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8:02
第60章 人海戰術

  林銳在埃弗亞的船上安置了炸彈,再次潛入了水下。他略一考慮,卻沒有馬上引爆。而是原路折回,重新回到了沉島北面的懸崖下。因爲他知道這艘船離得較遠,而且附近有幾艘船在護衛,一旦出事,其餘的海島一定會察覺到水下有人。這些船上都裝有大口徑機槍,他可不想被一陣亂槍射殺在水下。

  所以他放棄了馬上引爆,而是一路潛游回到了沉島北面的懸崖下。林銳在懸崖下浮出了水面,摘下了潛水面罩,打開了緊緊裹在橡膠頭罩之中的通訊器。「我是林銳,小隊編號9。我已經用c4摧毀了四艘海盜的武裝船,並且在埃弗亞的旗艦上安置了遙控爆炸裝置。目前已經潛回島嶼北部懸崖,請求下一步指示。」

  耳機內傳來了費爾南德斯的聲音,「做得好,新兵。我已經看到了,現在我們的人已經全面收縮,放棄外圍防禦,回到了基地之中固守。我會讓白熊和趙建飛去接應你。完畢。」

  林銳有些疲憊地關上了無線通訊,靠在一塊礁石旁休息一下。長時間在水下,加之精神高度緊張,他已經太疲憊了。更糟的是他餓了,飢餓會導致他的體能進一步下降。原本這點懸崖他可以徒手攀登,但是現在,在體力嚴重透支的情況下,要讓他再徒手攀上懸崖有點不太可能了。所以他現在只有等待趙建飛等人的接應了。

  島上的槍聲明顯沒有那麼密集了,估計大部分海盜正在從兩個方向趕到沉島的基地建築來。猶豫所有人都已經撤進基地,所以他們沒有遇到太多的抵抗。林銳忍不住又開始有點懊惱,如果早一步的話,他有可能把埃弗亞和他的那艘武裝船徹底炸燬掉。不過現在爲時已晚了。

  懸崖上方拋下了一卷繩梯,林銳的耳機裏傳來的趙建飛的聲音,「快點上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海盜們正在圍過來。」

  「收到了。居然還是繩梯,不是繩索。你們太貼心了。」林銳苦笑道。繩梯總比繩索要更方便攀登,顯然趙建飛等人也知道他的體能狀況。

  「不用客氣,我倒是想用繩索把你拉上來。不過我們和你一樣累,而且還都受了點傷。」趙建飛淡淡地道。

  林銳從懸崖下,順著繩梯攀登了上來。上來之後他才發現趙建飛和白熊身上都帶著傷,雖然都不是很重,但是身上的繃帶都是血跡斑斑。

  白熊把他拉了起來,衝林銳豎起了拇指,用他那略帶著東北腔的中文說道,「幹得漂亮,我都瞅見了,那幾艘船炸得老厲害了。」

  「行了,別廢話了,我們得趕緊撤了。」趙建飛拍拍白熊道。林銳點了點頭。

  三個人順著路返回到了沉島的訓練基地之中。這個鋼筋混凝土建築是高強混凝土的現澆結構,厚度足有一米。幾乎就是一個堅固的地堡,有這樣的依託,即便是海盜們的火箭筒都難以撼動。而且幾個關鍵位置還都有機槍火力配製。以這些海盜的戰鬥力,要想攻下來,不打個幾天幾夜估計是不行的。

  不過固守訓練基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爲固守,這就意味著他們的機動作戰能力受到了最大的限制。他們的活動範圍,被完全壓縮在了一個固定區域。不到最後關頭,費爾南德斯是不會走這一步的。這一點林銳明白,其它隊員也明白。所以他們聚在基地裏,誰都沒有說話。

  「大熊,把儲備的食品分發給他們。士兵們,你們做得很好。你們以區區二十人,面對幾十倍於我們的海盜,並且把他們死死地遏制在了海灘上,足足阻擊堅守了五個半小時。不過,我們可能要熬一個艱難的夜晚了。」費爾南德斯的表情依然堅強得像石頭一塊。

  「長官,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即便再堅持,也很難跟他們拼消耗。」將岸看了一眼地上的被擡回來的幾具屍體。他們都被包裹在塑膠的裹屍袋之中,而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都是鮮活的生命。現在卻只是冰冷的,等待著腐爛的肉。

  林銳起身道,「我在埃弗亞船上裝了遙控炸彈。可惜我沒來的及引爆,他就離開了。現在他應該在島上。我原本想著把這條船炸了,或許可以重創他們的士氣。但是想了想之後,我最終還是放棄了。」

  「爲什麼?」伊萬皺眉道,「如果能夠炸燬埃弗亞的船,不是能夠給這些海盜以很大的震懾麼?」

  「現在不一樣了。」林銳搖頭道,「海盜們已經登島,並且佔據了這個島嶼的大部分地區。在心理上佔據了優勢地位,即便炸燬了埃弗亞的船,他們也不會感到絕望,只會讓他們憤怒。但是我如果不炸的話,那麼就等於是留了一手最後的底牌。埃弗亞不可能永遠待在島上不上船,而只要他一回到船上。」林銳拿出了遙控引爆器,比劃了一下,「boom!!!一切灰飛煙滅。」

  「恐怕這個計劃短時間內行不通了。」葉蓮娜走過來道,「我撤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在海灘上紮營了,有可能他今天都不會回船上。而是跟著他的海盜們待在海灘上。」

  「看來是不把我們徹底消滅,就不回去的勢頭。」秦奮無奈地道,「真要是那樣的話,這炸彈還真白費了。」

  趙建飛突然皺眉道,「在海灘上紮營,你確定了沒有?」

  「我能確定,而且前面的樹林也有海盜的營帳。他們似乎是不想浪費今天的戰果。生怕回到船上之後,我們又會重新佔據小樹林。那麼今天他們付出上百人代價,所得到的幾百米推進距離又會白費。」葉蓮娜道。「所以他們看樣子是想連夜圍攻我們了。」

  「連夜圍攻我們這裏?開什麼玩笑,就算是大白天,他也打不進來。」伊萬搖頭道。「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連夜圍攻是真的,但是他們並不是真的想攻下我們這個基地。」林銳想了想道,「他們還是在消耗我們。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人數有限。所以想通過這種徹夜不停的擾襲,進一步使我們疲倦睏乏。他們人數比我們多太多,完全可以輪流擾襲基地,不給我們任何喘息的機會。而他們則可以在海灘上輪流休整補充。」

  「這招夠毒的,我們已經連續作戰一天了。到了晚上,也不可能不管他們對基地的襲擾。這樣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他們都不用打,直接能把我們累死。」趙建飛沉聲道。

  將岸點點頭道,「從他們最早突襲我們的接應點來看,這些海盜明顯是得到了非常詳盡的情報。對我們的人數,武器裝備之類非常瞭解。而且從他們登島的方式看,他們對沉島的地形也有了解。在明知我們人數有限的情況下,他們採用這樣的戰術,確實是非常有可能的。」

  「那我們怎麼辦?」彭樂風皺眉道。「在人員數量的對比上,我們確實處在最大的劣勢。我們又被壓縮在這基地裏,無法通過運動作戰爭取到局部的有利局面,所以這種劣勢根本無法彌補。人海戰術雖然原始,但是絕對實用。而且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沒有更好的方法破解。」

  這時白熊拿出了食物和淨水分發給他們。只是一些肉類罐頭和巧克力條。這種軍用食品味道一般,但卻可以在短時間內快速補充他們消耗的熱量。林銳嚼著巧克力條,一邊坐在靠牆的地方。所有人都沉默著,將岸卻突然開口了,「其實反過來看,這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機會,被人圍著打的機會?」伊萬不滿地道。

  「表面上看我們是被他們圍著。但即便是一羣羊圍著一頭狼,羊也依舊是羊,狼也依舊是狼。從單兵素質來說,這些海盜和我們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他們所依仗的不過是人數衆多,火力強大。但是夜間作戰,卻也恰恰限制了他們的這種優勢。夜間能見度低,射擊命中率差,而且沒有經過嚴格訓練和必要的團隊協作,無法形成有效的夜間作戰能力。」將岸堅定地道。

  「沒錯,這一點我們比他們強。而且,我們有紅外夜視裝備,單兵無線聯絡,在小隊作戰方面遠勝一羣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海盜。」趙建飛緩緩地道,「或許夜間會是我們發動反擊的有利時機。如果我們能夠趁著夜色摸進他們的營地,甚至有可能一舉擊殺海盜匪首。」

  將岸微微一笑道,「能不能擊殺埃弗亞暫且不提。如果他在海灘上紮營,突然聽到周圍槍聲大作,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他會認爲海灘附近並不安全,也許就會逃回船上。」林銳突然反應過來,拿著那隻引爆遙控器,看了看將岸。

  「埃弗亞很謹慎,所以他絕不冒險。這次也不例外。他會非常明智地選擇逃離海灘,然後……」將岸聳聳肩,握著拳頭然後掌心向上張開,做了一個爆炸的戰術手勢。「boom!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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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負隅堅守

  費爾南德斯緩緩地道,「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認爲我是那種做派強硬的軍人,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強硬並不等於沒有腦子。你們的這個想法或許很不錯,充滿了攻擊性,但是同樣也有著太大的風險。你們打算趁夜出擊,但是除去夜幕能夠提供的掩護,還真的沒有多少勝算。」

  「也許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們硬拼,只要製造出足夠的動靜,把埃弗亞嚇回船上去……」將岸解釋道。

