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第3210章 潛入方式

　　順利穿過鐵絲圍網之後，小隊停止了前進，分散匍匐在地上。因爲再往前是一片三百米左右的開闊區，再往前就是祕社的總部。這片開闊區被徹底清理過，寸草不生，一點遮蔽都沒有，誰都沒有把握能夠安全通過。

　　林銳低聲道，「停止行動，進入監視和觀測模式。注意收集敵軍哨位的情況，包括固定哨位，暗哨和巡邏隊的情況。」

　　「明白。」隊員們分別通過無線通訊進行迴應。

　　林銳看了一下時間，按著通訊耳機聯繫孤身潛入聯邦大樓的謝爾蓋，「俄國佬，你那裏的情況如何？」

　　「我已經進入了聯邦的軍部大樓，這裏還算安全，安保等級只有中等偏上，跟你們要潛入的祕社總部簡直不能比。也看得出來，祕社並不怎麼在乎這些聯邦部隊的人。目前我正在進入聯邦副部長的辦公室。一旦有了相關收穫，我會在無線通訊中通知你們。」謝爾蓋壓低聲音回答道。

　　「明白了，注意安全。」林銳低聲道。

　　蹲守監視是一件非常枯燥而又難耐的事情，但在目前而言又絕對必要，林銳等人能夠根據經驗判斷出大致的敵軍固定哨位的情況，但是對於暗哨和流動哨的行動規律來說，卻不是那麼好判斷的，所以只能通過耐心的守候觀測來確定。

　　畢竟夜間執勤，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所以越是重要的位置，執勤時間越是不會太長。因爲哨兵也是人，高度精神集中很容易疲倦，而一個疲倦的哨兵，是很難勝任重要任務的。所以哨兵必須及時更換才能保持旺盛的精力。而一些平時注意不到的暗哨，在哨兵交接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被發現的。

　　經過了枯燥而漫長的幾個小時的觀察之後，各個隊員將自己所偵察到的情況彙總給林銳。他們一共發現了六處固定地點的明哨，和四處暗哨。另外掌握了周邊三組巡邏人員的路線和動向。

　　「看起來，他們的換哨交班時間都是相互錯開的。巡邏隊的巡查時間也不固定。」林銳低聲道，「這可有難度了。」

　　「不止是這樣，大樓頂部有隱藏的狙擊手。」葉蓮娜放下手裏的望遠鏡，「相當專業，因爲他身邊的觀察員在用一種新型的設備。一種高性能電子望遠鏡帶有小型計算機，可以把狙擊手的瞄準鏡內的視野也顯示在望遠鏡上，以便於觀察手在夜間指示和核對攻擊目標。那種望遠鏡太特別，我一眼就能認出來了。」

　　「只能先等等了。」林銳低聲道，「也不知道謝爾蓋那裏怎麼樣了。」目前小隊行動受阻，而謝爾蓋那裏也沒有消息傳來，時間卻在不斷流逝，這讓林銳有些焦慮。

　　不過他的這種焦慮很快得到了緩解，謝爾蓋在幾分鐘之後發回了消息，「我已經查到了可能的會議地點，他們通常在A棟北區六樓的會議室進行會議，但這真正有保密要求的會議通常會在A棟北區的地下室內進行。」

　　「幹得好。」林銳低聲道。

　　「還有更好的，你不會想到這個的。聯邦大樓下面有一條專用通道能夠到達A棟北區，原本應該是用於聯邦首腦和祕社要員，進行祕密會晤而設的專用通道。我在這裏這邊的樓梯底下找到了地下室的示意圖。」謝爾蓋低聲道。

　　「你確定？」林銳皺眉道。

　　「我就在入口，不過這條通道建成之後，正好遇上羅根將軍的北方聯軍和聯邦的鏖戰。由於北方聯軍的空襲，一枚導彈擊中了不遠處的地面，導致了地下通道出現塌方。所以出於安全考慮，現在內部已經被兩道磚牆砌體堵死了。」謝爾蓋低聲道，「但入口還在。後來負責這個工程的人也因此被捕，並且以貪污和瀆職罪被槍斃。

　　這些都是祕社總部尚未搬來之前的事，所以祕社總部搬到這裏之後，那條通道就已經被砌體堵死，不存在了。這封閉通道的位置，估計到現在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林銳低聲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認爲地面沒有機會的話，可以利用地下通道從聯邦大樓底下繞過防禦。當然，我們得稍微出點力，把堵死通道的磚牆推倒。」謝爾蓋低聲道。

　　林銳考慮了好幾分鐘，低聲道，「不，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辦法了。我會讓蝰蛇和香腸他們過去，讓他們協助你打通那條路，但靠祕社總部那端的磚牆不要破壞，我們要留著它，作爲撤離時的安全通道。」

　　「那你怎麼完成潛入？」謝爾蓋低聲問道，「我知道那裏的防禦，想要從祕社那裏進去，那可不太容易。」

　　「我未必要從那裏進去。」林銳低聲道，「如果他們是在地下室開會，我就可以地面通風口直接潛入地下室。」

　　「可是他們的通風口設計得非常狹窄，連貓都鑽不進去。」謝爾蓋低聲道。

　　林銳回答道，「那只是表面現象，雖然祕社把通風口外圍做成這麼狹窄。但是大型地下室的通風設備，管道和風機，都是有固定規格和國際標準的。即便強如祕社，他們也不會爲了一個地下室，而專門生產一組全新規格的風機和配套的通風管道。

　　所以說表面上看通風口很狹窄，但在裏面依然是常規的通風管道規格，足以容納一個人在管道里面爬行。我所要做到只是避開通風管道的狹窄入口，在管道其他位置用鋁熱劑重新開個口子而已。留下兩個土工作業強點的隊員，只要挖開並且讓我潛入之後，重新回填上土，就能做得夠隱蔽。」

　　「你有把握麼？」謝爾蓋低聲道。

　　「問題不大。」林銳低聲「從我們這裏能夠看到通風管道的進氣口，由此可以判斷大致的通風管道走向位置，管道埋深應該在兩米左右。我們這邊的人手能夠完成，他們挖出通風管道，我用鋁熱劑熔開管壁，然後潛入管道內部。其他人回填之後，趕去聯邦大樓跟你匯合，準備在事成之後接應我。」

第3211章 單兵侵入

　　「老大，你真準備自己一個人幹？」刀疤臉一把抓住林銳的手腕，低聲道，「這可不是逞英雄，你至少需要幾個幫手。」

　　「你覺得我逞過英雄沒有？」林銳看著他道，「不光我沒有，我也不希望我的任何一個隊員逞英雄。每一次的行動，我都是斟酌再三。以至於瘋馬都說我仗越打越多，膽子卻越打越小。而且我從不認爲，一個人有所畏懼就是膽小。因爲我們怕死，所以每一次才能在絕境之中奮力求生。相信我，這是我考慮之後的結果。」

　　「但一個人有很多事情應付不來，你至少需要帶一個幫手。」刀疤臉低聲道。

　　「人多就容易暴露。」林銳搖頭道，「而且這個任務並不是任何人都擅長的。」

　　「我們跟著不行，你單槍匹馬就能行？」香腸急著道。

　　「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就隱祕突襲，而且要埋伏在紅男爵的身側，人多了變數就多。」林銳低聲道，「刺殺紅男爵，交給我。但你們得幫我，否則我殺了他之後，將無法逃出去。」林銳低聲道。

　　「怎麼幫？」香腸道。

　　「去找俄國佬，他發現了一條以前的封閉地下通道，可能需要點時間拆開，並且挖掘擴大一下，但我敢肯定那條路應該還是通的。因爲地表沒有塌陷痕跡，而且之前那些勞工在鋪設廣場的時候我看了，這裏的土質是那種工程系能良好的黏土，即使出現部分塌方也不會太嚴重。那裏是可以清理出來的。我需要在刺殺紅男爵之後，從那裏撤退。

