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第2670章 不立威，難立足

　　「聽清楚我的話了？」林銳平靜地看著這些大笑的黑人武裝分子。

　　「聽清楚了，不過，你覺得這就可能嚇住我們麼？」黑人武裝分子的頭目一陣冷笑。「就你們幾個僱傭兵，也敢跑到這裏來恐嚇我？」

　　「是的，我就是在恐嚇你。而且，你最好記住我的話。因爲跟我作對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林銳站起身道。

　　黑人軍官忍不住一皺眉，後退了半步，沉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別緊張，我只是活動一下而已。」林銳動了動腿和胳膊，「現在我要說的是第二件事，你們哪個傢伙搶劫了運往油井的物資？我今天開著空車來的，你們現在就最好給我把物資再裝上車。怎麼搶的，就怎麼還回去。少了一件，就得拿命來賠。」

　　黑人軍官忍無可忍，猛然將手裏的槍指向了林銳，大聲道，「這些都是我們的，就連油井也是。石油，資源都是我們的，你們這些石油公司才是強盜。我們只是拿回了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

　　林銳聳聳肩，「道理是沒錯。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看看你手裏的武器，手槍比弓箭和長矛有用是吧？你們和努爾族之間的戰爭，在以前只能用弓箭長矛解決。但現在卻得依靠槍支，看起來是很大的進步。但你們爭來爭去，卻改變不了一個更加殘酷的真相——這個世界還是掌控在超級大國手中的。而那些石油公司就是這些超級大國的利益所在。

　　告訴我，你真的敢攻打那些油井麼，你真的敢屠殺那些在油井工作的外國人麼？你不敢，因爲你也知道得罪了他們，會發生比跟努爾族更殘酷的戰爭。你們只敢虛張聲勢，恐嚇他們。但是我們敢，不但敢殺你們的人，還敢殺努爾族的人。誰得罪我們，我們就敢和誰幹仗。

　　這就是僱傭兵和那些藍頭盔的不同，他們負責維護和平，而我們負責血流成河。問題在於你到底選擇什麼？跟我們幹仗，還是歸還物資，從此大家相安無事？」

　　黑人軍官微微變色，他看著林銳。從林銳冷漠的眼神和氣定神閒的態度，他就知道這次不比以前。這些僱傭兵，決不是那些軟弱可欺的石油公司員工。但是要這個黑人軍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服軟，他也是一百個不甘心。

　　所以他舉著的手槍既沒有開火，也沒有放下。

　　林銳伸出手打了一個響指。他身後的那輛皮卡車猛然一個轉身，車上的篷布被掀開，露出了車後安裝的並聯機槍，雙手持槍的瘋馬眼神冰冷。

　　這些部族武裝的黑人們一陣譁然。

　　林銳看著黑人軍官道，「我不想和你們開戰，但是我需要拿回那些東西。現在的問題是，你把東西交出來，還是我們自己來取？」

　　黑人軍官看著這些殺氣騰騰的僱傭兵，他們的人數雖然佔優勢，但卻不敢擅動。因爲那個操控著機槍的傢伙，隨時能把自己這些人打成一灘肉泥。最終黑人軍官還是收起了槍，轉身低喝道，「把東西還給他們，全部！」

　　那些部族武裝分子也沒敢反抗，一個個地垂頭喪氣，放下槍搬運物資去了。

　　林銳點點頭，下令手下的弟兄們收起武器。安靜地等著這些丁卡族的武裝分子將空置的卡車重新裝滿，隨後才對那個黑人軍官點點頭，「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那麼以後我們的車，要是再有人敢碰，我保證就不會是現在這麼客氣。」

　　黑人軍官冷笑道，「這條路的這邊我可以保證，不過在路對面可是努爾族的人。他們能不能保證，我就不好說了。還有跟他們打交道你們最好小心一點，也許哪天就會有炮彈不長眼睛，落在你們的油井區域。」

　　「努爾族那裏不用你們負責，我自然會去找他們。」林銳點點頭。

　　十幾分鍾之後，林銳等人開著滿載的卡車揚長而去。那些丁卡族的部族戰士無可奈何看著他們離開。

　　在車上，瘋馬低聲道，「剛才還真夠危險的，你怎麼肯定他們不會開槍？這些傢伙可都是無法無天的暴徒。」

　　「他們如果敢襲擊油井，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油井那邊早就屍橫遍野了。」林銳低聲道，「這些部族武裝只會窩裏鬥，別看他們對平民凶神惡煞，未必真有膽子動手，再說真要動起手來，我們也不是沒準備。」

　　「這樣也好，把話說開了，以後他們也別想再找我們的茬了。」謝爾蓋低聲道，「不過丁卡族的人好對付，努爾族怎麼弄？他們比丁卡族的人還兇悍。」

　　「還是老辦法，不過得跟他們說清楚。我們只要這條路的通行權，他們和丁卡族之間的部族衝突，跟我們毫無關係。」林銳沉聲道，「只要他們保持在油井以外五百米，我們就不管他們之間的事。」

　　「這恐怕還挺困難，他們在油井附近有一個臨時兵營，這也是爲什麼幾次衝突，都會影響到油井那邊。」將岸低聲道，「如果按這個規矩來，就得讓他們把兵營搬遷走。但那裏又是他們和丁卡族對峙的重要據點，我們這樣的要求會被看做是對他們的敵意。」

　　「和丁卡族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如果我們不能讓努爾族守規矩，那麼丁卡族人也不會遵守約定。所以不管他們是否願意，我們都得讓他們做出讓步。」林銳搖頭道，「否則就難以立威。而在這裏，我們的人數不多，所以只要不能立威，就不能立足。要想保護住油井，就必須要讓這場衝突的兩邊都忌憚我們。」

　　將岸點頭道，「是啊，別看丁卡族暫時答應了我們，也歸還了物資，但其實他們也都在看著呢。如果我們處事不公，偏向努爾族，他們肯定也不會守規矩。甚至會以爲我們和他們的敵人有關聯，而轉變對我們的態度。」

　　「這可真夠麻煩的。我開始理解爲什麼那些藍頭盔全都逃跑掉了，他們想要兩邊討好實在太難了。」謝爾蓋搖頭道。

　　「幸好我們不需要兩邊討好，我們只要兩邊都畏懼我們。」林銳平靜地道。

第2671章 羣敵環伺

　　在努爾族的營地，林銳等人再度遭到了包圍。大批凶神惡煞的黑人武裝分子將他們圍困在了中間。

　　林銳看著這些武裝分子，他實在是沒法把這些努爾族人和之前的丁卡族人分辨出來。在他看來這些黑哥們兒都一樣黑的只剩下眼睛和牙齒能看清楚，他也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揮揮手，要求跟他們的頭目對話。「把你們的負責人叫過來。」

　　「我就是負責人。」一個黑人走了出來，這個黑人纏著一條破破爛爛的頭巾，從一輛武裝卡車上跳下來，看著林銳道，「你們又是誰？」

　　「黑島軍事公司，從油井那邊來。」林銳也從車上下來。

　　「石油公司請的僱傭兵？」那個黑人皺眉道。

　　「是的。」林銳毫不遲疑地道，「我來這邊只有兩個要求。首先，讓你們的兵營撤出這裏。我不管你們去哪兒，但是別靠近油井的五百米範圍之內。另外我們需要這條道路的通行權。以後我們的車輛必須安全通過這條公路。」

　　「所以，你是來提要求的？」那個黑人咧開嘴嘲笑道，「那爲什麼不按照我的要求辦？你們撤出油井那地方，把那裏交給我們管。等打退了那些丁卡族人，可以再還給你們。」他周圍的黑人武裝分子也是一陣叫囂。

　　林銳直接走到後面的車上，掀起了篷布的一角。轉身道，「這車上裝的都是物資，是丁卡族之前搶了我們的，我剛才讓他全都還了回來。並且他已經保證不再騷擾我們的車輛和人員。」