  費爾南德斯點頭道,「我聽過了你的想法,沒有必要再向我重複了。相比這樣充滿不確定飲水的冒險計劃,我希望,我們能夠更加保守穩妥一點。」

  「那麼長官,穩妥的方式是什麼?」林銳皺眉道。

  「固守待援。」費爾南德斯緩緩地道,「依託堅固的工事,我們會堅持得更久。而且在防禦作戰之中,作爲防守方,我們會比他們有更多的機會和更小的傷亡。一方面,我們已經無法承受進一步的損失;另一方面,我們的後援就快到了。」

  「後援?」趙建飛皺眉道,「長官,恕我直言,如果你說的後援是指桑德那些人,最好還是別有太大的期望。索馬里的海盜,不同於一般性質,這裏的大多數部族要麼是海盜,要麼就是海盜家屬。桑德他本身也是海盜,而且其實力完全不可能和埃弗亞相提並論。這一次他沒有跟著埃弗亞一起攻擊沉島,就已經算是很顧及和我們之間的交情了。要想指望他幫助我們,可能性幾乎沒有。」

  費爾南德斯點點頭道,「當然不是桑德,他爲人精明,會很聰明地避開這個敏感的行動。而且他不會給我們任何協助,但是我想說的是,有些援助並非一定要是軍事上的。」

  「不是軍事上的?難道還有什麼人能夠援助我們?」秦奮有些莫名其妙地道,「莫非還是一羣手無寸鐵的漁民?他們能幹什麼?幫著刨坑收屍麼?」

  「這個世界有種東西叫做影響力,有些人真刀真槍地打拼一輩子,還不如某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只要這個人有著足夠的影響力。」費爾南德斯平靜地道,

  「你是說,銀狼?」林銳微微一驚道。

  「是的,銀狼米歇爾在這塊地區的根基比任何人都深。百分之九十的當地軍閥都是他的朋友。而且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得到過他的好處。」費爾南德斯沉聲道,「事實上我已經通過衛星通訊和他取得了聯繫。他也已經在通知各方面的勢力,只要索馬里的幾大軍閥肯一起出手,埃弗亞就得屁也不放一個,被趕回老巢裏去。」

  「這恐怕並不容易。」將岸皺眉道,「埃弗亞本來就是當地軍閥出身。再加上這幾年來縱橫海上,很是賺足了油水。你說得那些當軍閥誰沒有得過他的好處?就連當地老百姓也深受埃弗亞的恩惠,他們都認爲埃弗亞是個民族英雄,而不是匪徒。否則的話,埃弗亞根本不可能作大。指望索馬里當地人才是最不靠譜的。」

  「是的。長官,我們不能把自己的生死存亡寄託在他人手中。而且,你也曾經說過,讓我們千萬不要相信當地人。」林銳皺眉道。

  費爾南德斯點點頭道,「這話,確實是我說的。不過我確實也沒有信任過任何索馬里人。我相信的人是銀狼米歇爾。」

  「長官,你覺得米歇爾有把握麼?」伊萬有些皺眉道。

  「他說得出來,就會做得到。從來如此,沒有例外。所以他才是銀狼。」費爾南德斯深吸了一口氣道。

  將岸點點頭道,「沒有把握的事情,銀狼不會做,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他絕對不會做任何不負責任的承諾。既然他要求我們穩固防守,並且有辦法救我們脫困,就一定能夠做到。我想,他要求我們固守待援,也是出於保存實力,減小傷亡的考慮。你們怎麼看。」

  「我信他。」趙建飛點點頭道。

  「但是我並不太相信那個老頭子!」葉蓮娜冷冷地道。「他是晨星保安公司的高層這一點沒錯,他擁有很大的影響力,這我也相信。不過,把我們害成這樣,難道就不是因爲他和喬之間的爭執麼?如果不是那個喬把我們的行動信息透露給了埃弗亞。他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快速反應過來,而且對我們展開圍殺?」

  「但害我們的人是喬,並不是米歇爾。完全是喬利用了公司的漏洞,讓我們在毫無後援的情況下去救人質,捅了埃弗亞這個馬蜂窩。然後又故意透露我們的信息給埃弗亞。想來個一舉兩得,即除掉了我們,又把他的債主給滅了。」秦奮有些不以爲然地道,「我倒認爲應該相信米歇爾先生。」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該死的阿爾法,我真想暴打他一場。」伊萬咬牙道。

  「建議你別這麼做,你要是打死了他,那才是喬最高興的事情。」林銳淡淡的道,「但是讓他活著,就等於給喬背上了債務的同時,還給他樹立了一個敵人。一個和很多武裝組織有聯繫的不法軍火商,可是一個不太好惹的敵人。就算動不了他,也能給他添點噁心。」

  「說得沒錯,我們要讓那個喬搬起了石頭,狠狠地砸他自己的腳。」秦奮點頭道。

  「而這一切都必須有一個前提,我們和阿爾法都還活著。」將岸沉聲道。

  趙建飛點頭道,「都抓緊時間吃點東西,或許還有時間稍微休息一下。我們還有整整一夜要熬。」

  「不是一夜,而是兩天兩夜。」費爾南德斯嘆了一口氣道,「這差不多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極限。也是銀狼唯一能夠保證的。只要我們能夠在沉島上熬過這兩天兩夜,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把我們每一個人都安全的弄出去。」

  「兩天兩夜?」趙建飛皺眉道。

  「是的,銀狼正在趕過來。加上他要和當地的各路軍閥打交道,讓他們聯合對埃弗亞施加壓力。兩天兩夜的時間並不算長。」費爾南德斯淡淡地道,「但是對於我們,卻會是很漫長難耐的兩天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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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好事之徒

  凌晨四點,秦奮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了。他也不知道這一晚上,到底打退了多少次海盜的進攻。

  說進攻也許不太確切,因爲這更像是一種沒完沒了的擾襲。只要他稍有鬆懈,那些海盜就會偷偷摸過來。然後他和其他人就得舉槍射擊,而海盜會發射一枚火箭彈或者胡亂打幾槍,然後立刻就撤下去。有時候甚至完全是在射程之外就胡亂放槍,讓人不勝其煩。

  秦奮已經困得不像樣子了,他看著睡在地上的林銳和伊萬,忍不住苦笑道,「他們居然還能睡得著?」

  趙建飛嘴裏叼著一支快要燒盡的香菸,嘆了一口氣道,「伊萬有戰爭創傷綜合症。對他來說,身邊有槍聲才能入睡。要是沒有槍聲,他反而會被噩夢驚醒,因爲只有死亡本身才會剝奪人的一切感知力。至於林銳,他是我見過最有天賦,同時也是最能適應戰場的戰士。」

  秦奮苦笑道,「所以他們能夠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在無數槍聲炮火之中睡著?就因爲他們一個是瘋子,另一個是天才?」

  「他們都是天才,只不過伊萬是個受傷的天才。」將岸嘆了一口氣道。

  「好吧,不管是不是天才,我都認爲該叫醒他們了。我覺得時間到了,該換崗了。」秦奮看了看手錶,搖頭道。

  「這有什麼區別,反正你也睡不著。」將岸笑著道,「等你真累了,站著也能睡。」

  林銳在一陣迷糊之中張開雙眼,然後接替了秦奮的位置,繼續警戒著基地周圍。伊萬則接替了趙建飛,戴著夜視鏡守在高處。

  「嘿,看來他們又在組織集結了,我看到那裏有很多人在移動。」伊萬低聲道。

  「哪個方位?」林銳快速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武器,快速進入了射擊位置。

  「不是你那裏,他們在彭樂風的那一面。小彭!」伊萬轉過身,臉色驟然大變,「該死!他去哪兒了!」

  林銳無奈地道,「剛才還在的,也許去上廁所了。還是我來吧。」他一把拉下了頭上夜視鏡,快跑幾步守在了彭樂風原本所在的位置。

  「該死的,那你的警戒區域誰來負責。」伊萬低聲道。

  「你先看著點。等我打發了這批海盜,就趕回去。」林銳已經舉槍射擊了,他很清楚這些海盜的策略,根本就是以騷擾爲主。要想在這樣的夜晚發動有效的衝鋒,根本不是這些海盜能夠辦到的。所以在打了幾槍之後,這些海盜又退下去了。

  「這幫該死的,我看不出他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伊萬皺眉道。

  林銳轉過頭道,「那是因爲你沒有照鏡子。」

  「照鏡子?是什麼意思?」伊萬皺眉道。

  「你那張嚴重疲勞,而且帶著黑眼圈的臉就是他們這麼做的意義。」林銳聳聳肩道,「這樣的騷擾行動還會繼續,因爲他們知道硬衝會付出太大的代價,即便是真正的亡命徒,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拼命。」

  「可這樣打也太難受了。」伊萬皺眉道,「就像是我們憋足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該把拳頭打向哪裏?」這時彭樂風回來了,伊萬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胸前的衣襟厲聲喝道,「嘿,你剛才去哪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嚴守崗位的意義?」

  「嘿嘿,放鬆點,伊萬。」林銳拍著伊萬的肩膀道,「我想他一定有什麼理由,所以才會主動脫離崗位。」

  「最好是什麼好的理由。」伊萬冷冷地鬆開了彭樂風。

  彭樂風無奈地道,「我們的基地後面有動靜。他們這些海盜不斷在我們前方活動,不斷地試探,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可是就在剛才我發現我們的身後有動靜,所以就趁著機會過去看看。」

  「你發現什麼了?」林銳神色一動道。

  「他們像是準備來一次爆破,我看到他們帶著炸?藥。」彭樂風低聲道,「一共有七個人。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想把基地後方給炸個窟窿。所以我小小的反應了一下,把他們全都做了。」

