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九天 作者:黑山老鬼(連載中)

 
survivoryu 2019-5-30 15:34: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1 95803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8 17:01
第二百二十章 藏經大殿


    「方君請看,吾族自海上來,建下尊府,至今一千五百年矣!吾族與鬼神親厚,據傳吾祖帝尊大人一統北域之時,便有八百鬼神相助,因此各地尊府,皆供奉鬼神,而北域之人,多有稱我尊府血脈為神族後裔者,也是因為我尊府有鬼神相助,是以天命所歸!」

    「我們安州尊府西方神殿,供奉的乃是紅袍鬼女,傳聞她有三百顆腦袋,最善變化,所以此殿供奉的神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不相同,但實際上,所有的神像,其實都是紅袍鬼女大人,而東南北三個方向,則分別供奉了青面蛇王神,玄幽劍鬼,和橋婆婆……」

    「鬼神有靈,只要心存敬意,它們便會時常顯化,指點吾等修行!」

    「……」

    「……」

    一路之上,青雲間乘著羊車拉了方貴行走在這西方神殿之內,為他講解著西方神殿供奉的鬼神由來,倒了讓方貴大開眼界。

    尊府與北域不同,北域的傳承,來自東土,因此敬神而惡鬼,可說神鬼分明,所以在北域人的口中,說人是神,那是稱讚,說人是鬼,則是罵人,但尊府卻不同,在他們口中,鬼神都是一樣可敬的,便是奉在神殿,也可以稱之為鬼。

    而對於青雲間說的這些神神道道,方貴也不知真假,只全當故事來聽便是了。

    兩人乘著羊車,一路攀談,漸漸來到了西方神殿的南角,只見這裡,座落著一座大殿,以黑石砌就,高大魏峨,古樸莊嚴,前方殿口台階之上,有無數修士往來,多見人人懷裡抱著些書藉文典,若有所思,遇見人了,便駐足行禮,並不高聲,倒是文氣盎然。

    「這裡便是藏經殿了?」

    方貴見得,心裡也有些驚訝,這一方大殿,可比太白宗的藏經殿大的多了。

    「呵呵,此殿之內,藏經百萬,不修得大些,如何裝得下?」

    青雲間含笑解釋,請方貴進去,只見這殿前,也正有銀甲守護值守,出示了自己的腰牌,才能進入,方貴如今手裡拿著青雲間的腰牌,兩位銀甲自然不敢阻攔,而青雲間來到了殿前時,那兩位銀甲卻認出了他,連腰牌也不看,更是直接躬身行禮,恭敬的請他進去。

    方貴這才明白青雲間為何可以將他的腰牌借給自己,按理說若進藏經殿,便非要有腰牌才行,便如此時的他,功勞不夠,在尊府呆的時間也不夠久,辦不下腰牌,便沒資格進來,但是青雲間畢竟是尊府血脈,神族後裔,他雖然也辦了腰牌,其實卻是用不著的。

    他將自己的腰牌借給了方貴之後,仍然可以自由進出藏經殿,反正也沒人敢攔他。

    「這麼多典藉?」

    而進入了大殿之後,方貴左右張望,也頓時大吃了一驚。

    這份驚訝,卻不是假的,只見得這大殿之內,又分五殿,分別是丹、器、陣、符、法,而每殿之內,又有更細的劃分,便如法藉殿,便又有著武法、術法、法玄之類,一門一門分得清楚,殿內橫著長長的架子,每一面架子,都長達數百丈,上下七八層,滿滿皆是書藉。

    方貴只是在架子間走得一走,便看到了架子上名的幾部典藉,只見寫著「瀟國百花道聞咒術」、「雲國臨江宗分水大法」、「豐國鬼王宗百鬼召魂術」等等,這當真讓他吃驚不小。

    這些典藉,居然都是安州各國各大仙門的術法秘典,有些甚至是這些仙門安身立命的護道傳承,但如今卻都大大方方的擺在了這藏經殿裡,由人隨便借閱。

    「方君很意外麼?」

    青雲間笑著解釋道:「其實以前的北域仙門,很是自私,雖有傳承道法,卻只關起門來自己修煉,敝掃自珍,別人看上一眼,都要追殺致死,如此一來,又怎麼會有進境?直到我神族入主北域,命得各大仙門將其法典獻上,全匯於此,才有了如今這神殿藏書的盛景,各門法典,任憑藉閱,互相參研交流,如此才能讓大家都有所進益啊……」

    聽著青雲間的話,方貴一時心裡感覺有些彆扭。

    道理上他是認同這青雲間的,感覺他說的很不錯,但偏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

    「哈哈,這樣一來,我倒是不愁功法了……」

    但他心裡沒想清楚,嘴上便也不說,只是滿面笑容,隨口附和。

    「身為修行之人,本來便不該有愁功法一說……」

    青雲間笑道:「此前我觀方君一戰,根基甚是高明,雖不像是神道築基,但一身氣血,卻不輸於神道築基,愈是如此,築基境界選擇的功法便愈重要了,方君出身楚域小仙門,想必也有師門傳下的功法,只是這等功法,畢竟侷限太多了些,倒是在這藏經殿內,北域十九州,無盡仙門的功法傳承,盡匯於此,方君可以放心挑選合適自己的來參悟了!」

    「多謝多謝,你幫了我大忙了!」

    方貴向著青雲間拱手,這聲謝倒是說的由衷。

    而青雲間,也含笑躬身,道:「我也是欽佩方君的一身本領,衷心希望能夠幫到方君而已,修行路上,良友難得,總要相互切磋交流,才有進益!」說著,便再次躬身,笑道:「言多不敬,我不打擾方君參道了,方君若有疑難,盡可找我探討,千萬不要客氣!」

    「好說好說!」

    方貴向他抱拳行禮,心裡暗想,這人真的不錯!

    兩人分開,方貴便在獨自在這藏經大殿裡逛了起來,目光四下里逡巡著,倒是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實在是這藏經典裡的諸般功法,太讓他驚訝了。

    他來尊府之前,太白宗主擔憂他築基之後的修行,便將太白上清玄訣傳給了他,讓他有時間了參悟,對於太白宗說來說,這也算是對方貴全無藏私了,畢竟對一方仙門來說,最主要的,可不就是自家傳承麼?太白宗將上清玄訣傳給方貴,便是真把他當成了真傳!

    但在這藏經殿裡,居然處處都可以看到各大仙門的傳承典藉……

    那豈不是說,自己等於一下子成了無數仙門的真傳?

    那種感覺,著實很難向別人分說……

    ……

    ……

    「沒有功法,寸步難行,功法太多了,也很難受啊……」

    方貴轉悠了一圈,心都覺得有些累了。

    築基之後的修行法訣十分重要,這關係到能否將自己的一身潛力發揮出來,也關係到將來的結丹問題,方貴剛剛築基,也確實如青雲間之前所言,正是需要選擇修行功法的時候,可需要歸需要,但這尊府藏經殿裡功法這麼多,選一道好啊?

    「若是如此,那不妨看看有沒有東土大宗的傳承功法……」

    方貴心裡微動,便在這神殿裡找了起來。

    他在練氣境界,修煉的都是得自東土秦家小泥鰍之手的九靈正典,也是因為修煉此法,使得他練氣境界根基牢固,遠勝同輩,只可惜,這九靈正典的具體修煉法門,他只知道練氣境界的,而築基境界的功法,則只有幾道口訣,該如何修行,一點頭緒也沒有。

    若是可以在這裡找到,那倒是省了一番心思。

    不過找了一大圈之後,他很快便失望了,這藏經殿雖大,典藉無數,但也只是有北域各大仙門的傳承典藉而已,連個東土的名字都沒看到,更不說九靈正典這樣的大宗傳承了。

    能夠挑選的,也只有那無數小仙門的功法秘典而已!

    「若我是真的地脈中品道基也就罷了,但我走的是逐仙之路啊……」

    方貴心裡暗想:「逐仙之路,便是什麼都要好的,暫時沒有,哪怕等上一等也得要最好的,那我修煉普通仙門的傳承,豈不是瞎耽誤功夫,看樣子我不能隨便做出選擇……」

    如此衡量一番,已有了主意,該找人討論一番了。

    於是方貴便先隨便挑了些典藉,盡挑那些看起來殘破古老的,以前聽牛頭村的朱瞎子說過,越是這樣的典藉,越容易有寶貝,不過抱了這些典藉來到了一個偏僻角落之後,卻也不著急去看,而是閉上了眼睛,不多時便已神遊物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終於決定,去找那棋宮魔胎,與他好好的聊上一聊。

    自己築基境界的功法傳承,說不定還得著落在這魔胎的身上。

    自打方貴築基之後,便一直沒有去識海見過魔胎,因為他當初答應了這魔胎,築基之後便送他離開,但又不想這麼放他走,見了面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哪怕偶爾有些時候,他也能感覺到那魔胎很強烈想見自己的念頭,也只作不見,先放他一段時間再說……

    如今不能再耽擱了,方貴也終於想到了對付他的辦法。

    神識內斂,很快便來到了識海之內,那一方古老而厚重的道宮之前,方貴輕輕推開了門,先探了個腦袋進去,目光四下里望著,笑嘻嘻道:「好兄弟,最近有沒有想……」

    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嚇了一跳。

    只見道宮房梁之上,魔胎拿根繩吊在那裡,飄飄蕩蕩已經不知多少天了。

    「怎麼又上吊了?」

    方貴有些傻眼,好歹有經驗了,上去一把扯著棋宮魔胎的腳把他給拽了下來。

    「疼……」

    魔胎摔在了地上,先是叫了一聲,然後才一副悠悠醒轉的樣子,睜眼看到了方貴,頓時眼淚長流,委委曲曲的道:「你……你肯來啦,你說話不算數,還不如讓我死了……」

    一邊說一邊醞釀著情緒,眼見得就要嚎啕大哭,但情緒還沒醞釀好,忽然間方貴先大哭了起來,聲音一下子就把他給壓過去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那叫一個欲絕,把個棋宮魔胎都哭的懵了,呆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推了方貴一把,道:「別哭啦,你怎麼了?」

    「我倒大楣了,恐怕活不了幾天了……」

    方貴哭的很是傷心,停都停不下來,一邊哭一邊偷眼看著棋宮魔胎。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8 17:02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好朋友


    「先別哭嘛,告訴我是咋回事……」

    見著方貴哭的稀里嘩啦,棋宮魔胎把自己上吊的事都給忘了。

    「我倒楣啊,當時為了快點放你走,在仙門秘境裡,我那叫一個拼啊,只想著快點築基,結果呢,就和一個尊府血脈對上了,她要搶我築基資源啊,我能答應嗎?我不築基,還怎麼放你走?於是我一時衝動,差點把她給宰了,這可到好,得罪人了啊,這不,剛築基成功沒多久,便被尊府給逮過來了,想著報復我呢,一個個的排著隊要打我殺我啊……」

    望著棋宮魔胎那張好奇的臉,方貴說的那叫一個大義凜然,悲慘絕望。

    「怎麼又趕上這麼倒楣的事了呢?」

    棋宮魔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喃喃的附和著。

    「唉,對啊,怎麼就趕上這麼倒楣的事了呢?」

    方貴跟著他嘆息,忽然兩眼盯住了棋宮魔胎:「難道不是你跟我招惹來的麻煩?」

    棋宮魔胎頓時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跟我沒關係,你別訛我……」

    「怎麼沒關係?」

    方貴氣呼呼的盯著他:「若不是你想奪舍我,我本源枯竭的毛病便不會這麼快顯露出來,不這麼快顯露出來,就不用這麼急著進秘境,不進秘境,就不會遇到那個尊府血脈,不遇到她,就不會打她,不打她,現在也就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這全都是因為你啊!」

