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第2780章 心理戰術

　　聽林銳說沒事，瘋馬才放下心來，但這一口惡氣卻怎麼也消除不了。「這些笨蛋，看我怎麼收拾他們。」瘋馬惡狠狠地罵著，聽見外面的機槍好像又停了。就探出一隻眼看外面。這一眼就看見前面草地上一個海盜正站在那裏，右手正從腰上解下一顆手榴彈。

　　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的，那海盜警惕地看了一下，見沒動靜了，跳起來右手掄圓了，就要把捏緊的手榴彈投出去。他身邊的機槍手也還沒射擊，也許也在緊張地等著那個海盜擲出手榴彈。

　　就在這時，瘋馬舉槍就射，「啪！」一聲槍響，就看見那個海盜的手剛掄到一半，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胸口上綻出了好大一朵血花。因爲子彈的衝擊力，那海盜立刻半仰著向後倒在地上，抓住手榴彈的手也下意識的鬆開，緊緊捂住受傷的胸口。也就在他捂住傷口的一瞬間，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犯下的致命錯誤。他絕望的幹叫一聲，竟奇蹟般的站了起來，一拐一瘸地想跑去。

　　「轟！」沒跑兩步，剛才扔下的手榴彈爆炸了。待硝煙散去，地面上除了彈坑，就是屍體，一些小小的火頭還在燃燒著，隨風飄過來的是令人作嘔的人肉燒焦味。屍體上面幾乎被炸爛的後背在手榴彈爆炸得餘火照耀下，分外醒目。

　　「噠噠噠噠。」槍聲再次響起，林銳和瘋馬再次躲在叢林後開火。此時，遠處也響起劇烈的槍聲。林銳低聲道，「成了，林肯的人和廓爾喀小隊那裏也成功拖住他們了。這些海盜現在已經完全摸不清我們的人數了，他們在多處遇襲，肯定會以爲我們的人數不在他們之下。這樣一來，暫時他們也不可能迂迴包抄任何一支小隊了，我們回去。」

　　瘋馬點點頭，跟著林銳繼續向著密林之中撤去。

　　遇襲的海盜們急忙回去報信了，「將軍，在營地外面，密林裏，到處是敵人，我們剛才已經死了十幾個弟兄。」

　　託普厲聲喝道，「他們有多少人？」

　　「不清楚應該很多，我們按照計劃平鋪推進，搜查島上的可疑人員，但卻同時在島上的多處地方遇襲。我們在北邊的叢林邊上，至少在三四處不同的地方遭遇襲擊。對方火力很猛，而且……」那個海盜看了一眼馬克洛夫斯基，低聲道，「那些人之中好像有白人。」

　　「什麼，白人？」託普一愣，隨即緊張地道，「火力兇猛，裏面除了黑人還有白人。該死，難道是僱傭兵。」

　　「我想你應該是猜對了。」馬克洛夫斯基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我敢肯定對方的人數一定不會太多。至少不會比我們這裏的人更多。」

　　「可他們火力兇猛，而且我的人在島上幾處地方都遇到了他們。」託普大聲道。「這足以說明他們人數很多。」

　　「他們武器裝備比你們精良，自然火力比你們兇猛。而且他們都是職業軍人，很有作戰經驗。只要分成幾個小組行動，就能製造出這樣的效果。相信我，如果他們的人足夠多的話，現在已經直接對營地發起攻勢了，而不是躲在這叢林裏打黑槍。」馬克洛夫斯基冷笑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託普皺眉道。

　　「讓你的人撤回來，回到營地，如果你不想有更大損失的話。讓你的人繼續在叢林裏跟這些僱傭兵交戰的話，這些僱傭兵會利用地形和經驗，逐漸磨掉我們的人數優勢。」馬克洛夫斯基回答道，「所以讓你們的人全部撤回來，圍繞營地展開防禦，我的人會配合你們一起展開防禦。他們的人數太少，根本沒膽子和我們硬拼。只要我們在這裏，跟他們僵持住了，他們就會主動現身的。到時候我們再來看看這些是什麼人，想要什麼。」

　　「媽的，你是說，他們炸了我們的船。現在我還不能找他們算賬，只能躲在這裏等他們找上門來？」託普怒道。

　　「除非你願意把你的人全都派去送死。」馬克洛夫斯基搖頭，「在叢林裏，他們一個人就能頂你們十個。你的手下有時候連敵人的樣子都沒看到，就會被對方殺掉。但是在這裏，沒有了叢林掩護，他們的一個人，也就只是一個人，一把槍，僅次而已。但我們的人加起來有一百多，一百多支槍。你覺得他們敢光明正大地跟我們硬來麼？就算是想硬來，他們也得離開叢林。」

　　託普一跺腳，「好，就按照你說的辦！」他猛然轉身喝道，「把我們的人都撤回來，堅守營地。快，越快越好。」

　　「是的老大。」海盜連連點頭。

　　在激戰了幾分鐘之後，海盜們突然放棄了繼續作戰，全線退回了。這讓林銳皺起了眉，他立刻聯繫林肯的小隊和廓爾喀小隊，得知他們那裏的情況也是如此。這些海盜幾乎都放棄了向著叢林胡亂開火，全線後撤到了他們的營地位置。

　　「怎麼，他們這就打怕了？」瘋馬奇怪道。

　　「不是打怕了，而是聰明瞭。」林銳低聲道，「這個策略家果然是個棘手的角色，有他在，就連這些海盜也學聰明瞭。他們是想把我們引出叢林，暴露我們在人數上的劣勢。那些海盜只是烏合之衆，以多欺少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在叢林裏他們心驚膽戰，舉步維艱。但是聚集在一起之後，就人多膽壯了，而且發現我們人數不多之後，他們會愈加兇殘。」

　　「媽的。這麼狡猾，那我們之前制定的策略豈不是落空了？」瘋馬皺眉道。

　　「我把這個馬克洛夫斯基想簡單了，我以爲他的話很難對這些海盜產生作用，只要擾亂了那些海盜，他們就會因亂生變。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配合馬克洛夫斯基。」林銳雙眉緊皺。他和馬克洛夫斯基雙方雖然還沒直接見面，但他們之間的交鋒卻已經開始了。林銳要的是最大程度上動搖這些海盜，但馬克洛夫斯基卻是要強行穩住這些海盜。

　　原本他們有絕佳的機會利用碼頭炸船事件，讓海盜們混亂起來，但由於馬克洛夫斯基的介入，海盜們又掌控住了局勢。雙方之間的心理戰術，林銳等人還未開始就已經輸了馬克洛夫斯基一籌。

第2781章 圍困

　　「不怕，即便他們縮回去了，我們大不了強攻。」瘋馬沉聲道，「我之前已經看過了，西北側是他們營地的防守弱點。靠叢林比較近，而且沒有多少人守著，我們可以從那裏突破。」

　　「然後呢？」林銳看著他道，「那些海盜全都龜縮在營地裏，所以我們只要一有所動作，他們馬上就會發現的。西北側他們的防守弱點沒錯，但如果我們能看得出來，馬克洛夫斯基也看得出來。現在這些海盜既然都聽他的，就自然會調整策略，把那個弱點堵死。」

　　「那我們就從其他位置衝進去。」瘋馬道。

　　「我們一旦脫離了叢林的保護，人數的劣勢就會暴露，衝擊他們營地的結果勝負難料。即便是能夠擊斃馬克洛夫斯基，我們也得承受很大的損失。」林銳搖頭道。

　　「那怎麼辦？」瘋馬看著他道。「總不能一直這樣僵持著。」

　　「你說對了，我們就跟他們僵持著。」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馬克洛夫斯基有耐心，但那些海盜沒有。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急躁起來。到那時候，他們之間的矛盾就會加劇。他們的聯盟很脆弱，我們只要適時推波助瀾一下，就會有我們想要的結果。告訴弟兄們逐漸向營地位置靠攏合圍，但不要急於進攻。埋伏在叢林附近，只要營地裏有人露頭，就把他們打回去。」

