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8:06
第100章 空中折翼

  所有人都在看著天空,期盼著救援直升機早點回來。和其他人不一樣,林銳並沒有過分在意天空,他只是盯著那些叛軍控制的區域。他知道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大部分傭兵已經撤離,這時如果那些叛軍和武裝分子再次衝過來,他們將很難抵抗。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的這種擔心卻始終沒有成爲事實。

  難道叛軍們已經決定放他們離開?這根本不可能。林銳知道這幫人的兇殘狠辣,他們是非洲軍閥,根本就不會把人命當一回事。對敢於冒犯他們的人,更是絕不可能仁慈。在眼看到他們人數減少的情況下保持沉默,這可能麼?落日的餘輝從非洲山頂投向了這個靜寂小鎮,對面危險的敵人隨時即將撕破沉寂,而這羣孤獨的傭兵又似乎隨時會被黑暗吞噬。

  林銳想到這裏更加感覺到了不安,他再次握緊了手裏的槍,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瞄準鏡和彈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每當緊張的時候,就想握著槍。槍?支握把的堅實冰冷,才能讓他感到一絲安心。他越來越理解,爲什麼伊萬在睡覺的時候都必須在枕頭下放一把槍了。

  突然有個傭兵發出了一聲歡呼,救援直升機來了。在小鎮邊緣,直升機在緩緩地下降,到了一定的高度,上面拋下了一卷軟梯。傭兵們歡呼著向上攀登。直到所有人都登機了,林銳的心裏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攀上繩梯的時候。他驀然間發現,遠處閃出來一個人,一頭紛亂的黑色頭髮在風中舞動,他的雙眼黝黑而銳利。

  林銳一看到他,就差點從繩梯上摔下來。林銳認得這個人,算上這一次,他已經是第三次接觸這個人了。雖然他現在沒有戴著紅色頭罩,但是林銳的心中無比肯定,這就是那個紅頭罩!而在他的肩上一枚肩扛式薩姆對空導彈,指示燈正在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因爲保險已經打開,顯然已經處在了隨時擊發的狀態。

  依然懸掛在繩梯上的林銳,猛然擡頭對著直升機駕駛員狂吼,「快走!」但是直升機發出的巨大轟鳴和氣流,直接吞噬了他的呼喊。林銳眼看著遠處那個人從容完成了目標鎖定和發射,他的心中一片絕望!他現在明白了。爲什麼傭兵們人數減少,而這些叛軍和武裝分子卻遲遲沒有動手。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急於一時,他們有著更大的圖謀,擊落整架救援直升機!

  林銳沒有遲疑,立刻鬆開了繩梯,從繩梯上落了下去。重重地落在地上!這個高度實在是有些大,讓他的身體立足不穩。他不得以,只能迅速收縮身體,借著慣性就地翻滾了一個身,作爲緩衝。而幾乎就在同時,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就在他的頭頂響起了。直升機被擊落了,正在急速墜落!而且就落在了林銳的附近,巨大的尾翼螺旋槳殘片幾乎是擦著林銳的身體飛過,重重地砸進了土裏。

  林銳拔腿就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十幾米一個翻身滾進了附近的一條溝裏。幾乎就在同時墜地燃燒的直升機再度發生了爆炸!轟然巨響,差點把林銳給震聾了,爆炸揚起的塵土埋了他一頭一臉。

  遭了!這下完全糟了。林銳吃力地從土溝裏爬出來,瞥了燃燒的直升機殘骸,和地上橫七豎八,殘碎不全的屍體。他胃裏一陣痙攣,突然有一種想吐的衝動。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已經來不及去撿起武器了。因爲他知道叛軍們馬上就會圍上來了,現在不離開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了。

  他掙扎著跑幾步,然後快速躲避進了附近的建築廢墟。他的gps定位儀早就丟了,他也根本不認得這個地方。只是憑藉著最初的記憶由原路折返,撤到了小鎮的南面和礦區相接的路口。因爲他知道這裏沒有什麼人,叛軍們現在一定忙於慶祝他們的勝利,或者是清理戰場。這裏是他快速脫離鎮區的唯一方法。

  林銳彎著腰,儘量減低被發現的可能性,拼命奔跑。一直衝進了鎮區公路旁的林子,伏在在灌木和草地裏,像野獸一樣的喘息。高度緊張的神經得到了鬆弛,現在他才意識到了自己的疼痛是多麼的劇烈。

  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腕,發現左手的手腕已經一片青紫色,而且高高腫了起來。應該是從繩梯上跳下來的時候,自己依稀有過一個用手輔助的撐地動作,所以扭傷了。他兩個肘部都有擦傷,臉上更是被地上的沙礫磨出了幾道血痕。

  「好在不是腿上,而且是左手。」林銳喘息著自言自語道。這確實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要是傷了腿,他逃生的機會就等於沒了。而要是傷了慣用的右手。那麼他逃生的希望至少也得下降百分之五十。

  稍微喘息了一下,林銳背靠著一棵樹坐了起來。救援直升機已經背擊毀,最後留下的所有傭兵全部陣亡。他想把這個消息彙報給趙建飛,但是他的戰術頭盔卻已經耗盡了電池。通訊器沒有電池,已經無法使用。

  現代戰爭,就是這樣。通訊,紅外夜視,衛星定位,激光測距。沒有一樣離得開電池。就拿美軍而言,在阿富汗執行一個典型的72小時任務,一名軍人維持自身電子裝備運作所攜帶的電池就多達70塊。電池重量可佔軍人負重的20%。一個步兵營每年在電池上的支出超過15萬美元。

  他苦笑了一聲,在這種鬼地方,能到哪裏充電去?況且,現在他就算是不彙報,他們也應該知道救援直升機出事了吧。還是快點逃命要緊,也許逃出這個危險區域之後,可以再聯繫他們。林銳習慣性地去摸槍,卻發現剛才已經丟了,而且沒有來得及撿。現在他身上只有一把刀和一把防身自衛的m9手槍了。林銳拿出那把手槍,現在保命就靠這把槍了。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真的是非常尷尬。

  他被夾在了叛軍小鎮和礦區之間的公路上。如果想出去,必須單槍匹馬穿過整個小鎮。林銳自認沒有這個本事,他或許身手不錯,受過嚴格訓練,但是他並不是以一當百的不死之身。讓他用一把m9手槍去對抗幾百個叛軍的自動武器,這根本就不是突圍,簡直就是找死。

  那麼剩下的選擇還有兩個,其中一個是順著原路穿過山谷樹林出去。不過那樣他要獨自面對茫茫的非洲荒原。沒有gps,沒有方向感,獨自在非洲荒原裏亂闖,而且還是戰亂蜂起的武裝軍閥控制區域。似乎也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而且他來的時候注意到,這裏極度荒涼。沒有水和食物,他在荒原之中堅持不了多久。

  最後一個選擇是最無奈,但是目前卻最安全的一個選擇,那就是順著這條公路去礦區。那裏雖然也是叛軍和武裝分子實際控制的區域,但是他們的數量應該不是很多。想反,那裏大都是一些礦工和平民。最重要的是,有礦井,就有人,有食物和水,甚至有供電。在那裏他能夠得到補給,甚至給電池充電。

  等到戰術頭盔上的電池充滿電之後,他就可以離開礦區並且聯繫丹尼或者趙建飛,讓他們設法接應自己。這是目前最爲安全穩妥的一條路。雖然也有著很多的不確定因素,但是總比強闖叛軍小鎮,或者隻身穿越非洲荒原的做法更安全,也更實際。

  林銳摸了一下軍用水囊,裏面已經沒有水了。撤離失敗,被困在滿是武裝叛軍控制的區域,而且受傷,缺少補給。還有比這個更糟的麼?林銳苦笑著搖搖頭,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沿著公路向前走。他沒敢公然在路上走,生怕被發現。而是在靠近公路一側的樹林了,沿著公路向前面的礦區走去。

  而此時撤離直升機的被擊毀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非洲分部,由於通訊主服務器已經被修復,一些視頻信息被傳了回來。直升機的上安置的攝像頭,完整地記錄了被擊落墜毀的全過程。從抵達預定區域到救援直升機被毀,十幾名傭兵全部遇難的景象,讓非洲分部的傭兵們一陣死寂。

  丹尼慢慢地轉過身道,「這就是我們最後得到的消息。救援直升機被肩扛式對空導彈擊落。連同兩名機組人員在內的十八人全部遇難。」

  「這麼說,林銳也死了?」趙建飛神情憂鬱地道。

  「恐怕是的。」丹尼將手拍在趙建飛的肩頭,低聲道,「我很難過,他曾經救了我們所有人。但是我們依然必須接受事實。傭兵的生涯就是如此,也許每天都有人陣亡,也許某一天就是你我了。」

  「但是我在直升機傳來的視頻上沒有發現他。」趙建飛皺眉道。

  「也許他所在的角度不對,你沒有發現而已。」丹尼搖搖頭道。「機載的內部攝像頭也是有死角的。」

  趙建飛平靜地道,「但是攝像頭對著艙門,我注意了一下,始終沒有發現他登機。所以我認爲現在還不能斷定他已經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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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祕社

  從水晶燈飾間照射出來的燈光,總像是特別明亮輝煌。晨星公司總部輝煌的燈光正照在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的臉上,或許是燈光的緣故,所有人的臉色看起來都有些冷。一張特別長大的圓形會議桌,坐著十二個人。就是這十二個人,共同管理著這個大型軍事公司的一切事務。