　　那個黑人看了看車上，又看了看林銳，「那又怎麼樣，他們保證不騷擾你們，所以我也要照辦，給你們相同的保證？」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跟丁卡族打了這麼久，應該清楚對方的實力。他們不想跟我們爲敵，選擇妥協。那麼你們是不是準備在跟他們作戰的同時，再多一個敵人。」林銳看著這個黑人道。

　　「這個敵人是你們？」黑人嘲諷道，「你們才多少個人？幾十個，還是上百個？你覺得你們有資格成爲我們的對手？」

　　「我想你並不清楚一點，我指的敵人並不是我們這幾個人。我們只是一些拿錢辦事的傭兵而已，真正的敵人是這些石油公司背後的力量，真正的超級大國。看看你們手裏的武器，你們的食物，想想這些都是誰提供的。石油和資源才是這些大國留在這裏的原因。

　　但是，如果你得罪了他們，只要他們停止對你們的食品援助，你們一個個就得餓著肚子跟丁卡族人作戰。如果這些國家把援助給了丁卡族人，那麼這場戰爭的誰輸誰贏就沒有懸念了。你說呢？」林銳攤開手道。

　　「你是在威脅我麼？」黑人頭目沉聲喝道。

　　「當然。在這之前，我還成功地威脅了丁卡族的人。說實話，他們還挺吃這一套的。」林銳聳聳肩。

　　「我們絕不會撤，要撤也是你們的人撤。」黑人頭目喝道。

　　「我明白，你們比丁卡族人更有野心。他們只不過是想打打劫，撈點零星的好處，而你們卻想佔領油井。所以你們才在油井周邊紮營。你們想利用這場衝突，逼得那些石油公司撤離，然後自己佔據油井。

　　沒有油井之前，你們只是些部族武裝，沒有多少經濟來源。但佔領了一座主要採油井，那麼你們可就闊綽起來了。你們可以通過賣石油賺取利潤，支持這場部族戰爭。甚至有可能依靠著強大的經濟來源，稱王稱霸。」林銳看著黑人頭目笑著道。

　　「哼。」那個黑人冷笑了一聲。

　　林銳卻搖搖頭道，「你們的主意打得很好，但卻是錯誤的。石油是南蘇丹的經濟命脈，也是那些大國的利益所在。豈容你們一支小小的部族武裝染指？更何況，這條輸油管道的歸屬權，是北部的蘇丹。你們這麼做，政府軍不會放過你們，那些石油公司背後的超級大國也不會，甚至連蘇丹人也不會放過你們。

　　可以這麼說，你現在還能當個部族小頭目，但一旦你佔領了油井，那麼你和你們部族都將遭受滅頂之災。另外，你即便佔領了那裏，你會開採麼？你們這些傢伙才扔掉了弓箭長矛幾年，連開槍的姿勢都不標準，還想做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活兒？採石油的油井不是自來水龍頭，一打開就有水出來，一關上就沒水了，遠沒那麼簡單。」

　　黑人臉色變了變，看著林銳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打油井的主意？我們根本就沒有！」

　　「如果沒有，就證明給我看，帶著你的人撤出這裏！」林銳指著遠處的採油井區沉聲喝道，「之前那裏沒人管，可以讓你們隨便亂開槍，但是現在我來管了。既然我在這裏了，我就要把話說清楚。那裏只要是再落下一顆子彈，後果就會很嚴重。」

　　「有多嚴重？」黑人頭目咬牙道。

　　「我們會不再中立，而選擇幫助丁卡族人。你知道那些大型石油公司的實力，他們是世界百強的大企業，只要隨便動動手指，就足以資助一個部族武裝。另外你們這些努爾族的勇士們，你們或許懂得狩獵，但你們懂得現代軍事作戰麼？我們懂，而且我們靠著這一行吃飯。我們的人數是不多，但我們隨便指導一支部族武裝，就能把你們打趴下。」林銳冷笑道。

　　黑人頭目厲聲道，「你想幫助丁卡族人跟我們作戰？」

　　「我不想，但我更不想你威脅我們客戶的安全。但如果，僅僅是丁卡族對我們抱有善意，而你們卻對我們抱有明顯的敵意。爲了自保，你覺得我們該怎麼選擇？」林銳看著這個黑人頭目微笑。

　　黑人頭目看著林銳，猛然舉起手，周圍的黑人全都舉起了武器。一支支地槍口對準了林銳和O2的隊員們。

　　「你說對了。但我要是現在殺了你呢？那麼，你所說的那些事情，就不可能再發生。」黑人頭目惡狠狠地道。

第2672章 技驚四座

　　「好像有點道理。」林銳看著這個黑人，暗中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身旁的O2隊員們放鬆。

　　「不過我們可不是只有這點人，你殺了我們猜猜會有什麼後果？我們留在油井那邊的人會堅決報復。在非洲，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待黑島公司的人。」林銳看著那個黑人道。

　　黑人咧嘴一笑，「當然，但是他們報復不了我們。這條路有半面是丁卡族人佔領的區域。我們殺了你們之後，就把車上的物資留下，再把你們的屍體和車全都送到公路另一邊去。你們的人即使發現了，也會以爲你們是去丁卡族所要物資，結果發生了衝突，死在了丁卡族人手裏。他們一定會很惱火，但不會衝著我們發火，而是衝著丁卡族去。你說，這算不算是個好主意？」

　　「聽起來有點意思，不過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林銳平靜地道。

　　「什麼問題？」黑人皺眉道。

　　「你自己都對自己的話都沒有什麼信心，否則的話，你早就開火了，還會跟我費這麼多口舌麼？」林銳嘆了一口氣道，「再說你的表現也不像是要殺人的意思。我免費教你一招，如果你真的決心要殺人，至少先要把槍的保險打開。」

　　黑人頭目一愣，隨即扭頭看著自己的槍。但就在他一分神的工夫，林銳猛然搶上前一步，擡手撥過了黑人頭目手中的武器，順勢一拳打在他的軟肋上。這一拳直接打在了黑人的腹部神經叢上。黑人頭目只覺得腹部一陣劇痛，幾乎把胃裏的食物全都反吐了出來。但林銳擡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一個轉身將他擋在身前。

　　這個黑人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身軀幾乎完全遮住了林銳。那些努爾族武裝分子雖然一陣大亂，拼命叫囂，但其實根本沒有把握開槍。

　　「都給我安靜下來，仔細聽我說。」林銳扼住了那個黑人的脖子沉聲冷笑著道，「人的頸椎一共有七節，寰椎作爲第一節頸椎，和枕骨在韌帶的幫助下形成了人體最堅強、最穩定的關節，牢牢地固定著腦袋。而第二節樞椎和寰椎形成的關節，是脊椎各關節中靈活性最好的。

　　如果要扭頭，主要靠的是它。不過，靈活性好，穩定性就差一些，外傷時寰樞關節很容易受損。比如我的手只要猛然一錯，這位老兄的頭顱在沒有支點的情況下，就很有可能被折斷。」

　　那個黑人頭目又驚又怒，剛才林銳那一拳簡直迅雷不及掩耳，他捱了一拳幾乎就送了半條命。現在聽說林銳要擰斷他的脖子，頓時緊張得不行。「你不敢動我的，你要殺了我，你們根本就走不出去。」

　　「是麼？我不但動了你，我還打了，又能怎麼樣？從來只有我們威脅別人，還它媽沒人敢威脅老子。」謝爾蓋獰笑了一聲，舉起了手裏的突擊步槍，一陣張狂地大笑。

　　林銳抓這這個黑人頭目眼睛卻看著其他人，「你們最好別亂動，眼睛順著這邊看，看到那面旗杆了麼？」他指著遠處的哨站位置的一根旗杆。

　　這些黑人武裝分子都轉頭看去，那面旗杆上有一隻鳥。是一隻南蘇丹常見的紅頰藍飾雀，落在遠處的旗杆上。

　　這些黑人武裝分子不知道林銳是什麼意思。但隨著林銳一揮手的工夫，一聲清脆的槍聲，那隻鳥立刻從旗杆頂部落下。準確的說，應該是鳥羽四散落了一地。這一槍幾乎把這隻可憐的鳥打得粉碎。

