的層次。

    想到陳洛陽那句“最合適的對手”,太歲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蘇夜則沒有想那麼多。

    他瞳孔中彷彿有紫色的電光在跳躍閃動,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對面老者手裡那桿太歲槍上。

    “我也是用槍的。”蘇夜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天真的笑容,沖太歲打招呼道。

    說著,他手裡也多一桿長鐵槍。

    相較於太歲槍,不起眼許多。

    但關鍵卻在於拿槍的人。

    蘇夜一槍在手,連上方的刀皇宇文峰都眼睛微微一亮,目光中隱約流露出一分讚許之色。

    太歲緊緊盯著蘇夜手裡長槍。

    陳洛陽的話似乎又在腦海中浮現。

    但很快就被清除乾淨。

    太歲直覺敏銳的告訴自己,眼前這個披髮少年,絕對輕視不得!

    如果不認真對待,自己要吃大苦頭。

    一切私心雜念,這一刻全部被拋擲腦後。

    太歲的心境也變得古井無波,冷靜到堪稱冷酷。

    他沒有什麼讓小輩兒先亮幾招的意思,一點都不跟對手客氣,手裡太歲槍猛然一抬,槍尖直指蘇夜。

    既然動手,就全力以赴殺死對手,其他想法,都是多餘。

    在太歲舉起長槍的那一剎那,其槍鋒上,有光芒亮起。

    極為熾烈,極為燥熱,極為剛猛的光輝。

    彷彿初升的朝陽。

    光輝擴張,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

    就像是太歲用槍挑起一輪太陽。

    隨著長槍刺出,就是一輪輝煌烈陽,正面向蘇夜碾壓過去,霸道絕倫。

    在太歲舉槍的剎那,蘇夜也動手了。

    他出槍速度,比太歲還要更快,以至於有了後發先制的效果,搶先一步向太歲刺出。

    太歲搶先動手,反而慢了半步,可是那輪飛速擴張的大日,巨大無必,將蘇夜攻擊的角度全部封死。

    速度再快也沒用,到頭來還是要跟老夫的槍硬拚!

    這便是太歲霸道狂猛的槍法。

    而對於蘇夜來說,則是……

    硬碰就硬碰!

    詭異邪厲的鬼龍咆哮著衝出,筆直的同太歲槍尖上太陽對轟。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有了較為短暫的靜止。

    直到下一瞬間,時間流速驟然加快,方才有刺眼的白光向四周散開,狂瀾橫掃。

    雙方高手緊緊盯著白光的中心。

    在那裡,猙獰的鬼龍,赫然生生鑿破烈陽表面。

    然後將之一路貫穿!

    烈陽彷彿被扎破的氣球,轟然炸裂,狂猛陽剛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包圍那條鬼龍。

    鬼龍身體被炸得不停抽動,現出一副遍體鱗傷的模樣。

    但仍然一路向前,所向披靡!

    彷彿沒有什麼能阻擋其去路,無堅不摧,攻無不克。

    不過,太歲的槍鋒上,立馬又現出一輪新的烈陽,繼續同鬼龍硬碰硬。

    第一輪……

    第二輪……

    第三輪。

    正是“太歲”洪覆成名天下數十載的絕學,三泰槍。

    於近些年的神州浩土上,一直有第一槍術的美譽。

    三輪太陽同時匯聚於太歲槍鋒,轉動間,終於將鬼龍身軀碾碎。

    但蘇夜反而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雙目紫光亮的刺眼,充滿喜悅。

    然後,一條又一條黑紫色的鬼龍浮現。

    蘇夜殺得興起,一槍快過一槍,狂風暴雨一樣,瘋狂攻向太歲。

    三輪烈陽,不停匯聚轉動,聚了散,散了聚,然後又不停被鬼龍擊碎。

    雙方在天地間翻飛,戰場挪移到了津海城旁邊的海面上。

    方圓數里乃至數十里大海,全都變成戰場。

    烈陽和怪龍交替,金光與紫光碰撞,將大海都激盪的波瀾起伏,風雨大作。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烈陽越來越慢,而鬼龍越來越快。

    在鬼龍的對比下,烈陽漸漸顯得暮氣沉重。

    彷彿老牛破車。

    東昇朝陽,流露出夕陽西下之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9
161.現在是我們的時代!(3更求訂閱求月票!)

    遠方海面上,烈陽升落,鬼龍起伏。

    炎龍皇輦裡,大殿中,陳洛陽則神色如常,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蘇夜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在武道上,確實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天份。

    即便對手是揚名天下數十載的“太歲”洪覆,他也很快佔據上風,將太歲壓得抬不起頭來。

    如今神州浩土槍術第一名家的頭銜,該宣佈易主了。

    一代新人勝舊人。

    勝出者是十八歲的“鬼龍”蘇夜。

    巨鷹背上,一眾異族高手,此刻都神色凝重。

    並非太歲不強。

    實事求是的講,恰恰相反,在武道上,太歲老當益壯,寶刀不老。

    在場武王境界的異族高手,有一個算一個,包括十二飛將中排名第二的“天狼”博撒爾捫心自問,換了自己在蘇夜的位置上,也沒信心能抵擋“太歲”洪覆爐火純青,陽剛熾烈的三泰槍。

    但是,蘇夜可以。

    或者應該說,不是他可以擋住太歲的三泰槍。

    而是太歲眼看著就要招架不住他的鬼龍槍!

    槍法暴烈,攻擊凌厲。

    槍尖一戳就是個血窟窿。

    以攻擊力來說,太歲的三泰槍,堪稱武王中最頂尖的存在。

    但現在,蘇夜以槍對槍,以攻對攻,跟太歲生死搏殺,殺的太歲更先招架不住。

    從敵人最強的一點,將之打敗。

    異族眾人中,唯有刀皇宇文峰神色依舊輕鬆。

    他看著海面上的大戰,嘖嘖讚歎:“洪覆不愧盛名,不過陳洛陽你所言不錯,你魔教這個名叫蘇夜的小子,比洪覆更強,這小子似乎有點古怪,讓朕一時間都已經看不透。”

    “現在是我們的時代。”炎龍皇輦上,陳洛陽淡淡說道。

    眾人聽了,都心中玩味。

    這個“我們”,不知道是陳洛陽指自己和刀皇宇文峰兩人雙皇並列,還是把宇文峰都排除在外,僅指陳洛陽自己與其麾下魔教?

    彷彿為了驗證他這句話,蘇夜同太歲之間勝負未分,反倒是另外一邊的戰鬥,已經有了結果。

    看著平靜的老壽,還有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行將沒命的老祿,大家都有些意外。

    如今的老壽,曾經的“赤髮人魔”賀天翔。

    如今的老祿,曾經的“邪心霧隱”陸彥。

    兩人昔年在江湖上,都是久負盛名的老魔。

    雙方實力,大約在同個檔次。

    老壽賀天翔可能略勝一籌,但想要像現在這樣毫髮無傷,輕輕鬆鬆講老祿陸彥擊殺,叫對方連逃跑機會都沒有,則出乎所有人預料,感覺匪夷所思。

    “很熟悉此人的破綻缺陷啊。”刀皇雖然更關注另一邊雙槍對決,但老壽二人這邊的教授過程,也盡收眼底。

    老壽沒有多言,只向刀皇拱手為禮,然後就返回赤龍皇輦。

    留在原地的老祿,已經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而在另外一邊海面上,大戰也漸漸將分出勝負。

    這兩個巔峰武王之間的對決,聲勢已經極為接近武帝層次兩者間的交手。

    緊鄰海邊的津海城,海灣處已經浪潮洶湧。

    眼看就有由於人工原因而生成的海嘯,朝這邊席捲,要淹沒城鎮港口。

    不過,有魔皇和刀皇在此,自不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對自信的他們來說,都將此地視為自己的囊中物,又豈會容許戰鬥餘波破壞繁華城市,殃及平民?

    刀皇宇文峰更靠近海邊。

    他人站在巨鷹背上,也不見有任何動作。

    但是遠方奔騰而至的海潮,在靠近海港這邊後,立馬自行平息。

    有無形的力量護持這裡,彷彿形成看不見的屏障,擋住海嘯。

    呼嘯的海水撞擊在屏障上,無奈破碎,只能倒捲回去。

    刀皇宇文峰不為所動,靜靜望向遠方的戰場。

    然後,就見數條黑紫色的鬼龍,次第飛出,幾乎連成一線,融為一體。

    彷彿一條黑線,連續貫穿三輪金色的烈陽!

    海面上方,血濺長空。

    熾熱猛烈的陽光消失,“太歲”洪覆在半空裡踉蹌後退。

    他曾經名動天下的太歲槍,這時交由左手倒拖。

    而之前主要用來持槍的右臂上,卻有一個巨大的血洞!

    在他前方不遠處,蘇夜手持長槍,雙目紫光電閃,神情前所未有的亢奮。

    眾人都長長吐出一口氣。

    太歲,敗了!

    敗給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

    敗在另一桿更年輕,更鋒銳,更堅挺,更強悍的槍下!

    他雖然還沒死,但屬於他的傳說,已經畫上句點,成為歷史。

    太歲死死盯著對面的披髮少年。

    “鬼龍”蘇夜,他其實之前便聽說過對方的名號。

    雖然因為少出魔教總壇而戰績不顯,但這樣一個少年天驕的橫空出世,讓整個神州浩土早就為之矚目。

    各方勢力都在盡己所能,想法設法打探蘇夜的情報。

    眼看著,就要有第二個魔皇現世,誰不關注?

    但有關蘇夜的消息,還是太少了。

    太歲幫位於北方冀州,鞭長莫及,能收集的消息更是寥寥。

    “太歲”洪覆已經不斷提醒自己儘量高看蘇夜一眼,不要輕敵大意,結果面前少年還是強的出乎他預料。

    他敗了,敗給這麼一個年紀給他當孫兒都嫌小的少年。

    想當初,他就是不願意向同樣年輕的陳洛陽臣服,才有了今日的禍事。

    魔教大兵壓境,太歲不是不敢戰,也做好了戰敗的心理準備。

    假如輸給魔教二長老魔彌陀燕趙等同為老一輩的高手,太歲還更容易接受一些。

    但是輸給跟陳洛陽一樣年輕的蘇夜,就讓太歲心中淌血。

    眾目睽睽之下,一道道目光,彷彿都流露出同一個意思。

    太歲老了。

    他已經徹底過時了。

    或許他還很強,但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一個又一個年輕人超越他。

    他越發不中用了。

    想要建立自己的宏圖霸業,結果卻只能守著冀州這一畝三分地,無法對外開拓,只能勉強做一條守家犬。

    而現在,甚至連冀州都守不住了。

    驕傲一輩子,到老來,卻卑躬屈膝去給人家當馬前卒。

    甚至,當馬前卒都當不好。

    第一戰,就被人打得大敗虧輸。

    輸在另一桿槍上。

    連手中這最後的尊嚴,這桿太歲槍都輸了。

    這樣的人,還有什麼用?

    跟廢物比,有什麼差別?

    魔皇先前同刀皇交談時的評價,似乎再有先見之明不過,一語中的。

    太歲木然立於半空中,雙目裡彷彿有火光在躍動。

    他要告訴眼前這個小子,告訴在場所有人,告訴魔皇,也包括刀皇宇文峰在內。

    他還沒有老!

    他依舊是那個傲嘯天下,獨霸一方的太歲!

    一枚血紅丹藥,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赤龍皇輦上,大殿裡,陳初華輕輕揚眉:“如今世上居然還有極樂血丹留存嗎?”

    刀皇宇文峰見狀,反而面露失望之色:“靠這東西?”

