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師叔無敵 作者:黑弦(已完成)

 
waterkcl 2019-5-31 09:38: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67734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09:51

第30章 平叛

  邊吃邊談,常生很快瞭解了養土司的真相。

  不同於三司六院,養土司是天雲國設立的特殊機構,其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養土。

  養土司所養的封靈土是一種低等材料,以腐木與岩石碎屑混合而成。

  於是開採山巖製成岩石碎屑,就成了天雲皇族所下達的一份勞民傷財的命令。

  當然也有天然的封靈土,無需後天加工,只不過天然的封靈土更加稀少,只在大型的古墓中才會存在。

  聽聞養土司的作用,常生對面前這位陳侍郎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既然陳侍郎掌握著養土司,想必與修真宗門打過不少交道了。」

  「修真者倒是見過,修真宗門我可沒資格接觸,我們養好的封靈土會交到皇城,皇城裡有皇族供奉會收取,而後帶回宗門。」

  「這麼說,養土司的總部在皇城了,難不成你們養土司有很多分支?」

  「不算多,二十一處,整個天雲國有二十一座大城,我只管我們天歌城的養土司。」

  「運到皇城的封靈土,那些皇族供奉最後會運往何處。」

  「自然是運往」

  陳洲驊壓低聲音說道:「自然是運往千雲宗了,有宗門護佑,天雲國才能久盛不衰啊,我們皇帝陛下的族親可是千雲宗裡的高層,據說身份與宗主都不相上下,是赫連家真正的老祖!」

  聽聞赫連家的老祖,常生立刻想起一個名字。

  赫連穆,白鶴峰的大長老。

  在千雲宗,能與宗主不相上下的只有那位大長老了,看來赫連家的老祖便是千雲宗大長老赫連穆無疑。

  「別院裡有多少修真者。」常生繼續詢問。

  「二殿下身邊的修真者不多,只有三四位,輕易不與我們接觸。」

  「王府的修真者看來境界都不高了。」

  「的確如此,不過皇城裡的供奉就厲害了,有人見過皇城供奉飛天而去!」

  聽他這麼一說,常生大致能猜出留在王府裡的都是些煉氣期的修真者,而皇城供奉怕是到了築基程度。

  「大皇子身邊有個高個子應該是修真者,你可認得。」常生的眉峰不著痕跡的動了動。

  「那人叫白奇,十分厲害,在大皇子面前說一不二。」陳洲驊如實說道。

  「他是千雲宗的人?」

  「不是,據說是隱士,以前始終在深山修煉。」陳洲驊搓著手,有些急不可耐的說道:「那個常先生,您看我這隱疾」

  拿來紙筆,常生刷刷點點開了副方子。

  紙上的字跡還沒干就被陳洲驊一把搶走,抱著藥方歡天喜地的抓藥去了。

  「堂堂師叔祖,居然治起了不孕不育,給宗門丟人了。」

  雖然自語著丟人,常生可沒什麼丟人的覺悟,至於那方子

  華夏醫學博大精深,治個不孕不育算得了什麼。

  「養土司,看來天雲國是為修真宗門而服務了,天雲皇族說成是千雲宗的分支也差不多,那封靈土到底有什麼用?」

  常生不清楚封靈土的用處,即便身為養土司侍郎的陳洲驊也不知曉封靈土的最終用途,聽名字應該是用來封什麼東西或者埋什麼東西,沒準是下葬的也說不定。

  反正千雲宗動不動就愛埋人,常生這位師叔祖都差點被活埋嘍。

  收起心緒,本打算享受一番錦衣玉食的王府生活,不料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匆匆趕來的陳洲驊拉出了別院的大門。

  天歌城外,整齊的排列著數千軍兵,手提刀劍,殺氣騰騰。

  「本王向來與人為善,這半年來我待封地百姓如何!」赫連黎歌滿面悲憤。

  「二殿下愛民如子,視民如傷,我等有目共睹!」陳洲驊立刻高聲呼應。

  赫連黎歌聽罷痛心疾首,喝道:「怕是真應了那句話,人善被人欺,在本王治下居然有人造反!這些叛賊真是膽大包天!此行平叛,出征金石山!」

  一句出征,代表著戰事的來臨。

  數千大軍開拔,騎兵較少只有三百上下,剩餘的均為步行的兵士。

  「金石山有叛賊?」路上,常生詢問起身邊的陳洲驊。

  「可不是麼,這群蟊賊腦子都壞了,居然造反!那可是殺頭的大罪!」陳洲驊憤憤不已,看起來比二皇子還要氣惱。

  「既然是平叛,我們兩個為什麼要隨軍出征。」常生疑惑道。

  他在王府以醫道高人自居,陳洲驊則是文官並非武將,兩人跟著大軍出征好像不太合適。

  「你是神醫啊,帶著先生自然是為了保命,殿下這次親征是打算上陣殺敵的,要不然太子之位可就沒戲了。」

  陳洲驊一臉苦澀,哀聲道:「我更得跟著了,我可是養土司的侍郎,天歌城養土司的本部設在城裡,採石場就在金石山啊。」

  怪不得陳洲驊唉聲歎氣,原來造反的是他養土司僱用的採石工。

  不用細問常生都能猜得出來,一定是陳洲驊的養土司橫征苦力,勞役百姓,鬧得天怒人怨,最終釀成了造反的大禍。

  行軍路上,由於二皇子心急如焚,想要盡快平叛,於是下令騎兵先行。

  這條命令一下,立刻有軍中校尉阻攔。

  「殿下不可!天歌城兵力以步兵為主,如今事發突然只能徵調三百騎兵,一旦騎兵脫離大隊極有可能陷入敵軍包圍,到時候就危險了!」

  校尉看起來能征善戰,精神抖擻,出言更是直爽,點明要害。

  「三百騎還不夠麼,礦場的勞工都是周圍百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殿下親征一定能旗開得勝!」

  陳洲驊急忙反駁,早一分平滅叛亂,他也能少一些連累。

  「金石十八寨,村民十餘萬,如今反賊人數不明,需要先派遣斥候查清狀況再做定奪。」校尉沉聲辯解。

  「不過是些凡夫俗子而已,算得了什麼,有在下護衛,殿下當放寬心。」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此時開口,乘坐馬背上氣定神閒。

  這人常生見過,正是天歌別院裡整天也不知品茶還是品酒的那位。

  有此人開口,赫連黎歌頓時信心大漲,甩起馬鞭一騎當先,在他身後,三百騎兵呼嘯而出,將後面的步兵遠遠甩在了身後。

  離開天歌城不久,出征的騎兵就與步兵徹底分開。

  一路疾行,當黃昏將至,遠處出現了一座怪石嶙峋的高山。

  這座高山完全由岩石堆壘而成,山上罕有樹木,在陽月的餘暉下顯現出一種暗金之色。

  在高山的另一側,是被開闢出來的採石場,到處是燒焦的痕跡,一些屍體倒在血泊當中。

  距離採石場不遠的地方有一片簡易的營地,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能看到人影晃動,炊煙渺渺。