  「我們沒有聽到槍聲。」伊萬皺眉道。

  「拜託,我們接受訓練,培養我們在各種狀況下戰鬥。我用刀解決的,一來無聲無息,二來簡單快捷。」彭樂風指了指之間掛在腋下的軍用匕首。「不過,我倒是有了意外的發現。你們猜猜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別賣關子。」林銳皺眉道。

  「這就是他們準備引爆的炸彈。」彭樂風把自己身後的一隻揹包拿了出來,放在桌上,他有些神情古怪地道,「我見過很多爆炸裝置,但還是沒能看出這個炸彈到底是什麼。炸?藥,彈體,傳感器,殺傷性的破片。好些這些東西都具備,當時這個炸彈的複雜程度遠超我的想象。」

  「這玩意,真是那些海盜弄來的?」伊萬皺眉道,「看起來這東西不但複雜,而且很精密。不像是我們尋常所見的那種。你確定這是個炸彈?」

  彭樂風點點頭道,「也虧得那些海盜不太懂。他們擺弄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加上擺弄這玩意兒的時候太過專注,所以我才有機會把他們幹掉?」

  林銳點頭道,「幹得不錯。不過,我還是想說,你把這個東西帶回來似乎是一個很蠢的決定。尤其當我想到,這東西還是一顆炸彈的時候。我更是恨不得踹你一腳。小彭,你到底是什麼毛病,居然背著一顆炸彈回來了。難道你覺得這東西在外面爆炸的威力還太小,所以決定搬到基地內部來?」

  彭樂風一怔道,「這……我倒沒想那麼多。我只是認爲那羣海盜在我們的身後擺弄這東西,有點詭異。要不,我再搬出去扔掉?」

  「算了,我敗給你了。有時候,你真的比秦奮這貨還要奇葩。還搬?你不怕爆炸,我還怕呢。」林銳搖頭道,「先放著,我們還是找人看看再說吧。伊萬你覺得我們之中誰會對炸彈比較瞭解一點?」

  「識別和解除爆炸裝置,是反恐部隊需要的技能。」伊萬想了想道,「反恐部隊出身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葉蓮娜了。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唯一的人選可能就是葉蓮娜了。」

  「葉蓮娜?一個俄羅斯美女怎麼可能是反恐專家?」林銳皺眉道,「我也沒有聽說,她是什麼反恐部隊出身的。」

  「那你就小看她了。她能夠進入晨星公司,可不是靠她的漂亮臉蛋。」伊萬聳聳肩道,「她的父親和叔叔都是參與車臣反恐的俄羅斯特殊部隊成員。分別在第一次和第二次車臣戰爭中陣亡,並且是被第一批追授爲俄羅斯英雄的優秀軍人。」

  「聽上去來頭很大。」彭樂風連忙點點頭道。

  「總之,她不但是軍人世家,而且,本身也曾經是某個特殊部隊成員,專長狙擊和爆破。我要是你,就會去找她幫忙,而不是別人。畢竟,我也不想你找來一個外行,把這東西給玩炸了。」伊萬無奈地道。

  「那個,你去,還是我去?」彭樂風看著林銳小聲道。

  「不是……這禍又不是我闖的……」林銳愕然道,「憑什麼我去?」

  「第一,因爲那個女人看起來很不好惹。第二,我救過你的命。」彭樂風一本正經地道。

  林銳苦笑道,「怎麼又提這件事?我也救過你好吧。」

  「是的。所以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也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彭樂風很認真地道。「現在是我有需要,而且,我們都在一起。炸彈就在我們中間。」

  「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是把炸彈在搬出去吧。」林銳搖頭道。

  「不行,這個炸彈絕不能再移動,而且我們必須拆了這個炸彈。」伊萬突然沉聲道。

  林銳皺眉道,「爲什麼?」

  「因爲我突然想到這種炸彈,應該有一種很特殊的裝置。一般被稱作慣性保護裝置,是一種保險措施,爲了防止炸彈在搬運過程之中發生搖晃震盪和相互之間的輕微碰撞,所導致的潛在危險。」伊萬解釋道,「一般情況下,在這種裝置會通過發光二極管呈現出藍色,而保險被解除時則會顯示爲具有警示作用的黃?色。好了,你們自己看吧。」

  「我去!」林銳看著那不明爆炸?物上的黃?色指示燈,一臉的愕然,連忙縮回了自己放在上面的手。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去著葉蓮娜的。」彭樂風拍著他的手臂道,「我們是真兄弟!」

  林銳無奈地道,「剛才的那句『我去!』其實,它是一個並不完整的感嘆詞,而不是動詞!我之所以沒有把它說完整,是不想顯得自己太粗魯。而現在,我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粗魯來形容了。而是粗暴,殘暴!你懂我意思嗎?簡而言之,我想扇你。」

  「我們是朋友,而且我救過你。」彭樂風無奈地道。

  無論在什麼時候,他的這句話都能讓林銳一肚子的火氣泄得乾乾淨淨,就像是一支泄氣的皮球。「好吧,我去求那個女沙皇。」他有氣無力地揮手道,「你們在這裏盯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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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骯髒炸彈

  葉蓮娜張開她狹長的大眼,看著林銳皺眉道,「在我睡著的時候接近我,你最好給我一個適當的理由。」

  「別誤會,我可以保證不是來耍流︶氓的。」林銳很勉強地笑道。

  「聽起來更像是在嘲諷我沒有什麼魅力。」葉蓮娜冷笑道。

  林銳有些艱難地道,「傳統文化背景的不同,通常會導致我們對有些事情的理解有些不同,比如耍流︶氓的含義。但是有事情含義卻是很清楚,全世界通用的,比如……」

  「哦?比如什麼?「葉蓮娜冷冷地嘲笑道。

  「比如炸彈威脅。」林銳嘆了一口氣道,「是某種爆炸裝置,重量在十五公斤左右。慣性保護裝置已經解鎖,閃著黃?色指示燈,也許隨時會爆炸,而那東西現在就在基地裏。距離你這裏大概十五米左右,考慮到爆炸產生的影響,你也無法倖免。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你一下。」

  「在哪裏,快帶我去!」葉蓮娜一躍而起,厲聲道。

  葉蓮娜扯著林銳一路走到炸彈的前面,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這是怎麼來的?」

  「這是……這是揀來的。」彭樂風有些尷尬地回答道。

  「用的濃縮固體炸?藥,三重防護,防拆除設計。看看這些導線,被整理得一絲不苟,連接觸點都是鍍銀處理。這個炸彈不是出自於任何軍方的產品,而是私人訂製的傑作,堪稱藝術品。」葉蓮娜沉聲道。

  「那個,所謂的傑作,我能理解爲——這玩意兒很會爆炸麼?」林銳有些訕訕地道。

  「別廢話,把那把起子給我。」葉蓮娜伸手道,「我要拆開這塊蓋板,看看內部的情況。」

  彭樂風連忙把手裏的螺絲起子遞給她。葉蓮娜小小地卸下了炸彈的後蓋板,仔細檢查著這個炸彈。隨後神情凝重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就撿著重點說吧。」伊萬皺眉道。

  「壞消息是,這炸彈設計精妙,多重防拆除設計,每一重都是一個致命陷阱。讓人根本無從拆解。最要命的是,這棵炸彈還是一顆小型髒彈。」葉蓮娜緩緩地道。

  即便是伊萬聽到「髒彈」這個詞臉色也變了一下。

  髒彈又稱放射性炸彈,是一種範圍傳播放射性物質的武器。它引爆傳統的爆炸?物如黃?色炸?藥等,通過巨大的爆炸力,將內含的放射性物質,主要是放射性顆粒,拋射散佈到空氣中,造成相當於核放射性的塵埃污染,形成災難性生態破壞。與傳統核武器不同,髒彈不產生核爆炸。但其引起的放射性顆粒傳播,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由於這東西從產生以來,就一直和恐怖主義有這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與小型核武器相比,髒彈所具有的現實威脅其實更大。髒彈與其他普通爆炸裝置一樣結構簡單。容易製造,並且不少髒彈體積小、方便隨身攜帶,因此頻頻成爲恐怖分子發動新一輪恐怖襲擊的幫兇。而對生物環境的破壞和放射性污染,也使得這種炸彈名聲狼藉。

  「這就是髒彈?」林銳愕然道。

  「是的,你看我拆除的這個蓋板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被嚴重密封的區域,裏面應該是某種粉末狀的放射性物質。一旦引爆這個基地將會被徹底污染。我們這些人都會死。因爲環境中輻射水平超過正常1000倍的話,就能將80%的人殺死,而且受到襲擊的地區限制人們進入的時間可能會長達幾個月。」葉蓮娜冷冷地道。

  「那麼你有辦法拆除麼?」林銳連忙道。

  「拆除這個?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麼?」葉蓮娜冷笑道,「我或許認識這類炸彈,也瞭解一些其中的原理,甚至我自己也曾經拆除過一些爆炸裝置。但我拆不了這個炸彈,他做得太好了,我無從下手。」

  「不是……我看你剛才的樣子好像對這些很熟悉。」林銳連忙道。

  「熟悉是一回事,拆解又是另一回事。這就像一個很會吃的食客,他或許吃得出每種食物的問道,也很善於評判廚師的烹飪技術。但是他始終只是一個食客,不是廚師。即便是再懂得吃,自己也不會做。我也是一樣,我懂炸彈,但是不會拆。」葉蓮娜淡淡地道。