    陳洛陽沒有說話,敲擊座椅扶手的手指暫時停下動作,饒有興趣的看著太歲。

    太歲服下丹藥,轉瞬之間就雙目赤紅,發出一聲長嘯。

    一層濃郁的血光,自他體內透射而出。

    血光籠罩下,他整個人氣勢都悍然暴漲。

    但更引入注目的是,隨著他手裡太歲槍再次舉起,三輪烈陽出現,在血光籠罩下化為三輪血日。

    這三輪血色的烈陽,竟然像陳洛陽當初施展大日天王身時一樣,形同真實的太陽。

    武道真意,凝結顯化為真實的存在,影響現實世界。

    分明正是武道第十三境,真形境界的力量!

    太歲在這一刻,赫然化作武帝之身。

    蘇夜見狀,無所畏懼,雙瞳中的神采反而更加耀眼,鬥志昂揚。

    接觸到他的視線,太歲面無表情。

    下一瞬間,他在蘇夜視野內消失。

    蘇夜瞳孔收縮,幾乎全憑直覺判斷,擋住側面刺來的太歲槍。

    三輪血紅烈陽,正在他身邊,向他一起撞來。

    原本速度不如蘇夜的太歲,此刻速度至少與他並駕齊驅,甚至隱隱凌駕其上。

    而本就暴烈剛猛的三泰槍,這一刻更加沉重到讓蘇夜難以抵擋。

    披髮少年雖擋下太歲這一槍,但整個人被崩飛出去!

    先前戰鬥的場面,彷彿重演。

    一方壓著另一方一頓猛揍。

    只是,雙方卻調換了位置。

    這次變成太歲狂攻,讓蘇夜唯有勉力苦苦招架。

    不過大家此刻看著太歲,不論魔教中人還是異族中人都神色複雜。

    大殿裡,蕭雲天低聲向陳初華問道:“太歲這個模樣,能撐多久?”

    “不一定,按古籍記載,極樂血丹的藥效因人而異。”陳初華答道。

    “可能需要你出手。”蕭雲天言道:“要靠二長老、三長老他們盯著博撒爾等人。”

    兩個十二境的頂尖高手聯手,把太歲這段時間頂過去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

    這段時間注定不會長,只要頂過去,不用別人碰,太歲自己就差不多要沒命了。

    但如果頂不住,太歲這段時間無人能擋的話,魔教就該糟糕了。

    魔皇和刀皇對峙,互相牽制,形同兌子的情況下,對面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武帝,破壞力毋庸置疑。

    這時,大殿中忽然響起“啪”的一聲。

    陳洛陽手掌輕輕一拍座椅扶手。

    然後站起身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39
162.敢跟本座打個賭嗎?

    陳洛陽起身,輕描淡寫間,彷彿山嶽拔地而起。

    看到他起身,在場其他魔教中人,就大都生出安心的感覺。

    陳洛陽不緊不慢,走到大殿門口。

    這時,外面就傳來刀皇宇文峰的聲音:“按捺不住,要親自下場玩玩嗎?”

    如果魔皇下場,他這位刀皇自然也會出手。

    雙皇都不動,則戰場完全交給兩邊麾下高手施展。

    只可惜一枚極樂血丹造成意外,讓場面失衡。

    魔教眾人固然蠢蠢欲動,異族高手那邊也都躍躍欲試。

    “有必要?”

    陳洛陽淡然道。

    他雙手背負身後,走到大殿門口後,就停下腳步,一派神情自若的模樣,似是不急著出手。

    元老派眾人也在觀戰。

    四長老柴翰、五長老譚雲生、七長老上官松,視線一起看向為首的二長老燕趙和三長老王默峰。

    他們兩個,也都是第十二境,溫養層次的修為。

    卻見燕趙與王默峰,注視遠方海面上的戰場,越看神情越是鄭重。

    此刻,蘇夜展現出了少見的韌性。

    從前沒有機會給他顯露,而現在則一覽無餘。

    除了那彷彿天下至銳的鋒芒外,他武道天賦卓絕,實戰中不論是觀察力、判斷力還是對細節的把控以及心態的平穩堅毅冷靜,無不是上上之選。

    身為武王,面對驟然提升到武帝層次的太歲,並不慌亂,兀自支撐不倒。

    被壓在下風,身處劣勢是不假。

    但是劣而不敗,敗而不倒。

    甚至在不斷尋找機會反攻太歲,凌厲的攻擊使太歲也不得不防。

    彷彿驚濤駭浪中,依然堅持搏擊風雨的孤舟。

    看似隨時可能被海浪打翻沉沒,但一個浪頭過去後,仍舊堅持在那裡。

    尤其令人在意的是,同太歲的對抗下,蘇夜的槍鋒,似乎也在不停昇華蛻變。

    鬼龍被血色的烈日轟擊,遍體鱗傷。

    鱗甲指爪不停脫落,血肉模糊。

    但這條邪龍凶戾依舊,一根龍骨隱隱露出來,反而更加鋒芒畢露!

    大家眼中,蘇夜的槍術顯化凝練的武道真意,似乎漸漸不再是猙獰鬼龍。

    而是越來越像他手裡那桿筆直的黑鐵槍。

    樸實無華,卻唯獨槍尖一點鋒芒能殺人,無堅不摧,無人不可殺!

    越來越簡練,卻也越來越恐怖。

    在太歲帶來的壓力下,這個披髮少年不僅沒有被壓垮,反而有更進一步的徵兆。

    敵人,彷彿在為他打磨淬火。

    “老教主和教主沒有看走眼。”三長老王默峰低聲道:“他真的可能威脅到大首座。”

    二長老燕趙認真看著遠方的戰場,神色倒平靜如常,只是淡然點頭:“單論武道天賦,鬼龍確實不凡。”

    王默峰一笑:“他不凡,老洪可慘了。”

    太歲憑極樂血丹強行壓榨,不僅僅是壓榨肉身氣血,也將自身精神都燃燒起來,終於得以踏破一直以來未能踰越的天塹,成功躋身武帝之境。

    但這畢竟只是不可持久的一股虛火。

    短時間的爆發後,將是戛然而止的落幕。

    如果這段時間內連一個蘇夜都拿不下,那他注定將沒有任何收穫。

    毛文鋒遠遠望著海面,目光中浮現悲色。

    有的人,越臨近死亡越安然。

    但有的人,越老,越怕死。

    越是曾經輝煌過,越恐懼落寞的來臨。

    大多數人皆如此,太歲亦是其中之一。

    一枚極樂血丹,太歲早已得到。

    打他毛文鋒知道時起計算,就已經是十年多以前了。

    這枚靈丹,太歲珍藏,卻又排斥。

    魔皇臨門之時,唯有拚死一戰,所以太歲取出。

    但當刀皇抵達的那一刻,他心中又重新升起生的希望。

    可緊接著,便被一個遠比自己年輕的對手逼到絕路。

    生死之間大起大落實在太快。

    這一刻,太歲服下靈丹,已不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尊嚴和驕傲。

    可現在,連這最後的尊嚴,也無法維繫了嗎?

    渴求了半輩子的武帝之境,終於得償所願,卻居然還是拿不下一個對手。

    那此前諸般努力,半生苦修的意義何在?

    如果,給太歲足夠的時間,那或許他終究可以摧毀眼前這個年輕的對手,哪怕蘇夜正在不斷蛻變,但可能在他破繭成蝶以前,先一步被壓垮。

    可是現在,目睹這一戰的人,心中的天平卻都不由自主偏向蘇夜。

    太歲的時間,恐怕是不夠了。

    “洪覆,曾幾何時也年少過,不過那時候他的名字,該叫做洪福,現在的名字,是他成年後闖蕩江湖,自己改的。”陳初華悠然說道:“老驥伏櫪不算什麼,但臣服於他人後,這名字就該改回去了,一枚極樂血丹登臨武帝,也於事無補。”

    觀戰眾人聞言,都心中微微一動。

    “洪覆”者,也有代指蒼天的意思,寓意天道廣大,無不覆被,也被指帝王恩澤。

    太歲昔年為自己改名,志向不可謂不大。

    他也曾有一飛衝天之勢,但今日回頭再看,只剩一片唏噓。

    赤龍皇輦上,大殿門口,陳洛陽這時淡然開口:“宇文峰,跟本座打個賭,敢嗎?”

    刀皇宇文峰的視線望過來:“賭他們的勝負?”

    “那有什麼好賭的?”陳洛陽言道:“你我二人打賭,當然是賭我們之間的勝負。”

    “那更沒什麼好賭的,朕必勝。”宇文峰笑道。

    陳洛陽並不動怒,語氣漫不經心:“你這麼想,那就有的賭了。”

    說罷,他抬足邁步,身體凌空而行,下了赤龍皇輦,向大海上的戰場走去。

    宇文峰的腳步同樣離開巨鷹:“賭你一招能不能拿下洪覆?他已經命不久矣了,不如賭朕一招拿下你這個師弟好了。”

    “如此老套的玩法,本座沒興趣。”陳洛陽微微搖頭:“至於說拿下洪覆?本座決定用九招。”

    刀皇宇文峰停下腳步。

    “九招?”他著實好奇了。

    一枚極樂血丹,確實讓太歲臨時跨過天塹,意境顯化真形,達到武帝之境。

    但也僅此為止。

    莫說三皇了,跟之前神州五帝相比,此刻初入武帝層次的太歲也有所不如。

    而魔皇陳洛陽前些天才剛剛在南雲山,一拳橫掃夏帝李元龍、劍帝王健和基本等同於一位第十三境高手的赤火炎龍。

    他拿下太歲,要九招?

    刀皇宇文峰靜靜看著陳洛陽走向太歲。

    服下極樂血丹,不論勝敗,今天都是太歲人生最後一戰。

    刀皇出手,談不上救人,只是不想魔皇放肆而為罷了。

    不過現在,情況似乎又有不同。

    沒人相信,魔皇要九招才能拿下太歲,那他此刻意欲何為?

    陳洛陽御空而行,靠近蘇夜同太歲交戰的地方。

    交戰雙方,馬上注意到他的存在。

    太歲心底一片冰冷。

    陳洛陽隨意的伸出一隻手,五指合攏,握成拳。

    他雙瞳中,烏黑光芒轉變為暗金色,令人驚心動魄。

    凶戾霸道,戰天鬥地的蚩尤相出現,頭頂天,腳踏海,出現在眾人面前。

    九支神兵懸於上空,錚錚而鳴。

    刀皇本不欲看他出手,但此刻好奇九招之言,便上下打量一番,發現陳洛陽眼下出手,並未展現第十四境的力量。

    蚩尤相雖然從虛影化作真實,但其中並未顯露神髓。

    是跟太歲眼下一樣,第十三境的力量層次。

    “既然是賭,那來點賭注吧。”陳洛陽卻沒有看太歲,而是向刀皇宇文峰問道:“就我們腳下的冀州好了。”

    刀皇一笑:“可以,朕現在真的來興趣了,想看看你究竟打什麼主意。”

    所謂賭注是冀州,即誰贏了,冀州便歸誰。

    當然,並非失敗者此後都不再打冀州的主意。

    而是說,眼下佔據冀州地盤,以及吞併接收太歲幫人員產業,把冀州化為自家地盤。

    在那之後,能不能守住,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搶先佔據地利和根基的人,肯定更佔優勢,另一方想要後來居上,無疑要多花更多力氣。

    這是雙方屬下接下來的征戰。

    對雙皇而言,倒不如說更像決戰前的暖場熱身。

    至於此地原先的主人太歲,他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

    “既是最後一戰,你更希望對手是本座,而不是他吧?”陳洛陽示意蘇夜退下,然後對太歲說道:“作為你充當這場賭局中賭具的獎勵,本座成全你,賜你一次機會。”

    太歲全身上下都為血光籠罩,熱氣蒸騰,彷彿一座人形洪爐。

    他目光卻極為冰冷,緊盯陳洛陽,不言不說。

    似乎擔心一說話,最後提著的一口氣便洩了。

    但此刻,他一聲氣勢也攀升至頂點,來到自己人生最後也最高絕的巔峰。

    太歲一聲不吭,挺槍便刺。

    三輪血紅大日合力一處,攻向陳洛陽。

    僅僅狂暴槍勢的餘威,便將下方大海分開,海水朝兩邊退避。

    陳洛陽平靜看著對方,握起的拳頭打出。

    蚩尤相抓住頭頂九支神兵中的一桿大槍,針鋒相對,捅向太歲!