  他們之中有些人極爲出名,而有些人卻籍籍無名。有些人是軍事安全方面的頂級專家,有些人卻是富可敵國的鉅商大賈。有些人有著極爲複雜隱祕的軍方背景,而有些人只是單純的商人。但他們都是晨星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因爲一共有十二個人,所以他們也被成爲「十二席」。

  十二席之中的首席,是一個被稱爲將軍的老人。他的年紀已經相當大了,但是坐在那裏的姿勢依然是一副標準的軍人坐姿。而且無論誰,都不敢輕視這位老人的權威。他穿著西裝,手中拿著的卻不是手杖,而是一支權杖。

  這是一支古董權杖,像是近代歐洲某些國家的軍事長官所佩戴的那種權杖。而老人卻將這支權杖狠狠砸在了光亮如鏡的會議桌上,其餘的十一人噤若寒蟬,他們都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這個老人的憤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暴怒過了。

  「歐洲分部的事情,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老人冷冷地看著在座的所有人,「晨星公司從創立以來,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襲擊駐地,刺殺部門主管,甚至直接破壞我們的軍事行動。幾十名僱員戰死,一架直升機被擊落。這些還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目前我們還不清楚對方究竟是誰。這才是真正的奇恥大辱!」

  會議室裏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不敢多說一個字,有些人的額頭甚至滲出了一顆顆的汗水。

  「先生們,這已經不再是生意糾紛。這是戰爭!」老人緩緩地到,「有人在用這種方式來向我們宣戰!」

  「將軍,目前還沒有任何組織,宣稱對這一系列事件負責。而我們目前也還沒有證據表明,究竟是哪一個軍事組織在針對我們。所以,現在就斷定屬於生意糾紛引起的矛盾還爲時過早。」其中一位董事低聲道。

  「笑話!有人打你一槍,接著就說他沒打你。難道你還會相信他?」將軍冷冷地道。「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但是就這些襲擊行動的專業性和明確性,都表明了這絕非是一股當地武裝,而是一支高素質的傭兵隊伍。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將軍轉向了坐在第三席的銀狼米歇爾,「你來說吧。」

  米歇爾點點頭站了起來,他打開了會議室的液晶顯示屏。將一隻存儲卡放了進去,開始播放著視頻。這段視頻應該戰術頭盔上的戰場記錄儀所記錄下來的。拍攝很不穩定,因爲戴著頭盔的戰士一直運動,所以鏡頭也在到處晃動。畫面也並不這麼清楚,不過依稀還是浮現出一羣身穿青灰色制服的軍人。

  「停!」將軍擺手道,「就是這些人,把畫面放大。」

  米歇爾將圖像放大的了一些,並且搖頭道,「我們在第一時間得到這份視頻的第一時間就經行了追查,卻發現這人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沒有一切根據可尋,無論是他們個人,還是他們的武器裝備,我們都查不到。」

  「查不到?」另一名董事會成員,喬冷冷地看著米歇爾道,「你怎麼會查不到?據我所知,你和很多傭兵勢力有關係。各地也都有你的耳目,只要你肯一查到底,總還是能夠查到的。」

  米歇爾淡淡地道,「你的關係可是比我還多,還要複雜。甚至不包括在傭兵之間,你還要我說得更明白麼?」

  喬死死地盯著米歇爾,卻沒有說話。

  「夠了,我找你們來,可不是爲了聽你們吵架,給我說正事!」將軍沉著臉道。

  米歇爾點點頭道,「不過,我卻也並非毫無所得。」說完他換了一張圖片,對其餘人道,「你們來看這個人。」他指著液晶屏上現實的一個人影。戰場記錄儀拍攝得依然不是很清楚,這個人有些模糊,但是依然能夠看得出他頭上戴了一隻紅色頭罩。

  「這是什麼?」喬皺眉道。

  「就是這個人,他不但參與了對我們兩個臨時駐地的襲擊,還參與了刺殺艾伯塔的行動。並且在今天的戰鬥之中再次出現。此人習慣使用qub88式5。8毫米的,是個狙擊專家。幾次行動之中,都戴著標誌性的紅色頭罩。」米歇爾緩緩地道,「我的人做了一些相關的情報收集工作,把疑似這個人的活動都記錄了下來。」

  說完他又換了一張圖片,「這是前兩年在中東發現,疑似此人蔘與的一些軍事行動。這是最近在非洲的一些活動。從中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發現規律,這個神祕的軍事組織存在的時間已經相當長了。至少存在了五年以上。只不過一直以來,他們的行動都非常隱祕低調。從來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

  「簡直荒謬,這樣的一支武裝力量。他們究竟要怎麼隱藏,才會不被人注意?我仔細看了看,你照片上羅列出來的這些事件都和一些已知的私人軍事公司有關,而有一些甚至和極端組織有關。難道你想說是這些私人軍事公司和極端組織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喬冷笑道。

  「這就是他們的聰明之處。這些人一直都存在於各種軍事保安公司或者武裝組織之中,但是更像是籍此隱藏身份。即便是有人追查,也只能追查到其它軍事組織,而很難追查到他們實際的組織。而且他們實際所屬的軍事組織,至今仍未浮出水面。而現在這個神祕組織準備出現了。」米歇爾平靜地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將軍微微皺眉道,「別跟我說猜測,我要根據。」

  「有根據,這個戴紅色頭罩的人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了。」米歇爾沉聲道,「此人甚至一度通過格羅斯掌控了自由傭兵團,成爲了真正的幕後主事者。當年的雙子星事件,就是由他策劃。我通過一些渠道,已經完全證實了這個消息。而且已經知道了這個神祕軍事組織的名稱——祕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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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地獄礦區

  「這個戴著小丑一樣紅頭罩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被稱爲將軍的老人緩緩地道。

  「目前尚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和姓名。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華裔,代號紅男爵,在祕社之中是第三號人物。」米歇爾緩緩地道。「而祕社成員,曾經多次參與非洲國家的內戰、政變、部族衝突。安哥拉內戰、莫桑比克衝突、索馬里軍閥混戰、前扎伊爾內戰。並且從戰爭之中賺取了大量金錢。」

  「那麼他又爲什麼要發動針對我們的襲擊?」喬看了米歇爾一眼道,「我們和這個所謂的祕社並無交集,也不存在利益衝突。」

  「原因很簡單,有人觸動了他們的利益。」米歇爾面無表情地道,「我們在座的人之中,有人在近幾年內和多個地方武裝和極端組織發生了很多並不光彩的交易,包括非洲戰亂地區的血鑽交易。」

  他的話一說完,在座的十二席董事無不譁然。

  「血鑽」這個稱呼早已存在,甚至被好萊塢搬上了熒幕。一般所指的是在非洲戰亂地區的非法鑽石交易。根據聯合國的定義,「血鑽」又稱「衝突鑽石」,特指在戰爭地區,叛軍組織爲購買武器、對抗合法和濫殺無辜等「專項用途」而開採販賣的走私鑽石。

  非洲大陸流傳著一句俗語:「如果你想長命,那麼就別碰鑽石。」南非前總統曼德拉曾說過:「鑽石產業是非洲南部經濟的命脈。」事實也是確實如此,全球百分之六十五的鑽石產自非洲國家。然而,璨然生輝的正八面體背後,卻掩藏著不可告人的祕密與鮮血淋漓的罪惡,可以說,很多人身上佩帶的閃閃發光的石頭都可能沾著非洲人的鮮血。

  喬立刻起身喝道,「銀狼,你說話要有根據。」

  「你知道我有根據,不但有根據,還有證據。我只是不便拿出來。因爲這些證據一旦見光,受損的將不止是你一個人,而是公司利益,包括這裏每一個人的利益。我只是想告訴你下次再這麼做的時候,可以處理得更乾淨一點。」米歇爾冷冷地道。

  「好了,你們兩個先給我坐下。」將軍沉聲喝道,「不管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但是這個祕社已經實實在在給我們帶來了威脅和損失。這件事如果得不到妥善處理,我們在非洲的影響力將大打折扣,進而影響我們一系列的業務。銀狼你給我去查,我要關於祕社的一切情報。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一切手段。」

  米歇爾點點頭道,「我已經在辦了。」

  「喬!銀狼說得也沒錯,如果你真要背著公司做點什麼,也是你的自由。但是,最好把你的屁股擦乾淨一點!」老人陡然喝道,「再有累及集團利益的情況發生,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你們都是知道規矩的。」

  喬的臉色白了一白,沒有敢再多說一個字。這個垂垂老矣的將軍,在發怒的時候,依然有著令人不可小覷的威勢,就像是一頭猛獸給人的壓力。無論一頭猛虎有多老邁,它的低聲咆哮依然能讓一般的獸類瑟瑟發抖。首席如虎!