　　你們來看，這條通道是這樣的。因爲安全問題，通道的兩頭都被磚頭砌築了。你們必須從那頭進入，打通這條通道，並且在我要求的時候，炸開祕社總部那一頭的牆體，接應我撤退。」林銳在地上畫了一條地下通道的樣子，作爲示意圖。

　　「這條通道祕社居然不知道？」香腸難以置信地道。

　　「是的，這條通道原本是想讓兩棟樓裏的人們能夠避人耳目地互通信息。但是完工之後由於地下通道出現了細微塌方，奧魯米聯邦的官員害怕被追責，故意隱瞞了這條通道，在兩邊用磚牆砌了起來。所以祕社的人還不知道，只是在奧魯米聯邦大樓的資料室裏，還保存當初施工時候的文件。謝爾蓋已經確認過了，這條通道確實存在。」林銳點頭道。

　　「這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刺殺紅男爵之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祕社總部，而我們卻可以利用通道從聯邦大樓逃生。」葉蓮娜點頭道。

　　「是的，這也就是你們要做的，而我來負責刺殺的部分。」林銳低聲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還得乾點苦工。幫我挖出通風管道。葉蓮娜，你來找出管道的位置。」

　　葉蓮娜拿出了狙擊手的測距儀。她只要用測距儀先後測量了兩邊大樓的通氣口位置，然後計算以一百八十度角兩端直線位置上的點，就能找到位於通風管道正上方的位置。這種地下通風管道設施沒有特殊需要通常都是取直線排布，因爲考慮到實際需求，管線太長也並不利於空氣的流通。葉蓮娜這種等級的狙擊手，靠的已經不僅僅是射擊技術，還要有精確的計算能力。計算這種點和直線以及夾角的位置關係，對她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在計算準備好之後，他們慢慢開始後撤，在敵軍無法正常監控的位置開始了挖掘。O2的人大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挖掘掩體設施這種事，他們也並不陌生。而且在附近廣場的位置本來就在進行施工，他們很快找來了相關工具開始挖掘。二十多分鐘之後，他們就挖到了差不多兩米左右的金屬通氣管道。

　　香腸用鋁熱劑快速燒開了管道壁。林銳點點頭，等管壁冷卻之後開始鑽進去。葉蓮娜將一支M4A1卡賓槍塞給他之後，咬著牙點點頭，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掛的一枚手雷拉環。林銳點點頭，他知道葉蓮娜是在提醒他，自己的承諾。這枚手雷拉環，正是當初他送給葉蓮娜開玩笑說，是求婚戒指的那一枚。葉蓮娜一直保存著，用一根線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活著回來！」葉蓮娜在他耳邊低聲道。

　　林銳點點頭鑽進了管道內。然後揮手道，「把土填上，然後去找謝爾蓋匯合。」說完之後，向著管道的另一頭慢慢爬去。在方型的通風管道內林銳只能依靠著戰術手電往前摸去。管道雖然不算很大，但高度至少可以容他坐在裏面，所以匍匐爬行沒有什麼障礙。但是他依然得小心，小心武器裝備撞擊在管道壁上發出聲音。這種聲音會在管道里傳出去很遠。

　　外面的隊員們將燒下來的鐵板覆在洞口，把土回填起來。通風管道內沒有異味，說明這風機運行良好，管道是暢通的。在攀爬了一段之後，林銳遇上了一道防鼠類的柵格，不過他小心地用軍刀將周邊螺絲撬下，繼續向前攀爬。這四百多米的位置，在地面上看著不遠，但在地下的通風管道內卻顯得極度漫長。

　　在通風管道的盡頭，又是一道防鼠柵格，之後是一道百葉窗。林銳趴在通風管道內部，從百葉窗的縫隙，小心觀察外面的情況。但他只能看到一點點光線。像是地下室的照明燈光，燈光有些發白，四下聽不到任何聲音。通訊信號也因爲是在地下室的緣故而被阻斷了。林銳摸了摸身邊的裝備他只有一支M4A1卡賓槍，和一把手槍一把匕首。剩下的就是從香腸那裏弄來的一個預裝藥的C4爆彈。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更不知道自己是在地下室的什麼位置。想到這裏，他沒有馬上出去，而是找順著通風管道繼續攀爬。用耳朵貼著管道尋覓著噪音。他要找的通風管道盡頭的風機房。因爲地下室的通風管道，大都由多臺風機帶動。因爲大型建築內結構複雜，隔牆很多特別是地下層，這會導致建築內部通風不暢，必須將室外新風通過風機送入建築物內，並將建築物內的空氣排出來。

　　而在這類機房內，通常會有通風管線圖紙。

第3212章 進退兩難

　　林銳現在迫切需要確定自己的位置，然後在這個大型地下室內找到會議室的位置。在像迷宮一樣的通風管道內，又爬了將近十幾分鍾，林銳終於找到了風機室，因爲外面的噪音已經十分明顯。他慢慢用匕首撬下了百葉窗，從通風管道內爬出了來。外面有燈光，好像空氣還比較潮溼。到處都大型管道，幾臺大型風機正在工作，而且這裏沒有什麼人。

　　林銳知道，這種風機室除非是遇上例行檢修，平常很少有人會來這裏。即使有人來這裏也只是維修工。他看看四下無人走到，一旁的工具箱旁，打開了金屬工具箱。裏面除了擺放整齊的工具，還有很多備用零部件，應該都是爲了日常維修用的。而在另一個櫃子裏是工作服，防護面具，但是櫃門後面，有著一張圖紙，上面標註了各通風管道所在的位置。

　　林銳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找到了，這張圖紙雖然標註的是通風管道，但是每一個管道經過的房間位置都有標註。林銳的手指順著圖上的線路遊弋，最終停在了一個位置。「就是這裏，A棟北區會議室。」林銳將圖紙扯下來。塞進口袋，然後關上櫃門，重新返回到了通風管道之中。

　　順著圖紙的指引，這次他順利找到了那個會議室。看起來這個會議室空蕩蕩的，不過他發現自己很難進入會議室，因爲通風管道口是焊死的，顯然這是一種防範措施。爲的就是防止可能的潛入或者竊聽。

　　林銳從通風管道內繞到從會議室外面的出口，剛想有所動作，突然卻停下了手。從通風管道的百葉窗看去，外面是一條走廊，但是有兩個人祕社的士兵在把守。士兵本身不是問題，林銳可以嘗試避開他們，但是地下會議室門口的攝像監控卻是個大問題。如果從他這個角度翻身出去，幾乎毫無疑問會被監控鏡頭拍下來。

　　「該死。」林銳有些沮喪，看來他還得想其他辦法。這地下室有好幾條通道，通道兩邊有好多個房間，有些是警衛室，有些是其他用途的房間。林銳在向前爬的時候，發現了一隻老鼠。這隻老鼠應該是從外面跑進來的，但是因爲有防鼠柵格，它似乎被困在這裏了。

　　因爲從來沒有見過人，這隻老鼠似乎也不怎麼害怕，兩隻黑眼睛瞪得很大，只有當林銳靠近了之後，這隻老鼠才會沿著通風管道的角落向前爬。

　　林銳快速一伸手。拽住了老鼠的尾巴，把老鼠提在了手裏。「看來你也跟我一樣迷路了。」林銳忍不住有點好笑，不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把老鼠一把捏住。