  彭樂風突然一跺腳,「事情由我而起,我現在就把這東西搬出去,搬得越遠越好。如果爆了,算我倒黴。你們都避起來吧。」

  「等等,你發現那些海盜的位置是在我們基地的後面。他們繞到後面去安置這個炸彈是爲什麼?」葉蓮娜一把攔住了彭樂風道。

  「我也不知道。」彭樂風皺眉道。「我看他們似乎想安置炸?藥,就隨手解決了他們。」

  林銳沉吟了片刻,立即道,「我知道這是爲什麼了,他們想在基地的通風管井之中引爆。這樣,放射性物質將會順著通風管道瀰漫整個基地建築。地上的建築,還有地下的,都將會污染。而與此同時,我們還不知道真相。也許還會爲了爆炸沒有出現人員傷亡而慶幸。」

  「這也太毒了。」彭樂風吃驚地道。

  「埃弗亞豈是善男信女?」林銳冷笑了一聲,轉向葉蓮娜道,「我們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補救?」

  葉蓮娜沉默了一會兒道,「實際上還有一個機會。」

  「噢?還有誰會拆解這種炸彈?」林銳連忙問道。

  「地下臨時牢房裏關著那個人——阿爾法。」葉蓮娜認真地道。

  林銳吃驚地道,「他?」

  「是的,他不但是個軍火商,而且是個炸彈專家,名副其實的專家。更重要的是……」葉蓮娜淡淡地道,「看看這個炸彈隱藏處的暗記。你們能夠發現什麼?」

  「一個希臘字符?」林銳皺眉道。

  「希臘字母的第一個符號,a」葉蓮娜緩緩地道,「就是代指阿爾法。」

  林銳反應極快,立刻道,「這麼說,這個炸彈很有可能是阿爾法做的?」

  「阿爾法被這些海盜扣爲人質,他的炸彈落入這些海盜手裏也不奇怪。」葉蓮娜點頭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一定能夠拆除這個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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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背叛者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呢?」林銳嘆了一口氣道,「彭樂風,你既然惹了這個大麻煩,至少能再跑一趟,去後面的禁閉室,把我們救的那個人質帶過來。這一次我們能不能活命,說不定就靠他了。」

  彭樂風一再表示自己很無辜,但他還是去把阿爾法帶來了。摘下了黑色的頭罩,阿爾法有些不太適應基地內部的光線,他眯著眼道,「大半夜的,你們有什麼問題麼?」

  「髒彈問題。」林銳一把將他拖到了那個炸彈面前,「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最好快點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阿爾法呆了一呆,走到炸彈的面前微微皺眉道,「這是zg3型後期的改進型號,相當成熟的設計和安裝技術。所使用的放射源應該是銫-137,說實話這東西並不難搞。而一顆髒彈在黑市的價格,至少是成本的300倍甚至更高。天啊,我愛死這門生意了。」

  「行了,別再談你的生意經了,快點幫我們解除這個炸彈。」伊萬喝道。

  「解決這個,我能有什麼好處?」阿爾法聳聳肩道。

  「好處就是不會和我們一起被炸死,或者死於輻射病。」林銳搖頭道,「順便說一句,外面依然有幾百個海盜,他們甚至有一支武裝船隊。我認爲你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和我們合作。海盜們或許還想從你身上撈贖金,但僱傭這幫海盜的人明顯是想讓你死。自己考慮吧。」

  「知道麼?我一看到這個炸彈,我就基本上猜得差不多了。有人僱了這些海盜,想借他們的手殺我。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個髒彈,其實就是我賣給那個人的,喬。克萊爾。而且他還欠我一大筆錢。」阿爾法淡淡地道,「如果我能夠活著出去,我會讓他付出雙倍代價。」

  「前提是你得活著。」林銳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盒工具放在了他的面前。「所以,現在先幹活吧。」

  阿爾法熟練地拆卸著炸彈的外殼,讓後找到了裏面隱藏的電路板,搖頭道,「炸彈製作是一門藝術,而我是這個行業的大師之一。這就像是下棋一樣,得玩心理,猜出對方的意圖。一般人看到這些導線,肯定會設法剪斷,但其實這些導線毫無用處。因爲我的所有設備都是跳線設計。通過電路板上的觸點短接,達到引發或是解除爆炸的目的。」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因爲包括林銳在內,大家都有些緊張。

  阿爾法用一根金屬線在電路板的觸點上來回觸碰,最後那個炸彈發出的一聲輕響,黃?色的警示燈滅了。阿爾法轉身道,「我已經把引爆裝置和爆炸?藥分離了,缺乏引爆裝置的話,這東西就算是用明火燒都炸不了。」

  「謝謝。」林銳一把抓住他道,「彭樂風,把他送回牢房。」

  「嘿,我剛才救了你們。」阿爾法皺眉道。

  「也救了你自己。所以我的所有感激之情,用一句謝謝就足以表達了。」林銳扭頭對彭樂風道,「帶走。」

  阿爾法無奈地道,「你們想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直到危險解除。」林銳冷冷地道。

  他坐在了地上,看著那顆被拆解的炸彈,感覺一陣從未有過的輕鬆。

  伊萬在高處用夜視裝備看著周圍的情況,低聲道,「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海盜們居然就這樣不動了。按照原來的規律他們應該再次集結,然後嘗試性地衝鋒一下。這次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他們很聰明,夜襲只是騷擾,使我們更疲憊罷了,明天白天才是我們要認真面對的問題。」彭樂風走回來道。

  「那個軍火販子呢,關起來了?」林銳皺眉道。

  彭樂風點點頭道,「關起來了,還在禁閉室。外面沒有什麼動靜吧?」

  「沒有。」伊萬淡淡地道,「這讓我有點不太習慣了。」

  「不管習慣不習慣,我們都得熬下去。」林銳看了一下手錶,淡淡地道,「再有一個小時之後,天就要亮了。」

  這場戰鬥對雙方都是一種煎熬,無論是林銳等人,還是在沙灘帳篷之中的埃弗亞。天色漸亮,埃弗亞走出了帳篷,海上淡淡的霧氣使得這清晨平添了一種微涼。

  「將軍。」見到埃弗亞走出來,他手下的海盜頭目馬上立正。

  「昨天晚上怎麼樣?」埃弗亞皺眉道。

  海盜頭目連忙道,「按照將軍的吩咐,徹夜未停地對這些人展開襲擾。他們現在應該是精疲力竭了。不過我們派去引爆髒彈的人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算了,我也沒有想過,能靠一顆炸彈就結束整場戰鬥。」埃弗亞擺手道。「我們派去找桑德的人怎麼樣了?」

  「已經找到了桑德,並且把他帶過來了。不過,我們真的要對他動手麼?」海盜頭目猶豫道,「他有點勢力,而且人緣不錯。我擔心我們對付他會引起不滿。」

  「我們什麼時候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了?」埃弗亞聳聳肩道,「這無關其它人對我滿意與否,只在於他們對我是否敬畏。他們可以不滿意,但是他們必須敬畏。桑德和這些傭兵組織有關聯,而且這一次,是我通過他震懾其他人的必要手段。有這兩個條件,他死十次都不冤。」

  「是的,將軍。」海盜頭目點頭道。

  「他們的基地外圍有攝像監控,給我找到一個合適的地點。既能通過監控攝像讓他們看到,又對我們無可奈何的位置。我要讓這些傭兵看看,誰才是這裏真正的老大。」埃弗亞淡淡地道。他面目陰冷地看著自己那隻纏著繃帶的手。

  「是,將軍,我立刻去安排。」海盜頭目點頭道。

  林銳等人在基地裏堅持了一夜,正在早上匆匆吃些食物的時候。突然聽到外圍的監控攝像傳來的警報聲,負責監控的觀察員立刻道,「是9號地區的34號監控,那裏顯示有大量海盜集結。」

  「9號地區?」費爾南德斯皺眉道,「這不可能,因爲那裏距離基地太遠,不從那裏發起攻擊才是。」

  「是的長官,我恐怕他們並不是想發起襲擊,而是企圖通過監控裝置和我們發生通訊聯繫。」觀察員緊張地道,「所以他們才選了9號地區的一個監控點。我們可以通過監控攝像看到他們,但是卻不能對他們發起直接的攻擊。」

  「把監控畫面轉接到大屏幕上,我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費爾南德斯沉聲道。

  觀察員答應了一聲,把34號監控攝像的信號轉接到了大型屏幕上。

  屏幕上,只看到一羣身穿迷彩,身上背著大量彈藥的武裝海盜走了過了。他們負責開道,而他們的身後則是埃弗亞本人。埃弗亞臉色陰沉,背著手,大步走在這羣親衛的身後。外圍和後面是更龐大數量的海盜,他們手中都揮舞著槍,跳著,笑著,喊著讓林銳完全聽不懂的口號。

  就像是一個偶像巨星,和他狂熱的擁護者們。

  「這算什麼,萬衆矚目的海盜明星麼?」趙建飛嘲諷道,「早知道這樣,我真不該砍掉他的手。」

  埃弗亞穿著一聲軍服,緩步走到了攝像頭前,淡淡地道,「你們這些外國人,總是在說如何如何地幫助我們。但是你們卻一次次地冒犯我們,橫行無忌的穿越我們的領海。而我,作爲索馬里海軍陸戰隊總司令,有權對你們施行武裝打擊。」

  「海軍陸戰隊總司令?」林銳忍不住皺眉,轉頭看向了將岸道,「真的假的。」

  「真的,不過完全是自封的。因爲他的海盜隊伍名稱就叫索馬里海軍陸戰隊。」將岸無奈地聳聳肩道,「作爲海盜頭,他自然是總令了,另外他還有自封的海軍上將銜。這是個混亂的地方,混亂的時代。」