  但是將軍似乎不想過多追究此事,反而轉向了銀狼道,「據說,在這次行動之中,你所帶出來的那支小隊表現不俗是麼?對了,那個救出了所有人的年輕人叫什麼?」

  「他叫林銳,是新近加入的新人。」銀狼點點頭,不過他頓了一頓嘆息道,「可惜的是他並沒有撤出來。」

  將軍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對這個老人而言,他早就已經看淡了生死,又何況是這樣的一個小角色。他甚至沒有皺一下眉,便揮揮手道,「設法找到屍首,再給他家人留一筆錢吧。」

  想要找到林銳的屍首顯然還不太可能,因爲他還活蹦亂跳。正在獨自一個人沿著通向礦區的公路前進。他走得很小心,沿途倒是碰上了幾次叛軍,不過他都很小心地避開了,直到入夜他才潛入了礦區。

  這是一個伴隨著鑽石礦而發展起來的的小村鎮,規模並不大,而且和非洲的絕大多數的村鎮一樣,凋敝,陰冷。街上都是黝黑瘦弱的礦工和持槍的武裝人員,而舊城區的街道同樣破落得毫無尊嚴。這裏的大多數人,無論成人還是孩子,給人的印象都是陰冷而茫然,像街區一樣自暴自棄。

  在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中,僱傭童工似乎正在逐漸成爲歷史。但在非洲,近年來童工的比例不僅沒有下降,反而有上升的趨勢,這些還未成年的兒童爲了不被餓死而在許多危險的地方從事著與大人們一樣的工作。

  在這個礦區的採石場中,除了鑽石之外還有大量的普通石頭廢料,爲了把那些堅固的大石頭運走,非洲的孩子們不得不直接用他們手中的錘子把一塊塊的大石頭敲成碎片。爲了這些石頭能夠比較輕易的敲碎,他們先把沒用的輪胎、廢棄的塑料甚至舊橡膠鞋點燃放在一個大坑裏和石頭一起烤。到了晚上,大部分塑料燃料都會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有毒濃煙,整個採礦場就好像是但丁筆下的煉獄。

  林銳的頭上壓著一頂破舊的帽子,並且找來了一塊髒兮兮的油布披在身上。這使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遊蕩的當地礦工。身上輩遮得嚴嚴實實,又戴著手套,只要他不擡起頭,沒人會發現他是個黃種人。

  這裏簡直比貧民窟還要貧民窟,大部分人住著簡陋的房子,面積不會比正常的衛生間大多少。泥牆,木板門,石棉屋頂,沒有電,絲絲火光從石棉屋頂,和木板門縫隙裏透出來,給了這個黑巷子一些光亮。也沒有廁所,人體糞便的臭味從屋外的樹叢裏飄散過來。鑽石象徵的財富和這些開採者貧困,鮮明的對比,就像是一個充滿惡意諷刺的笑話。

  林銳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這些礦工大部分只是些孩子,他們缺衣少穿,在用極其簡陋的生產設備,從事最原始的採礦勞作。而林銳最早的打算是在這裏得到一定的補給,並且爲通訊器充電,爲下一步的逃亡做好準備。但是現在一切都落空了,沒有食物,沒有電力供應。這裏是個最爲原始的採石礦。只有最卑微的礦工和最殘暴的軍閥統治。

  林銳極度飢餓,連續一整天的劇烈運動,已經讓他精疲力盡。但即便是這樣,他依然認爲自己還沒有墮落到去搶奪這些礦工食物的地步。而且他也看到了,這些人吃的是什麼。馬鈴薯和一種散發著惡臭的乾魚粉,在露天的破舊油桶上被熬成了一種粘稠的的東西。而且這些骨瘦如柴的黑人,並不怎麼在意衛生。

  對他們而言,不被餓死就已經不錯了。食品衛生之類的詞,簡直都沒有聽說過。還有一個原因也讓林銳打定了主意不去動他們的食物。因爲他知道,由於非洲地區令人驚愕的艾滋病感染率,成千上萬的孤兒爲了生存和償還死去父母的債務不得不外出工作。也就是說大多數這類非洲童工,都可能來自艾滋病家庭。

  林銳暗自嘆息了一聲,只得把目光投向了這個礦區的另一些人,那些全副武裝的守衛。也許從他們那裏能夠弄到食物,最好是罐頭食品。林銳實在不願去想那些有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的土豆泥,一想到這個,他就情願再餓上一段時間。

  林銳披著那塊骯髒的油布在這個礦區轉了轉,發現靠近礦坑附近的幾個建築是叛軍守衛門集中的地點。他們將一批批的礦工趕下礦坑勞作。而等大多數礦工從礦洞裏出來,這些守衛都會檢查他們,看看他們的身上有沒有私藏礦洞裏帶出來的鑽石原石。

  不過現在天已經明顯的黑了下來,看起來礦區的勞作已經結束了。守衛門將一天開採得到的鑽石原石,用一輛車運出去。其餘人則回到了住處。林銳小心地摸了過去,他發現這些叛軍守衛正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不過林銳並沒有驚動他們,而是偷偷摸到了一輛卡車附近。他必須先解決電池的問題。

  他原本寄希望與礦區,因爲他想到,只要是礦區就一定會使用礦燈。有礦燈就有電池,或許他能夠利用礦燈的蓄電池來給他的電池充電。但是現在看起來,這些礦工根本就連礦燈都配不起,大多數就靠油燈火把。再說了,就算是配了礦燈,他們也沒地方充電去,因爲這地方根本沒有電力供應。

  所以林銳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利用卡車的蓄電池給自己的電池充電,然後才能使用通訊系統向非洲分部求援。即便是聯繫不上,他至少也要保證gps定位儀器的電力,要不然連方向位置都辨不清,他就算想逃,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逃亡。

  林銳快速而隱蔽地打開了車門,潛入了運輸卡車,並且扯出了車上的電源線,小心地和自己佩戴的電池經行接駁。爲了便於充電,他的這種電池被設計成可以和車載電源相接駁充電的。所以林銳對這一切並不陌生,他快速完成了一切之後,拔出手槍蹲伏在車的後座上,微微喘息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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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大逃亡

  看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林銳才從卡車上下來,輕手輕腳摸進了叛軍守衛們所住的地方。

  他很小心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在翻找了一番之後,找到了這些守衛的食物。一些罐頭食品,巧克力。有些食物的包裝上還印著foodforpea的字樣,表明這是來自於食品與和平項目的援助物資。

  林銳忍不住冷笑,聯合國世界糧食計劃署和其它救援機構所提供的食品援助,都被這些當地軍閥瓜分甚至倒賣,黑市上救援糧隨處可見,待價而沽,而難民營裏的饑民卻嗷嗷待哺,不得一飽。這早已是國際社會都已經意識到的問題。

  甚至有饑民稱,當著聯合國官員和外媒鏡頭髮放給他們的糧食,等這些「貴賓」走後,又常常被凶神惡煞的武裝分子劫走。甚至有傳聞稱,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救濟糧都涌上了黑市,而天知道有多少真正給了饑民。而在黑市上賺了一筆之後,這些錢又會被當地的軍閥們用來採購武器,繼續戰亂。

  林銳毫不客氣地大吃了一頓,而且儘量多的攜帶上一些巧克力和乾糧。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外面突然進來了一個黑人武裝分子,一看到林銳便驚恐地大聲吆喝了起來,而且擡起了手中的ak47。但是林銳卻比他更快,擡手一槍,m9手槍的子彈便射進了那個武裝分子的頭顱。

  「真是倒黴!」林銳一陣鬱悶,不知道是這個武裝分子倒黴,還是他自己倒黴,或許兩者皆有。闖進來的武裝守衛固然送了命,他卻也因此暴露了身份。聽到了槍聲,只需要一會兒工夫,這些叛軍守衛們就會涌過來。

  林銳無奈地從地上撿起了那個武裝分子的突擊步槍,然後快步走出了房間,隨手將一顆手雷的引信拔掉,拋回了房間,頭也不回地離開。聞訊趕到的叛軍守衛們被炸得人仰馬翻。林銳卻快步衝進了後面的那輛卡車上,用兩個線頭打火發動了車子。

  這老舊的重型卡車,就像是一頭咆哮的巨獸,打著方向猛然倒車,然後又快速衝了出去。路口的兩個守衛有些不明所以,正想攔下車問明情況,卻被這笨重的卡車一下就撞飛到了路邊。林銳一手打著方向,一手將車窗玻璃敲得粉碎,把那支ak47突擊步槍架在駕駛室的窗口。

  前面聞訊趕來阻止這輛卡車的幾個武裝守衛,被林銳架起的突擊步槍當場射殺,而林銳腳下的油門卻一點沒有鬆開。笨重的卡車把礦區外面圍著的鐵絲網強行撞開,快速消失在了礦區外圍的路上。

  慌亂的武裝守衛們一陣手忙腳亂,企圖登上其餘了兩輛車追上去。但是等他們上車之後,卻發現車子怎麼都發動不起來,又是一陣慌亂的驚呼怒罵。林銳回頭一笑,將手中幾枚亮晶晶的火花塞拋在了路邊。他早就料到一旦出事,這些武裝守衛會追擊他,所以他提起取走了其餘兩輛車上的火花塞。

  沒有了火花塞,這些車輛無法點火發動。武裝守衛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銳揚長而去,急得胡亂放槍。這輛卡車上還裝著一車開採出來的鑽石原石,一旦被鄧比將軍知道了,他們的性命堪憂。所以這個賊不但偷了他們的食物,更是偷了他們的命。

  看著被自己甩在身後的叛軍們,林銳有點小小的得意,不過他卻並未忘形。他知道,自己的逃亡之路才剛剛開始。這些叛軍守衛一定會把這個情報,通知給小鎮裏的軍閥頭目鄧比將軍,而等著自己的也將是一場追殺。

  雖然他很看不上這些叛軍的作戰能力,但是他們卻有人數和火力的優勢。再加上這些叛軍沒有少跟軍作戰,他們幾乎是整天在這片區域打游擊,對於地形比自己熟悉太多了。對於這些,林銳有著極爲清醒的認識。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速離開礦區,而且出去之後再也不能沿著公路走,因爲這樣很容易遭到叛軍們的前堵後追。他必須離開公路進到附近的樹林裏。那裏植被茂盛,地形複雜。他可以利用茂盛的植被和複雜的地形隱蔽身形,而叛軍們要搜索這麼大一片林子,也勢必要分散開來。