　　然後提著老鼠尾巴繼續向前爬，就在剛才他突然想起來一個主意。他也不顧噁心抓著這隻半死不活的老鼠繼續向前爬。重新來到了地下室風機房，找到了機房裏的大型配電箱。然後把半死不活的老鼠拋在配電箱的接線柱上，頓時火星四濺。老鼠被電得發出了一陣令人噁心的焦糊味。而與此同時電力也因爲短路而跳閘，由於他是在配電箱的接線口製造短路，不管配電箱燒燬了，而且上一級的漏電保險裝置也跳閘了。

　　整個地下室一片黑暗。這次突然的停電事故，導致了一片黑暗，還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騷亂。祕社武裝分子們來回檢查搜索，終於在一個電箱上找到了一隻被電死的老鼠。

　　「該死的，我找到原因了，是因爲一隻老鼠。它爬到了接線柱上，被燒成了半焦糊的狀態，這是短路造成的跳閘。沒有什麼大事。」一個守衛大聲道。

　　「警報解除。把那隻該死的老鼠拿走。然後恢復供電。」一個祕社的小頭目點頭問一個維修人員道。「經常有這種事嗎？」

　　「你是說老鼠？這些東西總是喜歡到處亂鑽。而且你也知道這裏是地下，很難避免類似的情況。下一次，我們或許可以用一點毒餌來解決這個問題。」工作人員搖頭道。

　　守衛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然後用通訊器向值班室彙報，「只是技術故障，已經排除了。」

　　幾乎沒有人知道剛才短短幾分鐘的斷電之後發生了什麼。林銳趁暗快速向會議室的方向摸去，沿途避開了幾個守衛。終於在沒有人注意到，而且攝像監控已經停止工作的情況下潛入了會議室。

　　關上了門之後，林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開始觀察周圍。這是一個只能容納二三十人的那種小型會議室，林銳檢查了一下週圍，除了一張很大的會議桌和一些椅子之外，後面還有用於演示的大型液晶屏，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特殊。

　　會議室的側面有洗手間，供參加會議的人員使用。而在另一邊還有一個房間，像是用來放置一些雜物。比如會議桌的桌布，和一些用以補充的椅子。以免在遇到需要增加會議席位的時候，卻沒有更多椅子的情況。

　　林銳在裏面檢查了一番，微微有些皺眉，他發現自己可能過早潛入了。因爲房間裏有一份工作計劃，按照一般規定，這個會議室在召開會議之前，應該會有專人進來打掃，然後還會有安全人員過來檢查，以確定這個會議室的安全性。

　　林銳在這個時候已經潛入會議室了，而後面還要來兩批人，這個會議室很整潔，這意味著他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該死。」林銳意識到這件事有些棘手。留在這裏肯定會被發現，而在外面還有兩個守衛在看著。剛才他進來的時候是利用停電事故，導致這兩個守衛離開檢查的機會，才能混進來。現在要想出去，而不被發現是根本不可能的。本來他已經按計劃找到了敵人的會議室，但局勢卻突然變得對他更爲不利了。

　　現在林銳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他看了一下手錶，而手錶上的指針卻已經指向了早晨六點。這意味著這裏隨時會有人進來做保潔工作，一旦有人進來，林銳就會暴露。

第3213章 多重危機

　　林銳轉了一圈，不禁流下了冷汗，這個會議室實在是沒有可躲的地方。旁邊的兩個房間，一個是洗手間，一個是儲物間，空間都不大，而且都沒有可以躲藏的位置。可以說他再繼續待在這裏，只有等著被人發現一條路。而如果強行衝出去，只能暴露得更快。

　　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的通訊耳機突然一陣震動，這是有通訊信號接入的跡象。林銳立刻伸手按下了通話鍵。「老大，你在哪兒？」通訊器內是謝爾蓋的聲音。

　　「我在他們準備召開會議的會議室。」林銳低聲道，「這裏收拾得很乾淨，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地方藏身，外面還有兩個武裝警衛和監控攝像。對了，你們是怎麼恢復通訊的？」

　　「我們鑿破牆壁，從原來的通道進來，現在待在祕社總部大樓的這一端，估計跟你那裏已經很近來。所以我嘗試一下通訊，看起來信號雖然還不好，但至少能維持無線通訊了。你準備怎麼處理目前的情況？」謝爾蓋低聲道。

　　「我也不知道。」林銳低聲道，「我想我現在需要一個足以藏身的地方，或許我能藏在會議桌的下面。」

　　「別這麼幹，你會害死你自己的。」謝爾蓋低聲道。

　　「那你有什麼好的主意？」林銳低聲道。

　　謝爾蓋想了想道，「作爲一個賊，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那是在匈牙利，我盯上了一個富人。就在我潛入這個人的家之後，他的傭人進來打掃衛生了。想想當時的情景，一個驚慌失措的賊，被堵在了客廳裏。是不是跟你現在的情景很相似？」

　　「直接說，到底該怎麼辦？」林銳壓低聲音道。

　　謝爾蓋壓低聲音道，「其實情況沒有那麼糟。我們之所以驚慌失措，是因爲我們把自己放在了入侵者這個角色上了。我當時只是坐了下來，在酒櫃上到了一杯酒，然後坐在沙發上，拿著一張報紙看。傭人進來之後，我裝作不在意地問了一句，現在幾點了，先生怎麼還不回來？

　　傭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但是他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並且還問我需不需要咖啡？因爲他根本想不到一個賊會如此鎮定，他把我是他主人的訪客。這就角色代入的問題，傭人的角色只是傭人。而我從竊賊的身份轉換成了訪客，是因爲我沒有做一個竊賊應該做的，驚慌失措，或者是奪路而逃。

　　我只是做了一個訪客該做的事，引起了傭人對我身份的認知錯覺，這就是關於身份認知錯覺的問題。我覺得你什麼都別做，就在那裏等著，負責清掃的清潔工有自己的角色，那就是打掃衛生。你身上穿著內衛部隊的軍服，他們可不敢過問守衛的事情。」

　　林銳低聲道，「你說道這些我都明白，但是這些保潔人員並不是主要問題，主要問題在於，根據他們的常規章程，在會議開始之前半小時，還有一次例行的安全檢查。到時候來的可不是清潔工，而是武裝守衛和安全專家。他們的任務就是檢查和發現問題，我這麼一個大活人杵在這裏，清潔工也許不會過問，但是你覺得那些負責安倍的守衛也不會過問？」

　　「這倒有些棘手了。」謝爾蓋低聲道。「這樣看的話，你確實得離開了。」

　　「我也想離開，但是外面有人守著。你覺得本來應該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裏，突然走出來一個人，他們會怎麼想？」林銳低聲道，「還有一個問題，我如果出去了，下次想進來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不過你的想法，到是給了我一點提示。先這樣吧，你們做好準備，繼續待命。」

　　「明白了。」謝爾蓋回答之後關閉了通訊。

　　林銳坐在會議室的桌上，從上衣口袋了拿出一支菸，慢慢地抽了起來。等到打掃會議室的清潔工來的時候，他們發現裏面竟然坐著一個內衛部隊的軍官。這個軍官坐在那裏，看到他們來了之後，指了指桌上一個裝有菸灰和菸蒂的菸灰缸，「清理一下。」

　　「是的，長官。」那幾個清潔工果然不敢多問。

　　「好好打掃，今天的會議很多大人物要來。」林銳用手摸了一下桌子，然後用手捻了一下，「把桌子的邊沿也擦一下，男爵喜歡關注細節，他不喜歡看到任何地方有灰塵，甚至是一些死角。」

　　那些清潔工根本不知道林銳是什麼來路，只能唯唯諾諾地繼續打掃。林銳等他們打掃過了，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遍，才點點頭，「行了，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那些清潔工一個個收拾東西，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真的很聽話，把會議室的門帶上了。這些清潔工根本不敢跟守衛有所交流，而外面的兩個守衛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更不知道林銳就在裏面。