  林銳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埃弗亞依然在鏡頭前大放厥詞,「我知道你們這些軍事保安公司都是些什麼人,你們不過是些假借著戰爭機會發大財的戰爭商人。給別國人民帶來災難,而不必負任何責任的暴徒。而我們中間也有人,和你們勾結在了一起。這些人背叛了他的國家和人民。他們也必須付出代價。」

  埃弗亞一揮手,身後的一羣人把一個渾身是血的黑人推了出來。

  費爾南德斯臉色陰沉地道,「該死的,他抓了桑德。」

  埃弗亞得意洋洋地道,「現在我將當著你們面,將這個敗類和叛徒處死。以我們傳統的方式,背叛者將作爲血鷹被獻祭。」

  「媽的!」伊萬怒道,「這些禽~獸。」

  「長官,我聽你的,你要是下令的話,我帶人會衝出去,設法把他救回來。」趙建飛淡淡地道。

  「別說這種不可能的話,你我都明白,這種做法有多麼的幼稚可笑。埃弗亞在故意激怒我們,想讓我們和他們決死一戰,這樣他才能拿到更多的利益。因爲我們一衝出基地,就會遭到他們的伏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在第六和第七區域,都埋伏了大量的武裝海盜,等著我們上鉤呢。」費爾南德斯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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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孤戰

  「但是你不會看著桑德在你面前因而死亡。」伊萬看著費爾南德斯道。

  費爾南德斯沉默了很久,然後才緩緩地道,「我和桑德認識幾十年了,我和他的是可以相托生死的。很多人都不相信,傭兵也會有真正可以生死相托的情義。他救過我不止一次,我也救過他不止一次。我參加了他大女兒的婚禮,也參加過他小兒子的洗禮。我不忍看著他死,但是,我不能讓整個團隊陷入被動之中。」

  所有人都沉默了,屏幕上的桑德被捆綁著跪在那裏。埃弗亞緩緩地道,「我給你們十五分鐘,然後就處死這個人。你會看到我們割開這個人的後背,並且從後面折斷他的部分肋骨。再把他的肺葉從背後掏出來,血淋淋地掛在他的後背上。我要讓你們看著他的肺葉逐漸乾癟衰竭,然後死於窒息。背叛者必須死,而你們,很快也會步其後塵。」

  費爾南德斯轉身道,「趙建飛,你現在是所有成員的指揮官了。我把我的所有權限都交給你了。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讓他們都活下來。」

  說完他整理著手中的武器裝備,然後在臉上塗著綠色和黑色的油彩,似乎再也不說其它的話了。

  「你不能就這樣做!」趙建飛按住了費爾南德斯手中的槍。費爾南德斯反手一擡就擋開了他的手,繼續整理的手中的武器,然後把一支手槍綁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可以這麼做。」費爾南德斯淡淡地道,「我和公司的合約是臨時性的,所以我可以隨時隨地的終止合同。」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長官,你現在出去會死的。」

  「我今年四十七歲,親身參與了很多戰鬥。對於死亡,我比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熟悉。」費爾南德斯一邊穿著防彈背心,一邊平靜地道,「相比老死在家裏的牀上,我更願意在最後一次戰鬥之中被最後一顆子彈所擊中。而且,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的長官了。」

  秦奮有些焦躁地道,「但是你現在出去,已經不能改變什麼了。」

  「我也沒想要改變什麼。但是我告訴你們,桑德不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他是一個戰士,戰士可以死於子彈,但不應該死於虐殺。」費爾南德斯彎腰蹲下,繫緊了軍靴的鞋帶。又把一把大號的軍用短刀調整到了最舒適最順手的位置。

  「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林銳無奈地道。

  「我不允許。」費爾南德斯冷冷地道。「趙建飛,別忘了你的工作是什麼,管好你手下的這些人。」

  「這真的是瘋了。老頭,你真的想要一個人衝出去麼?」葉蓮娜皺眉道。

  費爾南德斯一笑道,「哪怕是一輩子循規蹈矩的人,也總會瘋個一兩次。」他最後背上了彈藥和手雷。「開門吧,你們懂得規矩。」

  林銳看了看趙建飛,趙建飛卻沉默著。

  「打開門,我必須去。」費爾南德斯嘆了一口氣,平靜地道,「你們是一羣很好的士兵。在我生命的最後關頭,能夠和你們這些優秀的戰士共事,我深感榮幸。即便在今天,我們談到軍人的品質的時候,依然會說這樣一些詞:榮譽、勇氣、和忠誠。傭兵沒有榮譽可言,但至少我們還有面對危機的勇氣和對戰友的忠誠。」

  「或許正是由於這樣的忠誠,我們才不能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將岸皺眉道。

  「我已經把指揮權交給了趙建飛,也單方面終止了公司的合同。我已經不是你們的戰友,你們也無需對我忠誠。而且,你們有任務。你們的任務就是活著,並且堅持到銀狼的救援來到。」費爾南德斯平靜地走到了基地的門口。「開門吧,桑德只剩十五分鐘了。

  趙建飛沉默一會兒,最終還是打開了門。基地厚重的大門張開了一條縫隙,費爾南德斯已經孤身一人衝出了基地。

  「老大,你幹什麼?」秦奮忍不住道,「你真要他去送死?」

  「這是個人選擇,我會站在這裏向這種高貴的行爲致敬。但是我不能允許你們之中有任何人,跟他一起走。」趙建飛看著剩餘的小隊成員,平靜地道,「除非你們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林銳看著他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而我們自己卻龜縮在這裏毫無作爲?」

  「我從沒說過這很容易。實際上我們所從事的這項工作,以死亡而宣告任務失敗,從來都比活著完成任務更難。」趙建飛緩緩地道,「永遠任務優先!你們之中的任何人,如果還想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那麼,最好熟悉這一點。」趙建飛緩緩地關閉了基地的主大門。

  費爾南德斯彎著腰,快速通過了基地前沿的那片狹長地帶。來到了一片草地和低矮灌木的前面,警覺地注視著周圍埋伏的跡象。至少有兩隊武裝海盜藏在前面的灌木和瓦礫之中,火光立即就從不同的方向向他射來。費爾南德斯暴露在這光照之中,在這猛烈的進攻之下,費爾南德斯以一人之力在做著反擊。

  他幾個乾淨漂亮的戰術動作之後,已經依附在在周圍廢墟中隱蔽起來。戰鬥迅猛而激烈。費爾南德斯手中的自動步槍將伏擊他的海盜當場擊倒。而海盜們企圖憑藉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徹底打垮他。因此,他們毫不顧惜生命和身體,將自己徹底投入到這場迅猛的激戰之中。

  這些伏擊者應該是埃弗亞的親信們,訓練有素,而且裝備精良。但即便如此在這場令人恐怖的殺戮中,他們也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了下去。費爾南德斯的進攻更加猛烈,殘酷地向前衝著,將他們一個個射殺在彈雨之中。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也讓海盜們意識到,如果他們的人潰散或逃跑,只能激起這個人殺性大發,一場瘋狂的屠戮就在所難免了。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抵抗下去,打敗他的進攻。

  於是,在熱武器的嘯叫聲中,伏擊者們聽到了遠處埃弗亞的高喊:「堅守你們的陣地!堅持!堅持!」於是,他們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一陣接一陣地向猛衝過來的費爾南德斯發起反擊。

  在最初的襲擊中被費爾南德斯打潰散了的海盜隊伍,此刻也重新組合起來,在垃圾坑的鋼柵欄後面向費爾南德斯發起了攻擊。剛才還是迅猛異常的費爾南德斯行動遲緩下來。

  海盜們衝上前去,大叫一聲:「進攻!」他們的人紛紛從隱藏點跳了起來,向著費爾南德斯衝了過去。他們尖叫著,手中的武器咔嚓咔嚓地響著。橘黃?色的槍口火焰在閃成了一片,費爾南德斯射出的子彈如同密集的雨點。但是武裝海盜們還是在一個一個地向前衝來,前面的人壓在後邊的身下,呼啦啦倒下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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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祈禱文

  「他怎麼樣?」林銳走進了基地的監控室。這個島上各處都有隱祕的監控裝置,也唯有在這個監控室,才能看到島上任何一個地點的監控圖像。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液晶屏,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屏幕陣列。這些原本是用於培訓作戰的設備,此刻卻成了最好的戰場觀測。

  將岸沒有說話,而是把一個畫面切換到了主屏幕上。屏幕上幾個武裝海盜正在彎著腰接近,或許他們在人數上絕對佔優,但是已進入島上的叢林,他們就立刻失去了費爾南德斯的位置。

  這三個海盜正在小心翼翼地摸過來,突然背後的一個動靜讓他們悚然一驚,立刻轉過了身體,手中的武器對著後面發出聲音茂密的灌木叢,一頓亂射。ak47的彈殼在他們腳下「砰砰啪啪」落了一地。

  詭異的是,對面卻沒有任何動靜。那幾個海盜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舉著槍慢慢地摸過去,想確認對方是不是被這一輪射擊給射殺了。但就在他們慢慢向前走的時候,頭頂的樹上卻躍下了一條人影。費爾南德斯!!!