　　「這樣能行麼？」瘋馬低聲道。

　　「相信我，這樣效果會更好。他們才是遇襲的一方，心態上比我們要更焦慮。」林銳平靜地道，「照我說的做吧。」

　　十幾分鍾之後，林肯的小隊和廓爾喀小隊成員也逐漸靠攏到了海盜營地周邊，但卻按照林銳的策略圍而不打。島上經過了短暫的激戰之後，陷入了一陣沉寂。安靜到了每一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但誰都知道這沉寂的背後，是無邊的殺機。黑島公司的傭兵是如此，那些海盜更是如此，島上寂靜的叢林，在這些海盜看來，到處都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總覺得每一處叢林背後，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這個營地，在伺機而動。

　　比心理素質，這些海盜哪裏能跟林銳這些黑島傭兵相比。只是十幾分鍾之後，他們就忍不住了。海盜頭子託普焦躁不安地指著馬克洛夫斯基怒喝道，「現在怎麼辦？老子當初就不該答應讓你們上島。該死的，這下麻煩大了。他們沒有馬上動手，肯定是在謀劃著什麼。我們完了，我們現在已經完蛋了。該死的。」

　　「鎮定點，託普。」馬克洛夫斯基搖頭道，「他們沒你想象得那麼可怕。他們到現在都不敢現身，一定是因爲他們的人比我們還少，所以他們不敢輕易暴露。」

　　「可是我們不能這樣一直等下去，我們的船被毀了，我們得想辦法重新修復船隻。」託普焦躁地道，「敵人不出現，弟兄們一直都很不安。我有一種直覺，這些襲擊我們的傢伙很不一般，他們肯定不是其他的海盜。更不可能是海軍，他們裝備精良，不怕死。有點像是私人組織的護衛隊。我們海上打劫最怕遇上那樣的傢伙。他們比護航的海軍都難對付。

　　護航的海軍都有規定的航線，我們避開他們就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但是那些專業的護衛隊，他們通常隨船行動。而且動起手來非常狠辣。」

　　「也許比這還厲害。」馬克洛夫斯基看著他冷笑。這些海盜終究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對他們而言，海上護航的私人武裝，就是最大的麻煩了。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次來的人，比那些所謂的護衛隊要危險得多。

　　「已經半天沒有動靜了，我不能這樣等下去了，我得派人出去看看。」託普拎著一支自動步槍，焦躁地踱步道。

　　「你的人只要一出營地就會被殺。」馬克洛夫斯基搖頭道，「那些傢伙一定就在附近等著我們出去。」

　　託普搖頭道，「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再這樣等下去我都要被逼瘋了。我已經下令，讓一個小隊從營地側面繞過去，探探情況。」

　　「沒有用的，你這樣只是在害死他們。」馬克洛夫斯基皺眉道。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傳來了劇烈的槍聲。幾個渾身是血的海盜逃了回來，一個個失魂落魄。「老大！」一個海盜臉色恐懼地跑過來，「他們就在外面。我們剛出營地就被打回來了。」

　　「什麼？」託普一把抓起他喝道，「他們在哪個方位，有多少人？」

　　「沒有，沒有看到人，我們一出去就有人中彈，場面很亂。」海盜囁嚅道。

　　「廢物！」託普舉起槍，一槍托把他砸倒在地，「你們連對方的人都沒有看見？」

　　「他們一定就埋伏在叢林附近，我們一出營地就在他們的射程之內。」海盜連忙道，「像是是東北方，好像西北方也有，人數可能很多。」

　　「到底是哪裏，具體有多少人？」託普抓起那個海盜焦躁地喝道。

　　「很多，不知道在哪裏。」海盜畏畏縮縮地道。「他們火力很猛，肯定有機槍。」

　　託普一陣無語，他讓海盜們出去探路的結果，反而使得這些海盜的人心更加不穩了。

　　林銳等人打退了這幾個探路的海盜之後，又保持沉默了。這讓託普近乎絕望了，他只能看著馬克洛夫斯基，希望他能夠拿個主意出來。但馬克洛夫斯基卻一言不發。

　　正在這個時候，營地外面的叢林裏突然有人喊話了，「裏面的人聽著，你們的船已經毀了，營地也已經被包圍了，已經無路可走，我要求跟你們的首領對話。」

　　「該死。」託普臉色一變，「他們還想引我出去。」

　　「沒事，你就在這裏向他們喊話，聽聽他們怎麼說，反正他們看不到營地內部。也不可能擊中你。」馬克洛夫斯基輕描淡寫地道。

　　託普猶豫了一下，大聲喊道，「我就是索馬里海上自由軍的託普，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襲擊我們到底想幹什麼？」

第2782章 窒息計劃

　　在叢林裏，瘋馬在對營地內喊話。聽到了託普的迴應之後，轉向林銳道，「是那個海盜頭子，他問我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林銳微微一笑，「繼續對他喊話。告訴他我們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剛才來的那批人。除非他們把馬克洛夫斯基交出來，否則他們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告訴他們，我們不在乎馬克洛夫斯基的死活。哪怕交出一具屍體，我們也接受。」

　　瘋馬點點頭，照著林銳的意思，續用索馬里語對著營地內喊話。

　　託普聽了之後，憤怒地轉身看著馬克洛夫斯基，「該死的，這些人就是衝著你們來的。你們居然還說自己不知情。」

　　「我們確實不知情，他們說了什麼？」馬克洛夫斯基平靜地道。

　　「他們說，他們要的是你們，跟我們無關。只要把你們交給他們，我們就沒事了。」託普眼神閃爍道。

　　「你相信麼？」馬克洛夫斯基微微一笑，「這些人如果只是衝著我們來的，爲什麼會來錢德拉島，又爲什麼會埋伏在這裏？還炸沉了你們的船，分明就是不想讓你們全身而退。他們現在這麼說，只是在迷惑你。畢竟我手下也有十幾個人，再加上你的人之後，他們有點吃不消了。所以才想先借你的手，除掉我們這個幫手。到時候他們就會直接衝擊營地，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託普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對著窗外喊道，「胡說八道。這裏根本沒有其他人。這裏全都是我的人！」

　　「託普，你這麼說，就不夠誠意了。」瘋馬繼續喊話道，「我就直接明說了，我們要的是跟你在一起的那兩個白人。把他們交出來，你們就安全了。」

　　馬克洛夫斯基看著託普道，「他是在離間我們，你如果上了當，那麼誰都救不了你了。告訴他們，你不會交人。隨他們繼續圍著，想圍多久就圍多久。這個營地有充足的補給，他們會比我們更難以堅持的。」

　　託普點點頭，繼續大喊道，「我們這裏沒有你要的人。你們圍著營地也沒用。我們人多槍多，你們根本衝不進來。而且我們這裏補給充足，你們根本耗不過我們的。」

　　瘋馬把他的話告訴林銳之後，皺眉道，「該死，這些話一定是馬克洛夫斯基教他說的。看來他們還控制著這些海盜。」

　　「我來吧。」林銳拍了拍瘋馬，繼續對營地那裏喊道，「我相信你們有足夠的食物補給，不過，你們最好想想，你們營地還有多少淡水。正常人每天的需水量在2000毫升左右。你們有一百多個人，每天要消耗的淡水就是兩百公斤左右。而且今天，你們還沒有取過水，所以你確定你們的補給是充足的？」

　　林銳的話聲音不大，但對託普來說卻像是一記重拳。他作爲一個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自然知道淡水的重要性。人一天不吃飯問題還不算太大，但要一天不喝水，正常人誰都受不了。他們的營地裏是有兩個儲水的鐵皮桶，但今天因爲沒有取水，現在都只剩下半桶了，這點水，怎麼都不夠上百人喝的。這可是個大麻煩。