　　所有武裝分子一陣駭然，林銳根本就沒有像樣的瞄準，他的一隻手依然抓住黑人頭目，而用另一隻手，抓著黑人武裝頭目的手開的槍。而這樣的距離，這些黑人武裝分子就算是瞄準了打，也未必能擊落這隻小鳥。這些部族武裝分子，哪裏見過這樣精準的槍法，一時間全都愣住了。

　　這些黑人部族武裝分子，本就十分迷信。他們的部族武裝之中甚至還有巫師，在每次作戰之前都會按照古老的部族儀式進行禱告。他們看到這個塊頭不大的年輕人，一拳就打趴了他們最強壯的頭目。而且擡手就能擊落遠處的小鳥，很多人已經心生畏懼，以爲這一定是某種巫術。

　　有的武裝分子已經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有的已經在小聲議論，在這些非洲部族之中的人們，對於巫術的敬畏甚至遠勝於槍械。他們一致認爲這個外鄉人很有可能是個有巫術的人，否則怎麼可能一拳打趴首領，一槍擊落這麼遠距離的小鳥。

　　林銳露了這一手，就連那個黑人頭目也有些恐懼起來。

　　「都看到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還有一個狙擊手在附近，你們誰要是膽敢亂動，下一顆子彈就會擊穿他的頭。」林銳冷冷地道。「現在你們該不會懷疑，我們有能力殺死你們之中的任何人了吧。現在該做選擇了，是大家相安無事，還是跟我們成爲敵人。」

　　林銳猛然推開了那個黑人頭目，把手裏的槍也還給了他。黑人頭目接過了槍，有心想舉起了來，但實在是缺乏足夠的勇氣。黑人武裝分子的頭目，只能硬著頭皮道，「你就不怕我對你開槍？」

　　「很害怕。但我對我的人有足夠的信心，他們能在你舉起槍的瞬間把你幹掉。而且是一槍爆頭，就像剛才那隻鳥一樣。」林銳平靜地道。

　　黑人武裝分子的頭目終於還是沒有舉起槍，只是揮揮手，讓圍著的那些武裝分子讓出一條路。

　　「看來，你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林銳點點頭，轉身上車。然後從車窗裏探出頭道，「我給你們時間準備，所以你們可以在明天撤離。但是記住了，從今之後，我們的車輛和人員，在你們的控制區別出任何事。否則，我不能保證會有更糟的事情發生。」

　　黑人武裝分子的頭目沒有再說什麼，任由他們一路遠去。

　　「那些外鄉人一定有巫術。」他身邊的一個黑人低聲道，「不招惹他們是對的。」

　　黑人武裝分子暴怒地一把抓住了那個黑人，壓低聲音喝道，「別再提起他們，我們今天晚上就撤，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第2673章 失聯事件

　　林銳等人帶著從丁卡族武裝那裏追回的補給物資，重新返回鑽油井。再很遠的地方高處的警戒人員就發現了他們，阿虎和其他傭兵打開了門，將他們迎了進去。

　　看到他們安全回來，喬納森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沒有發生衝突吧？」

　　「沒有，他們很配合。另外，我們之後的車輛通行，他們應該也不會再阻攔了。」林銳微微一笑，「丁卡族還很客氣，把幫你們保管的物資全都還了回來。」

　　喬納森快步走到車輛旁，看了看，大喜過望，「有了這些，我們的食物就有著落了。我們至少能在這裏多堅持一週左右。更別說我們還能通過那條公路了。幹得太好了，瑞克先生。你們幹得太好了，簡直是難以相信。」

　　在一旁樓頂上的隊員突然對著下面大喊，「老大，他們撤退了，努爾族也開始後撤了。」

　　「看來他們也很識相。」林銳點點頭，「記住了。等他們退走之後，無論雙方誰要是再敢靠近這裏五百米以內，立刻開槍射擊。」

　　「什麼？等等，這是什麼意思？」喬納森吃驚地道。

　　「我跟他們談妥了條件，我們的車經過公路的時候，互不侵犯。但如果他們進入了我們的地盤，我們就會開槍幹掉他們。」林銳聳聳肩道。

　　「等等，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只要求保護這裏的安全，不是要跟他們發生衝突。」喬納森急著道。「我們只是公司員工，我們只是在維持生產，而不是去挑釁那些持槍的部族武裝暴徒。」

　　「喬納森，這個地方不錯。但是你只管裏面，而外面歸我們管。這也是你們請我們的原因，因爲我們在這方面很專業。所以你管好你的，我們管好我們的。」林銳看著他道

　　，「有問題嗎？」

　　「好吧。我只是在警告你必須小心點。尤其是在處理和這些部族武裝的關係時，我們得非常小心。」喬納森無奈道。

　　但即使連喬納森也得承認，這一次林銳做得非常出色。之後的一週之內，油井的生活再度歸於了平靜。一方面有了補給物資，另一方面有了這些僱傭兵的武裝守衛，這裏的工作人員顯得心安了很多。遠處依然時有衝突爆發，槍炮聲和火光煙柱依然在警告著他們這片土地並不安定，但至少油井這邊是安全的。

　　丁卡族和努爾族的衝突，並沒有再度波及到這裏。這一週也是林銳等人過得最舒服愜意的一週，他們只要負責周邊的警戒，剩下的就是休息。但這種安靜並未持續多久，他們的補給車輛在一次外出之後，沒有回來，無線電呼叫也沒有迴應。

　　喬納森找到了林銳說明了這個情況。林銳微微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他們昨天出發的。」喬納森有些緊張地低聲道。

　　「昨天沒回來，你今天才告訴我？」林銳猛然轉向身後的阿虎，「阿虎，你怎麼做的警戒，昨天外出的車輛，居然一夜未回，你爲什麼不及時告訴我？」

　　「這不怪泰戈先生。」喬納森擺手道，「我們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車輛遇到衝突交戰而暫時無法回來的情況。但是總會有無線電聯繫的，這次似乎連無線電聯繫都中斷了。」

　　「車上有幾個人？」林銳快步走出房間道。

　　「除了我們的兩個採購人員，還有你們的兩個人，他們是擔任護衛的人員。」喬納森有些爲難道。

　　「四個人。」林銳皺眉道，「還有兩個是我們的人？」

　　阿虎點點頭，「根據規矩，每次外出，我們都會配備兩個護衛。這次跟車出去的是我手下的人，他們兩個也算是老兵裏面比較機警的。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即便遇到了什麼意外，他們也應該有時間發出求救信號的。」

　　林銳擺手道，「先別說這個，車上有沒有定位設備？我們能不能找到他們？」

　　「車上沒有，但是我們的人身上GPS定位設備，我們應該能找到他們的位置。」阿虎沉聲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林銳大步走向了外面，「你立刻把這裏的防衛任務交給精算師，你帶上設備，通知O2的其他人，跟我走！」

　　「好的。」阿虎點點頭，立刻轉身去安排了。一會兒工夫，他拿著行動電腦上了車，但是神色卻有些古怪。

　　「怎麼了？」林銳問道。

　　「位置顯示不對。」阿虎皺眉道。

　　「怎麼不對？」林銳問道。

　　「本來他們的卡車應該是去東面的，但是現在根據他們身上的定位裝置顯示，兩個隊員的位置卻不一致。一個在東面，一個在西面更遠的位置。」阿虎有些意外地道。

　　林銳也微微一愣，「你是說，車上的人分開了？」

　　「是的。」阿虎點頭道。「一輛卡車，四個人，本來應該通過公路去東面採購食物和物資。如果沒有遇到意外情況的話，我們的隊員絕不會離開卡車。現在怎麼辦？」

　　「東側的座標位置在計劃的行進路線上麼？」林銳問道。

　　「是的，在我們原計劃的路線上。」阿虎回答道，「本來這輛車是要經過公路，到東部距離阿卜耶伊鎮十九公里處的城鎮進行物資補給。行車路線是我們之前定下的，最安全路線，避過了兩派部族武裝的交火區。目前其中的一個GPS信號，就位於路線上。」

