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7 22:32
第2360章 黑客反擊戰2

  林銳帶領他們一行數人來到村口,幾輛越野車正靜靜地等候在那裏。沒有人說話,大家各自收拾行裝準備新的行程。除了影子經紀人團隊的技術人員之外,O2小隊都是些身經百戰的行家裏手,資深傭兵,多年來的生死激戰,磨練出他們寵辱不驚的性格。

  但每一次當他們面對真實的、確在眼前的危險時,總難免有一股淡淡的警醒和厭煩從心底升起,這大概是人之常情吧,再造的性格總難抵禦人的本性。這些面無表情的傭兵忙忙碌碌地在吉普車周圍走來走去,和影子經紀人的團隊彼此互不理睬,像一羣奔忙的小螞蟻。

  車子啓動了,籠罩在霧氣中的小山村似乎還沒有睡醒,沉沉地靜臥在那裏像一隻睡懶覺的貓。高大的白樺樹仍在村子上空嘩嘩作響,隱藏在樹林裏的小木屋像一羣捉迷藏的孩子在最隱密的綠色中眨著頑皮的眼睛。

  村後的小河潺潺地、連綿不斷地向前奔跑,急於匯人前方那片澄碧的湖水。這五月初夏的小山村,美麗得讓人心動,寧靜得彷彿脫離了塵世。一切都復歸平靜,悠悠的流水帶走了一切嘈雜和喧囂,這裏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坐在汽車上,林銳回頭望著漸漸變小、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花園別墅。在這安靜的村子裏,在五月溫暖清涼的早晨,在白樺樹縫隙間透射而下的陽光裏,一羣來歷不明的傭兵被聚集在一幢樸實的小木屋裏,還有幾個憤世嫉俗的黑客。對於赤潮成員的身份林銳甚至沒有非常明確的概念,他只知道那是一些人,一些實實在在的活人,也許頃刻之間就會成爲一些死屍,他的對手就是這樣。

  林銳搖搖頭強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的內心充滿矛盾與困惑。他實在無法把這幅寧靜美麗的畫面與那血腥的殘殺和槍戰聯繫在一起,這世界簡直不可思議。

  最近幾天他同樣在回憶發生過的每一件事。近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著實讓人感到奇巧,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幕後操縱著前臺這場演出,他們只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讓林銳感到更不安的是,這個幕後指揮非常熟悉他們的情況,可以說瞭如指掌,他能將自己拔弄得團團轉,必定是一個深請內情又有一定權勢的上層人物。

  也許阿拉丁說得對,在內部到處都有臥底,且隱藏得很深。那麼他爲誰工作呢?祕社嗎?還是有更大的背景?不管怎樣,他太瞭解我們的底細了,每一步都搶在我們前面,我們簡直是讓別人牽著鼻子在走。這可真不是什麼好兆頭,看樣子這件事會很棘手。

  林銳沉鬱的目光向窗外望去,突然,他的同光和將岸的眼神遭遇了,將岸正在注視著自己。他的眼睛裏遊移著一絲飄忽不定的東西,林銳沒有理會轉過頭繼續觀察著窗外。但他心裏卻在仔細捉摸將岸的眼神。

  將岸這幾天也真是有點兒怪,他從不和自己爭論,昨天是第一次破例,而且他也很少見到將岸如此風風火火,將岸向來辦事穩重,按部就班,所以才會得到精算師的稱號。而這一次是怎麼了。再說這次行動吧,計劃周密嚴謹,照常理不該出什麼問題,而且還是他們O2親自出馬。

  在他的印象中,將岸好像從未出過差錯,他是個思維縝密的人,這是得到大家公認的。可是這一次卻幾乎失手了,有失水準地失手了。真有點兒讓人無法相信,難道……難道他是故意的!林銳此刻還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將岸,彷彿要從他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中看透他的心思。將岸這小子,現在越來越像銀狼了,從他那張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這幾年來,將岸也已經完全成熟了,他再也不是那個第一次開槍會渾身顫抖的菜鳥了。他和林銳一樣,幾乎是一步一步從普通傭兵走到黑島公司的合夥人,連銀狼都對他另眼相看。

  他對今天的事是怎麼看的?有一隻神祕的手在幕後操縱這一切,也許是哪一個環節之中有奸細,這些他肯定都能想到,他還想到別的什麼了嗎?越野車經過一段石子路的顛簸之後,轉人了坦途。大家的心情似乎由於道路的寬敞而變得寬鬆了一些。

  謝爾蓋率先打破了沉默:「嗨,瘋馬,別那麼緊繃著臉。聽聽音樂怎麼樣?」

  車內的人隨聲附和著謝爾蓋,也藉此緩解緊張煩躁的心情。汽車在公路上飛馳。

  車廂內,大家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整理裝備,有的在閉目養神。林銳並不感到非常疲勞,但他希望利用這段時間調整一下身體,讓它恢復到最佳狀態,他在靠窗的副駕駛座位上躺坐了下來。

  林銳感到後背上有一道灼熱的目光始終跟著他。不知爲什麼,林銳背部的神經極其敏感,簡直到了難以置信的程度。似乎每個部位都能像眼睛一樣看到東西,額頭、手心、腳心、肩部、背部。

  每次出現危險情況的時候,總是覺得這隻眼睛救了他的命。然而此刻,在滿載著親密戰友的車上爲什麼又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呢?林銳突然轉回頭,是將岸正盯著他的背影。將岸點點頭,做出一個問候的微笑,但顯然有一絲掩飾不住的驚訝。林銳也點點頭,轉過身繼續睡。

  將岸坐在後座上,卻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林銳。也許他也在想些什麼。

  「嗨,精算師,想什麼呢?」

  「哦,沒想什麼。」

  「是不是想女人了?現在好好想想,一會兒又該忙了。」謝爾蓋口無遮攔地道。「來點這個吧,酒精飲料有助於恢復疲勞的神經。來,拿著。」

  「謝謝,不過行動之前,我從不喝酒!」將岸搖搖頭,「你最好也別忘了規矩。」

  「我就喝老大已經睡著了。」謝爾蓋鬼鬼祟祟看了一眼在前面副駕駛座上睡去的林銳。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7 22:32
第2361章 噩夢

  林銳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小睡,似乎仍然無法從那場惡夢中抽身。他的腦海裏凌亂地交叉著小山村優美的景色和戰友們垂死時無奈的掙扎。真正的戰場,敵我分明、生死分明的戰場。行動一開始,你的唯一目標就是殺死對手,否則就是自己被擊斃。呼嘯的子彈在頭頂上空飛濺,能感覺到它們發出的灼熱,像一盞老式日光燈照著你光禿禿的頭頂。

  紛飛的彈片讓你辨不清方向,前後左右都是爆炸的陷阱,無路可走,無處可逃。想到這兒,睡夢之中的林銳不禁痛苦地搖了搖頭,彷彿要甩開這一切。當他再次坐正身體的時候,硝煙瀰漫的場景慢慢退去了,但另一幅恐怖的畫面卻逐漸清晰起來。

  那張臉,林銳永遠也忘不了那些猙獰、無奈、絕望的臉。這是他殺死過的敵人,他們剛才還那麼囂張地掐住他的脖子,企圖置他於死地,現在卻癱軟得如同一堆爛泥。他們的手和腳不斷地抽搐痙攣,突然一下僵住不動了。

  臉上凶神惡煞的猙獰表情慢慢消退,恐懼、絕望在逐漸蔓延擴散。恐懼,這樣一張臉在垂死之際呈現出的唯一表情也是恐懼,人對死亡的恐懼源於對死亡的聯想。可能在他們垂死的時候想到了地獄之火的灼燒,因而他的臉由於恐懼而改變了形狀,擴散開來的五官竟然顯出一絲滑稽。