　　過託普依然嘴硬，「我們這裏有的是淡水，營地後面就是水塘。」

　　「我當然知道你們營地後面的水塘，而且我們還知道，這水塘的水，是從後面高坡那裏流下來的泉水。不過你猜猜我們會在水裏放點什麼？」林銳大聲道。「我們只要炸燬那裏的泉眼，就能讓泉水改道，讓你們那裏的水塘成爲一潭死水。如果我們再在裏面下點毒的話。

　　當然你們一開始肯定會忍住不喝的，但是等到你們渴急了的時候，你們就不管有沒有毒了。被毒死也比活活渴死強，所以到時候，你們全都會死。」

　　託普傻眼了，他忍不住怒罵道，「卑鄙！」

　　「卑鄙才是最偉大的戰略，你不妨問問你身邊的策略家，他一向是這麼認爲的。」林銳喊了一聲，「馬克洛夫斯基，我說的對麼？」

　　柯南猛然轉向了馬克洛夫斯基，他的臉色也變了，低聲道，「這些人，他們知道我們是誰。」

　　「他們當然知道。」馬克洛夫斯基低聲道，「我也知道他們是誰。」

　　「誰？」柯南忍不住問道。

　　「黑島公司的傭兵，剛才那個喊話的人就是瑞克。」馬克洛夫斯基搖頭道。

　　「瑞克？黑島公司O2小隊？」柯南失聲道，「怎麼會是他們？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冷靜點，柯南。」馬克洛夫斯基在他耳邊低聲道，「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你到底搞什麼鬼？」柯南緊張地低聲道，「O2小隊是黑島最難纏的傭兵小隊，連男爵都吃過他們的虧。我們現在被他們困住了，而且他們還在挑唆這些海盜起內訌。媽的，這些海盜隨時有可能倒戈的。」

　　「不光是O2小隊，這次來的，還有O2的分支B組和黑島的廓爾喀小隊。」馬克洛夫斯基冷笑道。

　　「該死，這可是黑島公司最具實力的三個作戰小隊，各個都是傭兵精英。」柯南臉色驟變，「你是怎麼知道的？」

　　「實際上他們一到索馬里，我就知道了。只是我安排的人沒能中途截殺掉他們，所以才引來了麻煩。」馬克洛夫斯基冷冷地道，「不過別緊張，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

　　「計劃，什麼計劃，我怎麼不知道。」柯南吃驚地看著他道。

　　「窒息計劃。我親自參與制定的計劃。」馬克洛夫斯基舔了一下嘴脣，冷冷地道，「銀狼米歇爾的黑島公司屢次和我們作對，但如果失去了他的這三支精銳小隊，實力將大打折扣。我就是要通過這個計劃，一舉殲滅黑島的精英小隊，讓這個在非洲叱吒風雲的私人軍事公司，從此一蹶不振。」

　　「這都是你計劃好的？」柯南低聲道，「可現在的局面對我們很不利，這些海盜人數雖然多，但畢竟是烏合之衆，怎麼能跟這些精銳傭兵相比。你難道還想利用這些海盜消滅他們？」

　　馬克洛夫斯基殘忍地一笑，「你等著看吧。」

第2783章 鎮定自若

　　「窒息計劃，窒息計劃……」柯南猛然打了一個寒顫，低聲道，「O2小隊的代號意味著氧氣，窒息計劃就是滅掉氧氣。這個計劃就是針對他們制定的？」

　　馬克洛夫斯基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

　　正在這個時候海盜頭子託普卻忍不住了，大聲咆哮道，「你們兩個，在那裏交頭接耳，到底在說什麼？」柯南和馬克洛夫斯基之間的交流是用俄語小聲交談，他根本就聽不懂。越是聽不懂，他越是疑心這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是不是在談些什麼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情。

　　馬克洛夫斯基卻不以爲然道，「託普將軍，難道你也相信對面的那些鬼話？」

　　「或許他們是在騙我，但我有一件事是知道的，那就是營地內的淡水儲量並不多。根本不夠我們做長時間的堅守。一旦他們真的在水源下毒，我們將全都會死在這裏。」託普臉色不善地看著馬克洛夫斯基，「也許我真的得跟這些人做個交易，把你交給他們處置。」

　　「但是你仔細想一下，這些人要的也許正是這一個結果。他們先是讓你和我們相互火併，然後他們就可以輕鬆除掉剩下的一方。」馬克洛夫斯基微微一笑。「這可比強攻營地輕鬆多了，你說是不是？」

　　「媽的，但是現在怎麼辦？」託普焦躁地道，「我們現在完全被困死在了島上。他們如果再毀了水源。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死路一條你懂不懂？」

　　「我當然懂，他們也懂，否則怎麼這能稱之爲恐嚇呢？」馬克洛夫斯基平靜地道，「但我們可並不是一個人。」

　　「你們這十幾個人，我如果真想拿下，只怕還不成問題。」託普獰笑著看向他。

　　「你是在說我們這裏的人手麼？」馬克洛夫斯基微微一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就只有島上的這些人？」

　　「你……你什麼意思？」託普狐疑地道。

　　馬克洛夫斯基微微一笑道，「按照正常來說，我們被困在了這裏，水源也被敵人掌控了。我是不是應該很慌張？」

　　託普狐疑地看著他，但是託普一點都沒有從這個討厭的白人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慌亂。這讓他更是感覺有些古怪。

　　馬克洛夫斯基微笑著道，「那我爲什麼沒有慌張呢？因爲我還留有後手。」

　　「留有後手？什麼意思？」託普皺眉道。「什麼後手？」

　　「你以爲我會坐著一條破船，帶著十幾個人就來錢德拉島麼？託普先生，我想拉攏你不假，但你的名聲可一向都不太好。萬一我滿懷誠意邀請你不成，你還反過來綁我一票怎麼辦？我怎麼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你說對不對？」馬克洛夫斯基笑容可掬。

　　託普忍不住有些尷尬，但他依然死死盯著馬克洛夫斯基。

　　「我們作爲海盜交易所的幕後組織者，手裏掌握了索馬里將近七十個海盜組織的人，總也算是有點影響力的。」馬克洛夫斯基嘆了一口氣道，「所以事先我給自己弄了一份保險，如果我四個小時之後，沒有發出安全的信號。那麼索馬里附近的十二個海盜團體，將齊聚錢德拉島。」

　　託普臉色微微一變。

　　「我知道這和我們之前商量的，只允許我們少數人登島是不一樣，但我還是覺得這份安全措施是必要的。」馬克洛夫斯基低頭看看手錶，「現在還有兩小時多的時間，我的人就會到了。而等他們一到，外面的那些僱傭兵，將重新成爲我們的獵物。要命的是，他們強攻營地攻不下來，而他們炸燬了船隻，現在想逃也逃不掉。」

　　託普遲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繼續跟他們消耗時間，等你們的人趕到？」

　　「是的，十二個海盜團體，一共出動幾十條船，有好幾百個人。再加上我們這裏的一百多人，要對付幾十個僱傭兵，簡直就是十拿九穩。」馬克洛夫斯基嘆了一口氣道，「現在，你還想把我交出去麼？想想看，把我交出去之後，你和你的人，會遭遇到什麼。」

　　託普無言以對了，他只能怔怔地看著馬克洛夫斯基，「你，你說的是真的？」

　　「你說呢？」馬克洛夫斯基微微一笑道。

　　託普一跺腳，「好，我就再等你兩個多小時。到時候你們的人不到，就別怪我了。該做的我都做了，實在要到了那一步，我也只能把你們交出去了。」

　　馬克洛夫斯基點點頭，靠坐在沙發上，「託普，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讓弟兄們收縮防禦，無論外面的人說什麼都別動。等我們的人一到，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託普咬著牙道，「我還不用你來教，不過你最好祈禱你的人能來。」