  一聲清脆的骨骼碎裂聲,他已經擰斷了其中一個海盜的脖子。然後一腳踹翻了另一個,抽出手槍隨即補上了一槍。第三個海盜慌忙之中轉身,舉槍射擊。但費爾南德斯已經就勢蹲身一個掃腿,重重地將他掃倒。那個海盜失去平衡,向後騰空仰倒,手中ak47的子彈也揚向了天空。費爾南德斯立刻甩手一槍,結果了他。然後轉身再次消失在了樹影之中。

  作爲兩棲作戰的絕對精英,費爾南德斯在這片熟悉的地形之中行如鬼魅。一般海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會小心地避開他們的搜索,然後猝然發動襲擊。一次擊殺幾人之後,又會藉助這熱帶叢林的茂密植被遮掩,悄然隱遁。

  「他到哪裏了?」林銳皺眉道。

  「第五區和八區的交接處。」將岸緩緩地道,「但我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麼意義。即便是單槍匹馬衝進了第九區,他救不出桑德,只會把命送在那裏。」

  「或許這就是他想要的。」趙建飛走過來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你們誰都不能再出去,我的責任就是看著你們。相信我,如果費爾南德斯認爲他需要你們,就不會選擇一個人這麼做了。這一次,我們真的無能爲力。」

  林銳疲憊地坐在地上,抱著頭有些無助地道,「我們真的需要這樣看著麼?如果我們不能對他們有所幫助,爲什麼還要選擇在這裏看著。看著他獨自戰鬥,看著他去死。」

  「因爲這就是戰爭,戰爭從來就是功利的。以最少的犧牲去換取最大的戰果,就像是一場生意,有一個如何能讓利益得到最大化的利潤計算公式。我們不能做無謂的犧牲。」將岸緩緩地道。

  「那麼他呢?」林銳看著在屏幕上消失的費爾南德斯。

  「他選擇了虧本清倉。」將岸淡淡地道。這個笑話很幽默,林銳很想笑,但是他一點都笑不出來。伊萬憤恨地把手中玩弄的匕首扔在地上,走到了牆角蹲了下來。趙建飛依然帶著他那淡然的表情,彷彿一如既往地看透了生死。葉蓮娜在沉默地擦拭著她手中的槍。

  「說實在的,我並不喜歡他。他就是一個又老又倔的自大狂,喜歡倚老賣老地擺資格,手裏還總拿著那根橡膠棍子。」秦奮勉強笑了笑道。「不過……我真希望能夠和他一起作戰。至少在我面臨困境的時候,有人能夠這樣不顧性命的企圖救我。」

  「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都會的,至少在情況允許之下。」趙建飛淡淡地道。

  費爾南德斯已經進入島上的第九區了,只不過這也是他的極限了。面對著大量武裝海盜的圍追堵截,他能夠衝到這裏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他已經不再年輕了,反應速度和體力都已經不復當年。他能夠衝到這裏,所依靠的更多是經驗,隱蔽和偷襲。而經驗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尤其是面對更多敵人的時候。

  看到屏幕上激烈的交火之中,費爾南德斯的一個趔趄,鮮血從他的肩膀上飆出。即便他立刻調整姿勢射殺了對面的海盜,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他受傷不輕。槍傷和失血會極大影響他的戰術動作。他雖然還在開火還擊,雖然槍法依然精準,但是他已經無法再堅持多久了,受傷倒下已經只是時間的問題。

  林銳的心中像是突然被針刺了一下,他知道費爾南德斯完了。他即便是身經百戰,軍事素質極佳,但他也不是神,也是凡胎*。即便是銀狼米歇爾也說過,戰場上沒有不敗的神,只有小心謹慎的人。

  大量武裝海盜圍了上去,將費爾南德斯困在中間。費爾南德斯伸手去摸腰間的手槍,卻被一個海盜狠狠地踩住了他的手,然後ak47的槍托沉重地砸在他的臉上,頓時鮮血淋漓……

  彭樂風忍不住道,「把屏幕關了吧,我看不下去了。」

  將岸卻沒有關,而是低沉地道,「我想看著,因爲以後再也看不到了。我們失去他了。」

  費爾南德斯被捆綁著,押到了埃弗亞的面前。桑德還還捆綁著跪在那裏,他看到費爾南德斯微微一笑道,「你其實不該來的,老朋友。」

  費爾南德斯吐了一口嘴裏的血沫,艱難地笑了笑道,「有個哲人說過,人生其實只有三件事。想做的,能做的,和該做的。既然我想做而且能做,又何必在意該不該做?」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膝蓋彎上又被一個海盜狠狠地踹了一腳,將他強行按倒跪下。

  埃弗亞冷冷地道,「真是感人的畫面,不過我們不太在意你們之間的偉大友情。我所在意的是,現在我們有兩個人了。」他轉向了一旁的攝像頭,冷笑道,「怎麼樣?你們還有人想一起參加麼?我一直有一個夢想,把你們這一羣外國人製作成血鷹,然後成排地安放在白色的沙灘上,那景象一定很美。」

  「媽的!我要殺了他!」林銳狠狠地一拳砸在牆上,盯著屏幕雙眼冒火。

  「我向你保證。」趙建飛拍了拍他的肩膀。

  桑德看著費爾南德斯苦笑道,「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幾年,或者有二十多年?」費爾南德斯跪在那裏笑了笑道,「也許時間久得連我都已經記不清了。」

  「我們都老了。」桑德平靜地道。

  「或許還不夠老,至少我對女人還有興趣。」

  「你爲什麼要來?」

  「或許想證明我依然是個硬漢,或許是因爲戰士可以死於槍火,而不該死於虐殺。」費爾南德斯艱難地道。

  埃弗亞冷笑道,「可惜你們都要死了,而且恰恰是死於虐殺。」

  「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懂得,也不會相信有奇蹟出現的。」費爾南德斯平靜地道。

  埃弗亞對手下的海盜冷冷地道,「我確實不相信奇蹟,準備行刑!」

  埃弗亞手下的海盜立刻有人走了上來,用一把短刀衝背後劃開了費爾南德斯的衣服,扯下了他的防彈背心。卻突然一聲驚叫,「炸彈!」

  在費爾南德斯的背後固定著兩聯排的c4炸?藥,定時引爆器已經裝好,倒計時在閃爍著紅色的光芒。海盜們驚呼了一聲,簇擁著埃弗亞如同潮水一般地退開,在遠處驚懼地看著費爾南德斯。

  費爾南德斯看著桑德笑了笑道,「我說過,會有奇蹟產生。」

  桑德爽朗地一笑,「是的,奇蹟。」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爲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費南德斯緩緩地道。

  桑德點頭道,「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不教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

  兩人旁若無人,低聲沉吟著聖經的主禱文。費爾南德斯背後閃爍的計時器已經發出了警示的蜂鳴聲。這時他和桑德兩個緩緩地道了一聲,「阿門。」

  「天堂再會?」桑德笑了笑。

  「開玩笑,你知道我們都上不了天堂……我們只是爲彼此作臨終禱告而已。就像我們很多年前約定的那樣。」兩人相視一笑,巨大的爆炸火光在瞬間吞噬了他們的身體。肢體碎片和血液與地上被激起的泥沙混在一起,伴隨著煙霧而怒放。

  林銳在屏幕前閉上了眼睛,他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他的眼前似乎是一片血色,他甚至覺得胃裏有些絞痛。

  「對費爾南德斯而言,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將岸緩緩地道,「但是我們還剛剛開始。」

  「是的,而且我們還要繼續堅持,最後的一天一夜。」趙建飛轉身道,「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堅守到底!」

  「是的,堅守到底!」所有人都重複著這句話。

  林銳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快速整備武器,走到了基地門口的戰鬥位置。不知道爲什麼,在費爾南德斯死的時候,他心中有一種刺痛感。而現在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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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送他1程

  埃弗亞很憤怒,也很無奈。因爲整整一天,他的人依然沒有能夠攻下沉島上的基地主建築,反而又添了不少死傷。

  島上那座基地建築幾乎就是一座加固地堡,他的人什麼都用上了。甚至派了一小隊海盜帶著火箭筒突襲,希望能夠炸出一條血路。不過這個突擊小隊遠在火箭筒的射程之外,就被一一擊斃。對方似乎有著超一流水準的狙擊大師,好像還不止一個。

  倒是有兩個悍不畏死的海盜衝上去發射了一枚40mm的火箭彈,而且準頭也不算太差。只不過轟擊在那座堅固的混凝土建築上,只是炸出了一片混凝土碎屑,整個建築渾然不動,這簡直是個大號烏龜殼。

  看起來要想炸燬這個地方,只有用大量的炸?藥了。可是這種專業爆破技術,別說海盜們不會,就算是會又有誰能夠冒著槍林彈雨衝上去?看著上去的人,幾乎沒有活口。海盜們已經被打得有些畏縮不前了。

  如果不是埃弗亞當機立斷,親自射殺了幾個企圖逃跑的海盜,鎮住了局勢。這羣烏合之衆只怕早就作鳥獸散了。

  即便是如此,埃弗亞依然很難再指望他們組織衝鋒了。埃弗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一次,是他把自己逼近了死衚衕。強攻,根本打不下來,還死傷一片;撤退,就等於是宣告了他的失敗,他在這些匪徒之中的聲望將會降到最低點,這是他絕不能忍受的。所以埃弗亞依然在固執地圍著沉島基地。