    棋宮魔胎聽得都呆了,忽然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你到底想幹啥?」

    「幹啥?」

    方貴忽然表現的傷痛欲絕,嘆道:「我還能想幹啥呢,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既然答應了築基之後要放你走,那就一定要放你走啊,這次過來,就是跟你商量這個事的……」

    棋宮魔胎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兩眼放光道:「當真?」

    「嗯!」

    方貴點了點頭,又認真的看了魔胎一眼,道:「看樣子你還不瞭解我,我這個人其實是非常講義氣的,說話算話,義氣比天大,一口唾沫一個釘,寧可讓自己受苦,也不讓朋友吃虧,當然了,也因為我講義氣,所以我身邊的朋友也都很講義氣的,從牛頭村到太白宗,就沒有哪個朋友是在我有難的時候會主動離我而去的,人與人之間,講個感情的不是嗎?」

    「這個……」

    棋宮魔胎本來聽著很開心,但慢慢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味了,眼神有些躲避,過了一會,才又鼓起了勇氣,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如果你有難的時候要離你而去呢?」

    「這樣的人,還能算朋友?」

    方貴拍了拍棋宮魔胎的肩膀,順勢用力捏了一下,森然笑道:「對付這樣的人,還跟他講感情,講義氣?呵呵,一天打他三十遍都不夠,還得把他吊起來拿鞭子抽……」

    魔胎棋宮忽然打了個激棱,眼神有些驚恐了。

    「哈哈,不說啦,你現在是不是要走啦?」

    方貴像是終於緩過了神來,笑眯眯的看著棋宮魔胎。

    「我……」

    棋宮魔胎嘴唇顫了顫,猶猶豫豫的問:「我……我走了,你自己能應付現在的局面吧?」

    「當然應付不了了!」

    方貴回答的簡單利索,望著棋宮魔胎的眼神很有深意。

    棋宮魔胎迎著他誠懇的眼神,忽然哆嗦了一下,糾結著,痛苦著,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那……那個啥……你現在這個處境,我還有啥能夠幫得上你的嗎?」

    「有啊!」

    方貴大喜,順口回答:「我現在呢,其實就是個人實力還不突出,所以尊府裡面,誰都可以欺負我,現在呢,如果有人可以幫我整理一下築基境界的修行功法,那我實力提起來了,就誰也不怕了……咦?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難道你想主動留下幫我嗎?」

    棋宮魔胎臉色大變,連連擺手:「我還沒……」

    方貴已經滿面大喜之色,攬住了棋宮魔胎的肩膀,感動道:「你真是個好朋友啊!」

    「怎麼感覺像是上當了?」

    棋宮魔胎頓時眼淚長流,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好了,廢話少說,快點幹活吧,早點幫我整理出了功法,也早點放你走不是?」

    方貴一臉的哀絕立馬收起來了,豪爽的笑著拍了拍棋宮魔胎的肩膀,道:「我的情況,你也瞭解,快點幫我想想,我究竟該尋找什麼樣的功法,才能在築基境界走的更高!」

    棋宮魔胎快要哭出來了:「這回說好,幫你整理好了,可一定要放我離開啊!」

    方貴認真看著他的眼睛道:「你放心,對好朋友我一向說話算話!」

    「你以後也不能怎麼呼喚你都不理我……」

    「好的!」

    「更不能沒事就動手打人……」

    「哪能呢……」

    「你還要多找一些養神識的靈丹寶藥……」

    「我說你有完沒完了……」

    「……」

    「……」

    一番商討之下,棋宮魔胎總算是自由的,心甘情願的,留在了方貴的識海道宮裡面,然後他也就認真的和方貴商量起了築基境界修行功法的事情,在事無鉅細的瞭解到了方貴如今的情況之下,這棋宮魔胎,倒也少有的露出了認真的表情,道:「要照你這麼說起來的話,你的情況還真是非常少見的,若無最頂尖的修行功法,恐怕你的潛力便無法發揮出來!」

    「最頂尖的修行功法……」

    方貴沉吟著,道:「我現在可以在尊府藏經殿裡,看到許多仙門的築基功法,應有盡有!」

    「這些是不夠的!」

    棋宮魔胎搖頭道:「這些小仙門的功法,也多有自己的獨道之處,但卻未必能讓你走得更遠,事實上,這些功法,就算是對普通地脈築基來說,都不足以發揮出他們足夠的實力,更不用說是你這樣的神道築基了,雖然你在道基之上,自斬了一劍,給自己留下了將來仙道築基的口子,但在本質上,你其實仍然是神道築基,只是看起來像中品地脈築基罷了!」

    「若是這些小仙門的功法不行的話……」

    方貴琢磨著他的話,抬頭問道:「那宗主傳給我的太白宗上清玄法如何?」

    棋宮魔胎仔細參悟了一番上清玄法,道:「這一道上清玄法倒是不錯,比一般的小仙門功法強了不少,可以這麼說,其他仙門的那些功法,是庸人所創,而你們太白宗主傳的這一道玄法,卻是聰明人所創的!」

    方貴一聽,倒來了些興致,忙問道:「那九靈正典呢?」

    棋宮魔胎嘆了口氣,過了一會,才道:「太白宗上清玄法,是聰明人創的,而那九靈正典,則是無數個聰明人,一代一代前後推衍修正出來的,乃是真正至高無上,包羅萬象的仙道功法,不說是你,便是我們這些先天之靈,也可以借此功法,修行到極高的境界!」

    聽著這話,方貴的眼睛頓時亮了。

    他之前判斷的沒錯,小泥鰍家的功法,果然才是最好的。

    連尊府這些功法都比不上!

    不過棋宮魔胎很快便又一盆涼水澆到了他頭上:「但問題在於,這九靈正典築基之後的法門,你只知道一些心法口訣,卻不曉得具體的修煉法門,根本就無法修行啊……」

    「可不是呢?」

    方貴一拍大腿,嘆道:「當時多問問小泥鰍就好了!」

    他這時候的惋惜倒是真的,只不過有些想當然了,那東土秦家的九靈正典,浩瀚精深,不知有多少奇妙法門,他當然就那麼幾天時間,便是想學,也根本不可能學得會的,能夠學會練氣境界的法門,已經說明他資質不錯了,當然,也是小鯉兒教的細心的緣故。

    至於後面的築基、金丹、元嬰……每一個境界,都有著無盡法門,別說當時的小泥鰍也不懂,就算她懂那也根本不是短時間內便可以學得會的。

    「無論如何,總要修行最好的才是啊……」

    方貴皺了大半天的眉頭,這才喃喃開口,知道了最好的,再去修行別的,總不太甘心。

    「你真是這麼想的?」

    棋宮魔胎也猶豫著,過了良久,才忽然問了一句。

    「當然了!」

    方貴立馬轉頭看著他,道:「你有辦法?」

    「我畢竟是先天之靈哦……」

    棋宮魔胎有些自傲,但注意到了方貴那不善的眼神,便陪了個笑臉,道:「那九靈正典,你只記得築基境界的口訣,沒有具體的修行法門,只不過,有了他們練氣境界的修煉法門,又有了築基境界的口訣,那他們的大方向與修行理念我還是可以推衍得出來的,再加上你現在可以接觸到這麼多仙門的築基玄法……」

    他說著頓了頓,認真道:「那或許我可以以九靈正典為綱,以諸般小仙門功法為用,融匯貫通,幫你推衍出一道新的築基境界修煉法門出來……」

    「好!好!好!」

    方貴都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法子,臉色頓時有些期待。

    但棋宮魔胎說完了,自己卻也有些猶豫,道:「不過若是失敗了的話……」

    「哈哈,別擔心!」

    方貴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要是失敗了,你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棋宮魔胎頓時打了個寒顫,自己好像真的掉進坑裡了…… 本帖最後由 survivoryu 於 2019-9-19 11:06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26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法九玄訣


    方貴與棋宮魔胎兩個一個是先天之靈,天生近道,一個入了尊府,有著尊府那浩瀚如煙的無窮典藉來參閱,於是就真個膽大包天,定下了與常人不同的修行之道,那便是以九靈正典築基心法與口訣為綱,然後再融合各仙門道統的修煉法門,自己推出一條路來……

    這樣的功法,已非原來的九靈正典,但也不是一道全新的功法,具體能修煉到什麼樣的程度,那就不是現在的方貴與棋宮魔胎所能夠預測得了,只能先一步步走下去了再說。

    「從你記得的口訣與心法可知,那九靈正典原初的修煉法門,乃是一分為九,九九歸一,實在是讓人驚嘆的想法與魄力。簡單來說,別人築基境界,只修煉一道玄法便可以,但這九靈正典,卻是要修足九道,由此便可以想像,這九靈正典修煉到了極處之後,該有何等樣的神威,而更重要的是,她們這九道玄法,應該每一道,都是要遠遠強過了普通仙門的……」

    棋宮魔胎拿到了東土秦家的九靈正典修煉口訣之後,愈是參研,便愈是讚不絕口,而後也像是被激起了雄心壯志,道:「我們不知道原來的九靈正典是怎麼修煉的,但我們卻可以從那藏經殿的浩瀚仙門玄法裡,篩選出九道最好的玄法來修煉,代替九靈之法!」

    「這九道玄法,又要各不相同,又要彼此相生,還要考慮到威力與將來的道路,實在是樁難題,不過,如今你既然可以接觸到這麼多的仙門傳承,倒是有了成功的可能性,我畢竟是先天之靈,天生近道,遠比你們這些後天之靈聰……嘿嘿,反正我應該可以做到!」

    從浩如煙海的仙門傳承裡,選擇出九道玄法,補足九靈正典缺失的法門。

    這,便是棋宮魔胎給方貴定來的計畫。

    於是,方貴便也從這一天開始,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依著棋宮魔胎的囑咐,有事沒事便來到了這藏經殿,然後不拘好壞,便將各大仙門的修行功法抱到了身前,一字一句的翻讀著,倒也不求理解多少,只是將每一字每一句都看上一遍,不缺字漏句便可以了。

    而只要他雙眼看到了,他的識海道宮之內,便也會有相應的典藉顯化,棋宮魔胎便也可以從他道宮之內獲知這功法的內容,然後通過這些功法法門,來推衍篩選,融匯貫通,從裡面選擇適合方貴修煉的法門,所以對方貴來說,看,也僅僅只是簡單的看而已。

    「我們要選的這九道玄法,不僅僅只是看其本身的威力而已,還要考慮到這九道玄法彼此之間相生相剋的問題,所以你現在也不能只奔著那些名氣大仙門玄法去,而是要不拘一格,拼了命的多看,你看到的越多,我可選擇的餘地越多,而且我養出了足夠的底蘊,甚至可以幫你重新推衍,哪怕是一些並不那麼強大的玄法,也可以幫它重新推衍出強大的威力來!」

    棋宮魔胎說的道理很簡單,方貴也欣然同意,不就是看書嘛,簡單!

    若是讓他把一本書通讀,吃透,他估計會覺得無聊透頂,但倘若只是把書認真翻上一遍的話,這個活計雖然枯躁,但好歹也是可以做得到的,古人說讀書不求甚解,他則是連具體看到了什麼內容也不管了,權當是把這雙眼睛借給了魔胎,沒事就翻書唄……

    反正眼睛瞅著書頁的時候,整個人早已神遊物外了!