　　林銳的喊話沒有了回覆，而海盜營地內也沒有傳出火併的槍聲。這讓林銳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難道這些海盜居然能沉得住氣？

　　瘋馬更是有些焦慮地道，「他們又沒聲音了，我們怎麼辦？」

　　「奇怪，這些海盜不應該是這種反應。我剛才說出我們已經控制水源的時候，託普分明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他們怎麼可能繼續這樣保持沉默？」林銳有些焦慮地道。

　　「是啊，這不太符合常理啊，」瘋馬低聲道，「那些海盜要麼是另有水源，根本不在乎我們控制了水塘。要麼就是馬克洛夫斯基用了其他手段，控制住了他們。我也覺得他們這樣沉默，一點反應都沒有，很是古怪。按照道理來說，他們現在應該很焦慮了，早就應該和馬克洛夫斯基吵翻了。」

　　林銳皺眉道，「他們的船被毀了，沒有了退路，他們的水源被我們掌控，沒有了生路。這種情況之下，海盜絕不可能還沉得住氣。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瘋馬問道。

　　「除非他們有另外的途徑，解決水的問題。或者是……」林銳沉吟道，「糟了。」

　　「什麼？」瘋馬連忙道，「什麼糟了。」

　　「馬克洛夫斯基。」林銳吃驚地，「他一定是有後援，否則不會這麼鎮定自若。」

第2784章 沉默的壓力

　　在海盜的營地，這些海盜們已經壓制不住恐懼的情緒。而且在剛才出去的那個海盜小隊慘遭襲擊之後，這種情緒開始呈現出一種傳染般的蔓延。所有的海盜都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而託普還在利用他的影響力，極力壓制著這些海盜，嚴令他們擅自出去。

　　柯南走到了馬克洛夫斯基身邊，低聲道，「我們能談談麼？」

　　「什麼？」馬克洛夫斯基看著他道，「你難道也跟這些海盜一樣坐不住了麼？」

　　「我想談談你的那個窒息計劃，這是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麼，爲什麼事先連我都不知道？」柯南壓低聲音道。

　　馬克洛夫斯基慢慢地道，「黑島公司已經成爲我們擴張的一個障礙，說是障礙也許不確切，但他們的存在就像是紮在我們身上的一根刺。已經好幾次，他們都成爲了我們前進道路上的掣肘。

　　但是從本質上看，黑島公司如果失去了他們的精銳小隊，那麼他們和其他的傭兵公司也沒有什麼區別，最多也就是規模大一些。所以，我計劃除掉O2和廓爾喀小隊有什麼奇怪的？」

　　「那麼所有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包括把他們引到這個島上？」柯南看著馬克洛夫斯基道。

　　「哼，上次在也門，我差一點就落在了他們的手上。這一次，也該輪到他們了。沒錯，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我是故意泄露我在索馬里的消息，引他們上鉤的。

　　不過我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會在島上動手。我原本以爲他們會在海上襲擊，所以安排了一支海盜船隊，準備把他們消滅在海上。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鋌而走險，提前來到了錢德拉島設伏。不過也沒事，我們依然勝券在握。」馬克洛夫斯基緩緩地道。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柯南搖頭道。「而且你事先爲什麼不告訴我？是你要求我協助你這次任務的，而你卻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還以爲這次任務只是在招募這些海盜。」

　　「告訴了你，你還會來麼？」馬克洛夫斯基冷冷地道，「知道我爲什麼要求你協助我這次任務麼？」

　　「爲什麼？」柯南皺眉道。

　　「因爲我要拿你做誘餌。那些傭兵已經知道了，在安莫爾任務之中，O2的重要隊員蛇眼就是死在你的手裏。以他們的性格，肯定會想殺了你，進行報復。而這就是我要求你協助的原因。放鬆點柯南，作爲誘餌，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馬克洛夫斯基惡毒地道。

　　「什麼，你……」柯南臉色驟變。

　　「別發火，柯南。想想我們所經營的偉業，爲此，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可以犧牲的。你和我，甚至大公也一樣。」馬克洛夫斯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和狂熱。「我自身也是誘餌，但是加上你，就更有吸引力了。而且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這幫自以爲是的傭兵，想依靠炸船，來把我們困在島上。但他們卻沒有想到，這樣一來，他們也同樣無處可逃。」

　　柯南焦躁地道，「但我們現在還沒有贏，我們被困在這個營地裏了。也許等不到你的援兵抵達，我們就會死在這裏。」

　　「不會，我經過了周密的計算，這些海盜的作戰能力太差，沒法進入叢林跟這些傭兵作戰。但是他們依靠處於絕對優勢的人數，在這個這個營地進行被動防禦則綽綽有餘。只要我們控制住他們，拖到援兵抵達，完全不成問題。」馬克洛夫斯基冷冷一笑。

　　「如果這樣就好了。不過我還是擔心，你太高估這些海盜的能力了。」柯南在窗口看了看外面那些焦躁的海盜。「這些海盜，大都只是一些沒有受過什麼專業訓練的漁民。他們也許上個月還在靠捕魚爲生，這個月才剛扔下漁網，操起了一支鏽跡斑斑的AK47幹起海盜的營生。和那些僱傭兵相比，他們的心理素質太差。

　　在經歷了短暫的慌亂和緊張之後，緊接著就是恐懼和絕望。而恐懼和絕望會讓他們失控的，一旦連託普都無法鎮住局面，恐怕他們會對我們羣起而攻。這些，恐怕才是那些僱傭兵對我們圍而不攻的真正原因。」

　　馬克洛夫斯基點點頭，「所以這次任務還是有風險的，無論如何我們已經把賭注壓在了這些海盜身上。幾個小時，只要他們能撐住幾個小時就行。」

　　柯南轉向馬克洛夫斯基道，「你安排的海盜後援，真的有那麼多人麼，他們真的能在兩個小時內趕到？」

　　馬克洛夫斯基臉色冷峻，搖搖頭，「人數沒有問題，問題在於他們的並不能在我說的時間內抵達。我算準了他們會來找我，但唯一沒有料到的是他們會在錢德拉島動手。所以即便是我提前安排，那些海盜從海上趕來也需要時間。船隻可不是飛機，沒有那麼快。」

　　「該死的，那你還告訴託普，說後援會在兩小時之內趕到？」柯南臉色蒼白地道，「這些海盜是些沒腦子的貨色。如果兩個小時之內你的人沒有趕到，他們一定會失控的。」

　　馬克洛夫斯基猛然回頭，看著柯南道，「那你說怎麼辦？告訴託普實情，說我們的人至少要六個多小時抵達？這個該死的海盜當場就會翻臉。海盜們可不管什麼道義，爲了保命，他們會毫不猶豫出賣我們。所以我必須先把他們穩住，然後再想辦法。」

　　「可是……」柯南有些不安地來回踱步，「兩個小時之後，那些海盜的神經就快繃到極限了。你給了他們一個活著逃離的希望，到時候這種希望和失望之間的落差，會讓他們憤怒的。我們該怎麼辦？」

　　「我自有打算。」馬克洛夫斯基冷冷地道，「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用非常手段。」

　　「什麼非常手段？」柯南低聲道。

　　「柯南，你知道，怎麼能夠壓制恐懼麼？」馬克洛夫斯基看著柯南道，「我知道，這世界上，只有更大的恐懼，能夠壓制眼前的恐懼。你去告訴弟兄們，先熬過這兩小時左右，時刻保持足夠的警惕。等我的命令行事。」

第2785章 最後機會

　　海盜營地裏焦躁不安，林銳那邊的傭兵們也開始有些情緒，對於這長時間的對峙而無實際動作，傭兵們也不是很習慣。不過，他們平時雖然散漫，但是戰場紀律卻沒有絲毫馬虎。因爲這些傭兵都是經歷過多次戰鬥考驗的精銳，他們深知戰場生存的第一原則，就是團隊精神。所以到目前爲止他們還沒有對林銳表示出任何質疑。