  「幾十個人,他們只有幾十個人!」埃弗亞狂怒地拽著一個手下的領口喝道,「可是竟然能夠硬生生抗住我們兩天兩夜的攻勢!這怎麼可能?」

  「情報上是這麼說的。而且,從他們的槍聲來判斷,似乎也確實如此。」那個海盜滿頭是汗,有些緊張地道,「其它組織的人,已經開始議論了,他們似乎想撤退了。」

  埃弗亞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告訴他們,誰敢撤出沉島,就是和我埃弗亞爲敵!」

  「我已經這樣說了,可是……」那個海盜猶豫道。

  「可是什麼?」埃弗亞厲聲道,「我說的話沒有用了麼?」

  「將軍,不是這樣的。但是他們似乎都接收到了來自軍方的警告,讓他們撤出戰鬥。」

  埃弗亞皺眉道,「軍方?」

  「是的,好幾個行省的軍方和官方似乎都在關注著這裏。我們現在有些被孤立了。」海盜低聲道。「剛才有好幾個電話打來,要求我們立刻撤離。很多還是原本和我們關係不錯的勢力,可現在看來,他們的態度都很強硬。甚至有人威脅要切斷摩加迪沙港到我們的基地的運輸供給。」

  埃弗亞臉色一變,沉聲道,「消息確實麼?」

  這時外面進來一個武裝海盜,對埃弗亞道,「將軍,又有電話。」

  「我不是告訴你們了麼?誰的電話都不接!你們幫我處理!」埃弗亞怒道。

  「可是這次是……」海盜有些畏懼地在埃弗亞耳邊低語了幾句。埃弗亞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吧,帶我跟我去。」埃弗亞跟著那個海盜出去了,十幾分鍾之後回來時,埃弗亞已經面如死灰。電話是某個一個勢力極大的軍閥打來的,不但措辭嚴厲的斥責了他,甚至還威脅要對他展開武力清剿,除非他立刻撤軍。」

  埃弗亞回來之後,出奇地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坐在那裏發呆。沉默了一會兒,才疲倦地道,「通知所有人,我們撤吧。」

  沉島基地內,將岸走到小隊成員之中,沉聲道,「剛才我接到了銀狼的指令。在多方壓力之下,埃弗亞已經答應撤離了,我們徹底安全了。」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站在那裏,沒有預想之中得救的歡呼和雀躍,只有沉默。

  林銳站起身,一言不發地把槍背在身後,走出基地。

  「站住!你去哪裏?」趙建飛皺眉道。

  「我去送他一程。」林銳平靜地道。

  「不能去!」趙建飛搖頭道,「銀狼有電話接入了,至少你該聽聽他的。」林銳停住了腳步。

  負責通訊的基地人員把銀狼的電話接入了。他的聲音依然平緩而富有磁性,「你們這次戰鬥和傷亡的報告,我已經收到了。對於費爾南德斯,我很遺憾。他是一個好人。我也能夠想到你們此時的心情。但是殺死埃弗亞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埃弗亞的這支海上勢力對於某些人而言有存在的必要。出於某種原因,我們暫時不能動他。」

  「他有什麼存在的必要?」林銳反問道。

  「他和當地軍閥勢力之間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這使得他的作用非常微妙。而當地軍閥們很多都曾是我們的客戶,這些人很多都不希望看到他的死。」米歇爾嘆了一口氣道,「關於這一點,我很遺憾。我已經在摩加迪沙了,而且會盡早趕過來,和你們會合。具體的情況,我們見面再談。各位,辛苦了。」

  林銳摘下了頭上的通訊器,拋在一邊,一言不發地轉身向外走去。

  「林銳!」趙建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看著他搖搖頭道,「別去。」

  「要麼放開我,要麼和我一起。」林銳笑了笑。

  趙建飛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鬆開了手。

  林銳點點頭,「謝謝。」

  當林銳趕到海灘的時候,海盜們已經完全撤離。看著海面上的武裝船隊,林銳,從口袋裏拿出了那隻遙控引爆器。埃弗亞的那艘船上,從船頭到船尾,他之前已經安置了雙份的c4炸?藥。而現在,遙控引爆器就在他的手裏。

  林銳站在海灘邊,看著遠去的船隊。他的身後包括趙建飛和將岸,以及其他隊員都跟著他趕來了。林銳面無表情地按下了遙控引爆器。遠處的海面上爆出了一團耀眼的火光,和滾滾地濃煙。

  「這是爲了費爾南德斯和桑德,也是爲了其它死者的。」林銳拋下了手中的遙控引爆器,轉身道,「以牙還牙,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趙建飛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道,「我明白。」。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8:03
第68章 世無公平

  即便已經是五月份,傍晚的海風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一點涼意。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在直升機的轟鳴聲中,踏上了沉島的基地。銀狼米歇爾來了,和他一起來到的還有一支醫療小組。因爲沉島基地的人員幾乎各個都負傷了,而索馬里的醫療條件是出名的惡劣。

  米歇爾看著沉島基地各處散落的彈殼和海盜屍體,沉默地走進了基地內部。

  在這裏他看到了所有受訓的小組成員,以及倖存下來的基地工作人員。

  「怎麼樣?」米歇爾對趙建飛道。

  「小隊成員大部分受傷,但沒有陣亡的。沉島基地的工作人員傷亡很大,不增添人手的話,恐怕很難保持運轉了。」趙建飛嘆了一口氣道,「費爾南德斯死了……」

  米歇爾擺手道,「這些我已經知道了。我是想問問,小隊成員的狀況。因爲我聽說,在埃弗亞撤離的時候,你們之中有人炸了他的船。」

  「我乾的。」林銳平靜地道。

  米歇爾皺眉道,「我記得我非常清楚地下達了命令,讓你們不要動他。」

  「是的,我聽得很清楚。」林銳嘆了一口氣道,「可是我沒忍住。」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米歇爾沉聲道。

  「沒有人,也許我只是不想在經歷了這些之後,還讓他活著離開。」林銳看著米歇爾道。

  米歇爾看了看其他人,微微點了點頭,對林銳揮手道,「跟我出去轉轉,我有些話要說。」

  「銀狼……」趙建飛皺眉道。

  「沒事,只是出去轉轉而已。」米歇爾微微一笑道,「你們都休息一下,我的人會把島上的一切都清理好的。」

  林銳跟著米歇爾走在沉島的海灘上,彼此都沒有說話。直到米歇爾開口道,「林銳,你有沒有釣過魚?」

  「沒有。」林銳皺眉道。

  「或許你應該嘗試一下,可以培養一個人的耐心和忍耐。」米歇爾緩緩地道,「就像是和其他地方一樣,在這片海水之中一樣存在著完整的生態系統。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依靠浮游生物爲食,而大魚死後分解,又被低等的浮游生物所食。周而復始,形成了循環。」

  「你想說什麼?」林銳皺眉道。

  「我想說的很簡單。這裏的一切也是一個生態系統,各路軍閥,政客,海盜。他們的存在有他們的理由,藉助一句並不新鮮的話就是——存在即合理。埃弗亞這樣的海盜存在,是多重因素使然。他就像是生態鏈條上的一個環節。如果沒有他,會造成整個鏈條的斷裂,從而影響方方面面的勢力。」米歇爾平靜地道,「我能夠理解你的憤怒,但是不贊同你殺他的理由。」

  「我沒有什麼理由,只是看到他活著離開,我有些很不好受。」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

  「我知道,我也理解,看著費爾南德斯和其他人的死,並不好受。或許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想著要報復。」米歇爾點頭道,「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們只是傭兵。我們在全球範圍內,接手各種軍事安全任務。在一些高危地區,甚至每一天都會有戰友離你而去。如果都要採取報復手段的話,給你一支軍隊都不夠用,因爲你會和全世界爲敵。」

  「可是,難道就這樣算了?」林銳看著米歇爾道。

  「我想你還是不明白,我們並不是爲了作戰而作戰。我們是爲了生意。戰友的陣亡,使我們難過,這一點都不假。我們緬懷他,紀念他,甚至幫助他的家人解決一些實際的困難。這都不是問題,是我們應該做的。但唯獨不能對此採取報復手段,因爲只有罪犯和恐怖分子才會這麼做。」米歇爾認真地道。

  林銳沉默了,他看著潮起潮落的海水,沒有說話。

  「你是我看好的年輕人,但是你做了一件錯事。不過,還並不算太錯,因爲埃弗亞還活著。因爲出於某些原因,他並沒有上他自己的船。你並沒有炸死他。這也是爲什麼我還能心平和氣跟你談話的原因。」米歇爾平靜地道。

  「他沒有死?」林銳霍然轉身道。

  「是的,他沒有死,繼續在他的小島上逍遙快活地當著海盜王。」米歇爾淡淡地道,「聽到這些,你是不是感到很憤怒?」

  林銳沒有說話。

  米歇爾看了他一眼道,「我理解你的憤怒,有時候憤怒是一種很有用的力量,但是你要學會控制。如果你在戰場上動怒,那麼你就已經輸了。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將岸麼?因爲他夠冷靜,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能夠通過細緻入微的觀察,和冷靜的思考來解決問題。」

  「但是我還希望埃弗亞死。」林銳嘆了一口氣道,「我總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

  米歇爾聳聳肩不置可否。

  林銳卻又轉向他道,「而且有另一個人我覺得也不應該放過。」

  「誰?」米歇爾皺眉道。

  「你。如果不是你和喬的明爭暗鬥,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林銳厲聲道,「沒錯,我們是傭兵,拿錢做任務而已。但是我們不該是你們這些公司高層大人物之間鬥爭的棋子。如果不是喬的故意出賣,我們根本不會出這樣的事。而他要對付的卻只是你而已。但偏偏卻讓我們來承擔一切,你認爲這公平麼?」

  「公平?這個詞彙從來就沒有真正在世界上出現過。」米歇爾冷笑道,「你覺得不公平,那些海盜呢?他們大多數人只是漁民,因爲食不果腹才被迫當海盜。埃弗亞一聲令下,他們就要爲此賣命。在這個島上和你們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傭兵決一死戰。老天,他們只是一羣拿著槍的漁民!爲了一日三餐有頓飯吃,就被人在一公里以外一槍爆頭。你認爲這公平麼?」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他們是海盜。」