    日日來,天天來,一來便抱上一大堆的書蹲在牆角,一目十行,看過就算,完全不像其他的人一般抱著一道典藉非得左右研讀,推敲,徹底吃透了才罷,方貴這看書的速度驚人,當天看完了一堆,第二天來便又借上一堆,倒也漸漸成了這藏經殿的一道奇景。

    「呵呵,土包子……」

    陸道允等人也在這藏經殿遇到了方貴幾回,不由得心間暗笑,心想:「往年來到了尊府的仙門弟子,多半會犯這個毛病,平日裡見著的功法典藉太少,每一部都當成了好東西,所以一入尊府藏經殿,便像是老鼠掉進了米缸裡,恨不得一口氣便將所有的典藉都看完,趕緊從裡面挑出一本可以讓自己無敵於天下的功法才行,實際上呢,只是個笑話罷了……」

    「無論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功法,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看得典藉再說,也得自己能夠吃得透,理解得了才行,如此走馬觀花一般的看法,只會讓自己道心迷茫,失了方向罷了!」

    但他們雖然在與方貴歸於一谷,可方貴正式入了神殿之後,卻一直沒有主動與他們親近過,因此他們自然也懶得過來提醒什麼,只是在別人調侃打趣之時,也跟著笑上幾聲罷了,心裡倒是想著,或許這個狂妄的小子在耽誤夠了時間之後,會懂事些也說不定。

    不過方貴自己倒是沒理會這些,他也能感覺到些譏諷的目光,心裡卻不在意,如今他可是忙著呢,這一方藏經殿,幾乎可以說是收藏了北域大大小小近萬仙門起碼七成以上的典藉,具體數量能有多少鬼才知道,自己可要把所有的典藉都看一遍呢,時間哪夠啊?

    現在自己已經沒有偷懶了,棋宮魔胎還天天催著自己呢!

    ……

    ……

    「難道之前傷了你的,就是這麼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土包子?」

    只是就連方貴也沒注意到的是,當他因著看書之快引發了一些人注意的時候,這藏經殿裡,便也時常出沒幾道身影,她們初時並沒有打擾,只是遠遠的看著方貴,過了七八天後,其中一人才笑吟吟的看向了她們之間,一個模樣普通的女子,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模樣普通的女子聽了她的話,臉色便顯得有些不自然,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想了想,又低聲道:「這人看起來沒個正形,但一身本領卻是不假的,我不是他的對手!」

    「你不是他的對手,那也只是你沒用而已!」

    旁邊生了雙吊角眼的女子笑了一聲,道:「你畢竟也有一半神族血脈,可以輸,卻不能失了傲氣,我倒實在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變成了這麼不爭氣的模樣了……」

    說著話時,已款款站起了身來,向著方貴走了過去。

    那面貌普通的女子急忙起身,盎求道:「櫻姐姐莫要去,我還沒想好……」

    「無妨……」

    她身邊的另一個女子攔住了她,淡淡道:「她並不是為你而去的!」

    面容普通的女子,頓時臉色微變,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而在這時候,那生著一雙吊角眼的女子,也正遠遠的向著那正百無聊賴翻著書,實際上已經神遊物外的方貴走了過去,距離愈近,她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不過來到了方貴身前時,面上卻已露出了一個溫柔客氣的笑容,向方貴蹲身為禮,聲音輕柔的道:「道兄有禮了!」

    方貴正翻書翻的快要睡著,忽見眼前出現了一雙吊角眼,鑲在了一張煞白煞白的臉上,卻頓時嚇了一跳,睡意都丟了七八分,不過見對方挺客氣的樣子,便也忍住了沒叫出聲來,實在不願起身,便懶洋洋的擺了擺手,道:「有禮有禮,這位大姑娘找我有事?」

    「大姑娘?」

    這女子嗤的笑了一聲,聲音輕柔的道:「請閣下恕我無禮前來,我之前曾有一位朋友,輸在了閣下手裡,聽她對閣下頗多讚譽,是以我想請閣下賞面,與我切磋一番……」

    「與我切磋?」

    方貴聽了這話,頓時有些好奇的打量了這女人一眼。

    只見她穿著裁剪合身的白色衣裳,露出了白晳的脖頸與小腿,舉止溫柔有禮,明顯是從小養出來的習慣,若不是那雙吊角眼和煞白煞白的臉,倒也不是沒有看頭,只是這是外在,若往細了看,方貴便可以察覺到她看似預弱的身軀之內,蘊含著極為可怕的力量。

    此人分明已是在築基境界浸淫多年的一位築基修士了。

    她怎麼會跑來與自己切磋?

    想起了她說某位朋友曾經輸在自己手裡的話,方貴頓時想起了與自己同在一谷的魏江龍與趙虹二人,心下頓時起了警惕,當初自己打傷了那二人之後,因著有青雲間的話,他們便也覺得在自己修煉築基境界的功法之前與自己較量,是有些太欺負人了,因此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只是看他們平時的眼神,明顯還沒有消了對自己的敵意。

    難道眼前這吊角腳,就是他們請來跟自己為難的?

    自己連築基境界的功法都沒有定下,這時候找人切磋,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於是方貴幹脆的搖了搖頭,道:「不切磋!」

    那吊角眼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方貴傲然道:「因為我從來不打女人!」

    說著,便隨手丟開一本剛剛看完的道卷,又取了新的一本,認真研讀了起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29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逐出神殿


    方貴的回答,倒是讓那吊角眼愣住了,看著他正襟危坐,認真讀書的模樣,真個有了幾分傲氣在胸,深藏不透的高手氣魄,若不是自己早就知曉內情,可能就把這話當真了……

    只是她也沒想到,方貴這麼便乾脆利落的拒絕了她要切磋的提議,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但她也不著急,更沒有離開,只是含笑站在了方貴旁邊,靜靜的看著方貴一目十行的看著手裡的道卷,嘩啦啦的翻頁,良久之後,忽然輕聲笑道:「閣下在做什麼?」

    「看書啊……」

    方貴瞟了她一眼,心想這不是睜著眼睛裝糊塗嗎?

    自己明明已經說了不打女人,她卻還賴在這裡不走,難道是看上我了?

    看上我了也不行,就算沒有紅寶兒我都不能要你啊……

    「書是這般看的麼?」

    那吊角眼笑了一聲,道:「我素聞閣下才名,此前還道是什麼驚才絕豔的不世人物,只是這幾天裡,卻見閣下每日來此,都抱了一堆的道卷,胡亂翻上一遍,便丟到了一旁,莫說細細領悟書中道理,參悟其中法門,想是連書上有幾個字都沒看清楚吧?這等行徑,卻又與閣下那等才名不符了,倒讓人覺得像是一個貪婪無知之輩,盡顯無知醜態……」

    「嗯?」

    方貴轉頭看了她一眼,只見這女子笑吟吟的,儀態不改,說話卻有些難聽。

    於是他決定和這女人講講道理:「關你屁事?」

    「你……」

    這女子笑吟吟的臉色頓時一僵,面色陰沉了些,淡淡道:「閣下想必明白,這神殿裡的道卷,儘是前人心血,吾族先輩辛辛苦苦蒐集而來,吾輩可以借此參道,便該心懷敬意才是,似閣下這等胡亂翻閱,毫無感恩,已是不敬書中道理了……」

    方貴聽得她口氣不善,抬頭道:「你先人生氣啦?」

    那女子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了,過了一會,她才忽然冷淡開口,道:「我苦心勸告閣下,閣下卻不知禮,那便請閣下離開吧,這藏經殿裡的書,不是給你這等人看的!」

    方貴這回有些認真了,猛然轉過了頭來。

    而在這女子過來與方貴說話之時,也引起了周圍數人的注意,其中便有與方貴同在一谷的趙虹,他一見方貴被人問責,頓時滿面冷笑,而在看清了與方貴說話的女子模樣時,心裡更是吃了一驚,悄悄退到了一邊,傳音給魏江龍,只說這藏經殿裡,有熱鬧可瞧了。

    此前一直暗中觀察方貴的女子,在這時候表情也微顯凝重。

    「你剛才說什麼?」

    方貴仔細打量了這個女子一眼,才又慢慢問道。

    那女子緩緩抬手,展向了殿門口方向,道:「我請閣下離開!」

    方貴往椅背上靠了靠,道:「憑啥?」

    那女子面無表情道:「我已說過,神殿裡的典藉,皆是吾族先輩辛辛苦苦蒐集而來……」

    「那還是我們北域修士寫的呢……」

    方貴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斜乜著道:「你咋不離開?」

    「唰!」

    聽得此言,那女子臉色頓時變了。

    不僅是她,不遠處的趙虹,以及正在這藏經殿內參閱道典的安州修士,在聽到了方貴隨口說出來的這句話時,都已瞬間臉色大變,方貴說的當然是實話,尊府神殿百萬藏書,遍目所及,皆是北域諸大仙門的秘法傳承,只是這樣的實話,有幾個人敢在尊府說的?

    他們裡面,甚至已經有人懷疑方貴是不是沒有認出那個女子的身份,所以才敢當著她的面說這些最容易犯忌誨的話了。

    方貴當然已經認出了那個女子的身份,這話本也是故意說的,臨來尊府之前,他也想過尊府血脈究竟是什麼樣的,不過來了尊府之後,倒也發現,這些尊府血脈隨處可見,也沒見多長兩個腦袋,如今自己好好的看著書呢,憑啥你說一句切磋我就出去跟你比劃啊?

    現在我還沒開始修煉築基境界的功法呢,憑啥讓你佔這個便宜?

    而這女子一見自己不答應,便索性故意找茬,就更讓他不滿了,你當自己是誰呢,隨便讓我出去?

    關鍵是你還長這麼難看!

    因此他也來了氣,不但說了這句話,還有點挑釁的看著對方!

    「粗俗,無禮!」

    而那吊角眼女子冷冷看了方貴一眼,這時候也真個動了氣來,想她平時在尊府,見到的北域修士皆是畢恭畢敬,隨便說句話兒,便不知多少人領悟了其中意思,如今自己客客氣氣的想請這人切磋一下,哪曾想倒碰到了這麼個貨,不僅不趕緊領命,反倒擠兌起了自己?

    偏偏這些話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反駁,心間便怒氣更盛。

    冷冷喝斥了一句,她倒是沒有繼續在剛才那個話題上糾纏,只是面如冰霜,寒聲開口,道:「我本想好好與閣下講道理,但閣下既然胡攪蠻纏,我就只有逐你出去了!」

    說著話時,氣血微湧,卻有淡淡星輝,在她身周浮現了出來,這種變化,使得她這麼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女子,忽然間便多了一層無形的煞氣,像是將虛空都凝住了,周圍氣機瀰漫之處,彷彿變成了一片夜星,似乎可以看到這夜空之中,有點點星辰浮現了出來。

    「喂,你別太過份啊,別逼著我打女人……」

    見這女子運轉了秘法,方貴也臉色一變,直迎著她站了起來。

    心裡暗自思量,不知該用什麼手段!

    「真要動手了?」

    而在不遠處的趙虹等人,見著了這一幕,更是一起沉默了下去,說不清是什麼樣的表情,而在更遠些的地方,那位容貌普通的女子,更是臉色變得更有些難看了,不過在難看之餘,卻也似乎多了一些苦色,心裡暗想著,也好,你也吃一些虧,看還能否狂妄得起來?

