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7:45
第二十章 精算師

  林銳等人一直潛伏在山坡上沒有動,除了擔任警戒的,其餘人都小睡了一會兒。

  遠處的要塞正處於高度戒備之中,要塞之中的人員也都隨時保持著一種緊張的情緒。只有一個例外——格羅斯。

  這個以色列特種部隊野小子的前成員,有著一種超乎常人的冷靜。大戰在即,他卻沒有一點的擔心。他坐在要塞的指揮室之中,對著鏡子,用一把小刀慢慢地修著自己鬢角的鬍子。

  當年離開部隊的時候他還年輕,但現在他已經四十多了。十幾年在國際戰場上的腥風血雨之中走來,除了讓他格羅斯的名字在傭兵界迅速被鮮血染紅,也讓他的鬍子出現了一些灰白色。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格羅斯,當今世界上最危險的傭兵之一。

  「各隊回報情況。」格羅斯淡淡地對著指揮室的麥克風道。

  「第一隊正常,要塞東西向巡查之中,未見入侵跡象。完畢。」

  「第二隊正常,正面防禦完好,未見入侵。完畢」「狙擊小組情況正常,完畢。」「內部防衛小隊一切正常,完畢。」

  一個個小隊的迴應及時而嚴謹,格羅斯卻皺起了眉。這次考覈限定時間是七十二小時,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新人團隊應該會趁著夜色發動突襲,因爲夜間突襲對他們進攻方更爲有利。可不知道爲什麼,這支隊伍卻似乎遲遲沒有動手。而且也不知道這些菜鳥傭兵們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格羅斯放下了手中那把鋒利的軍刀,從座椅上跳了起來。緩緩地道,「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孫子兵法,你也懂這個?」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年輕人微微一笑道。

  「我是一個軍人,而是軍人則都必須瞭解這位孫子。」格羅斯看著那個年輕人道,「江先生,但你似乎不像是一個軍人。」

  「我是晨星公司的代表,這次實兵對抗的現場評估人員。嚴格的說,你可以把我當成一位會計師。」那個叫江的年輕人平靜地一笑道,「你們是戰士,而我是生意人。我們之間的差別僅此而已。」

  「生意人可不會隨身帶著這個。」格羅斯把一把手槍放在桌上,冷笑道,「華爾特公司的hkp7型手槍,號稱是世界級手槍。使用9毫米巴拉貝魯姆彈,全長171毫米,全重0.78千克,槍管長105毫米,初速351米/秒,有效射程50米。不過容彈只有八發,外型也過於秀氣了。」

  「看來,你對槍很瞭解。」江平靜地點了點頭。

  「還算可以。」格羅斯冷冷地道。

  江先生緩緩地道,「那麼你應該明白,無論外型秀氣與否,能夠殺人的就是好槍。而且無論一把槍有多少顆子彈,能夠打中人才是關鍵的。好會計師和好槍手之間最大的共同點,就是精確而快速。格羅斯,我已經表達出了最大的善意,甚至交出了我的配槍。你不會連我的審計評估工作都要插手吧?別忘了,我代表的是你的僱主。」

  「我的僱主都是一些混蛋、惡棍和無恥政客。」格羅斯不以爲然地聳聳肩道,「當然晨星公司也沒有比我以前那些僱主更高尚。考慮到銀狼米歇爾在晨星公司高層的影響力,我不得不防著點你。所以不但配槍不能歸還,你還得留在這裏,以免你做出任何會有損於公平競爭的事情。」

  「你格羅斯辦事,果然是滴水不漏。在這個方面你贏得了我的尊敬。所以在細心謹慎方面的評估,我可以給你一個不錯的評價。」江先生一笑道。

  「不不,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格羅斯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讓你這樣待在我的指揮室裏。」他沉下臉一揮手道,「給我把他銬起來。」

  格羅斯一聲令下,立刻來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傭兵,一把就按住了那位江先生,用手銬將他拷在了座位上,甚至連他的雙腳也被高強度的尼龍繩索束縛住。江先生倒也冷靜,緩緩地看著格羅斯道,「格羅斯,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幹擾我的工作麼?我可以告訴你,僱主會很不開心的。」

  「既然你是審計評估人員,那麼帶一雙眼睛應該足夠了。」格羅斯緩緩地道,「我雖然限制你的行動自由,但是並沒有蒙上你的眼睛和耳朵。這裏發生的一切,你都將會看到並且聽到。不過僅僅限於旁觀者,我可不會冒險讓你自由進出我的要塞。在我的團隊,一切由我說了算,即便你是僱主晨星公司的人,這個先例也決不能破。」

  「可是你這樣,我無法正常工作,戰術評估是一項全面而複雜的工作,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我如果不考察評估所有的項目,那麼我的分析數據就是片面的,沒有代表性的。格羅斯,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會計師,你是不是太過小心謹慎了?」

  他淡淡一笑道,「可惜,你是一個會用槍的會計,而且對槍的品位獨特。你說的沒錯,我格羅斯縱橫沙場,在強手如林的傭兵界混到今天,所依仗的就是小心謹慎。也正因爲如此,我現在還活著,而且會活很久。也正因爲如此,你今天必須待在這裏,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無論你是真的在做那些見鬼的數據評估,還是另有目的,你都沒有搗亂的機會。」

  格羅斯轉身對自己的手下喝道,「命令各小隊,加強警戒。巡邏的次序再加一重。今天是驚雷計劃的第一天,也是最危險的時間,無論如何必須保持警戒到天明。」

  格羅斯的命令簡單直接,他的隊伍執行得更是高效。正是這種默契和效率,才使得他們蜚聲國際。不過這一次格羅斯顯然有些失望了。高加索山區的空山鳥鳴,和淡淡的晨霧,都預示著黎明的到來。整整一夜,那些菜鳥新人都沒有出現。

  格羅斯似乎有些沉默地坐在指揮室,他也一夜未眠。倒是指揮室一角,被鎖在椅子上的江先生打了一個哈欠道,「現在幾點了?」

  「五點。」格羅斯冷冷地道。

  「哦,早安。」江先生嘆了一口氣道,「我還能再喝一杯咖啡麼?」

  格羅斯搖搖頭,「喝太多咖啡不好,這一晚上你已經喝了不少了。」

  「是啊,可我還是睡著了。我和晨星公司的合同裏,可沒有說讓我加夜班的這一條。看來我回去之後必須要修改合同,讓他們給我加薪了。」江先生苦笑道。

  「我也想知道,這幫中國人在搞什麼鬼。」格羅斯雙眉緊蹙道,「不趁著我們立足未穩,連夜發起突襲,竟然白白浪費了這第一個夜晚。一共七十二小時,他們已經浪費五個小時了。而且還是彌足珍貴的夜間。作爲軍事評估專家,你對這些怎麼看?」

  江先生淡淡地道,「幫我倒一杯咖啡,或許我會給你點建議。你知道站在公司立場,我的身份其實應該是中立的。而向你提供諮詢,無疑有偏袒你的嫌疑。我要是這麼做了,你難道不該請我喝杯咖啡麼?」

  格羅斯向自己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那個以色列大漢走了過去,爲江先生倒了一杯咖啡。考慮到江先生的雙手被束縛,他在杯子裏放了一支吸管。

  「謝謝。」江先生很優雅地點了點頭。雖然處境不妙,被困在椅子上,但是他的神態卻悠閒得如同在咖啡館享受優質服務。不過他喝了一口咖啡之後卻又皺眉道,「格羅斯,你打仗是把好手。可煮咖啡這樣的活兒,甚至還不如一個愛爾蘭的鄉下小妞。」

  格羅斯手下的大塊頭傭兵,拿出一支槍頂住了江先生的腦門,獰笑道,「你說的對,我們可不是小妞。」

  「讓你的人把槍拿開。」江先生冷冷地道,「然後我會給你一個建議,至於聽不聽得進去,就是你的事情了。」

  格羅斯陰沉著臉向那個大塊頭傭兵使了一個眼色,那個傭兵這才有些悻悻然地放開了江先生。

  「第一點,格羅斯,我要告訴你的是,以逸待勞。」江先生緩緩地道。

  「以逸待勞?」格羅斯皺眉道,「我們據守要塞,他們長途奔襲。誰是逸,誰是勞,其中的優劣勢態不言自明吧?」

  「的確,他們從外地趕來,參加這次考覈。並不佔據優勢,但是他們卻保持了良好的心態,經過了一夜的休整。而你呢?昨天一夜沒睡,還害得我也跟你在這裏熬夜。更別說你外面那幫賣力的弟兄們了。你覺得現在的狀態,誰優勢,誰劣勢?」江先生緩緩地道。

  「疲兵之計,好狡猾。」格羅斯厲聲道,「這樣看來他們,一定會安排在今天夜間突襲。立刻傳我的命令,各小隊抓緊時間輪休。在入夜之前,必須保持一定時間的睡眠。」

  江先生搖搖頭道,「格羅斯,作爲職業軍人或者你有點本事,但是作爲指揮員,你的這項評估完全不合格。」

  「你什麼意思?」格羅斯厲聲道。

  「你憑什麼斷定他們一定要在夜間進攻?」江先生一字一字地道,「現在的氣溫漸漸高了,午餐之後,曬著這麼好的陽光,人是最容易疲倦犯困,注意力也是最容易分散的。所以中午時分,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格羅斯微微一驚,猛然回頭,看著江先生厲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審計評估人員,你也可以叫我精算師。」江先生冷冷地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7:55
第21章 祕密潛入

  「精算師?到底是什麼意思?」格羅斯皺眉看著這個戴著手銬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年輕人。和他們這些人完全不同,這個年輕人身上沒有絲毫的軍人氣息,相反有著太多的書卷氣。有些瘦弱的體格,和他戴的那副眼鏡,使他更像是一個大學生,而非軍事作戰人員。

  「我這個職業,以前被稱爲幕僚,師爺,或者參謀。」江先生聳聳肩道,「相當於戰略籌劃人員。你既然讀過《孫子》難道不知道關於廟算的記載麼?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呼!你們負責打,而我就是負責算的。」

  格羅斯擺手道,「我對這個沒有興趣,我只想知道他們會在中午什麼時候進攻?」

  「這個我就不能說了。」江先生搖頭道,「原因有二,首先這只是我的初步判斷,我被捆綁在這裏,不能檢查你的戰術部署。所以也不能根據實際情況來做出合理的推斷。第二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我是代表晨星公司,來對你們這場實兵對抗進行第三方評估的。所以我不能幫你,也不會做出影響戰局走向的行爲。」

  「你想找死麼?」格羅斯冷冷地道。

  「格羅斯先生,或許你是一個不尊重契約精神的流氓傭兵。但我卻是一個尊重合同的精算師。」江先生微微一笑道,「況且殺了我,就是得罪了晨星公司的高層。而晨星公司是世界級的軍事安全問題專家,和各國軍方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惹了他們,可比捅馬蜂窩嚴重多了。所以別威脅我,我也不受威脅。」

  格羅斯沉默地轉身,走到了指揮室外,對身邊的手下道,「從現在開始起,讓所有人都加強警戒。另外再找兩個人來,給我好好看住這位江先生。只要他一有異動,就立刻殺了他,這個人很危險。」

  「他不過是個公司會計,我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他。」那個以色列傭兵不以爲然道。