  那些死者的眼睛,那雙瞪得比銅鈴還要大的眼睛,那種茫然的眼神,深深地刻在林銳腦子裏。此刻,它們彷彿就在他的面前,離得那麼近,那麼近……

  「瑞克,你沒事吧?」蛇眼開著車,偏過了頭。發現這名年輕的隊長臉上表情不太對頭,不禁問了一句。

  「哦,我沒事。」林銳清醒過來。

  「又做噩夢了?」蛇眼看著他道。

  「是的。」林銳一陣苦笑。

  「沒關係,還能做噩夢就是正常的,沒什麼可擔心的。可怕的是習慣噩夢。」蛇眼搖搖頭道。

  蛇眼以自己的實踐經驗安慰林銳。他笑著談起了自己第一次參加行動時,聽到震耳欲聾的槍聲、爆炸聲,渾身顫抖得差點兒握不住手中的槍,一支短槍需要兩隻手的力量。事後,顫抖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種驚慄、恐懼和顫抖,讓人感同身受。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怎麼也無法將這蜷曲的形象從腦海中刪除掉。即便蛇眼是個從小玩槍的德州人,但第一次開槍殺人依然是他生命之中的大事。

  瘋馬坐在他們臨近的座位上,也在回憶他的首次行動。那是還在美軍的時候,他奉命去營救一個被極端分子關押的人質。雙方交火之後,起初他們還能應付。漸漸地,轟鳴的槍聲震得他的頭腦開始麻木。每一次轉身射擊都變得非常艱難,大腦已經不能再支配身體的行動。腦神經交織在一起一片混亂。

  幸好那次有少尉在,那個混蛋在一旁像指揮木偶一般地向他發佈命令,指揮他的行動。而瘋馬機械地執行他的命令,大腦已不再運轉。事後,也是那個少尉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沒事的,這很正常。所有人都有軟弱的時候。但想要活下來,就得做個硬漢。在戰場上千萬別當英雄,但是要做個硬漢。」

  今天又聽到瘋馬曾經一度掛在嘴邊的這句話,林銳依然感到非常嘲諷,他不禁看了瘋馬一眼。

  「這是十分正常的,美國佬。當初我也和你一樣,不過你的少尉是個好老師。不必爲此感到慚愧。我們都一樣,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人會笑話你的,如果有人那麼做,那只能說明他無知。德國佬,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受?」謝爾蓋聳聳肩轉身問身邊的香腸道。

  「當然,先生。事實上,我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感受。槍戰、殺人,非常可怕,但是又不完全是這樣,我也說不清楚。」香腸想了想道。

  「但同時又很刺激,是嗎?」謝爾蓋嘲諷道。

  「也許是的,我不知道。」香腸有些說不上來。

  林銳點點頭,「這就是這項工作的特點。我們的任務就是殺死敵人、保護證人,這是我們的工作。開始的時候,你會感到很不適應。呼嘯著在你頭頂飛過的子彈,隨時可能發生的爆炸,讓你感到無所適從,你甚至連槍都拿不穩,更不用說瞄準發射了。有時候你會發現你所學的知識一點兒也派不上用場,一切都得從頭開始,一切都得你自己去摸索。

  當然你得聰明,否則,在你還沒有摸索清楚的時候,就去見上帝了,那當然不行。於是你開始逐步適應,在槍林彈雨中也能找準方向,並且嗅覺靈敏,能夠馬上發現隱藏的敵人,採取各種手段殺死敵人,保全自己和隊友。這說明你開始走上正軌了。

  你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實踐中不斷得到鍛鍊,總結出各種各樣豐富的經驗。再往後,你便會對這項工作產生一種依賴感,就像上癮一樣。有了工作你就會感到渾身興奮、精力充沛。執行任務對你來說已經不再是一項工作,一種負擔,而是你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就像每天起牀之後要洗臉刷牙一樣順理成章,必不可少。

  工作帶給你的刺激是其他任何事都無法比擬和取代的。在硝煙瀰漫的戰鬥中,你會感到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是一個征服者。沒有任何事帶給你的喜悅能和這種快感相比,這上了癮就很難戒掉了。你必須不斷地工作,殺人、救人,制定周密的行動計劃,只有在做這些事的過程中,你才真正感到生活的意義。」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7 22:32
第2362章 拼死追蹤

  布魯塞爾自由大學是比利時著名的綜合性大學,學科涵蓋十分廣,該學校歷史上曾經獲得過三次諾貝爾獎和其他著名科學獎項,是一所一流的研究性大學。該校以理論物理學、電子學和計算機應用而聞名。有著一流的大型計算機房。

  研究用的大型計算機和出色的網絡帶寬,也是影子經紀人團隊選定這裏作爲網絡攻擊發起點的原因。林銳等人很快就進入了校區,並且掩護著影子經紀人和她的同夥進入了中央監測室內。

  那裏已經有幾個人在等待他們了,都是得到消息趕來的影子經紀人團隊成員。他們之中有些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但他們一點兒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他知道影子經紀人肯定會來的,只是這種等待讓人發瘋。他們會面之後,立刻開始了操作。所有人都佔據了一臺電腦,開始低聲交談著各種術語。

  林銳有些無聊地點燃了一支菸,背向監測屏坐在桌子一角上。

  「他們究竟要忙到什麼時候?」瘋馬低聲道,「就憑這幾個人能逼出第七組和赤潮部隊?」

  「天知道。」林銳聳聳肩,「但我願意相信。」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然後林銳覺得自己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該死!我可能發現他們了。但是他們的位置隱藏得很好,我需要更多時間。」一個電腦黑客成員敲擊著鍵盤低聲道

  「你說需要更多時間,這是怎麼回事?」對於他的沮喪,影子經紀人可沒時間考慮那麼多,她仍舊聲色俱厲地質問。那個電腦黑客此時有些緊張,顫抖著聲音回答她的問題。「我們設計的病毒程序,已經侵入了附近的大部分區域,但是還沒發現他們。」

  「好吧,我們已經死了三個人,如果我們不及時查明他們的位置,你也希望自己和他一樣下場嗎?快去查!」影子經紀人平時美麗平靜的臉龐由於激動擁擠出魔鬼般的猙獰。她是這個團隊的絕對權威,她的命令,讓其他成員沒有任何反抗餘地。

  「好吧,我們都需要控制情緒。」這話既是說給對方的,也是影子經紀人告誡自己的話。另一個高個子的電腦黑客覺得此刻該是表現自己的時候了,他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好機會,人們又有機會見識自己的超人才華了。「我可以找到他們。」高個子大聲道。

  「怎麼找?」

  「可以描掃終端機,然後逐一排除。如果他們還在繼續使用便可找到他。」那個高個子滔滔不絕地講著,還不時伴以必要的手勢。他本想講得更具體、更深奧一些,又怕影子經紀人嫌他囉嗦,對於這位老大他可要敬而遠之。當然他的這些話,在O2的傭兵聽來簡直像是天書一樣。

  「照辦!」對於這個高個子的建議,影子經紀人只給予這兩個字的評價。

  此刻,布魯塞爾下城區的一間辦公室裏,第七組的人在計算機前的表現絕不亞於赤潮小隊在衝鋒陷陣時的威猛,十個粗大的手指在纖巧的鍵盤上靈活地跳躍。

  「怎麼樣?能行嗎?」工藤正岡在一旁觀戰,目不轉睛地盯著計算機屏幕,焦急地詢問著身邊的人。

  「你說得對。這些該死的影子經紀人留了後手。我們的電腦可能早就他們的木馬病毒所感染,可能已經在被追蹤了,再過五六分鐘他們便可查出我們的位置。」第七組的大鬍子約翰沉聲道。