    「住手!」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不遠處一聲冷喝響了起來。

    這一聲喝,使得方貴與那吊角眼兩個同時側目,然後便見一道身穿玄袍的身影,正快步向前走來,那人生得長身玉立,面寒如霜,身上自有一無形的氣勢,所過之處,身前的人便不由自主的讓在了兩邊,他幾步來到了方貴等人身前,目光冷冷掃過了那吊角眼女子的臉上,顯得極不悅,叱道:「白天櫻,你太無禮了,為何要向方君出手?」

    「青雲君?」

    來者正是青雲間,見到了他過來,那吊角眼女子忙收起了一身氣息,向著青雲間行禮。

    倒是方貴一見那吊角眼向青雲間行禮,心裡頓時猜到了什麼,立時搶著笑道:「我這好好看著書呢,這個女人便我跑過來找我切磋,我不想欺負女人,於是不搭理她,沒想到她倒要找我麻煩,說什麼不讓我在這神殿裡看書,想要逐我出去……」

    「這可是真的?」

    青雲間聞言,頓時滿面不悅,冷冷看了白天櫻一眼,道:「你已築基足有一年之久,方君卻是剛剛築基,連功法都沒有開始修行,你與他切磋,豈不是仗了修為欺人?」

    「至於逐出神殿……」

    他說著,臉色更陰沉了些,冷聲道:「方君的腰牌,是我借給他的,也是我領他來了這藏經殿,你平白無事,便要逐方君出去,難道是覺得連我也沒有資格在此參道了嗎?」

    「白天櫻,無實在無禮,我要你向方君道歉!」

    「……」

    「……」

    聽得青雲間說到了最後,已是聲色俱厲,周圍眾修,頓時一片嘩然。

    不遠處,一直遠遠看著這裡發生的熱鬧的藏經殿眾修士,也都已經有些好奇了,齊遠圖等人,卻是沒有想到,平日在谷中那個素來獨來獨往,見誰都客客氣氣,但也見誰都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青雲間,居然會對這個新來的如此友好,甚至還會出面幫他解圍。

    而那容貌普通的女子,則更是沒有想到,就在白天家的姐妹向那小鬼頭髮難,自己也正想看看這個小鬼頭是否真的可以一直狂下去的時候,卻有了尊府的人來替他撐腰。

    而在周圍眾修一片驚愕之中,白天櫻卻是臉色發苦,滿面為難。

    這青雲間在他們尊府血脈小輩裡面,頗有才名,而且尊府重尊卑,她比青雲間小了一些,地位較低,這時候受他訓斥,心裡更是難受,面上也難堪,一時急的臉都白了。

    「切磋之事,只是戲言而已,而逐他出神殿……」

    她心間醞釀了許久,才向青雲間施了一禮,這才緩緩道:「青雲君明鑑,吾祖帝尊,曾傳三道口訓,一敬日月,二敬鬼神,三敬傳承,我逐他出去,實在不是因為瞧他不起,只是因為他在藏經殿內胡亂翻書,視前輩心血如同玩物,所以我才氣不過,過來教訓他的……」

    方貴又聽她口口聲聲說自己胡亂翻書,頓時惱火,嚷嚷道:「我自看我的書,又關你什麼鬼事了?書寫出來就是給人看的,看懂了就行,搞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幹什麼?說什麼敬鬼神敬傳承的,你看了我們北域修士寫的書,咋不見你一進來先磕倆響頭?」

    白天嬰聽得此言,已是臉色煞白,看著方貴的眼神像是恨不能先咬他兩口。

    倒是方貴迎著她的眼神,甚是得意。

    心想若不是方老爺我不打女人,早揍你了,哪還有功夫跟你吵架?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32
第二百二十四章 謙虛低調


    「呵呵,你說那小鬼實力過人,乃是真正的天驕奇才,我倒沒從他身上看出多少天驕風範來,只不過這膽大包天,滿口胡言的本事,倒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眼見因著方貴那一邊,因著青雲間的出現,場間氣氛都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白天櫻已經被噎的啞口無言,俏臉生寒,在不遠處一直觀察著那邊局勢的普通女子身邊,也是一聲嘆息響了起來,然後便見她另一個女伴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起身,向那方走了過去。

    「青雲君講的甚有道理!」

    卻說方貴正冷眼瞧著被氣到話也說不出來的白天櫻,心間暗自得意,忽然有另外一個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轉頭看了過去,卻見來的乃是一個氣質溫惋,模樣嬌媚的女子,說來也怪,她與那吊角眼長的頗有幾分相似,但偏偏一個容貌嬌美,一個便棱角分明。

    只見這女子來到了場間,先向青雲間款款行了一禮,然後才抬起了頭來,向方貴輕輕笑道:「既然閣下尚未開始修煉,那妹妹找你切磋,確實有些失禮,只不過,我尊府血脈謹守祖訓,皆敬傳承,敬書中道理,敬前輩心血,她剛才也只是因為剛才看到了閣下翻書如翻紙,一目十行都不足形容其快,還以為閣下不尊重前輩心血,這才一時按捺不住,還請見諒!」

    說著向周圍眾修行了一禮,溫柔款款的笑道:「也請諸位同道理解,當年就是因為北域修士敝掃自珍,挾技為重,又爭風鬥狠,逐利而忘道,這才戰火連年,導致無數珍貴傳承毀於一旦,是以吾神族血脈入主北域之後,便蒐羅天下傳承秘法,藏於神殿,任人研讀,更是將無數次教導後輩,定然重傳承,敬道理,便是為了保存這些傳承,讓後人有看到這些前人心血的一日,諸位皆是安州天驕,入得尊府,便也該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此時周圍諸修聽了,便皆是一片沉默,彼此對望著,眼神古怪。

    「這個……白天雪仙子此言,極有道理……」

    「不錯,多虧了尊府,才有讓諸門傳承集於一堂,任吾等參閱研讀的機會……」

    「受教,受教……」

    「唉,何止是以前,便是現在下面的那些仙門,都仍是各立山頭,紛爭不斷,自家傳承看得比命還重,輕易不肯傳人,此乃陋習,不敬傳承之舉,吾等要引以為戒啊……」

    「不敬書中道理,實乃大過,吾等皆需慎之……」

    「這位道友,你今日得了尊府教訓,該明些道理,快快道歉吧!」

    「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

    「……」

    良久之後,倒有不少人開口附和了起來,或是擊掌而贊,或是開口迎合。

    而在這一片聲浪裡,自然也有許多不滿的目光向著方貴看了過來,滿面責怪鄙夷之色,更有幾位上了些年紀的,忍不住捋著鬍鬚站了出來,滿面誠懇的向方貴苦苦勸著,本是青雲間要白天櫻向方貴道歉的,如今卻成了所有人都要方貴向白天櫻道歉,而且理所應當的模樣。

    在這所有人的目光與聲音裡,白天雪輕輕微笑,看了方貴一眼。

    而方貴,臉色已經變了。

    他在聽了白天雪的話後,其實心裡也有些認同她的說法,但不知為什麼,哪怕是心裡隱隱認同,但卻仍然感覺極不舒服,尤其是聽著周圍修士的話,這不舒服的感覺便更強烈。

    他還不明白心間的道,也說不清楚裡面的原因,但他就是感覺不痛快。

    不痛快了,便要發脾氣!

    ……

    ……

    「你們看書,叫尊重傳承,我們看書,就叫糟蹋東西了?」

    望著那女子的讓人感覺親切的笑容,方貴忽然笑道:「一百個人便有一百個看書的方法,有的人笨,當然就得一本書看上一百遍,恨不能拆開來研究才行,不這麼做,就覺得不夠尊重前人心血,但有人聰明啊,我看上一遍,就明白書裡寫什麼了,這難道不行?」

    那溫惋女子聽了方貴的話,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道:「那閣下看樣子是聰明人了?」

    方貴點了點頭,道:「當然!」

    那女子笑了笑,道:「那是吾等粗愚,小瞧閣下了!」

    方貴聽出了她話裡的譏嘲之意,心下更是來氣,忽然隨手從案上抽了本道捲出來,往案上一丟,道:「這本書就是我剛才只翻了一遍便丟在一邊的,在你們看來很沒有敬意是吧?」

    白天櫻瞧了一眼,冷笑道:「不錯,你看的很快,但又看懂了幾個字?」

    方貴不答,閉上了眼睛,像是在閉目養神。

    旁人見了方貴這樣子,頓時有些好奇,心想你請神呢?

    ……

    ……

    方貴還是在請神,或說是請魔胎。

    微閉了雙目,神識早來到了識海道宮之前,扒在窗戶上叫道:「好朋友,魔胎兄弟……」

    道宮裡面,魔胎滿面不耐煩:「幹啥?沒見我正忙著呢?」

    「嘿嘿……」

    方貴急忙陪著笑臉,不敢招惹他,小心問道:「我剛才是不是看了一本叫神道玄光的書?」

    「有啊,這還遠遠不夠,再去找同樣的,看上幾百本!」

    棋宮魔胎頭也不回,冷酷無情的囑咐著。

    「那個啥……」

    方貴有些尷尬,陪著笑臉道:「你先告訴我這書裡寫了啥,我有點事……」

    棋宮魔胎聽了大怒:「我這麼忙,你卻要我幫你回憶書裡寫了啥?」

    方貴忙道:「這個很重要,關係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

    「……面子問題!」

    ……

    ……

    「閣下究竟想做什麼?」

    而在此時的藏經殿內,那白天櫻見方貴始終只是閉了眼睛不說話,像是神遊了一般,便更是忍不住開口喝斥,到了這時候,她也不再想什麼切磋不切磋的了,只想此事快些有個結果,起碼不願在青雲間在逼迫下向方貴道歉,因此便有些忍不了方貴的裝神弄鬼。

    而那面容普通的女子,在這時候也忍不住暗暗搖頭,心想,你既然也招惹不起這些人,那又何必一開始便搞得這麼狂妄,這裡畢竟是尊府,你卻不知分寸,豈不是自討苦吃?

    「這本書我看太快了,並不怎麼熟……」

    也就在這時,方貴已經眼開了眼,學著牛頭村裡最愛賣弄學識朱瞎子模樣,淡淡一笑,老神在在的道:「不過認真回憶了一下,這本書裡寫的內容倒還記得,不過是講些養神化意的訣竅而已,神道玄光,便是以意養神,分神化道,引靈息入泥竅,動神識而領四方,禦敵之際,意至通幽,傷敵於三丈之外……如此簡單的道理,看上一遍難道還不夠麼?」

    「嗯?」

    聽著他一番話講了出來,周圍眾修忽然都愣住了神。

    那神道玄光,本就是築基境界溫養神識的一道法門,所知者眾,眾修只消這麼一聽,便知道方貴定然是看過了那道卷,甚至已經下過了苦功夫,將裡面的深意皆悟明白了。

    這哪裡像是白天櫻所說,胡亂翻書的模樣?

    白天雪在這時候已微微皺起了眉頭,而白天櫻則已滿面疑色,神情有些難看了。

    她頓了頓,忽然搶道:「你說的不對,這道卷我也看過,只講了養神煉意之道,哪裡說到了什麼通幽禦敵,更不用說什麼傷敵於三丈之外了,修煉神識,哪裡需要通幽?」

    旁邊人聽了這話,便忍不住向她側目。

    其實一開始,她只是想要證明方貴沒有看明白那道卷而已,如今方貴講的,便已證明了人家認真看過,這時候再去強行辯駁,便已有無些無禮,只不過方貴卻巴不得她問出這話來,冷笑一聲,搶白道:「神識可不光是修煉而已,既修煉了,便要考慮到如何禦敵,不至通幽,你怎麼禦敵?依著一般神識法門直接識海出天門?那你修煉這神道玄光做什麼?」

    說著冷聲一笑,傲然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書不動腦子的,起碼你不行!」

    白天櫻聽了這話,頓時面色尷尬,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只見白天雪這時候也正臉色凝重,便頓時知道方貴說的不差,他領悟的比自己還深了一層,一時更有些難為情了。

    「妙哉,妙哉!」

    也就在此時,旁邊的青雲間忽然連聲稱讚,笑道:「從第一次見到方君,我便知道方君定非庸人,而今見得方君博聞強記,天資過人,這意至通幽之法,便是我也是不久前才偶然領悟,方君只看得一遍道卷,便已悟到了此竅,悟性之強,青雲間實在佩服……」

    方貴聽了這話,倒是小臉微紅,擺擺手道:「別這麼說,其實我這方面也就普普通通罷了……」

    青雲間聽了更贊,道:「世間聰慧過人者,多有顆狂傲不羈之心,方君才智無雙,卻又性情惇厚,這等自謙之言,別人說來多半口不由心,嘴上愈謙,心底愈狂,但方君這自謙之言,居然像是發自肺腑,才高而不驕,德厚而不顯,實在是讓青雲間自愧不如……」

    說著,居然向方貴長長揖了一禮,由衷嘆道:「實話講來,我便是那等嘴上自謙,心底狂傲之輩,方君,青雲間平生,很少服人,但你,真是讓我打從心底覺得欽佩了……」

    一說這話,方貴更有些臉紅了,只是心底卻樂開了花。

    而在向方貴揖得一禮之後,青雲間則已看向了白天櫻,臉色一變,冷聲道:「白天師妹,你如今可認識到了與方君之間的差距了吧?痴愚魯莽,還不快向方君道歉!」

    白天櫻的臉色頓時更難看,讓她北域修士道歉?