  所以林銳駕駛著這輛卡車衝出了礦區,駕駛了十分鐘之後,看看身後叛軍們已經不可能追上來了,才把車停在了路旁。他看了看正在充電的電池,發現電池的充電已經完成了一大半。這讓林銳的心情輕鬆了不少。有電池可用,意味著他的通訊頭盔能夠和趙建飛或者丹尼聯繫。也意味著gps定位可以使用,至少他在這片叢林之中不會迷失方向。

  林銳收拾好電池,又整理了一下槍?支和彈藥。隨後,他一把火點著了車子。儘管這車輛進不了樹林,但是他也不願這車被叛軍們用來追擊自己。而且車上裝的是鑽石原礦,一旦車起火爆炸了,這些剛開採出來的鑽石原石將會到處散落。如果那些叛軍還想要奪回去,就必須花時間來尋找。叛軍們在這裏的花的時間多了,用於搜尋自己的時間就少了,這也是一個有效拖延敵人的方法。

  林銳整理好一切之後,躬身進了樹林,很快他的身形就隱沒在了叢林之中。林銳在樹林裏找了一棵稍微高大的樹木,幾下就攀登了上去,然後在樹上打開了通訊耳機。令他有些鬱悶的是,通訊器內傳來的都是雜音,沒有信號傳入。不過他想了想也就釋然了。晨星公司的負責通訊的主服務器被黑,後來雖然努力恢復了,但是現在一定是在緊急維護之中。

  看來今天可能是聯繫不上非洲分部的那些人了,也許等到明後天維護結束,通訊才能再次恢復。林銳想了想,索性爬得更高一些,並且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縛在樹幹上,免得掉下去,然後便昏昏沉沉地在樹上睡了一覺。這一整天,他簡直太疲勞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8:06
第104章 瘧疾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輕微的聲音讓林銳猛然警覺。這是腳步踩斷地上枯枝的輕微脆響,動物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因爲動物的腳爪都很柔軟,而發出這種聲音,只有穿著硬底的軍靴才會這樣。

  林銳猛然警醒,將身體緊緊依附在大樹的一個枝丫上,輕輕地拔出了佩帶在肋下的匕首。黑暗之中確實有人在接近,而且不止一個。林銳隱伏在樹上,他的手掌心已經微微出汗。鋒利而沉重的戰鬥匕首,通體都經過亞光處理,在黑暗中沒有一點亮光。但是卻更加的致命和危險。

  下面的人分散前進著,晃著手裏的電筒和照明具,小聲說著一些林銳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光影晃動之間,林銳看到了他們背在身後的武器。是鄧比將軍手下的叛軍!

  這些人應該是得到了礦區守衛的通知,連夜趕來搜尋林銳的。幸虧林銳警覺,先一步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爬在了樹上休息。避免了臨時慌亂,產生什麼動靜而被發現。這些武裝叛軍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要搜索的人就在自己的頭頂,反而個個彎著腰小心地盯著前面,走了過去。

  林銳微微鬆了一口氣,如非必要,他實在是不想再引發不必要的戰鬥。現在敵衆我寡,主動引發戰鬥是很不明智的行爲。只是不知道這些叛軍還要在這個區域搜索多久。

  林銳輕輕在樹上挪動了一下身體,使自己更加緊貼樹枝。就像一隻夏夜裏依附在樹上的蟬,只要不主動的發出鳴叫,就沒人會發現它的存在。叛軍的搜索很快就過去了,正在林銳打算鬆一口氣的時候,他發現遠處有有人接近了。林銳暗自咒罵了一聲自己糟糕的運氣,因爲他發現這次接近的人很可能是那支神祕部隊的成員。

  他們遠比那些叛軍更謹慎,也更仔細。林銳注意到他們沒有用手電等照明裝置,這說明這些人的裝備更好,很可能配備了專門用於夜戰的微光夜視儀,或者熱成像儀。如果是後者,那麼林銳將會很容易被發現。他身體所散發出來的溫度,會讓他在熱成像儀之中顯出一片高亮的區域。

  就算是他藏得再好,只要有人稍微擡一下頭,就能輕而易舉地發現樹上藏了一個人,然後就會招來一陣亂槍射殺。而更糟的是,槍聲將會引來更多的敵人。想到這裏林銳就覺得頭皮發緊,他意識到不能再這樣待在樹上了,得趕緊想辦法開溜。

  於是林銳不再猶豫,將武器背在身後,順著樹幹無聲無息地滑落了下來。但是在樹下,就意味著他更容易被發現。他根本不敢有多餘的停留,輕手輕腳的向左側移動,因爲那裏有一個水塘,他或許可用來暫避一時。

  就在林銳輕手輕腳來那個水塘的時候,他又傻了眼。因爲這個水塘看起來倒是不小,但是太淺了。二三十公分的水深,根本不足讓他潛水以隱蔽身形。林銳心中一陣狂跳,根據他的估計,那些敵軍最多只要五分鐘就能搜索到這裏,到時候他將無所遁形。

  情急之下,林銳將心一橫,雙手捧起了水塘裏的爛泥,將自己滿頭滿臉塗了一個遍,又在爛泥裏滾了幾滾。直到確保自己成了一個渾身是粘稠爛泥的泥人,才匆匆滾到了一邊蹲下,悄悄拿出了那支ak47。

  雖然他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但是一旦這些武裝分子發現自己,一場惡戰就在所難免,他也就顧不上這麼多了。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身上的這一身冰冷的爛泥,也許它們能夠遮掩自己身上所散發的熱量,讓那些武裝分子不會那麼容易地發現自己。熱成像儀需要感知熱量才能顯示出不同的物體輪廓,溫度越高,所發出的光越高。理論上只要他的體表溫度不被熱成像儀讀出,那麼他就不會被發現。

  但是這一身爛泥能不能隔絕自己身上所散發的熱量,這麼做究竟有沒有效果,林銳的心裏也在直打鼓。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林銳端起了手中的ak47隨時準備在自己暴露之後的,搶先射擊。他的手指已經預壓到了扳機上,心卻已經快跳到嗓子眼了。

  也許這一身冰冷黏膩的爛泥漿真的產生了作用,這個搜索小隊居然硬是沒有發現蹲伏在一旁草叢裏的林銳,而是繼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靜靜地等著他們消失在了夜晚的叢林之中,林銳才像是虛脫一樣鬆了一口氣,他的這條命又一次撿回來了。

  剛才如果被發現了,林銳少不得要經歷一場苦戰,即便他能夠順利清除掉這個小型搜索隊,也難保自己會在更多隊伍的夾擊之下全身而退。倒是他急中生智,挽救了自己。而這一身水塘裏微微散發著惡臭的爛泥,卻是實實在在的救了他一命。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那些武裝分子和叛軍們會合在了一起,很顯然他們都是一無所獲,只得下令撤退。

  等這些人全部撤走之後,林銳才算是徹底地放鬆了。精神高度緊張之後的放鬆,和一身的冰冷的泥水,再加上夜晚帶著寒意的冷風,讓他昏昏地睡著了。等他醒過來之時,林銳覺得渾身都在痠痛。受傷的左手,手腕腫得不成樣子,而且頭暈得厲害。林銳發現勉強走了幾步之後,就喘息得厲害,而且自己在不斷地發抖。

  在非洲初夏的季節裏冷得發抖,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現象。林銳知道自己病了,連續發冷、發燒、冒汗、頭痛、肌肉痛和疲倦。這是典型的瘧疾症狀。瘧疾這種古老的疾病,雖然在現代已經不是什麼大病,但是仍然是當今人類的最大殺手之一,而在衛生條件相對較差的非洲更是主要的致命疾病之一。

  林銳突然覺得很悲哀,也許自己在經歷了血戰和驚心動魄的逃亡之後,卻會死在這片陌生的非洲叢林之中。而死亡的原因並不是在於槍彈,而是疾病。也許非洲的三大特色並不是黃金、鑽石和象牙。而是飢餓、戰爭、和疾病。

  他吃力地靠在一棵樹下,拿出了攜帶的單兵急救包。裏面有幾顆消炎藥,或許能夠應急,讓自己減輕些症狀。

  在服用了藥物之後,林銳再次起身,向著樹林外面走去。他看了看gps顯示,知道自己在往北走。這並不是回去的路,但卻是脫離叛軍控制區最近的一條路。但他必須穿過一片更加荒蕪的非洲荒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拖著沉重的身軀走出那片荒原。但是他必須試一試。因爲相比留在這裏,這是一條唯一可行的出路。

  他強打起精神,又用頭盔上的通訊器嘗試了一遍聯絡。依然毫無反應,通訊主服務器依然處在維護之中。林銳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也談不上有多失望。與其坐等救援,還不如獨自奮力求生。無論如何,要想活下去他就必須儘快脫離這片叛軍控制區。於是,他有些腳步踉蹌地再次上路,向著叢林以北的那片荒原走去。

  這是一片典型的非洲荒原,平靜而荒蕪,遠處的金樹,還有偶爾遇到的野生動物,都充滿了勃勃生機。但林銳卻無心欣賞這種壯美的景色,如果一個人已經病了,卻還有心情去欣賞這些,那麼只能說明他病得不夠重。而林銳卻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如果不是過人的身體素質和強韌堅毅的意志,他甚至走不出這片荒原。而林銳卻硬是靠著自己的雙腳,拖著病體,用了一整天的時間穿過了這片荒漠。在他看到遠處依稀出現的非洲村落時,他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他一直憋著的一口氣終於泄了,然後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徹底混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非洲村落裏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的症狀輕了很多。他的周圍是一羣黑人,這些人像是當地的某個部落,他們把某種白色的東西塗在黝黑的臉上,僅露兩隻炯炯有神的大眼,就像是敷面膜一樣。長髮編織成整齊細密的長辮子,用泥土、油脂固定長辮而不拆散,辮子上鑲墜著彩色的珠子、閃光的銀片、銅環。有的把頭兩邊剃得精光而中蓄長辮,有的長辮上頂著獸物的長毛,身披兩塊紅色黑條布。