  格羅斯卻搖搖頭,「這個人很不簡單,絕不是普通的安全評估員。我懷疑他另有目的,說不定是銀狼米歇爾派來臥底的。你知道銀狼在晨星公司有一定影響力。爲了他的人能夠取勝,以軍事安全評估員爲名,安插一個探子進來也說不定。」

  「就他,那個文縐縐的傢伙來當臥底?他當個大學助教或者圖書管理員還差不多,銀狼瞎了眼也不會看上這種人吧?」大塊頭傭兵有些嘲笑道。

  「不是最好,但我們不得不防。只要我們死死的看住他,他就翻不了天。七十二小時之後,對抗就會結束。到時候他就無關緊要了。」格羅斯沉吟道,「不過他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敵方不一定非要在夜間進攻,現在先讓所有人加強警戒。關鍵位置,加雙崗。不能給對方留下一點機會。」

  軍事要塞不遠處的山坡上,林銳等人在通過望遠鏡觀察著要塞的動向。秦奮放下了望遠鏡,微微皺眉道,「情況不太妙啊。格羅斯好像預感到了什麼,要塞明顯加強的警戒,流動巡查也更頻繁了。小林,你有把握麼,要不然我們再等等?拖到晚上應該更有利。」

  「不行,晚上他們會更小心。現在動手還能出其不意,打個措手不及。」林銳想了想道,「好了,安排一下任務。我和秦奮,彭樂風,陳南慶四個人負責潛入。阿虎,你負責在外圍策應。工具都準備好了沒有?」

  「早準備好了。潛水服、小型的水下氣割設備。」秦奮拿出了一個迷彩輩包,裏面是一套完整的水下氣割設備。林銳點點頭,幾個人快速換上了潛水服,沉默地整理著武器裝備。爲了防止進水影響武器性能,在他們潛水的時候,這些武器裝備都要裝進密封的袋子。只有從水中出來之後,才能取出使用。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林銳戴上了潛水鏡對留守的阿虎做了一個手勢。然後他們四個人摸下了山坡,悄無聲息地在一個隱祕處下水潛游。山裏的水有些涼,而且水有些渾濁,水下的能見度並不是很好。

  林銳等人花了一些工夫才找了下水道的入口,他轉身對秦奮做了一個手勢。秦奮拿出了氣割設備,這種割炬是特製的,採用電子打火可以在水下引燃。原本是用作船艙維修等水下作業的,可以輕鬆地割開鋼板。用來對付下水道的鐵柵,當然也是不在話下。他們很輕鬆地割開了水下鐵柵,順利地沿著管道向內部潛行。

  下水道的陰冷水面上慢慢冒起了一連串的水泡,一個戴著潛水鏡的人慢慢露出了頭部,緊接著又是一個。第五小隊的四個人已經順利潛入了軍事要塞下方的水道。林銳摘下了潛水鏡,看了一下四周,又拿出建築圖看了看,低聲道,「我們進來了,這是污水管道。前面的那道門應該就是圖紙上標註出來的排污泵房。」

  秦奮也從水下上來,摘下了頭上的潛水鏡和呼吸器,看著四周道,「我只想知道,通向地面的出口在哪裏?這裏的味道可真夠難聞的。」

  「你還指望下水道里有什麼好味道?」另一個小隊成員彭樂風笑著道。

  「行了,別廢話了。」林銳蹲下道,「通向地面的出口很多,不過,要想不被發現卻很難。你們看這裏,還有這裏都在狙擊塔的火力控制區域內,只要一露頭就會被發現。所以我們得另找出路。我個人認爲在這個地點最爲合適。」他的手指向了建築圖上的某個位置。

  「你瘋了吧,那個位置離狙擊塔只有五米多。」秦奮臉色大變道。

  「我沒有瘋,距離越近,塔上的人越不會發現。因爲塔上的視界開闊,所以他反而不會盯著腳下看。」林銳狡黠地一笑道。

  陳南慶點頭道,「沒錯,站在高處,視線開闊,但是也有侷限和死角。這就和傳統的燈下黑是一個道理。」

  「可是我們到了狙擊塔五米的地方,進又不能進,退又不能退。稍微一動還容易被發現,可也總不能一直在那裏蹲著吧?」秦奮無奈地道。

  「當然不能這樣乾等著,實際上,我們只要出去三分鐘到五分鐘就必須原路撤回下水道。」林銳看著他們道,「我們之所以在那裏出去,是爲了清除這個狙擊塔上的射手,爲我們的下一步行動掃清障礙。」

  秦奮想了想道,「來之前我觀察過了,這個狙擊點應該有兩個人。一個狙擊手,另一個是觀察員。只要清除掉他們,那麼至少在這片區域就安全了。」

  林銳點頭道,「爲了穩妥起見,我和彭樂風偷偷上去,你們負責接應掩護。清理掉這個狙擊點之後,由彭樂風負責接管狙擊點。在其他小隊進入的時候,爲他們提供遠程協助。而我們必須趕在巡邏隊經過這個區域之前,繞到下一個目標。樂風,記住保持無線聯絡。你在上面視界良好,必要的時候,能夠爲我們提供指引,避開危險。」

  彭樂風點點頭道,「沒有問題。」

  商量過後,林銳走在了前面,微微一揮手,示意彭樂風跟上。但是在接近出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腳步,單手握拳示意停止。

  「怎麼了?」彭樂風小聲道。

  「情況有些不太對。」林銳皺眉道。

  彭樂風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又擡頭看了看上面,壓低聲音道,「沒什麼不對吧,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下水道出口的井蓋就在上面了。而且阿虎還在要塞外的山坡上原地觀察,如果外面有異常情況他會通知我們的。」

  林銳搖搖頭,低聲道,「還是不對。」

  「到底有什麼不對?」彭樂風皺眉道。

  「你看這些金屬階梯。」林銳沉聲道,「這個軍事要塞是上世紀冷戰時期所建,下水道又是過分潮溼的地方。所以這些金屬階梯上鏽蝕嚴重。但是你看,最上面的幾個鐵階,和下面的相比,明顯鏽蝕程度要輕。」

  「那又怎麼了?」彭樂風莫名其妙地道。

  「不明白麼?這說明,最近有人來過這裏,但是並沒有下到底部,而是隻下了幾階。所以上面那幾級鐵階的浮鏽被踩脫落了,而下面的沒有。所以才會看起來上面鐵階的鏽蝕情況比下面的要好。」林銳皺眉道,「關鍵是這個人爲什麼沒有下來。如果是格羅斯的傭兵團隊爲了檢查這個下水道,他們沒有理由不下來。除非……」

  「除非什麼?」彭樂風吃驚地問道。

  林銳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立刻將彭樂風按住,而且將自己頭盔上的紅外單目鏡拉了下來。通過仔細觀察,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道,「好險。樂風,我們剛才已經在鬼門關打了一個來回了。你看井壁上方,靠近井蓋一米多的位置是什麼?」

  彭樂風也打開了紅外單目鏡,在這種具有熱成像功能的單目鏡顯示下,井壁上方靠近井蓋的位置,赫然有一個清晰的熱源。彭樂風心中一陣狂跳,吃驚地道,「感應式炸彈。」

  「沒錯,那是一個詭雷,貼著井壁隱藏得很好。採用了感應式觸發,所以必須自帶電池。不過,電池的使用過程之中會微微發熱,所以才會在熱成像下顯示出熱源。格羅斯的人來過這裏,不過不是爲了檢查下水道,而是在井口裝了一個炸彈。我們能想到的潛入方式,他們也想到了。」林銳壓低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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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奪塔

  彭樂風皺眉道,「那我們怎麼辦,找其他出口?」

  「不行,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在幾分鐘之內出去。因爲八分鐘之後,巡邏隊就將經過狙擊塔下。也就是說,如果錯過這個時機,即便我們能夠在這幾分鐘之內清除塔上的狙擊手,也無可避免地要遇上巡邏隊。」林銳搖頭道。

  「那怎麼辦?」彭樂風急道。

  林銳想了想,打開了耳麥,低聲道,「秦奮,過來一下,把你在水下用的氣割設備拿過來。」

  秦奮很快從後面趕來了,手裏還拿著小型的氣割設備。他看到林銳和彭樂風都擡頭站在那裏,有些奇怪地道,「怎麼了,爲什麼要這個?難道這裏的出口也被封死了?」

  「比封死還糟糕,出口有個炸彈。」林銳淡淡地道,「格羅斯很狡猾,他這個炸彈裝藥不是很多,很隱祕,但卻是感應式的。一旦我們不小心上去的話,一定會觸發炸彈,把整個井口炸塌下來。而且爆炸的動靜也會徹底暴露我們潛入的路線,那才是真正危險的。」

  秦奮吃驚地道,「那你要割炬幹什麼?」

  「排彈。」林銳從他手裏接過了割炬,拿在手裏試了試。

  「排炸彈?」秦奮愕然道,「你打算用割炬燒?」林銳沉默地點點頭。

  秦奮一把扯住他,吃驚地道,「你瘋了?你這樣,會把我們都害死的。」林銳搖搖頭,「不,跟著我,你們都會活下去。」

  他把小型氣割瓶背在身上,嘴裏咬著割炬,然後躍上幾步,從井壁的鐵階上攀爬了上去。

  秦奮剛想阻止,卻見林銳已經打開了割炬,割炬噴出的一尺長火焰,立刻轉爲了青色,向井壁那個炸彈伸了過去。

  「我去!」秦奮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連忙臥倒。彭樂風也一個翻滾,避到了一邊。

  不過,想象之中的巨大爆炸還是沒有發生。林銳用割炬燒了一下之後就滅掉了,沉聲道,「別躲了,我搞定這個炸彈了。」

  「這就搞定了?」秦奮在地上擡起頭,有些愕然地道。

  「當然。」林銳點頭道,「這種感應式炸彈,用的是熱釋電紅外傳感器,人體有一定的體溫,通常在36-37度,所以會發出特定波長的紅外線。而這種感應器通常採用熱釋電紅外傳感器,在接收到人體紅外輻射溫度發生變化時就會失去電荷平衡,向外釋放電荷,後續電路經檢測處理後就能觸發開關引爆炸彈。和我們經常見到的感應自動門是一個原理。」

  「那怎麼……」彭樂風皺眉道。

  「感應器的工作溫度範圍在-20℃~50℃,所以這東西十分脆弱敏感。而割炬的3000多度高溫之下,內部的感應裝置,會在瞬間破壞。感應器不能工作,炸藥就無法引爆。」林銳拋下了手裏的割炬道。

  「可你這也太危險了,要是點燃了炸藥怎麼辦?」秦奮心有餘悸地道。

  林銳點點頭道,「放心好了,我有分寸,再說這是塑膠炸彈,沒有雷管引爆,只能像蠟燭一樣的燃燒,不會爆炸的。」

  「不早說,我早晚被你嚇死。」秦奮無奈地搖搖頭,再次退回了下水道。

  「樂風,準備好,該我們上場了。」林銳說完慢慢移開了頭頂的井蓋,無聲無息地出去了。彭樂風點點頭,跟在了他的身後。

  林銳和彭樂風一出下水道,立刻一個魚躍翻滾,將自己隱藏在了附近建築的陰影之中。在大中午的陽光下,潛入,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不過,林銳賭對了。狙擊點就在距離這個井口五米左右,而塔上的狙擊手要觀察的是前面的一個廣大區域,是不可能一直低頭盯著塔下的。