    雙方的碰撞,沒有懸念。

    只一瞬間,太歲的三泰槍便落敗,被陳洛陽一式“蚩尤”粉碎。

    恐怖拳意所化的暗金槍鋒,將三輪血日同時摧毀,然後洞穿太歲的身軀。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40
163.讓你看著他死

    暗金長槍貫穿三輪血紅烈陽。

    震開太歲手中長槍

    然後破開其體表的護身血光,最終刺入其體內。

    太歲唯有試圖勉強避開要害。

    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連太歲自己都準備硬接重傷到來的時候,那暗金色的槍鋒捅入其體內後,便即消失。

    霸道凶惡的力量,似乎只是一閃即逝。

    雖然身上被刺出一個看似慘烈的血洞,但並沒有強大的力量侵襲內部臟腑。

    太歲回過氣來,仍能提振自身力量。

    他莫名其妙。

    觀戰眾人緊盯著他,大家都面露驚詫之色。

    方才魔皇說要九招才拿下太歲,不僅僅刀皇宇文峰好奇,所有人都困惑不已。

    此刻眼看著一招已過,勝負似乎已經分明,但結果去冷聲大雨點小。

    正當大家都莫名其妙的時候,陳洛陽手下沒有任何遲疑。

    隨著他出拳,蚩尤相手下不停,連續抓取頭頂上方其他八支神兵。

    然後,連續八招力量,全部轟入太歲體內!

    一擊又一擊。

    太歲始終還能行動自如。

    他甚至試圖對陳洛陽發動反擊。

    刀皇宇文峰目現沉吟之色。

    陳洛陽將自身實力侷限在第十三境,可以說是成全太歲,給太歲一個公平。

    但在宇文峰的眼裡,陳洛陽在此基礎上,似乎還另有分寸尺度。

    太歲此刻並無其他選擇和退路,唯有鼓起最後餘勇,衝向陳洛陽。

    對方輕視他,一副玩火的模樣。

    太歲並不憤怒。

    他只想把握這唯一的機會,給面前這個年輕對手一個教訓。

    當他終於衝到陳洛陽面前時,陳洛陽九招也正好用完。

    九支暗金色的神兵全部刺入太歲體內,又消失不見。

    這時,眼看太歲手裡槍鋒就要刺到陳洛陽身上,他動作忽然僵住不動,整個人呆滯的懸停於半空中。

    陳洛陽好整以暇收回拳頭,兩隻手背在身後,平靜看著面前的太歲。

    老者身上的滾滾血光,飛速淡去。

    那澎湃的力量,也隨之消退。

    太歲目眥欲裂,拚命想要將長槍前送,刺向陳洛陽。

    但他已經無力做到,全身精氣神都像是被抽空,甚至無法維持懸停在半空中,而是向下方海面墜落。

    原本衝向陳洛陽的他,在半空裡走了一條突兀的弧線,在陳洛陽面前下墜,摔向大海。

    不過他最終沒有真的一頭紮進海裡。

    刀皇宇文峰遙遙招了下手,太歲的身體便停止下落,反而倒飛回宇文峰面前,讓準備沖上去接人的毛文鋒鬆一口氣。

    “賭局現在開始。”陳洛陽若無其事,隨口說道。

    刀皇伸出一隻手,按在太歲胸口,靜靜查探其體內的情況。

    觀戰眾人一齊看去,只見此刻的太歲,頭髮灰敗,形容枯槁,彷彿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再不復之前老當益壯,雄風猶在的模樣。

    現在的他,就算一個孩子隨手推一把,都可能直接栽倒,一命嗚呼。

    這看上去像是極樂血丹後遺症。

    但除此以外,卻見他心口處,隱隱還有九道暗金色光芒在閃動,光芒昏暗並不明亮,可是仍極為奪目,透過太歲身體都能看見。

    那就是魔皇的手筆…………觀戰眾人心有所悟。

    宇文峰眉毛動了動,轉頭看向陳洛陽:“一天時間?”

    “你出手有疏漏,他死路一條。”陳洛陽淡然道:“放著不管,一天之後也是相同結果。”

    宇文峰視線在陳洛陽和太歲之間挪移。

    他探查太歲的情況後,一切都已心知肚明。

    陳洛陽,不僅摧毀了太歲體內極樂血丹的藥力,同時以九招“蚩尤”拳意貫入太歲體內凝而不發,形成微妙平衡。

    放著不管,一天之後,拳意自動爆發,太歲爆體而亡。

    需要宇文峰將九道拳意一同拆解化去,太歲方才能保命。

    而且必須是真的給出妥善解法才行。

    如果憑自身第十四境的修為力量強行硬壓的話,九式“蚩尤”拳意能否化解且先不說,太歲本人先就受不了,同樣只有爆體而亡,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這是陳洛陽,給刀皇宇文峰出的一道題。

    他先前所言,並非要在口頭上佔太歲便宜,而是確實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是他同宇文峰之間的賭局。

    太歲,是賭具。

    “宇文峰,本座說過,你見沒見過本座出手,並不影響你我二人對決的最終結果。”陳洛陽淡然道:“現在,你可以嘗試一下了。”

    說罷,也不再看刀皇和太歲,直接轉身,背著雙手重新走回赤龍皇輦上。

    蘇夜跟在他身旁,一步三回頭的看向刀皇和太歲,滿臉好奇之色。

    赤龍皇輦上,魔教眾人齊聲道:“恭迎教主歸來。”

    陳洛陽隨意的點點頭,然後走上台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指無節奏的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刀皇目送陳洛陽二人返回赤龍皇輦上,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太歲,失笑道:“有趣。”

    巨鷹展翅,重新來到他身下托起他。

    一眾異族高手都面色各異:“族主…………”

    宇文峰笑道:“確實是有意思的賭局,朕現在真的有興趣試一試了。”

    他看向手裡提著的太歲,嘆息一聲:“你服了極樂血丹,朕這次便是贏了同陳洛陽的賭局,你也活不了幾天了。”

    已經老態龍鍾,如風中殘燭的太歲嘴唇動了動,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但請族主……放手一試……”

    宇文峰搖頭不語。

    “天狼”博撒爾在一旁沉聲說道:“族主,這賭局若要公平,除了太歲外,也該魔教出一人承受您的刀意,讓魔皇去解。”

    宇文峰笑問:“對朕沒信心?”

    對方言辭間未盡之意,其實是覺得,刀皇宇文峰更擅長進攻,尤其刀勢氣吞天下,大開大闔。

    本質上來說,他更擅長給對手出題。

    答題當然不是不行,但相對而言不是其優勢所在。

    面對其他對手也就罷了,可面對同層次的魔皇,顯然更應該揚長避短。

    迎著自家族主的目光,博撒爾低首答道:“屬下不敢……”

    “解不開,就是解不開,也出一道題給對方,改變不了這個結果。”刀皇宇文峰平靜言道:“朕能出的題多得是,六天後閩州海濱,讓陳洛陽慢慢答。”

    說著,視線轉向太歲:“不過,如果朕解開這道題,那說明陳洛陽也不過如此,他就不值得朕等那麼久,便在這裡解決掉好了。”

    刀皇一道令人沛然莫御的刀意,衝入太歲體內。

    太歲全身一震,但馬上又恢復原狀,只是輕輕顫抖。

    刀意雖然霸道,不過這一刻卻又陰柔多變,彷彿春雨般潤物無聲。

    刀皇宇文峰雖然一向以氣吞天下,大開大闔的氣勢聞名,但並不意味著他不能走陰柔靈巧的路子。

    相反,走這方面的路數,其刀法依然是神州絕頂。

    魔教一方的人,都凝神注視遠方巨鷹背上。

    地面上,太歲幫的人,則全都心情複雜。

    不論結果如何,對他們而言,一切結果似乎都已經注定。

    赤龍皇輦上,陳洛陽神態如常。

    但其實心弦禁繃。

    他能感覺到,有一道柔和但雄渾的刀意,正在不停觸碰自己留在太歲體內的九道拳意。

    陳洛陽倒不擔心對方窺破神武魔拳的奧妙。

    他自己都還只是剛上路呢。

    這門神功博大精深,至繁蘊於至簡中,真要拓展開來,變化浩如煙海,無窮無盡,奧妙無方。

    自己貫入太歲體內的九道拳意,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從修行這門神功開始,陳洛陽便一直在用心揣摩其中妙處,今日是給刀皇出題,其實也是給自己出題。

    在刀皇宇文峰的壓力下,將自己對“蚩尤”的揣摩付諸實際運用,以作嘗試。

    此刻,感受方才出拳的感覺,感受眼下刀皇的應變,種種奧妙歸於陳洛陽一心,慢慢沉澱成更多養分,滋養自身。

    忽然間,陳洛陽心中一動。

    另一邊,刀皇宇文峰刀意一引,太歲全身巨震。

    一道暗金流光,從太歲體內飛出,落向遠方大海。

    海水瞬間消失,形成真空地帶。

    整個大海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人能直接看見海底。

    海底礁岩,被暗金光華轟的成片破碎。

    最核心處,甚至隱約可見海底火山熔岩漫出。

    狂暴的力量持續良久,周圍的海水才重新從四方填補過來,掩蓋已成一片廢墟的海底。

    眾人都是一驚,仔細看太歲,就見太歲體內閃動的暗金光華,減少為八道。

    刀皇神色不變,繼續先前的動作。

    魔教眾人,回頭看向自家教主。

    陳洛陽面上看去跟宇文峰一樣若無其事,臉上表情,甚至還比剛才多了幾分興趣的模樣。

    少頃,第二道暗金光華飛出。

    遠方海面又是一番大亂。

    然後,第三道,第四道……

    魔教中人的心越揪越緊。

    但就在刀皇幫太歲排解出第六道拳意的時候,他目光陡然凌厲。

    只見太歲體內,居然又同時多生出六道暗金光華,恢復為九道拳意。

    九道暗金光華不復先前平衡,轟然炸裂!

    太歲身軀,瞬間炸成一蓬血霧!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40
164.超感動大驚喜(3更求訂閱求收藏!)