  當三百騎兵抵達金石山下,營地裡立刻衝出一些衣衫襤褸的漢子。

  「龜兒子還敢來!金石十八寨不是好欺負的!」

  「半年來村子裡累死的男人足有幾百人,你們不把我們當人,就別怪我們造反!」

  「飯都吃不飽誰能給你們採石!沒有活路了!殺了他們!」

  營地裡呼啦啦衝出三四百人,個個手提刀槍,人不算太多,武器卻十分精良。

  「陳大人好手段,讓人採石居然不給飯吃。」常生瞥了眼陳洲驊,道:「其中的好處,沒少撈吧。」

  「有飯啊!不僅有飯還有工錢呢!」陳洲驊莫名其妙,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

  見陳洲驊不像在撒謊,常生皺眉問道:「你多久沒來採石場了。」

  「半、半年多吧,好像快一年了。」陳洲驊尷尬地說道。

  原來這位是甩手掌櫃,常生也不知說他什麼好,這時候二皇子已然一聲令下,三百鐵騎轟然衝出,只一個衝鋒就將叛賊擊殺百人之多。

  騎兵的優勢在於機動,只要集結成隊,能輕易衝散步兵,更何況是一群山民出身的烏合之眾。

  雖然殺敵近百,二皇子也被自己的長劍刮傷,手背出現了一道傷痕。

  傷勢不重,只是血流不止,赫連黎歌還沒覺得什麼呢,把陳洲驊先嚇得不輕。

  「常神醫!殿下受傷了!」陳洲驊大呼小叫。

  只是尋常的刮傷而已,常生隨口吩咐:「紗布,金瘡藥。」

  說完沒人搭茬。

  「軍醫呢?」常生看看周圍。

  「你不就是。」陳洲驊說道。

  倒是忘了這碼事,常生可沒有出門帶著醫藥包的習慣,現在是兩袖清風,還好身上有幾個創可貼,勉強封住了赫連黎歌的傷口。

  包紮完畢的二皇子再度翻身上馬,發一聲吼率領鐵騎二次衝鋒。

  一個來回過後,反賊又有百人被殺,人數從三四百人驟降到二百上下。

  第二次衝鋒,二殿下再次掛綵。

  這次受傷的不是手背了,而是額頭,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常生算是看清楚了,這位二殿下的傷口根本不是叛軍砍的,而是他自己胡亂揮舞長劍給切出來的。

  「常先生,拜託了!」

  赫連黎歌將腦袋一伸,一副豪邁姿態,還以為神醫當真妙手回春,殊不知常生身上連半張創可貼都沒有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44

第31章 爾樂是誰

  沒有紗布沒有金瘡藥更沒有創可貼,面對二皇子血流不止的腦袋,常生一時間無計可施。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包紮傷口容易,可是沒藥啊。

  無奈之下,常生只好趁著赫連黎歌低頭的功夫,心念一動溝通了藥局空間。

  不巧的是,櫃檯裡消毒止血的藥品已經沒有了,就連創可貼都一個不剩。

  早知道上次就不燒那麼多創可貼了

  正著急的時候忽然看到一種紙包,常生眼前一亮。

  瞬息的呆澀,當神魂離開藥局空間,常生的表情恢復了自然,用紙包裡的東西為赫連黎歌包紮了一番。

  二皇子再次生龍活虎,翻鞍上馬,率領騎兵繼續衝鋒。

  造反的山民死傷大半,只有幾十人匆匆翻山逃走,其餘人盡數伏誅,別看有武器,這些叛軍畢竟只是周圍村寨的村民,對上訓練有素的皇朝鐵騎根本沒有勝算。

  「天祐天雲!叛賊當誅!」

  赫連黎歌高舉長劍,猶如獲勝的將軍。

  看著這位二皇子頭上特殊的繃帶,常生的眼皮直跳,好在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那繃帶的真相。

  「我們從山下繞行過去,來個一網打盡!」

  赫連黎歌打算乘勝追擊。

  「窮寇莫追!」領兵的校尉再次勸阻:「後續部隊至少還有兩個時辰才能抵達,我們對周圍的情況不熟悉,不可冒險啊殿下。」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些叛賊膽大包天,不徹底剷除早晚是後患。」

  赫連黎歌想都沒想,道:「至於周圍的環境,陳侍郎熟悉。」

  陳洲驊一聽急忙上前,拍著心口打包票:「殿下放心!山後邊就是金石寨,那群叛賊一定逃回寨子了,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追!」

  赫連黎歌一聲令下,騎兵從山腳繞行,追擊叛賊。

  山路崎嶇,戰馬的速度無法太快,不過在天黑之前應該能繞過這座金石山。

  「常先生醫術了得,我這傷口每一處都深可露骨,幸好有先生妙手施術。」赫連黎歌與常生並肩而行,大為誇讚。

  「是殿下英勇,如此傷口換成別人怕是早已暈死過去。」常生打著哈哈,心說拉倒吧,就那麼點傷換在半大孩子身上都不帶哭的。

  「先生過譽了。」赫連黎歌呵呵一笑,轉而問道:「敢問先生,爾樂是誰。」

  「誰?」常生愣了愣,聽名字有點耳熟。

  「爾樂。」赫連黎歌重複了一遍,說著指了指頭頂的白色繃帶,道:「姓安。」

  這時候常生才發現,原來那『繃帶』上有印花字跡。

  「哦爾樂兄啊,是我一位老友,醫術不俗。」常生只好瞎掰起來。

  「若有機會還請先生代為引薦,不知那安先生精通何種醫術,最拿手的又是什麼呢?」赫連黎歌一副求賢若渴的神態。

  「他啊,他最拿手的應該是止血吧」常生尷尬不已。

  赫連黎歌還想多打聽幾句那位安神醫,不料乘坐的戰馬忽然唏律律一聲怪叫,栽倒在地。

  不止赫連黎歌的戰馬,三百騎兵的戰馬大多突然摔倒。

  常生也沒有倖免,不過他身手敏捷,一躍身輕鬆落地,至於陳洲驊可就慘了,被摔倒的戰馬壓住了腿,好不容易才爬出來。

  「這是陷馬坑?」

  常生發現戰馬全都陷進了一種三尺多深的坑裡,坑中埋著鋒利的扎槍,戰馬一旦陷進去可就出不來了。

  「這是專門對付騎兵的陷馬坑!不好!」領兵的校尉一聲驚呼,臉色大變。

  能挖出這麼多陷馬坑,絕非幾百個造反的村民,那根本是大軍對壘之際才會動用的防禦工事!

  「我們怕是中計了!」校尉發出警示,不過已經晚了,四周忽然出現了火海。

  並非真正的火焰,而是火把,足有成千上萬的火把!