  「這些該死的老鼠,找到了告訴我。我會在第一時間內把他們抓回來。」工藤正岡冷笑道。

  而在布魯塞爾自由大學,影子經紀人團隊也正在爭分奪秒地掃描終端機。

  「怎麼樣?」

  「排除供多人使用的程序,南區沒人用電腦,還有西區。」

  「再快一點!」

  「找到了,他們在下城區的北區。」

  「瑞克先生,帶你的人快去。我們還要多長時間才能確定具體位置?」影子經紀人問道。

  「北區有15個終端機符合我們的追蹤程序條件。」黑客回答。

  林銳點點頭,「給你5分鐘時間,找出他的確切位置通知我。瘋馬,和你刀疤和小馮先過去!」瘋馬和幾個小隊成員轉身離去,他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下城區的北區。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對第七組的斬首行動。

  影子經紀人依然坐在計算機前,像是有些神經質地發號施令。「在下城區,靠近歐盟總部附近的一個位置。」另外幾個黑客終於大功告成,緊急通知影子經紀人。

  但是他們的電腦突然出現異常情況。

  「他們知道我們的位置了。」突然終端機監測器上顯示出一行觸目驚心的字母。「探測到活動!」有個黑客驚呼道。

  「有問題!」另一個年輕的電腦黑客專家向影子經紀人發出了警告。

  「出了什麼問題?」影子經紀人低聲道。

  「第七組的人也在搜索我們。利用的是和我們相似的技術。」此語一出,舉座皆驚。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面面相覷,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影子經紀人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急忙和他的手下聯繫。「這不可能。赤潮部隊有動靜嗎?」

  「一切正常。我們應該比他們先發現的,但是他們現在也發現我們了。」冷汗順著影子經紀人的額角淌了下來,隨著羞愧、惱怒和恐懼交織著的情緒淌了下來。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該死的,我們搜索他們位置的時候,他們也定位了我們。這意味著赤潮部隊隨時都會來。」

  「好吧,你們最好繼續!」林銳低聲道,「我會留下保護你們,另外把第七組的地址給我。我的人現在已經出發了,瘋馬會去幹掉他們。」

  「可是你們才這點人,連保護我們都未必夠。你還要分出一部分人去攻擊第七組,原來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影子經紀人驚呼道。

  「原來的計劃是你們不會暴露,但是現在你們還是把自己暴露給了第七組。」林銳焦慮地道。

  「他們也全都是高手。要想完全瞞住他們,並且追蹤到他們的地址根本不太可能。」影子經紀人低聲道。

  「那些現在就只能這樣了,在赤潮的人沒到之前,我們先跑路!」林銳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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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3章 激烈衝突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到了。」謝爾蓋轉頭看著監控視頻,有一羣人正在快速接近這幢大樓。

  林銳臉色大變,低聲道,「走,所有人立刻撤離!」幾分鐘之後,樓下的那些灰衣人已經佔據了各個出口,一支火力小組正在衝上來。

  工藤正岡似乎再也無法容忍這種等待了,他從手下懷中取過一支霰彈槍,一槍將門擊開了一個大洞。

  他持槍首先闖入計算機房,赤潮的武裝小隊在他周圍四散開來,頓時佔滿了整個計算機房。然而寬闊的大廳裏空無一人。連只鬼影子也沒有。櫃子一樣的一排排計算書仍在工作轉動,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怎麼回事?」工藤正岡有些氣急敗壞地轉按著耳機,他實在不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人欺騙、愚弄。

  「他們肯定在建築物內某處的電腦終端機。」身邊的赤潮隊員實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是第七組的大鬍子約翰做出瞭解釋。說老實話,工藤正岡曾預想會有大規模的槍戰!甚至影子經紀人有可能逃脫他也想到的,但他卻沒有想到他們會如此輕而易舉地消失,這無異於在他臉上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檢查他們使用過的設備!也許他們用過的文件還在。」工藤正岡猛敲鍵盤,但爲時已晚,資料在盤中迅速消失。他伸手去抽一組外接的陣列存儲盤,它被牢牢地鎖在驅動器裏不得抽身,工藤正岡情急之下用手槍槍托擊碎了驅動器,一股藍煙升起,屏幕上顯示「資料已被刪除!」工藤正岡懊惱得敲了一下驅動器,手還沒有離開,只聽「砰」地一聲,門被踢開了。

  隨著一陣瘋狂的火力,林銳率領他的O2小隊衝了進來。赤潮部隊有數人被當場擊斃。林銳等人剛才隱蔽在了一側,根本沒有來得及逃走。他知道再等下去,這些赤潮部隊的人就會搜索整棟大樓,到時候還是會被發現,與其這樣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給他們一次突襲。但是赤潮部隊的人更多,火力更爲強大,但是很快他們的突襲優勢就沒有了。

  「給我一把槍!我需要一把槍。」影子經紀人尖叫道。

  「給我低下頭!」將岸抱住她翻身倒地,厚重的辦公桌成了他們的臨時盾牌。將岸將影子經紀人留在桌子後面,隻身舉起一把辦公轉椅,一面抵擋進攻一面把它高高舉過頭頂,向衝在最前面的一名赤潮武裝人員重重地挪過去,那名一馬當先的勇漢被擊得倒在地上,將岸撲上去正待將他制服,一擡頭,忽見電梯大門慢慢開啓,裏面是清一色荷槍實彈的赤潮武裝人員。

  將岸把那名倒地的保安從地上提起來,擋在胸前充當肉盾牌。電梯內的赤潮部隊成員居然不顧同伴的生死,齊齊地向他們開了火,可憐的勇士頓時成了於瘡百孔的戰爭遺址。將岸推著這面「盾牌」,一點點向電梯逼近,急速推進的過程中,他的另一隻手拔掉了可憐蟲綁在身上的手雷的引信。

  離電梯還有兩米遠,將岸飛起一腳,像皮球一樣把被同伴當作活靶子的可憐蟲踢進電梯,電梯裏的赤潮武裝分子還未清醒過來,「可憐蟲」爆炸了,巨大的聲響伴著一團濃煙在電梯裏轟鳴。將岸拉起躲在辦公桌背後的影子經紀人,衝出了辦公室。林銳衝上來掩護了他們。

  樓的走廊裏,兩個黑客小組成員正在躲避瘋狂的追緝。他們躲進一拐角處,稍作喘息。林銳一邊摸彈夾一邊對將岸說:「你保護他們,到樓下的車上等我!」

  「我們還有幾個人沒到……」影子經紀人還欲爭執,林銳大叫一聲:「走!快走!」

  將岸拖著影子經紀人,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警報系統被觸發了,他們剛剛跑過,身後的一道透明玻璃門就垂直落了下來。再闖第二道,他們彎腰從下面鑽了過去,林銳卻被攔在了門內。

  將岸轉回身,無助地看著林銳,一道透明的玻璃門將他們隔成了兩個世界。將岸不肯獨自逃走,卻又無力幫助林銳。

  「走!將岸!帶他們走啊!」林銳在門內焦急地催促揮手。將岸狠下心腸,帶著其他人繼續向前衝。

  一羣武裝分子持槍追到了林銳所在的走廊裏,透過那扇玻璃門都看清了對方,不約而同地舉槍射向對方,雙方都不惜代價要拼個魚死網破。但魚未死網也未破,兩個人向對方連發數槍,卻不見任何一個倒地身亡。

  射出的子彈打在玻璃門上像跳舞的金豆一顆顆跌落到地上。一陣肆虐的毀滅性的射擊停止了,赤潮小隊的武裝分子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中的槍,明白這是一道防彈玻璃門。老練的林銳立即將槍換上了一個彈匣。現在環境對他非常不利,但是林銳從不絕望,他開始從劇痛中清醒過來,上下左右環顧四周尋找出口。

  天花板上一個紅色的按鈕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火警警報。」

  林銳舉槍,一槍射中了警報器,頓時無數細小的水流人工降雨一般紛紛落下,緊閉的防彈門也自動開啓。牆上的揚聲器中傳來一個機械刻板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女中音。