    太歲的身軀,在刀皇宇文峰面前爆炸開來,整個炸成一團血霧。

    在拳勁失去平衡後,脆弱的身軀完全無法承受。

    狂暴的暗金光流四散飛舞,肆虐的力量依舊恐怖。

    不過這種情況下,自然傷不到宇文峰。

    彷彿有無形的屏障,將血霧和金光都阻隔於外,同刀皇以及一眾異族高手相距咫尺,也無法真的沾上他們身體。

    狂風大作,將這一切都吹散。

    但異族眾人面上神情,都變得陰沉。

    太歲,死了。

    這場賭局,自家族主輸了。

    不僅沒能保住太歲,甚至眼睜睜看著對方在自己面前血肉橫飛,屍骨無存。

    “你這一手,著實比昔日魔教大天魔手要強多了。”刀皇宇文峰倒沒有太激動,只是神情略顯錯愕,回過神來後,看向赤龍皇輦。

    其目光如有實質,穿越火焰祥雲,直抵大殿內高居座上的陳洛陽。

    “除了大天魔手以外,曾經的天魔不死身是不是也更上一層樓了?”宇文峰問道。

    陳洛陽淡淡說道:“第六道才爆,你先前閉關的收穫,看來也蠻可觀。”

    宇文峰搖搖頭:“願賭服輸,這一局是朕輸了。”

    他神情未見頹然,目光反而更明亮,似乎對六天後的決戰,更加期待。

    “便在六天後,你們再重臨冀州。”宇文峰對他身後的“天狼”博撒爾、“魔狼”巴昆等人說道。

    時間不早也不晚。

    六天時間,給魔教佔據冀州。

    六天之後,決戰之日來臨,不待雙皇決戰的戰果出來,異族便重新攻打冀州。

    刀皇對自身,仍然充滿信心。

    “遵命!”博撒爾等人也同樣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宏聲答道。

    方才的賭局,只是讓他們對魔教教主的實力更加看重,有更深刻的瞭解,但完全不足以動搖異族族主在他們心中的威信。

    更何況,族主只是說暫時不管冀州而已。

    北方大地上,還多的是他們縱橫馳騁的地方。

    別處,有大把機會,跟魔教教眾再決高下!

    相較於已然士氣如虹的異族,地面上的太歲幫中人,則如喪考妣,全都失魂落魄。

    幫主太歲,就這樣死無葬身之地。

    投靠異族,也沒能得到庇護。

    最終結果,仍然是魔教這座大山壓在頭頂。

    這時,遠方有黑點出現,接著靠近,確實一頭靈獸飛來,落在太歲幫總管毛文鋒面前。

    毛文鋒嘆息,從靈獸身上解下一個信筒。

    沒看之前,他其實已經大致猜到內容。

    看後果然是外面的哨探傳訊示警魔教入侵。

    可惜,來得是魔皇,座駕是真龍。

    對這個層次的強者來說,全速前進,速度太快,光明正大越境,速度比自家眼線傳信回來還快。

    等信傳回來,就像現在這樣,為時已晚。

    自家眼線,本也不是用來防備則個層次的高手…………

    毛文鋒搖搖頭,抬首望向空中的赤龍皇輦,心情陰鬱。

    魔教則士氣大振。

    刀皇宇文峰再淡然,今日這一步之差,也將在其心境上留下痕跡,影響六天後的決戰。

    從魔教整體利益來說,這甚至比搶佔冀州,更加重要。

    “不錯。”陳洛陽淡淡說道:“本座欣賞講口齒的人。”

    火紅祥雲中,傳出其聲音:“不勞你繼續費心猜,本座回頭收拾魯州王家後,晚些時候會往豫州一行,你若有心,不妨再來湊個熱鬧。”

    巨鷹背上,刀皇宇文峰解下腰間酒壺,仰頭喝個痛快後笑道:“你既這麼說了,那朕便先行一步,在豫州等你了。”

    笑聲中,巨鷹展翅高飛,瞬間遠去,消失在天際。

    津海城上空,再次只剩下火紅祥雲,遮天蔽日。

    太陽西下,夜幕本該降臨,但在火光映照下,津海城仍然亮如白晝,彷彿昭示著,這裡真的變天了。

    當即便有魔教高手落下,收拾太歲幫。

    太歲已死,魔教大軍壓境,太歲幫也無力抵抗。

    雖有死忠於太歲的頑固分子,但在魔教清剿下,很快便被平息,難以翻起風浪,津海城迅速落入魔教掌控。

    然後,魔教教眾並沒有急著向整個冀州擴張。

    打下廣闊領土容易,但要將之完全納入掌控,則更花費精力。

    尤其需要大量得力人手,控制掌握基層。

    教主這次前來,為了速度,輕車簡從,隨行人員相對有限。

    不過,後續的大部隊,已經在不停北上,很快就將趕來跟津海城的魔教高層會和。

    屆時,整個冀州都將改地換新天。

    “這裡交給你了。”赤龍皇輦上,陳洛陽看著陳初華說道。

    陳初華行了一禮:“謹遵教主諭令。”

    然後,她補充說道:“毛文鋒此人是個人才,但對洪覆忠心耿耿……”

    毛文鋒是第十境,凝意層次的武王,太歲幫中“太歲”洪覆之下的第二高手。

    對魔教來說,人才難得。

    隨著地盤擴充,也需要吸收更多人才。

    毛文鋒是地頭蛇不怕,調他去遠離冀州的地方即可,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保證忠心的前提下。

    “不必留了,送他去陪洪覆。”陳洛陽輕描淡寫說道。

    “是,教主。”陳初華應道。

    陳洛陽點點頭,然後視線掃過元老派一方後說道:“七長老也留下。”

    七長老上官松聞言,心中微微一動。

    陳初華作為青龍殿首座,不可能長期留在一個地方。

    等冀州局面穩定下來後,她肯定會離開,繼續統籌征討其他地方。

    屆時,冀州這裡肯定要留人坐鎮。

    教主吩咐他留下來,他說不定就將有再一次獨鎮一方分舵的機會。

    冀州直面異族威脅,上官松捫心自問有很大壓力。

    但至少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教主肯定也會考慮異族問題,屆時做出安排,陳初華眼下留在這裡,同樣是為了這方面的原因。

    更何況,除了冀州以外,浙州、江州、魯州也都眼看著要落入魔教掌控。

    中部的湘州、贛州,乃至於徽州、鄂州,都不是沒有可能。

    此後還可能拓展更大的勢力版圖。

    陳洛陽當初的承諾,正在一一變成現實。

    只要自己盡心竭力,總會有合適的高位等著。

    只要魔教繼續這般水漲船高,先前僧多粥少的局面就將成為歷史,自己總有出頭機會。

    上官松深吸一口氣,決定要牢牢把握住機遇。

    “老朽謹遵教主諭令。”他出列後,鄭重答道。

    陳洛陽滿意的點點頭。

    “王健死有餘辜,不過本座憐他虔誠向武之心,給王家一個機會,王鳴山、王均之外,降者不殺。”他繼續說道:“但如果有人耍小聰明的話,那就不用客氣了。”

    階下魔教眾人齊齊答道:“謹遵教主諭令。”

    東海王家,乃神州浩土最古老的世家之一,佔據魯州,宛如國中之國,根深蒂固。

    陳洛陽所言看似給了對方一個機會,但魔教必然大刀闊斧,破除那些枝節。

    屆時,王家稍有僥倖心理,等待他們的就是大清洗。

    如果所有人都識時務,那一場大清洗後,他們也唯有融入魔教,翻不起別的風狼。

    至於王鳴山和王均,前者是王家上一輩宿老,後者則是跟家主王健同輩的家族頂樑柱。

    兩人一個第十一境,一個第十境的修為,是家主王健之外另兩位王家的武王層次強者。

    沒了他們,王家蛇無頭不行,將更加渙散,利於之後整理魯州。

    雖然對方都還沒表態會不會歸降,但陳大教主已然動了殺機。

    他此次北伐,就是衝著大開殺戒而來。

    一想到這裡,陳洛陽心中就想感謝太歲。

    他感動的都快哭了。

    好人啊!

    本以為是個第十二境的人頭,結果對方生生提升到了第十三境。

    擊殺一位武帝后,黑壺中增長的血紅瓊漿,可比擊殺一個武王要多不少。

    這一波,實在是意外之喜。

    他現在甚至都有些希望,這世上能多有幾枚極樂血丹。

    不是為了自己手下或者自己吃了去跟敵人拚命。

    而是為了給自己準備更好的拳靶子!

    只要自己拳頭夠硬,那就只有敵人拚命的份兒,用不著自己拚命。

    陳洛陽很認真的思考,要不要嘗試問問黑壺,看能否套出極樂血丹的丹方。

    主要套取刀皇宇文峰所需的血紅瓊漿數量太大,讓他一時間有點拿不準這樣做是賺是賠。

    光有丹方沒用,還需要有足夠的煉丹原材料才行。

    距離決戰六天時間,未必來得及。

    而且也不是隨便哪個武王吃了極樂血丹就能臨時提升到武帝層次,必須是太歲這種只欠臨門一腳的人。

    這樣的人,本來也極為稀少。

    到時候有丹藥沒人吃,就尷尬了。

    陳洛陽心中尋思的同時,其他人也都心緒起伏。

    四長老柴翰找到二長老燕趙:“燕二哥,宇文峰去了豫州,會不會碰上大首座和李元龍?”

    “不無可能。”燕趙徐徐說道:“不僅僅是宇文峰,按陳洛陽所言,他也會去。”

    柴翰沉聲道:“為了那可能重現於世的鼎天神訣?”

    之前,蘇偉已經跟大家都通過氣。

    燕趙點頭:“多半如此。”

    “局面太亂了。”柴翰搖頭,長長吐出一口氣:“宇文峰這次出關,確實更強了,比他當年和陶忘機決戰時,更強!”

    燕趙一對白眉蹙起:“宇文峰更進一步,大家都有心裡準備,但陳洛陽的進步,太匪夷所思了,他是不是在雪域高原得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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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是……”四長老柴翰略微猶豫了一下。

    “古神壺的話,也有可能。”二長老燕趙明白他想說什麼:“這麼多年以來,歷代教主都沒能參透古神壺的奧妙,只感知其中似乎孕育極為玄妙的意境,彷彿身處寶藏之外,獨缺一把鑰匙。”

    柴翰徐徐說道:“缺少的壺蓋……”

    燕趙輕輕點頭:“歷代教主都在尋找壺蓋,陳洛陽也不例外,截至目前為止,尚沒有這方面的消息,但不得不考慮,可能他已經有了收穫,只是秘而不宣。”

    柴翰點頭不語。

    燕趙言道:“如果暫不考慮古神壺的問題,另一個比較大的可能性,便是他之前前往雪域高原同陶忘機決戰時,在雪域高原另有收穫,否則很難解釋他短短時間內再次脫胎換骨,宇文峰消化跟陶忘機一戰的戰果,也要四年時間和閉關潛修才行。”

    雪域高原地廣人稀,很多地方環境惡劣以至於完全沒有人煙。

    所以,對這個地方的探索有很大難度,可能仍然埋藏不少秘密,不像神州浩土稠密地帶,古往今來悠悠歲月,被無數人犁了一遍又一遍。

    “洪岩被調到蜀州了,不過已經通知他派人返回雪域高原再作打探。”柴翰言道:“只是短時間內,怕是很難有發現。”

    燕趙說道:“沒關係,先查著。”

    柴翰略微沉默一下後說道:“燕二哥,容我說一句,之前中土各派聯手圍攻聖域,或許還可說是他一意孤行挑戰陶忘機,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但眼下宇文峰出關後如此強悍,卻要多虧陳洛陽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否則怕是不易抵擋。

    雖說有夏朝跟劍閣在北邊擋著,本教也並非高枕無憂啊。”

    “你所言不錯,眼下局面神教不能亂,不過不影響我們找出他突然進步的真相。”燕趙說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我們慢慢做準備便是。”

    柴翰點點頭,然後嘆息一聲:“大首座眼下如果動劍,該已勝過昔日陳洛陽在第十三境的時候。

    她距離第十四境只差一張紙的距離,原以為只要這一步跨過去,雙方強弱便會逆轉。

    可陳洛陽同陶忘機一戰後短短一月之內,竟然再次突飛猛進……”