  拿著火把的,是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的山民,手中都有武器。

  面對上萬的山民叛軍,赫連黎歌的臉都青了,他根本沒料到事態如此嚴重。

  「陳侍郎!你不是說後山只有一個金石寨麼!」赫連黎歌質問道。

  「後、後山的確就一個寨子,但周圍還有十七個呢,金石十八寨的村民怎麼全都造反了?」陳洲驊被嚇得不輕。

  「大膽刁民!本王天雲國二皇子赫連黎歌在此,你們不怕被誅滅九族嗎!」赫連黎歌怒聲喝道。

  「二殿下親臨!爾等還不叩拜!」陳洲驊仗著膽子跟著喝道。

  一聽說天雲國的皇子,山民們非但沒人過來叩拜,反而一個個咬牙切齒。

  「你是天雲皇子?你就是可惡的天雲皇族!」

  「就是你們赫連家設立的養土司!害人的金石礦!」

  「我家三個兒子,死在金石礦兩個,剩下的小兒子還被巨石砸斷了一條腿,你還我兒命來!」

  「既然你是皇子,那就給我們死去的親人償命吧!」

  咒罵聲如同海浪般傳來,在憤怒的山民面前,赫連黎歌終於膽怯了。

  他從來沒想過會陷入這種情況,更沒有應對的辦法。

  常生也沒料到會有這種局面。

  按理說礦上的官兵再怎麼胡來,也不至於害死那麼多山民,鬧得金石十八寨集體反叛。

  難道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

  想起之前駐紮在礦山下的山民叛軍個個都有鋒利的刀劍,常生一時間疑惑不解。

  容不得多想,周圍的山民已經圍攏了過來,喊殺聲震天。

  赫連黎歌大驚失色,這次出兵太急,他只帶了一位修真者護衛,可是一回頭的功夫,那道袍老者居然不見了蹤跡。

  遠處的山林裡,依稀能看到道袍老者的身影,竟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仙師!仙師!」

  赫連黎歌面白如紙,連修真者都逃了,今天恐怕生死難料。

  赫連黎歌已經分寸大亂,好在領軍的校尉還算冷靜,將三百騎兵收攏在一起,護著皇子退守山下。

  為今之計只能堅持,挺住兩個時辰,等到後續部隊抵達才有機會活命。

  「殺!!」

  山坳外,憤怒的山民發起了衝鋒,人潮如海浪般用來。

  「守住!」

  領軍的校尉揮斬長刀,大喝中砍翻了第一個衝來的山民。

  小小的山坳成了廝殺的戰場,一具具屍體倒下,嘶吼與哀嚎交鳴,咒罵與求饒共存,被火光照亮的山林裡,彷彿有冤魂在徘徊。

  本該萬籟俱寂的金石山,廝殺聲不絕不斷。

  惡戰所持續的時間比那位校尉所預料的要短得多。

  一刻鐘不到,三百騎兵所剩無幾。

  山民的人數實在太多,別說撐上兩個時辰,連半個時辰都沒能撐住。

  山坳四周堆積了上千具屍體,稱得上屍橫遍野。

  這場惡戰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常生毫無辦法。

  對面,是背負著親人慘死的命運,被迫造反的山民百姓。

  身邊,是為了爭儲而親自帶兵,被嚇得懾懾發抖的皇子。

  見識了修真界的種種玄奇,常生也見識了世間的殘酷。

  正當危機關頭,腳下的大地忽然震動了起來,由遠及近,彷彿有無數戰馬在奔騰。

  很快,刀劍的劈斬聲從叛軍的身後傳來,在灑滿清輝的夜幕下,一隊凶悍無比的騎兵衝殺而來,數量足有三千之多。

  在三千鐵騎的最前方,是一匹包裹著鐵甲的高頭大馬,馬上的將軍一言不發,抬手間就有幾十顆人頭落地!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柄奇異的飛劍正在此人身側盤旋,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倒下的山民猶如麥浪一般。

  那為首的將軍,居然是一位築基境界的修真者!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45

第32章 鐵伐將軍

  煉氣期的修士只有真氣,能斬出劍氣刀風,卻不能催動法器離體。

  想要完全催動出法器的威力,讓法器飛出殺敵,需要靈力才行。

  而靈力,只有築基境界的修士才擁有。

  有築基境界的高手來援,常生放心了下來,打量著這位鐵甲將軍,尤其是那柄神出鬼沒的飛劍。

  飛劍不大,與尋常的配劍相仿,飛行的速度極快,在昏暗的山林裡幾乎察覺不到,也就常生這副身體的視力極強才能看的到,換成二皇子等人根本不曾發覺。

  在赫連黎歌等人的眼裡,那位鐵甲將軍根本是踏著一路鮮血無聲的衝來,都不見人家動手,身邊的叛軍成百上千的被殺。

  猶如殺神一般,鐵甲將軍由遠及近,輕而易舉衝開了叛軍的包圍。

  「是將軍!是鐵伐將軍!」赫連黎歌喜極而泣。

  「大將軍到了!我們有救了!」陳洲驊直接癱倒在地,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領兵的校尉緊緊的捏著拳頭,看向來者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到了近前,鐵甲將軍在馬背上對著赫連黎歌拱手道:「鐵伐平來遲一步,二殿下受驚了。」

  馬上的將軍是個中年男子,算不得魁梧,兩條哭喪眉一雙細眼,有些其貌不揚,不過一身殺氣倒也威風凜凜。

  「大將軍快快救我!把這群叛賊都殺了!」赫連黎歌帶著哭腔,這次遇險把他嚇得不輕。

  「大將軍一到,區區叛賊不值一提!」陳洲驊勉強站起來。

  「陳侍郎,你的金石礦為何出現叛亂,金石十八寨因何造反?」鐵伐平冷眼盯著陳洲驊。

  「下官不知啊!這一年來我都沒來過金石礦,不知道他們怎麼就造反了。」陳洲驊咧著嘴說道。

  「一年沒來?你這養土司的侍郎還真是清閒,哼!」

  鐵伐平冷哼一聲,不再理睬陳洲驊,對著四周高聲斷喝:「金石十八寨的山民給我聽著!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如若冥頑不靈,殺無赦!」

  一句殺無赦,冷冽而陰沉,這位大將軍以一人之力震懾了周圍上萬山民。

  儘管殺紅了眼,但是在抬手就能輕易擊殺千百人的修真者面前,山民們恢復了冷靜。

  他們所面對的不止一個大將軍,還有衝到近前的三千鐵騎。

  隨著三千鐵騎的抵達,在森冷的刀劍與高大的戰馬面前,金石十八寨的山民開始退縮,紛紛倉皇而逃,逃回了深山。

  一場危機,隨著鐵伐平的抵達被輕易化解,將後續事宜交給手下將領,大將軍親自護送赫連黎歌離開金石山。

  一次剿滅叛匪之行,差點讓二皇子丟了命,回到天歌城之後,赫連黎歌大發雷霆,準備派遣重兵清繳叛匪。

  「殿下已經清點兵將,這次出征的足有十萬大軍,金石十八寨徹底完了,大軍過後必定雞犬不留啊。」

  天歌別院裡,陳洲驊正與常生對飲,他們不用跟著出征,因為二皇子也不會親自率兵,險死還生的經歷,赫連黎歌恐怕這輩子都忘不掉。

  「十八個寨子難道要一個個連根拔起?」常生皺眉說道。

  「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誰讓他們金石十八寨如此猖獗,一群無知的山民居然敢造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陳洲驊一拍桌子,顯得義憤填膺。