　　「就去那裏。」林銳揮手招呼其他人，「上車，我們有事幹了。」

　　「林銳。」將岸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道，「這件事情看起來有點古怪，要不要多帶點人？」

　　「不，這裏的安全是任務首位。」林銳搖搖頭，「你和大部分阿虎的手下留在這裏，我會比較放心。我帶上阿虎和其他人O2的人過去，先看看情況再說。」

　　將岸低聲道，「好吧，注意安全。如果他們確實受到了襲擊，那問題就很嚴重了。因爲我覺得這不會是那些部族武裝乾的。要同時對付車上的四個人，而且還不讓他們發出求救信號。只能是事先埋伏，而且採用突然襲擊的方式才有可能達成。那些部族武裝不具備這種能力。」

　　林銳點點頭，「我們會查清楚的。」

第2674章 車毀人亡

　　林銳等人駕車出發，他們駛出了油井所在的區域，一路經過了那條曾經戰火紛飛的公路。途中也遇到了丁卡族的部族武裝，但對方直接選擇了忽視他們，任由他們駛過。甚至沒有哪個武裝分子對他們多看一眼。努爾族佔領區的情況也是差不多的，這些部族武裝對他們似乎很是忌憚。

　　林銳等人也沒有停車詢問，而是一路直奔座標顯示的位置。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找到了那輛卡車。說是卡車，但其實已經是殘骸了。車輛就在路邊，但是被燒得很嚴重。卡車，基本已經燒得只剩下車架了。

　　「該死是我們的車。」阿虎停車之後臉色驟變。

　　「看看有沒有人或者屍體。」林銳心情沉重地道。

　　「這裏有一具屍體，是石油公司的人。那邊還有一具，過去檢查一下。」謝爾蓋在路邊的草堆後揮手道。

　　「走，過去看看。」林銳拍了拍阿虎，兩人走過去，發現這是一個黑島的其中一個傭兵。這具屍體滿臉是血，身上多處中彈，他的定位儀扔在了草叢的一旁。

　　阿虎撿起來看了看，「是我們的人。該死，應該是有人襲擊了車輛，他一開始就跟對方發生直接交火了。從地上的血跡看，他是從車那裏逃到了這兒的。臨時之前把GPS打開扔進了草叢，否則我們甚至查不出他們的位置。」

　　「還有其他人麼？」林銳看了看周圍。

　　「車上還有一個，已經被燒成焦炭了。不過那個倒黴的傢伙身上沒有武器，應該是另一個石油公司的人。」謝爾蓋回答道，「加上了剛才那邊的，一共是三個人。一個我們的傭兵，有兩個是石油公司的員工。」

　　林銳點點頭，「那邊的屍體怎麼樣？」

　　「你最好過來看看。」謝爾蓋低聲道。

　　林銳跟著他走到了前面的草叢邊，撥開了荒草露出了伏倒在裏面的屍體。這個石油公司的員工被捆著雙手，伏倒在了地上。

　　「這是處決式射殺。他被捆著跪在這裏，子彈從後腦射入，把前面的臉都打爛了半個。」謝爾蓋比劃著道，「這個人受到子彈衝擊之後，向前伏倒，才形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從他跪著的身高，和子彈入射的角度來看，射殺他的人個子不高。」

　　林銳看著滿是血腥的草地，皺眉道，「看來是有人搶了車，殺掉了我們的人。瘋馬，你怎麼看？」

　　「周圍的足跡很雜亂，有軍靴腳印，還有光著腳的足跡。」瘋馬皺眉道。「很難判斷到底是誰殺了他們。不過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什麼？」林銳轉身道。

　　「看看這個，我剛才在那兒撿的。」瘋馬低聲道，「看起來和車身上留下的彈孔是完全符合的。」他手裏拿著幾枚彈殼，低聲道。

　　林銳從他手裏接過彈殼，微微一愣，「5.56x45毫米口徑？」

　　瘋馬點點頭，「北約各國通用，使用相同口徑：M4A1，Famas，AR-15、SG550、SG552、M249。」

　　「但這些武器都貴，那些部族武裝是不會用這類武器的。」林銳低聲道。

　　林銳說的是實情，非洲雖然武器氾濫，但是大部分部族武裝使用的都是蘇俄制式的AK系列武器。因爲這種經典槍型非常可靠耐用，而且便宜，又幾乎不需要太複雜的維護。所以AK系武器是非洲這類低技術又低資金的武裝最爲理想的裝備，當然也是最多最流行的裝備。

　　「看來真的是讓精算師說著了。」林銳皺眉道，「襲擊我們的不是部族武裝。」

　　「可是除了這些人，還有誰會襲擊我們的車隊呢？」瘋馬皺眉道。

　　林銳想了想道，「告訴喬納森，這件事先別聲張，免得那些油井的員工們產生慌亂。再仔細查查，看看周圍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痕跡。我不相信這些襲擊者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看起來他們做的還很專業，殺了人之後還燒了車子。不像是一般的武裝分子，一般武裝分子肯定會劫走車輛。」謝爾蓋仔細看著地上的痕跡道，「美國佬，趕緊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瘋馬走過去之後，蹲下身子看了看，「這裏有一組車胎印，不過看起來很模糊。」

　　「能判斷出是什麼車麼？」林銳皺眉道。

　　「這種車胎的寬度，肯定不是汽車。」瘋馬皺眉道，「要麼是摩托車，要麼是其他的改裝車輛。可惜，這些痕跡不完全，只能判斷出，他們是往西面去了。」

　　「這裏還有很多光著腳的足跡，不過看起來像是一些孩子。」另一個傭兵低聲道。

　　「連年戰亂，很多孩子成了沒人管的野孩子，他們到處亂跑，靠著拾荒度日。這些孩子尤其喜歡在戰場附近出沒，因爲他們能從屍體上弄到武器或者食物等補給品。這裏有些孩子的足跡並不出奇。」瘋馬搖頭道。

　　「我有發現。」一個傭兵擡起頭來，他手裏拿著一個東西，跑過來遞給林銳。

　　林銳接過來看了看，似乎是一條手工製作的項鍊，像是用一些木珠和動物牙齒串成的，還有幾顆綠松石，下面的鍊墜卻吊著一枚子彈頭，看起來做工很粗糙。有種非洲部落的原始風格。

　　「看看這顆子彈頭，又是5.56口徑的。很有可能就是這些人乾的。」林銳遞給了身邊的瘋馬。他知道瘋馬對這些非洲土著的東西比他更有經驗。

　　「瘋馬，你能看得出這是哪一個部族的東西麼？」林銳皺眉問道。

　　「非洲很多部落都會製作這種手工項鍊，從風格上很難判定是哪一個族的。而且非洲民族有著很大的相似性。別看丁卡族和努爾族現在一直在作戰，其實這兩個民族有很多地方都是一樣的，都屬於同一個部族的祖先。幾百年前才分化成兩個部族，所以從長相，語言和生活習慣上都很相似。僅僅憑著一條項鍊，很難判定是哪一個部族。除非有什麼明顯特徵。」瘋馬仔細看了看那串非洲項鍊，搖搖頭道。

　　林銳想了想，還是把那條項鍊收了起來，轉身道，「搜索完成之後，阿虎和其他人回去，先穩定住油井那些工作人員的情緒。剩下的人跟著我，我們去阿卜耶伊鎮。」

第2675章 藍魔鬼

　　「我們去阿卜耶伊鎮？」瘋馬皺眉道，「爲什麼？」

　　「試著打聽一些消息。」林銳看著地圖道，「這個地方，到處都是部族武裝。當地人比我們更加清楚這附近還有哪些武裝勢力。我們得弄清楚這背後的武裝勢力是誰。否則我們每次出來採辦物資都會收到威脅。」