    眼看近到只差一步之遙,反超在望,結果對手卻又猛然朝前竄出去一段。

    燕明空有沒有動搖,柴翰不清楚,但他心頭著實生出挫敗的感覺。

    女帝不修天魔血,卻超越歷史上一眾修練天魔血的第十三境教主。

    現任教主對其只剩下境界優勢。

    眼看女帝也突破在望,一眾元老派盡皆歡欣鼓舞。

    哪曾想,魔皇卻也凌駕於一切修練天魔血的先人前輩之上了。

    “老朽相信大首座的天資。”燕趙徐徐說道:“至不濟,再等一個二十年便是。”

    柴翰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燕明空和陳洛陽或許還能再等二十年,他們這幾把老骨頭想堅持到那一天,可有的熬了。

    “先等過了六天後那一戰吧。”柴翰最終輕嘆一聲。

    燕趙頷首:“雖然看不慣陳洛陽,但此戰關乎今後神州浩土走向和本教顏面,敗不得,你我這幾日,便也聽他號令。”

    “就怕教主嫌我們幾個老東西太礙眼,要翦除我們啊。”三長老王默峰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燕趙淡淡說道:“他一直都嫌我們礙眼。”

    王默峰微笑道:“教主一句話,刀皇先去了豫州,雖說刀皇對大首座一向有求凰之心,但大首座那脾氣……”

    說著,他搖了搖頭。

    四長老柴翰說道:“已經命人加急通知大首座。”

    王默峰唉聲嘆氣:“那大首座如果因此縱走了李元龍,教主肯定就對朱雀殿動刀了,真是不要本錢的好買賣啊。”

    二長老燕趙神色平靜:“遊戲規則便是這樣,我們既然下場賭這一局,便早料到會是如此。”

    稍微頓了一下後,他說道:“其實,老朽反倒不擔心大首座碰上宇文峰。”

    王默峰和柴翰都看向他。

    “只要大首座目前不突破到第十四境就行。”燕趙補充說道。

    話有些離奇。

    境界低了,實力弱了,反而比境界高了,實力強了要好?

    王默峰和柴翰聞言,沒有忙著質疑,而是陷入沉思中。

    “燕二哥,你給我們交一點實底,大首座那一劍,究竟……”柴翰遲疑著問道:“我聽著怎麼感覺,比以往你告訴我們的還要更強?”

    燕趙搖頭:“不是瞞你們,是大首座最近又有進步,但是她這一劍,不能輕動,養劍千日,用劍一時,這出鞘的第一劍尤其寶貴。”

    “大首座不到第十四境,但這一劍又很讓宇文峰心動,所以他會留著大首座,作為教主之後的新對手,來磨礪他自己的刀?”王默峰言道:“在此之前,他首要的對手,始終還是教主。”

    燕趙說道:“他真動手的話,結果會是一死一傷,六天後,注定勝不過陳洛陽。”

    王默峰一笑:“以教主現在展現的實力,他同刀皇一戰,如果雙方拼到底,估計也是一死一傷的結果,只不知誰能活下來。”

    柴翰有些遲疑:“燕二哥,大首座距離第十四境只差一線,如無意外,今年以內必定可以跨過這一關,但如今出了意外……”

    未必人人都跟刀皇一樣在與高手的對決中謀求突破。

    但頂尖高手之間的交鋒,確實可能壓榨出各自的潛力,迸發出靈感的火花。

    燕明空近來連戰夏帝李元龍和劍帝王健,如今再追擊李元龍,氣勢如虹。

    她不是沒可能因此提前跨過那一步。

    “那就唯有順其自然了,狹路相逢,不可能倒退,而明空也未必會輸,最大可能是兩敗俱傷……”燕趙沉默一下後,淡然說道:“……或者同歸於盡,那就是老天成全陳家父子,老朽無話可說。”

    王默峰嘖嘖讚歎:“可惜了,以教主和大首座的性情心性,都不可能接受兩人聯手二對一戰刀皇一個。

    現在這樣變相的車輪戰,恐怕已經是能接受的極限了。

    刀皇真的傷在大首座劍下,教主說不定還會給他時間養傷呢。”

    “說到聯手,老朽更在意李元龍。”燕趙言道:“此人一貫善於藏拙,不可小看,陳洛陽和蘇偉關於鼎天神訣的推斷,極可能是對的,只是不確定李元龍的嘗試現在有沒有成功。”

    “已經及時通知了大首座,請她留神。”柴翰說道。

    燕趙默默點頭。

    三長老王默峰則忽然一笑:“上官的心思,好像活泛了起來呢。”

    “盯住就行。”二長老燕趙淡淡說道。

    王默峰再看向四長老柴翰。

    柴翰言道:“別看老夫,分舵護法能不停的加,可最頂上的位置就那麼幾個,陳洛陽肯拆分,他手底下的人樂不樂意被他分權?”

    王默峰慨然一嘆:“不錯。”

    燕趙淡然道:“那些以後再說,先料理眼下。”

    其餘二人一起點頭。

    …………

    距離雙皇決戰還有六天。

    是日,魔皇連垮江州、魯州,直抵冀州,駕臨津海城。

    刀皇近乎同時抵達。

    雙皇決戰之前,在津海城先進行一場賭戰。

    最終結果,魔皇拔得頭籌,贏下冀州,刀皇和異族暫退。

    太歲幫幫主“太歲”洪覆身死。

    消息傳出,天下再次震動。

    一日後,距離雙皇決戰之期還有五天。

    魔皇駕臨魯州,中土三大世家之首的王氏家族,被連根拔起。

    劍帝王健隕落後,族中僅剩的兩位武王高手王鳴山、王均分別隕落於魔教三長老王默峰和四長老柴翰之手,其餘敢反抗者,無一倖免。

    與此同時,江州也落入魔教掌控。

    至此,神州東部,盡入魔教之手,從南到北,連成一線。

    浩土之上,一派魔焰燎原之勢。

    晉北清涼山,清涼寺內。

    一株巨大的菩提樹下,“病摩訶”明覺大師盤膝而坐,咳嗽個不停。

    幾個老僧守在他身邊,都面帶憂色。

    南征伐魔一戰,清涼寺參戰的佛門高手,除明覺大師一人外,全軍覆沒。

    清涼寺損失慘重,元氣大傷。

    而現在,身處晉州的他們,跟冀州一樣,直面北方異族的壓力。

    族主宇文峰一聲令下,異族八部近乎全線出擊。

    右賢王統帥兩部高手,已然來到晉州北部邊疆,大軍壓境。

    “冀州入了魔教之手,聽說宇文峰有命,待他和陳洛陽決戰後,異族才會再攻冀州。”一個老僧憂心忡忡說道:“可以想見,壓力會全部到我們晉州這邊來。”

    “南雲山一戰,結果太壞,超出預期,夏朝虧得太慘,能自保便是萬幸,恐怕無力支援我們了。”另一個老僧雙掌合十。

    明覺大師連連咳嗽,好半晌之後,方才艱難的說道:“前日因,今日果,一切早有定數,這一劫不易過,擋了異族其他人,刀皇一旦親臨,終究是一場泡影,現在就護送轉移百姓南遷吧,救得一個是一個。”

    眾僧一起口喧佛號:“是,師兄。”

    同一日,自豫州再傳出消息。

    夏帝李元龍北返途中,遭魔教朱雀殿首座燕明空追擊時,得人接應。

    湮滅上千年的神州第一防禦絕學鼎天神訣,重現人間。

    再一日後,距雙皇決戰倒數四天。

    魔皇陳洛陽,駕臨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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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沒人能欠我們東西不還

    赤龍皇輦飛行於天空之上。

    陳洛陽等人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來自豫州的消息。

    “看來先前所料不差,鼎天神訣果然重現人世了。”陳洛陽用一種較為隨意的口吻說道。

    當他視線看向蘇偉、蘇夜兄弟二人時,語氣方才鄭重幾分:“李元龍,死有餘辜。”

    蘇夜尚有些懵懂。

    蘇偉神情陰鬱,但語氣冷靜:“教主聖明,此獠深藏不露,籌謀良久,暗地裡的準備,想來還不止一個鼎天神訣。”

    陳洛陽心裡認同蘇偉的判斷。

    手段如何且先不論,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帝李元龍或許也可以算將某一方面做到極致的人了。

    論目前線路的武道天資修為,三皇五帝當中,李元龍不是最驚豔的那個。

    自身硬實力,算不得第一。

    但借助夏朝國力作為依託,多年隱忍,苦心孤詣,他準備了許多手段,來增強自身的整體戰鬥力,並卓有成效。

    不論是籌謀讓鼎天神訣重現,還是暗中以冥海祭禮培育炎龍,又或者祭煉能克制魔教祝融焚天陣的藍光冰海,都極大提升夏朝的實力。

    陳洛陽不得不懷疑,這廝是不是還有其他更多暗手準備?

    在他心目中,中土高手中,夏帝李元龍的威脅,漸漸上升到劍皇陶忘機之上。

    不是指現在重傷遠赴海外尋醫的劍皇,而是身處自身鼎盛之時的劍閣閣主。

    陳洛陽心裡犯嘀咕。

    如果沒有魔教和異族,也沒有其他別的勢力影響,劍閣跟夏朝擺明車馬硬幹一場,他現在其實更看好夏朝。

    夏帝李元龍籌謀的眾多手段,明顯都很有針對性。

    這讓陳洛陽懷疑,對方是不是也暗中準備了將來對付劍閣閣主的後手?

    劍閣閣主平日裡行事,公正地說,不算高調,對夏帝也給足了尊重。

    但他人只要往那裡一站,影響力就沒人可以忽視。

    這麼一位隱形太上皇杵在那裡,要說奉天承運,唯我獨尊的當今天子心裡沒想法,那可能性太低了。

    換個人或許可能,但李元龍肯定不會沒想法。

    只是魔教、異族一南一北壓力巨大,李元龍唯有暗自按捺罷了,借助劍閣幫忙遮風擋雨的同時,自己高築牆,廣積糧。

    而現如今,夏朝幾十年乃至往上幾代人數百年的積累,終於從冰山一角,開始漸漸暴露到大家面前。

    除了李元龍自己始終還沒能突破至第十四境以外,其準備已經相當豐厚。

    不過……

    陳洛陽心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

    南雲山之戰,他同李元龍交過手,逼出對方隱藏的第十式龍拳。

    十龍在身,李元龍已經有了向上突破的可能。

    只等他將十龍皇拳拳意融會貫通徹底合為一爐,可能就是成就第十四境,出神境界的時候。

    雖然被陳洛陽重創,但借助藍光冰海作防禦,李元龍傷勢還在承受範圍內。

    如果他能從這次交手中汲取啟發和經驗,或許能加速他參悟十龍皇拳,突破第十四境的腳步。

    只是具體時間上,不好確定……

    陳洛陽心中思考的同時,面上則若無其事:“本座期待李元龍能準備更多的驚喜。”

    他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至於鼎天神訣,李元龍其實讓本座有些失望,終究不是他本人練成。”

    “想來,修練這門神功,始終有很多礙難,絲毫取不得巧。”蘇偉言道。

    傳回來的消息,並非李元龍本人突然顯露鼎天神訣的修為。

    而是一個三十歲許,默默無聞,作皇宮侍衛裝扮的青年男子突然現身,趕來救駕。

    如果不是這麼一遭,大家怕還不知道,夏朝皇室深宮中,竟然還藏有這麼一位第十三境的武帝強者。

    和劍帝王健當年一鳴驚人時一樣,眼下還不確定此君是剛剛登臨武帝之境,還是已經有些年頭。

    但夏帝李元龍著實沉得住氣,將這張牌捂得嚴嚴實實,連夏朝幾個皇子怕是都不知情。

    不過話說回來,陳洛陽覺得,李元龍對此人的信任,可能還在那幾個皇子之上。

    他南征敢把炎龍帶出來,留在皇都的底牌,應該便是此人。

    其信任也得到回報。

    多虧此人及時出手,才接應李元龍逃回皇城。

    “按燕首座傳回的消息,鼎天神訣的防禦很全面。”蘇偉言道:“不論是正面強攻,還是巧力扭轉,又或者針對精神加以攻擊,對方都不為所動。”

    豫州境內,女帝燕明空追擊夏帝李元龍,同那神秘侍衛交手。

    先以月皇真身加持下的廣寒孤傷正面強攻,被對方的鼎天神訣擋下。

    然後以換日大法移星換月之能,嘗試牽引偏轉對方的勁力,結果像老虎咬龜,無從下嘴,對方巋然不動。

    接著換用如來魔掌中的一式拈花成魔,本身便是推山填海的無窮巨力,同時還針對敵人的靈魂神智予以鎮壓。

    但對方不為所動,仍然依靠鼎天神訣硬抗女帝一掌。

    神州浩土上歷史第一防禦絕學,盡顯強悍與全面。

    按照女帝反饋回來的情況,硬碰硬的攻擊,還能感覺到對方極為強硬的反震之力。

    “不過,身法移動是個大問題,僅憑自身難以拖住燕首座腳步,燕首座展開月下飛天的身法,對方跟不上。”蘇偉言道:“所以夏帝也不能單獨將他甩下自己一個人開溜,必須兩人相互照應扶持,且戰且退,才得以退回夏朝皇都禹京城。”

    “無妨,就在禹京城好了。”陳洛陽說道。

    蘇偉躬身一禮:“是,教主。”

    蘇夜見狀,也笑嘻嘻跟著一禮。

    陳洛陽問道:“與洪覆一戰後,可有收穫?”