    「不用道歉……」

    不過也就在這時,方貴忽然連連擺手,滿面笑容的說道:「我是那種佔了便宜便逼人道歉的人嗎?

    旁邊眾人聽了,頓時心情微微一鬆,更有人望著方貴想到,這個人看起來狂妄無端,實際上很是知道分寸,挽回了自己的面子之後,便立刻知道應該討好尊府的血脈了……

    遠處那容貌普通的女子,心裡也是這麼想,暗暗搖了搖頭。

    但也就在他們心裡這麼想著時,他們只見方貴抬頭看向了白天櫻,道:「這本書你說你也看過,為何不懂?」

    白天櫻正心亂如麻,聞言輕輕搖頭。

    方貴臉色忽然變得很嚴肅,道:「看不懂書裡的道理,便是對前人不敬!」

    說著一指殿門口,道:「滾出去!」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35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才高八斗


    「一個仙門弟子,居然讓尊府血脈滾出去?」

    方貴的話,立時在這藏經殿內引起了一片嘩然,周圍的北域修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驚懼又古怪的看向了方貴的,也不知驚於他的膽量,還是震於他的荒唐。

    而更難以相信的,便是白天櫻了,她難以置信的看了方貴一眼,只見他面帶冷笑,顯然不是在與自己說話,心間頓時一陣羞惱,而更關鍵的是,在她看向了青雲間時,他居然也只是皺著眉頭,不悅的看著自己,而自己的姐姐白天雪,也良久都沒有替自己說一句話。

    於是她終於還是失望了,羞惱之下,幾乎要哭了出來,狠狠一跺腳,跑出了藏經殿去。

    「哼!」

    方貴見她真的滾出去了,頓時大感得意,冷笑著抱起了雙臂。

    雖然剛才耍出來的那個威風,憑得不是自己的本事,但心裡還是挺痛快的。

    「閣下博聞強記,只看一遍,便可以將書中道理領悟的如此通透,白天雪實在前所未聞!」

    也就在此時,自己的妹妹羞怒著跑出藏經大殿,都沒有看上一眼的白天雪,忽然向著方貴緩緩開口,她從方貴身前撿了一冊道捲出來,神色凝重的抬了起來,道:「這一卷太幽清月訣,乃是曾經的北域幽帝一脈傳承,只可惜幽帝一脈,退走之際,毀掉了大部分的道典,而今只餘殘卷,我曾仔細研讀此卷,卻有太多疑問不解,不知閣下可否幫我解惑?」

    說出這話時,她的臉上倒是沒有半點挑釁之色,像是真的在請教。

    其實如今的她還不太相信方貴只看一遍神道玄光,便能領悟出那麼多的道理來,因此懷疑方貴之前可能本來就在這一卷玄法上面下過苦功夫,,所以又選了一卷,前來試探方貴,只不過,畢竟她也有些拿不準了,所以態度上,倒是顯得恭謹了許多,不敢再那麼託大。

    「太幽清月訣?」

    方貴看了一眼那道卷的名稱,然後大咧咧道:「你想問什麼?」

    白天雪認真道:「此法乃是修煉月魂之法,講究神識幻化,猶如月掛中天,可懾對手心魄,只可惜,書中講到了該如何修煉月魂,但神識該如何幻化,卻語焉不詳……」

    「那是你笨!」

    方貴照例微閉雙目,片刻之後睜開了眼睛,道:「其實書裡早就說到了,修煉月魂之時,便要你分化靈息,意存中宮,猶如烈日,這是月法,你當是人家閒來沒事觀照驕陽是修煉著玩的麼?玄法本是天地之法,以驕陽投影於外,便是幻化月魂之法,你這都想不明白?」

    白天雪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捧著那道卷,良久不發一言。

    她的呆呆看著方貴,眼底的震驚根本無法掩飾:難道說眼前這個北域修士,真像剛從楚域回來不久的陸真瓶所言的那樣,看起來沒有個正形,實際上天資過人?

    而在她身邊的青雲間,則更是滿面歡喜,自己默默琢磨了片刻,才忍不住拍手,道:「妙,實在是妙,方君舉一反三,從殘篇推衍正法,彌缺補漏,天資之高,實在前所未聞……」

    「哈哈,客氣,客氣……」

    方貴笑著向他拱了拱手,心裡暗想:「難怪棋宮魔胎天天自誇聰明……」

    白天雪足過了良久,才緩過了神來,輕輕向方貴蹲身一禮,道:「此前我們聽人說方君乃是不世天驕,還心間存疑,吾妹這才不自量力,前來找方君切磋,但今日聽得方君一言,白天雪已知方君才名,實在名符其實,切磋之事,只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說著,認真望著方貴,道:「我代愚妹,向方君道歉!」

    方貴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眉頭皺了皺,道:「免啦,現在可以讓我安心看書了?」

    白天雪再次盈盈施了一禮,道:「不敢再多作打擾!」

    說著話時,輕輕將那太幽清月訣放到了方貴身前的案上,慢慢後退離開。

    而青雲間,則也先向方貴行了一禮,這才坐了下來,與方貴說了會話,言辭之間,對方貴的驚人天資甚為欽佩,滿面喜色,倒是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讚歎良久之後,方才告辭。

    方貴心下十分滿意,還有點小驕傲,大咧咧坐了回去,繼續看書。

    只不過,看起來這一次小小風波散於無形,但引發的喧囂卻還遠遠沒有停止。

    很快的,方貴與白天家的姐妹辯法,折服一個,罵走了一個的事情便已遠遠的傳了開去,引出了無盡議論來,實在是一個北域修士,在尊府血脈面前如此張狂,這太罕見了。

    有人驚嘆於方貴膽子之大,也有人暗中擔憂,說他做了這等事,尊府豈肯幹休?

    他看似出了個大風頭,怕是很快要倒大楣了。

    果不其然,方貴第二日照例在藏經殿百無聊賴的看著書時,忽然間身前多了一人。

    只見此人身穿玄袍,個頭不高,臉色稍顯蒼白,懷裡抱著一卷書,向方貴躬身一禮,客客氣氣的道:「方君,且恕在下唐突,吾乃玄崖舟,聽聞方君博聞強記,天資無雙,白天家的姐妹,皆對方君讚不絕口,心誠意服,在下心間十分仰幕,特來向方君請教……」

    「又來了一個挑戰的?」

    遠處近處,見得了這玄崖舟前來,頓時大為驚喜,急忙呼朋友引伴,說藏經殿又有好戲看了,周圍很快便多了很多人,遠遠的看著,不知道方貴這一次下場究竟如何……

    「你想請教啥?」

    方貴大咧咧的,並不覺得對方說的請教是客氣話。

    那玄崖舟面色微顯猶豫,道:「在下踏入築基境界之後,專修幽冥鬼劍之道,不知方君是否瞭解過,若是沒有,那便是在下唐突了,可以由方君說出自己擅長之法,再行討教!」

    「幽冥鬼劍?」

    方貴想了想,自己好像看過這本書……

    便道:「那就幽冥鬼劍吧!」

    那玄崖舟頓時大喜,道:「方君氣魄,果然無雙!」

    說罷了,便認認真真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講起了自己對幽冥鬼劍的領悟,還時不時拋出幾個問題給方貴,言為請教,實則挑戰,而方貴則是手托下巴,百無聊賴的聽著,好像還打了幾個瞌睡,等他說的差不多了,才忽然來了精神,道:「幽冥鬼劍,也是劍道,只不過是走的御劍一道,你這說了半天,全是講如何修煉幽冥之法,連根本也忘了,還講個屁?」

    一句話頓時說的玄崖舟臉都紅了,半晌才道:「在下覺得,幽冥之法才是根本……」

    「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方貴一拍玉案,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如果你以後將重心放在了劍道之中,好生養劍,以劍引動幽冥之法運轉,那你剛才說出來的那三個問題究竟還是不是問題!」

    這一聲喝,便如雷霆,震得玄崖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之後,他才心悅誠服,起身行禮,讚道:「傳言不虛,方君果然悟性無雙!」

    又一個人心滿意足的走了……

    旁邊圍著的眾修,都已瞠目結舌了,心想這個楚域的小修士,怎麼就如此的大膽狷狂,那可都是尊府血脈啊,他居然毫不客氣,想罵就罵,想拍桌子就拍桌子?

    最關鍵的是,他如此無禮,怎麼偏偏就沒有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倒大楣呢?

    反而被他罵過了之後,這些尊府血脈倒比起之前,對他更客氣了。

    心間無盡疑問,卻還是不甘心,仍在繼續等著。

    他們都直覺的感到,這件事應該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果然,第三天時無事,第四天時,卻又忽然來了兩人,這兩人也是尊府血脈,更是尊府四大姓青雲、白天、玄崖、蒼日之中蒼日家的兩位子弟,平素裡在尊府築基小輩之中也是頗有名望的,他們客客氣氣的趕來,一個要向方貴請教太液真水法,一個要請教刀道。

    「你這太液真水法修煉的不到家,一共才十個變化,太少!」

    方貴只是聽那蒼日家的兄長說了一個開頭,便一拍桌子,給人定了性。

    那蒼日家的兄長滿面羞紅,道:「此卷之上,也只推衍出了十個變化……」

    「閉嘴!」

    方貴毫不客氣的訓斥:「你別看這釜州太液宗的傳承裡面說十個變化就夠了,可人家是什麼時候的仙門?一千五百年了,這是你們家的帝尊老祖宗剛到北域的時候搶來的吧?呵呵,好好一道玄法,留在你們手裡一千五百年都不知道改善,還找我過來請教什麼?」

    而對另一個人折服的更快:「我特麼又不修刀法,你找我幹什麼?滾!」

    雖然一個被鄙視,一個被罵了,但這蒼日家的兩兄弟,也都強忍著怒火離開了,沒有發作脾氣,反而更為謹守禮數,雖然臉上已經憤憤不平了,走的時候還沒忘了行禮。

    「哼哼……」

    方貴目光傲然,向四方掃了一眼,緩緩坐下,暗掐一道披風術使自己頭髮飛揚。

    才高莫測,氣吞山河,一派高手寂寞模樣!

    而周圍那些一直看著他的安州修士們則更迷茫了:這情況跟自己想像中的不對啊!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38
第二百二十六章 辯法偷師


    漸漸的,安州尊府神玄城西方神殿,似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以往的藏經殿,皆是尊府血脈的天下,安州修士,自然也會時時過來,但卻都小心翼翼的,喘口氣都不敢太大聲,可如今,卻因著方貴的出現,整體風氣肅然一改。藏經殿裡像是來了一位大爺,整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那裡,嘩啦啦翻書,一副肆無忌憚的模樣,反而是尊府血脈見了他,都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輕易不敢上前來招惹他,怕挨他一頓臭罵……

    不得不說,如今的方貴方老爺,已經不是剛入尊府時的楚域小修士了。

    隨著他連番幾次,毫不客氣的斥退了前來「請教」的尊府血脈,倒使得他無形之中,地位提升了不少,安州修士固然不敢招他惹他,那些尊府血脈,在他面前一樣老老實實的!

    就連他自己都發覺,借閱各門傳承法訣時,這神殿裡的執事都對他十分客氣,本來這藏經殿裡,有一些秘法傳承,不是可以隨便借閱的,需要有一定功德才可以,但方貴初時不知,只當作普通的典藉來借時,那守殿的執事居然也沒有拒絕,還滿面堆笑的借給了他。

    而借了典藉之後,方貴無論坐到了哪裡,也都有人客客氣氣的讓座,每每身邊都會坐了一圈的人,卻沒幾個敢上前與他搭話的,只是羨慕的看著他在那裡嘩啦啦的翻書!