  「是的,他們是海盜。但是他們有選擇麼?看看這裏,連年戰亂,民不聊生。教育、醫療、基本的生存保障全面崩潰,勤勞的漁民卻窮得連吃飯都成問題。再看看有些地方,高福利,高社會保障,有靠著拿救濟金就能過上舒適的生活的懶漢。都是一樣的人而已,你覺的他們公平麼?」米歇爾搖頭道,「這不公平,因爲你所想的公平從來就沒有過。你所要的公平其實只是報復,想通過報復讓你的內心稍微平衡一點而已。」

  林銳沉默了。

  米歇爾看著他嘆息道,「你太年輕了,所以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東西讓你看不懂。你認爲是我和喬的矛盾才讓你們陷入這樣的困境。但是並不明白我們之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矛盾。公司高層的事情,你根本難以理解。但是相信我,我是在盡力地維護你們。我沒有把你們當作最底層,隨時可以犧牲和拋棄的炮灰。因爲我也是從最底層的傭兵,一步一步走上了這個位置。」

  頓了一頓,米歇爾有些無奈地道,「我知道你可能並不信任我,因爲信任需要時間來建立。但是相信我,這是爲了你好。包括我對你說的這些話。你現在完全可以不屑一顧,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才是正確的。」

  林銳擡起頭看了看米歇爾道,「你和喬的爭執是什麼?」

  「喬的人在私自接受一些任務,在公司的允許範圍之外。而他的僱主,不但包括了各種各樣的國家和軍事集團,甚至包括了大批的激進分子和極端軍事組織。爲他們提供作戰人員培訓,甚至親身參與一些行動,當然這都是非法的。而每年通過這些暗底下的生意,他都能賺取高額的利潤。」米歇爾淡淡地道。

  「你是說軍事保安公司的人和國際恐怖組織有聯繫?」林銳微微一驚。

  「這是不爭的事實,很多軍事保安公司都有類似的情況,只是非常隱蔽而已。沒有人會發現,即便被發現也可以辯解爲和當地的線人聯絡。但這種行爲也非常危險,尤其是晨星公司這種取得國防承包資格的軍事承包商來說。一旦在這方面受到質疑,將會完全喪失國防承包資格。」米歇爾平靜地道,「這是一個導致整個晨星公司徹底垮臺的致命弱點。所以……」

  「所以呢?」林銳皺眉道。

  「所以我和喬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目前我們還相處得算是穩定,但是誰都知道,這種穩定並不能維持多久。」米歇爾淡淡地道,「一旦不能繼續維持,就意味著晨星公司將走向分裂。我們多年建立起來的一切分崩離析。」

  「晨星公司的其它高層呢?難道他們看不到這樣的危機?」林銳皺眉道。

  「其他人只是一些純粹的商人,他們只追逐利潤。根本不會管公司到最後會怎麼樣。很多人都說,僱傭兵是唯利是圖之輩,我不否認,我們是爲了錢。但是這些人,比僱傭兵更唯利是圖。他們是資本經營者,利用傭兵來做生意而已。他們不關心大局,也沒有長遠考慮,只關心眼下能賺多少。」米歇爾緩緩地道,「所以我和喬的矛盾還將繼續下去。因爲這不僅事關晨星公司的未來。還關係到你們每一個人。」。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8:03
第69章 5天假期

  林銳搖搖頭道,「我還是很難相信,一個晨星軍事保安公司的高層頭目,竟然會和國際恐怖組織有關聯。」

  「在喬看來,有利潤就行,而且很多私人軍事保安公司都是這樣。在這一行混,不但要接觸到軍方,很多地方的武裝組織也是我們的客戶。如果不是因爲危及到公司的長遠利益,我甚至也不想管這些事。你們救出了阿爾法,這個人是個軍火販子,但他同時也是製造髒彈的專家。什麼人會利用髒彈襲擊?喬又要髒彈幹什麼?」米歇爾看著林銳道,「這其實很明白。而且……」

  「而且什麼?」林銳有些不解道。

  「而且他和我們不一樣,拖垮了晨星公司,他依然可以出現在其它軍事保安公司,繼續做他那些見不得光的買賣。而我不行,我做這一行太久了,有太多人需要我照顧。很多在任務之中負傷的傭兵,陣亡者的家屬,我在幫他們爭取一些撫卹費用。我甚至爲此在公司特別設立了一個基金。如果晨星公司完了,那麼我的很多承諾都無法兌現了。」米歇爾淡淡地道,「這會使我無法面對那些和我一起戰鬥的戰友。」

  林銳點點頭道,「我聽趙建飛說過,你很照顧他們。」

  米歇爾嘆了一口氣道,「趙建飛也算是跟著我好久了,大部分和他一樣的資歷的傭兵都退休了。這使得我在公司的勢力進一步衰退了。所以,我對你們抱有很大的希望。在公司內部我無心爭雄,但必須保有足夠的勢力和地位。唯有這樣才能使一切都以正常的軌道運行。」

  林銳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米歇爾。

  米歇爾平靜地道,「這些事,我原本不該對你說。你知道了也並沒有好處。但是我並不想讓你認爲,我有什麼故意要隱瞞的地方。費爾南德斯的死,我並不比你們好過。因爲我認識他已經有十幾年了。算了,不提這些舊事了,我們也該回去看看其他人了。」

  「如果我還是想殺了埃弗亞呢?」林銳平靜地道。

  米歇爾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認爲這很重要麼?」

  「是的。」林銳點點頭道,「就像你說的,索馬里海盜的問題並不在埃弗亞,所以他即便死了,也會有其他人站出來,海盜們的事業也會延續下去。對於索馬里的大局並沒有什麼改變。既然這樣,爲什麼我不能除掉他?」

  米歇爾沉吟道,「如果你堅持的話,那就自己去。我不會給你任何援助,另外,最好做得乾淨點。別和晨星公司扯上關係,否則喬一定會利用這一點來刁難我。你懂我的意思麼?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徹底。」米歇爾收起了笑容,看來林銳一眼。

  兩人回到了基地,看到了小隊的其它成員。

  米歇爾點點頭道,「這次的行動雖然中途生變,但是你們依然完成了任務,不但救出了人質,而且還在海盜圍困之下守住了沉島基地。我對你們的付出表示欽佩,同時對那些死去的兄弟表示哀悼。鑑於費爾南德斯的意外陣亡,海訓只能提前結束了。不過,我看了你們的訓練報告,報告指出你們的成績已經相當不錯了。訓練的日程雖然沒有完成,但是效果已經達到了。」

  「下一步我們怎麼安排?」趙建飛想了想道。

  「所有的訓練基本全部結束,現在你們已經可以成爲晨星的正式僱員了。在正式的任務沒有下達之前,你們有五天的假期。好好享受這五天吧,這是你們應得的。五天之後會有人來接你們。你們將去晨星公司在非洲的部門待命。」米歇爾緩緩地道。

  「休息?我們能去哪兒?」秦奮聳聳肩道。

  「反正沉島的基地也要重新整備,你們去摩加迪沙,徹底放鬆一下。經過了這幾天,你們的神經繃得太緊了,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喝酒,賭錢,找女人,一切費用由我承擔。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過別玩得太過火了。」米歇爾笑了笑道。

  他的話引來了一陣口哨和歡呼聲,「老闆萬歲!」

  米歇爾苦笑著擺了擺手,轉身走了出去。

  秦奮走過來拍了拍林銳的肩膀,笑著道,「小林,這幾天想好去哪裏了沒有?」

  林銳點點頭道,「想好了。」

  「據說摩加迪沙港不錯啊,熱帶海濱城市,充滿著東方的異國情調。而且據說有錢什麼都能幹。」秦奮賊兮兮地道,「我們去那裏大吃大喝,要不再去傑濟拉海灘曬日光浴,找兩個當地的小妞,你看怎麼樣?」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林銳看了他一眼道。

  秦奮點點頭道,「你問啊。」

  「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裏?」林銳看著他道。

  「索馬里,摩加迪沙啊,怎麼了?」秦奮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道。

  「這裏是非洲,艾滋病的重災區。佔全世界總人口近10%的非洲,艾滋病患者和艾滋病毒攜帶著人數卻佔全球的70%以上。如果在這種前提下,你還對非洲的小黑妞感興趣,我只能說你的飢渴程度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力。」林銳淡淡地道。

  秦奮呆了一呆,不甘心地道,「中國人在非洲這麼多,說不定,我們能夠他鄉遇故知,遇到某個中國姑娘呢?你知道,異鄉異客看到中國人會特別親切,不是很容易發展一下感情麼?」

  「行啊,你自己去禍害人家閨女吧。我就不奉陪了。」林銳聳聳肩道。

  林銳來到了武器室,緩緩地整理著槍?支。拿起了一支ak47,想了一想,他最後又把槍放了回去,而是挑了兩把手槍。和足夠的彈夾和子彈。然後又找了一把當地人常用的鋒利砍刀,綁在了身上。

  「我去!你這是準備度假還是打仗?」秦奮愕然道。

  「摩加迪沙的治安也並不穩定,你確定不要帶點什麼?」林銳淡淡地道,「想想我們剛到的那天,有人在大街上被殺的情景。我覺得帶著武器並不過分。」

  「好吧,我承認,我從海濱度假的幻想裏,一下就被你拉回到現實了。林銳你真是殘忍的現實主義者。」秦奮無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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