  這使得林銳和彭樂風順利地摸到了狙擊塔下方。林銳對彭樂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把槍背了起來,然後指了指腰間的匕首。彭樂風點點頭,他知道林銳的意思是不要弄出動靜,他們必須在毫無聲息的狀態下解決瞭望塔上的狙擊手。

  林銳無聲無息地爬上了那座狙擊塔,微微露出了半個頭,看到了那兩個傭兵。這兩人都穿著迷彩服,帶著黑色的頭套。不過,那兩個狙擊手背對著他,並沒有發現林銳。林銳向身後的彭樂風做了一個手勢,就勢一個前滾翻,躍進了狙擊塔,身體還沒完全立起,右手一拳已經揮出。

  察覺不好的狙擊手剛剛回頭,那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脖子上,當場傳出了清晰的骨裂聲。他幾乎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便軟倒了下來。但這短短的一瞬間已經足夠狙擊手身邊的觀察員做出反應了。狙擊槍又長又重,不利近戰,所以他低吼了一聲,拋下手中的狙擊槍,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林銳眼疾手快,反手一撥,打開了那個傭兵掏槍的手。而那個傭兵的反應也是極快,手一被打開,立刻放棄了再次拔槍的企圖,擰身擡膝,一個兇狠的擡膝飛頂,撞向林銳的胸腹部。塔樓裏空間狹小,並不利於大展拳腳。所以這種幾乎蠻狠的近身格殺,反而是最直接致命的。

  林銳側身閃避的時候,彭樂風也趕到了。他手中那把經過亞光處理的軍用匕首,直戳蒙臉傭兵的胸膛。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傭兵竟然也是深諳格鬥之道的高手,在這種突發異變之下,依然冷靜地可怕。他並沒有向前,而是硬生生收住前衝的勢頭,猛然擰身。避過了彭樂風的匕首,並且後撤了一步。

  林銳,彭樂風和那個戴頭套的傭兵三個人,在這狹小的塔樓空間之中相互對峙。他們三個人完全處在了近身格鬥的距離之內,死死盯著對方的動作,彼此都不敢有絲毫懈怠。誰都清楚,這是生死搏擊。任何一個錯誤的選擇,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氣氛如同凝固了一樣沉重,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甚至能夠聽清對方的呼吸。林銳心中暗自吃驚,他自幼習武,深受中國傳統武術薰陶,後來從軍之後又學了很系統的現代格鬥技巧。雖然不是唐坤那種變態級的高手,但是在整個西西西伯利亞訓練營,他的近身格鬥術可以說是首屈一指。想不到這個蒙面傭兵竟然也是如此強悍。

  不能再拖下去了,格羅斯的傭兵巡邏隊應該很快會到達這個區域。要是不能快速制服此人,整個潛入行動都將會以失敗告終。林銳眼神一凜,搶上了一步,一腳踹向了那個蒙臉傭兵的膝蓋彎。這是一個傳統武術之中的動作,起勢突然,很難閃避。

  膝蓋是人體支持體重的重要關節,而膝蓋外側受力,最容易導致膝關節脫臼和韌帶撕裂。而一旦嚴重受創,就將導致徹底失去行動能力。那個蒙面傭兵經驗雖然豐富,但是也還是中招了。因爲林銳的動作太快了,就在他感到林銳移動的時候,下面那一腳已經狠狠踹在了他的膝蓋外側。

  蒙面傭兵的身體頓時向一側歪去,彭樂風不失時機地衝上來,掄圓了手臂就是一刀扎向蒙面傭兵的胸膛。這一刀與其說是扎,不如說是從上往下,掄圓了砸下來的,勢大力沉。但即便是這樣,這個蒙面傭兵也還是在關鍵時刻扭轉了身體,避開了左胸的心臟要害。這一刀從他的肩胛骨位置紮了下去,軍用匕首的刀刃直至沒柄。

  蒙面傭兵吃痛,掙扎著猛然一拳把彭樂風打了一個趔趄。就在他發出狂吼之前,林銳擡腿狠狠一腳踹在他的頸部。即便是隔著厚而沉重的軍靴,林銳也能感到腳下傳來的骨骼碎裂感覺。

  蒙面傭兵終於搖晃著倒了下去,林銳這才喘了一口粗氣。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林銳緩緩走了過去,拔出那個人身上帶血的軍用匕首拋給彭樂風,低聲道,「怎麼樣?」

  彭樂風臉色有些發白,捂住胸口低聲道,「還好,沒什麼大礙。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難纏。」

  「這還是我們突襲得手的緣故,要換了公平的正面對抗,說不定躺在這裏的是我們兩個人。」林銳嘆了一口氣,他低頭看了一下手錶,臉色一變道,「不行,巡邏隊快要來了,這裏交給你控制了。注意聯絡,我要撤離了。」

  彭樂風皺眉道,「沒問題,不過我在這裏巡邏隊來了怎麼弄?」

  「帶上他們的頭罩,巡邏隊不會發現你。他們最多只會在下面經過,不會爬到塔上來的。」林銳低聲道,「開著他們的無線通訊,如果格羅斯的人呼叫你,你必須裝作安全無事的做出迴應。否則會被發現的。」

  「如果他們聽出我的聲音怎麼辦?」彭樂風皺眉道。

  「好解決,把他們兩個人的無線通訊器放在一起。無線信號會相互干擾,產生雜音。這會讓他們聽不清你的聲音,只能聽出大致的含義。」林銳狡黠地一笑道,「等到我們的人來了,這裏就是你大展身手的地方了。距離這麼遠,再加上無線通訊表明這座塔依然在格羅斯掌控之中,他們不會注意你的。到時候你可以隨意選擇目標,狙擊射殺,爲我們的人掃清道路。」

  「明白。」彭樂風一笑道,不過隨即他和林銳的臉色都變了,因爲他們的無線通訊裏傳來了阿虎清晰的示警,格羅斯的巡邏小隊已經接近了,比他們預計的時間整整提前了三分二十四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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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深度潛行

  林銳立刻低聲詢問在外圍執行監視的阿虎,「巡邏隊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已經很近了,來不及撤離,做好應對準備。」阿虎通過無線電低聲回答道。

  「該死!」林銳一皺眉。

  「現在我們怎麼辦?實在不行,拼了算了。」彭樂風的眼睛看向了瞭望塔上的那兩支狙擊槍。

  林銳搖頭道,「不能冒險。這是在敵軍要塞裏,一旦發生正面衝突,我們兩個人兩支槍沒有多少勝算。即便是射殺了他們,也會暴露我們自己。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滲透潛入,爲其餘小隊清理障礙,打開缺口。一旦正面衝突,就意味著潛入行動的失敗。」

  「那怎麼辦?!」彭樂風有些緊張地道。

  「撤是來不及了,打又不能打。但願能夠矇混過關吧。」林銳一把將腳下傭兵屍體的頭套扯了下來,自己戴上,然後對彭樂風使了一個眼色。彭樂風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也戴起了另一個傭兵的頭套。兩個人站在瞭望塔上,裝作毫不在意地看著下面。

  這個瞭望塔有四層樓高,再說兩人都戴著傭兵頭套,巡邏隊應該不會看清楚他們的樣子。但即便如此,林銳也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異常劇烈。果然,一支四人巡邏小隊,慢悠悠地從下面轉過來,這些人也戴著和他們一樣的黑色頭套。

  看到了林銳和彭樂風,他們像是並沒有發現異常,依然按照固定的巡邏路線緩步行走。幾乎距離林銳和彭樂風所在的瞭望塔只有二十米距離了。其中一個巡邏傭兵突然擡頭看了上面一眼。林銳和彭樂風雖然緊張,但是卻不敢有絲毫流露。

  好在那個傭兵沒有發現什麼,而是對著他們做了一個手勢。這是一個戰術手勢,意味著沒有異常情況,安全通行的意思。

  林銳點點頭,也對著他們揮了一下手,然後繼續端著望遠鏡向遠處看著,完全是一副盡職的傭兵模樣。他雖然端著望遠鏡,但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這隊巡邏傭兵。他渾身的肌肉都處在一種隨時準備運動的狀態之中,只要這些傭兵一有異動,他就準備先發制人了。雖然他極力避免這種正面衝突,但是到了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也只能拼了。

  彭樂風更是緊張到了極點,他偶然發現腳下那個傭兵的屍體流了不少的血,而其中一些已經順著瞭望塔木板的縫隙向下滲去了。要是被巡邏隊發現瞭望塔的地板正在滴著血……彭樂風簡直不敢想下去了,只盼著這夥巡邏傭兵早點離開這個區域。

  誰知道這夥巡邏傭兵不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在塔下的陰涼處站了下來。看這意思,他們還打算稍微休息一下,抽根菸。因爲在這裏是一個死角,其他人很難發現。林銳等人選擇了這裏是爲了方便偷襲,而他們則是爲了偷懶休息,這還真是湊到一起去了。

  也不能怪這些傭兵,他們昨天晚上整夜沒睡,就是爲了應對可能的偷襲。只是熬到了早上才稍微休息了一下,結果到了中午又輪上了巡邏。這些傭兵本來就有些疲倦不堪,再被這中午有些暖意的陽光一曬,更是有些睏意,所以他們打算在個瞭望塔的陰涼處休息一下,抽根菸再說。

  他們倒是安逸了,林銳和彭樂風兩個人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過好在這幾個傭兵也不敢過多耽擱,匆匆休息了一下,就再次列隊巡邏,往回走了。始終沒有人發現,其實在他們的頭頂的塔上有著兩具屍體,甚至在瞭望塔的木板縫隙之中有血液在滲透滴落。

  林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一把扯下頭套苦笑道,「差一點,真的是就差一點點。」

  彭樂風也是長出了一口氣道,「總算是運氣好,剛才我差點以爲真的就要死定了。你還是抓緊時間走吧,這裏留我一個足夠了。再不下去,秦奮他們該等急了。」

  林銳點了點頭,迅速從狙擊塔上下來,再次鑽到了下水道之中,和秦奮等人會合。

  「怎麼才來?」秦奮有些焦急地道,「外面情況怎麼樣?」

  「好了,這個狙擊點基本上已經被控制住了。」林銳打開地圖,指著另一個區域道,「下一個目標是這裏,這個地方很特別。從昨天觀察的情況來看,並沒有太多的守衛集中,只是巡邏隊會隔十分鐘左右巡視一圈。」

  「我們不是爲了清除敵方的狙擊點和火力點麼?爲什麼要去這裏,直接去前門不好麼?」陳南慶皺眉道。

  「這是一個臨時的附加任務。」林銳點頭道,「但是如果做成了,我們的這次任務就成功了一大半,因爲這裏是一個通訊基站。格羅斯的團隊非常專業,所以他們的通訊設備都是軍工級別的加密設備。通過衛星傳輸信號,可以避免被其信號被敵方設備截獲,完全不同於一般的無線電,所以很依賴這個通訊基站。也就是說基站一旦炸燬,這個要塞的通訊將會完全癱瘓。」

  秦奮眼神一動,低聲道,「你這個,可玩得有點大啊。不過真要是搞成了,覺對能把這裏攪成一鍋粥。現在戰爭什麼最重要?通訊信息啊!就算是格羅斯本事再好,到時候我看他怎麼指揮這個毫無通訊的亂局。好,我們幹了!」