    以「請教」為名前來與方貴辯論的人,也開始愈來愈多。

    哪怕很多辯論的時候,都是方貴發了脾氣,將人罵走了,那些人居然也沒有動怒過,起碼很多安州修士想像中的,尊府血脈因為生氣而將方貴痛打一番的情況沒有發生。

    哪怕他們被方貴罵了,居然也都是一副慚愧模樣,誠心道歉之後,方才離開。

    這樣的奇景,頓時使得眾安州修士嘖嘖稱奇。

    有人深覺這位楚域來的小修士不凡,居然硬著靠著自己的過人天資,獲得了尊府血脈的尊重,某種程度上,也等於是給北域修士出了一口惡氣,但更多的人,卻還覺得方貴這樣是在作死,雖然小小出了風頭,但卻給自己招惹了大禍,早晚會因此而嚥下苦果的……

    ……

    ……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而在眾修紛紛猜測之中,方貴自己心裡其實也有些忐忑。

    他現在名頭不小,但可不是靠了自己的本事,而是全憑了道宮裡的那個魔胎,可關鍵是,棋宮魔胎如今也忙著呢,每天都在一刻不停的幫著自己推衍功法,脾氣也隨之見漲,自己每次去打擾他,不是呵斥便是甩臉子,搞得方貴都得小心翼翼的哄著,以免挨了臭罵。

    可偏偏,每當有人來找自己「請教」,自己就得去打擾他一回,這樣下去怎麼行?

    所以方貴自己,也在考慮著要不要躲一躲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倒是棋宮魔胎在這時候主動找了他:「這樣很不錯,你要繼續!」

    「繼續啥?」

    方貴整個人都愣了。

    棋宮魔胎道:「我是先天之靈,天生近道,悟性無雙,但也需要有一個學習的過程,被你關在了這道宮裡,每日閉門造車也不是辦法,不僅速度慢,甚至可能出了問題也不知道,所以你這幾天裡與人辯論,倒也讓我生出了不少靈感,發現了一些不足之處!」

    棋宮魔胎的話,頓時使得方貴微微一怔,沒想過這個問題。

    而棋宮魔胎則繼續道:「更關鍵的是,我發現你這幾日裡,每次過來問我的,都是一些很關鍵的問題,圍繞的更是一些高明的功法,這可遠比我自己躲起來參衍更有好處了,倒像是有人從那浩瀚如海的典藉裡面,替我們挑出那些更有潛力的功法來一般,很不錯!」

    方貴聽得這個回答,才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關鍵所在。

    這樣做確實是對自己有好處的,這些尊府血脈,其實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尤其是在如今,敢來向自己「請教」的,更是往往都在某道功法上面下過心血,有著過人造詣的。

    這些尊府血脈,或許平時看起來,都是與北域修士一樣,在這藏經大殿裡面隨意參研,但他們的眼光卻與普通北域修士不同,或許是他們背後有高人指點,又或是他們選擇功法有某些標準,總而言之,能夠讓他們重視,並且參研的,往往都是一些極有潛力的功法。

    而平日裡方貴與他們一次次探討,便也都讓棋宮魔胎得了不少靈感。

    「也就是說,你藉著我與對方辯法,就將他們的厲害之處學來啦?」

    「那是自然,理越辯越明道越論越清,便是這個道理,如若不然,你以為傳說中的那些東土大修士沒事就坐下來和人論道,是因為閒得沒事找人聊閒嗑的嗎?」

    方貴有點無奈:「理解不了你們的想法……」

    這時候的棋宮魔胎說起話來,顯得十分有底氣:「那是因為你不學無術……」

    方貴無奈,這時候不敢揍他,但是卻轉而一想:「我不是你們這種怪胎,但我可以表現的很聰明啊,不就是罵人麼,如今有了底氣,試問這尊府之中,還有誰能罵得過我?」

    於是從這時候開始,方貴便也來者不拒,繼續著作死之路!

    無論是誰來找他「請教」,都來者不拒,與其辯了個口若懸河。

    在這一點上,倒真是發現棋宮魔胎悟性無雙,驚若天人。

    魔胎乃是先天之靈,等若白紙,他悟性雖高,但其底蘊,卻在於方貴,方貴看了多少書,魔胎便有多少底蘊,偏偏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哪一部道典,只消方貴看過的,棋宮魔胎都可以一眼看出其中關竅,然後舉一反三,藉機推衍出更多的變化與道理來。

    這些前來「請教」方貴的,其實也都是些尊府小有才名的人,他們本來便甚是自傲,見多識廣,過來請教方貴,心底也是抱了些不服氣的意思,與方貴辯論之時,無論是對玄法的領悟,傳承的獵涉,都遠非普通修士可比,但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每次都是三兩句話,便被方貴駁的啞口無言,有時候甚至被臭罵一頓,臉都綠了,最後還得心悅誠服的道謝!

    其間,方貴自然也有輸的時候,有些時候,對方前來與他討論,一開口,才發現對方要講的玄法秘典,自己居然聽也沒有聽說過,這自然無法辯論,而每當這時候,方貴便也直接坦言說自己沒看過,趕上了自己感興趣的,便直接讓對方留下道卷,自己看上幾天再說。

    其中最為引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南方神殿來的一位年青人,他取出了一部枯木玄生訣來與方貴辯論,方貴卻是一竅不通,雖然通過別的玄法,旁徵博引,也與他討論了一番,但無論如何,都算是敗下陣來了,但方貴卻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道:「這部玄法我沒看過啊,聽你一說,倒是覺得很厲害,不如你留下,等我研究一下,回頭再與你說?」

    那位西方神殿來的年青人微一猶豫,還是將此訣留下了,並說道:「方君沒有看過此訣,便有如此見識,我很期待方君看過之後,會有何等樣的領悟,我會十天之後再來!」

    方貴笑著擺手:「不必十天,三天之後來吧!」

    於是過了三天,對方來時,方貴不但已將將這整部玄訣背了下來,而且引經論典,說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那位年青人聽了之後,由衷歎服,道:「我讀此訣半年有餘,對它的領悟卻還不如只看了三天的方君,看樣子北域也有真正天驕,此番我真的服氣了!」

    方貴哈哈大笑,讓對方不必客氣,再有這等高明秘典,儘管再來找自己討論。

    如此一天天過去,方貴看的玄法秘典越來越多,名氣也越來越大,尊府神玄城內,小輩修士裡,幾乎已無人不知他的大名,前來挑戰的人也越來越多,終於在一個月後的一天,正在藏經殿內讀書的方貴,忽然看到青雲間帶了幾個儀表不俗的年青人走了過來。

    「方君有禮!」

    青雲間還是顯得彬彬有禮,向方貴道:「這段時間裡,我只見方君才智不俗,辯倒不少小有才名之輩,早就已覺技癢,只是念及方君剛到尊府,底蘊尚薄,因此有意等方君多參悟一些功法道典再說,而今數月已過,方君之名,神玄城內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也終於按耐不住,前來打擾了,這幾位都是我平素裡的至交好友,特意前來一睹方君風采的……」

    方貴見了青雲間,便也笑道:「你之前就說要和我切磋,終於等不住啦?」

    青雲間笑道:「方君取笑我了,我的修為高於方君,若是動手切磋,無論如何都是佔了便宜的,倒是論法講道,只看各人天資悟性,反而顯得公平了許多,方君以為如何?」

    「那就來嘛,我如果急了眼要罵人,你們可不能生氣……」

    「能讓方君急眼,說明駁倒了方君,我等不會生氣,反而會飲酒相賀……」

    「……」

    「……」

    「哈哈,挨了罵反而會高興,說真的,我還挺喜歡尊府人這個習慣的……」

    方貴聽了青雲間的話,也是哈哈大笑,與他們一起坐了下來。

    心裡也隱隱有些期待,如今正是棋宮魔胎幫自己推衍九道玄法最關鍵的時候,倒是不知道從青雲間等幾個尊府最為出色的年青人身上,能不能偷來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41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尊府奇才


    「快走,快走,又有人去找那位楚域小修士論道啦……」

    「這一次又是誰去挨他的罵?」

    「這次可了不得,青雲間,白天默,蒼日化,玄崖玉……這幾位可都是尊府這一代年青人裡,最具天驕之名的幾人啊,遠非平日裡來找那楚域小修士的人可比,他們幾個聯袂前來,說明尊府這是動了真格的了,估計那平時罵人罵爽了的楚域小修士,這次要遭殃!」

    「呵呵,早就知道他要倒楣,到了尊府還出這等風頭,嫌死的不夠快嗎?」

    「快走,快走,看看他的下場!」

    「……」

    「……」

    藏經殿內傳來的消息,很快便不知引動了多少人,一個個呼朋友引伴,簇擁了過來,倒是在這藏經殿內,形成了一番平日難見的熱鬧場面,且不只是安州修士,便是尊府血脈,也不知來了多少,白天家的櫻、雪兩姐妹,以及此前與方貴辯過法的那些尊府年青人等,皆趕來了藏經殿,遠遠圍住了方貴與青雲間等人,臉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好奇。

    而在人群之中,方貴則與青雲間以及他帶來的幾位好友各佔一角坐了,青雲間拍了拍手,殿外便有嬌美侍子流水一般走了進來,有人手上捧著佳釀,有人手裡托著茶盞,還有人打扇,有人提筆記錄,禮數之多,形式之重,倒是讓方貴一時都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談法論道,乃是東土上古遺風,吾神族小輩,亦心儀東土,願作東施之舉,只願心誠意至,莫要怡笑大方便是了,諸位,吾等今日莫要藏私,望彼此之間,皆有精進!」

    青雲間身邊嬌美侍子斟了茶水,向方貴遙遙示意,然後才道:「吾修的是水法,以原來的豐國天水宗傳承秘法太一水訣為主,另又參悟了八大仙門的傳承水法,對此一道,倒是頗有領悟,以吾看來,上善若水,變化莫測,藏神威於柔弱之間,可為世間正法……」

    他一邊說一邊演示,手指沾了一滴茶水,在空中輕輕一點,便見得那一滴水懸浮在了空中,並依次演化,時而化作冰雪飄落,時而化作小小雨滴,時而化作一團霧氣,到了最後時,那一滴茶水,卻化作了一柄小小的雪劍,精美絕倫,「奪」一聲插在了地板之上。

    說罷了,青雲間輕輕展開了手裡的紙扇,向著周圍幾人點頭示意。

    也在此時,青雲間身邊,一位身穿寬鬆白袍,面上少有表情之人冷淡開口,手掌攤開,卻見他掌心裡出現了一塊小小的銀錠,正是凡俗之間隨處可見之物,然後他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吾修金法,主法本是吾父尊三十年前所滅的瀟國一座小仙門傳承,那小仙門為吾父尊親手所滅,但他們的功法卻甚得吾父推崇,其名為太乙金劍訣,以劍破法,以劍參道……」

    「此法甚佳,只可惜那小小仙門,卻不知變通,私藏為寶,在我得此法之後,以尊府秘法改善,加以術數,雖以此法為基,卻已大變了模樣,而今,吾稱之為白天真劍法!」

    說著話時,他掌心裡的小小銀錠,卻受他掌心靈息所融,化作了一團小小的銀球,而後他左手五指連化法印,不停點向了那小小銀球,卻見其中雜質被煉去,顯得更為凝煉,銀光閃閃。

    再之後,便隨著他的心意,一分為二,又二分四,再四分八,到了最後時,居然化作了一片濛濛的銀輝,他手掌翻落,那一片銀輝,便頓時鋪灑在了地面之上。

    那銀輝籠罩的地板,看起來全無變化,周圍周修見了,頓時都有些好奇。

    也就在此時,青雲間看出了端倪,輕輕一口氣吹去,然後便見那地板,忽然朽裂了開來,紛紛作木屑,使得地板之上出現了一個圓整整的孔洞,像是精密計算,切割出來的一般。

    旁人見了,卻是齊齊驚嘆。

    在地板上切出這麼一個圓來,不難,但如此悄無聲息,卻很顯本事了。

    但青雲間卻似乎知道,此人功法還有其他神妙之處,於是他想了想,便又抬手招來了一股茶水,而後在空中顯化,卻變成了一方透明的冰鏡,拿著冰鏡,往那處地板上一照,立時便通過那冰鏡,看到了地板破洞周圍的銀輝被不停的放大,讓人看得仔細。

    這時候,已經不知有多少人倒吸一口涼氣了,只見那銀錠所化的銀輝,居然都是一柄一柄細微至極的飛劍模樣,愈是細微,愈是鋒利,偏偏每一柄都是一橫一樣,精緻至極。

    這樣細微的飛劍,何人能防?