　　不過對於林銳來講，他的危機也才應付過了一點點。這些清潔工容易對付，但其他守衛，尤其是那些安保專家，可不是這麼容易應付的。他還是得想辦法脫身。

　　林銳考慮再三，目前唯一的辦法，只有利用守衛換班的機會。利用新到的守衛對情況瞭解不多的情況，渾水摸魚。但這樣做，其實也有很大的風險。其中一個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是守衛的換班時間。他們如果在安保檢查組來之前換班，林銳還有一絲機會，但如果他們在安保檢查組來來之後再換班，林銳的這個計劃就沒有用了。

　　林銳低頭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到了早上的七點四十。如果在八點半之前這些守衛還不換班，那麼安保檢查組就要來會議室進行會議之前的例行檢查。林銳將面臨徹底暴露的危險。看著手錶上的秒數在不斷地滾動，讓人有種絕望的焦慮。但是在這個時候，林銳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祈求運氣站在他這一邊了。

　　不過運氣確實站在了他這一邊。幾分鐘之後，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和有人談話的聲音，是另外兩個守衛來換班了。

第3214章 冬眠的蛇

　　林銳將耳朵貼在會議室門口，聽了半天，確定門口的守衛已經換過了。然後有等了幾分鐘，才推門出去。門口的兩個守衛扎看到會議室裏有人出來，很是吃了一驚，還沒開口說話，林銳卻似乎比他們還吃驚，「怎麼換成你們了，之前的兩個人呢？」

　　他低頭看看手錶，有些恍然道，「哦，剛換班吧？你們也行，那就你去，去把剛才打掃這裏的清潔工叫過來。」

　　「清潔工？」守衛有些懵。

　　「就剛才打掃會議室的那幾個，快去把他們找過來。十點要開會，八點半安保小組要檢查會議室。再不趕快，時間就來不及了，趕緊去找。」林銳揮手道。

　　「抱歉長官，可是我們在執勤。」一個守衛皺眉道。他本來想接下去問，「你是什麼人？」

　　但林銳沒有給他機會問出口，沉下臉道，「今天是重要會議，有很多重要任務到場，男爵本人對此也很重視，你們真的想要挑戰他的耐心？快去找清潔工，這裏留一個人就行了，再說我在這裏親自幫你盯著，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快去吧。」

　　守衛被這個穿著內衛部隊軍服的人一頓搶白，氣勢瞬間就被壓住了，本來想要問的問題，話到嘴邊還是改口了，「好的長官，我這就去找。」

　　林銳也不走，就站在那裏等著，因爲他也明白，自己一走就會暴露。

　　等那個守衛匆匆找來了那幾個清潔工，林銳對著那個清潔工大發脾氣，「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

　　「男爵是個注重細節的人，他不要看到任何灰塵。」清潔工被他吼得有些氣餒。

　　「椅子你們是擦乾淨了，但是會議室的桌布有皺紋。重新換掉，快點，十點鐘的會議，再過段時間就要進行安全檢查了。」林銳偏了一下頭，裝作很不耐煩地道。

　　「是的長官，我們這就更換。」清潔工不敢怠慢，立刻進去幹活兒。

　　原本那兩個守衛對林銳的身份還有疑問，但是他們看見這些清潔工也認識他，看起來之前還對這些人下過命令，還以爲林銳真是內衛部隊的小頭目，所以也沒有繼續深究。

　　「你們在這裏繼續執勤，等他們幹完活，把門關好。記住，今天是重要會議，待會兒精神一點。」林銳看看這兩個守衛。

　　「是的長官。」守衛立刻挺胸立正。

　　林銳這才轉身走向了通道的另一側，在沒有攝像頭的地方，他靠著牆深呼吸，平復了一下心情。剛才他完全是在賭博，利用這幾個清潔工見過他的事實作爲掩護，果然沒有讓這兩個守衛繼續深究他的身份。否則只要其中一個守衛堅持提出要檢查他的身份，他當場就會暴露。他也完全是靠著身上這件軍服和咄咄逼人的氣勢，才涉險闖過這一關。

　　直到林銳走了之後，那兩個守衛還在小聲交談，「這人是誰？好像挺厲害。」

　　「不知道，看他的樣子像是亞洲人，有可能是赤潮小隊的人。我聽說有個赤潮有個隊長就是亞洲人，而且聽說男爵也是。」另一個守衛小聲道。

　　「噓，別亂說話。連男爵道身份你也敢亂猜？」那個守衛立刻低聲道，「胡說八道小心內衛隊把你帶去調查。」

　　「真的，聽說他就是一個亞洲人，但他經常用頭罩蒙著臉。」

　　在地下室不爲人注意的位置，林銳接通了小隊通訊，「我成功脫身了，不過麻煩在於我得在敵人的安全小組檢查過後，再次進入會議室。問題是，我在監控視頻裏出現了幾個很短的鏡頭，如果看監控的祕社組織成員認出了我就麻煩了。」

　　「應該不會那麼巧，短短幾秒鐘而已，你又穿著祕社的內衛部隊軍服。」謝爾蓋低聲道。

　　「問題在於我軍服的胸口沒有僞造的二維碼。」林銳低聲道。

　　「只有外面進入大樓的人，會領到二維碼識別身份。大樓內部人員則不同。」謝爾蓋低聲道。

　　「而且二維碼識別裝置應該在安檢小組查過會議室之後，會議入場前才會用上。」香腸也在小組頻道內回答道。

　　林銳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希望了。你們的具體位置在什麼地方？」

　　「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現在有通訊信號了。我們應該能夠順著信號查到你的位置，稍微等一下。」香腸在幾分鐘之後回答道，「我們在你的右前方，六十多度的方向。」

　　林銳轉頭看去，那裏正好是會議室前走廊的斜對面位置。「你確定？」林銳皺眉道。

　　「是的，你可以走幾步。讓我看一下位置對不對。」香腸回答道。

　　林銳走了幾步，低聲道，「現在呢？位置對不對？」

　　「沒錯，就是那個位置，我們現在距離你只有一牆之隔。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炸開牆壁衝出來支援你。」香腸回答道。

　　林銳神色一動，「別輕舉妄動，這個位置非常好。如果我行動成功的話，只要從會議室出來，跑二十多米，就能到你們面前那堵牆後面。」

　　「這就太好了，我們可以裝上用於破牆的炸彈，一次就能炸穿牆壁。不過，你到時候得離牆壁遠些。」香腸迴應道。「不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現在哪兒都不安全。我不能再到處亂轉，我可能需要先回到通風管道，暫時躲避。先等祕社的安全小組檢查過會議室，之後設法跟奧盧米聯邦的那些官員一起混進去。」林銳低聲道，「總之，再看情況吧。可惜通風管道不是正對著會議室，否則倒是一個理想的伏擊點。不多說了，這地方人開始多起來了，我得找地方藏身了。」

　　「明白，需要的時候，我們隨時候命，其他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香腸也切斷了通訊。

　　林銳轉身避開幾個巡邏的祕社武裝人員，翻身爬進了通風管道，裝上了百葉窗。他在通風管道內重新取回了自己藏起來的M4A1，蜷縮匍匐在管道內，就像是一條冬眠的蛇，安靜得毫無危險。

第3215章 虛驚一場

　　林銳抱著槍，以一種非常舒適平和的姿態來讓自己放鬆。雖然一夜未眠，但他不能睡過去。他雖然處於一種狀態放鬆的準睡眠狀態，但是周邊的一切聲響動靜，他都能感知到。靴子落在地下通道的腳步聲，偶爾傳來的小聲交談聲，甚至某個守衛因爲感冒而顯得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祕社的安全小組按時來到了會議室，進行會議之前的例行檢查。因爲事關祕祕社組織和奧盧米聯邦政府的軍事行動，所以此類會議一般都很謹慎。倒不是怕遇到刺殺行動，更多是出於保密的考量。