　　林銳在這時卻突然拿起了通訊器，「原計劃有變，各小隊留下一組人對營地實施監控，其他的全都撤回高坡。」

　　「什麼？現在我們撤回去，只留一組人監控營地，爲什麼？」林肯的聲音在通訊器內顯得吃驚不小。

　　「我們疏漏了一點，馬克洛夫斯基極有可能留有後手。之前的計劃要做相應改變，各小隊聽我命令後撤到高坡位置。我們沒有時間解釋太多，立刻執行我的命令。」林銳不容置疑地道。

　　「明白！」林肯沒有再猶豫，廓爾喀小隊也奉命後撤。二十分鐘之後，他們重新在高坡的位置集合。一見面林肯就急匆匆地問林銳，「瑞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有可能被算計了。」林銳沉聲道。

　　「什麼？」不但林肯，連瘋馬都吃驚地道，「我們怎麼被算計了。」

　　「我們之前的計劃有一個漏洞。」林銳沉聲道，「潛伏在島上，等馬克洛夫斯基出現，然後毀掉船隻把他們困在島上，引發海盜和他們的騷亂甚至內訌，這一切都沒有問題。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馬克洛夫斯基沒有後援。但現在看來，他不但有後援，而且是強援。」

　　「你怎麼知道他們有後援？」瘋馬皺眉道。

　　林銳冷靜地道，「那些海盜的表現。他們沒有驚慌失措，至少沒有出現我們期盼的內亂。除非他們心裏有底氣，那麼這份底氣從哪裏來？憑他們自己肯定沒有這份底氣，那麼只能是馬克洛夫斯基和祕社給的。所以我斷定，他們必有強援。而且將在不久之後抵達。」

　　「可如果是這樣，我們不是更應該速戰速決，在他們的援兵沒有抵達之前，衝破海盜們的營地，擊殺馬克洛夫斯基麼？」小馮皺眉道，「你爲什麼要下令後撤？」

　　「因爲，我們可能沒有足夠的時間拿下他們。」林銳搖頭道，「馬克洛夫斯基非常狡猾，他們選擇固守海盜營地，而不是繼續出來搜捕我們。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人數和武裝都沒有足夠的優勢，即便強攻海盜營地，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拿下他們。這也是我們之前爲什麼計劃毀掉船隻，選擇把他們困死在這裏的原因。」

　　「這麼說來，祕社和海盜的援軍應該已經在路上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直接放棄這次任務，呼叫撤離船隻，然後無功而返麼？」小馮雙眉緊蹙。

　　林銳搖搖頭，「這是最不得已的選擇，現在還沒有到最後關頭。說放棄，還言之過早。」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圍也不是，打也不是。難道坐等敵人的援軍抵達，然後他們來個反客爲主，把我們困在島上殲滅？」林肯皺眉道。

　　林銳踱步道，「我會先呼叫撤離船隻，把大部分小隊成員撤出這個島，然後只留幾個人在島上。在敵人以爲我們已經提前離開的時候，他們的警惕就會放鬆。這個時候留在島上的隊員就有機會清除目標。」

　　「聲東擊西。」小馮的眼角一跳，吃驚地道，「但這樣做的話，最後滯留在島上執行任務的人，恐怕會凶多吉少。」

　　「我不這麼認爲，這個島並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況且到處是遍佈的密林，隱藏一兩個人，問題不是很大。」林銳沉聲道，「所以我留下，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一個志願者。首先必須身手要好，而且精通叢林作戰和生存，懂得偵察和隱匿。關鍵時候能幫得上我的忙。」

　　「你的意思是全員撤離，只留兩個人下來刺殺馬克洛夫斯基？」小馮吃驚地道，「這怎麼可能？」

　　「這是唯一的辦法。那些海盜雖然躲在營地，但是他們那裏有瞭望哨，應該可以看到有船隻接近和離開。維塔克的接應船就在附近海域，一旦接收到我們的信息，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接應我們離開。而那些海盜能夠清楚看到接應船抵達，並且離開。」林銳分析道，「這個時候他們。如果發現外面的合圍已經解除，那麼第一個反應是什麼？」

　　「他們會認爲我們因爲看到沒有機會下手，所以提前撤離了。如果他們還有後援的話，說不定還會認爲是我們已經看破了他們固守待援的把戲，而遺憾沒能把我們堵在島上。」林肯低聲道。

　　「不錯。」林銳沉聲道，「馬克洛夫斯基非常聰明，但他也非常自負。他對自己的計劃失敗肯定很不滿意，一定會讓趕來的援軍全力追趕，其他追上我們。而這個時候島上的海盜和祕社武裝人員，在經過了長期的緊張之後，會放鬆下來。馬克洛夫斯基的注意力會全部集中在如何攔截追殺海上的船隻，根本沒有想到我們還會冒險留下兩個人，對他執行最後的一擊。」

　　「這是聲東擊西之計，以大部分隊員的撤離爲誘靶，迫使馬克洛夫斯基轉移注意力。而只留兩個成員，對他執行致命一擊。」小馮緊張地道，「但這樣一來，留下的兩人，即便是刺殺成功，也會面臨極度危險。而且萬一馬克洛夫斯基，也跟隨他們的援軍一起離島呢，這個佈置不是白費了麼？」

　　「他不會離開，原因有兩個。首先，他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他，所以他不會冒風險隨援軍一起追逐我們的撤離船隻。他的出現已經引我們上鉤了，所以已經沒有必要繼續把自己的安危再押上去。

　　第二，海面這麼大，他不可能知道我們到底在哪個位置，所以他上船追擊的可能性很小。馬克洛夫斯基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從來也不是一個行動實施者，更多的時候，他是策劃者。別忘了，他是祕社的策略家，是智囊。他的長項是坐鎮統籌，而非直接行動。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繼續留在島上，以通訊來遙控指揮他的人對我們進行圍追堵截。」林銳沉聲道，「而這幾點，恰恰成爲了我們最後擊殺他的機會。」

第2786章 煙幕掩護

　　瘋馬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叢林作戰，我是專家，我留下配合你。」

　　林銳看了看他，「你留下，也許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這條命，早就已經不知道死了幾回了。」瘋馬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沒什麼大不了。」

　　林銳拍拍他的肩膀，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對林肯道，「林肯，你負責帶隊撤離。先把我們的人全都召回，接應的船按計劃會在島的北面跟你們匯合。那裏離海盜營地比較遠，等海盜們察覺不對勁的時候，你們已經登船了。」

　　「那你們怎麼離開呢？」林肯看著他們道。

　　「這個你們先別管，你的任務是把弟兄們帶離錢德拉島，之後的事情聽我安排。把通訊器留給我們，必要的時候，我會通知維塔克再組織一次接應，如果我們能夠完成任務，並且全身而退的話。」林銳轉頭道，「執行吧。」

　　林肯點點頭，「那我們把剩餘的物資隱藏在島上，留給你們，包括食品和彈藥，我會在留下隱匿點的座標。注意安全。」他看得出林銳已經下了決心。

　　「不光是這樣，你們登船之後，立刻拋棄掉隨身通訊器，別再管島上的事，先去索馬里找個地方藏身。至於怎麼脫身，我自己想辦法聯繫維塔克。祕社有可能會通過無線通訊信號，定位我們的位置。他們有技術手段。所以只有切除我們之間的任何無線聯繫，祕社才會認爲我們已經全員撤離。」林銳低聲道。