　　「可是阿卜耶伊鎮的那些人會告訴我們真相麼，如果是他們乾的怎麼辦？」瘋馬擔心地道。

　　「襲擊我們車隊的應該不是那裏的人。上次我們在那裏的時候，那個卡丹跟我們說過，因爲雙方交戰，他們那個部族的人是不在這兒活動的。而我們和丁卡族和努爾族之間已經談過了，他們也不可能對我們發動襲擊。所以我想應該是另有他人。」林銳低聲道，「阿卜耶伊鎮人多眼雜，人多，消息就多。」

　　瘋馬點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就去看看。反正這事要是沒解決，補給就會中斷，我們以後也不會安生。」

　　林銳轉身喝道，「全部上車。俄國佬，你和香腸開那邊的兩輛開車。我們去阿卜耶伊鎮。」

　　在阿卜耶伊鎮，林銳等人再次找到了上次和他們見過面的武裝分子卡丹。卡丹倒是很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但是當林銳問起有誰可能襲擊他們的時候，卡丹卻猶豫了。

　　「怎麼，你是想不到有誰會襲擊我們麼？」林銳問道。

　　卡丹搖搖頭，「不是想不到，而是能想到的人太多了。你們知道這地方不太平，連年戰亂導致食物奇缺，很多部族現在基本都在靠糧食援助度日。一輛滿載食物的卡車，很容易遭到襲擊。不過搶劫並不稀奇，但沒有人會殺人燒車。」

　　「你確定？」林銳皺眉道。

　　「當然，沒有哪個部族會隨意殺人，那會惹上麻煩的。」卡丹比劃著道。

　　「那麼。你有沒有見過這個？」林銳從口袋裏拿出了一串斷裂的項鍊，上面是各種顏色的木珠和骨片等裝飾。

　　「這是很常見的項鍊，我們和其他一些部族都會製作。不過很少有人會把子彈掛在上面。這是子彈頭麼？」卡丹看著上面的鍊墜，有些奇怪地道。

　　林銳點點頭，「是的，這個子彈也很特別，它和殺死我們的人用的，是同一種子彈。」

　　「看起來，彈頭好像小一些。」卡丹皺眉道。

　　「是的，因爲這和你們常用的7.62子彈不同，這是5.56口徑子彈。」瘋馬回答道，「應該是美式或者其他北約國家的武器，你知道附近有哪一個武裝派別在用這種口徑的武器麼？」

　　卡丹聽了也直撓頭，「那種武器，應該只有維和部隊的藍頭盔們才有，但是他們顯然不可能襲擊你們。迫於維和規定他們甚至連率先開火權都沒有。而且他們歷來都是保護平民的，更別說襲擊石油公司的人了。」

　　瘋馬轉頭看看林銳，對他搖搖頭，看起來這個卡丹也沒有什麼進一步的消息。

　　但是林銳卻沒有放棄，他想起現場有一些孩子的腳印和摩托車輪印，就繼續問卡丹道，「附近有沒有什麼武裝派別使用摩托車的？如果沒有的話，鎮子上有那種拾荒的孩子麼？我們在那裏找到了一些孩子的腳印。」

　　他這隨意的一句，卻把卡丹驚得跳了起來。「孩子的腳印？」

　　「是的，怎麼了？」林銳皺眉道。

　　卡丹嚇得把手裏的半根項鍊都拋在地上，「是魔鬼。」

　　「魔鬼？」林銳皺眉道。

　　「是的，魔鬼，藍魔鬼。」卡丹努力控制著自己道，「一定是藍魔鬼，他們遊蕩過荒漠，帶走我們的孩子，留下血腥和屍體。」

　　「什麼藍魔鬼？到底是什麼？」林銳抓住卡丹的肩膀問道。

　　卡丹鎮定了一下才把原委說了出來。在這個地區有一羣少年武裝，大都是沒有成年的黑人孩子。這些人近兩年才出現，之前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但他們卻比一般的武裝匪徒還要殘忍惡毒，甚至很多部族武裝都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最近幾個月更是有不少村落遭受洗劫。

　　「他們看起來像是普通的孩子，都還沒有受過成年禮，但他們不是普通的孩子，聽巫師們說，他們是被藍魔鬼附身的孩子。他們有武器，甚至徒手都能打得過成年人。而且比一般人更無情，更殘忍。」卡丹認真地道。

　　「成年禮？」林銳皺眉道。

　　「是的。爲了美麗，我們丁卡人會在自己身上畫一些圖案或在身上刺刻一些只有他們才懂的花紋。而收穫的季節是少年們舉行成年禮的時節。每個男孩的額頭都會被刻上六道水平線，宣佈他有結婚的資格。將要接受成年禮的男孩子被帶到一個住處接受長者的祝福。

　　然後儀式師將他們帶到附近的高粱地裏。每個男孩在自己面前的地上挖一個小坑用來接血，他們的父母無動於衷的在旁邊觀看。儀式師用刀在男孩的前額上劃一道橫線。如果喊疼或者是動了一下導致線不直，這個男孩將遭受終身的鄙視。」卡丹指著自己的額頭上的傷疤道。

　　林銳看了看瘋馬，不知道說什麼好。

　　卡丹繼續道，「那些孩子都還很小，他們甚至都沒有這樣的傷疤。但他們卻能夠戰勝比他們更大，更強壯的男人。巫師認爲這一定是藍魔鬼附身的結果。巫師們說他們是殺不死的。要殺掉他們，你們必須要用一隻公雞，用它的血合著焚燒過的牛糞灰燼，塗在自己的額頭和嘴脣上。這樣才會具備和魔鬼作戰的能力。」

　　林銳擺手道，「好了好了，我聽明白了。你是說那是一羣孩子，但是他們有武裝，而且會打仗？」

　　「不不，他們不僅僅是孩子，他們是藍魔鬼附身的孩子。如果你們要找他們的話，你們需要一個厲害的巫醫，或者其他懂法術的人。」卡丹連連搖頭，然後小聲地嘟囔著，像是在做著什麼禱告。

　　林銳沒空理他，轉頭對瘋馬道，「你怎麼看？」

　　「魔鬼肯定是胡說八道，但也許是襲擊車輛的真的是某個部落的兒童兵？要不然我們回去問問精算師，他對此事有什麼看法。」瘋馬低聲道。

第2676章 童兵疑雲

　　林銳沉吟了片刻，點頭道，「也好，我們現在就走，回去問問精算師的看法。另外找其他渠道，瞭解一下真實的情況。如果真有這樣一支童兵，他們背後應該有其他的勢力。從個滿腦子巫術思想的卡丹這裏，恐怕是問不出什麼詳情了。」

　　林銳等一羣人向卡丹道別，離開了阿卜耶伊鎮，返回了油井駐地。將岸見他們回來，立刻走上前道，「情況怎麼樣？」

　　林銳低聲道，「待會兒再說，這裏的情況怎麼樣？」

　　「我已經派了一支小隊出去重新採購補給物資了，阿虎和他手下十幾個得力傭兵一起保護車輛，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至於這裏的工作人員，我也已經告訴了喬納森讓他加緊安撫他們情緒，避免恐慌蔓延。」將岸低聲道，「但是這樣瞞不了多久。畢竟少了幾個人，即便是大家嘴上不說，但心裏肯定會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

　　這些員工和我們的人不一樣，他們承受壓力的能力不能跟我們這種整天和死亡打交道的人相比。如果繼續發生類似事件，我恐怕他們會徹底失控。這幾百個人要是亂起來，又是一個亂哄哄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我讓喬納森宣稱，那幾個工作人員是因爲工作原因調往其他地方了。至於有多少人信，我也沒有把握。」

　　林銳看了看這個地方來往的工作人員，點點頭道，「做得好。不過我們現在有個問題，那就是襲擊我們車輛的人有可能是一羣兒童兵。」

　　「你確定？」將岸愕然道。

　　林銳點點頭，「很有可能。」

　　沒人真正知道全世界到底有多少兒童兵，但據一項數據顯示，截至2008年全球兒童兵總人數超過30萬人，幾乎佔了全球衝突交戰方士兵總人數的四分之一在2002年到2007年間，全世界19個國家的70多個軍事組織，都曾招募和利用娃娃兵戰鬥。