    “有!”披髮少年聞言,雙目立即一亮,不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還有些東西沒想明白,就差一點了。”

    說著,似乎怕陳洛陽不信,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指尖之間只差一點距離。

    蘇夜想了想後,又把那一點距離進一步縮小,以至於兩根手指眼看著已經要合攏在一起:“就差一點點。”

    “不錯。”陳洛陽淡淡點頭:“下去自己再好好琢磨一下吧。”

    蘇夜當即樂呵呵道:“是,師兄!”

    說罷搖頭晃腦退出殿外。

    蘇偉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此刻他不像平時那樣恨鐵不成鋼,對蘇夜又嫌棄又無奈。

    相反,其目光中流露出溫情和憐惜之色。

    “沒人能欠我們東西不還。”陳洛陽淡淡說道:“時辰已到,該報就報。”

    蘇偉面現感激之色,但又很快恢復冷靜:“謝教主隆恩!”

    我們欠別人貌似也挺多……陳洛陽心底暗自吐槽。

    行吧。

    屁股決定腦袋。

    就這麼著吧。

    我家欠人不叫欠,人家欠我必須還。

    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這一世,活得肆無忌憚些。

    歐耶!

    陳洛陽心中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壽忽然求見。

    准老壽進來後,對方奉上一封玉簡:“稟教主,蜀州的洪護法命人送來急件,是有關雪域高原的消息。”

    陳洛陽聞言,接過玉簡,閱覽其中記載內容。

    刑天護法洪岩的信,跟他人說話一樣簡練,但意思非常明白。

    只是內容讓陳洛陽有些意外。

    雪域高原上,突現大量魔僧一脈傳人?

    “找雲天和青龍三前來。”陳洛陽不動神色,隨手把玉簡丟給蘇偉,心中則飛快思索。

    自昔年罪頭陀後,魔僧一脈被各方打壓,尤其被魔教針對,早已式微。

    甚至如來魔掌的傳承,還麼有魔教這邊齊全。

    之前被陳洛陽親手打死的魔僧明法,已經是目前已知最後一位武王層次的魔僧傳人。

    如果不是被夏朝收留當了供奉,深居簡出,少在江湖上行走,明法都未必能活到最近。

    按理說,如今神州浩土,就算還有魔僧一脈傳人,也寥寥無幾。

    現在突然蹦出來許多?

    雪域高原雖然地廣人稀,利於隱藏人或物,但這麼大量,又都突然一起出現,明顯不尋常。

    陳洛陽心底微微皺眉,隱約想到一個可能。

    面前的蘇偉這時開口,跟陳洛陽相同心思,把他的懷疑說出口。

    “教主,昔年罪頭陀來歷成謎,大家都只知道他是自西方而來,但仍然充滿謎團。

    這麼多年過去沒有第二宗,世人也就漸漸遺忘。

    您說,這會不會是昔年之事重演,又來一遭,只是這次來的人不止一個兩個?”

    “不無可能。”陳洛陽淡然頷首。

    待蕭雲天和青龍三來了後,陳洛陽吩咐道:“雪域高原似有動靜,確認一下。”

    蘇偉將玉簡遞過去,蕭雲天二人看了後一起說道:“謹遵教主諭令。”

    待二人退下後,陳洛陽思索片刻,又吩咐道:“傳二長老來此。”

    二長老燕趙奉命前來,平靜行了一禮:“老朽參見教主。”

    “雪原那邊的消息,你應該也已經收到了。”陳洛陽輕描淡寫的說道。

    刑天護法洪岩,是元老派中人。

    事關重大,他沒有遲疑,第一時間稟報教主陳洛陽。

    不過元老閣那邊,他肯定也會同時送信。

    燕趙並沒有否認,坦然點頭:“是的。”

    “局勢未明,需要好手坐鎮處理,其中還可能牽扯到異族佔據的西域,屆時也需得力人物臨機應變。”陳洛陽淡然吩咐道:“便請二長老辛苦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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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騎你的龍來看你

    二長老燕趙深深看了陳洛陽一眼。

    元老閣中的魔教宿老,大多曾經手握實權,但在新教主登位後失勢,被新教主投閒置散。

    如今陳洛陽分派新差事下來,看似是好事,可燕趙一眼就看出這其實是個坑。

    去別的地方天高皇帝遠獨當一面都沒問題。

    但對於魔域最南端的交州還有最西端的雪域高原來說,簡直相當於流放。

    高原之上,天大地大,不是雪山就是草地,唯獨沒有人。

    外地物資往來不便,本地資源不好開採。

    想在那裡拉一支私人武裝,隱蔽是隱蔽,問題是不好找人,很難拉起靠譜的隊伍。

    龐大的武者群體,需要龐大的人口基數,有足夠大的選材面才能支撐起來。

    上了高原,隨便一望就是千里無人區,人煙稀少到令人髮指。

    而且現在那裡突然有魔僧一脈出沒。

    敵方數量不明,敵方實力不明。

    燕趙這一回過去,基本上等同趟雷。

    且不說二長老無心勾結外敵,就算他真想,難度也巨大。

    因為如來魔掌傳承問題,魔僧一脈跟魔教關係勢同水火。

    換個人或還罷了,魔彌陀燕趙燕二長老,是魔教武王中如來魔掌造詣最高的人……

    幾十年下來,當前全教上下,數他打死的魔僧傳人最多。

    至於叛教改投魔僧一脈,對方肯不計前嫌,燕二長老也不會考慮。

    “老朽這便動身出發。”形容枯槁的老者,一對白眉紋絲不動,微微低垂。

    陳洛陽頷首:“如有特異之處,及時回報,本座會完宇文峰,會酌情考慮西行入高原,親自處置。”

    燕趙拱拱手:“謝教主。”

    “二長老經驗老道豐富,我不多言,只提一句。”蘇偉說道:“這次的魔僧傳人,跟我們熟知的罪頭陀一脈傳人,可能同宗不同支,當年罪頭陀或許是偷學神功外逃之人,我們同這次的魔僧傳人,或許不用處得那麼緊張也說不定。”

    燕趙淡然道:“不無道理。”

    說罷,向陳洛陽行了一禮後便即告辭。

    燕趙從正殿出來,返回自己住處後,其房中已經有三人等在那裡。

    三長老王默峰。

    四長老柴翰。

    五長老譚雲生。

    “讓老朽區雪域高原。”燕趙平靜說道。

    其他三人都面現憂色。

    “謝老大在總壇養傷,燕二哥你遠赴高原,大首座愈發勢單力孤,還可能要面對宇文峰和李元龍……”柴翰沉聲道。

    “眼下這個鯨吞神州的節骨眼上,陳洛陽不可能讓陳初華離開中土,剩下的王飛、蘇夜不闖禍就不錯了。”燕趙淡淡說道:“不是老朽,就是默峰,這沒什麼好說的。”

    五長老譚雲生說道:“老朽陪燕二哥一起去吧。”

    柴翰嘆氣:“越來越分散了。”

    “洪岩留在蜀州脫不開身,燕二哥去了雪域高原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譚雲生說道:“那邊除了魔僧傳人,可能還要跟佔據西域的異族打交道,燕二哥分身乏術啊。”

    燕趙看了他一眼後,徐徐說道:“既如此,辛苦雲生和老朽一起上高原一趟。”

    在五長老譚雲生主動請纓,與二長老燕趙一同前往雪域高原後,陳洛陽同意了其請求。

    燕趙、譚雲生二人當即便動身出發。

    而赤龍皇輦,則飛入豫州。

    魔教正式踏足這片大夏皇朝的核心領土。

    夏朝皇都禹京城,便位於豫州腹心之地。

    距離雙皇決戰還有四天時間,赤龍皇輦抵達禹京城外。

    此刻,這座神州第一雄城上空,正爆發一場大戰。

    烏黑夜幕降臨,黑暗的星空籠罩半座禹京城,將白晝天作黑夜。

    夜空裡,一輪銀月高懸,與如日中天的太陽相對。

    下方禹京城上,半空裡則浮現一塊彷彿龜甲似的巨大符陣,在不停轉動,將上方星空的壓力不斷化解。

    陳洛陽知道上面是朱雀殿首座燕明空的武道真意所化。

    他此刻主要盯著下方禹京城。

    大夏皇朝的萬歲玄靈陣,在神州浩土也聲名遠播,借助禹京城顯化,防禦力強勁,雖然不如魔教的祝融焚天陣那般聲勢浩大,但也是當今世上有數的守禦大陣,護衛夏朝皇城。

    眼下這大陣正頑強抵擋女帝燕明空的進攻。

    陳洛陽定睛細看,就見那龜背似的符陣中央,有個人影似乎若隱若現。

    有他和大陣合力,則大陣暫時穩如泰山,將女帝阻隔於外。

    陣法光輝流轉下,讓其模樣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陳洛陽雙目中的烏黑玄光,變作暗金色。

    其視線穿透大陣,落在這主持陣法的人身上。

    這次他看清了對方長相,正是夏帝李元龍本人。

    夏帝也感受到陳洛陽的目光,微微轉頭,與之對視。

    平天冠下,那對幽靜的眼瞳,此刻彷彿虛空一般靜謐飄渺,不流露半點情緒。

    陳洛陽同樣靜靜看著地方。

    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夏帝李元龍身旁。

    那是一個身著夏朝宮廷護衛服飾,身材高大,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面無表情。

    他來到李元龍面前後單膝跪下:“還請陛下保重龍體,稍後這段時間請讓臣支撐。”

    “陳洛陽已至,怕是休息不了多久,不如一起待在這裡吧。”李元龍言道。

    那侍衛應聲道:“臣遵旨。”

    然後站起身來,從李元龍身上接過萬歲玄靈陣的擔子。

    李元龍也並未離開,只是站在一旁,默默調息。

    “鴻慶,辛苦你了。”李元龍喟嘆道:“大夏千萬里江山社稷,此刻都在我們肩上。”

    名喚班鴻慶的青年侍衛言道:“臣萬死不辭。”

    “鴻慶言重了,我們君臣攜手,一起守住這江山,卻不止朕和你兩人,他們,都和你我在一起,就在我們身後,一起為大夏撐起天穹,不叫南蠻北戎染指,塗炭生靈。”李元龍說道。

    他身旁的班鴻慶,目光微微凝練:“陛下所言甚是……”

    其心頭,浮現一個又一個人名,一張又一張面孔。

    大家彷彿都在拍著他的肩膀,把無形的力量傳遞給他。

    左右周圍,都是稚嫩天真,但朝氣蓬勃,鬥志昂揚的少年。

    高大的漢子,這時似乎也變作一個少年模樣。

    十幾年前,他自己的模樣。

    一群少年站在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一起努力。

    人數越來越少。

    大家都知道,消失的人,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但他們沒有惶恐頹喪,反而更鬥志激昂。

    那些失敗的同伴們,希望和夢想,將由他們繼續背負,更成為他們前進的動力。

    要連同伴們的那一份兒一起努力。

    守護大夏,守護蒼生,守護陛下。

    艱難險阻一定有,痛苦犧牲一定有。

    但為了那光明的未來,一切都值得!