　　「明白了。」林肯道，「我會做好處理。你們也小心一點，如果沒有好的機會，就不要勉強。」

　　林銳和瘋馬兩個人一起做了點準備重新進入叢林，而林肯和廓爾喀小隊以及原本留在高坡上接應他們的小馮，一起開始撤離。

　　「又剩我們兩個了。」瘋馬看看手錶低聲道，「維塔克的接應船應該還有三十多分鐘才能到，而完成撤離至少要在四十五分鐘左右。這段時間，如果那些海盜憋不住，繼續靠近叢林試探怎麼辦？他們會提前發現我們已經撤了。」

　　「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發現。」林銳將嘴角的菸頭取了下來，看著菸頭上飄動的煙霧，靠在一棵樹上，低聲道，「風向東南。」

　　「什麼？」瘋馬皺眉道。

　　「放火。」林銳低聲道，「以現在的風向，火勢不會向密林蔓延，而且昨天我們來的時候還是大雨，火雖然燒不起來，但是會產生大量煙霧，而且順著風勢會掩蓋這片密林。這會讓他們不敢貿然前進，另外，我們可以耍一點小手段，讓他們以爲我們還在這裏，而且人數不少。把你的彈鼓給我，把彈鏈拆下來。」

　　林銳從瘋馬手裏接過了長長的子彈鏈，把彈鏈掛在了樹上，然後在樹下開始點火。

　　那些海盜已經等得心煩意亂，有不少人主張衝出去探探虛實。但大部分人都是嘴上叫得兇，實際沒有什麼動作。

　　馬克洛夫斯基依然鎮定自若，他身邊的海盜頭子託普忍不住道，「要不然我再派兩個人出去看看？說不定，敵人已經走了呢？」

　　「走了？沒有了船，他們和我們一樣被困在了島上，又能走到哪兒去？」馬克洛夫斯基指著營地裏的瞭望塔，「我派了人在那上面，從那裏能夠看到海上是否有船隻接近。只要有船接近，會第一時間示警。所以，你放心好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你手下的情緒，繼續在這裏固守待援。」

　　這時，在瞭望塔上的祕社武裝人員卻開始通過無線信號發出呼叫了。

　　馬克洛夫斯基臉色一動，「怎麼回事？」

　　「營地北方密林一帶，開始冒出大量的煙霧，我的視界受到影響，不知道那些人在幹什麼。」祕社武裝分子回答道。

　　「煙霧產生的具體位置。」馬克洛夫斯基皺眉道。

　　「好幾處位置，他們難道是想放火用煙把我們薰出去？可這島上這麼大的海風，這點菸能有屁用啊。」託普莫名其妙地道，「難道他們是在生火做飯？」

　　祕社武裝分子在無線通訊內道，「好幾處位置。北面一線基本到處是煙霧，很難辨別。而且煙霧使得我這裏的視線嚴重受到干擾。」

　　馬克洛夫斯基沉吟道，「放火不可能，用煙霧隱藏行跡？可他們本身就是在密林，這茂密的叢林本身就是他們的天然掩護，那他們還想掩飾什麼？糟了！」馬克洛夫斯基眼神一動，厲聲道，「託普，派你的一支小隊去產生煙霧的地方查看，立刻。」

　　「哎，可你剛才還說讓我們按兵不動的。」託普有些莫名其妙道。

　　「該死，他們放火生煙，是想製造視線受阻的環境。」馬克洛夫斯基厲聲喝道，「除非他們那邊有什麼特別的行動，否則不需要這麼遮遮掩掩。讓你們的人過去看看，說不定這些傢伙已經撤了，趕緊行動。」

　　託普一跺腳，揮手讓一隊海盜到營地周邊的叢林進行偵察。可剛才還在鬧哄哄要衝出去的那些海盜，真到了這個時候又慫了。看著前面的密林，到處煙氣瀰漫。反而沒有幾個人敢衝上去，氣得託普直跺腳。

　　正在他們戰戰兢兢往前去的時候，密林方向的槍又響起來了，而且好幾個地方都有槍聲。有了前車之鑑，這些海盜一鬨而散，全都跑回了營地，「有埋伏，他們還在！」

　　馬克洛夫斯基也有些愕然了，他原本以爲那些僱傭兵制造煙幕是有什麼企圖，或許是想趁著煙霧的掩護撤離，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在那裏。那他們製造煙霧的動機是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瞭望塔的祕社武裝分子又呼叫他了，「船隻，海面上有船隻接近。」

　　「所處方位！」馬克洛夫斯基立刻喝道。

　　「島嶼北側，像是幾艘漁船，他們已經接近了。」祕社武裝分子大聲道。

　　「島嶼北側，那麼就應該是他們的船。難道他們製造煙幕，是想掩護船隻接近？」馬克洛夫斯基略一思索，立刻喝道，「他們想逃！沒時間猶豫了，柯南，我們立刻帶人衝上去。」

第2787章 隨船撤離

　　柯南帶著十幾個祕社武裝分子快速衝出了營地，來到了滿是煙霧的密林邊。這時依然有零星的槍聲響起，由於不能觀察到前面的情況，他們只能暫時放慢速度，冒著槍聲一點點逼近了叢林。但是他們所找到的只是幾棵燒焦的樹木，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麼人。

　　馬克洛夫斯基分開人羣湊上來，看了看現場的足跡和燃燒的樹木，他沉默了一會兒，猛然一腳踹在旁邊的樹上。

　　「怎麼？」柯南低聲道。

　　「他們逃了，該死的，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察覺到的。這幫該死的僱傭兵，他們果然狡猾。他們一定是意識到了我們可能有援軍，所以提前撤離了。爲了避免我們察覺，還在故佈疑陣，讓我們以爲他們還在這裏。」馬克洛夫斯基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道。

　　「不會吧，剛才我們還聽到有槍聲。」託普懷疑地道。

　　馬克洛夫斯基指著樹杈上被燒得黑乎乎的彈鏈和彈殼道，「他們事先把子彈鏈掛在樹杈上，然後放火撤離。等整棵樹都燒起了的時候，子彈底火受熱激發，引起爆炸，讓我們誤以爲是槍聲。而一棵樹要燒成現在這個樣子，至少也有半個小時到四十五分鐘左右。這說明他們至少在半小時之前就已經撤離了。」

　　柯南靠近觀察了一下，也沉默了，對馬克洛夫斯基的分析能力他無話可說。

　　「他們是向北邊逃了，我們現在追過去不就行了麼？」一個祕社武裝分子低聲道。

　　「他們的接應船已經來了，現在正在島嶼北側，而我們要趕過去，必須穿過大半個島，至少耗時半小時左右。等我們趕到，他們已經跑得沒影子了。」柯南搖搖頭，「馬克洛夫斯基，看來你的窒息計劃還是差了一點。如果不是你刻意隱瞞一些相關信息，或許我還能及時提醒你。但是這一次，恐怕是你的自負讓你輸了。他們並沒有選擇跟我們在島上繼續對峙，而是選擇溜之大吉。」

　　馬克洛夫斯基雙眉緊蹙，「這不太符合邏輯，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會放棄。我之前仔細研究過那個瑞克的資料，對他進行過完整的行爲和性格分析，這個人性格堅毅，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雖然謹慎，但不怕冒險，他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

　　「話不能那麼說，任何敢冒險的人也都有一個限度。如果他知道這是一個針對他的獵殺計劃，你覺得他還會繼續冒險麼？」柯南搖頭道。「現在看來，我們沒能把握住機會，還是被他逃了。不過我們雖然沒能把他們殲滅在這裏，但至少也沒有承受什麼損失。這次我們沒有輸，最多也就是個平局。」

　　「沒有平局，要麼輸，要麼贏。」馬克洛夫斯基厲聲喝道，「他們想活著離開，也沒有那麼容易。託普，你的人熟悉地形，讓他們到島嶼北側搜索一下，確定他們已經全員撤離。柯南，我們回營地，我會通知過來錢德拉島的援軍，暫緩前來，讓他們分佈散開搜尋錢德拉島附近海域。如果遇上這些僱傭兵的船隊，就徹底消滅。不能在島上滅了他們，也要讓他們在海上葬身魚腹。」