  「火警,不是防火演習,請到最接近的出口。」

  林銳一路吸引著赤潮部隊的火力,跑上了大樓的天台上。工藤正岡此刻也趕到了樓頂,一棱子彈將林銳封在天台拐角處。斜刺裏又伸出一支烏黑的手槍,赤潮小隊的另一個成員負責在另一側阻擊林銳。

  但是林銳的反應極快,在他沒有開火之前,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雙膝一磕,打掉了他的手槍,又對準他的腹部猛擊數拳,那個赤潮部隊的武裝分子平躺在天台上。林銳下手非常狠辣,第一拳就打斷了他的肋骨。而接下來的幾拳,更是把斷裂的肋骨像是釘子一樣錘擊穿透內臟。幾拳下來這人就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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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4章 赤潮如血

  林銳看著前面不斷攢動的赤潮武裝分子,他心中已經涼成一片。這天台上人羣攢動,他身邊的這些人全都是灰衣制服,他們沒有一絲亂象,這足以說明他們訓練有素。這些赤潮武裝的戰士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爆發力驚人,生性兇殘。倘若遇只到一兩個,以林銳的身手倒也不足爲慮,然而這些武裝人員成羣地出現。他們狡猾兇殘,分工明確,講究戰術,單人對上他們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林銳緊緊咬著脣,握槍的手因爲用力過度而發白。但是卻沒有人敢小看他,包括對面的這些赤潮武裝。他修長的雙手上佈滿厚厚的老繭,眼神銳利如劍。手上的那把手槍樣式也同樣非常簡樸,老舊的握把,一切都那麼不起眼。他做事一向穩妥,遇事果斷,極得銀狼器重。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銀狼這次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他深知此行責任重大,所以準備工作也可謂充分。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再次遇到赤潮。這股赤潮武裝分子的數量之多,應該不在幾十人之下。這樣一股隱祕的武裝,是祕社的一股充滿毀滅性的力量,所過之處,除非有險可守,否則一定是寸草不留。好在他的反應可謂極快。爲將岸引開了追兵,並且利用天台上的障礙物,和對方展開了對峙。

  工藤正岡這次帶來地都是精銳,他們不光是高手,還是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戰士。所以遇到這個實力恐怖的傭兵。雖然個個面無人色,卻沒有一個人亂套。不需要命令,所有人幾乎同時把武器握在手上。

  林銳暫時停止了射擊,這些赤潮武裝人員的心下稍安,偏過頭瞥了那位隊長一眼。這位工藤正岡頭髮絲毫不亂,臉上滿是鄭重之色,看上去略顯疲態。他披著一件灰色的風衣,手上的手錶很是顯眼。他臉色沉靜。看不出任何慌亂。他的四周,數十位灰衣人嚴密地保護著他。這十幾個人可是赤潮之中高手中的高手,林銳自認爲自己眼光可以稱得上毒辣,他都認爲是高手的,通常都是真正的難纏角色。

  「隊長,現在怎麼辦?」問話地是工藤正岡的副手,他一臉慌色,顯然想不到有什麼好辦法。看到工藤正岡一臉鎮靜,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翻騰。

  工藤正岡旋即輕聲喝斥:「慌什麼慌,是他被逼到了絕路,不是我們。」副手一愣。立即露出羞愧地神情,臉色也平靜下來。

  工藤正岡突然開口:「各部就位,收縮陣形,準備戰鬥。」他說得斬釘截鐵,所有人無不精神大振。雖然這個傭兵很厲害,要擊斃他很困難。卻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畢竟赤潮武裝在人數上佔據了絕對優勢。

  躲在掩體後的林銳一臉平靜,心下卻微微嘆息。這傢伙肯定是早就盯上自己了。他有過和赤潮武裝打交道的經歷,知道這些傢伙聰明異常,而且向來以祕社精英自居。對面的這個人這樣說話,十有八九意味著他們已經完成合圍,將自己完成困在了天台頂上了。自己突出重圍的可能性小到基本可以不抱指望。但他臉上不敢露出分毫,這絲希望雖小,但是卻是心中的求生存的最大動力!

  工藤正岡頗爲讚許地看了遠處的林銳一眼,他見過無數風浪,自然知道對方心中是作何想。這個傭兵可真是沉得住氣。

  已經完成合圍的赤潮武裝分子們終於按捺不住,在工藤正岡的指揮下,猛烈如潮地攻擊接踵而至。戰況之慘烈遠出乎衆人的想象。

  這些武裝分子的攻擊一波接一波,極有法度。他們的爆力發極強,瘋狂地向林銳發起衝擊。

  林銳在天台上的活動區域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手雷的爆炸,血肉橫飛,空氣中瀰漫著深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但是此時卻沒有人在意這個。林銳手上的自動步槍一挑,準確地擊中已經朝自己撲來的兩個武裝分子。「噠噠噠」,距離過近,溫熱的血如噴泉般噴得他滿臉都是。

  周圍全是赤潮的人,他幾乎連運動閃躲的空間都沒有。眼前也開始逐漸一片模糊,他心下暗叫糟糕,知道自己的體力透支嚴重。深吸了一口氣,快速閃身而出,槍火暴懲!!!

  另一隻手迅速抹去擋住視線的血跡。他現在活脫脫就是一個血人。不光是他的血,也有敵人的血。這是一場殘酷的絞殺,所有的人無一不是如此。赤潮部隊的戰鬥減員非常厲害。現在不過才一刻鐘不到,已經倒下了將近十個人。這可是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戰鬥力啊!工藤正岡心中一陣心疼,看著遠處林銳的身形,眼神愈發狠辣。

  他不知道對面這個傭兵到底是什麼來路,居然一個人硬生生頂住了他們這麼多人的攻勢。僅僅依靠著很侷促的樓頂地形和有限的火力,就讓赤潮付出瞭如此慘重的代價,而且戰鬥依然在繼續!

  工藤正岡伸出手,赤潮小隊的攻勢稍停。「現在勝負已分,只要你把那個女人交出來。一切都可以談。」工藤正岡冷冷地道。

  「如果我不交呢?你是不是要親自過來拿?」林銳躲在掩體後面冷笑道。

  「這樣說話就沒有意思了。你很清楚,我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你保護的人。你不過就是個傭兵,你已經盡了職責。」工藤正岡皺眉道。

  「我當然清楚,但是你卻不清楚。你認爲只是責任,而對我們來說是傭兵的信條。要麼不接任務,要麼必須誓死完成。我們傭兵或許都是無情無義之輩,但我們至少還有信用。要是再沒了這個,我們就徹底什麼都不是了。」林銳慢慢地道,「所以我不會交出我要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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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5章 艱難回援

  林銳深知自己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就是因爲赤潮的武裝分子奉命要活捉影子經紀人,所以他們才會有所剋制,自己才有機會慢慢跟對方周旋。林銳知道,一旦等對方明白過來,自己只是一個人,影子經紀人並不在自己身邊,那麼對方肯定會惱羞成怒,下手也不會再有顧忌。

  這樣的話,自己將陷入最艱難的境地。將岸等人應該已經離開,那麼自己也必須在儘快時間內逃離這裏,否則後果堪憂。林銳按著通訊耳機低聲道,「精算師,精算師,你們到哪裏了?」

  但是通訊器內沒有迴應。現在精算師將岸等人在保護影子經紀人撤離,而瘋馬等人則奉命突擊祕社第七組所在的大樓。林銳知道自己徹底孤立無援了。

  「砰!」一聲槍響。「她在那兒,快!」

  一聲狙擊槍聲,對過分敏感赤潮小組成員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處。似乎有個女人的身影慌不擇路地向前跑去。