    漸漸地,人越來越少。

    到了最後,只剩下他班鴻慶一人。

    終於,他成功了!

    昔日的夥伴都已不在身邊。

    但他們沒有消失。

    他們的信念和夢想,都在我身上。

    為了他們,我絕不會輸!

    陛下定鼎天下,大夏氣吞八荒的時刻,一定會來臨!

    少年們的身姿都消失。

    原地只剩下高大的青年一人挺立,彷彿擎天支柱一般,撐起萬歲玄靈陣,將上方的夜空隔絕在禹京城之外。

    李元龍平天冠珠簾後的雙目中,則有一抹濃濃憂慮,從眼中閃過。

    他視線望向遠方。

    該來的,不該來的,全來了。

    除了此刻正跟萬歲玄靈陣較勁的女帝,以及剛剛抵達的赤龍皇輦外,在另一個方向,遠離禹京城的一座高山頂,立著一頭身形龐大無朋的巨鷹。

    巨鷹頭頂的人,抓著一隻酒壺,正往嘴裡灌酒。

    “咕咚咕咚咕咚”半天后,他方才放下酒壺,摸了一把嘴,視線也看向出現在天際的赤龍皇輦。

    燃燒的祥雲,將天邊染紅。

    祥雲中,有一聲聲龍吟不斷響起。

    龍吟聲中,流露出焦躁不安的抗拒情緒。

    越接近禹京城,越是如此。

    城上,夏帝李元龍面無表情。

    那頭炎龍,是他大夏朝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

    然而彼時只是一條極為幼小的雛龍。

    人來喂養,雛龍發育極慢,更要擔心夭折。

    夏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雛龍,然而等它成年,實在是太費時間了。

    夏帝李元龍想盡辦法,終於另闢蹊徑,嘗試借助冥海祭禮之力,以極寒生出極熱,孕育這條炎龍快速成長,終於獲得成功。

    最近十來年間,炎龍成長飛速,終於在近年便將成年。

    此龍戰鬥力基本相當於一位第十三境的人族高手。

    為求多一些把握,李元龍留下班鴻慶守衛禹京,自己秘密帶了炎龍南下。

    可南雲山之戰,魔皇實力遠超預估。

    不僅沒有受之前決戰劍皇的傷勢影響,甚至還比先前更上一層樓。

    完全邪門的反差,致使中土大敗虧輸。

    而夏帝李元龍,更將這條炎龍也輸出去,遭魔皇重創,並被擒拿。

    現在,炎龍更被降伏,反倒成為魔皇的坐騎,重返禹京城!

    饒是夏帝李元龍心境再鎮定,這一刻也氣往上頂,有吐血的衝動。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40
168.這座城,本座收下了(3更求訂閱求月票!)

    刀皇宇文峰,看著這一幕,也覺有趣。

    李元龍如何想法,他不關心。

    在宇文峰觀念中,弱肉強食,勝者理應贏盡所有,並享有對敗者和戰利品的支配權。

    赤龍皇輦上,陳洛陽同樣沒有忙著招呼燕明空和李元龍,而是沖刀皇宇文峰淡然問道:“你早到些時間,似乎很空閒的樣子。”

    “這次來豫州,朕什麼都不打算干,安心當一次觀眾。”宇文峰說道。

    陳洛陽語氣隨意的說道:“既如此,來本座這邊,一張椅子,本座招待得起。”

    刀皇輕輕揚眉,繼而笑起來。

    他抬腿邁步,從巨鷹頭頂走下來,半空裡彷彿有一條無形的路徑專門留給他,他步步向前走去,逕自來到火紅祥雲前。

    本就焦躁不堪的炎龍,這一刻更加暴躁,身軀似要從祥雲中衝出。

    陳洛陽淡然道:“安靜。”

    那炎龍咆哮一聲,終於安定幾分,身形全部縮入祥雲裡不見蹤影。

    刀皇宇文峰對此視若無睹,逕自穿越火焰升騰的祥雲,來到大殿前,進入大殿內。

    “朕向來都坐主位,不過既然說了此次在豫州只當觀眾,那就客隨主便一次好了。”宇文峰悠然而坐。

    他也沒有挑選客席首座的位置,只隨便找個地方便坐下。

    但殿內魔教眾人,都隱隱生出一種感覺。

    彷彿只要眼前這個異族男子坐下的地方,便是一切的中心。

    原本如何,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在哪裡。

    陳洛陽似笑非笑,雙目中的烏光,變作暗金色。

    眾人心頭一震。

    只感覺整個大殿彷彿都搖晃了一下。

    方才那宇文峰彷彿世界中心的感覺,驟然消失。

    宇文峰坐下後原本望向殿外的禹京城,這時回頭,影響陳洛陽的雙目,頗感興趣的打量陳洛陽雙瞳中流露出的暗金光華。

    “咚咚咚咚…………”

    陳洛陽神色則漫不經心:“你今天改吃齋唸佛,該不會是為了本教朱雀而來吧?”

    “三分之一吧。”宇文峰收回視線,重新望向殿外,看著燕明空勢壓禹京城。

    “三分之一因為她,三分之一因為你,三分之一因為鼎天神訣。”

    陳洛陽語氣淡漠的說道:“因為她的劍,還是因為她的人?”

    “兩者皆有。”宇文峰似乎並不在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只有這樣的人,和她的劍,才堪為朕的正宮,非庸脂俗粉可比,能跟上朕的腳步一路前行的女人,也就得她一個了。”

    他轉頭看了陳洛陽一眼:“你其實應該最清楚這個道理才對。”

    我清楚你妹!

    陳洛陽心中翻白眼。

    我為什麼要清楚你的念頭?

    呃,等等…………

    陳洛陽突然想起有關魔教鎮教神功天魔血,以及天魔血樹果實的問題。

    歷代教主都子嗣艱難。

    不算才二十歲的現任教主自己,魔教在神州浩土八百年歷史上一共十七任教主,包括現任教主老爹陳翰海在內,一共才只有兩人有後代。

    聯想天魔血換血改命的傳聞,陳洛陽禁不住都要懷疑,別是吃了天魔血樹果實後,就算不得人了吧?

    以至於出現不同種族之間的生殖隔離……

    呸!呸!呸!

    烏鴉嘴!

    陳洛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

    不過,眼前宇文峰的話,他隱約有些理解了。

    其實,不僅僅是修行天魔血的歷代魔教教主。

    這世上的頂尖強者,大多後代困難,只是不像吃過天魔血樹果實的人那麼邪門。

    準確說來,是修為實力越高,越難有後裔。

    有子嗣的大能強者,往往都是在自己年輕時,修為尚淺的時候誕下兒女。

    隨著修為增高,則出現後代的幾率愈來愈小。

    如果一定要說例外的話,那就是,夫妻雙方都很強!

    這種情況下,雖然概率也小,但比雙方實力一高一低差距過大時,要好上不少。

    當然,“九命飛龍”宋倫那樣直接絕嗣的情況是特列,那是他所修武學的原因,屬於極端情況,不具備參考價值。

    至於夏帝李元龍看著子嗣好像不少,其實也大都是年輕時留下的種。

    而且他播種數量極大,可最終結果也是廣種薄收…………

    陳洛陽趕緊打住自己腦海中的胡思亂想。

    他面上則露出一個哂然的笑容,對宇文峰所言,似乎渾不在意。

    刀皇宇文峰也不深究,便即轉頭重新看向殿外,望著禹京城上方的明月當空。

    “朕能隱隱感受到她所隱藏的那一劍,著實讓人期待,與你一戰後,朕會等她不斷突破自我,屆時她將是繼你之後又一個好對手。”

    宇文峰說著,轉頭笑了笑:“有那麼一瞬間,朕禁不住遲疑,你們兩個,究竟誰先誰後比較好?”

    陳洛陽面色沒有半分變化:“對本座來說,你倆誰先誰後,無關緊要。”

    宇文峰笑笑,又重新轉回頭去,望著禹京城:“李元龍傳出第十式龍拳,讓朕有點驚喜,以前似乎太小瞧他了,但可惜鼎天神訣並不是著落在他的身上,如果鼎天和龍拳合一,那就有看頭了,可惜朕晚生千多年啊。”

    陳洛陽淡然道:“厚古薄今,最是可笑。”

    “你有資格說這話,朕等著看你的天魔不死身昇華到什麼程度,期待你能勝過鼎天神訣。”宇文峰望著禹京城說道:“夏朝的這個小子,還是太嫩了,距離第十四境不知還要多久。”

    言下之意,對於鼎天神訣,他更渴求的對手,是當年第十四境夏朝開國太祖的鼎天神訣。

    “記錄存在的意義,就是被打破。”陳洛陽語氣漫不經心。

    兩人言辭暗暗交鋒,不過面上還算平和。

    刀皇宇文峰說不插手,似乎就真的擺明姿態看戲。

    不過陳洛陽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

    就在兩人這說話的當下,神州浩土已經開始處處點燃烽火。

    冀州因為刀皇一聲令下,異族止步不前,眼睜睜看著魔教佔據冀州,並將魯州、江州收入囊中,東部沿海南北貫通一氣。

    但在北疆其他地方,異族絲毫沒有客氣。

    就在前不久,魔教已經收到情報,北方的甘州、寧州、晉州,包括秦州北部一些地方,異族鐵蹄全線南下。

    除了眼前的刀皇宇文峰,和返回漠北養傷的左賢王修哲外,異族頂尖高手一個不落,全部出擊。

    異族右賢王當先攻入晉州。

    從冀州趕來的“天狼”博撒爾等人,也一併盡入晉州。

    這裡,是異族攻擊的重點。

    拿下晉州,向東可以威脅魯州。

    雖說這幾天內不動冀州,但如果被對方攻下魯州,則冀州對魔教來說完全成為一塊孤立的飛地。

    同時,從晉州向南,直接是豫州,向西則是秦州,廣闊天地,盡數擺在異族面前。

    而在西線,最新情報表示,鎮守寧州和甘州之地,夏朝三大世家之一的北疆馮家,同樣抵擋不住。

    在那邊,異族帶隊的人,乃是有漠北年輕一代第一高手之稱的“神鷹”伊克薩。

    弱冠之年力壓博撒爾、勒布等悍將豪傑,成為異族族主麾下十二飛將之首,如今也不過才二十二歲,已隱隱然有塞外第三的美譽。

    在其率領下,異族高手已經攻破夏朝西北邊陲防線。

    而魔教也同樣沒有客氣。

    東線魔皇親自領軍北伐,大刀闊斧,一路拿下東部四州。

    其他方向沒有這麼快的進展,但攻勢也如火如荼。

    原本是來回拉鋸爭鋒前線的湘州、贛州盡入手中。

    西南的蜀州、渝州,和湘州一起兵壓鄂州、秦州。

    中部的贛州和江州、浙州等地,則一起包圍徽州。

    一時間,大夏皇朝,四面楚歌。

    最核心的豫州,現在也面臨中心開花的局面。

    今日,禹京城之戰有了結果,夏朝便很可能就此退出神州浩土歷史舞台。

    即便夏帝李元龍能逃脫,也很難東山再起。

    區區幾天時間裡,疾風驟雨間,神州浩土當真有改天換地之相。

    接下來時代的主角,將在魔教和異族之間決一雌雄。

    或者說,就在四天後的雙皇決戰,見個分曉。

    參戰的兩個當事人,此刻悠然坐在同一間大殿裡,望著遠方的禹京城。

    “險些忘了,西邊的動靜,你也聽說了吧?”宇文峰忽然想起什麼,向陳洛陽問道。

    “有所耳聞,但不影響你我接下來的比試。”陳洛陽淡然道。

    “那當然了,就四天了,說什麼也先打完跟你這一場再說,其他事都往後放。”宇文峰言道:“只是聽說這次動靜不小,似乎比當年罪頭陀動靜還大,朕希望他們能給朕一些驚喜,好填補你之後,燕明空之前的空白。”