    「太乙金劍訣,乃是當年的北域十大絕學之一,不過白天兄所言不錯,此法其實已因著那仙門守成固本,失了變化,如今白天默道兄改了此法,已是當年太乙門所不及了!」

    而在這時,白天默旁邊的一人,則也開口微笑,而後雙手劃圓,使得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圓形的神光,凝而不散,道:「吾所修的,便是原來雲國皇室所秘傳的天機月輪功,此法講究變幻,融陣道於內,重神識為引,一經施展,便可化身千萬,令人防不勝防……」

    「……」

    「……」

    「果然不愧是尊府這一代年青人裡面的天驕之輩,每一個都是驚才絕豔!」

    「不錯,他們說的功法,我們也曾經看到過,但領悟到他們這等境界的,卻當真極少!」

    「人皆言尊府血脈,乃是神族後裔,天生聰穎,資質過人,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像他們這樣的年青人,隨便一個放在了仙門之中,恐怕都是出類拔萃的宗主之資,但在尊府,卻是一抓一大把,只算不錯,還不能算是頂尖,也難怪尊府這點人,便可以一統北域十九州!」

    「……」

    「……」

    藏經殿內,一眾安州修士見得台上那幾個年青人講述自己對功法的領悟,頓時一個個由衷讚歎,更有一些人,心裡都覺得有些壓抑了起來,只覺這尊府血脈,天資之高,著實嚇人。

    而他們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藏經殿中心,那幾個論法的年青人身上,倒是沒有留意到,如今的藏經殿外,也正有幾人經過,只見得藏經殿內眾人簇擁,甚是熱鬧,便也一時好奇,輕輕走了進來,沒有驚動殿內的眾修,只是悄悄上了二樓,向著下方看了過去。

    「這群年青人在談法論道?嗯,很好,很好!」

    這被眾人擁著的一位,乃是一個灰須紫袍的老人,他年齡雖大,看起來卻一絲不苟,連鬢角都梳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亂發,而陪在了他周圍的,則是幾位氣度內斂的中年人,裡面最顯得有些不同的,卻是一個身材微胖的老者,一直笑呵呵的陪著那老者說話。

    也正是這個身材微胖的老者,看到了坐在青雲間對面的方貴之後,頓時微微一呆。

    「呵呵,青雲家的奇才,玄崖家的長子,還有那個白天家最為有名的年青人,居然都來了,很好很好,嗯?坐在了他們中間的那個小孩子是誰,看起來倒是有些眼生……」

    那紫袍老者一一打量了過去,點頭讚歎,直到看到了方貴。

    聽了這話,那身材微胖的老者急忙開口道:「回尊主大人,此子我倒認得,乃是楚域一方小仙門的弟子,前不久才剛剛宣入了尊府來的,他小小年紀,倒敢與尊府的幾位天才辯法,實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尊主大人稍候,我這就去訓他幾句,逐他出去……」

    「不必!」

    那紫袍老者聞言笑道:「通元,年青人自有年青人的規矩,我們不要理,只要看著!」

    那微胖老者聞言,只好按捺住了。

    他倒不是旁人,正是方貴初至神城的時候,去拜訪過的楚域前輩趙通元,當時趙通元實在不怎麼看好這些太白宗出身的年青人,因此對方貴的事情並不上心,見過一面之後,便拋到腦後了,卻沒想到,如今居然在這藏經殿內,再一次看到了這個太白宗的小子。

    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一本正經的與那幾位尊府的天驕小輩辯法……

    你辯什麼法?

    小小太白宗教出來的,有什麼資格與尊府年青人辯法吶?

    但見得尊主親自發話了,他也只好在旁邊看著。

    ……

    ……

    「方君,該你了!」

    也就在此時,下面的青雲間等幾人都已闡述了自己的修行之道,然後青雲間便笑吟吟的看向了方貴,道:「吾等之道,多是以北域仙門功法衍化而來,在其根基之上,又加入了一些神族法門,借此生出了更多的變化,不知這樣的玄法,在方君眼裡如何?」

    「唰」「唰」「唰」

    隨著青雲間的話,不知有多少目光,齊唰唰落在了方貴的臉上。

    見到了幾位尊府天驕的玄法,倒是有許多人都有些好奇方貴會如何應答。

    「好厲害……」

    而方貴心裡,也正讚歎著,青雲間等幾人,不愧是尊府小輩裡最出色的年青人,其玄法變化,有些就連棋宮魔胎也讚不絕口,但雖然心裡這麼想著,方貴卻知道不能這麼說,什麼論法不論法的,他其實不懂,在他看來論法還不如真刀子真槍的打上一場來的痛快。

    但論法他不懂,吵架懂啊!

    一直以來,論法他都是當成吵架來處理的,知道氣勢最重要。

    於是他冷笑了一聲,道:「你們講的,都是狗屁!」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44
第二百二十八章 動怒了


    「唰!」

    方貴開口第一句話,便頓時使得藏經殿內鴉雀無聲,人人驚愕。

    冷場了……

    本來大家聊的好好的,你讚我一句,我讚你一句,其樂融融,氣氛融洽,結果方貴這一開口,卻頓時一竿子把所有人都打翻在地了,尤其是讓周圍眾修不解的是,那幾位尊府年青人剛才所說的,的確是精妙無比,不負才名,方貴這小小楚國修士,又哪裡來的底氣一句話便將他們所講的貶成一文不值了呢?

    不說底氣如何,僅是這膽量便很讓人動容了。

    而那遠遠正站在了二樓之上,笑吟吟的看著下方的年青人辯法論道的紫袍老者,聽聞此言,也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在這紫袍老者身邊,出身楚域的老修趙通元,則頓時臉色大變,小心翼翼的看了那紫袍老者一眼之後,更是擔憂,眼神恨恨的向著方貴看了過去。

    「呵呵,你這小孩,好大的口氣!」

    一片沉默裡,忽然白天默冷淡開口,目光冷冷看向了方貴,顯得極其不悅。

    這個人平時便少言寡語,這時候態度一冷,便讓人感覺到了無形的殺機,一時周圍圍觀著這場辯法的安州修士,一顆心也不自禁的揪了起來,心想這楚域小修士,終還是惹禍了嗎?

    「呵呵,白天道兄莫怒,方君性情赤誠,向來如此,他既如此說了,必有道理!」

    也就在這時候,青雲間忽然笑著開口,向方貴道:「吾等所言,可有缺漏?還請方君明示!」

    「哪裡是有缺漏啊,簡直便是極大的破綻!」

    方貴微閉了雙眼,不多時便已將棋宮魔胎的領悟謹記在心,而後睜開眼睛,笑道:「別的大道理,我懶得講,修行之事,不就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麼?而今日我們所論玄法,則是為了克敵至勝,青雲老弟,你講的水法不錯,聽起也很像回事,但你自己不覺得囉嗦麼?」

    「你修水法,卻只追求變化,殊不知,水法本身,便具無窮變化,何須你去追求?」

    說著話時,便已手掌一展,靈息引動空中水汽,在掌心裡形成了一顆小小的水球,笑道:「這世間修水法的仙門極多,也各有不同的方法,我便在前不久看了一方名喚真水宮的修煉法門,這門傳承,講究煉水,一層真水,一層變化,煉到極處,一滴水裡,便有千斤重量,克敵制勝,不過一念之間,又何須青雲老弟你變來變去,跟戲法一樣?」

    一邊說著,他掌心裡的水球忽然變得體積小了一圈,圓坨坨一團,而後他抬手一展,那水球便「噗」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居然將地板砸出一個小坑,這個小坑,剛好便落在了青雲間之前以水化冰劍刺穿的地板旁邊,兩相對比,其威力大小,頓時一目瞭然。

    方貴得意洋洋的看向了青雲間,笑道:「你說,此法煉到了極致,是否正好克制於你?」

    青雲間微微皺眉,良久不言,卻是真的在認真思索。

    而方貴說罷了青雲間,則又轉頭向那白天默看了過去,道:「你就更離譜了,連人家太乙金劍訣的真諦都沒悟到,卻要胡亂去改,你以為你自己引入術算,化整為零,便防不勝防了?那若是我修煉了越國元母宗的磁極元法,化石為磁,你化出來的劍再多,也都被一發收了去,卻不知你拿什麼破敵,憑著兩隻拳頭去打人嗎?找死都不是這麼找的……」

    白天默頓時臉色大變,滿面怒氣,卻一時沒有開口。

    「至於你,修煉了個天機月輪功得意的跟什麼似的……」

    方貴看向了下一個,冷笑道:「你化身千萬,牛得不行,我只問你神識夠不夠強大,管得過來嗎?倘若我也借幻身術,化作一道你的分身模樣,你能找到我究竟在哪?」

    這話一出,頓時又啞了一個。

    ……

    ……

    方貴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心下也自惴惴,但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

    實際上辯法論道,便是如此,他借了棋宮魔胎之力,自然可以從這些人的講述之中,挑出破綻與毛病來,不過若真是鬥法,瞬息之間,千變萬化,卻是不見得可以捕捉得到,但誰讓這就是辯法呢,只要他能夠說出這些人的破綻,功法裡的不足,氣勢上自然就贏了。

    倒是在周圍,有不少修士聽著方貴三言兩句,便將那幾位尊府的天驕說的啞口無言,面色頓時惴惴了起來,他們能聽得出,方貴的話,倒是有些道理,只不過,就算你真的領悟與見識比他們還要深,需要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嗎?

    沒看那些人如今都有些面露怒意了?

    而在二樓之上,那位紫袍老者聽著方貴的話,表情也似顯得有些嚴肅,已皺起了眉頭,不知在想什麼,旁邊的趙元通看了他的臉色,頓時心下惴惴,掌心裡都出了汗。

    「你所言有些道理,但我卻不盡認同!」

    也就在此時,剛才被方貴駁斥了一番的白天默忽然道:「越國元母宗的磁極元法,我亦看過,確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我的劍道,只不過,我同樣也可以修磁極元法,甚至不必修全,只需借其中一道法門,煉我飛劍,便可以克敵致勝,殺人於無形之間……」

    「呵呵,你也太把自己當聰明人了,天下法門萬千,克制你的何止磁極元法,別的不說,我只施展一道大披風術,只消可以吹散了你的銀輝,你兩手空空,拿嘴來咬我?」

    方貴面色嚴肅,冷笑開口,望著白天默的眼神儘是鄙夷。

    白天默大怒:「胡說八道,何人會將小小披風術修煉到吹散我劍塵的程度?」

    「我!」

    方貴抬手,一道狂風襲捲,刮得周圍人睜不開眼睛。

    然後他望著眼色蒼白的白天默,一派傲然模樣:「練氣境界我就把披風術修煉到這個程度啦,只要在築基境界再下點功夫,你那所謂的劍塵,可否能靠近我半步?」

    白天默頓時啞然,滿面羞惱,卻說不出話來。

    「方君果是奇人!」

    也就在此時,青雲間忽然笑著開口,道:「你所講的真水宮煉水法門,果真奇妙,連我都不曾留意到,不過細思之後,卻也覺得這真水宮法門,未必便真能克制我的水法,水勢無常,本就講究變化,真水宮捨本逐末,煉水如煉寶,本身便已走上了歪路啊……」

    「水就是水,什麼叫本,叫什麼叫末?」

    方貴張口就來,冷笑道:「人家變化少,就比你快,搶著打你,你不服氣?」

    「我也可以快……」

    「嗯,我看你死的比較快……」

    「……」

    「……」

    一番辯論再起,先是方貴與青雲間你來我往,再後來白天默也加入了進來,再後來蒼日化與玄崖玉也不甘示弱,紛紛開口,初時他們幾人,還是互相論道,有時贊同這一位的觀點,有時又駁斥另一人的看法,但漸漸的,這形勢倒是變了,這幾人再也顧不上與彼此討論了,反而形成了一統陣線,聯手對抗方貴……

    沒辦法,方貴太強了。

    首先有了棋宮魔胎對那無數功法的領悟做底子,使得方貴本來便眼光高明,見解極深,再加上方貴嘴皮子便給,又沒有對他們的畏懼之心,該損就損,該罵就罵,立時功力提升了十幾倍,他們單獨一個人,那是完全不是對手了,被罵的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可悲的是,就算四人聯手,他們也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來話了!