  「別開槍,目標在那裏!」一個赤潮小組的成員大聲道。

  「再堅持一下,我就快到了。」精算師將岸開著他的小貨車飛馳到大樓門前。前門已經被封鎖,幾個赤潮武裝分子持槍守衛在那裏。將岸加大了油門,向著大樓的玻璃門猛衝過去。猝不及防的赤潮武裝分子在他身後連開數槍,小貨車搖晃著身體,向一面玻璃門直衝而去。「咚」的一聲巨響,小貨車的車頭重重撞在了玻璃門上,玻璃粉碎。緊急制動使它的兩個後輪翻了起來,險些做了個前滾翻。

  頓時,長槍、短槍、機關槍、手槍一起向它開了火,噴射的火舌將小貨車封鎖在中間,像一個正在烈火中燒烤的土豆。子彈如爆米花似地打在它身上,破碎的玻璃像流彈一樣向四面八方飛濺,淡紅色的身體上佈滿微熱的彈孔。坐在車裏的不要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隻蒼蠅也早就被送去見上帝了。

  林銳聽到了將岸的呼叫聲和槍聲,知道是將岸來了。而工藤正岡也察覺到了又有敵人來襲,暫時放棄了被逼迫在樓頂一角的林銳,帶著他的手下轉回頭來對付將岸。

  一陣激烈的掃射之後,工藤正岡向他們擺了擺手,一個赤潮武裝成員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猛地拉開了車門。

  除了散落在座椅上的碎玻璃在燈下閃爍著之外,車內空無一人,根本沒有將岸的影子。

  工藤正岡又是一陣惱火,這幫該死的笨蛋,他們早該想到這人已經逃掉了,他是不會坐在車裏等死的,徒然浪費了那麼多子彈和時間。工藤正岡左右環視了一下,憑感覺,他知道約翰就在附近。「他就在這兒,仔細搜查!」

  潮水般的灰色向武裝人員向著大樓內撲來,夾雜著小心翼翼的招呼聲和腳步聲。彷彿下了一陣隕石雨,大廳裏滿布灰色的雨點,十幾個的穿灰色作戰服,佩戴赤潮臂章的殺手一步步、一層層向將岸逼近。

  突然,四周槍聲大作。飛馳的子彈在卡倫身體周圍交織成一張火網,子彈擊在天花板上、大理石地面上濺起片片火花,裝飾牆被子彈擊穿,幾個赤潮小隊轟然倒地。苟延殘喘,生命的消亡原來如此醜陋殘酷。

  只在電影中才會見到的場面在他們眼前真實地展開,一彷彿跨越時空走人了某部恐怖電影。一時間,眼前的景物突然變得非常虛幻。灰衣人、槍戰、混亂的環境。猝然而至的激戰,使將岸的頭腦中一片空白,彷彿置身其外。恍惚間,沒有思想,沒有恐懼,甚至沒有自己。他不知身在何處,滿眼只是一片壓城的黑雲,滾滾而來,蜂擁而至。

  手雷的爆炸聲使得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聽不到任何聲音,玻璃窗無聲地碎裂,敵人頹然倒地,一切混亂、激烈都通過視覺神經刺激他的感覺。驟然間,子彈的呼嘯聲,玻璃的破碎聲,殺手的叫喊聲像決了堤的洪水轟然爆發,彷彿音響被開到了最大檔,超過一百分貝的噪音直敲他的耳膜,他被震得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震耳欲聾的嘈雜中,神經卻恢復了正常,起初的冷靜又回到她心裏,將岸本能的反應就是舉槍還擊。儘管他看不清敵人的具體方向,儘管大部分時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穩定瞄準,但手中的槍還是一發接一發地射出子彈。

  將岸並不是一個以戰鬥見長的隊員,大量火力的壓制之下他甚至無法擡頭,煙霧幾乎讓他無法睜開眼睛,唯一所能做的事就是將手槍中的子彈全部打出去,慢慢地,雨點漸小,槍聲漸稀,零散的子彈如流星劃過,寬敞的大廳裏一切復歸平靜。將岸也停止了射擊,雙方出現了短暫的平靜,箭在弦上的平靜,積聚更深層爆發的活火山似的平靜。

  將岸注意到,凌厲的子彈只是帶著風聲在他身體周圍劃著直線,它們打在天花板上、地面上和他身後巨大的牆壁上。卻並沒有一顆是真正向他飛來的。因爲對方的小隊指揮官命令要活捉,所以他們的子彈長了眼睛,只是造造聲勢而且,並非要直取他的性命。他們以爲將岸應該是黑客團隊的成員,也許他知道影子經紀人的下落。

  所以他們認爲對付一個被嚇呆的技術人員,簡直易如反掌。他會被這番狂轟濫炸震懾得失去了思想,失去了聽覺,哪裏還有精力注意到子彈的走向,盲目地、本能地還擊,是此刻大腦支配他做的唯——一個動作。這些赤潮隊員們可謂煞費苦心,他們成功而有效地控制著節奏,停止了緊鑼密鼓的進攻。

  「別開槍!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我們只是要找影子經紀人。放下武器,走出來!我們保證……」

  一聲尖利的槍聲打斷了他耐心的叫喊,將岸不加思索地扣動了扳機,繼續發射。

  而且將岸故意耍了一個心眼,連續扣動扳機,「嗒嗒」幾聲空響,子彈打光了。

  隱藏在牆壁背後、經驗豐富的赤潮部隊成員們聽到兩聲空發的槍響,馬上斷定他已彈盡糧絕,肆無忌憚地從隱避處蜂擁而出。「他沒子彈了,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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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6章 危險之中

  伴著這聲叫喊,十幾名赤潮武裝人員分行排列,前後三排,織成一張巨大的網,一步步像探地雷一樣向前搜索。雖然他們認爲眼前只不過是一個技術人員,但內心卻絲毫不敢怠慢。一個個都擺開了架勢,兩隻手緊緊握住微型衝鋒槍,身體微微後傾以保持重心穩定,靈活的脖頸,不時地轉向四周,機警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他們運動的速度並不很快,但在將岸看來卻猶如洶涌而來的洪水,馬上就要將他全部淹沒。他們已經繞過了隔欄,跨過倒地的障礙物。軍靴的聲音又近了,將岸已經能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灰衣人的眼睛,他們的臉罩在中面罩之中,眼睛上戴著防護眼鏡。

  「他在那兒!快!」灰色的人羣加快了進攻速度。在他們的眼裏,將岸就像一隻等待宰殺的小羊羔,絕望、恐懼而無能爲力。

  突然,灰色的人潮亂了陣腳,最前血的兩個黑影頹然地倒了下去。將岸回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凌空飛起像一發炮彈破門而入,一道憤怒的火舌從他胸前噴射而出,對面的赤潮武裝應聲倒地。是林銳!將岸不用思想,心中一個聲音本能地告訴她,是林銳來了。只有林銳才能洞悉他的處境,只有林銳才能在最危急的時刻救他於水火。

  「你遲到了!」當林銳撲倒在將岸的身邊時,長出了一口氣,無論情況多麼危險,林銳總會有辦法的。他脫口而出的不是緊急情況的彙報或是恐懼心理的傾訴,而是一句半帶埋怨的俏皮話。

  「堵車,交通問題!」滿身灰塵尚未抖盡,呼吸尚不均勻的將岸也不失幽默地迴應了一句。難得此刻他們還有這等閒情逸致。調節氣氛的輕鬆話語一結束,接下來面對的依然是箭在弦上的緊張局勢。對面的赤潮武裝正在重整旗鼓、蓄勢待發。林銳也在進行激戰前的準備。