    陳洛陽哂然,搖了搖頭,並不搭話,似乎不屑理會。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宇文峰轉頭看向他。

    陳洛陽神態淡定,越過對方,向殿外走去。

    “這裡位置角度不錯,很適合你觀戰,這座城,本座就先收下了。”

    說罷,他任由宇文峰留在殿中,似乎全不介意,自己踏空而行,走向遠方那座巍峨的禹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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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殺你就殺你,還用跟你講道理?(4更求訂閱求月票!)

    刀皇宇文峰看著魔皇陳洛陽離去的背影。

    身處赤龍皇輦中,他果然沒有趁機發難的意思。

    就像他此刻坐視魔教攻打豫州,並不插手,只是當一個觀眾。

    這其中並沒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心思。

    說是觀眾,那就是實打實的觀眾,看過便走。

    或許在他的觀念中,四天後那一戰,才決定一切結果。

    不管冀州還是豫州,都只是暫時先寄存在魔教手裡而已。

    而在陳洛陽走向禹京城的時候,刀皇宇文峰反而收回視線,也收斂自己的感知,似乎不打算觀察陳洛陽接下來的動作。

    在冀州,是陳洛陽的賭局引起他的興趣,所以他旁觀陳洛陽神武魔拳出手。

    現在,就不必了。

    他當觀眾,是看事態走向和變化,看最終結局。

    陳洛陽出手,他不打算旁觀。

    不出所料…………御空而行的陳大教主這時,心底則暗自鬆一口氣。

    身後宇文峰沒有任何異動,甚至那如芒在背的鋒利刀意,都一起消退。

    陳洛陽靜下心思,目光看向眼前的禹京城。

    他的靠近,立馬引起交手雙方同時注意。

    月光籠罩下的燕明空看了他一眼,沒有收手,繼續自己的動作。

    禹京城上萬歲玄靈陣內,夏帝李元龍和其身旁的班鴻慶,則不由自主看向陳洛陽。

    主持陣法的班鴻慶略微分心,上方女帝燕明空就開始高歌猛進。

    夜空垂暮下,龜甲模樣的巨大符陣,頓時搖搖晃晃。

    班鴻慶收斂心思,重新集中注意力主持大陣,並將自己一身武道真意融入其中。

    龜甲模樣的大陣中心,出現一口四足銅鼎若隱若現。

    大陣重新穩住,夜空不再繼續下降。

    但之前壓下來的勢頭,萬歲玄靈陣也沒有餘力再反推會去。

    黑暗的星空與月光,幾乎已經壓倒禹京城城頭。

    夏帝李元龍,則不為所動,依然注視著陳洛陽。

    “不用看了,李元龍,夏朝上千年國祚,到你為止。”陳洛陽淡然說道:“至於你,到今天為止,旁人降者不殺,你便歸降,本座亦不留了。”

    李元龍平天冠下的雙目,目光淵深,仿若虛空:“當初不曾料到,不管是冥海祭禮,還是破軍星魂,居然都留下了活口,這些活口還入了你魔教。

    不過陳教主現在一副向朕興師問罪的模樣,未免可笑。

    論手上血腥,你魔教才是天下魁首,朕望塵莫及。

    古往今來因你魔教而喪命的無辜者,幾十上百個冥海祭禮都有了。

    正是為了避免這一切重演,朕才要未雨綢繆,早做準備。

    為了保全大多數人,為了徹底根除你們這些邪魔外道,忍痛做出一些犧牲,也別無他法。

    朕既受命於天,登臨大統,便要為天下蒼生計,便是蒼生不解,反怪罪於朕,這份責任,朕必須背負,責無旁貸。”

    陳洛陽看著他,嘴角微微勾動,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嗤笑。

    “李元龍,你嘮叨大堆,卻有所誤會,本座方才所言,只是宣佈你的結局。”

    陳洛陽漫不經心說道:“要殺你便殺你,還用跟你講道理?”

    說罷,他便抬起一隻手,然後握成拳。

    “讓讓。”直到此刻,陳洛陽方才沖燕明空開腔。

    燕明空雙瞳中隱約有冰藍光華閃過,同陳洛陽雙目中暗金光華遙遙相映。

    她微微偏了一下腦袋,上下打量陳洛陽。

    然後,少見的沒有針鋒相對,而是退向一旁,觀察對方。

    星空夜月徐徐褪去。

    但萬歲玄靈陣的壓力一點都不見減輕。

    比那條炎龍還要恐怖需度的烈火,籠罩天地,瞬間將禹京城週遭天地,全部化作火海。

    火焰熊熊燃燒下,一尊神祇,出現在禹京城上空。

    頭頂蒼天的同時,雙腳直接就踩在那龜背模樣的符陣上。

    雙方接觸瞬間,符陣就暴起一陣又一陣強光,然後碎裂崩塌。

    恐怖的祝融相,自南雲山一戰大顯神威後,再次現於世人面前。

    李元龍望著那尊火焰神祇,氣息微微凝重。

    先前在南雲山,同女帝燕明空都有保留的情況下,雙方戰成平手。

    其後有消息劍帝王健歸來將再戰燕明空,眼看勝利在望。

    可到頭來最終結果,自己有藍光冰海相助,仍然不敵陳洛陽。

    辛苦培育長大的炎龍也反而落入敵之手,現在更是被人拿來,領到自己面前。

    一切,正始於這一式“祝融”。

    火焰神祇的雙目中,隱隱有神采閃動,彷彿真正的火神降世。

    第十四境的神武魔拳之下,守護禹京上千年的萬歲玄靈陣,開始湮滅。

    任憑班鴻慶如何努力,都於事無補。

    他雙目圓睜,一身修為開始提升到極致。

    一尊巨大的四足銅鼎,出現在起頭頂。

    鼎身之上,鐫刻山河日月,呈現神州浩土億萬里大地的壯美風光。

    一股定鼎天下,不動不搖的強大力量呈現,彷彿能永鎮山河。

    隨著班鴻慶鼎天神訣的力量盡數發揮,這尊鼎上的山河,竟似乎延伸出去,同真正的神州大地相連。

    厚重沉雄,凝練到了極致,彷彿能承載一切重負。

    強者交鋒,推山填海不在話下。

    然而卻似乎無人可以動搖這整片天地,完整的江山。

    班鴻慶以自身鼎天神訣的功力,盡力催動萬歲玄靈陣,希望可以將大陣穩住。

    “古老傳聞看來屬實,第十三境的時候,只有鼎,沒有天。”

    就在這時,陳洛陽的聲音傳來,波瀾不驚中,帶著幾分失望之意。

    接著,祝融相一拳砸落!

    狂暴火焰炸裂下,萬歲玄靈陣瞬間崩解!

    龜背模樣的符陣,被炸得粉碎。

    龜甲上,每一條紋路中,都捲起火光,彷彿化為火焰長河,然後撕裂所在區域的龜甲。

    每一個地方,都發生爆炸,無一遺漏,炸得乾乾淨淨,灰飛煙滅。

    大夏皇朝守衛都城的大陣,被陳洛陽一拳打破。

    恐怖的火焰之拳去勢未休,還有繼續向下的勢頭。

    “陛下請先走!”班鴻慶正大聲疾呼之際,突然被夏帝李元龍用力一拉。

    兩人腳下,竟然出現一艘雙頭小船。

    待兩人落入船中,李元龍方才說道:“這裡確實已無法堅守,魔皇這一拳,整個禹京城上上下下都無法避免,我輩唯有先行撤離,他朝再尋報仇雪恨,光復山河的機會。”

    話音未落,雙頭小船就驟然分裂成兩截,兩個船頭分別朝前進的方向,各自載起夏帝李元龍和班鴻慶飛走。

    幾乎就在這時,整個禹京城似乎都震動搖晃一下。

    接著,一道又一道光輝,從城中四面八方的地方亮起。

    然後,從這些光輝中,便有火光躍動。

    不僅僅是上方祝融的恐怖火力壓下來,在禹京城下方,竟似乎還有第二重陣法。

    只是這個陣法,並非用來保護禹京,而是用來對付陳洛陽!

    整座禹京城,似乎都成了燃料,要在這一瞬間盡數燃燒自己,一起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殲滅來犯之敵。

    而與此同時,則有兩道白光忽然飛起,並且朝著兩個方向分別飛出,難以判斷哪個是班鴻慶,哪個是夏帝李元龍。

    女帝燕明空見狀,目光一閃。

    “你一個,我一個。”陳洛陽淡定自若。

    女帝微微挑眉,當先朝一道白光追去。

    下方整個城市在這一刻彷彿要炸開,勢頭簡直像是古神峰下地火爆發一樣。

    身處其上的陳洛陽和禹京城,眼看都要承受著毀滅性的力量。

    陳洛陽如果正面對抗,自己未必有事,但禹京城必然在一上一下兩道力量夾擊下,化為烏有。

    夏帝李元龍倒似乎打一開始,便做好最壞打算,堅決不留禹京城給敵人。

    至於城中黎民,眼下就不在考慮之列了。

    如果一切要在自己這裡劃下句號,那就索性來個徹底的。

    陳洛陽平靜面對這一切。

    “本座說過,這城池,已經換主人了。”

    說話間,祝融相雙瞳神光閃爍。

    其暴虐可怕的破壞力,這一刻竟然完全消失於無形。

    整尊祝融相大放光芒,光明耀眼奪目,同時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火,既是凶惡殘暴,不易控制,充滿破壞力和殺傷力的存在。

    但同時,也像征光明與溫暖,驅散黑暗和矇昧,為人帶來文明的起源。

    “祝融”,一體兩面,無情的破壞和文明的溫暖,融於一身。

    其中變化無窮,如何運用,存乎陳洛陽心中一念。

    哪怕是同一招“祝融”,也可以諸多不同用法。

    此刻在陳洛陽掌控下,禹京城下第二座大陣的爆發,傷不到他分毫。

    同時,這其中蓄積的恐怖力量,則被祝融相瘋狂吸收。

    直到最後,連個小火苗都冒不起來。

    整個禹京城在最初死一般的沉寂後,轟然亂成一鍋粥。

    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終日,絕大多數人完全無法理解,之前瞬息萬變的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這時,陳洛陽的聲音響起。

    “從今天起,世上再無禹京城,這裡的城市只有一個…………”陳洛陽的聲音,這一刻響遍著週遭天地。

    “其名為,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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