　　而非洲更是兒童從軍的重災區，這些兒童兵除了擔當前線作戰任務以外，還從事掃雷、刺探軍事情報、運輸彈藥以及守衛由反政府武裝控制的油田和鑽石礦區等工作。讓未成年的兒童參戰，這是人類戰爭之中最醜陋的一面。

　　非洲兒童兵現象屢禁不絕的原因有很多，其中貧困是首要因素。被迫當兵的兒童大多是來自農村的窮孩子。有的時候，拿起武器是這些整天餓肚皮的孩子延續生命的最簡單途徑，一支步槍意味著唯一的生存下來的機會。而對許多武裝組織來說，兒童是廉價的戰爭機器。

　　此外，體積小、重量輕、容易操作、價格便宜的輕型武器在世界範圍內的非法流通也爲兒童當兵創造了條件。一個兒童無法徒手打贏一個成人，但他只要有一支槍，就能殺死十幾個成人。

　　另外，由於兒童在生理上處於弱勢，在心理上易受威嚇，一些非洲國家的反政府武裝便抓住這個特點以誘使或者脅迫等手段讓兒童扛槍打仗，爲他們賣命，把他們調教成服從性極高的士兵，有的孩子特別是有原始暴力衝動的男孩甚至完全被洗腦，成爲殘酷的戰爭亞文化影響下的冷血殺手。

　　「該死，又是一羣拿槍的孩子，我真它媽的討厭這樣的事。」將岸有些沮喪地道。

　　「我明白。但是我們也沒有其他選擇。」林銳低聲道，「如果真有這樣一個組織存在，我們就得把他們找出來。否則這兒也不會安全。」

　　「明白。我這就聯繫柯本，讓他仔細查查。」將岸點頭道。

　　林銳想了想道，「西面的另一個GPS信號源，你們有沒有去查過。」

　　「我派了一支小隊前去，但信號在中途就消失了，我們的人什麼都沒有找到，原路返回了。」將岸嘆了一口氣道，「也許車上剩下那位弟兄，現在也沒了。」

　　「該死。」林銳在櫃子上憤怒地砸了一拳，「查，讓柯本給我查，哪怕這些傢伙真是的藍魔鬼，我也得把他們揪出來。」

　　「藍魔鬼？」將岸愕然道。

　　林銳這才把卡丹說的那些話，告訴給將岸。將岸沉吟了片刻，神色有些古怪。

　　「怎麼了？」林銳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藍魔鬼的傳說。丁卡族人分爲二十個部落，或者比這更多，每個部落又細分爲幾個分支部落，但他們都是以畜牧養牛爲生。他們有著很多奇怪的傳說，藍魔鬼在他們的傳說之中是一種未成年的小魔鬼，等到成年之後就會成爲強大的紅魔鬼。」將岸皺眉道，「卡丹認爲他們比成年人還強大，說明這些孩子一定受過很好的訓練，而且還有比一般部族武裝更好的裝備。」

　　「我也是這麼想？」林銳點點頭，「可是附近這些部族武裝，似乎也不可能給這些孩子以正規的訓練和精良的北約制式武器。他們沒有這樣的財力。而且這些部族武裝彼此之間幾乎是透明的，因爲他們之間經常發生摩擦甚至公然交火。要是某個部族有這樣一支童兵，其他部族肯定也會知道。」

　　「所以有可能這些童兵不屬於當地部族武裝。」將岸沉吟道，「當地部族武裝也訓練不出這樣一支兒童部隊。」

　　「那會是誰？」林銳皺眉道。

　　「查，柯本那裏能夠接入美國軍方的情報，他一定能查到相關的線索。」將岸沉聲道。林銳也表示同意，畢竟在沒有具體情報之前，他們的任何判斷，都是缺乏根據的猜測而已。

　　但柯本調查的結果卻令他們大失所望。官方情報，跟本沒有任何關於這支神祕童兵的任何信息。但是這也不算是意外，畢竟如果這支童兵真是沒有其他背後勢力，而獨立存在的話，確實是很難調查出什麼來。

　　林銳想了想道，「卡丹似乎說過，這些孩子是兩年前突然出現的，之前從未有人見過他們的存在。而且他說的藍魔鬼，會不會是因爲這些孩子穿著藍色的制服？」

　　「兩年之前……藍色制服……」將岸皺眉道，「或者我們可以讓柯本換個角度查一下。兩年之前，在南蘇丹還有沒有發生過其他比較特殊的事情。這些兒童兵不會突然冒出來，也許有什麼事情被忽略了，而這些被忽略的問題和這些突然出現的兒童兵有直接的聯繫。」

　　林銳點點頭道，「那就讓柯本再辛苦一下。」

第2677章 慈善外衣

　　林銳和將岸才分開，喬納森就慌慌張張地趕來。

　　「瑞克先生，到底怎麼回事？」喬納森緊張地道。

　　「車輛被襲擊了。人死了，車也被燒了。」林銳搖頭道，「我們目前還沒有確定是誰幹的，不過我們可以確信，這件事應該和正在交火的兩派武裝分子沒有太大關係。」

　　喬納森緊張地道，「可是又少了兩個人，現在這裏已經人心惶惶了。我需要你們保證，不能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我們可是花了高價僱傭你們的，你們必須保護我們。」

　　「我明白，但你如果不想發生進一步的恐慌，那麼你就得站出來。告訴你手下的那些員工，這幾個人是調到其他地方去了。先穩定住人心再說，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林銳沉聲道。

　　「可是，這不是欺騙他們麼？我……」喬納森吃驚地道。

　　「是欺騙他們，但總比讓這些人驚慌失措好。如果他們知道真相就會引起恐慌，甚至要求逃離這裏。這樣的話，情況會更糟。留在這裏我們至少還有高牆和武裝的保護，但是離開了這裏，情況會變得我們無法控制。你要求我們保護，就必須先穩住人心。」林銳看著他道。

　　「可是，可是……」喬納森結結巴巴地道。

　　林銳一把抓住他，沉聲道，「先聽我說完，喬納森。我們初來乍到，而且是僱傭兵，這些人會相信我們的不多。但你不同，你在他們之中有威信。你的話，他們會聽，而且願意相信。所以現在你能穩住人心。」

　　「好吧，我儘量試試。」喬納森強自鎮定地道。

　　「這就好。」林銳點點頭，「你做好你的，我們做好我們的。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發生了。我可以保證。」

　　喬納森有些無奈地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去安撫那些躁動的工人們去了。

　　林銳有些疲倦，和瘋馬等人又檢查了一遍採油井周邊的情況。直到下午，精算師將岸才來找他們。

　　「柯本那邊有消息了，不過信息量很大，你們最好親自來看一看。」精算師拍著林銳的肩膀道。

　　「好。」林銳立刻跟著精算師走到了戰術電腦旁。

　　電腦屏幕上的柯本，臉色有些沉重，「你們絕對不敢相信我發現了什麼？多謝你們的提醒，我調查了兩年前附近發生的情況。說實在的這個地區一直都不平靜，各種衝突頻發，但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兩年前，南蘇丹有一個國際志願救援組織被摧毀。我仔細查了一下發現這個被摧毀的組織有很多異常的疑點。」

　　「國際志願救援組織？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林銳皺眉道。

　　「一個國際慈善組織，全部是由志願者組成，旨在收容南蘇丹的戰亂兒童。他們曾經在那裏有一個很大的營地，專門收容戰亂之中的孤兒，給予教育和醫療的援助。我調查了一下，他們的所有信息表面上都沒有任何問題。