  看到林銳醒了過來,這些人都在相互說著些什麼,但明顯是某種部落土語。林銳一句都沒聽懂。但看起來,自己是被這些非洲部落的村民給救了。林銳搖搖頭,有些吃力地道,「你們有水麼?水……」他做了一個喝水的手勢,用英文重複道。

  其中一個年長的黑人點點頭,遞給他一個像是碗一樣的容器,裏面是一些液體。林銳接過來一飲而盡,喝下去之後,他才有些微微皺眉,因爲他喝下去的東西不像是水,而像是牛奶,不過和牛奶相比更有一種血腥的鹹味。這竟然是一碗摻了牛血的牛奶。

  看到林銳喝下了帶血的牛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些黑人都面露驚訝和欣喜,大聲地道,「摩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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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救援

  林銳完全不懂他們所說的「摩拉尼」是什麼意思。

  直到後來,來了一個黑人青年。這個人穿著一件髒兮兮的t恤,和這些族人所穿的那種紅色布袍不太一樣,不過他倒是會一點英文,能和林銳勉強地經行交流。據他所說,林銳是被幾位醫生送來的。

  「醫生?」林銳有點愕然,他有點想不到這個地方還有醫生。

  「是的,醫生。他們經常來這裏,送來一些藥品,還免費爲族人看病……」那個黑人青年點頭道,看得出他很尊敬那些醫生。而且據他所說,送林銳來的那個醫生是一個女醫生,而且和林銳一樣。

  林銳花了好大勁才弄明白,黑人青年所說的一樣,是指膚色和頭髮。他不禁有些愕然,這麼說發現,並且把他送來的人是個亞洲人。亞洲裔的女醫生,林銳好像明白了點什麼,莫非是上次在索馬里遇到的那個女醫生呂含馨?他依稀記得她有個洋名叫克勞迪婭,於是他嘗試著道,「克勞迪婭?」

  那個黑人青年連忙點點頭。通過有些吃力的英文交流,林銳明白了一個大概。他應該是昏倒在了村子外面,然後被呂含馨的醫療隊救了下來。不過這些無國界醫生似乎另有緊急的任務,沒能多作停留,又要趕著去什麼地方。他們給林銳注射了藥品的之後,又留下了一些藥品,就讓這個村落裏的人幫忙照顧他。

  林銳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感嘆,這個世界真是很小。那個黑人青年艾倫曾經爲那些醫生工作過,所以懂得一些英文。

  林銳通過他瞭解到,這裏是一個馬賽族人的聚居地。這些非洲土著如今仍保留著他們固有獨特的傳統文化和生活習俗。生活在由部落和長老會議管理下的部落制度中,過著定無居所的遊牧生活,堅守著男主外從事放牧、守衛任務,女主內從事蓋房家務事。牧場爲族人共享,牲畜私有並按父系繼承。他們遵循固有的信仰:萬物皆有靈和對森林的崇拜。

  牲口爲馬賽人提供了一切所需:喝牛奶和牛血,用牛糞蓋房,用骨做首飾、盤子,以皮當牀,以尿釀啤酒,盛大節日是宰牛吃肉。他們以牛糞、泥土、樹枝搭建起稱爲「博馬」的窄小的圓形茅草屋,矮小的門和以洞爲窗戶。

  難怪林銳覺得屋內不僅窄小、黑暗,而且異味嗆鼻。屋外的空地是人畜共同活動和牲畜晚間休息之地,屋外豎起高而密密麻麻的樹枝以防野獸襲擊。他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自己雖然沒有痊癒,但是比之前已經好多了。

  他向艾倫比劃著問他,自己的武器和隨身攜帶的物品在哪裏。艾倫點點頭,把他的槍和一些隨身物品還給了他,並且看著他的ak47,一臉羨慕地比劃著道,「摩拉尼。」林銳問了好久才弄明白,他們說的「摩拉尼」指的是戰士,或者勇士。。這個民族崇尚戰士,所以當16~17歲的少年在接受此儀式的洗禮後便可離開族人而,他們可以放牧牛羊7年,並至少殺死一頭獅子,成爲「摩拉尼」後方可返回家而成家立業。而部落的首領便是從「摩拉尼」之中遴選。因此成爲「戰士」是件榮耀之事。

  馬賽男人手持木棍、長矛、標槍,無論放牧、行走在街上或在樹蔭下休憩都棍不離手,據說其他部落是無此特權的。不過時至今日,這些非洲民族也不再是靠長矛保衛牲畜和領地了,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接觸過槍械,所以他們對林銳的槍?支很是羨慕。

  林銳想了想,就把那支ak47送給了他們。這讓艾倫喜不自勝,和一羣孩子揮舞著手裏的槍,又唱又跳。

  非洲的兒童長得都很瘦弱,頭大身體小,而且髒得可愛。這羣居住在貧困和惡劣環境中的兒童,全身被塵土籠罩,有些滿臉瘡痍、掛著鼻涕、牛糞食物粘臉,他們招引無數蒼蠅的叮咬而無動於衷。當他們拿到林銳給的幾包餅乾時,快樂地蹦跳、咧嘴笑了。對他們而言,快樂簡單而純粹。

  林銳恢復了一點精力之後,拿出了gps定位儀看了看。他現在處在叛軍控制區的邊緣地帶了。再向東走一段,應該能夠到達最近的城鎮,那裏就是軍控制的區域了,這倒是讓林銳安心了不少。

  不過有些讓他氣餒的是,通訊依然是個問題,他還是難以聯繫上趙建飛等人。雖然通訊主服務器已經恢復了,但是經歷了一次邏輯炸彈襲擊,技術人員明顯加強的防範。他的通訊器幾次發出訊號都被駁回了,因爲他沒有最新的身份識別編碼。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回去了。

  就在林銳感到無奈的時候,非洲分部已經接受到了他的信號,卻因爲電腦的緣故拒絕接入。負責通訊的技術人員把這個消息通知給了丹尼和趙建飛。

  趙建飛皺眉道,「辨明瞭原有的硬件序列號沒有?」

  「能夠辨明,這是戰術頭盔上的通訊裝置。」技術人員點點頭道,「應該是屬於編號337的頭盔。」

  「林銳,他還活著!」趙建飛立刻道,「爲什麼拒絕接入?」

  「因爲安全問題。根據最新的應急規程,沒有最新的安全識別碼,電腦是拒絕接入這類的。」技術人員無奈地道,「因爲我們無法肯定這個人還活著。如果他已經死了,那麼頭盔很可能落在的敵方的手裏,也許這是敵方的試探。」

  「也許個屁!」趙建飛喝道。「給我把通訊信號接進來,手動操作。」

  「我也想,但是主服務器升級了。我們沒有手動操作的權限。」技術人員無奈地道,「不過,我可用根據信號源確定他的方位。」

  「把方位給我!」趙建飛點頭,並且轉向丹尼道,「給我一架直升機,我要去救人。」

  丹尼點頭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他還活著,我們當然要把他救回來,但是要動用直升機必須得到批准。」

  「放屁!我等不了。」趙建飛厲聲道,「我的人被困住了,我只知道必須把他給弄出來!你做不了主,就去把艾伯塔叫來!說句痛快話,到底給不給?不給老子就動手搶了!聽見沒有豬頭,給我抄傢伙!」秦奮倒是毫不含糊,立刻端起了槍。趙建飛資格老,本事大。又仗著銀狼的勢力,早就無法無天慣了,誰也管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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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村落屠殺

  丹尼面對著趙建飛的槍口,有些艱難地道,「趙建飛,你不要爲難我。你知道規定,一切未經公司授權的軍事行動都是嚴格禁止的。這是死規定,是鐵律,沒有人能夠違抗!我們是一個組織,是整體。我並不是說,不去救人,但是必須有詳細的計劃和足夠的後援。並且要經過非洲分部負責人的同意。」

  「等你的計劃出來,我的人也許就死了。實際上我現在跟你浪費的每一秒鐘,都有可能使他生還的機率在下降。」趙建飛冷冷地道,「你跟我說規矩。很好,我知道公司的規矩,但是還有一個規矩是全世界通行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誰手裏有槍,誰就是老大。現在我手裏有槍,而且正指著你的頭。我也不想弄成這樣,但是你最好把直升機交給我。」

  丹尼無奈地苦笑道,「就在樓頂的停機坪,不過,我還是勸你小心一點。公司總部傳來的最新消息,那個出現在叛軍小鎮的神祕槍手,很可能就是當年殺了你弟弟趙建業的那個人。你知道他的手段,他慣用的就是利用你一心營救同伴的心態,設置陷阱。當年爲了救你弟弟,你的整個小隊都被他逐個射殺。你又怎麼能夠肯定這不是另一個圈套?」

  趙建飛勃然變色,擡起一腳就把丹尼踹倒在地,咆哮道,「你再敢提到我弟弟試試?」

  丹尼捂著胸口,趙建飛這一腳差點把他踹得背過氣去。丹尼身邊的那個技術人員吃驚地想過來扶起他,丹尼卻擺擺手,轉向趙建飛道,「去吧,這件事。就當我不知道,你也沒有告訴過我。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祝你好運。」

  趙建飛,收起槍,回頭喝道,「秦奮,帶上傢伙跟我走。彭樂風你去找將岸,在五分鐘之內趕到樓頂和我們會合!我們去救人!」幽浮小隊的人在五分鐘之內完成了集結,並且強行奪取了非洲分部樓頂的一架直升機,揚長而去。