  「陳侍郎會否陞遷或者外調?」常生忽然岔開話題。

  「別提陞遷了,這次不被怪罪我都要燒香拜佛,還升什麼遷啊,至於外調,採石礦上的麻煩都沒解決,我也走不了啊。」陳洲驊搖頭歎息。

  「不僅走不了,封靈土恐怕也沒養出多少吧,就算殿下能容忍,如果千雲宗等不急了,陳大人豈不是更加麻煩,尤其那位大將軍,好像對你不太滿意。」常生提點了一句。

  「誰說不是呢,哎,常先生你說說,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禍事?」陳洲驊唉聲歎氣。

  「不如陳侍郎現在去進諫,讓二殿下收回成命,畢竟金石十八寨的山民都是些窮苦百姓,剿滅殺光不如教化臣服。」常生繼續說道。

  「二殿下差點死在金石山,恨極了那群山民,我去勸說,怕是沒用吧。」陳洲驊狐疑道:「他們死不死的,關我什麼事?」

  「這麼好的勞力可不好找,一群苦哈哈而已,給他們吃飽就能幹活,你只要稍加注意,採石場的任務還不是輕而易舉。」常生呵呵一笑。

  「如果金石十八寨的人死絕的話,礦上的確沒人幹活了,金石山周圍只有金石十八寨。」陳洲驊想了想,點頭道:「我這就去勸勸二殿下,留那群山民的狗命,讓他們世世代代為奴,一輩子給我開礦!」

  說完陳洲驊匆匆離去,為他的採石礦和前途進諫去了。

  常生搖頭一歎,他只能為那群窮苦的山民做到這一步。

  不登山不知山路艱,不入世不知紅塵苦,常生現在才知道身在皇朝的身不由己,與渺小無力。

  鐵伐平,鐵伐安

  想起大將軍鐵伐平,常生鎖眉不展。

  天雲國的大將軍恐怕也是千雲宗的人,而且與曾經監視過自己的鐵伐安關聯匪淺。

  從名字上看,應該是一對親兄弟。

  大將軍鐵伐平的事跡,常生從陳洲驊的口中得知不少。

  原來鐵伐家是赫連皇族的家臣,世世代代守護著赫連皇朝,堪稱忠心耿耿。

  一代皇朝存在著忠心的將軍其實算不得稀奇,令常生產生疑惑的,是這份忠心的延續。

  如果鐵伐家世代為臣,只效忠赫連皇族,那麼宗門裡的鐵伐安,所效忠的人必定是大長老赫連穆。

  「難道赫連穆發現了什麼,才派遣鐵伐安監視我?不對,如果大長老懷疑我的身份,早來揭穿了,何必等到我離開千雲宗。」

  常生一時想不通其中關鍵,不過他卻知道,自己在千雲宗住的時間越久,越容易被拆穿。

  幸好離開了宗門,大不了雲遊四方,常生為自己的決定慶幸不已。

  經過一次金石山遇險,赫連黎歌再沒出過天歌城。

  皇子不出門,自然用不上常生這位神醫,於是常生樂得清閒,在天歌別院一住就是三月有餘。

  這三月來除了吃喝,常生一邊修煉心法,一邊研究陰陽藥局。

  終於,在三月後的一天,他合成出了不同於辟榖丹的另一種丹藥。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47

第33章 新的靈丹

  「這是什麼丹?」

  看著手裡的墨綠色丹丸,常生又是新奇又是驚喜。

  每天一粒的辟榖丹,合成的都已經麻木了,本以為這次也一樣合成出灰不溜湫的辟榖丹,沒想到居然出現了另一種墨綠色的丹藥。

  丹藥的名字種類常生一概不知,他只知道陰陽藥局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合成丹藥的規律到底是什麼?

  看著手中的新丹藥,常生回想起合成的過程。

  這次的合成與之前沒什麼不同,他依舊是隨手拿了兩種不同的藥品,一個止瀉藥,一個感冒沖劑。

  難道是藥品種類的原因?

  常生的確沒用過這兩種藥品合成,想到這裡他點了點頭,打算明天再用止瀉藥和感冒沖劑嘗試一番。

  藥局的合成能力每天只有一次,著急也沒用,至於新合成的陌生丹藥,常生有些拿不準主意。

  自己吃?

  如果是毒藥豈不死得冤枉。

  喂動物?

  如果是築基丹那種價值連城的丹藥可就太浪費了。

  正想著如何處理新丹藥的時候,陳洲驊再次登門。

  「常先生,收拾收拾我們準備出發了。」

  「出發?去哪兒?」

  「自然是國都天雲城嘍,這不是年底了麼,陛下要立儲了。」

  「二皇子機會有多大。」

  「難說,一切都要看陛下的心意,天歌別院的各位高人這次都會一同前往,為二殿下助威。」

  陳洲驊走後,常生將新合成的丹丸隨手放進裝著辟榖丹的小袋子裡。

  年底就快到了,兩位皇子的儲君之爭也到了關鍵時刻。

  其實赫連黎歌和赫連星漢誰成為儲君,常生沒興趣,他喜歡的是別院裡的無憂無慮,輕鬆生活。

  本想一走了之,想起被奴役的金石十八寨,常生又覺得於心不忍。

  由於陳洲驊的勸說,終於讓二皇子改變了主意,將命令從剿滅改為奴役,於是十萬大軍將金石山梳理了一遍之後,膽敢反抗的山民被盡數殺光,剩下的山民成了永久的奴隸,在金石礦上勞役一輩子。