  林銳點頭道,「塑膠炸彈還在麼?」

  陳南慶從身後的背囊裏取出了一個包裹遞給他,「兩個六公斤的C4,延時和遙控雙重引爆系統。足夠炸掉一個鋼筋混凝土碉堡了。說吧,怎麼幹?」

  林銳接過了一個炸彈看了看,點頭道,「一個應該就夠了,這東西多了反而顯眼,引起注意。待會兒,我們從下水道的這個井口出去,可以避開大多數固定崗哨。然後清理掉這個哨位,就能在通訊塔的位置暢行無阻了。」他用手指著地圖,一遍一遍想著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

  最終林銳將那個塑膠炸藥放進背囊,背在身後,提起槍道,「走,我們三個一起。在我安置炸彈的時候,你們必須幫我觀察周圍的情況。因爲那個區域是阿虎的觀察死角,只有你們能夠幫上我了。

  秦奮點點頭道,「沒有問題。我查看了過建築圖,從那個通訊基站附近的小道,可以直接轉向正門。如果裝好了炸彈,我們可以沿著那條路走,順便把正門的火力點和守衛也給摸了。這樣的話整個計劃就完美了。」

  林銳一笑道,」現在說完美還有些爲時過早,但至少我們能夠開一個好頭。」他們三個人從下水道的一條支道拐了進去,找到了通訊基站附近的出口。出於謹慎,林銳仔細檢查了一下出口的情況,還算好,這個出口沒有被封住,也沒有安放爆炸裝置。因爲這裏不是什麼重要區域,大概格羅斯等人也不會想到會有人從潛入。

  林銳輕輕地擡起了下水道的井蓋,查看了一下週圍的狀況,低聲道,「安全。」說完他移開了井蓋,一個翻身從裏面出來,迅速移動到了隱蔽處。秦奮和陳南慶也一起從裏面出來,然後又小心地合上了井蓋,清理掉附近的痕跡。

  三個人躡手躡腳地沿著建築物向前推進,在一處拐角的地方停住了,因爲前方有一個固定哨。林銳對身後的隊員們做了一個手勢,秦奮立刻會意,沿著另一邊向前走去。而林銳則從正面走過去,那個放哨的傭兵似乎呆了一呆。林銳的頭上依然戴著傭兵的黑色頭套,不過他卻只有一個人,所以並不像是巡邏隊。

  那個傭兵有些警覺地舉起了槍,低聲喝問了他一句。說的什麼,林銳完全沒有聽懂,當然他不必須要懂,他只要表現得很坦然。由於戴著傭兵頭套,對方現在還不能確定他的身份,所以最多也只是正常的盤問而已。他表現得越是不動聲色,對方就越是吃不準。而這個時候,秦奮已經摸到了那個傭兵的身後。

  就在那個傭兵還有些迷糊的時候,秦奮已經閃身過去,快速地奪過他手中的槍,然後就勢用槍托砸在他的後腦上。這一槍托勢大力沉,這個傭兵被砸得向前一個趔趄。林銳已經無聲無息地跨上前一步,看似扶住了他,但卻是按住了他的嘴。另一隻手直接將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插進了傭兵的心臟。

  這個傭兵只是掙扎了幾下,就開始抽搐,然後徹底不動了。林銳拔出了匕首,對秦奮和陳南慶打了一個手勢。秦奮和陳南慶會意,立刻把這個傭兵的屍體,拖到了隱蔽的暗處。林銳快速來到了豎著大型天線的樓下,從背後的背囊之中取出了C4炸藥找了一個隱祕處開始安置炸藥。

  秦奮和陳南慶則各自找了一個隱祕的位置,爲林銳安放炸藥執行警戒。林銳的動作緊張而有序。安放炸藥,設置遙控引爆裝置,然後做好外觀的僞裝。一切都必須在幾分鐘之內完成,因爲他們必須在巡邏隊經過時完成炸彈設置,並且安全撤離這個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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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1着暗棋

  炸藥安放完成之後,林銳習慣性地打開了無線通訊,向指揮中心回報情況,「代號驚雷,行動識別代碼452284406。第五小隊已經完成潛入,右側狙擊點已清除。第二目標已達成。」

  在指揮中心,趙建飛和米歇爾相視一笑,都略微鬆了一口氣。林銳所說的第二目標達成,就意味著對方通訊基站的炸藥已經安置完成。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按部就班的清理正門守衛了。所以趙建飛立刻回答道,「收到信息,按原定計劃定點清除要塞守衛,確保正面道路暢通,完畢。」

  「收到,完畢。」林銳低聲應了一聲,轉身對秦奮和陳南慶做了一個繼續前進的手勢,三個人都繼續向前摸去。

  其實在指揮中心,林銳等人的一切行動都被顯示在液晶屏上,因爲他們的戰術頭盔上都帶著小型的攝像頭,這種戰場記錄儀會把他們的行動及時傳送回指揮中心。所以他們清理狙擊塔和安置C4炸藥的情況,趙建飛和米歇爾都看得一清二楚。

  「從目前來看,他們的行動還算是順利。」趙建飛點頭道。

  米歇爾卻搖頭道,「是的,他們運氣不錯。但是要想對付格羅斯,他們還差得遠。」

  「米先生,你的意思是……」趙建飛皺眉道,「他們會在接下來的環節出問題?」

  「是的。這無關天賦,是經驗問題。林銳等學員已經具有了不錯的能力,但是經驗依舊是他們的死穴。這種戰場經驗的缺失不能靠訓練解決,只能靠一次次血與火的生死考驗慢慢積累。所以說見過血和沒有見過血的戰士,是完全不同的。」米歇爾嘆了一口氣道。「要塞正面的防禦是格羅斯的重中之重,即便是這種出其不意的突襲,也未必能夠保證成功。所以我還是必須幫他一把。」

  「幫他們一把?」趙建飛臉色一變道,「不是吧,你……想親自動手?」

  「當然不是,我已經完全退出了。我現在的角色是決策者,而非實行者。」米歇爾淡淡地道,「本來我不該這麼做的,但是鑑於目前的情況,如果不做一點小小的調整,恐怕他們會有很大的傷亡。我自己不會出面,但是我卻會讓一個人協助他們。」

  「誰?難道你還留了一手?」趙建飛皺眉道。

  「當然。永遠留一個後備計劃,是我的座右銘。」米歇爾淡淡地道,「我之前佈下的那一枚暗棋,也該激活了。」

  「你說的暗棋是誰,難道你在格羅斯身邊安插了我們的人?」趙建飛心中一凜道。

  米歇爾點點頭,打開了身邊的戰術電腦,調出了一份檔案。他緩緩地道,「這就是我的暗棋。這個人叫將岸,一個非常特殊的人。我一直認爲把他扔進作戰部隊可惜了,因爲他太聰明瞭。所以我這幾年來,他一直跟著我。是一個可堪大用的人才。」

  「就這個戴眼鏡的小子?才二十四歲,他能有多厲害。能跟我們比怎麼樣?」趙建飛皺眉道。

  米歇爾搖搖頭道,「他和你甚至唐坤等人不一樣,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因爲你們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將岸的作用,在於他的頭腦,我可以說他是最出色的幕僚和參謀,一個真正的智囊,這樣的人對我的作用極大。事實上我能夠進入公司董事會,手掌實權。這個年輕人居功至偉。」米歇爾的眼中流露出一種讚歎和惋惜。

  「你怎麼把他安插到格羅斯身邊的?」趙建飛皺眉道。

  「我動用了一些小手段,讓他成爲了晨星公司的評估人員江。以觀察員身份介入了這次行動。」米歇爾微微一笑道,「現在他可能就在格羅斯的身旁。」

  「軍事觀察員?」趙建飛一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點頭道,「這個安排簡直太高了。作爲晨星公司的觀察員,代表僱主身份檢查評估防務,是理所應當的。這也就是說,他會接觸到格羅斯的所有戰術防衛部署,和格羅斯本人。」趙建飛神色一動。

  「別高興太早,格羅斯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即便晨星公司是這一次的僱主,即便是晨星公司的軍事觀察員也不可能被信任。將岸到現在還沒有和我聯繫,一定還被他控制著。」米歇爾嘆了一口氣道。

  「話雖如此,但是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擔心。」趙建飛看著米歇爾道。

  「我不擔心,是因爲我相信,將岸的能力足以應付。」米歇爾淡淡地道。

  在北高加索山區的軍事要塞裏,自稱姓江的那個觀察員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他大聲道,「格羅斯,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都已經把我綁在這裏快大半天了,我的手腳都麻木了。我是個知識分子,坐辦公室的會計人員,和你們這些傭兵作戰人員不一樣。我要求給予我相應的待遇,至少你們要讓我上個廁所吧?」

  格羅斯橫掃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省省力氣吧,江先生。我沒有把你吊起來,只是把你綁在椅子上,就已經是給了你很高規格的待遇了。」

  那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江先生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格羅斯,我承認之前有些冒犯,我現在像你正式道歉,但是這確實是我職責所在。不如你現在放了我,我會對你們的行動有所幫助的。」

  「幫助我們?就憑你,還有你那把比賽級別的名牌手槍?」格羅斯皺眉道。

  江先生一臉認真地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工作並不是很在意。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的統計評估是有意義的,而且爲了這份工作,我們被刻意訓練,有著可以看穿一切破綻的目光。你如果放開了我,我可以給你相應的建議,這對你們來說也是大有好處的。」

  格羅斯冷笑道,「照你的意思,我們還對付不了一羣新手?非要靠著你這樣的書呆子幫助,才能贏?」

  江先生嘆了一口氣道,「我當然知道你很厲害,也知道那羣新人也是名不見經傳。不過正因爲你在國際傭兵界聲名顯赫,而這些人則來歷不明。所以在信息對比上,你們的一些信息幾乎是透明的,而這些新人卻是根本沒有人知道。你的思維方式,戰術理念,以及作戰能力,是受到衆多人研究的。而這些新人,你對他們幾乎是一無所知。」

  格羅斯臉色微微一變,冷笑道,「但,那又怎麼樣?」

  江先生苦笑道,「我的價值就是,可以在戰鬥打響之後,快速精準地解讀對手的一切動作,在短時間內整理出對手的基本情況。並根據這些情報來推測他們的下一步計劃。但是你這樣綁著我,我什麼都做不了,公司交給我的任務也就無法完成。」

  「哼,你終於承認了。」格羅斯臉色一變,厲聲喝道,「晨星公司讓你進入這裏的原因,絕非是做戰場評估這麼簡單!說,你到底還有什麼目的?」

  江先生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格羅斯,相必你也知道,這次受僱的目的是什麼。」

  「不是據守這個要塞七十二小時,除掉任何侵入的新人傭兵麼?」格羅斯皺眉道。

  「沒錯,但是晨星公司花錢請你,對抗的恰恰是晨星公司訓練出來的新人。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怪異麼?」江先生眼神閃爍道。

  「確實,不過,行有行規,僱主的事情我從不過問。我只是負責拿錢幹活。」格羅斯冷笑道。

  江先生看出了格羅斯眼神之中的疑慮,立刻補充道,「這其實是一個賭局,對賭的是晨星公司的高層勢力。其中一方就是那些新人傭兵的訓練者銀狼米歇爾,而另一方則是晨星公司董事會的成員。他們在用這樣一種方式來相互博弈,爭奪晨星公司高層的控制權。」