  丹尼一個人坐在那裏有些發愣,他身邊的一個傭兵低聲道,「這個人好像對你很無禮。」

  「趙建飛?他對誰都很無禮,因爲他有這個資格。」丹尼平靜地道。

  「可是,他不過是一個小隊的隊長而已……而且據說那個小隊都是c級成員,在團隊之中就連中層都算不上。他憑什麼這麼張狂?」那個傭兵有些憤憤地道。

  「你還太年輕,有些事你根本不明白。他在很久以前就是公司的a級人員了,那時候他還是赫赫有名的中國雙子星之一。而且他還是銀狼的人。別說我了,就算是公司董事會,他也照樣闖進去拍桌子罵娘。」丹尼無奈地道,「這件事就當作沒看見吧,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那個傭兵一聽到雙子星和銀狼的名字,立刻就閉口不言了。他就算是再年輕,畢竟也是個傭兵,知道這兩個名字所代表的是什麼含義,尤其是銀狼,這是傭兵界一個活著的傳奇。

  林銳卻還不知道這些事情,他依然在疲於奔命。在離開那個馬賽人村子後不久,他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可怕而密集的槍聲。他強迫自己不去回頭,因爲他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叛軍爲了尋找自己的下落正在屠殺村民。想到那些非洲孩童的臉,和他們的笑聲。他幾次忍不住想折返回去,但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這樣。

  他拼命奔跑,直至奔進滿眼盡是黃色的荒漠裏,再也支持不住,先是雙膝脆倒,跟著往前倒了下去。他的臉枕著非洲荒漠溫熱的沙土,但是心裏卻像是結滿了寒冰一樣的冷,冷到刺痛。看著遠處騰起了十幾道煙柱,他知道那是叛軍在焚燒馬賽族人的房屋。因爲他們曾經給過自己幫助。

  想到這裏,林銳就覺得血液在快速涌向頭部。

  他想過回去拼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因爲從槍聲上判斷,馬賽人的村子裏至少有幾十個叛軍。而那個地方地形空曠,他即便是在很遠的地方,也會被他們發現。在平坦空曠的荒原上,以一敵幾十。而且林銳手裏只有一把防身手槍,而對方的武裝皮卡上卻有大威力機槍。再要硬拼,這就不是勇氣,而是愚蠢。

  不過暫時他是安全的。

  聽不到追兵的聲音,這使林銳心理上好受一點;雖然他們追上只是遲早的事,但逃走總有一線生機,坐以待斃並非他的性格。急促的呼吸使肺中的空氣像是被抽空.一陣陣暈眩襲擊著林銳的神經,他的病還沒徹底痊癒。但他以無比的毅力和意志支撐著。他不但要活著,還要除掉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武裝叛軍。

  林銳伏在一處荒漠之中的一處篙草之中,他的身上除了那把m9手槍之外,只有一支長矛。這是那個馬賽人青年得到了他那支ak47之後,回贈給他的禮物。因爲他把這當作是部落勇士之間的饋贈。也表示他們已經將林銳視作一位真正的摩拉尼勇士。他們相信,在某一天和其它部族發生衝突的時候,這位外族的摩拉尼勇士,也會回來爲部族而戰。

  林銳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抓著這支非洲長矛。這些叛軍應該會繼續追擊自己,而他已經準備好了。

  遠處乾燥的荒漠塵土被車輛的疾馳而高高揚起,幾輛車快速向林銳這邊駛來。叛軍的追兵到了,林銳依然趴在荒蕪的草叢之中,像是一隻狩獵的豹子,安靜而隨時準備高速衝刺。

  他手中的m9手槍已經舉起,就等車隊靠近。用一把m9手槍對付這麼多人,就連林銳自己也感到,這樣的做法有點太瘋狂了。但是他卻依然堅持要這麼做。每個人都會堅持自己的信念,在別人看來只是浪費生命,但是他會覺得那很重要。

  車隊在接近之中,這一次林銳的運氣很好。因爲這些叛軍並沒有發現他,而車距離他的位置並不是很遠,甚至他能夠看清駕駛員的臉。不過林銳並沒有一槍射殺駕駛員的想法,他要的更多。等到車輛離得更近了,林銳的槍也響了。他射中了卡車出前胎,輪胎爆了開在前面的那輛卡車驟然失去控制。開車的駕駛員驟然一驚,忍不住猛打了一把方向,這導致了車輛猛然變向拐彎。

  非洲荒漠本來就乾燥,車輛行駛的時候有著大量的揚塵,經常在車尾滾滾而上。所以一般車隊前進,很少有後面的車輛會跟在正後方。一般都會選擇在側後方跟隨,因爲這樣可以避免大量的揚塵。而且車的距離也保持得比較大,幾乎不可能出現追尾,所以車速都比較高。

  但是當前面這輛車猛然打著方向,旋轉急停的時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後面跟上的車輛幾乎是毫無減速地衝了上去。兩輛車相撞在了一起。車上的叛軍們站立不住,紛紛落下了車,而騰起的大量揚塵更是讓他們辨不東南西北。咳嗽聲,怒罵聲響成了一片。

  林銳已經借著這個機會,衝進了那片黃色的塵煙之中。一個武裝叛軍剛剛看清了面前的人,就被林銳擡手一拳狠狠擊中了咽喉一側的位置。頸兩側佈滿致命的血管、神經。頸動脈、迷走神經亦均沿頸兩側分佈。受到外力猛擊,可壓迫頸動脈竇,使人產生嚴重的心律不齊,並導致心力衰竭.而在短時間內斃命。

  林銳看準機會的全力一擊幾乎,那個叛軍幾乎連喊一聲的工夫都沒有,一頭栽倒在了林銳的身上。林銳靜靜地站著,順勢接過了那個叛軍手裏的槍,毫不猶豫地對著黃色灰塵之中的叛軍一陣掃射。然後頭也回地繞到了另一側,將慌慌張張掏出武器的卡車駕駛員一槍斃命。

  灰塵迷雙眼的叛軍驟然遇襲,忙不迭地舉槍還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一片混亂之中,胡亂射擊只會引起更大的混亂。有些叛軍率先開槍,而他身邊的其它叛軍聽到槍聲,又轉頭朝他的方向射擊。叛軍們完全亂了,他們在一團煙塵之中相互射擊。根本不管是不是會打錯人,或許他們意識到即便是打錯人,也比被別人打錯要強。

  而此時的林銳已經一把將駕駛員推開,發動了車子猛然倒車向身後碾壓過去。他知道荒原上風大,這些騰起的灰塵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就會變淡,然後被風吹散。他必須利用好這次混亂的每一個環節。

  卡車後的叛軍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打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卡車撞倒了一大片,活生生地被碾死了好幾個。血液濺射得車胎上到處都是。正當叛軍們意識到車上有敵人的時候,林銳卻已經從另一側下車。轉身來到了車隊的側面又是一陣掃射。

  林銳一個人,從擊中車胎製造撞車,到挑起混亂並且驅車碾壓。這短短十幾秒之內,他已經殺傷了大半的叛軍。其高效而直接的殺戮手段令人乍舌。而叛軍們甚至還沒有人看清他的臉。這就是他選擇伏擊突襲的原因。而且就像這些拿著自動步槍的叛軍和拿著長矛村民不是同一個實力層次,他和這些叛軍的能力也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8:07
第107章 1個不留

  但是即便是再厲害,林銳也只是一個人,這讓他註定就無法和這些叛軍正面對抗。

  在經過了短暫的混亂,死傷了十幾個人之後,塵埃落定。叛軍們已經從原本的慌亂之中鎮定下來,在看到對面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們開始反擊了。子彈如同雨點一般,將林銳死死壓制在了一定的範圍之內。

  林銳只能緊緊貼在車輛的周圍,以避免撲面而來的彈雨。他手中奪來的那把ak47已經射光了子彈,林銳把槍拋在了地上,再次拿出了他那把貝瑞塔m9手槍。他冷靜地靠在卡車的一側,突然低下身,滾進了車身底部。手中的手槍已經精準地命中了對面地上兩隻腳。

  就在那兩個叛軍低下身抱著腳的時候,林銳快速從車底下滾出。單手撐地,身體騰空躍起一半的高度,重重地一腳凌空擺踢,將雙腳受傷的叛軍武裝分子踢得整個人都滾了出去,頭部重重撞在卡車上。

  林銳則快速抄起了叛軍手中的突擊步槍,就地一個滾進落在前方,以標準的蹲姿射擊姿態,連續點射。幾個擡槍掃射的叛軍們,頭上飈出了噴射狀的血液。引得對方的叛軍一陣大亂,等他們紛紛轉身射擊時,林銳一個魚躍翻滾又躲到了卡車後。

  叛軍們目瞪口呆,他們從沒見到過動作這麼快的人。林銳的一系列戰術動作完成得一氣呵成,如同軍事教科書一樣的標準而經典。隨著和林銳的交戰,這些叛軍已經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軍事素質極其過硬的戰士,已經開始心生懼意。

  而林銳的體力也在逐漸下降,他的身體因爲瘧疾的關係,依然還沒有恢復。肌肉疼痛,頭暈的症狀雖然有所減輕,但是體能和爆發力卻依然不足。剛才的交戰之中,他也並非毫無損傷,他的左手手腕已經腫得快要拿不住槍了。但是他依然冷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清醒和冷靜。

