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平叛
邊吃邊談,常生很快瞭解了養土司的真相。
不同於三司六院,養土司是天雲國設立的特殊機構,其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養土。
養土司所養的封靈土是一種低等材料,以腐木與岩石碎屑混合而成。
於是開採山巖製成岩石碎屑,就成了天雲皇族所下達的一份勞民傷財的命令。
當然也有天然的封靈土,無需後天加工,只不過天然的封靈土更加稀少,只在大型的古墓中才會存在。
聽聞養土司的作用,常生對面前這位陳侍郎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既然陳侍郎掌握著養土司,想必與修真宗門打過不少交道了。」
「修真者倒是見過,修真宗門我可沒資格接觸,我們養好的封靈土會交到皇城,皇城裡有皇族供奉會收取,而後帶回宗門。」
「這麼說,養土司的總部在皇城了,難不成你們養土司有很多分支?」
「不算多,二十一處,整個天雲國有二十一座大城,我只管我們天歌城的養土司。」
「運到皇城的封靈土,那些皇族供奉最後會運往何處。」
「自然是運往」
陳洲驊壓低聲音說道:「自然是運往千雲宗了,有宗門護佑,天雲國才能久盛不衰啊,我們皇帝陛下的族親可是千雲宗裡的高層,據說身份與宗主都不相上下,是赫連家真正的老祖!」
聽聞赫連家的老祖,常生立刻想起一個名字。
赫連穆,白鶴峰的大長老。
在千雲宗,能與宗主不相上下的只有那位大長老了,看來赫連家的老祖便是千雲宗大長老赫連穆無疑。
「別院裡有多少修真者。」常生繼續詢問。
「二殿下身邊的修真者不多,只有三四位,輕易不與我們接觸。」
「王府的修真者看來境界都不高了。」
「的確如此,不過皇城裡的供奉就厲害了,有人見過皇城供奉飛天而去!」
聽他這麼一說,常生大致能猜出留在王府裡的都是些煉氣期的修真者,而皇城供奉怕是到了築基程度。
「大皇子身邊有個高個子應該是修真者,你可認得。」常生的眉峰不著痕跡的動了動。
「那人叫白奇,十分厲害,在大皇子面前說一不二。」陳洲驊如實說道。
「他是千雲宗的人?」
「不是,據說是隱士,以前始終在深山修煉。」陳洲驊搓著手,有些急不可耐的說道:「那個常先生,您看我這隱疾」
拿來紙筆,常生刷刷點點開了副方子。
紙上的字跡還沒干就被陳洲驊一把搶走,抱著藥方歡天喜地的抓藥去了。
「堂堂師叔祖,居然治起了不孕不育,給宗門丟人了。」
雖然自語著丟人,常生可沒什麼丟人的覺悟,至於那方子
華夏醫學博大精深,治個不孕不育算得了什麼。
「養土司,看來天雲國是為修真宗門而服務了,天雲皇族說成是千雲宗的分支也差不多,那封靈土到底有什麼用?」
常生不清楚封靈土的用處,即便身為養土司侍郎的陳洲驊也不知曉封靈土的最終用途,聽名字應該是用來封什麼東西或者埋什麼東西,沒準是下葬的也說不定。
反正千雲宗動不動就愛埋人,常生這位師叔祖都差點被活埋嘍。
收起心緒,本打算享受一番錦衣玉食的王府生活,不料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匆匆趕來的陳洲驊拉出了別院的大門。
天歌城外,整齊的排列著數千軍兵,手提刀劍,殺氣騰騰。
「本王向來與人為善,這半年來我待封地百姓如何!」赫連黎歌滿面悲憤。
「二殿下愛民如子,視民如傷,我等有目共睹!」陳洲驊立刻高聲呼應。
赫連黎歌聽罷痛心疾首,喝道:「怕是真應了那句話,人善被人欺,在本王治下居然有人造反!這些叛賊真是膽大包天!此行平叛,出征金石山!」
一句出征,代表著戰事的來臨。
數千大軍開拔,騎兵較少只有三百上下,剩餘的均為步行的兵士。
「金石山有叛賊?」路上,常生詢問起身邊的陳洲驊。
「可不是麼,這群蟊賊腦子都壞了,居然造反!那可是殺頭的大罪!」陳洲驊憤憤不已,看起來比二皇子還要氣惱。
「既然是平叛,我們兩個為什麼要隨軍出征。」常生疑惑道。
他在王府以醫道高人自居,陳洲驊則是文官並非武將,兩人跟著大軍出征好像不太合適。
「你是神醫啊,帶著先生自然是為了保命,殿下這次親征是打算上陣殺敵的,要不然太子之位可就沒戲了。」
陳洲驊一臉苦澀,哀聲道:「我更得跟著了,我可是養土司的侍郎,天歌城養土司的本部設在城裡,採石場就在金石山啊。」