  格羅斯皺眉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晨星公司的職員,當然知道得比你更多。實際上我被分派到這裏,就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爲你提供幫助。」江先生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晨星公司董事會,有很多人不願意看到銀狼這樣的強勢人物當道。所以他們才僱了你,因爲銀狼不是泛泛之輩。要對抗他的手下,必須找一幫狠角色。而我來這裏,就是爲了確保你戰勝他們。」

  格羅斯沉吟不語,只是看著江先生,似乎想從他的神色之間找出什麼可疑之處。但是他卻有些失望,這個江先生似乎除了有些緊張和失望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表示。

  看起來這江先生似乎真是一個文職人員,而且這個江先生來的時候,身上除了一把手槍和一臺戰術電腦,也沒有什麼武器。格羅斯對他的這把手槍倒是很著迷,這是一把精確度極高的比賽用槍,一般作戰人員很少用這樣的槍。因爲容彈少,威力小。爲此格羅斯還嘲諷過他。

  格羅斯沉吟道,「你真的能夠給我提供什麼幫助?」

  「當然,我的綽號可是精算師,戰術情報分析專家。」江先生淡淡地舉起手道,「不過你這樣銬著我,我可沒有辦法幫你。」

  格羅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道,「過去一個人,把他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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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精算師的指引

  林銳等人沿著軍事要塞的過道繼續向前,他們很小心地避開了傭兵的巡查路線。一旦有人接近,外面躲在高處的阿虎就會給他們示警,他們則立刻就近隱蔽,倒也沒有被人發現。

  前面不遠處就是這個軍事要塞的正門了,林銳剛剛停下腳步打算仔細觀察一下週圍的狀況,卻突然聽到了一聲,「站住,把手舉起來。」林銳的身體猛然一震,「糟了!」

  他努力保持著冷靜,慢慢轉過了身,卻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那剛才的那個聲音是?林銳微微一皺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剛才那個聲音不是來自於身後,而是來自於他戴著的無線通訊器之中。

  他立刻緊張地道,「你是什麼人?」

  「看來被你識破了,開個玩笑而已。」對方的聲音很放鬆,「放心,我們用的這是加密頻道,外人是進不了這條無線頻段的。所以我們是一夥的。」

  林銳雙眉緊蹙,他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而這個人卻像是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進入了他們的通訊頻段。林銳對秦奮和陳南慶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們保持周圍的警戒,同時低聲道,「報上行動代碼,確認你的身份。」

  「行動代號驚雷,識別碼452284406。」對方的聲音依然輕鬆,「現在你該相信了?其實你不相信也無所謂,即便你們立即棄用這個通訊頻段,改成備用頻段,我也能在十五分鐘之內再度侵入。」

  林銳的神色一凜,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一個審計評估人員,也做一些會計的活。你可以叫我精算師。」那個人輕笑了一聲道,「不過在今天,我更多的像是救世主。對了,你沒有聽錯,我是你們所有人的救世主。現在開始你們由我指揮,停止前進。」

  「爲什麼?」秦奮低聲喝道。

  「因爲正門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陷阱。你們所看到的那些火力點和守衛,都是表象。你們能發現這些,不是因爲你們聰明,而是因爲格羅斯想讓你們發現。這個人是個行家,你們能夠察覺到的防守破綻,他也能察覺到。甚至能反過來給你們設個套。你們現在去就是送死。」自稱精算師的人輕笑了一聲。

  「你有什麼根據?」林銳微微一驚道。

  「根據就是,我現在正坐在這個基地的監控室。喝著格羅斯的咖啡,看著整個基地的防衛情況。」精算師嘆了一口氣道,「他對咖啡的品位很差,但畢竟是以色列特種部隊出身,軍事過硬。對於這種小規模防禦作戰確實很有一套。不過,要是你們按照我的方式來,我可以保證你們能夠拿下正門。」

  「具體怎麼做?」林銳低聲道。

  「有人來了,我不方便多說話。過一會兒我會給你信息。」似乎是有人來了,精算師匆匆切斷了通訊。

  秦奮走過來對林銳道,「這個精算師是什麼人?」

  「是啊,從沒聽說過這個人。」陳南慶皺眉道,「他的話能信麼?」

  林銳想了想道,「他報出了識別碼。這組識別碼由米先生親自確定,只有參與這次驚雷行動的人員才知道。這說明他應該是我們的人。而且他既然發現了我們,卻沒有聲張,這也可以證明他不是格羅斯的人。」

  「也對,要是格羅斯的人,我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說不定都已經掛了。」秦奮點頭道,「那現在怎麼辦?」

  「找個地方隱蔽,聯繫指揮部,確認精算師的身份。等待一下步指示。」林銳一揮手,三個人都隱伏到了一棟灰色的混凝土樓的後面。這裏是一個巡邏死角,不容易被發現。

  在訓練營的指揮部,趙建飛快步走到了米歇爾身邊,低聲道,「剛才收到了第五小隊的彙報,一個自稱精算師的人通過無線通訊聯繫上了他們,並且準確地報出了識別代碼。」

  銀狼米歇爾因爲整容而顯得英俊呆板的面容,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意,「我就知道他會有辦法,而且他既然肯主動聯繫林銳等人,就一定是有了對策。對所有人發佈指令,給予精算師指揮所有人的臨時權限。」

  趙建飛點點頭道,「明白了。」

  隱蔽了幾分鐘之後,林銳再次收到了精算師的指令。這一次精算師似乎一改之前的懶散語氣,沉聲道,」你們之前偵察的結果有誤,正門的火力點不是一個,而是四個。除了那個用來作誘餌的之外,在左右還各有一個機槍暗堡。但是這還不是最令人擔心的。在正門後方建築的上面有一門ZPU23小口徑高射炮。原來是防空用的,現在被改成了低平射角度。」

  「我去,這可玩大了。」秦奮吃驚地道,「這是23毫米口徑的防空炮,單管射速每分鐘一千發。而這種炮一般都是雙管。也就是說,一旦真的打起來,這門高射炮的火力足以覆蓋整個區域,所能造成的打擊力度堪稱是毀滅級的。」

  林銳皺眉道,「那麼我們怎麼做?」

  「其餘人想要偷偷進來已經是不可能了,最好的辦法是先清理掉那兩個暗堡。然後摸到那棟建築的頂部,解決掉那門ZPU23的守衛。然後就是我個人最喜歡的部分了,你們可以直接在樓上用那門ZPU23開始收割一切。轟碎正門,放其餘小隊進來。其餘小隊進來之後,你們可以自由協助他們。而且你們身處樓上,即便暴露了,只要守住了樓道入口,也沒有人能夠衝上去。這是你們存活下來的最好方法。」精算師淡淡地道。

  「說得好像很容易,你怎麼不來試試?」秦奮嘟囔道,「只要槍一響,我們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我從來也沒有說過這會很容易,但是照我說的做,你們的生還機率會大很多。我也不會來試,因爲我們分工不同。你們負責作戰,我負責計算。該如何用較少的代價,甚至不用代價去換取最大的戰果,這才是我要考慮的。」精算師輕笑了一聲道,「等你們清除了上述目標我再給你們進一步指示,祝你們好運。」說完他再度關上了通訊。

  「這就完了?」秦奮皺眉道,「我怎麼感覺這貨這麼不靠譜?暗堡的位置和人員的情況都沒有說。而那門ZPU炮設置在樓頂,我們甚至不知道那棟樓裏有沒有人,有的話有多少?難道就要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去麼?」

  林銳想了想道,「那個精算師是米先生設下的內應,他能告訴我們這麼多已經算是不錯了。這樣吧,我們從這個方向迂迴過去,避開樓頂的火力,直達兩個暗堡。完成清理工作之後,再返回集合。爲了避免引起大樓內的敵軍注意,我們儘量不進入大樓,改在這個方向攀爬上樓。」

  「直接攀爬?」陳南慶皺眉道。

  「是的,我注意了一下,在這個方向,沒有太多窗戶。而且後方正對著另一棟倉庫建築,我們在這裏上去,比較隱蔽,不會引起太多注意。總比硬闖硬衝進去要好。否則的話,還沒等我們到達樓頂,整個要塞就全都知道我們在這裏了。」林銳解釋道。

  「可以試試,如果攀爬的話,三層樓的高度也不算是很高,難的是不被發現。」秦奮點頭道。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分頭行動,秦奮和陳南慶各自負責一個暗堡。林銳居中策應,防止遇到其他的意外情況。十幾分鍾之後,兩人分別給林銳發出了安全的信號,然後再次回到了那棟灰色的混凝土小樓下。林銳注意到了陳南慶沒事,但秦奮卻受了點傷。他的一隻手臂被利刃穿透,鮮血正在順著胳膊流出來。

  秦奮的臉色有些白,強笑了一笑道,「有個傢伙企圖反抗,用匕首給了我一下,幸好沒捅到要害。不過他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林銳微微皺眉道,「你已經受傷了,攀爬上樓是不行了。但是留在這裏也太危險了,不如先避一下。」

  「沒事。我還可以……」秦奮搖頭道。

  「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一旦我們佔領了上面那門ZPU23,戰鬥就會真正打響,其他小隊也將從正面進攻。這種情況下,你一個負傷人員,沒有人顧得上你。」林銳壓低聲音道,「所以聽我的,找個安全的地方,先避一下。」

  「可是一旦打起來,沒有哪裏是安全的。」秦奮搖頭道。

  「那就找個隱蔽的地方,先躲一下再說。」林銳抓住他的肩膀,低聲道,「我們來之前都說好了,一起來,一起走。我必須帶著你們活著離開。」

  秦奮沉默地點點頭,「我信你。」

  「那就聽我的,記得保持無線通訊的暢通。」林銳把一個急救包塞給他,低聲喝道。「也許我們還需要你作爲後援。」秦奮點點頭,提著武器轉身躲進了兩個相鄰建築的夾縫裏,那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堆放著一些雜物,外面幾乎看不來有什麼異常。

  林銳和陳南慶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相互看了一眼,都擡頭看向這棟灰色建築的上方。他們都收起了槍,把鋒利的軍用匕首咬在嘴裏。開始順著這棟建築的拐角處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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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金屬雨

  這棟樓是普通的三層建築,和前蘇聯所有的軍用建築一樣,結構堅固而風格生硬。向上看了一眼,林銳通過無線電對守在外圍觀望的隊員阿虎低聲道,「阿虎,幫我看看,要塞正門對著的那棟三層小樓上的情況。」

  「三個人,都有武器。還有一門防空高射炮,距離太遠,看不清型號。」阿虎低聲回報道,「他們的位置分別在東南角,正南面和西面。就這棟樓的高度而言,除了西面的狙擊塔能夠清楚地看到樓頂。」

  「收到。」林銳點點頭,切斷了通訊,轉向陳南慶道,「和我想的差不多。因爲房子的朝向問題,所以他們的主要防守範圍是正對大門的那一側。也就是說,他們背後空虛。」

  陳南慶一笑道,「那麼,我們就教會他們留神背後。」

  林銳對陳南慶點了點頭,把武器收到背後,助跑了幾步,一躍而起,分別利用房子的夾垛和管道,徒手向上攀。

  林銳無聲無息地攀上了樓頂,露出了半個頭快速地看了一下樓頂的情況。樓上一共是三個傭兵,分三面警戒。重點就是監控要塞大門和兩側的位置。

  林銳翻身上去,小心地蹲在一側,緊接著陳南慶也上來了。兩個人都非常小心地屏住呼吸,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那三個傭兵的注意力全部在他們的前方,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爬上來兩個人。一邊看著這三個傭兵,林銳一邊不由有些皺眉。如果這三個傭兵的位置再拉得近一些,他和陳南慶倒是有把握,在沒有任何聲息的情況下解決掉他們。