  「還有幾顆子彈?」

  「打光了。」將岸查看自己的手槍。

  「你就這麼空著手來回援我的?」林銳搖搖頭道,「我還剩兩顆!」

  「你知道我剛才面對的壓力有多大麼?如果不是我駕車衝進來,吸引他們的注意,你在天台上就掛了。」將岸抱怨道。

  還剩兩顆,剛好一人一顆,此刻他們才真正感到了局勢的危急。但這念頭一經產生便被林銳扼殺了,他痛恨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的。

  林銳看著手中僅存的兩顆子彈,一時也有些愁眉不展。如果是他一個人,憑這兩顆子彈也許還能衝出重圍,但現在身邊還有一個戰友,事情就變得越發棘手了。他的獵隼般的黑色眼睛機敏地環顧四周,伺機尋找突破口。「看到你那輛車了麼?」

  「看到了,怎麼了?」將岸看了一眼不遠處那輛滿是彈孔的破車低聲道。

  「還有兩發子彈,殺人肯定是不夠了,但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我們能點燃那輛車。給我們製造一點機會。」林銳低聲道。他手掌猛然一個撐地,翻身躍起,另一隻手快速開火。子彈射擊車體濺起的火星終於還是點燃了滿地的汽油。

  那輛車在將岸駕車衝進來的之後,被打得千瘡百孔,汽油早就流得到處都是了。而這一下點燃起來,火焰立刻滿地蔓延。伴隨著一聲巨大沉悶的爆炸,大樓的一層之內,滿是斷壁殘垣、殘肢斷體。

  將岸和林銳也受到了爆炸衝擊,將岸從額頭上流淌下一條深紅的血流,他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那兒。從這張臉上,已辨認不出是活人還是死屍。

  林銳艱難地睜開雙眼,眼前仍然是一片刺眼而眩目的白光,漸漸適應了環境,他的思想在慢慢恢復,疼痛的感覺也隨之甦醒了。他感到腿部鑽心的劇痛,低下頭去尋找,一片尖利的玻璃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直扎人他的大腿中。玻璃從大腿正面插入,穿透整條血肉相連的腿部,從背面穿出。林銳努力坐直身體;想把它從腿中拔出來。剛剛握住頂端,一陣令人眩暈的疼痛佔據了他所有的感覺。就在此時,他聽見遠處的動靜,兩個持槍的赤潮武裝分子正在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林銳拔出槍準備應戰,拉槍機,該死的槍卻毫無反應,林銳用手掌猛擊制動依然無濟於事,剛才爆炸倒塌的重物壓壞了這杆嬌嫩的槍,兩名武裝分子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朝林銳逼近,走在前面的拐角處不過兩三米遠了。林銳急中生智,用盡上身的力氣將槍扔了出去。其中一個赤潮武裝分子被槍落地的聲音吸引了過去,他從地上撿起槍,想檢查一下它是否還能用。

  就在他舉槍的一剎那,一個淡淡的綠色光斑晃在他的臉上,他驚恐地叫了一聲「不」!但爲時已晚,一道淒厲的綠光以極快的速度擊中了他的****,巨大的力量將他推向背面的牆壁,他的胸口插著一塊狹長而鋒利的玻璃,看樣子這塊玻璃扎得很深,已經完全侵徹了他的心肺。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與那個赤潮隊員一同走過來的另一個隊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著腳步。他與林銳藏身的位置已近在颶尺。更近了,林銳幾乎能看得清他的面目了,只是他背對著林銳環顧四周,還沒有發現他的隱身之所。

  林銳緊緊咬住兩排整齊的牙齒,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雙手握住露在腿面上的玻璃,以最快的速度猛地將它從腿中抽了出來。赤潮小隊的隊員似乎聽到背後動靜,轉回身正待細查,林銳已順勢將拔下的玻璃狠狠插向他的頸部。

  林銳拖著傷腿終於靠著牆站穩,他拽起了倒在地上的將岸。「起來精算師,我們得離開這裏。」

  將岸一陣眩暈,擡起沉重的頭顱低聲道,「我怎麼了?」

  「你被剛才的爆炸衝擊了一下磕破了頭,沒什麼大礙。我敢肯定,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應該不會有後遺症。」林銳喘息著撿起那兩個赤潮小隊武裝分子的槍。「快點我們要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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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7章 短兵相接

  突然間,旁邊被炸破裂的大門被重重地踢開了,兩道白色的光束隨之間進門內。林銳知道這是槍械下掛的照明具。情急之中,林銳舉起雙手用堅硬的肘關節砸開了走廊另一側的木質門,拉著將岸迅速鑽人門內。這大概是一個存放雜物的儲藏間,裏面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黴味,林銳爲了怕暴露,不能直身,只是拽著將岸匍匐前行。

  一羣膽子比貓還大的倉鼠擋在他們面前,林銳用槍將它們撥開,又不敢用力太猛怕惹得它們吱吱亂叫暴露藏身處。林銳聽到了外面沉重的腳步聲,迅速翻轉身體,起身將後背緊貼牆壁。地上的玻璃碎屑和混凝土碎片被軍靴踩得吱啞作響,林銳知道敵人就在外面。他猛然舉起雙槍,對著,門外猛烈射擊,子彈穿透了門板,擊中了兩名赤潮武裝人員。

  林銳喘息著撿起他們丟下的兩支衝鋒槍左右手各一支,宛若自己的左膀右臂。聞聲趕來的幾個赤潮武裝部隊成員出現在了門口,林銳扣動扳機,使用這種射速極高而後坐力卻較小的單兵自衛衝鋒槍。一片槍火閃爍之中,被擊中的人倒地,狹窄的走廊裏鮮血向四面八方飛濺。

  一陣瘋狂地掃射之後,出現了暫時的寧靜,林銳再次按下了耳朵上的聯絡器。

  因爲無線頻道之內有人在呼叫。

  他輕聲地、試探性地問一了聲,「蝰蛇?是你嗎?」

  「是我,你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出來!」葉蓮娜低聲道。

  「開火!」連續遭受減員損失的工藤正岡有些忍不住怒氣了。

  熊熊燃燒的烈火,一團接一團地爆炸,滾滾升騰的濃煙爲戰鬥拉開了雄壯恢宏的序幕。大火黃紅而奔放的幕布下,林銳和將岸兩人跌跌撞撞從硝煙的世界中緩步走出。依然是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依然是那雙獵隼般深邃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兩支衝鋒槍在他手中似乎不是什麼致命武器,而只是他手臂的延伸。

  工藤正岡和他的手下數十支槍一齊對準林銳,無數條火舌從槍口中噴射而出,在漆黑的夜空中搖曳不定,縱橫交錯。像點燃了一個爆竹加工廠,所有的禮花在同一時刻綻放,這是一朵美麗的殺人花,妖豔、騷動、恐怖。林銳奮力反擊,一面開槍一面不停地向前衝。他明白此刻只有進攻而不能退守,進可能勝,退則必敗。

  到處都是濃煙和紛亂。子彈在耳邊呼嘯而過,爆炸的汽油桶捲起巨大的火球,槍火所到之處所向披靡。外面還有祕社的後援,一輛敞篷轎車載著幾個瘋狂的槍手向林銳直衝而來,林銳並不避讓,連發數槍,失去平衡的車身騰空而起,從他們的身邊飛馳而過,重重地撞在了一側的牆壁上。一輛卡車被打中了輪胎,像一隻笨重的海龜被人掀翻了身體,仰面朝天,動彈不得,瀰漫的濃煙中,沒有目標,看不清面孔,紛飛的是子彈,倒下的是人體。

  就在約翰馳騁沙場之際,遠處窗臺上一架狙擊槍卻在瞄準林銳。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時,一直蹲守在一側沒有動過的蝰蛇葉蓮娜也正瞄準那個狙擊手。就在瞄準的準星落在林銳背上的一瞬間,葉蓮娜搶先扣動了扳機,對面那個狙擊手終於被一槍擊斃。