  其實金石十八寨這件事,常生已經盡力了。

  是他遊說陳洲驊,讓那位陳侍郎去二皇子面前進諫,這才沒讓十八個寨子成為死地,說起來他還是金石十八寨的恩人。

  可常生畢竟是千雲宗輩分最高的長輩,如果沒有千雲宗下發給天雲國的命令,山民們也就不必在礦山上勞作,更不會有造反慘案。

  究根結底,造成養土司勞民傷財的真正原因,是來自千雲宗的採集任務。

  很多時候,歸隱容易,但是想要在紅塵中掙扎,必然會沾染一身因果,一身羈絆。

  想要赦免金石十八寨的山民,連二皇子都未必能做得到。

  因為一旦被冠上造反的名頭,所觸動的便是天雲國的律法,誅九族的大罪除了當朝國主之外,沒人能輕易赦免。

  看來只有走一趟國都天雲城,看看有沒有機會讓當今國主下旨赦免了金石十八寨。

  除此之外,就只有讓千雲宗收回採集任務這一個辦法。

  至於幫著尋找封靈土,常生倒是想過,可惜他連封靈土是什麼都沒見過,而且天然形成的封靈土少之又少,多為養出來的,想要尋找那麼多天然的封靈土談何容易。

  打定主意,常生收拾行囊,隨著二皇子一行趕往國都天雲城。

  路上,常生獨自坐在馬車裡。

  運轉真氣,在指尖形成真氣團,隨後以這團真氣籠罩面前的茶杯,只見茶杯晃動起來,漸漸離開了桌面。

  茶杯顫顫巍巍,晃晃悠悠,如同耄耋老者,僅僅升起不到三寸就摔落下去。

  光噹一聲,茶杯落下,半杯的茶水灑了滿桌。

  還是不行

  常生搖頭,略有失望。

  這三月來,他可沒斷了修煉,除了吃喝,每天都耗費很多時間研習心法。

  可是三月過後,常生覺得自己的真氣,比起離開千雲宗的時候好像只強出一點。

  儘管這具金丹強者的肉身有著老馬識途般的修煉天賦,但是在天歌別院的這些日子,常生好像陷入了修煉瓶頸一樣進境緩慢。

  這才僅僅是修煉的開端,煉氣初期而已。

  常生不認為自己是天才,對於修煉心法能一學就會,但是至少他不笨,加上身體的特殊,煉氣期的境界應該不難修煉才對。

  「應該是靈氣的緣由,外界靈氣稀薄,而千雲宗才是修煉的聖地」

  常生暗自思索。

  他境界太低,根本感知不到天地靈氣的存在,但是這三月修煉的緩慢,只能與外界靈氣匱乏有關。

  看來想要修煉得快速順利,還得回宗門才行。

  在外面自行修煉,不知何年何月能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想到這裡,常生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遠離千雲宗雖然安全,但是修煉緩慢,回到千雲宗會有危險,但是進境要快上許多。

  馬車顛簸,車隊走得很快。

  一天之後,常生按照合成新丹藥的辦法,再次以止瀉藥與感冒沖劑合成。

  結果這一路走了十天,他又多了十粒辟榖丹。

  帶著一份無奈,十天之後,常生抵達了天雲國的國都,天雲城。

  宏偉的巨城宛如巨獸般屹立在遠處。

  高高的城牆有衛兵在巡邏,寬寬的護城河架著吊橋,城門處設有重兵把守,往來的車馬行人絡繹不絕。

  當二皇子的車隊抵達,城門口的兵丁立刻讓出道路。

  一路暢通無阻,車隊來到了赫連黎歌在皇城的王府。

  接風宴豐盛無比,卻沒有二皇子坐鎮,赫連黎歌剛到皇城立刻直奔皇宮去拜見他的父皇。

  酒宴由陳洲驊負責,宴席上這位陳侍郎端著酒杯侃侃而談。

  「諸位!我等可是殿下的底氣所在,這場奪嫡之爭能否勝出,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說著陳洲驊一舉杯,朗聲道:「願二殿下早登九五,成就一國之君!」

  「殿下才智雙全,當為明君!」

  「殿下智勇兼備,定為明主!」

  「有我等輔佐,殿下的儲君之位應無大礙。」

  「的確如此,的確如此哈哈。」

  來自天歌別院的數百門客與幕僚在美酒飄香中紛紛呼應,觥籌交錯,場面熱鬧不已。

  被夾在這群門客當中,常生倒是不管周圍的獻媚拍馬,只管自己的肚子。

  這一路奔波他可沒吃過飽飯。

  酒足飯飽之後,常生準備離開宴會的大廳回去休息。

  在天歌別院住的三個月,他算看出來了,這些所謂的門客智囊當中,有能耐的根本沒幾個,大多都是吃閒飯的。

  「先生,常先生慢走!」

  常生剛離開大廳,陳洲驊就追了出來,咧嘴笑道:「先生這是準備休息了?先別急著走,二殿下吩咐過,讓您幫著給看看病。」

  「看病?」常生疑惑:「給誰看病?」

  「自然是公主了。」陳洲驊的笑容開始發苦,補充道:「青花公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48

第34章 青花公主(上)

  天雲國國主只有兩個皇子,而公主卻有幾十位。

  公主們有的美麗大方有的小鳥依人,有的擅長文武有的精通歌賦,各有長處,名滿天雲。

  雖然公主們大名鼎鼎,但是最出名的卻只有一位,那便是青花公主,赫連青花。

  別看赫連星漢和赫連黎歌為了皇位爭得不可開交,兩個皇子對公主們倒是極好,尤其是赫連青花,深受兩個皇子的關愛。

  被陳洲驊拉著出了王府,常生一頭霧水。

  因為陳洲驊根本不知道青花公主害了什麼病,不過常生倒是不怕,有陰陽藥局在,即便遇到怪病也難不住他。

  到了公主府,一進門就看到兩頭大象養在院子裡,府上的下人們正在忙忙碌碌。

  婢女們端著美味的菜餚,不斷的送往大廳,看這架勢應該是公主在宴請客人。

  陳洲驊讓人通報後不久傳來消息,青花公主有請神醫。

  有精神待客,看來病情不算嚴重。

  常生的把握更大了幾分,大步走進大廳。

  大廳裡擺著巨大的圓桌,桌子上的菜餚足有百種,各類的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可奇怪的是,圓桌周圍並無客人。

  由於公主尚未出嫁,在主人的位置上垂著一層厚厚的紗簾,紗簾後傳來一陣陣吧唧吧唧的怪響。

  常生看不到紗簾後的究竟是什麼,不過能發出這種怪響的公主,好像病得不輕。

  「你是神醫?」

  紗簾後傳來的女聲清脆悅耳,聽起來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略懂醫術,談不上神醫。」常生謙虛道。

  「略懂醫術就敢來給公主看病,你好大的膽子呀。」青花公主的聲音帶著調侃,依舊好聽。

  常生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的膽子的確不小。

  「診脈是吧,那就來吧。」

  匡噹一聲,隨著青花公主的話音,一節肉呼呼的腳踝從簾子後挪了出來。

  原來這位公主是個胖子,常生沒什麼意外,畢竟公主這種稀罕物在天雲國並不少,幾十個公主呢必定有胖有瘦。

  胖歸胖,青花公主看來對於醫術不太瞭解,診脈診的是手腕,怎麼能是腳踝呢。

  怕是個年紀小的公主,常生並未笑話,而是認真的解釋道:「請公主殿下以手腕診脈,腿上的脈搏在下診不准。」

  常生說完這句話,侯在一邊的陳洲驊臉色都變了,沒等他上前打圓場,簾子後的公主已經勃然大怒。

  「小小醫者膽敢羞辱本宮!來人吶,給我拖出去斬嘍!」

  嘩啦一聲,厚厚的紗簾被人扯了下去,現出了公主的樣子。

  紗簾後是一張超大號的太師椅,五個人坐上去都不擠,在大椅上端坐一人,正捧著半隻烤全羊吃得滿嘴油漬。

  這人下巴有五層,肚子有三層,兩腮垂下來的肥肉好似蒲扇,肥頭大耳,滿面油光。

  原來這位公主不是胖子,而是一個五百多斤的大胖子,肉山一般!