　　柯南點點頭，轉身跟著馬克洛夫斯基走了。而那些海盜得知敵人已經離開，也是徹底鬆了一口氣，託普帶著幾十個人向北面叢林搜索了過去。

　　來到營地，柯南看著馬克洛夫斯基道，「剛才我問過了瞭望臺上的弟兄，那些僱傭兵的船隊已經出發，往西去了，應該是去了索馬里方向。你的後援船隊還沒有趕到，在海上攔截他們的計劃，恐怕也未必可行。

　　錢德拉靠近索馬里的最南部，再往南就是肯尼亞了，海盜們沒人敢去那裏，那裏有美國海軍基地。只有豬腦子才會去美國海軍的地盤上招搖。那些海盜唯利是圖不假，但他們的腦子卻並不是豬。」

　　「我也沒有指望過他們。」馬克洛夫斯基低聲道，「我那只是故作姿態。」

　　「故作姿態？」柯南意外地道，「爲什麼？」

　　「知道麼，柯南，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他們的離開只是一個假象。當然我不是說他們的撤離是假的，我是說他們或許是以大部分傭兵的撤離，作爲假象迷惑我們。而同時又留下一支精銳小隊。也許人不多，因爲人多容易暴露。」馬克洛夫斯基低聲道。

　　「留下一支小隊？」柯南疑惑道，「爲什麼？」

　　「爲了繼續任務，當我們把注意力放在追擊他們船隊上面，島上的防禦就會鬆懈，他們也就有了殺我們的機會。」馬克洛夫斯基搖搖頭，「我知道這想法很瘋狂，但我卻忍不住會這麼想。因爲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

　　「你一定是多想了，他們幾個小隊圍著我們，都沒能辦到的事。我不相信他們在撤走大部分人之後，反而會有機會辦成。這些傭兵也不傻，留下幾個人，極容易送命倒是真的，能繼續任務的可能性卻幾乎不存在。沒人會做這樣的決定。」柯南搖頭道。

　　「我也這麼想，但我心裏一直有一種感覺，危險並未離開。而不管你是否承認，我們原本緊繃的神經卻已經隨著敵人的接應船的離開，而開始不由自主地鬆懈了。」馬克洛夫斯基低聲道。「如果他們之中有人沒走呢，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就躲在附近，準備給我們以最致命的一擊呢？」

　　雖然認定這種可能性並不存在，但柯南也還是被馬克洛夫斯基這種假設的話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強笑著道，「如果是這樣，這些傭兵也太可怕了點。不過，我個人還是認爲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我也這樣想，但是我沒有你這麼肯定。所以我剛才故意讓託普的人離開，另一面裝作沮喪，做出一副認爲那些僱傭兵已經離開的樣子。讓你跟我和少數人回到營地。如果我說的這種情況真的存在，那麼這個營地的鬆懈防禦，將是他們最好的機會。而你就坐在窗口，一個最容易被襲擊的位置。」馬克洛夫斯基看著柯南一笑。

第2788章 地板之下

　　柯南看看身邊的窗口，他的臉色變了變，強忍著怒氣道，「所以你讓我跟你回來，假裝跟我談從海上追捕他們的事，其實這只是在用我的命做試探。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有人留在島上？」

　　馬克洛夫斯基笑了笑，「柯南，說實話你是紅男爵手下最能幹的成員，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認爲，你比較符合作爲誘餌。畢竟，他們的戰友蛇眼是死在你的手裏。而他曾經是黑島O2小隊之中的王牌狙擊手，如果我是蛇眼的同伴，也一定希望以這樣一種恰如其分的方式爲他復仇，以一顆子彈精確地擊斃你。」

　　柯南動了一下想從窗口縮回來，但馬克洛夫斯基卻平靜地用一把手槍指著他，「抱歉柯南，請別過分驚訝，但是也請保持目前這個姿勢。」

　　柯南鬢角躺下了一滴汗水，他平靜地道，「但我已經坐在這裏和你談了十五分鐘了，而你說的一切並未成真，至少我還活著。這也證明你確實錯了，這些僱傭兵已經撤離了。」

　　「也許是這樣，但也許他們是不想因爲你而驚動我。也許某個狙擊手正在等著我也靠近窗口，好進入他們是視線。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呢？」馬克洛夫斯基笑了笑。

　　「那，我可以坐回去了麼？我開始討厭坐在窗口了，特別是成爲誘餌坐在窗口。」柯南冷冷地道。

　　「再等等，除非證明我真的錯了。」馬克洛夫斯基聳聳肩道。

　　在營地遠端的一棵樹上，林銳調整了一下據槍姿勢，他全身是都塗滿了泥水粘著樹葉和枯草，遠處柯南的頭像正在他的六倍瞄準鏡之中晃動。但他沒有開槍，只是平靜地瞄準著。

　　「從你的角度能夠看到他們麼？」瘋馬的聲音從耳機內傳來。

　　林銳低聲道，「能看到，而且特別清晰，甚至清晰得有點刻意。」

　　「那你是不是準備動手？」瘋馬低聲道。

　　「不，他們的表現有點太刻意了。柯南就坐在窗口，整個上半身全部暴露在外。這是一個並不舒服的姿勢，至少在這個動作上肌肉很難放鬆，但他卻保持了一段時間。」林銳低聲道，「而馬克洛夫斯基卻始終躲在我的射擊死角位置。所以我還不能開火，除非我能確保同時擊斃兩人。」

　　「如果他們一直不動怎麼辦？那些海盜完成搜索之後會回來，這個營地到時候我們就更難進去了。」瘋馬低聲道。

　　「我知道，但是這個策略家實在是狡猾，他似乎並沒有輕易相信我們已經乘船離開。」林銳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武器，「他始終躲在那件屋子了。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能貿然開火。」

　　「那就換一種方式，我們摸進營地去，然後在那個房間裏做掉他們。」瘋馬低聲道，「我這裏能夠看到附近的幾個警戒點，只有少量的海盜和祕社武裝分子，態度也比之前鬆懈了不少。只要我們小心一點，潛入營地並不困難。」

　　「好吧，我在二號位置，這裏視線良好，不過從這裏過去有點危險。」林銳低聲道，「我需要你幫我清除掉右側的兩個海盜，才能避開他們的視線。」

　　「明白了，交給我。」瘋馬低應了一聲，然後向著營地的位置摸去。那裏有兩個擔任營地警戒的黑人海盜，其中一個正在向另一個講述剛才的過程，另一個在不時地點頭。

　　「聽我說，夥計，那些僱傭兵都是被詛咒過的魔鬼。」海盜搖頭道，「我們第一批派出去的人，幾乎死了一半。真慶幸他們已經離開了，否則我們有可能都會死在這裏。」

　　另一個海盜低聲道，「聽說那些是黑島公司的人，真正的狠角色。」

　　「現在好了，不管怎麼樣，他們總算是離開了。」海盜低聲道，「聽說還不是衝著我們來的，是衝著那幾個海盜交易所的白人來的。否則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你們的麻煩可不止如此。」身後的瘋馬迴應道。

　　那個海盜一回頭，就被人一槍托打趴下了。「別動」瘋馬調轉槍口對準另一個海盜，而那個海盜吃驚之下，連槍都沒有舉起來。

　　「別出聲，把地上這個傢伙捆起來。」瘋馬將一根束縛帶拋在地上示意道，「否則我一槍打爛你的腦袋。」

　　那個海盜哪裏敢反抗，立刻低下頭把同伴捆得結結實實。瘋馬趁他還沒擡頭的時候，一槍托砸在了這個海盜的後腦上。海盜哼都沒哼一聲，就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地倒下了。