　　擔任安全檢查小組負責人的，正是祕社的赤潮小隊長之一，日本人工藤正岡。他帶著人仔細檢查會議室，以確保會場沒有任何監聽裝置和可疑物品。手下查看這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工藤正岡卻走到了會議室外，左右看了看，詢問外面的守衛。

　　「會議室有人來過麼？」工藤正岡冷冷地道。

　　「有，負責保潔的清潔工。」守衛回答道，「有什麼問題麼？」

　　工藤正岡搖搖頭，「沒什麼問題，只是隨便問問。」他邁步走到了走廊裏，四處檢查了一下。「就你們兩個守衛？」

　　「是的長官，會議室前的執勤工作，由我們負責。」兩個守衛點頭道。

　　工藤正岡點點頭，「沒有什麼異常就好。」突然他走到了走廊的拐角處，看著另一側的通道問他們道。「這條走廊爲什麼沒人把守？」

　　「因爲那條走廊什麼都沒有，只是通向一些地下地常用設施和房間。比如風機室，污水處理室，和配電房之類。崗哨都集中在那裏，這裏只是一條過道而已。」守衛回答道。

　　工藤正岡點點頭，「下次告訴你們隊長，這裏增派兩個人手。平時可以不用，但是重要會議期間必須多派兩個人過來。」

　　「是的長官。」守衛點點頭。

　　工藤正岡正要轉身，突然眼睛看到了位於牆上的通風口。微微皺眉道，「通風口檢查過沒有。」

　　「沒必要檢查，外邊的地面我們有人守著，而且通風口的入口很小，連個嬰兒都鑽不進來，再說還有防鼠和防蟲裝置。」守衛回答道。

　　「把百葉窗拆開，我檢查一下。」工藤正岡冷冷地道。

　　「這恐怕得讓維修組來，我們沒有什麼拆卸工具。」守衛有些爲難。

　　工藤正岡皺眉道，「那就快點去拿，我就在這裏等。」

　　守衛無奈地去拿工具了，他所所不知道的是，前面的過道上留下了一點點的粉末，這些粉末應該是牆上的粉刷用的塗料。好端端地爲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工藤正岡忍不住想要檢查這個通風口。

　　等守衛拿了工具設備之後，拆下通風口的百葉窗。工騰正岡自己走過去觀察了一下，裏面確實什麼都沒有，連防鼠的細金屬柵格都還是完整的。

　　工藤正岡指著金屬柵格道。「這是什麼？」

　　「防止老鼠鑽進來的防鼠柵格。地下室裏的每一個房間都有類似的通風口。裏面有這種柵格很正常。」守衛點頭道。工藤正岡來回踱步，最終還是因爲沒有什麼可疑痕跡，而放棄了再繼續檢查。另一方面他的檢查小組也完成了對會議室的搜索，他要走過去聽取檢查報告。只是工藤正岡所不知道的是，再往前十幾米就是林銳藏身的那個通風口了。

　　「情況如何？」工藤整個問檢查小組的人員。

　　「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收拾得很整齊。我們也用探測器搜索過。沒有發現隱藏的攝像監控，也沒有發現可疑物品。」檢查小組成員點頭道。

　　「好吧。」工藤正岡轉過身對兩個守衛道。「繼續在這裏盯著，在會議開始入場之前，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入內。明白了嗎？」

　　「明白了。」守衛點頭，而工藤正岡已經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作爲安全檢查小組，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包括大樓的警戒和上面入口處的安檢都要由他們來檢查。所以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地下會議室。聽著工藤正岡離開的腳步聲，林銳的手心裏已經全都是汗了。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十點鐘的會議已經有人先到場了。林銳這才從管道內出來。那支M4A1卡兵槍太顯眼，拿在手裏很容易被人誤會，所以他還是只能把槍留在通風管道內。他只帶了一把手槍和一把匕首，小心從通風口出來，然後站在黑暗的走廊之中。

　　等奧盧米聯邦的軍官過來的時候，他迎上了其中一位黑人軍官。看起這個黑人身上的軍服，此人應該是位將軍。林銳走過去問道，「抱歉將軍，你是來參加會議的麼？」

　　黑人軍官看看他，點頭道，「我是奧魯米聯邦總參謀長，你們不會連我的身份都要覈實吧？」

　　「當然不是，我是專門來迎接你的。參謀長閣下。」林銳敬禮道，「請跟我來。」

　　奧盧米聯邦的黑人軍官曆來不受重視，待遇也一般。這位參謀長先生名爲參謀長，其實毫無實權，出席這樣的位置，說穿了就是接受祕社的命令來了。看到一個內衛部隊的低級軍官，也敢攔住自己問話，他自然有些沒好氣。

　　不過這個內衛部隊的低級軍官還很客氣地爲自己引路，參謀長心裏微微有些釋然，剛才的不愉快也煙消雲散了。林銳一邊帶著他走向會議室，一邊裝作很謙虛的樣子問問他關於目前局勢的看法。

　　參謀長的職權的是整理戰鬥信息，爲軍事首長提供資料並提出一定的建議。另外經軍事首長授意，向下面單位佈置具體的戰鬥任務等等。

　　但奧盧米聯邦的參謀長只是一個虛職。一切作戰方案全都是祕社組織給出，由他們去具體實行。別說出謀劃策指揮作戰了，實際上這位參謀長先生對聯邦部隊的指揮，連句話都說不上。

　　好容易有人跟他討論局勢問題，黑人軍官還很高興，一邊走一邊跟林銳比劃著侃侃而談，「目前的局勢，對我方相當有利……」

第3216章 一觸即發

　　林銳跟著這個奧盧米聯邦的參謀長向會議室走去，一邊這個參謀長還喋喋不休，「那些恐怖分子，他們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游擊戰的本色。但游擊戰是否管用呢？在一定情況下管用，但長期來看不現實。首先，游擊戰其實並非萬能的戰法，對各種條件的要求極爲苛刻。其最大的問題就是給養問題，由於遠離城市和郊區，補給是大問題。

　　而且這些恐怖分子實力不濟，面對多國圍剿，需要不斷遷徙，打一槍換一地，不可能依靠固定作戰區域的資源補充，而戰爭是最消耗資源的。長期下去他們耗不起，所以他們才會經常攻擊周邊村落，就是想以戰養戰。」

　　林銳點頭道，「參謀長真是有見地。」

　　「其實啊，我之前提議過。我們可以把大面積佔領區的所有人員，集中到小範圍內居住並加以看管，由我們提供一段時間內的小批量多批次補給，已達到定人定時定額爲標準，同時把無人區的可用資源儘量清空，以斷絕這些恐怖分子從當地民衆中取得生存資源的途徑。

　　另外加強各州的治安軍和警察部隊，配備低烈度武裝並嚴格監管，不要求其參予作戰，僅負責管理平民即可，以達到既可以讓他們有效治理民衆，又不會讓其有威脅到聯邦軍自身安全的可能。」黑人參謀長嘆了口氣，「可惜根本連表達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被採納了。」

　　林銳心中暗笑：且不說這種做法是否可行，僅僅是這消滅恐怖分子和加強各個州治安軍兩條，祕社就絕不會採納這樣的建議。祕社需要操控這些恐怖分子，讓他們爲祕社所用。如果這些恐怖分子真的孤立無援被消滅了，那祕社接下來的戲還怎麼唱下去？