  不過,現在這樣,即便是林銳和陳南慶分別動手,各自制服一個傭兵,那麼剩下的那個也一定會有所察覺。偏偏因爲距離的原因,他們對這個剩下的傭兵鞭長莫及。要想做到無聲無息地格殺三個人,太難了,而他們又必須這麼做。潛入行動的第一準則就是:盡一切可能,不暴露自己。

  林銳轉頭看了陳南慶一眼,指了指眼睛,又做了方向的手勢。意思讓他負責解決掉東南角的那個傭兵。陳南慶無聲地點點頭,慢慢向那一側摸去。而林銳也反手抽出了軍用匕首,向另一側走去。

  中午的陽光有些溫暖,尤其是在這春天的季節裏,曬在人的身上,讓人懶懶地提不起勁來。那幾個傭兵也是,相比在其他的哨位上,他們這裏算是清閒。坐在樓上曬著太陽,吹著風,悠閒地抽幾支煙。不過就是這太陽讓人有些犯困。

  其中一個傭兵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起身走兩步活動一下的時候。一隻手已經從他身後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幾乎就在同時,冰冷的刀鋒已經劃開了他的咽喉。一只有力的手,一把快、準、狠的刀。

  大量的血液順著蔓延,完全堵住了他的氣管,他發不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感覺到有多少疼痛,只是覺得有些憋悶。這份憋悶讓他忍不住蹬著腿,雙腳無力地鞭打著。這動靜還是驚動了另一個傭兵,那個傭兵已經很警覺地回過了頭。

  林銳心中一陣無奈,推開了那個被割開喉管依然在掙扎的傭兵。一個魚躍閃向了一側,幾乎就在同時,那個被驚動的傭兵已經舉槍開火了。子彈射在混凝土上掀起的灰塵和火星,讓林銳感到了一絲失望。儘管如此小心,還是暴露了。

  他一個翻身,滾進了傭兵的射擊死角,正準備舉槍還擊。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槍響,那個傭兵被子彈的巨大衝擊力擊中,胸前爆出了一團血霧,像是陀螺一樣轉了一圈,才栽倒。他的身體呈現出可怕的傷口,一條手臂已經完全被撕裂了。

  林銳知道這是反器材狙擊槍的造成的,他嘆了一口氣,對遠處的狙擊塔樓豎起了拇指。狙擊塔樓上,彭樂風依然端著那把沉重而冰冷的遠程武器。

  陳南慶也已經解決了另一個傭兵。不過現在已經晚了,他們完全暴露了。軍事要塞淒厲的警報聲,響徹雲霄。整個要塞已經完全進入了戰鬥狀態,所有人員都已經進入了作戰位置。到處都是腳步聲,格羅斯的人正從要塞的各個位置上冒出來。

  陳南慶有些無奈地道,「現在怎麼辦?」

  「也好。潛入的目標就是爲了打擊,早晚是要暴露的。」林銳搖頭道,「現在不過是提前了一點,不過我們必須加緊了。幫我守住樓道的入口,至少給我堅守五分鐘。」

  陳南慶點了一下頭,推下了頭盔上的目鏡,舉槍守住了樓道。

  林銳則走到了那門ZPU23防空炮之前,看了一下彈藥的情況,然後坐了下來。

  格羅斯地方傭兵隊伍畢竟訓練有素,警報拉響之後,只是經過了一陣短暫的慌亂調整,立刻進入了狀態。要塞正門的守衛已經進入了戰鬥位置,只是讓他們有些疑惑的是,剛才的槍聲似乎是身後傳來的。很快他們的疑惑有了答案,身後樓頂上的那門高射炮開始集火平射。

  23毫米口徑的彈藥,就像是一場金屬暴雨,從對面的樓上傾瀉而下。ZPU23雙管高射炮裝有消焰裝置,但即便是這樣噴出的火焰也足有一米長。在現代飛機技術的發展之下,這種用於低空防禦的ZPU23防空炮早已沒有了對空的優勢,更多的反倒是被用於對敵作戰。

  在2011年的利比亞內戰中,不少這種高炮被裝在尼桑、豐田、中興、長城皮卡上橫衝直撞亂射一氣。戰爭中利比亞反對派還「發明」了一種獨特的「戰術」——兩輛皮卡車斗裏都裝上ZPU-23高炮或者高射機槍,車尾向敵一邊倒車一邊交替射擊,打光彈藥後一踩油門溜之大吉。

  ZPU-23高炮射擊的隆隆炮聲,正式將一場潛入作戰推到了正面交火的高度。要塞正門的防禦被這門雙聯裝的防空炮打得千瘡百孔。厚厚的混凝土建築在炮火的密集打擊之下,蓬起一團團的灰塵,混凝土大片大片的脫落,露出了內部的鋼筋骨架,更別說的血肉之軀了。在這種23毫米口徑的高爆彈藥侵襲之下,人的身體簡直就像是嫩豆腐一樣軟弱。

  很多據守在正門的傭兵甚至沒有來得及擡頭,就被這場金屬彈雨射成了肉泥。林銳的腳下「乒乒乓乓」灑下了一堆的彈殼,正門的防禦也在這重型火力的摧殘之下,徹底垮塌了。

  「噠噠噠……」陳南慶守在樓道的入口,也已經和傭兵們交上了火。「小林,完事了沒有?」他回過頭吼道。

  「就快完了。」林銳從高射炮的操作位上跳下來,快步走到門口,有條不紊地接通了無線通訊,「行動代號驚雷,識別碼452284406。我是第五小隊林銳,正門防禦已經被摧毀。我再重複一遍,正門防禦已經被摧毀,第二目標達成。請求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收到了,我們已經在組織突擊。林銳做得漂亮,不過小心點,儘可能在我們趕到之前活下去。」唐坤的聲音回答道。

  「收到,完畢。」林銳一邊說著話,一邊手裏就沒有停下來,一個長點射放倒了一個正企圖衝上來的傭兵。

  陳南慶緊張地道,「行了,我們差不多該撤了。這樣硬頂著不是辦法。」他朝著樓下的傭兵甩了一顆手雷,那顆手雷在樓道的階梯上一路滾下去,在人堆裏炸出了一片血霧。

  林銳點頭道,「是該走了,不過還要做完一件事。我們得有始有終。」他拿出了剩下的一顆C4炸彈放在了通往樓頂的門口,快速地設置好延時引信。然後對著陳南慶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快速走到大樓的邊上,將腰間是繩索鎖釦掛在了大樓的護欄上,從樓頂開始降落。

  只是在他們剛剛踏上地面,身後的樓頂上就傳來了一聲驚天的爆炸聲。這爆炸的衝擊力讓他們兩個人幾乎失去平衡,歪倒在了地上。陳南慶擡起頭,一陣苦笑道,「這可真夠刺激的。」

  「要是不趕緊跑路,還會有更刺激的。」林銳一把將他從地上扯起來,玩命地跑。身後槍聲密集,那些剩餘的傭兵又追上來了。林銳一邊奔跑一邊接通了秦奮和彭樂風的通訊頻道,「怎麼樣?都還活著麼?」

  「活著,而且活得很好。」秦奮回答道。

  「現在還活著,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知道了。我要撤離狙擊塔了,剛才我的位置暴露了。」彭樂風低聲道。

  林銳點頭道,「好了,有可能的話設法撤離。如果撤不出來,就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我們在這裏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看其他人的了。」

  在要塞的指揮室,格羅斯暴跳如雷,「到底是怎麼回事?各個位置回報情況,一共多少人,在什麼方位?」

  「目前還不清楚具體人數,但是看起來人數不是很多,很可能只是一個小隊,也許有兩個小隊。他們控制了正門後方的一個防空炮,剛才已經通過這個防空炮徹底摧毀了我們在正面的多數防禦。在西側,我們還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員的狙擊,目前還不清楚人數。初步判斷這些人應該只是一支滲透小隊。」無線電裏的傭兵迴應道。

  「該死的!他們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格羅斯暴怒地道,「給我找到這幾隻老鼠!要快,另外組織人手,安排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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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孤立無援

  「是的,長官,我想我們已經找到他們了。」無線電之中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和怒吼吆喝的聲音。

  格羅斯憤怒地一腳把椅子踹翻了,他猛然回過頭看著江先生喝道,「怎麼會這麼快!?他們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個看起來有些文弱江先生聳聳肩道,「我警告過你,中午時分是很危險的。如果昨天你能夠信任我,讓我檢查基地的所有防務情況,或許我會給出對你最有利的建議。可惜的是,你卻把我綁在這裏一整晚,僅僅爲了你那可笑而可悲的多疑。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就目前而言,這一場對抗你已經處於劣勢了。原本你的勝率是百分之七十,但是現在由於要塞正門被攻佔,和那支滲透小隊的存在,你的勝率已經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

  他的話剛說完,格羅斯還沒來得及回答,突然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指揮室的天花板上落下了一陣灰土。格羅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不過他手扶著桌子,立刻站好,轉身憤怒地喝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長官,是東面的通訊基站,他們炸燬了通訊基站。」大塊頭傭兵冷著臉轉身道,「我們的衛星通訊失聯了。」

  「還是那幾個新人乾的?」格羅斯厲聲道,「他們不是已經被圍住了麼?」

  江先生淡淡地道,「也許是遙控炸彈之類的。一定事先佈置好,趁著他們被圍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引爆。好引開你們的注意力。真不幸,格羅斯先生。根據我的分析,你現在的勝率已經降到百分之四十了。」

  「你這混蛋!你在說什麼?」格羅斯憤怒地一把揪住了江先生。

  「我在說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格羅斯,你是專業人士,但是也不要懷疑我在軍事觀察和評估方面的專業性。」江先生平靜地一笑道,「或許你該放開你的手,讓我幫你想想辦法,挽回這個頹勢。」

  格羅斯放開江先生,冷冷地道,「頹勢?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頹勢!就憑那幾個新人,想要對付我?他們還差得多!正門失守,我還有第二道防線。衛星通訊癱瘓,我還有備用的無線頻率。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你就在那裏看著,我怎麼贏。」

  江先生一臉平靜地道,「當然,我很期待。」

  一陣彈雨之中,林銳俯身跳向左方的一處混凝土遮蔽物。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右側身體,打得他喘不過氣來。應該是穿透了他的陶瓷避彈衣,但是受到避彈衣的阻隔,子彈射入不深。他能感覺到,子彈擊中自己的肋部,感覺像有一把紅熱的鋼刀刺了進來。

  格羅斯的傭兵們還在圍上來,他只能暫時忘掉疼痛,滾了一下,然後站起。現在他的射程裏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他扣了一下扳機,一個三發短點射擊中了對面那名傭兵的額頭。然後拉起陳南慶和秦奮一起鑽進了建築物。他們手中的武器噴出火光,追上來的兩個擁兵隨即倒在地上。