　　做完了這一切，瘋馬對著遠處樹上做了一個手勢。林銳從樹上跳了下來，一個翻滾，然後彎腰一陣疾跑。不足一分鐘的時間已經穿過了海盜的警戒位置，立刻趁勢一個快速滑躺，躲在了營地內的一個草棚之下。

　　一個察覺有動靜的祕社武裝分子轉身查看，卻什麼都沒有看見。他舉著槍檢查了一下週圍之後，還是轉身走開了。

　　林銳如同一隻壁虎般在低矮的草棚底部，匍匐前行。海島上溼度很大，由於是防潮的緣故，這些草棚大都是架空的，草棚的地板到地面之間，留有六七十公分的高度。林銳就在這狹窄的空間之內，無聲地翻滾爬行。沙子磨得他的雙掌有些疼痛，好在島上的海風聲能夠遮掩他衣物摩擦發出的微微聲響。

　　林銳看準機會從一個草棚下爬出來，快速前衝幾步躲進了營地最大的那個草棚底下。這個草棚頂上蓋著鐵皮屋頂，也是島上最大的棚子。是海盜首領託普的住的地方，馬克洛夫斯基和柯南都在裏面。林銳仰面而握，以肘尖和腳踵推動身體前進，棚子裏的燈光透過地板的縫隙落在他的臉上，他也可有順著地板的縫隙，看到上面的情形。

　　馬克洛夫斯基和柯南還在繼續交談，柯南坐在窗口，林銳現在知道爲什麼柯南連坐姿都不變了，因爲馬克洛夫斯基用槍指著他，不讓他離開窗口。而馬克洛夫斯基自己，雖然在房間裏踱步，但卻時刻注意讓他自己處在隱蔽處。

第2789章 咫尺殺意

　　房間裏的柯南看著馬克洛夫斯基，低聲道，「也許你的直覺才是是錯的。那些僱傭兵全都已經逃離了，他們不可能還有人留在這兒送死。」

　　馬克洛夫斯基點點頭，「也許，但也許他們並不死心。」

　　「你這樣逼著我坐在窗口當誘餌，有沒有想過後果？如果他們不出現，今天我們都安全離開了，我會把今天這件事，以及你的行爲都報告給男爵。」柯南沉聲道。

　　「我並不在乎紅男爵的看法，他只是一個執行者，不能算是決策者。哪怕他取代了瓦西里的位置，他也永遠只是祕社組織的二號人物。真正決定一切的，還是祕社的大公。我知道你是紅男爵的忠實走狗。不過，還有一點你並沒有想明白。那就是祕社的信仰，我們都在爲這項偉大的事業而獻身。在這項事業面前，任何的個人都是可以犧牲的。就算是紅男爵自己，也是如此。」馬克洛夫斯基看著柯南平靜地道。

　　「我無懼死亡，直至將死的那一刻來臨之前，都將傾盡一切努力，爲實現理想而戰。祕社之榮耀即我之榮耀，雖死亦難動我之堅決。」柯南低聲道，「我們都曾起誓，爲了報效組織，我也無懼犧牲，但我不想以這種方式犧牲。」

　　「犧牲無論方式，只求通過犧牲能夠達到的目的。」馬克洛夫斯基搖頭道，「死於戰場和作爲誘餌，你都貢獻了你的價值。」

　　林銳知道他們就在自己的頭頂之上，只能放慢動作，以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音。但他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這個地板之下的空間太狹小了，六十公分的高度，確實可以容納一個人匍匐行動。但他卻無法順利舉起手中的槍，因爲頭頂地板的高度不夠，這讓林銳有些一籌莫展。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從地板下退出去，然後再從房間之外衝進去。但這個地方太顯眼，周邊經常有祕社的武裝人員在走動，很明顯馬克洛夫斯基讓他們加強了周邊的警戒。林銳好不容易找到空檔才潛入了草棚的地板之下。如果出去的話，很有可能在自己行動之前就被發現。

　　第二個選擇，是直接從地板下殺上去。不過他首先要破開一層相對堅固的地板，再從地板下跳上去。以現在的局勢他根本無法做到，因爲只要稍有響動。待在上面的馬克洛夫斯基和柯南就會立刻低下頭，對著地板射擊。而林銳現在，在這個狹窄空間裏，就連槍都沒辦法舉起來。

　　林銳身手不錯，但即便是他，也沒有可能在這麼狹窄的空間內發力，打碎六七公分後的木製地板，再瞬間跳起來射擊目標，這根本就是做不到的。

　　隨著頭頂的腳步移動，林銳臉上的汗水開始淌下來了。

　　通訊耳機內傳來了瘋馬的聲音，「瑞克，你現在怎麼樣？」

　　敵人的距離如此之近，林銳不敢開口，只能以手指輕輕叩擊通訊耳機的方式，告訴對方自己沒事。然後他才慢慢挪動身體，摸索著自己腰間的戰術包。

　　房間內的柯南和馬克洛夫斯基，並沒有意識到敵人已經進了營地，並且就在自己的腳下，他們依然在沉默地等待。

　　林銳慢慢地從戰術包裏拿出了點東西，是兩根條狀的塑膠炸藥。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沒有什麼把握。在地板下引爆塑膠炸藥，或許能夠傷到對方，但未必能炸死他們。因爲炸藥不多，而且是那種用來破門用的封裝炸藥威力有限。加上地板下面的足夠空間，將會抵消大部分爆炸產生的衝擊力。又沒有任何破片殺傷，實際上的效果並不會太好。

　　林銳想了想之後，還是把兩條炸藥收了起來。他已經決定先出去再說。躲在這草棚的地板下面，看似安全，但實則嚴重限制了自己的行動能力。他仰面朝上，以腳跟和肘部的有限運動，來緩慢移動。這是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音，而引起上面的注意。

　　另一面他還得注意草棚外面的情況，每當有祕社武裝人員在周邊巡視的時候，他都得停下來。等對方走開之後，再繼續行動。

　　祕社的武裝分子正在營地裏來回巡視，林銳瞅準了一個機會，從地板下鑽了出來。他將後背緊緊貼在了身後的木板牆上，稍作喘息。然後仔細聽著房間內踱步的聲音，以確定馬克洛夫斯基的位置。

　　剛才他觀察計算了一下，這個草棚門口有兩個武裝人員守著。馬克洛夫斯基逼迫柯南靠窗坐著，他們的所有注意力，應該都在那扇窗戶附近。這個草棚是兩面對稱開窗，不同的是，柯南坐的那一面是開著窗的。而另一面，不但關著窗，窗簾也是拉上的。這樣一來，另一側那扇關上的窗戶，自然也就成了他們注意力的弱側。

　　林銳仔細盤算了一下位置和距離，如果他能夠破窗而入，應該可以利用馬克洛夫斯基轉身的一瞬間，率先開火。但是從林銳破窗而入到舉槍射擊，必須一氣呵成。否則中槍的就可能是他自己。

　　馬克洛夫斯基手裏拿著武器，而柯南坐在窗口。這兩個人也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林銳的動作只要稍有遲緩，倒黴的絕對是他自己。

　　所以林銳很耐心地趴在窗口聽著裏面的動靜，因爲他跳窗進去之後，不可能再花時間瞄準，那樣來不及。必須先通過腳步聲，明確對方的大致位置，跳窗進去之後立刻根據直覺的位置進行射擊。否則的話，等他跳進去，然後再舉著槍找人肯定就已經慢了。

　　馬克洛夫斯基不是傻子，不會傻愣愣看著他破窗而入，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站在那裏等著林銳開槍。林銳一邊靠在牆壁上平復自己的心情，使得自己的身體肌肉極度放鬆。

　　在高速運動之中，肌肉越是緊張，就會導致動作僵硬，越會拖慢自己的速度。肌肉必須徹底放鬆，才能高速收縮，才能跟得上自己的神經反應。林銳沉默地拉動了手裏的槍機，輕柔的動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恰如這咫尺之內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