　　至於加強各州的治安軍，等於允許聯邦的各州擁有各自的州武裝。這就更別想了！祕社好不容易才搞定奧盧米聯邦的軍閥問題，現在再允許各州自行發展自己的州武裝。這不等於又變相地允許各州重新出現軍閥了麼？到時候，各個自治州擁兵自重，聯邦政府的話還管個屁用。

　　但他當然不能明說，只是附和著這位聯邦參謀長。這位參謀長還以爲他同意自己的看法，大爲興奮地對林銳解釋。兩人一路來到了會議室，林銳對黑人軍官做了一個手勢，「將軍，這邊請。」

　　那兩個守衛自然也認識這位聯邦參謀長，加上他和林銳談得這麼熱絡，他們還以爲林銳也是參加會議的人員之一。雖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有個守衛攔住了林銳，「抱歉長官，您在會議名單上麼？根據規定只有在會議名單上的人才能參加這次會議。」

　　「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林銳皺眉道，「我不在會議名單上，但我是爲這次會議提供安全保障的人員。我上午不是來過麼就在工藤正岡之前過來的，要不要我把他找來，給我證明一下？還有，之前檢查的時候說那個走廊要你們增派的警衛，你們到底辦了沒有？」

　　這個參謀長談性正濃，驟然不打斷，他還來氣了，指著那兩個守衛對林銳道，「這確實是不像話！你們這些守衛要好好地教訓一下。你看我這軍銜，中將！長官來了，他們也不敬禮，還有膽子盤問長官。這要是在我們聯邦軍的序列裏，長官早就掄起軍棍打了。」

　　他說得倒也是實情，聯邦軍大部分軍官都是奧盧米的舊軍閥出身，一身的軍閥做派，打罵體罰士兵是常事。別看當了軍官，在他的觀念裏還是部落武裝的那一套，普通人敢盤問酋長，質疑酋長的權威？那還了得？都反了天了！

　　「都聽見了，給我站好，開門！」林銳趁勢瞪了兩個守衛一眼。那兩個守衛被嗆得沒話說了，只能立正站好。

　　「參謀長，這邊請。」其中一個守衛打開門，林銳跟著這位聯邦軍參謀長一起混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裏已經有了一些人，大部分是奧盧米聯邦軍的軍官和文職官員。遇上會議，他們按慣例都是先來。而祕社的人還沒有到，他們跟這些聯邦軍的人不一樣，他們說幾點開會，通常都是幾點準時到。

　　林銳趁機對參謀長道，「參謀長你先請坐，我去跟熟人打個招呼。」

　　參謀長點點頭，他也轉過身，跟其他幾個聯邦官員小聲交談。林銳偷偷溜到了人少的地方，然後趁著沒人注意來到了隔間的小儲藏室旁。他按下了通訊器，低聲和隊員們通訊，「我已經成功混入，祕社的人還沒有來。但他們之中有不少人認識我，我如果再出現的話，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那你現在安全麼？」葉蓮娜低聲道。

　　「目前來看，還沒出現什麼問題。不過我不敢保證。」林銳低頭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有最後的十分鐘。紅男爵和其他祕社的高層人員隨時都會到。他可以藏在儲藏室或者衛生間，但這兩個地方不能看到會議桌的首席，也就很難直接威脅到紅男爵。這個時候林銳身上只有一把手槍，和一把匕首，如果一擊不中的話，後果將非常糟糕。

　　林銳想了想，看到那些奧盧米的軍官都坐在會議桌的右邊，顯然會議桌左邊是空出來給祕社成員的。他慢慢坐在了會議室的左邊，發現並沒人注意到他。他決定冒險一試，裝作彎腰撿東西，掀起桌布，一個翻身滾到了寬大的會議桌下。

　　這個會議桌相當寬大，而且邊上有垂下的桌布遮擋。一般人即便是彎下腰，也不會發現會議桌下藏了一個人。林銳就是要賭一賭運氣藏身在這裏，他心裏很清楚，只要紅男爵一來，他在桌子下猝然動手，完全可以殺他一個措手不及。這個距離即便是手槍和匕首，也能輕易殺死目標。

　　林銳慢慢拿出手槍，拉動槍機上膛。然後將匕首的柄，調整到最容易拔出來的位置。手裏握著已經打開保險的手槍，默默等待著目標到來。他自己也像是一把上膛的槍，等待著一觸即發。

第3217章 突然襲擊

　　手錶上的時間一點一點在過去，林銳在會議桌下調整著自己的姿勢，一種類似蹲踞式起跑的躬身拔背。他必須保證自己一躍而起時，能夠頂翻頭上的桌子，以最快的速度進行刺殺。前提是紅男爵在會議桌前坐下來，哪怕只要一分鐘。

　　林銳的神色微微一動，因爲他注意到了會議室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這些目中無人的奧魯米聯邦高級軍官，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這麼安靜，那就是看到他們所畏懼的人——紅男爵！

　　林銳忍不住握緊了手槍，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他腦子裏甚至在盤算著，擊斃紅男爵之後該如何脫身。會議室裏面不乏祕社的高手，他必須在一擊得手之後，立刻衝出去，然後讓接應的隊員們引爆炸彈，從炸穿的通道內逃生。

　　隨著腳步聲的逐漸接近，林銳深吸了一口氣，端起了手槍。祕社組織的成員已經在紛紛落座，而在會議室的首席位置，林可以從桌下看到一雙軍銜。紅男爵慣穿的軍靴配著黑色作戰服。

　　紅男爵坐了下來，緩緩地道，「人都到齊了沒有？」

　　「都到齊了，男爵。」祕社的策略家馬克洛夫斯基回答道。

　　「開始吧。」紅男爵點頭道。他對這樣的作戰會議並沒有多少興趣，這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作戰會議，僅僅只是對聯邦部隊下達作戰指令而已。之所以開這樣的會議，是確保聯邦部隊能夠按照他們的意圖行事。就奧魯米聯邦部隊的素質，就算是給他們下命令，也得給他們做出詳細說明，免得他們稀裏糊塗地辦事。

　　紅男爵擺擺手，讓馬克洛夫斯基給這些聯邦部隊軍官宣佈命令。那些剛才還神氣活現的聯邦軍官在紅男爵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誰都知道，現在他和祕社才是奧魯米聯邦的實際控制者。奧魯米軍方和聯邦政府都是他們的傀儡。

　　紅男爵和馬克洛夫斯基之間的對話很簡短，但已經足夠讓林銳鎖定他，就是坐在會議桌首席的那個人。林銳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一躍而起，頂翻頭頂的會議桌，直接在近距離內對著紅男爵進行射擊，如果可能的話，還能在他的要害補上一刀。

　　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頭頂的這張大會議桌又重又大，如果一時之間，無法擡起足夠的高度。將會影響他的瞄準，而紅男爵這樣的高手，一旦察覺有異，恐怕立刻就會做出相應的反應。這就意味著林銳只有開一槍的機會，或者有可能連一槍都開不出來。

　　林銳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這樣做雖然簡單直接，但有著太多不確定因素。不如採取更加冒險，但成功率更高的方式——從桌子下面滑出去，直接對紅男爵的後背和頭部開槍。現在所有人都坐著開會，沒有人的注意力會在會議桌下。這對林銳的行動是有利的，唯一不利的是，在紅男爵身後站著兩個祕社的守衛。

　　他們站著紅男爵身後大概五六米的位置，看樣子應該是保鏢。林銳所認爲的更加冒險，主要就是針對他們而言。他們是紅男爵的保鏢，而且全副武裝，如果林銳的動作不夠快，不能在從會議桌下溜出去的第一時間之內完成射擊，那麼這兩個保鏢就是他的最終威脅，他們只要一低頭，手裏的短款突擊步槍就能把林銳掃成馬蜂窩。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擊斃這兩個保鏢。但這樣一來，紅男爵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連開兩槍之後再想擊斃紅男爵這樣的高手，可能性極低。而且兩聲槍響之後，外面的守衛會被驚動，他即便擊斃了紅男爵，自己也得死在這裏。