  青花公主伸出去的正是手腕,由於太胖被常生誤以為是腳踝,這才鬧了誤會。

  「肥胖症」

  常生哭笑不得,連連擺手解釋:「公主息怒,是在下孟浪了,實在抱歉。」

  羞辱公主可不是小事,人家金枝玉葉,赫連皇族的堂堂公主。

  不等常生解釋,已經有護衛衝了進來,手持刀槍殺氣凜凜將常生團團圍住。

  劍拔弩張的氣氛很快被打斷,當紗簾一掉,青花公主看清神醫的容貌之後,頓時一反常態。

  「這麼俊俏的神醫?」赫連青花揮手示意護衛退下,好奇的盯著常生看了半天,問道:「你可曾娶妻?」

  「尚未娶妻。」常生不明所以。

  「那就好。」赫連青花好像看到美食般盯著常生,道:「你沒娶妻,我也沒嫁人,從今後你就是駙馬了!」

  常生一愣,眼皮直跳。

  什麼我就是駙馬了?

  這看病怎麼把自己給看進去了?

  「公主使不得,使不得啊。」陳洲驊急忙打圓場,道:「公主的婚事需要陛下做主,不可私定終身,有辱皇家威嚴啊。」

  「我看中的駙馬,父皇一定給我做主,我不管,就你了。」赫連青花一指常生,兩隻大腳片子來回晃蕩好似撒嬌一樣。

  「公主」常生想要解釋。

  「我不管!你都看到我的模樣了,你要負責,你要做我的駙馬!」赫連青花往前一用力想要站起來,可惜她太胖了,站到一半沒站起來又坐了回去。

  就這麼一個動作,累得這位青花公主氣喘吁吁,如果沒人攙扶的話,她都走不了路。

  看到模樣就得做駙馬,常生差點被氣樂了,看了看身邊的陳洲驊,只見對方正翻著眼皮看天,都沒敢看公主一眼。

  「公主病得不輕,需要盡早治療,否則性命不保。」常生急中生智,沉聲喝道,他這一喊,赫連青花果然不鬧了。

  「我這是什麼病呀,神醫快來給我診脈,本宮等不急了。」說著赫連青花挽起袖子,對著常生招手。

  「公主的病無需診脈,我已經知道了。」常生站著沒動。

  「我得的是什麼病?怎麼才能治好呀?」赫連青花瞪大了眼睛。

  「公主的病與飲食有關,只要控制飲食即可好轉。」常生語氣平淡,神醫的架勢十足。

  「控制飲食?那我以後少吃點,一天只吃八頓好了。」青花公主認真的算了算,下了好大的決心說道。

  一天吃八頓還想減肥,這和做夢沒差多少。

  「公主以前至少每天要吃十頓飯的,吃八頓已經不容易了。」陳洲驊見機行事道:「常神醫還是快開方子吧,天要黑了,公主也要歇息了。」

  一提方子,常生的眉頭不著痕跡的跳了跳。

  藥局裡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減肥藥。

  別說藥局,這世上就沒有吃了能減肥的藥,或許修真界的靈丹有效,可惜他不會煉製。

  看著青花公主犯花癡的兩隻大眼珠子,常生心說不妙,今天不開出個方子來怕是走不出公主府。

  「方子麼這樣吧,我這裡有成品的丹藥,只要公主服下即可一天不吃不喝也不餓。」常生計上心頭,別的沒有,辟榖丹他身上帶著不少。

  「一天不吃不喝也不會餓?真有如此奇藥!先生果然神醫!」青花公主拍起手來,兩眼放光。

  為了應急,常生無奈之下取出一粒辟榖丹,剛拿出來就被陳洲驊一把搶去屁顛屁顛的獻給了赫連青花。

  「這麼小啊,好吃麼?」青花公主拿著丹丸好奇的看來看去。

  常生心說辟榖丹有什麼好吃的,而且辟榖丹的個頭可不小

  正想到這裡,常生忽然看到公主手上的丹丸居然不是辟榖丹的灰色,而是泛著墨綠之色。

  糟糕!

  常生心頭一驚。

  新合成出來陌生丹藥和辟榖丹放在了一起,沒想到隨手一抓居然把這粒不知什麼功效的丹藥給拿了出來。

  常生剛要出聲阻止,赫連青花已經一仰脖,將丹藥吞了下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49

第35章 青花公主(下)

  大意之下,常生誤將新合成出來的陌生靈丹當做了辟榖丹,等他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進了青花公主的肚子。

  「沒什麼味道嘛嘔,嘔」

  赫連青花剛吃下丹藥還沒覺得什麼,等過了一會忽然開始乾嘔。

  巨大的圓桌被掀翻,上百種菜餚灑了滿地,肉山般的公主從椅子上滾了下來,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糟了

  常生心說壞了,如果丹藥有毒,還不得吃死赫連青花。

  那可是修真者服用的靈丹,辟榖丹還好,尋常的凡人也可服用,但是其他種類的靈丹可就說不准了。

  急忙上前查看,發現青花公主已經翻起白眼。

  「常先生你這是什麼藥?勁太大了吧!」陳洲驊戰戰兢兢的說道。

  青花公主要是有個好歹,他們倆誰也別想走出公主府。

  沒工夫理睬陳洲驊,常生掐著赫連青花的人中,翻起對方的眼皮查看眼底,又檢查了一番脈搏。

  別看吐得昏天黑地,赫連青花的體征倒是沒什麼變化,不像中毒休克。

  常生剛剛放心一些,漸漸平復的赫連青花忽然胖嘴一張,哇的一聲又開始狂吐起來。

  「公主吐血了!」

  「抓住兩個刺客!」

  「快去找御醫!」

  赫連青花的第二次嘔吐令周圍的婢女侍衛紛紛大亂,刀劍出鞘,尖叫連連。

  之前公主吐的只是食物,這次吐的居然是血!

  「常先生!常神醫!你給公主吃的到底是什麼啊!我們無冤無仇你不能害我啊!」陳洲驊被嚇得體若篩糠,如果公主出事他也難道死罪。

  「急什麼,公主這是在排毒,大驚小怪,都退下!」常生沉聲斷喝。

  一嗓子將圍攏而來的侍衛唬住,常生開始仔細觀察。

  首先能肯定的是,赫連青花不是在吐血,而是混雜著膽汁的嘔吐物。

  「類似催吐洗胃,這丹藥到底什麼功效?」

  常生暗自沉吟。

  他覺得新合成的丹藥不該是毒藥,沒準是解毒藥。

  赫連青花實在太胖,體內堆積的不僅有肥肉還有很多毒素,而嘔吐,也是一種排毒的現象。

  狂吐了半個多時辰,赫連青花終於昏死了過去,呼吸和心跳還在,沒有生命危險。

  「公主排完毒了?」公主府的侍衛長半信半疑的問道。

  「排毒只是第一步而已,你們收拾收拾,將公主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繼續治療。」常生吩咐了一句。

  「趕緊收拾!叫象奴進來!」侍衛長一聲令下,婢女們急忙手腳麻利的收拾髒物。

  外面有訓象的下人將兩頭大象趕了進來,驅使大象用象鼻子捲起肉山般的公主,旁邊還得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婢女一起攙扶才能將赫連青花抬回寢宮。