怪不得陳洲驊唉聲歎氣,原來造反的是他養土司僱用的採石工。
不用細問常生都能猜得出來,一定是陳洲驊的養土司橫征苦力,勞役百姓,鬧得天怒人怨,最終釀成了造反的大禍。
行軍路上,由於二皇子心急如焚,想要盡快平叛,於是下令騎兵先行。
這條命令一下,立刻有軍中校尉阻攔。
「殿下不可!天歌城兵力以步兵為主,如今事發突然只能徵調三百騎兵,一旦騎兵脫離大隊極有可能陷入敵軍包圍,到時候就危險了!」
校尉看起來能征善戰,精神抖擻,出言更是直爽,點明要害。
「三百騎還不夠麼,礦場的勞工都是周圍百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殿下親征一定能旗開得勝!」
陳洲驊急忙反駁,早一分平滅叛亂,他也能少一些連累。
「金石十八寨,村民十餘萬,如今反賊人數不明,需要先派遣斥候查清狀況再做定奪。」校尉沉聲辯解。
「不過是些凡夫俗子而已,算得了什麼,有在下護衛,殿下當放寬心。」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此時開口,乘坐馬背上氣定神閒。
這人常生見過,正是天歌別院裡整天也不知品茶還是品酒的那位。
有此人開口,赫連黎歌頓時信心大漲,甩起馬鞭一騎當先,在他身後,三百騎兵呼嘯而出,將後面的步兵遠遠甩在了身後。
離開天歌城不久,出征的騎兵就與步兵徹底分開。
一路疾行,當黃昏將至,遠處出現了一座怪石嶙峋的高山。
這座高山完全由岩石堆壘而成,山上罕有樹木,在陽月的餘暉下顯現出一種暗金之色。
在高山的另一側,是被開闢出來的採石場,到處是燒焦的痕跡,一些屍體倒在血泊當中。
距離採石場不遠的地方有一片簡易的營地,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能看到人影晃動,炊煙渺渺。
當三百騎兵抵達金石山下,營地裡立刻衝出一些衣衫襤褸的漢子。
「龜兒子還敢來!金石十八寨不是好欺負的!」
「半年來村子裡累死的男人足有幾百人,你們不把我們當人,就別怪我們造反!」
「飯都吃不飽誰能給你們採石!沒有活路了!殺了他們!」
營地裡呼啦啦衝出三四百人,個個手提刀槍,人不算太多,武器卻十分精良。
「陳大人好手段,讓人採石居然不給飯吃。」常生瞥了眼陳洲驊,道:「其中的好處,沒少撈吧。」
「有飯啊!不僅有飯還有工錢呢!」陳洲驊莫名其妙,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
見陳洲驊不像在撒謊,常生皺眉問道:「你多久沒來採石場了。」
「半、半年多吧,好像快一年了。」陳洲驊尷尬地說道。
原來這位是甩手掌櫃,常生也不知說他什麼好,這時候二皇子已然一聲令下,三百鐵騎轟然衝出,只一個衝鋒就將叛賊擊殺百人之多。
騎兵的優勢在於機動,只要集結成隊,能輕易衝散步兵,更何況是一群山民出身的烏合之眾。
雖然殺敵近百,二皇子也被自己的長劍刮傷,手背出現了一道傷痕。
傷勢不重,只是血流不止,赫連黎歌還沒覺得什麼呢,把陳洲驊先嚇得不輕。
「常神醫!殿下受傷了!」陳洲驊大呼小叫。
只是尋常的刮傷而已,常生隨口吩咐:「紗布,金瘡藥。」
說完沒人搭茬。
「軍醫呢?」常生看看周圍。
「你不就是。」陳洲驊說道。
倒是忘了這碼事,常生可沒有出門帶著醫藥包的習慣,現在是兩袖清風,還好身上有幾個創可貼,勉強封住了赫連黎歌的傷口。
包紮完畢的二皇子再度翻身上馬,發一聲吼率領鐵騎二次衝鋒。
一個來回過後,反賊又有百人被殺,人數從三四百人驟降到二百上下。
第二次衝鋒,二殿下再次掛綵。
這次受傷的不是手背了,而是額頭,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常生算是看清楚了,這位二殿下的傷口根本不是叛軍砍的,而是他自己胡亂揮舞長劍給切出來的。
「常先生,拜託了!」
赫連黎歌將腦袋一伸,一副豪邁姿態,還以為神醫當真妙手回春,殊不知常生身上連半張創可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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