  實際上這個人一直是工藤正岡埋下的伏兵,在天台上的時候有幾次已經瞄準過林銳。但是蝰蛇葉蓮娜利用暴露自己的方式,讓他們以爲影子經紀人還在,所以才沒有痛下殺手。但葉蓮娜卻知道這是一個必須除掉的棘手角色,否則林銳和將岸根本無法衝出大樓來。

  工藤正岡此刻聽到外面槍聲大作,亂作一團,知道肯定是那兩個人已經殺出來了。他走到樓梯口,觀察了一番形勢,轉過身來大聲道。「狙擊手?看來你的朋友來了。」

  「我很想介紹你們認識。」葉蓮娜的關鍵時刻現身,讓林銳現在心中又充滿了信心和勇氣。

  「我沒這個榮幸。我得趕快離開了,你們也得跟我一起走,或是直接交出影子經紀人。」工藤正岡冷笑道。

  「有膽就來抓我們。」林銳嘲諷道。「或者我們一對一怎麼樣?」

  「可惜,我沒有興趣!」工藤正岡不再做貓逗老鼠的遊戲,他要速戰速決。他氣急敗壞地帶領手下來找林銳和將岸。他確定了林銳的位置,便下令向他猛烈開火。突然,一輛車從外面開到他們面前擋住了射擊方向。工藤正岡正待發火,從翻鬥裏鑽出幾支衝鋒槍,對著他們一番掃射,工藤正岡手下的人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就都已命歸西天了。車裏爲首的是一個長著一頭紅髮的小個子。

  工藤正岡藉機會轉身奔逃,衝進了樓道的拐角處。林銳猛然閃出身,劈面一個直拳打在他的面門上,險些打掉他的眼珠,工藤正岡猶豫間,林銳一掌又擊落了他的手槍,槍順著地面滑向另一邊。工藤正岡也不是等閒之輩,立刻側身擺踢,腿部掄起來狠狠攔腰給了林銳一下,林銳疼得險些跌倒,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站直,就迎上去用左手擋住對方的小腿,右手擊中工藤正岡的小腹。

  工藤正岡丟了手槍,但他的格鬥技術還在,用了一個日本柔術之中的解脫技,奮力擺脫了林銳的糾纏。猛然從剛才已經被炸得亂作一團的地上拽起一股電線,把林銳的脖子緊緊壓在繩索上,企圖扼住他的氣管。這一手又突然又迅猛,而且馬上就要成功了,林銳已經無力地鬆開了抓住工藤正岡的手腕。

  工藤正岡雙手緊緊抓住一根電線,他的手槍就落在身邊不遠處。他小心翼翼地鬆開一隻手伸出去夠那支手槍。指尖已經碰到它了,再加把勁兒,然而這一次太急於求成了。工藤正岡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林銳猛然身體一掙,擺脫了電線,然後抱著工藤正岡的一條手臂,身體就勢下沉。幾乎將整個身體的體重壓在了工藤正岡的肩膀和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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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8章 七組覆滅

  「媽的!想陰我?」工藤正岡暴怒地一把抓起林銳。但是他的一隻手臂脫臼用不上力,林銳一個晃身就擺脫了。而一旁的將岸趁林銳和工藤正岡糾纏的機會,已經搶到了地上的手槍,蹲著舉槍指向工藤正岡。

  「哈,原來這才你的目的。拼命纏住我,讓你的同伴撿起槍來對付我。哈哈,可惜,你看到他的樣子了麼?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眼神也迷迷糊糊。他頭部被撞得不輕,神志都還在迷糊的狀態,而我們這樣糾纏在一起,你以爲他真的還能開槍打中我麼?也許他一槍會把你打死。」工藤正岡猛然一個橫膝,撞得林銳踉蹌了一步。

  將岸的狀態確實不怎麼好,兩隻手端著槍都有些顫抖,而工藤正岡和林銳又纏鬥在一起,他也確實很難開槍。

  「哈,來啊!」工藤正岡一隻手無法用力,但藉助熟練的柔道技術他依然和林銳處於糾纏狀態。而林銳短時間內也無法擺脫他,因爲體力透支,使得他的力量大打折扣,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葉蓮娜又在外面,無法通過遠程狙擊爲他們提供協助。

  「我們的人很快就會來了,你們會死在這裏。然後我們會找到那個影子經紀人。被我們盯上的人,從來無法倖免。我們可是赤潮。」工藤正岡咧開嘴獰笑著,滿口的血污讓他看起來有些恐怖。

  林銳後撤一步,藉助拉開的這一點點的距離,騰身而上,猛然躍起一膝蓋撞向工藤正岡的胸廓。這是泰拳箍頸撞膝動作的一個變形,他深知自己體力透支無法躍起足夠的高度撞擊工藤正岡的面部,只能放低攻擊位置,騰空以膝蓋撞擊工藤正岡的胸口。

  這一擊撞得極爲沉重,把工藤正岡撞得跪在地上噴出了一口血,很顯然他的肺部受到了衝擊,呼吸變得極爲粗重。林銳趁勢追擊,掄起一腳打算重擊工藤正岡的頭部。但工藤正岡也不是泛泛之輩,身受重創,依然用出了柔術的動作,反手以小臂絞住林銳的小腿。工藤正岡猛然發力,以一個柔道手車的動作,將林銳掄起來砸在地上。

  堅硬的混凝土地面幾乎讓林銳痛得暈厥過去,他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間,他已經估算出自己這一摔,至少受了三處傷,從肩背到胯部。

  也就趁著兩人短暫的分開,將岸開槍了,他受傷有些重,因爲爆炸導致的腦震盪,頭腦還不是很清楚,手也在顫抖。所以這一槍偏了,但就是這一槍,也足以把工藤正岡驚出一身冷汗來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頭顱邊際飛過,掀掉了他的一片耳朵。感覺到劇痛之後工藤正岡沒敢再對林銳下手,也沒敢回頭,立刻縱身一個翻滾,躍入了拐角處。

  林銳爬起來,拉著將岸低聲道,「跑!」

  兩個人爬起來,相互攙扶著跑下了樓。「有人!」林銳的耳朵依然敏銳,他非常清楚地聽到了腳步聲,那是赤潮隊員們的軍靴踩踏著破碎玻璃的聲音。一樓大廳裏早已被之前的爆炸弄得一片狼藉,漂亮的玻璃幕牆全都碎了,如同廢墟一般。林銳拉著將岸就地臥倒在一旁的建築垃圾之中。

  六七個赤潮隊員從他們的身邊跑過,並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林銳和將岸,以爲他們只是之前被炸死的屍體。他們大概是聽到了之前工藤正岡的呼叫,大步衝向了樓上。而對旁邊的兩具屍體不屑一顧。

  避開他們之後,林銳心裏鬆了一口氣。繼續爬起來,拖著將岸跑。

  衝出大樓之後,兩人一瘸一拐奔向了黑暗之中,而遠處依稀有警笛聲傳來,很顯然之前的火警,加上爆炸和火光已經引來了警察和消防車。葉蓮娜從遠處奔來,幫林銳攙起了將岸,一起撤離。

  林銳一邊撤離一邊,通過無線通訊呼叫其他隊員。在脫離現場到了一個暫時安全的環境之後,他甚至沒有說完一段完整的話,就感覺意識模糊了。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在疼痛,嗓子幹得火燒火燎。「你們快來,他醒過來了。」謝爾蓋走過來一把扶起他。

  林銳搖了搖沉重而發暈的頭,「我們是在哪裏?」

  「在一個新的藏身處,放心吧,這裏很安全。」小馮低聲道,「這裏是我們自己找的地方,沒有其他人知道。」

  「有沒有水?」林銳只覺得自己的嗓子幹得快冒煙了。

  「有,慢點喝。你已經昏了一整天了,需要補充水和能量。」葉蓮娜拿著一瓶水,打算慢慢地喂他喝下去。但林銳幾乎是大口大口灌進去的,喝完之後他喘息著道,「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