  也許在這些叛軍屠殺村民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這支車隊的每一個人。所以他沒有逃走,儘管他有機會。他依然選擇了半路伏擊。以一人之力,對抗兩輛卡車上的幾十個叛軍。林銳保持著絕對的冷靜,認真地完成每一個動作,出槍射擊,規避找掩護,再次衝出來尋找機會,射擊,再規避。林銳的每一次射擊都有叛軍武裝分子倒下。

  叛軍的人數在逐漸的減少,地上的屍體卻在增多,最後剩下的幾個叛軍已經完全失去了作戰的勇氣,他們徹底崩潰了。甚至扔下了武器轉身就跑,指揮作戰的叛軍小頭目根本叫不回來。

  正當那個叛軍小頭目自己也準備跑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看到了那個魔鬼一樣的戰士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叛軍小頭目立刻舉起槍,但是林銳的手已經像鐵箍一樣抓住了他的手腕。林銳面無表情,緩緩將他的手腕折向一邊。叛軍小頭目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腕骨折斷的脆響,他發出了驚怖的喊聲,因爲疼痛,更因爲深入骨髓的恐懼。

  但是他的驚呼沒能持續,因爲林銳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將他踹得向後撲倒。

  等叛軍小頭目艱難地捂著肚子站起來時,他的眼中滿是絕望。因爲他看到了林銳手中拿起了一支長矛,馬賽族的長矛,鋒利而輕捷。無論是投擲還是戳刺,都是可怕而致命的武器。這些非洲的土著民族甚至可以用這樣的長矛獵殺非洲野象。

  叛軍小頭目不住地後退,直到被靠在了身後的卡車上。

  林銳奮力擲出了手中的長矛,長矛貫胸而入,將叛軍小頭目死死釘在卡車的鐵皮車門上。他卻還沒有立刻斷氣,驚恐地看著自己胸口的長矛,血液不斷地順著長矛的矛杆涌出來。

  林銳沒有回頭,大步走向了馬賽人的村落。村落之中的景象慘不忍睹,男人、女人,甚至老人和孩子。叛軍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林銳找到了那個黑人青年艾倫的屍體,他的雙手被向後捆綁著,頭上捱了一槍。明顯是處決式的屠殺。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其它的年紀村民。

  而那些孩子的屍體,林銳始終不敢去看,只是一個人站在村子裏發呆。

  遠處的直升機緩緩接近,飛機上,趙建飛有些焦慮地道,「發現他的位置沒有?」

  「根據gps顯示應該就在這個區域,我正在努力找。」秦奮舉著望遠鏡向下看著。「前面好像有個車隊,好像是叛軍,老天,全是屍體,他們好像被人殺光了。」

  「他們一定是和林銳之間發生了衝突,他們死了,林銳就應該還活著。」趙建飛低聲道,「再找,他一定就在附近。」

  「看那邊,我想我找到他了。」秦奮指著遠處道,「在那個村子裏。」

  趙建飛接過了秦奮手裏的望遠鏡,看了看,點頭道,「是他,我們過去看看。降落過去!」

  「明白,老大!」彭樂風應聲道。

  直升機帶著轟鳴和巨大的氣流降落在了村子裏。村裏面的慘狀,讓這些早已見慣了生死的幽浮小隊成員們,都感到動容。

  秦奮臉色大變,低聲道,」這些人……不會也是他殺的吧?」

  「滿地的ak47的彈殼,是叛軍來過。」將岸搖搖頭道,「我們過去看看他吧,他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趙建飛走到了林銳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沒事了,你現在安全了,跟我們走吧。」

  「安全?」林銳艱難地笑了笑,「在這片大陸上,哪裏都沒有安全,那怕是這些與世無爭的土著民族。不過我殺光了那些叛軍,一個不留。」

  「我明白,走吧。」趙建飛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銳卻身體晃了一晃,一頭栽倒了。

  「林銳!」趙建飛連忙扶起他。

  將岸走上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神色嚴峻地道,「他在發抖,而且體溫很高,像是得了瘧疾。我們得把他弄回去。這傢伙運氣真好,要是再拖幾天,能不能活下來可就難說了。」

  趙建飛轉頭道,「都過來幫忙!」秦奮和彭樂風連忙幫林銳擡上了直升機。直升機發動,升空,然後逐漸消失在蒼茫的非洲荒原上空。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8:07
第108章 緊張局勢

  林銳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手臂上的輸液針管依然在不短地滴著液體。

  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頭,從牀上坐了起來。

  「嘿,你醒過來了?」有人低聲道。林銳轉過頭,發現伊萬坐在房間裏的另一張牀上。這個英國人,赤膊袒胸,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仰靠在牀上。

  「你居然還活著。」林銳苦笑道。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也早就習慣了。我身上有十幾處傷疤,大部分是槍傷。很多次我以爲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卻還是活了下來。只是活得更糟了而已。」伊萬喃喃地說了一聲,然後開始咳嗽,他搖著頭有些艱難的道,「不行,我現在一說話就感覺呼吸疼痛。吸入的空氣都有一股血腥味。」

  「這並不奇怪,你的肺被打穿了。」林銳平靜地道。

  「也許吧,不過這還真的不算太糟,我經歷過更糟的。在阿富汗,我被射穿了股動脈,差點就掛了。更要命的是,子彈差幾公分就能打爆我的蛋蛋。老天,真就是幾公分的差距。你能想象麼?瘋狂的伊萬差點成了太監伊萬。」伊萬緩緩地道。

  「這都沒讓你退休麼?」林銳看著他道。

  「實際上自從那次負傷之後,我就退役了。可退役之後日子更難熬,我不知道如何跟人接觸,不帶著槍就不肯出門。比較嚴重的一次是我被警方抓了,因爲他們從我身上搜出了十五公斤的。人們都說我瘋了,我自己也知道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伊萬指著自己的頭道,「是精神方面。」

  「戰爭創傷綜合症?」林銳皺眉道,「我沒看出你有太大的不妥。」

  「那是我依然在作戰,而且和其它隊員在一起。武器和戰友,唯有這些會讓我安心。可我已經被軍方拋棄了,他們認爲我不適合服役。我曾爲之宣誓效忠,並且以生命守護的軍隊,拋棄我了,就像是一個小孩扔掉了自己的舊玩具。於是我才當了僱傭兵。」伊萬平靜地道。「你呢?你爲什麼來這裏?」

  「爲了錢。」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我需要錢。」

  「不算是很好的理由,不過很常見。大家都需要錢。」伊萬聳聳肩道。

  「不知道其它人怎麼樣了。」林銳有些疲倦地道。

  伊萬沉默了一會兒道,「葉蓮娜也在醫院裏,不過她傷得比我要輕。其餘人也都沒事,你救了他們。你可能還不知道,這次行動,你他媽簡直成了一個英雄。」

  「只是爲了活命而已。」林銳淡淡地道。

  「在那種情況下,能讓別人活命的就是英雄。」趙建飛走進來道,「你們兩個,恢復得怎麼樣?」

  「還好。」林銳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道,「你怎麼來了?」

  「對於這次的行動的泄密事件和那夥神祕的武裝分子,公司已經在進行調查。在此之前,非洲分部的一切行動都暫停了。除非出現新的緊急事態,我們放假了。」趙建飛聳聳肩道。「你們可以安心多休養一段時間。」

  林銳點點頭,「他們查出那些人是誰了麼?」

  「這就是我今天來的原因。」趙建飛在他身邊坐下,從口袋裏拿出了那隻紅色的頭罩。「你打傷了他。而且你是我們之中唯一見過他真面目的人。我想,也許你有更多的信息可以告訴我。」

  林銳皺眉道,「他很可怕,我從沒見過這麼好的槍手。他本來可以殺了我們三個,伊萬、葉蓮娜,還有我。如果我不是耍了點手段的話,根本不可能傷到他。我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後背有一絲涼涼的寒意。所以我開槍射傷他之後,沒有絲毫猶豫就衝出去,想趁機除掉這個人,可他逃得很快。」

  趙建飛沉默了一會兒道,「從現場的彈殼取樣來看,他用的是是五點八的全金屬被甲彈。彈頭的質量增強了子彈穩定性和穿透力。和殺我弟弟的那個人所用的完全一樣。這說明這個人對自己的槍法極度自信,他所追求的是一種精確致死率。」

  「他有資格這樣做,他是我見過槍法最好的人,單論遠超狙擊的話,他的水平甚至可能在你之上。」林銳點頭道。

  趙建飛盯著他道,「據說你見過他的臉?」

  「是的。」林銳點點頭道,「不過距離太遠,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當時他用肩扛式導彈射下了直升機,我只有匆匆一瞬的工夫。雖然他沒有戴頭罩,但是我本能地感覺到,那個人就是紅頭罩。他應該是一個亞洲人,頭髮很長很亂。臉有些長,而且臉上有鬍渣,或者是灰塵,距離太遠我不能完全肯定。」

  趙建飛點點頭道,「那就基本證實了一些銀狼的判斷。」

  「怎麼?銀狼米歇爾,他也知道這個人?」林銳皺眉道。

  「是的,銀狼有些特殊的關係網,他從一些渠道瞭解到了關於這個紅頭罩的一些事情,還有他背後的那些錯綜複雜的勢力。」趙建飛嘆了一口氣道,「據說這個人叫作紅男爵,他背後有一個很大的勢力組織。他們所做的事和私人軍事公司的性質差不多,但是更極端。」

  「更極端是指什麼?」伊萬有些奇怪地道。

  「他們也是傭兵,不過他們不是普通的軍事保安公司,他們是一羣被稱爲戰爭掮客的人。他們顛覆一些小國家的政權,引起局部武裝衝突和氏族仇殺,並且藉機做他們的生意,而且通常兩頭收錢。」趙建飛緩緩地道。