　　林銳仔細思考著自己的每一步行動，每一個動作他必須做到極致準確，才能有機會。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林銳驟然雙腿一蹬，整個人貼著打過蠟的地板滑溜了出去。他的人仰著頭，同時開槍。紅男爵身後的保鏢被子彈準確爆頭，而察覺有異的紅男爵剛想站起身，林銳腳下猛然一掃，踹開了紅男爵坐的椅子。紅男爵的身體在瞬間失去平衡，爲了穩住身形避免摔倒，他用手扶了一把桌沿。

　　就這多餘的一個動作，已經讓林銳有了起身的機會，他一躍而起扭住了紅男爵的一隻手臂，而紅男爵反應也非常快，另一隻手一翻，一把M9式刺刀已經抽在手裏，但卻始終停留在了向後刺的動作上了。

　　因爲林銳的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後背，心臟的位置。「別動，放下刀。」林銳低聲道。

　　紅男爵，再次聽到了熟悉的中文，他手裏的M9刺刀終於還是僵住了。紅男爵冷笑道，「你是瑞克？幹得不賴啊，這樣也能潛入進來。」

　　「閉嘴，讓他們都散開。」林銳挾持著紅男爵厲聲喝道，「讓守衛打開門。」

　　「打開門又怎麼樣？讓你逃出去？到了這裏，你還真的以爲自己能活著離開？」紅男爵哈哈一笑。「別看現在我是這裏的老大，但在會議室裏想要我死的人很多。那些聯邦軍部的廢柴，自以爲我死了，他們就可以爲所欲爲。還有門口放你進來的衛兵，現在一定也希望我死。因爲我不死的話，他們會比死還慘十倍。

　　我手下那些人，也各個都心懷鬼胎，希望我死了之後，自己能取而代之。策略家馬克洛夫斯基就是個例子。你挾持我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放心，他們就算想你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林銳壓低聲音道，「祕社的人想要取而代之也得大公點頭，他們就算心裏一心要你死，但還不會表現得這麼明顯。現在讓他們退開，然後跟我走，慢慢地走出會議室去。」

　　紅男爵後背被槍頂著，看著周圍的人慢慢揮手道，「你們都給我退開。」

　　那些祕社武裝分子雖然全部拿出了武器，但林銳躲在紅男爵身後，讓他們根本就沒有開火的可能性。剛才的一幕變化太快，就連馬克洛夫斯基都有點吃驚。但他還是盡力剋制住了自己下令開火的衝動，只是讓守衛們跟著林銳和被挾持的紅男爵。

第3218章 變生肘腋

　　「走。」林銳用反關節手法擰住紅男爵的一隻手臂，用槍在背後頂著他。

　　「走往哪兒去，這裏都是我的地盤。整個奧魯米聯邦，你能跑到哪兒去？」紅男爵雖然被挾持著依然揶揄地冷笑道。林銳不敢有絲毫大意，他明白，現在身處龍潭虎穴，紅男爵是他活下去的根本。現在他只能利用這個紅男爵，控制住祕社的人，然後退到撤離點，殺死紅男爵之後離開。

　　不過這個計劃能否成功，現在還不好說。林銳雖然挾持著紅男爵，但能否安全退到其他隊員接應他的地點，還很難說。

　　他們一邊退，聞訊趕來的守衛也在跟著他們的腳步逼近。

　　「知道麼？瑞克你犯了一個錯誤，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讓你擄走我。因爲我如果被擄走了，他們就別想活著了。」紅男爵低聲冷笑道，「其實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全部圍上來拼命把我們留下。你的手槍裏能有幾顆子彈？」

　　「但他們不敢，你也不敢，因爲你明白，我不是來抓你的，我是來殺你的。」林銳低聲道。

　　「我明白。你當然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你只是想殺我而已。好爲了你那些傭兵朋友們報仇。但其實這個原因更無聊不是麼？」紅男爵嘲諷道。

　　林銳低聲道，「閉嘴，繼續走。」

　　「我倒是有個建議，加入我們怎麼樣？我手下還真需要你這樣的亡命徒。」紅男爵聳聳肩，但是林銳立刻警覺地摁住他的手臂。

　　「別緊張，老弟，我是在跟你談未來。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嗎？你不可能一直當個傭兵。跟我們混，或許我們還能在一起能幹出點名堂。」紅男爵繼續笑著道。「說實在的，我還挺欣賞你這臭脾氣。不過你跟著銀狼能有什麼，他自己都是個僱傭兵，你們這些人，在你們僱主的眼裏一錢不值，就像狗一樣下賤。但跟著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正在建設一個國家，一個從未有過的國家。」

　　「只有你這樣的無恥之徒，才會把奴役，種族屠殺和戰爭稱作建設國家。」林銳冷冷地道。

　　「我要怎麼說你才明白？那些黑人，即便我們不奴役他們，他們自己也在被自己的人所奴役。看看那些腦滿腸肥的奧魯米聯邦官員，他們是什麼好東西麼？我們沒接管這一切之前，他們是獨裁者，軍閥，部落首領，他們照樣在奴役其他人。

　　對普通人而言，這有什麼區別嗎？既然他們就是同樣被奴役的命，那爲什麼不爲了更大更好的目標而被奴役呢？比如說，是爲了奧魯米聯邦的崛起而犧牲。」紅男爵一邊走一邊嘲諷道。

　　「種族屠殺也是犧牲，你還真是無恥。」林銳冷笑道。

　　「當然是犧牲，我們所做的，都是以前有人做過的。誰都別笑誰無恥。如果不是靠著美洲屠殺印第安人，何來今日之美國？如果美國人不是靠著血腥的奴隸貿易，野蠻的種植園奴隸制，他們能有今日之繁榮？可時至今日，誰還能出來爲那些被犧牲者說句話？！提起美國，其他國家無不羨慕妒忌，稱其爲自由民主富強之國。

　　所以爲了偉大的目標，有些東西必須犧牲。歷史只會記住光榮的偉人，而不會記得這些犧牲者。我們將在非洲複製並超越這種光榮，建立一個強大的軍事國家。

　　爲此，犧牲是必須的。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非洲蟻穴，除了蟻王和蟻后，其他都是犧牲者。就像那些工蟻，他們終身勞役，卻沒有繁衍後代的權利，因爲他們生來是奴隸。而那些兵蟻雖然長著巨大的雙顎，也只是當權者的炮灰。我們就是要顛覆這種狀態，軍人將不再是炮灰，而是自己的主人！」紅男爵冷冷地道。

　　「狂妄之徒。」林銳繼續押著紅男爵後撤，他知道距離撤離點還有不足二十米了。他剛才已經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敲擊了幾下耳機。這是爆破的信號，幾分鐘之內他就能退到被封堵的通道。只要其他隊員們炸開了通道口，他就可以利用這短暫的混亂，擊斃紅男爵，然後快速撤離。

　　紅男爵雖然一直在林銳的控制之下，但他在身前的那隻手，卻在暗中向祕社的人打著手勢。而林銳將他擋在身前，自然是看不到這些手勢的。後退了幾步之後，紅男爵猛然一蹬地面，身體一擰，整個人一個凌空側翻。

　　林銳用的反關節技巧不是硬別，而是通過螺旋運動，藉助槓桿原理，使對方的關節向與其生理結構相反的方向轉動，從而起到擒住對方或者傷害對方關節的作用。紅男爵一隻手臂被反關節別住，一般的情況是很難解決的。