　　你們應該知道，慈善組織在戰亂地區展開這樣的活動是很耗費資金的。但是我們的人經過背景調查注意到，這個所謂的國際慈善組織，實際上只有少數的資助者。而我們發現其中的一個主要資助者只是一家掛名的空殼公司。而這個公司的其中一個銀行賬戶多次參與了祕社武裝的非法洗錢活動。兩者結合，你們有什麼想法？」柯本問道。

　　「祕社掌控的空殼公司，在給這個機構提供資金？」林銳皺眉道，「要麼，他們是在掩飾什麼；要麼，就是有其他目的。反正他們是不會無償做善事的。」

　　「對極了。實際上他們根本不是在做善事，這個機構也根本不是什麼慈善組織。而是披著慈善外衣，在非洲戰亂地區進行童兵培訓。」柯本回答道。

　　林銳皺眉道，「有根據麼？」

　　「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根據他們組織的僱員可以略見端倪。我通過一些技術手段，找到了他們的部分僱員名單。你看看是不是覺得很熟悉？」柯本問道。

　　說完他傳輸了一份文件給林銳。瘋馬一眼就看出，這上面有好幾個熟悉的名字。他在傭兵界打滾的日子比林銳長多了，認識的人也多。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名單裏面，有好多人都是僱傭兵，而且是要價不低的那種。」

　　「是的。一個慈善組織，專門收容戰亂之中的孤兒，給予教育和醫療的援助。那麼他們的僱員裏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他們可不會教孩子們唱兒歌，實際上他們精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仗。我調查了一下，這個慈善組織的兒童死亡率很高。但是在戰亂地區，加上疾病流行，那裏的兒童死亡率本來就很高。所以一直沒有引起什麼關注。」柯本回答道。

　　「很明顯，是他們打著收容救助兒童的旗號，在那裏祕密培訓兒童兵。」林銳點點頭道，「那麼後來是怎麼出事的？」

　　「這件事恐怕也和我們有一定的關係。」柯本回答道。「還記得你們兩年前在希臘的那次任務麼？」

　　「希臘？」林銳皺眉道，「是我們抓祕社大公的會計師那次？」

　　「是的。因爲我們抓了那個會計師。祕社擔心事情敗露，果斷終止了很多個和那個賬戶有關聯的活動。這個慈善組織也是。根據官方報道是一次火災事故，那個收容營地的一切都在火災之中被毀，主要負責人和很多關聯人員在那次火災之中喪生，徹底死無對證。」柯本回答道。

　　「很像是祕社的風格。」將岸點頭道。

　　「可他們爲什麼選擇在這裏建立營地，訓練童兵？」瘋馬皺眉道。

　　「因爲南蘇丹常年戰亂，導致很多兒童流離失所。而且這裏的孩子以丁卡族和努爾族居多，這些非洲民族身體素質出色。我好像跟你們說過，這兩個民族，他們的平均身高就達到了一米八二，是非洲最高大的民族之一。很多未成年的孩子就有一米五以上的身高，只要有足夠的營養和訓練，他們能夠成爲出色的戰士。而且和他們的祖先一樣，有著遊牧民族天生的悍勇氣質。」將岸回答道。

第2678章 艱難選擇

　　在電腦屏幕上，柯本也點點頭，隨之貼出了一張圖片，上面是當初那個慈善組織收容的黑人兒童，這些兒童全都穿著統一的藍色服裝，有點像是某種劣質的校服。

　　林銳的眼神一下子銳利了起來，「看看他們的姿勢。不論站著還是坐著，都是統一的姿勢。這種姿勢是軍姿，是通過隊列訓練才會有的軍人姿態。無論站姿坐姿，絕不是普通孩子的那種散漫狀態。」

　　「沒錯。而且別忘了，他們的藍色制服。那些當地人都說那些孩子是被藍魔鬼附身的。」瘋馬低聲道。

　　「是啊，全對上了。這是一支由祕社訓練出來而兒童兵，他們訓練有素，而且裝備精良，應該還接受過專門的戰術培訓。難怪那些部族武裝都打不過他們。」林銳看著圖片道，「現在的問題是，祕社武裝是否還控制著他們。如果是的話，問題就複雜了。」

　　「我看他們應該不是在祕社的控制之下。」將岸沉聲道。「如果是的話，祕社應該不願意引起太多關注，他們不會襲擊我們的車輛。除非是這些兒童兵已經徹底脫離的祕社的控制，成了一股單獨在這片地區流蕩的流寇。」

　　「該死的，祕社這些傢伙真是害人不淺。愣是把這些孩子拋下，讓他們自生自滅了。」瘋馬低聲道。

　　「有這種可能麼？當年那個慈善組織的救助營，應該全部毀了，難道是祕社沒有把事件做乾淨？」林銳皺眉道。

　　將岸想了想道，「你們看，會不會存在這種可能？當年祕社組織打算掩蓋證據，準備把他們全都燒死。但是這些孩子也並不是無能之輩，他們畢竟每天接受祕社武裝的嚴格訓練。一般這種訓練營，淘汰率極高，能活著留下來的，全都是好苗子。也許是其中一些孩子有所察覺，然後設法逃脫了。

　　這些孩子從小接受訓練，他們知道如何在戰場環境生存，也知道如何作戰。爲了害怕被祕社找到，他們選擇了隱藏自己。他們依靠劫掠附近的遊牧部落爲生，但從不驚動軍方。所以他們兩年來一直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加上週邊部族武裝經常衝突，也沒有人會意識到，附近有一支兒童兵存在。」

　　「你是說這些孩子已經不在祕社的控制之內，但他們怎麼會襲擊我們的車輛？」林銳皺眉道。

　　將岸來回踱步道，「你想想看，如果你是這些孩子的一員，你所能記事開始，就在一個封閉的軍營，學習如何作戰，如何服從命令。而一旦有一天，你的上級沒有了。你所在的軍營也沒有了，你會怎麼樣？」

　　「那麼我會找到其他戰友，重新建立組織，重新準備戰鬥。因爲我只懂得戰鬥。」林銳點點頭道。

　　「所以，這些孩子也一樣。我敢斷定，那些當年僥倖逃脫的童兵部隊，一定又重新集合了起來。在我們的北方某地建有一個隱祕的營地，繼續過著那種習慣的斯巴達式的羣體生活。因爲之前的遭遇，他們不相信成年人，只相信他們自己人。這也使得他們能夠隱藏得這麼久。

　　至於襲擊我們的車輛，是因爲，附近的兩個大部族相互衝突，使得這裏已經淪爲了戰場。周邊的遊牧民族大都撤離，這些兒童兵的活動區域被進一步壓縮了。這之前他們可以劫掠那些遊牧民族獲得補給，但是現在，不行了。所以他們爲了獲得食物和武器，才會對落單的車輛下手。」將岸分析道。

　　「沒錯。我們的人被殺了，武器也被搶走。很明顯，他們是爲了避免留下線索引起注意，放火燒了車。因爲他們接受的訓練就是這樣，突然襲擊，不留下任何可以被追蹤的線索。他們在按照自己所受的訓練行事，這會讓他們變得異常危險。」瘋馬低聲道。「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這幫小子還會持續對我們的車輛進行騷擾的。

　　除非我們每次都派多輛卡車護送。但這樣的話，這裏的防衛又會受到明顯影響。」

　　「必須解決這個問題。」林銳站起身道，「這裏的工作人員已經人心惶惶，喬納森還在竭力維持。如果再有類似事情的發生，人心徹底亂了，這裏的工作人員就會一鬨而散。到時候，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徹底完了。」

　　「可是我們該怎麼辦？這些小傢伙都很精明，他們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線索。我們該怎麼找到他們，而且即便找到了他們，我們該怎麼處理？殺死他們？他們還只是一些孩子啊。」瘋馬皺眉道。

　　「最好的方式是制服他們。然後，設法把他們轉移走，留在這裏永遠是個禍害。這些滿腦子想著打仗的小子，遲早要鬧出大事的。」將岸搖頭道。「而且一旦被祕社知道了，他們肯定沒有好結果。要麼是被徹底滅口，要麼是被祕社的人重新送上戰場。」