    「我這天機月輪功可借明月之力,威力倍增……」

    「那趕上陰天你死不死?」

    「我這劍塵可以用神金鍛造,破一切法寶……」

    「那你該打鐵去呀,參什麼法?」

    「你……我……」

    「有本事你先別結巴……」

    「……」

    「……」

    「實在胡鬧,你欺人太甚!」

    終於一場辯法,達到了高峰,白日默拍案而起,憤然怒喝。

    周圍霎那之間,一片安靜!

    不知多少目光,都驚愕而擔憂的看在了方貴與那幾位尊府年青人的臉上,這時候便是傻子都看了出來,方貴與青雲間等四人這一場論道,可謂是大獲全勝,若當成是吵架的話,那青雲間等四人就算是輸得褲子都根本提不起來了……

    只不過看著這個結果,他們心裡更關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尊府血脈,終於發怒了……」

    「這個楚域小修士,未免太狂妄了,他出盡了風頭,卻讓尊府臉面往哪裡擱?」

    「是啊,他就算是悟性比別人高,也不該如此不留餘地才是……」

    已經有不少安州修士,發現這時候周圍的尊府血脈,一個個臉色不善了,便都忍不住暗自揪心,不知道即將等待方貴的是什麼下場。

    尤其是如今正在二樓陪著紫袍老者的趙通元,這時候能明顯看到那位紫袍老者見著青雲間等四人落敗,臉色已經顯得有些陰沉,足過了很久,他才神色淡漠的開口:「這位楚域來的小孩,悟性很高啊,我們尊府的這幾個年青人在玄法領悟上,確不及他!」

    趙通元聞言,冷汗頓時滴落了下來,狠狠看了一眼場間的方貴。

    「太白宗怎麼教的弟子,一個比一個狂?」

    「你當著尊主的面將尊府天驕駁的一無是處,豈不是自尋死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9-19 16:46
第二百二十九章 意料之外


    一場辯法,終於還是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場間眾安州修士心裡,既覺得驚愕,又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方貴這一場辯法,自然是贏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言辭犀利,把青雲間、白天默等人駁的啞口無言,更是因著他在玄法的領悟之上,著實過人一籌,不論是他所參研的玄法數量,還是對其中道理的領悟,都出人意料的高深,也正是因此,就算他說些看似不講理的話,也使得青雲間等人無可辯駁。

    只是,就算贏了又如何,那可是尊府天驕啊……

    眼見得一通辯法之下,方貴大出風頭,幾個尊府天驕卻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甚至還惱羞成怒了一個,場間眾修,心情便不由得都忐忑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在這時候,看向了方貴的眼神,無比的複雜。

    有人覺得惋惜,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天驕小輩,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博聞強記,領悟力強,不論在哪個仙門,恐怕都會當作天驕弟子來陪養,只可惜,這樣的天驕,卻不懂得做人,於眾目睦睦之下,將尊府天驕駁得丟盡了臉面,等待他的,又是什麼下場?

    有人覺得解氣,這楚域來的小小修士,本來便是太狂妄了,到了尊府,也不懂得低調,還當是自家仙門那小小的一畝三分地,這樣的驕狂,不知進退,本來就早晚會惹麻煩!

    於是,眼見得在方貴駁斥之下,那幾位尊府天驕都拉下了臉來時,眾修也皆沉默了。

    跟在了白天家的姐妹身邊的普通女子,感受著周圍壓抑的氣氛,輕輕的嘆了一聲,她緩緩搖頭,暗想,終究我才是對的,只是雖有了這個答案,心裡卻還是壓抑的厲害。

    而與方貴同在一谷的趙虹與陸道允等人,則是面無表情的搖頭,彷彿在看一個必死之人。

    二樓之上,楚國老修趙通元,則是眉頭緊鎖的看著方貴,決定先行出擊,急向著尊主躬身一禮,沉聲道:「尊主恕罪,楚國小仙門,不知禮數,更不懂教徒弟,倒是將這等無法無天的狂徒送到了尊府裡來,皆是吾等教化不足的罪過,我會讓他曉得規矩二字的……」

    ……

    ……

    周圍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方貴卻還是狂色不改。

    他清楚的記得太白宗主面對楚國四大仙門宗主時的模樣,這時候便有樣學樣,面對著拍案而起的白天默,他端坐不動,神情平靜,卻又隱含傲意,臉色自然,卻氣機凝重,如古松之咬定青山,萬年不動,又似明月山崗,任清風徐來,看著對方眼睛,神色淡然……

    只是一開口就露了底:「你拍你大爺呢?」

    「你……」

    白天默被方貴又罵了一句,身上的怒氣更盛,便如一座火山,即將爆發出來。

    周圍不知多少人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這個楚國的小修士,未免也太狂亡了,沒見尊府天驕已經怒了嗎?

    在這時候還要罵人,這是生怕對方不打死你?

    而在無數雙目光集中到了方貴身上,方貴則在無數人目光裡,左顧右盼,神情自若。

    四面八方,鴉雀無聲,壓抑的像烏雲低垂!

    「方君,你還真是嘴下不饒人啊……」

    然後就在這一片壓抑氛圍裡,一個聲音有些無奈的響了起來。

    眾人皆轉頭看去,便見說話的是青雲間。

    從第一次方貴在這藏經殿裡,被白天家的姐妹找麻煩之時,替他出面說話的,便是青雲間,而後數次爭端,也皆是青雲間從中調解,在很多神殿修士眼中,青雲間都是方貴的好友,但在這一次的辯法之中,青雲間與白天默等人一樣,都沒少挨了方貴的罵,臉都青了。

    所以眾修見得青雲間開口,便皆忍不住心間一凜。

    目光忍不住都集中到了青雲間臉上。

    然後他們便見到,青雲間臉色陰沉,恨恨的看著方貴,然後一字一句的道:「之前就曉得方君辯法之時,罵人厲害,還不太當回事,直到今日,才領教了這功夫……」

    他緩緩說著,臉上的表情已凝重到了極點。

    周圍眾修的一顆心臟,也在這時候隨之跳到了嗓子眼。

    然後青雲間便忽然露出了一抹苦笑,道:「但你罵的還真是有道理啊……」

    說罷了這話之後,他滿面苦笑,輕輕拍手,然後躬身行禮。

    「方君,今日辯法,我認輸了!」

    「……」

    「……」

    「啥?」

    青雲間的表現,使得場間所有人大出意料,愣愣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緊接著,他們便看到,另外一個滿面怒氣的尊府血脈玄崖玉,忽然也苦笑了起來,十分無奈的向著方貴躬身行禮,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方君剛才講的玄法道理,的確勝我一籌,或許真動手切磋,我不會輸得這麼難看,但在這一場辯法上,方君,你贏了!」

    緊接著,便是蒼日化,他苦笑道:「方君指出了我天機月輪功裡的三大破綻,無一錯處!」

    一個接一個的尊府血脈認輸,便使得周圍眾修這一顆心像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上,又從地上彈回了天上,他們來不及回味自己這心情的變化,只能下意識的,齊齊將自己的目光向著白天默看了過去,這人是第一個拍案而起的,也是剛才被方貴罵的最為厲害的……

    「你說的,我並不服氣……」

    白天默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直接認輸,而是冷冷的看著方貴,寒聲道:「你說的再多,但若是無法用在修行上面,鬥法之時,輸得仍然是你,能說不能做,便只是逞口舌之利……」

    他說到了最後,聲音卻低了下來,臉色也漸漸變得黯然。

    然後他緩緩開口,道:「但我確實敬重你的學識,受教了!」

    說著話時,他慢慢低下了頭去!

    ……

    ……

    藏經殿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的聲音在這時候都消失了,安靜的像是能聽到人眼神變化的聲音。

    每一位安州修士的神情,在這時候都驚愕異常。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那楚國來的小修士,分明不知禮數,嘻笑漫罵,於眾目睦睦之下,把這幾個尊府的小天驕駁的一無是處,毫無顏面可言,而結果,卻沒有發生像他們想像中的一樣,尊府血脈將這小鬼頭打死打殘,讓他嘗到教訓,而是無奈之下,盡皆低頭,向這小修士服輸?

    這不對啊,為何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與方貴一谷的陸道允、趙虹等人,眼神猛得變直了,滿面不解。

    而時常跟在了白天家姐妹身後的普通女子,在這時候也臉色變得異常複雜,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但卻一時無法接受,眼神呆呆的看著人群裡的方貴,像是變成了木雕……

    「通元,此人是前不久才入了尊府的?」

    而在此時的二樓之上,那位尊主也在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他臉色似乎也顯得有些凝重,久久沒有開口,說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究竟是不悅,還是深沉,直到下方四大家族的天驕主動認輸,氣氛忽然變得緩和了起來,他才忽然轉頭看向了趙通元,面無表情的問道。

    趙通元這時候已急的一腦袋汗了,聞言更是恨不得將一顆腦袋塞到地板下面去,急忙回道:「是,是,也就是剛入尊府,才這般不懂規矩,尊主放心,我一定會將他……」

    尊主淡淡笑道:「會將他如何?」

    趙通元心一狠,厲聲道:「將他廢去修為,逐回楚國……」

    「你錯了!」

    不待趙通元的話說完,那位尊主忽然淡淡開口。

    趙通元眼神一下子呆滯了起來,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尊主。

    「他能贏得青雲間那幾個孩子的認可,不是靠了言辭犀利,更是真正對玄法的領悟!」

    紫袍老者輕聲笑道:「你只看到了他出言不遜,卻沒有留意到他對玄法的領悟,著實過人一籌,他是憑了真本事贏了下面那幾個孩子,我們又為何不能承認他的本領?」

    說著話時,這位尊主輕輕拍了拍趙通元的肩膀,笑道:「我們尊府,既然入主北域,便與北域修士一心,氣量不會如此狹小,連個過人的天驕也容不下的,你小瞧了老夫,也小瞧了尊府,有這樣的天驕來了尊府,我們非但不會嫉恨,反而會打從心底感覺開心!」

    「這……」

    趙通元直接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年青人,多多益善!」

    而那尊主,卻已轉過了身去,呵呵笑道:「這位年青人,剛入尊府,應是低階銀甲吧,且看他並非神道築基,應該沒有多少俸祿才是,這要是傳了出去,反倒會讓人覺得我尊府沒有識人之能了,你吩咐下去吧,升此年青人為金縷銀甲,一應俸祿,皆同金甲!」

    「遵……遵命……」

    趙通元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消化了這一句話裡的含意,急急躬身行禮。

    只是抬起頭來時,還滿臉的不解:「這特麼……都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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