　　他唯有用這樣同方向扭轉身體的方式才能解開。這個動作藉助雙腳彈跳和驚人的腰腹力量，躍起得又快又高。林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甩開了手臂。他的大部分身體都已經處在了敵人的瞄準範圍之內了，如果他繼續追擊的話，這些祕社的守衛將立刻開槍擊斃他。

　　林銳反應也算快，立刻衝上去連開了幾槍，雖然一槍擊中了紅男爵，但手槍的子彈已經告罄。他只能轉身將身體隱藏在地下室的一根柱子後面，祕社武裝分子連續不斷地槍火打得柱子火星直冒，混凝土碎屑亂飛。混亂之中他也中了一槍，唯一的一把手槍掉落在了地上。

　　祕社武裝分子一擁而上，過來保護紅男爵。而紅男爵本人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血痕，狂態畢露。一腳將一個祕社守衛踹開，喝道，「都別開槍。我要讓他死得明白。瑞克，給我出來。老子也不佔你的便宜，一對一單挑。你有這個膽子走出來，我就陪你玩玩，再給你一個殺我的機會。」

　　林銳躲在柱子後面，他當然不會相信紅男爵的話。紅男爵雖然狂傲，但也生性兇殘。他絕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他現在這樣無非是要引自己出去。林銳用手摸了一下肩上的傷口，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第3219章 短兵相接

　　一個祕社武裝分子在策略家馬克洛夫斯基的耳邊低聲道，「男爵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餘了？何必跟這個入侵者廢話，直接讓我們的人過去，亂槍打死算了。」

　　馬克洛夫斯基卻輕輕一笑，「男爵一貫以來都說一不二，強勢慣了，今天卻在衆人面前遭人挾持。如果不在這個入侵者身上找回點顏面，他還怎麼成爲令人敬畏的紅男爵？隨他去吧，除非，你覺得他能聽你的。」

　　那個祕社武裝分子立刻就閉上了嘴，誰都看得出紅男爵現在惱羞成怒，想說服他，怎麼可能？

　　馬科洛夫斯跟強勢的紅男爵一直是貌合神離，這時候看到紅男爵沒死，他甚至隱隱有些失望。所以紅男爵要跟林銳單挑，他也樂得在一旁看笑話。甚至希望這個刺客能夠真的把紅男爵給做掉，來個一了百了。

　　林銳躲在柱子後面，看到紅男爵向著自己走過來。心裏默數著他接近的距離。他現在還有一個機會，那就是隱藏通道，謝爾蓋和香腸，安裝在牆壁另一側的炸彈。如果紅男爵足夠靠近的話，引爆炸彈也能把他炸死。因爲這炸彈原先是設置用來炸牆的，所以炸藥威力不足。但如果紅男爵過分依靠著牆的話，還是有機會取他性命的。

　　紅男爵這邊，還是想再等等，一來他知道林銳已經無路可逃，拖得時間越久，祕社的人越是把這裏團團圍住。二來，也正像馬克洛夫斯基說的那樣，他有心要在林銳身上找回場子。讓祕社的這些人和奧魯米聯邦的人都看看，他紅男爵是什麼人。

　　他也知道林銳受了傷，手槍已經落在了旁邊的地上，而且從林銳的反應來看他身上只怕也沒有第二把手槍了。所以紅男爵手裏拿著那把M9刺刀，慢慢地在往前走。

　　「瑞克，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讓我失望了。但這個世界上還有有些東西不會讓人失望，那就是這把刀，冰冷而且沉重。刀沒有感情，但這卻恰恰又成了刀最爲可貴的地方。沉默，而且誠實。我其實很欣賞你，你原本就是一把鋒利的好刀，但你始終是別人的刀。」紅男爵搖搖頭，「爲什麼不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我們面對面地解決問題。兩個人，兩把刀，只有一個能夠活著。」

　　「你不會跟我單挑，因爲你是一個狙擊手，從來不是一個以近戰格鬥見長的人。你也知道自己無法用這樣的方式戰勝我，所以你一定是想把我引出去，成爲你們的活靶子。」林銳搖頭道。「有本事，你走到這兒來。我陪你玩玩，一分鐘之內殺不死你，就算你贏。」

　　紅男爵擺擺手，「你們都聽見了，都在這兒站著。沒我的命令，不準插手。」說完他繼續向前走，終於到了可以和林銳面對面的位置。在這個角度，那些祕社的守衛無法對林銳進行射擊。

　　紅男爵看看林銳身上的傷，笑了笑。「我本來還有點擔心，現在看來這很公平，大家都掛了點彩。但又都不致命，怎麼樣。準備好了麼？」

　　「你自己該準備好了，準備好見閻王！」林銳猛然一晃身衝了上去，一刀急刺紅男爵的胸口。紅男爵用手中的匕首一擋，隨即回了一刀，腳下卻絲毫未動。僅僅這一個動作，林銳心裏就隱隱警惕起來，這個紅男爵絕不只是一個精通射擊的狙擊手，他的近戰功夫也相當了得。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紅男爵遇到襲擊之後，連閃避格擋，加反擊。幾乎全是以上身的晃動來完成，腳下絲毫不動。這就是一個真正高手的標誌。高手過招，遇到襲擊的時候，決不會驚慌失措地連退幾步。通常都是後撤一步，但整個人卻都處在一種隨時可以突進的狀態。爲的就是避開對手的進攻鋒芒，又要適時反擊突進。

　　而只有少數非常精通格鬥，而且對距離感把握極佳的人，才會通過這種上身晃動來閃避，腳下卻紋絲不動。因爲他們一但動起來，就絕對是強力的反擊。

　　果然，林銳揮刀擋住紅男爵的反擊之後，紅男爵陡然一個飛膝向林銳下顎砸來，這飛膝是泰拳的一種，就是拳手跳起來用膝蓋攻擊對手，腿部力量極大，加上堅硬的膝蓋，所以威力很大。泰拳中的飛膝也是殺手招之一。

　　林銳一個側身閃避，而人還在空中的紅男爵不等落地，猛然一刀刺向林銳的脖子。他這飛膝撞頭本來就是引誘林銳側身，而林銳側身之後，身體的半邊完全暴露。這把匕首就是要從側邊扎穿林銳的頸部。紅男爵根本就是一個格鬥高手。

　　林銳閃避都來不及，只能用匕首緊貼在小臂的位置，從另一個方向叩擊紅男爵手中的M9刺刀，以改變M9刺刀的刺擊方向。他這一磕，多少還是管用的。紅男爵刺出的刀從林銳的肩膀一側蹭了過去。不過紅男爵反應極快，就在這一刀失去準頭的時候，立刻沉下手腕，以手腕的力量，划動手中的軍刀。

　　鋒利的匕首將林銳的肩部和後背劃破了一道口子，刀刃上也帶著一絲絲的血跡。

　　紅男爵看著自己刀上的血跡，微微一笑。「銀狼手下的頭號傭兵，也不過如此。」

　　林銳沒有說話，他非常清楚自己和紅男爵的格鬥，根本就是不對稱的，只要自己稍微佔據主動，祕社的人就會立刻開槍。他們絕不會讓紅男爵受傷。所以處於劣勢其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只是想通過自己的不斷移動。使得紅男爵越來越靠近那堵隨時會被炸塌的牆體。現在這個目標已經差不多了。紅男爵還剩幾步之遙，就能進入爆破區，如果到時候自己能再推他一把。一旦讓紅男爵緊貼牆壁，他就會立刻下令香腸引爆炸彈，男爵也被炸彈的爆炸範圍所波及到。至於這用於破牆的炸彈威力有多少，能否真的炸死紅男爵，確實還不太好說。

　　但是林銳也知道，這將是自己唯一能夠翻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