  「將岸好多了,他主要是受到爆炸衝擊撞出來的腦震盪。你是虛脫了。」謝爾蓋低聲道,「放心吧,其他人沒事。」

  「瘋馬呢?」林銳低聲道。

  「他出去買點東西。危險已經解除了,就在你們和赤潮武裝糾纏的時候,瘋馬和我們突襲了第七組的藏身處。那個祕社的第七組,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失去了這支黑客技術小組,赤潮很難再準確追蹤我們。」小馮低聲道。

  林銳徹底鬆了一口氣,躺在那裏低聲道,「影子經紀人呢?」

  「她和她手下的幾個關鍵團隊成員都沒事,他們現在正在樓上的房間裏。水晶跟他們在一起。」蛇眼嘆了一口氣道。「這次可真是危險到了極點。你們幾個人,至少在那裏跟赤潮小隊周旋了兩個多小時。我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熬過來的,但是毫無疑問,這次你們笑到了最後。不過還有一件事。」

  「怎麼?」林銳皺眉道。

  「官方的新聞報道之中,只是提到了失火,而沒有提及在布魯塞爾自由大學的計算機大樓內發生槍戰和爆炸。就連祕社第七組的黑客們被殲滅,官方報道也隻字未提。」小馮低聲道,「這說明了什麼?」

  「要麼是祕社的勢力已經大到了足以掩蓋如此嚴重的事件。要麼,他們是有什麼其他的顧慮。」林銳想了想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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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9章 有熟客到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拿出了武器,面面相覷。這個地方非常隱蔽,怎麼會突然有人敲門?

  但林銳凝神一聽,卻低聲道,「把槍收起來,去開門。」

  「老大?」謝爾蓋吃驚地道。

  「聽我的,去開門。」林銳低聲道。「來的不是外人。」他已經聽出了這個人敲門的節奏非常熟悉,而且他聞到了一陣非常熟悉的菸草味道。

  門開了,一個人站在外面,他穿著一件迷彩服,袖子卷得很高,露出兩條粗壯的胳膊,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貝雷帽,嘴角卻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

  「趙建飛?」謝爾蓋愕然道,隨即皺眉道,「你來幹什麼?」

  「我聽說你們居然端掉了祕社的第七小組?真是令人驚訝。所以順道過來看看。」趙建飛走進來道,「林銳,怎麼樣?我早就說過,你是我最好的學生之一。」

  林銳有些艱難地笑了笑,「不必客氣,我們都知道,你這次來恐怕是另有目的。絕不是來看看老朋友這麼簡單。」

  趙建飛坐了下來,看了看周圍的O2隊員,平靜地道,「說得不錯。我這次來是有事。」

  「是你的事,還是你老闆阿拉丁的事?」林銳看著他道。

  「沒有區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趙建飛緩緩地道,「我先過來,原本是打算看看你們這裏有什麼需要照顧的。但是很顯然,你們自己已經擺平了。真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們居然除掉了祕社的第七組。這可是祕社最爲倚重的黑客團隊。」

  「我們並不是單獨行動。說實話,如果不是影子經紀人提前通過網絡鎖定了對方的位置,而赤潮部隊又全都衝著林銳他們去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瘋馬搖搖頭道。

  趙建飛點點頭道,「祕社組織之中只有第七組和第九組是兩個黑客團隊,而且專門負責祕社武裝的通訊安全。你們這次除掉了第七組,可謂是傷及了祕社大公的耳目。」

  「我想知道,阿拉丁在哪裏?他爲什麼會突然消失不見?」林銳沉聲道。

  「他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而且他不願意說的事情,我也從來不問。」趙建飛搖頭道,「我想等時機成熟之後,他會親自告訴你們。」

  「時機成熟是什麼時候?」林銳皺眉道。

  趙建飛看了看他,「兩週之後,他會回到布魯塞爾。到時候,你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他。」

  「兩週之後?」瘋馬轉頭看了看林銳,「那也就是我們保護影子經紀人的最後期限。」

  「是的,你必須再保護影子經紀人兩週。」趙建飛微微一笑道,「到時候,很多事情,阿拉丁先生都會做出解釋。」

  「爲什麼不能是現在?」謝爾蓋問道。

  「因爲目前他還有很多事要做。」趙建飛低聲道。

  瘋馬正想開口問,林銳卻擺手道,「算了,別問了。他不會說的。」

  趙建飛做了一個攤開雙手的手勢,「確實如此。水晶也在這裏麼?」

  「是的,她在樓上。」林銳點點頭。

  「我上去看看她,順便阿拉丁讓我帶個口信給她。」趙建飛笑了笑道,「可以嗎?」

  「當然。」林銳聳聳肩,「她就在上面。」

  趙建飛點點頭,轉身走向樓上。

  謝爾蓋低聲對林銳道,「瑞克,趙建飛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阿拉丁那個老傢伙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別想了,就你這腦子,想上一年都未必猜得到那個老傢伙的心思。」瘋馬搖頭道,「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應該對我們沒有惡意。畢竟他和祕社勢不兩立,再說,還有水晶的緣故。」

  林銳點點頭,「看看情況再說吧。目前祕社在非洲的勢力變得越來越大,他們的影響力也正在穩步增長。阿拉丁應該是最爲著急的一個,所以他一定是想要有所應對。所以才會起了招募影子經紀人的心思。從僱傭我們保護影子經紀人來看,他應該對於影子經紀人的黑客團隊抱有很大的期望。總之,等他來了之後再說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謝爾蓋低聲道,「我是說,趙建飛對銀狼……」

  「這和你有關麼?」林銳提高聲音道,「做好自己的任務,別的問題不是你該考慮的。」

  謝爾蓋有些尷尬道,「我知道,不過,他和銀狼米歇爾之間的過節恩怨,畢竟……我知道他曾經是你的教官,我們之前的關係也不錯,但是現在,我真不知道該不該信任這個趙建飛。尤其現在阿拉丁也表現得這麼神祕反常,我覺得……」

  「行了,少說幾句。」瘋馬推了謝爾蓋一把,低聲道,「再有什麼事,也是他們私人之間的問題。我們插不上手,這跟我們的任務無關。」

  「但我不相信他。「謝爾蓋低聲道。

  「那就保持警惕。」林銳看著他道。「對整個小隊和任務而言,我們必須警惕一切。但至於我個人,我選擇相信他。」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的話。」謝爾蓋有些悻悻地道。

  將岸從外面走進來,他的臉色好了很多,只不過磕碰過的額頭雖然已經止血卻腫的厲害。

  「感覺怎麼樣了?」林銳問他道。

  「好多了,只不過還是覺得有些頭疼。」將岸低聲道,他突然一吸鼻子皺眉道,「趙建飛來過了?」

  林銳點點頭,「是他。」

  「我記得他抽的煙。」將岸苦笑了一聲,「像他這麼口味特殊的人很容易被人記住。」

  「別說他了,你怎麼樣,腦袋沒事吧?」林銳皺眉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還是我開槍救了你。」將岸搖頭道,「就算是我搖搖晃晃,但也總算是救了你一命。我們現在扯平了。」

  「你頭部受創太嚴重,都出現妄想症了。你怎麼可能救我?在這次之前,你分明就已經欠了我一條命。這次要不是我扶著你出來,你早就掛了。所以你應該欠我兩條命才對。」林銳搖頭道。

  「我明明開槍擊中了那個赤潮的小頭目,才救了你一命好不好?」將岸皺眉道,「我就算是撞得神志不清,但這些我還是記得住。」

  「算了,不談這些了,你該吃藥了。」林銳搖搖頭道。衆人一起大笑了起來,氣氛總算是鬆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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