  看到大象的用處,常生嘖嘖稱奇。

  公主府倒是有先見之明,知道公主太重扶不起來,提前養了兩頭大象幫忙,看大象聽從命令的溫順模樣,想必公主府的人很會訓象。

  離開亂成一片的公主府,走上大街之後,陳洲驊一個勁兒的挑著大拇指,讚道:「先生真乃神醫!居然手到病除!」

  常生笑了笑,沒說什麼,要不是拿錯了丹藥,自己還不得更像神醫。

  「青花公主的怪病連宮裡的御醫都束手無策,說是公主活不過一兩年,幸好先生出手,一旦公主痊癒,不僅二殿下高興,陛下也會重重有賞!」

  陳洲驊眉開眼笑,神醫的能耐越大,他這個引薦人越是長臉。

  「先生是不知道,青花公主小時候那叫一個漂亮,瓷娃娃一樣在所有公主當中是最漂亮的一個,深受陛下喜愛,自從公主染病越來越胖,陛下也跟著著急上火,這下好了,有常先生出手,陛下的這塊心病算是去了。」

  聽著陳洲驊在一邊溜鬚拍馬,常生心頭一動。

  「如果公主能痊癒,皇帝會不會賞賜些什麼。」常生問道。

  「一定重賞!先生放心,只要公主痊癒,陛下必定重重有賞!」

  陳洲驊說著湊了過來,低聲道:「要什麼賞賜先生可要提前想好,到時候陛下一高興,龍顏大悅,必定會成全先生,就算要做駙馬也應該不難。」

  一聽駙馬常生就反胃。

  管皇帝要什麼駙馬,他要是同意,剛才在公主府就成駙馬了。

  青花公主居然如此被皇帝看重,常生倒是沒想到,只要治好了公主,就能得到皇帝的重賞,到時候求皇帝赦免金石十八寨的山民,不知有沒有機會。

  回到王府的時候,正好二皇子也剛剛進門。

  一見常生,赫連黎歌立刻詢問起妹妹的病症,當得知常生出手的經過後,赫連黎歌大為滿意。

  「我那妹妹身染怪病,越來越胖,連御醫都說活不了多久,這次承蒙先生援手,實在感激不盡。」

  皇子道謝,常生只好客氣一番。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在沒弄清新靈丹的用處之前,沒人能保證青花公主安然無恙。

  赫連黎歌與常生客氣,當他看到陳洲驊的時候卻臉色一冷。

  「殿下這次進宮可還順利?下邊的人回報,說大皇子的人馬剛剛進城,殿下先行一步面聖,必定會讓陛下覺得更加親切才是。」陳洲驊沒看見赫連黎歌的臉色,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說著。

  「皇兄雖然慢我一步,天星城的養土司卻不知比我們快了多少,哼!」

  二皇子一聲冷哼,道:「陳侍郎,你的養土司應該改個名字,叫養老司好了,今年的封靈土如果湊不齊,你知道該當何罪!」

  一揮袍袖,赫連黎歌氣呼呼的走了,陳洲驊滿臉苦澀愁眉不展。

  「往年也沒人催促封靈土啊,今年這是怎麼了?又是造反,又是要土的,也不知千雲宗要那麼多封靈土幹什麼,埋棺材麼」

  陳洲驊小聲的埋怨著,見常生還在旁邊於是尷尬地抱了抱拳,落寞的走遠。

  陳洲驊不清楚千雲宗要那麼多封靈土有何用處,常生一樣不清楚,不過常生很清楚一點,那就是赫連青花的麻煩遠遠沒有解決。

  新的丹藥究竟有何功效,常生不得而知。

  沒有丹藥在手,學神農嘗百草都沒機會,他只能從青花公主的症狀來揣摩判斷。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公主府的侍衛前來請人。

  公主赫連青花,已經醒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50

第36章 幫人幫到底

  再次抵達公主府的常生,看見的是一個虛弱不堪的青花公主。

  赫連青花躺在特製的大床上,胖臉煞白,雙眼無神,有氣無力,看樣子已經奄奄一息。

  把脈,查看眼底,觀察舌苔,確認呼吸脈搏,常生一頓忙活,直到滿頭大汗。

  赫連青花的體征還算正常,不像要死的樣子。

  可奇怪的是,從外表看來這就是彌留之際的重病患者。

  「公主感覺如何,你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常生皺眉詢問。

  「肚子」赫連青花以虛弱不堪的聲音回答。

  病從口入,常生歎了口氣。

  看來還是那粒陌生丹藥的原因,怕是公主的內臟出現了變化,這種內臟的病變,沒有儀器常生也無法檢查。

  「是陣痛還是鈍痛,位置在哪,這裡還是這裡?」

  一邊按壓著赫連青花的大肚皮,常生一邊以觸診的辦法來檢查。

  「就是這了」當常生按到一個位置,赫連青花大嘴一咧,看樣子要哭。

  「公主莫怕,你要詳細說說,這裡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常生冷靜的詢問著,慢慢的引導,他十分清楚自己按壓的位置是什麼地方。

  正是赫連青花的胃部。

  「餓」赫連青花無比委屈的說了一個字。

  「餓餓?」常生一愣,緊接著勃然大怒:「你的胃不舒服,就因為餓了?」

  「是啊,我都一天沒吃飯了,好餓啊,快要餓死了」赫連青花虛弱的說道。

  「公主餓了,那就去大吃一頓好了,既然沒有大礙,在下告辭。」常生慍怒道,轉身就要離開。

  這不是玩人麼,檢查了半天還以為有什麼大病,原來是餓的。

  「沒胃口啊,神醫救救我吧,自從吃了你的丹藥,我連一點胃口都沒有,看見吃的就想吐,嗚嗚嗚。」赫連青花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沒胃口?」常生停住腳步。

  應該是丹藥的殘留藥效,沒想到一粒靈丹被普通人誤食後會有這麼長時間的藥效。

  按照辟榖丹的等級來看,這次合成的新丹藥沒準也是下品靈丹。

  而下品靈丹,通常是築基修士服用的丹藥。

  為了確認赫連青花的狀況,常生只好留了下來。

  別出人命就好,畢竟是他自己拿出來的丹藥。

  詳細詢問了一番,得知赫連青花除了餓之外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如果公主實在太餓,可喝些糖水,吃些米糊,過幾天應該就能進食了。」

  常生說完猶豫了一下,道:「奉勸公主一句,你最好少吃一些,立刻減肥,如果還像以前那麼貪吃,你恐怕活不了多久。」

  「我不想死啊,神醫救救我吧!」

  赫連青花一聽頓時嚎啕大哭,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往前一撲,一把抓住常生的腳脖子。

  公主的動作是抓腳脖子,可是那隻手實在太胖,跟條巨蟒似的把常生纏得動彈不得。

  「鬆開!你鬆開我才能救你!」

  常生被勒得差點喘不上氣來。

  「看來公主還有力氣,你不想死是吧,那好,我幫人幫到底。」擺脫公主之後,常生急忙跳出老遠,命人去找來工匠。

  耗費了一天的功夫,一個鐵籠子被立在了公主府的後花園。

  籠子呈扁圓形,兩側各有支點,中間懸空,類似倉鼠玩的大號跑輪。

  常生將自己關在籠子裡,腳下發力開始奔跑,鐵籠隨即旋轉了起來,轉得越來越快。

  親自示範了一次,等停下之後,常生指著籠子對赫連青花說:「看懂了麼。」

  「看懂了。」赫連青花直點頭。

  「看懂了就去跑,每天都要跑,什麼時候把你的肥肉跑沒有,你的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看起來好累啊,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只此一招,想死想活看你自己。」