　　「精算師，這種理想化的結局只有你這種書呆子才想得出來。」謝爾蓋皺眉道，「傭兵可是有傭兵規矩的。即使是兒童兵，只要是敵人，也得堅決開火。否則倒黴的還是我們自己。戰場之上，一念之仁，就有可能斷送自己的命。我見過幾個不忍心對著兒童兵開火的人，他們的結局可都不怎麼樣。」

　　「是啊，你不忍心對他們開火，他們可沒有這種顧慮。這些孩子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對錯觀念，祕社給他們灌輸的就是如何殺敵。當你還遲疑不絕的時候，他們可能舉起槍把你打成馬蜂窩了。」香腸也點點頭道。

　　「我不是出於仁慈，而是出於理智。」將岸搖頭道，「我們如果找到他們的話，最好的方式就是控制住他們的首腦，然後命令他們投降。而不是直接和他們交火，否則他們察覺不好一鬨而散，我們根本就殺不了幾個。反過來他們又會來騷擾甚至是報復。所以殺戮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我同意精算師的想法，他們接受的是祕社的軍事化訓練，服從命令的概念已經被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裏。如果能控制住他們的首腦，那麼一切就都好解決了。反之，還是一個大麻煩。

　　他們畢竟是孩子，如果我們開槍殺了人，一旦此事曝光，後果將非常嚴重。僱傭兵槍殺兒童這樣的噱頭，足以引起軒然大波，甚至讓我們公司徹底垮臺的。別忘了，我們現在是正規的軍事公司，和一般的僱傭兵不一樣。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只能在背後做，而有些事碰都不能碰。」林銳看著隊員們道。

第2679章 可疑目標

　　「可是我們怎麼找到他們？總不能派人出去盲目搜索吧？」瘋馬問道。

　　將岸思考了一下道，「這個倒不是太難。我們來看地圖，這裏是丁卡族和努爾族的交火區。所以這些童兵一定不會在這一帶活動，他們受過訓練，非常機警，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另外再看，這幾個區域是其他大型部族武裝的活動區域，那些童兵應該也不會在他們的附近。否則他們的存在早就爲衆人所知了。」

　　「有道理。」林銳點點頭，「那麼，你認爲他們會在哪裏活動？」

　　「首先，他們會避開所有大型部族武裝。其次他們選擇的地點應該非常偏僻，但又便於他們劫掠少數遊牧部落。去掉以上兩點之後，剩下可供他們活動的區域已經不大了。」將岸指著地圖道，「他們受過祕社武裝的軍事訓練，一定懂得怎麼選擇最有利的地形。既要隱蔽，又要利於防禦。同時符合這樣條件的位置，剩下的就更少了。

　　所以只要稍加分析他們可能的活動區域，加上柯本提供的衛星圖對照，就應該能夠有所發現。」

　　「好吧，我看可以試試，這件事一定要儘快解決。」林銳點點頭，「精算師，你把目前他們可能的活動區域交給柯本，讓他截取這些區域的衛星圖。」

　　將岸點點頭，轉身對著戰術電腦和柯本一起商議起來。

　　在下午的時候，將岸就拿出了幾分可疑的衛星圖來找林銳。

　　「是有結果了麼？」林銳問道。

　　「還不能確定，但是有幾處位置非常可疑。」將岸指著其中一張圖道，「尤其是這裏。」

　　「南蘇丹和埃塞俄比亞的邊境地區？」林銳皺眉道，「有證據沒有？」

　　將岸點點頭，「有一些。去年4月16日，埃塞俄比亞的南蘇丹邊境地區甘貝拉遭到一夥武裝分子的襲擊，造成了170人死亡。當地房屋被毀壞，牲口被殺害，這是一起非人道，窮兇極惡的襲擊事件。埃塞俄比亞政府新聞辦公室負責人格塔丘·裏達表示，這羣襲擊者爲南蘇丹穆爾勒部落成員，並且指出穆爾勒部落偷竊牲畜與兒童。

　　但實際上，這起事件和穆爾勒部落並無關聯，他們或許會偷牲畜，但不會偷竊兒童。」

　　「你覺得是那些童兵，他們有能力做成這麼大的事麼？」瘋馬吃驚地道。

　　「我覺得就是他們。首先因爲南蘇丹局勢緊張，大批難民逃到埃塞俄比亞。這給他們提供了襲擊的目標，襲擊難民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而且他們下手狠毒，不留活口，沒有人會把這樣的事件和一羣孩子聯繫起來。

　　另外，在衛星圖上，我們發現在這個丘陵區域經常有車輛活動，而且行動很有規律。所以我讓柯本著重調查了這裏，猜猜我們發現了什麼？」將岸看著林銳道。

　　「發現了什麼？」林銳皺眉道。

　　「一個隱蔽得很好的射擊訓練場，位於這個區域。雖然經過了精心的掩蓋，但還是暴露出了一部分。這是放大後的圖片，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是一個射擊場地，還有在附近活動的兒童兵。這個區域沒有任何已知的武裝組織存在，所以我們相信這個射擊場地是他們的訓練場地之一，他們的營地也就在那裏。」將岸指著衛星地圖上的座標道。

　　林銳仔細看著道，「沒錯，這看起來像是一塊人工整理出來的場地，和周邊的天然草地有著明顯的區別，應該是灰土夯實的。你的意思是這些逃跑的童兵在這裏重新建立了新的營地，還設置了訓練場地。並且他們還通過偷竊附近的兒童來充實隊伍。」

　　「沒錯，這個區域沒有其他部落，所以他們才會跨境進入埃塞俄比亞，掠奪其他兒童，並且在那裏製造了慘案。」將岸嘆了一口氣道。

　　「這也太誇張了吧。他們只是孩子而已。」瘋馬皺眉道，「他們會自己建立營地，而且自己訓練並壯大隊伍？」

　　「孩子是最天才的模仿者，他們的一切都是通過他們的模仿和學習得來的。一旦這些兒童被祕社訓練成爲了軍人，擁有了自己的組織結構。他們就很容易沿著自己的本能去生活。在脫離祕社控制之後，他們之中一定產生了一個頭目，使得這些被拋棄的兒童兵重新被組織起來。並且按照他們之前的訓練營習慣，繼續著他們那種斯巴達式的軍事生活。」將岸回答道。

　　「這麼看來，他們還真的是很危險。」瘋馬搖頭道。

　　「是的，他們非常危險。」將岸點頭道。

　　林銳沉吟道，「這樣看來，他們距離我們的位置只有不足二十公里。」

　　「是的，這也完美解釋了他們爲什麼會襲擊我們的車隊。」將岸放下手裏的照片，坐下來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處理他們。」

　　「按照你之前的想法，我們得設法進入他們的營地，控制住他們的頭目。然後逼迫他們放下武器投降。」林銳回答道。

　　「但如果失敗了呢？」瘋馬嘆了一口氣道，「這是一羣已經被滅絕了人性的孩子，他們可以不問理由地開槍殺人。而我們卻不行，說實在的當傭兵這麼多年，我最頭痛的就是遇到童兵。稍有不慎，就會害死自己的。」

　　「美國佬就是美國佬。」謝爾蓋搖頭道，「我們連紅男爵都打過，還怕他手下的那些童兵，開玩笑呢吧？」

　　「他沒開玩笑。這些孩子在脫離祕社控制之後，能夠獨立生存並且聚集成一股武裝力量。雖然說是各方面的條件使然，但他們本身也不可忽視。」林銳想了想道，「這次行動，還是我們親自動手比較好。把這裏留給阿虎控制，精算師，你留下協助阿虎。」

　　「那怎麼行？我不能老是留在這裏，看著你們去拼命吧？」將岸皺眉道。

　　「你聽我說，阿虎能力很好，但這個人不善於溝通，而且脾氣衝動，有時候容易壞事。讓他留下獨當一面，我不太放心。所以你留下來可以協調他和喬納森之間的關係，穩定住這裏的局勢。」林銳解釋道。「畢竟這裏才是我們的任務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