  「聽起來像是國際恐怖組織。」伊萬皺眉道。

  「比這更厲害。恐怖主義只是出於某種政治訴求,或者宗教信仰,多少還算是有點原則。而他們是一羣真正的唯利是圖者,爲了錢什麼都做,而且毫無顧忌,不擇手段,從他們這次的行動就能看出來。」趙建飛皺眉道。

  「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林銳皺眉道,「就沒有什麼人能夠管得了他們?」

  「管他們?靠誰,那些孱弱的政府軍?就連他們自己都要靠那些戴藍色鋼盔的國際維和部隊,和我們這樣的私人軍事公司。目前,非洲很多國家和地區已經開始由戰亂逐漸趨於穩定。非洲地區有大把的地方派系,或者氏族武裝,大大小小的軍閥頭子。而這些人都在蠢蠢欲動,對那個神祕機構來說是個斂財的機會,支持鄧比將軍的叛軍只是他們的一部分計劃。」趙建飛緩緩地道,「他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行動。」

  「可是,即便如此,他們爲什麼要對晨星公司這樣的私人軍事公司下手?」伊萬有些不解地道。

  「他們要想挑起局部衝突,那麼作爲晨星公司這樣的大型私人軍事公司,自然就是他們打擊的主要目標。因爲非洲地區有五十多個國家,我們手裏至少擁有大部分國家的軍方合同。而很多氏族武裝,地方派系也和我們有著很深的聯繫。打擊晨星公司的軍事行動,一方面是因爲他們和*武裝之間的合同,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擴大影響,爭奪市場。」趙建飛解釋道。

  「果然還是涉及到了商業競爭。」伊萬冷笑道。

  「如我所言,他們爲了錢不顧一切。當然晨星公司也不比他們好多少。」趙建飛緩緩地道,「我們也是一夥爲錢賣命的人。這就註定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我們和他們之間會有一場艱難競爭。而我們現在並不佔優勢。」

  「我不關心這些,我只是一個打工的。晨星公司付錢,我就爲他們作戰。」林銳聳聳肩道,「一切不過是履行合同。」

  「你能這樣想最好。」趙建飛點點頭道,「因爲晨星公司的高層已經決定,將把戰略重心移至非洲。因爲公司首席認爲我們在非洲的一切不能拱手讓人,換句話說,晨星公司輸不起。雖然目前的一切似乎還風平浪靜,但是顯然,平靜不了多久。原因很簡單,這裏是非洲,永遠的戰爭之地。」

  「你是說晨星公司將會有更大的軍事動作?」林銳皺眉道。

  「不知道,但是以我的經驗來看,極有可能。你大概還不知道,就在昨天,有將近兩百七十人的傭兵又加入了非洲分部。他們大部分來自中東和南美。原本屬於上述兩個部門,現在卻加強到了非洲分部。可以想象晨星公司高層的決心。也更加能夠預想到,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艱苦局面。」趙建飛嘆息道。

  「你似乎對這些感到憂慮?我能問這是爲什麼?」林銳看著趙建飛道。

  「因爲這樣一來,就打亂了銀狼的預定計劃。他原本是讓我們在這裏過渡一下,然後調往南美的。但是現在看來,我們必須留在這裏了。而且既然知道了紅男爵的事情,我就決不可能再離開。」趙建飛緩緩地補充道,「不除掉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可是,銀狼同意麼?」伊萬皺眉道。

  「他知道我的選擇,也尊重我的選擇。但是你們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這裏去南美。」趙建飛看著他們道,「我不想影響你們的個人選擇。我尊重我的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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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運輸線

  「我想,我會留下來。我這個人不太容易信任別人,也不太容易融入其它團隊。」伊萬緩緩地道。

  「你呢?」趙建飛看著林銳道。

  林銳聳聳肩,「我無所謂,。一來合同到期還早,我在哪裏都是一樣。二來,這些事其實我做不了主。我只是個僱員而已,得聽老闆的。公司我沒有熟人,我只認米歇爾和你。」

  「那好,就一起留下吧。」趙建飛站起來道,「其實我和小隊的其它成員談過了,他們也都願意留下。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們的意見。好好休息,我估計,以後這樣輕鬆的日子不多了。」

  儘管趙建飛認爲平靜的日子不多了,但是伊萬在醫院裏住到了正常出院,他們都沒有接到任務通知。這讓林銳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卻不明原因。因爲他的傷比伊萬輕得多,早就已經出院了。而伊萬的迴歸,使得幽浮小隊的成員再度集齊。

  「嘿,你好英國佬,你看起來恢復得不錯。」林銳拍著伊萬道。

  「一如既往的強壯。」伊萬點頭,他轉向趙建飛道,「隊長,有什麼最近有什麼安排?」

  「都跟我進來吧,我有事情宣佈。」趙建飛看著手下的這幫隊員道。「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們都很閒。但其實並不是沒有任務,而是我根本就沒有接手。這一個月來,我幾乎拒絕了三次任務,」

  「拒絕任務?」秦奮吃驚地道,「難道公司會允許我們這麼做?」

  「有銀狼在,非洲分部多少都要給我們一點面子。而且他們現在人手充裕,並不指望著我們。」趙建飛緩緩地道,「不過現在有一個任務,是我們必須要去做的。我剛剛拿到了任務報告!」趙建飛晃著手裏的掌上電腦。「精算師,交給你了。」

  將岸微微有些皺眉,從趙建飛手裏接過那隻掌上電腦,並且把掌上電腦連接到了自己的戰術電腦上。他看了看裏面的內容,皺眉道,「這裏面的情報確認過沒有?」

  「確認過了,而且這是銀狼送來的情報,來源絕對可靠。」趙建飛緩緩地道。

  「究竟是什麼樣的任務,又是什麼樣的情報?」林銳有些皺眉道。

  「關於那支在非洲活動的神祕武裝——祕社,銀狼有了一個最新的情報。」趙建飛轉向將岸道,「給他們看看吧。」

  將岸點點頭,把電腦之中的情報轉到了投影機上,「我們上次的老朋友,鄧比將軍。自從上次我們的行動失利之後,他變得更加猖獗了。多次主動去騷擾政府軍,前段時間,還從政府軍手中又拿下了一個城鎮。現在他儼然已經是當地最大的軍閥頭子了。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爲背後有祕社的支持。」

  「不但如此,爲了樹立形象,他還定期接受西方媒體採訪,一方面在電視上大談革命、和平和理想,另一方面又在加緊獲取金錢,擴充軍備。這讓桑圖雅克的政府軍已經感到了嚴重的危機。他們現在迫切需要壓制鄧比將軍的風頭,而自然而然地就瞄向了鄧比將軍最賺錢的業務,非法鑽石貿易。他們要從根本上切斷鄧比將軍的經濟來源。」趙建飛緩緩地道。

  「切斷那些*武裝的經濟來源,具體怎麼做?」林銳又問。

  「第一步,從打擊他們的貿易運輸開始。政府軍要求我們配合他們,切斷鄧比將軍那夥叛軍的貿易運輸線。」將岸切換到了一張圖紙,並且指著圖紙上的道路,「這是桑圖雅克國境線的主要通道——732號公路。叛軍的們會將盜掘的鑽石原礦沿著這條路,運往境外進行非法交易。而地圖上的這個點,事實上是一個邊境重鎮,叫作佩拉塔。交易都在那裏進行。」趙建飛道,「源源不斷的鑽石原礦,被運到這裏,或者換成錢,或者直接換成軍火。」

  「這麼說,這裏就像是血鑽交易的集市?」林銳眼神一動道。

  「當然,這裏不但是鄧比將軍經行交易的地方,也是非洲諸多軍閥經行黑市交易的地方。黃金,鑽石,象牙,都會在這裏換成武器裝備,然後用於軍閥們的混戰。說來諷刺的是,非洲軍閥的連年混戰,給當地的人們造成了深重災難,卻造成了這個佩拉塔的空前繁榮。」趙建飛緩緩地道。

  「那麼。我們的具體任務是什麼?襲擊他們的運輸車隊?」林銳皺眉道。

  「那太低級了。我們不但要他們的車隊,我們還要毀了他們以後的交易。」趙建飛微微一笑道。「我們不會在沿途襲擊他們的運輸車隊。因爲那樣做,他們最多也就損失一車貨。這對鄧比將軍來說雖然心疼,但是遠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我們要徹底斷了他們出財路。」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除掉他們的買主?」伊萬沉吟道。

  「除掉了買主,他們還會有新的買主。再說,能夠站在前臺和這些軍閥進行交易的,大都也只是些代理人,並非真正的買主。我們威脅不了他們。聯合國禁止衝突鑽石的規定出來很多年,血鑽交易不是依然沒有停止麼?」將岸皺眉道。

  「所以,我們要想一勞永逸的最好方式就是毀了鄧比將軍的信譽。」趙建飛緩緩地道,「我們會去佩拉塔,然後等他們完成交易。而交易完成之後,他們一定會很放鬆,這就是我們對付他們的機會。我們奪走這批貨,然後造成鄧比將軍黑吃黑的假象。那麼至少在短時間內,沒有人會再和他們做生意。這對鄧比將軍的經濟狀況是個很大的打擊。」

  「這恐怕不行吧?我們可都不是黑人。」林銳搖頭道,「怎麼冒充鄧比將軍的人?」

  「誰說鄧比將軍會用自己的人幹黑吃黑的勾當?」將岸微微一笑道,「現在誰都知道他和祕社的人有關係。只要出事之後,我們找個人散佈一些流言,他就算想洗都洗不白。」

  「這倒是夠狠了。不過,這些消息確切麼?」伊萬有些疑惑道,「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情報失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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