  「搞什麼,秦奮,我不是讓你先躲著麼?你居然自己跑出來了。」林銳怒道。

  「放屁!我還能躲得住麼?那個地方都是格羅斯的人,繼續躲著就是找死。再說,要不是我趕到了,你們現在還被火力壓制著擡不起頭呢。」秦奮大聲道。

  林銳爬到混凝土臺階上面,蹲坐在那裏。他真希望腹部鑽心的疼痛趕快消失。他衝秦奮和陳南慶作了個手勢——舉起兩根手指,接著又指了指自己。

  這兩名隊友衝著建築物外的方向一輪掃射,迫使外圍的傭兵蹲下身去。而這時又有一個格羅斯的傭兵從建築物廢墟的另一側摸過來。

  林銳從破碎的臺階上躍出,猛地撲向獵物,把他的槍奪了過來。他力道很大,甚至把那人的食指和拇指都折斷了。林銳用手臂箍住他的脖子,把這個拼命掙扎的男人勒得昏了過去。

  陳南慶跑出去監視樓梯。秦奮卻則蹲在窗邊,觀察外面過道的情況。「樓梯安全。」

  「過道也安全,我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秦奮低聲道。

  陳南慶走到林銳的身邊,捲起他的防護服。他的戰術手套被鮮血弄得直打滑。「子彈還在裏面。」他皺眉道,「不過這個深度應該沒有傷到臟器,不過出血很厲害。保持這個姿勢。」他從腰帶裏取出一把匕首,沉聲道。「可能有點兒疼。」

  陳南慶用匕首把彈頭挑出了林銳的體外。林銳看著這顆彈頭,苦笑道,「就這小東西,居然也讓人感到疼痛,就好像一百隻螞蟻在身體裏爬似的。陳南慶抽出小刀,把傷口包紮好。「必須感謝你的避彈衣,要不然你就真的只剩半條命了。」他說著,衝他伸出一隻手。

  林銳感覺有些虛弱,不過還是站了起來。剛才的包紮能夠讓他免於失血而死,同時避免了休克的發生……至少是推遲了。

  「小心點,有車開過來了。」秦奮守在窗口大聲報告說,「六個人進了大樓。兩個在外面留守……不過只是前門。」

  「守住入口,我們憑藉這個建築的優勢再堅持一下。」林銳咬牙道。

  「不行,他們又有人來了。孃的,還有人帶著40火箭發射器。」陳南慶回頭道,「我們必須離開這裏。你們有傷,從後面走。我在這裏先頂幾分鐘,再下去和你們會合。

  林銳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就憑他們這幾個人,是沒法和格羅斯的人對著乾的。林銳離開臺階,拿起自己的揹包,走到露臺,將一根繩子的一頭繫牢,另一頭扔了下去。他快速地滑到地面,花了一秒鐘檢查四周,尋找可能存在的威脅,接著敲了一下他頭盔上的麥克風——發了一個安全無事的信號。

  秦奮跟著下來了,而片刻之後,傳來了幾聲稀疏的槍聲。陳南慶也順著繩子滑了下來。

  他們迅速從已成爲廢墟的建築之中撤離,低頭快速走進旁邊的一棟建築。他們最後從這棟房子的另一個出口走出來,迅速趕往河邊。唐坤帶領的其他小隊應該就快到了。在這之前,他們不能硬拼,必須趕快撤離。只要遊過那條河,格羅斯等人就鞭長莫及了。傭兵不可能放棄要塞的防務,來追他們。

  與之同時,在訓練營的指揮部裏,氣氛近乎凝固了一樣緊張。趙建飛雙眉緊蹙道,「第五小隊已經完成了所有既定目標,唐坤和其他小隊爲什麼還沒有到?」

  銀狼米歇爾站在窗口,平靜地道,「公司方面出問題了,有人不希望我們贏得這場對抗。唐坤和其他小隊按計劃被投送到了高加索山區,但是偏離目標太遠。距離那個要塞整整將近二十公里。我剛和唐坤聯繫過,他們正在加急趕路。在六十分鐘之內能夠趕到就是奇蹟了。」

  「二十公里,還是崎嶇的山路!」趙建飛一愣,隨即大怒道,「還有比這更扯淡嗎?第五小隊怎麼辦?他們已經暴露了,整個小隊都在格羅斯的槍口下!還六十分鐘,他們連半個小時都堅持不到的。」

  「我和你同樣憤怒,但是沒有其他辦法。」米歇爾淡淡地道,「這一個小時之內,他們必須靠自己活下去了。」

  「但是……但是我該怎麼對他說?固守待援,還是相機撤離?固守的話,後援沒了,讓他們在那裏等死麼?撤離,五個成員的小隊要對抗格羅斯大批經驗豐富的傭兵,他們能夠突圍出去麼?」趙建飛有些憋悶地一拳砸在了桌上,他轉向了米歇爾道,「你的那枚暗棋呢,他能夠爲他們提供什麼幫助?現在能夠幫助第五小隊的,就只有他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暗棋一旦激活,就不受我控制。他會靈活運用一切手段,確保最終勝利。是幫助第五小隊,還是犧牲他們,都有可能。不過相信我,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之一,素來有精算師之稱,他會做出對戰局最有利的判斷。」米歇爾緩緩地道。

  「對戰局最有利的判斷?這麼說,林銳等人有可能會被犧牲?」趙建飛的臉色一變。

  「這是戰爭,而我們是傭兵,真正的職業傭兵。我們必須學會承受這一點。」米歇爾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沉痛。

  趙建飛沉默了,他坐在那裏好一會兒,才打開了通訊器,用一種平靜的聲音道,「林銳,你們都還活著麼?」

  「還活著,至少現在還是。」林銳滿頭是汗,一部分是因爲受傷,一部分是緊張的,連聲音都有些嘶啞了。「秦奮和我都受了一點輕傷,我們和陳南慶在一起。彭樂風失去聯繫了,也許是他的通訊器出問題了。唐坤教官和其他小隊什麼時候到?」

  「一個小時或者更久。在這之前,你們只能靠自己了。聽我說,你們現在已經暴露了,處境非常危險。要麼找個地方固守,要麼想法突圍,衝出要塞。」趙建飛低聲道,「我很遺憾,但這是公司方面的問題,我和米先生也愛莫能助。」

  「也就是說,後援要在一小時之後到?」林銳心裏突然涌起一種想要罵人的衝動。他強忍著火氣道,「那麼,我們還能得到什麼協助?」

  「沒有了,你們隨機應變吧。」趙建飛無奈地道。

  「隨機應變個姥姥!告訴米先生,我也問候他姥姥!」林銳徹底爆發了。他一把扯下了頭盔上的通訊器,狠狠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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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智囊

  林銳回過頭看了看秦奮和陳南慶,低聲道,「你們都聽見了?」秦奮和陳南慶都沉默地點點頭。

  「唐瘋子和其他小隊正在趕過來,但是在這之前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林銳頓了一下道,「現在我們不能再待在要塞裏了,必須設法衝出去。只要我們設法渡過了那條河,就安全了。不過那裏是一片開闊地,而且是雷區。」

  「要是我的話,我情願在這裏戰死,也不想去踩雷區。」陳南慶搖頭道。

  林銳理解他的意思,這種反步兵地雷是一種極其歹毒的武器。主要用於防禦,保護邊界、兵營或重要橋樑等戰略目標,以及限制敵方移動。它們的關鍵特性是殺傷,而不是殺死敵方士兵。其邏輯是,在戰場上處理一名受傷的士兵比一名死去的士兵需要更多的資源。所以被這種類型的地雷炸了,絕對在一時之間是死不了的。但是比死還殘忍的是,你得拖著一條斷腿在戰場上前進。

  秦奮正想說話,突然聽到通訊耳機之中傳來的聲音,「把你的頭盔給林銳,我要和他通話。」聲音平靜而清冷,是米歇爾。

  秦奮的臉色變了變,還是摘下頭盔遞給林銳,低聲道,「是米先生。」

  林銳微微皺眉,接了過來。

  「林銳,我理解你的憤怒。完成了任務卻失去了後援,反而使自己陷入重圍之中,換了我也會一樣憤怒。但是這種憤怒並不能拯救你們,反而會讓你失去冷靜的思考和判斷。記住,林銳,我不想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死。如果我不在乎的你們的生死,其實在你們完成既定目標之後,可以完全不用關注你們。但是我沒有。因爲你們是我的戰友。同樣,我也是你們的戰友。我毫無保留地相信你們,但是只要求你們信我一次。」米歇爾平靜地道。

  「相信你什麼?」林銳平靜地道,「相信你會救我們?」

  「是的,我會救你們。」米歇爾沉聲到。「從現在開始完全聽我的指揮,你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告訴我們怎麼做?」林銳沉聲道。

  「首先你必須撿起頭盔戴起來,然後帶著你的小隊從東南角撤離。別想著通過雷區了,那根本不現實。只有依託東南角的舊建築廢墟,和對方展開周旋,才能贏得更多時間。一旦依託地形展開巷戰遊擊,對方的人數優勢就很難得到體現。不過你們要小心,以色列傭兵對於這種作戰風格很在行。」米歇爾沉聲道。

  「即便這樣,我們也堅持不了多久。我們現在兩人負傷,一人失蹤,另外阿虎還在外圍接應,但是目前的情況他根本進不來。」林銳搖頭道,「想靠三個人頂住格羅斯的攻勢才是瘋了。」

  「我就是要讓格羅斯以爲你們瘋了,只要你們堅持超過十分鐘,我就能設法幫你們了。」米歇爾沉聲道,「相信我,還有辦法的。」

  「通過精算師?」林銳微微皺眉道。

  米歇爾卻沒有明說,只是淡淡地道,「到時候,你們會明白的。現在,帶著你的人向東南方向移動,尋找一切可能的隱蔽。無論如何,絕不能停下。」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陳南慶,又看了看受傷的秦奮,深吸了一口氣道,「明白了,完畢。」他把頭盔摘下來扔給秦奮,又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頭盔,低聲道,「我們走,向東南方向隱蔽。」

  這個軍事要塞的東南方向有一大片廢墟,原本應該是某個小鎮,不過早就被毀於戰火。只剩下了一些殘破的混凝土建築,和鏽跡斑斑的車輛殘骸,亂七八糟的立在那裏。完全是一副破敗的模樣,不過佔地面積確實不小。他們三個人如果能夠安全到達那裏,那麼藉助這片廢墟和敵軍周旋,倒也是一個可以拖延時間,等待後援的辦法。

  林銳用手按壓了一下身上的傷口,依然鑽心刺骨般疼痛。由於用過了藥物,血已經基本止住了,但是傷口的劇烈疼痛依然讓他雙眉緊蹙。

  「我這裏有點藥。」陳南慶把急救包遞給他。

  「算了,止疼藥會影響反應速度。」林銳朝他擺擺手道,「我寧願疼一點,但卻足夠清醒。秦奮,你怎麼樣?」

  「我只是傷了一隻手,不影響行動能力。」秦奮搖頭道。

  林銳點點頭道,「東南方的廢墟距離那個狙擊塔不遠。我想如果彭樂風沒有死的話,一定也會在那裏。畢竟這是這附近唯一能夠提供遮蔽掩護的地方。我們過去的時候小心一點,也許能夠遇上他。走吧。」三個人小心地沿著破碎的混凝土路面繼續向前,穿行在了這片廢墟之中。

  期間他們遭遇過兩次搜尋他們的傭兵,一次被他們順利躲過去了。而另一次,卻發生了激烈的交火。這實在不是林銳想看到的結果,他心裏非常明白,一旦出現交火。就等於告訴了格羅斯,自己等人的位置。

  格羅斯在要塞的指揮室已經得到了消息。由於衛星通訊基站被毀,他現在只能通過臨時的無線電頻段指揮。他拿著無線電咆哮道,「他們躲進了廢墟?好吧,不管怎麼樣,給我抓住那幾只老鼠!我只要結果,只要他們的屍體!」

  坐在一旁的江先生微微一笑道,「看來你的人已經把他們逼到絕境了。不過,我似乎有必要提醒你。格羅斯先生,你的情緒有些失控,這個幾個菜鳥學員幾乎沒有費什麼力,就扯動了你不少的防守力量。」

  「你想說什麼?說我被這幾個小菜鳥牽著鼻子走麼?」格羅斯冷笑道。

  江先生淡淡地道,「你作爲一個老牌傭兵,團隊首領,出了這樣的重大失誤,在感情上確實很難接受。不過,我想說的是,一個高明的軍事指揮員是不會被情緒所左右的。即便你再恨他們,再想殺了他們。也不應該忽視了整體的任務。別忘了,你的主要任務是守住這裏七十二個小時。而不是殺掉那幾個無足輕重的年輕人。」

  「老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格羅斯厲聲喝道。

  「我代表的是僱主利益,你的行動如果危害到了這次任務,我可能無法保持沉默。」江先生一笑道。

  格羅斯擡手將槍指著江先生道,「你敢再說一次麼?」

  「當然敢,再說一百遍也是這樣。與其花大量時間去追剿那幾個逃亡的新人傭兵,還不如鞏固防線。雖然我們丟了正門,但是還可以加強要塞主體建築的防衛。」江先生在建築圖上標註道,「我看了你的火力佈置情況。這裏和這裏略顯薄弱,亟需加強。把你的狙擊手調到這裏,可以加大防守半徑。」

  格羅斯看了看那張圖,皺眉半天才道,「好吧,似乎有點道理,我會考慮的。」

  「不是考慮,而是照做。」江先生突然冷冷地道,「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正門防禦已經被摧毀,而對方卻遲遲沒有動作?按照正常情況的話,他們現在應該是趁亂殺進來,和滲透小隊裏應外合才對。可是到現在爲止,除了那幾個滲透小組成員時不時的出現一下,對方的其餘人員幾乎都沒有動過。你覺得這正常麼?」

  「這……」格羅斯有些沉吟道,「也許是因爲他們的人不多,所以不敢正面進攻,先用一支小隊來吸引我們的注意。」

  江先生一笑道,「據我的消息,他們一共有六支小隊,加起來總共三四十人。沒錯,和你這五十多號人相比是薄弱了一點。但是剛才的一輪滲透突襲行動,你一共減員多少?」

  「七……七八個。」格羅斯有些無奈地道。

  「據我所知,僅僅前門參與防禦任務的守衛就有這個數量。再加上因爲追擊那幾個人,先後又損失了一些。你的部隊已經減員十三人以上了。現在你的人員數量上和他們已經不相上下,再加上剛剛遇襲,士氣受挫。你現在處於明顯的劣勢,格羅斯。」江先生淡淡地把手中的筆記本電腦轉向他,「從各項數據的分析上看,你的勝率已經落後對方了。」

  格羅斯皺眉道,「那你說他們爲什麼延遲進攻?」

  「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江先生平靜地道,「先用那隻潛入小隊不斷地消耗和拖延你,等你的頭腦越來越不冷靜的時候,就會出現指揮判斷上的錯誤。那就是他們出手對付你的時候。上兵伐謀,攻心爲上。這是一種心理攻勢。」

  格羅斯微微一怔,「我會出現什麼樣的錯誤?」

  「就是現在這樣的錯誤,盯著那些潛入要塞的極少數人員,卻忽略了即將到來的真正危脅。這就像是下棋一樣,盯著局部,而忽視全局的人永遠不可能獲勝。」江先生侃侃而談,一副指揮若定的軍事理論專家模樣。

  格羅斯有些不耐煩地揮手道,「那麼依你來看,該怎麼辦?他們前後殺了我十幾個隊員,就這樣放過他們?」

  「你是什麼人,職業軍人還是土匪流氓?如果你是個流氓,那麼無所謂,你可以無視你的任務,拋下這個軍事要塞,帶著你的兄弟一擁而上,把那幾個新人傭兵學員困死打死,以解你格羅斯大爺的心頭之恨。不過,你真要這麼做了,那麼你在傭兵界就永遠別想混下去了。」江先生淡淡地道。

  「哼,你是什麼意思?就憑你們晨星公司就能讓我格羅斯混不下去麼?」格羅斯冷笑道。

  江先生搖頭笑道,「你這個人出名的不講信義,在傭兵界可以說是聲名狼藉,但是至少你任務還完成得不錯。所以勉強還能混得下去。要是傳出你無視任務,單憑自己喜好行事,你覺得還有誰肯僱這樣的一個人?傭兵是一樁生意,生意是要靠信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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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1意孤行

  格羅斯看著這有些瘦弱的年輕人,皺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道,「晨星公司花多少錢僱的你?」

  「作爲非直接參戰人員,我的要價可不算便宜。」江先生淡淡地一笑道。

  格羅斯點點頭道,「看得出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考慮來我的團隊。我發現,我們也很需要你這樣的……嗯,怎麼說?非直接作戰人員……不管怎麼樣,你的話說的很有道理。」

  江先生一笑道,「如果你價格夠高,而我和晨星公司的合約又到期之後,倒是可以考慮。」

  格羅斯拿過一個杯子倒了些酒遞給他。

  「我在工作的時候不喝酒。」江先生搖搖頭道。

  格羅斯點點頭,轉身拿過無線通訊器,發佈指令道,「所有人都先撤回來,別管那幾只老鼠了。各隊都給我守住作戰位置。什麼?」他臉色微微一變,表情有些奇怪地道,「你們抓住了其中一個?」

  江先生在他的身後坐著,似乎毫無反應,但是內心卻暗自嘆了一口氣。他能夠幫的忙,都幫了。而第五小隊成員有人被俘,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格羅斯卻在一旁獰笑道,「很好,留著他,我要用他來做誘餌。」

  林銳等人正覺得奇怪,他們雖然已經暴露了位置,但是格羅斯的傭兵們似乎並沒有再次對他們展開圍攻,而是陸續後撤,看樣子是回到要塞主體建築的周邊,繼續防禦了。

  秦奮有些茫然地道,「小林,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這就是米歇爾所說的轉機,也許真是那個精算師在幫我們。」林銳皺眉道。

  「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至少我們目前安全了。」陳南慶鬆了一口氣道,「只要再熬個把小時,等其他小隊趕到,一切就都會好了。」

  林銳點點頭道,「是的,不過也別太放鬆。大家抓緊時間,整理一下裝備和彈藥。也許他們的暫時撤退只是爲了麻痹我們,一切小心行事。」經過了剛才的一陣作戰,他們都疲勞得不行了。林銳等人靠在廢墟之中的一根混凝土柱子上,勉強吃了點食物,又喝了一點水。這是他們這一整天來,第一次有時間進食。

  稍事休息之後,秦奮蹲在這幢廢棄大樓的一角,警覺地查看著下面的情況。而陳南慶卻伏在一段破碎的大梁上,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動靜。

  「林銳,他們的撤退不像是假的。他們似乎是在有意識地收縮防線。」陳南慶低聲道。

  秦奮也低聲道,「確實,看樣子他們是想固守要塞的主體建築。他們在架設武器,還有人在建築的周圍構築臨時掩體工事。看樣子是不管我們了。」

  「那是什麼?」林銳突然眉頭一跳,指著三百多米的遠處道。

  「好像是一個人?」秦奮吃驚地道。

  陳南慶的望遠鏡看得更清楚,他低聲道,「他們抓了彭樂風。」

  「什麼?」林銳臉色一邊搶上幾步,拿出瞭望遠鏡,立刻開始觀察。在要塞的主體建築之前,那些傭兵把彭樂風捆綁在旗杆上。他的頭盔沒了,臉上多處青腫。而且大片血跡染紅了他的半個身軀。血液甚至還在順著他的迷彩服衣角滴落。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

  「這下他算是糟了。那些傢伙不會放過他的。」秦奮喃喃地道。

  格羅斯的傭兵們確實沒有打算放過彭樂風,他們在用各種方式毆打他取樂。剛開始的時候,彭樂風還在掙扎怒罵,不過幾分鐘之後就垂著頭,不怎麼動了。任由格羅斯的傭兵們用拳頭毆打,厚實的軍用腰帶鞭打,甚至沉重的軍靴踹擊。

  大概知道他是中國人,有個傭兵甚至模仿著電影理學來的中國功夫,怪模怪樣地對他拳打腳踢,引得一羣傭兵的鬨笑。重拳打在彭樂風的臉上,甚至能夠看到血水飛濺在他身後的旗杆上。

  林銳的胃部一陣痙攣,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沉默地檢查了一下槍械,給彈匣上滿了子彈,然後轉身對秦奮道,「還有沒有手雷?」

  秦奮臉色大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你想幹什麼?別犯傻!」

  「我沒有犯傻。」林銳搖頭道,「在我們偷襲那門防空炮的時候,是彭樂風在關鍵的時候開槍救了我。也正是這一槍,讓他暴露了狙擊位置。他被俘,我有責任。」

  「你瘋了?他們爲什麼要當衆毆打彭樂風,況且那裏還聚集了這麼多人,擺明了就是要引我們過去。這叫圍點打援!」陳南慶怒道。「還沒等你衝到那裏,就會被射殺掉的。」

  林銳點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更必須去。在真正生死關頭的時候,他沒有背棄我,所以我也不能背棄他。你們留在這裏固守待援。我一個人去解決這件事。」

  「你就是個瘋子,你一個人怎麼解決這件事?那裏至少有十幾個人,還沒算上埋伏在建築裏面,端著槍的狙擊手。你憑什麼救他?」陳南慶沉聲喝道,「人要學會接受現實,尤其是做我們這一行。」

  「如果我要接受現實,那麼我現在應該是個一個看門的保安。」林銳淡淡地道,「面對我的生活,我選擇了鋌而走險。因爲我無法承受目睹我的親人遭受貧窮和不幸。同樣,我也不能看著一個爲了救我而身陷險境的人,就這樣完了。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要救下他。實在不行的話……」

  「你還想怎麼樣?」秦奮吃驚地道。

  「實在不行的話,我會開槍送他一程,免得他受太多的罪。」林銳平靜地道,「現在,給我讓開。」

  秦奮搖頭道,「我不能看著你送死去。何況我們已經接到了米先生的任務,在這裏固守待援。」

  「去他媽任務。」林銳搖頭道,「傭兵是份工作,但工作不是一個人的全部。人總要爲自己活著做點什麼,這就是我要爲自己做的事情。否則,我就算是活著到老,這一輩子也不會舒服。因爲我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就會覺得我怯懦得不像是一個人。」

  「你真不是人,你簡直就是一頭驢!拉不回,拽不動,打起來還倒著走的蠢驢!」秦奮憤怒地咆哮道,「好吧,你去吧。我們不攔著你,但是你也別想我們幫你!我們還沒渾到那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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