  聽聞常生這麼一說,赫連青花臉色發苦,猶猶豫豫的說:「那、那我先去沐浴更衣,一會再來跑步。」

  常生搖了搖頭,沒在多說。

  還沒跑呢就先要洗澡,果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

  減肥這種事催促沒用,如果不能持之以恆,以赫連青花的狀態,那就等死吧。

  看出了常生的冷淡,赫連青花解釋道:「我身上難受,好像骨頭裡有汗卻冒不出來,我要去洗洗,一會肯定來跑!我想活著,我不想死。」

  「骨頭裡有汗?以前可曾有過這種感覺。」常生微微詫異,抓起赫連青花的胖手觀瞧,看不出絲毫異樣。

  「以前沒有,吃過你的丹藥後才有的。」青花公主如實說道。

  「是清熱解毒的效果,不必在意,如有其它不適的症狀可來王府找我。」編了個瞎話,常生告辭離開公主府。

  骨頭裡沒有汗,常生很清楚。

  至於赫連青花的怪異感覺究竟是什麼,常生就不得而知了。

  「骨頭裡只有骨髓,從骨頭裡往外排毒難道是洗筋伐髓?」

  常生的腦子裡生出了這種古怪的猜測。

  只要赫連青花不被毒死就好,其他的常生並不在乎。

  日復一日,轉眼常生在王府住了七天之久。

  到了第八天的時候,公主府傳來消息,赫連青花已經完全好轉,不僅有了食慾,連著體能都提高了不少,居然能在鐵籠裡跑上盞茶時間。

  再次見到赫連青花,常生覺得這位公主殿下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身形依舊是肉山模樣,不過精神可要好上百倍,將鐵籠踩得咯吱吱直響。

  見常生到了,赫連青花興高采烈的從鐵籠裡爬了出來。

  「神醫果然名不虛傳!我覺得好多了,以前八頓飯都吃不飽,現在一天只吃三頓飯就夠了,神醫你說,是不是只要堅持下去我的病就能逐漸痊癒?」

  「沒錯,持之以恆,公主必然痊癒。」常生點頭道,沒想到青花公主的毅力還不小。

  「昨天父皇來過,見我能奔跑頓時龍顏大悅,父皇承諾,一定要重賞神醫。」

  赫連青花說著咧起大嘴,也不知是羞澀還是豪邁,表情古怪道:「父皇一言九鼎,說重賞就一定會重賞,即便神醫要做駙馬也一定能得償所願神醫?神醫你去哪!神醫!你不做駙馬了嗎?」

  既然青花公主沒事了,常生哪還能久留,拱手就走,一溜煙回到了王府。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52

第37章 好兆頭

  青花公主的狀態,讓常生確定了一件事。

  新合成的丹藥絕非毒藥,而是有著特殊效果的靈丹,至於藥效究竟如何,一時還無法判斷。

  回到王府,剛進門就看到愁眉苦臉的陳洲驊。

  「常先生你可算回來了,快給我瞧瞧吧,我這口舌生瘡,眼球充血,連著幾天沒睡好覺了,一睡著就做噩夢。」

  賴皮膏藥般的來到常生住的屋子,陳洲驊唉聲歎氣,愁眉不展。

  把了把脈,常生開了一份清熱去火的方子。

  「陳侍郎只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想必這陣子和殿下四處奔波所致,朝堂上的局勢如何了。」收起筆墨,常生隨意的問道。

  自從回到皇城,常生主要負責醫治公主,並未參與二皇子的一些行程,不過陳洲驊這些天卻始終跟著來的,想必對如今的局勢所知不少。

  「冬獵的時候,二殿下親自獵殺了一頭棕熊,兩對熊掌成了當天的美味,一身熊皮被當場製成披風獻給陛下,陛下十分高興。」

  陳洲驊一邊回憶,一邊講述起這幾天發生的大事。

  「大殿下倒也獵殺了幾頭野狼,不過這大冬天的,野狼餓得比狗都瘦,身上的皮毛乾枯又骯髒,根本做不成狼皮披風,最後兩位殿下同時發現了一頭梅花鹿,大殿下想要獵殺,卻被二殿下攔住,二殿下說鹿字同祿,在我天雲國大地上奔跑的鹿,代表著天雲國的福祿,不好傷了這份機緣,二殿下這番話深得陛下的心意,我見陛下頻頻點頭。」

  幾天前的皇家冬獵,陳洲驊也參加了,對當時的情況很清楚。

  「昨天的天雲城詩會更是不得了,二殿下一首天雲賦,震驚四座,詩成之際百鳥來賀!皇城的幾位大家無不拍案稱奇,陛下聽聞後親自下旨命樂師譜曲,將天雲賦譜成天雲歌,傳唱四方。」

  陳洲驊說到這略有得意,繼續說道。

  「論起武勇,二殿下是比不過大殿下,但是論起這才華,嘿嘿,十個大殿下也比不得二殿下,先生是沒看到,當時二殿下在高樓上朗聲賦詩,那叫一個才氣沖天!我在樓下都能聽到餘音繞樑,甚至想要跟著起舞!」

  「樓下?陳侍郎不是一直陪著殿下的麼,怎麼跑樓下去了。」常生問了一句。

  「在樓下放鳥啊,好幾百隻呢」

  陳洲驊說走了嘴,看看旁邊無人,尷尬地笑道:「這不是為二殿下造勢麼,據我看吶,在陛下的心裡應該是偏愛二殿下多些,大殿下充其量是個武夫,適合駐守一方,怎能安邦治國?」

  「既然二殿下深受陛下的喜愛,那不是好事麼,陳侍郎怎麼還愁眉不展。」常生看了看對方,一時不解。

  「哎,還不是養土司的事鬧的,金石十八寨上萬山民造反,單單這一條就夠二殿下喝一壺的,幸好大將軍及時趕到,否則局面不知要亂到什麼地步。」

  陳洲驊唉聲歎氣,道:「而養土司又是我負責的,封靈土沒養夠不說,更出現了造反這種事,也不知明年的時候我這烏紗帽還保不保得住,哎。」

  陳洲驊在擔心著他的官職,而常生卻覺得如今的局勢有些不同尋常。

  「冬獵被壓了一頭,詩會也被壓了一頭,赫連星漢就沒有反擊的舉動?」

  「論起騎射,二殿下不亞於大殿下多少,說起吟詩作賦,大殿下拍馬都追不上,他用什麼反擊?他沒招反擊了啊。」

  「大將軍鐵伐平,又是站在誰的一邊。」

  「大將軍只忠於陛下一人,連皇子都調不動,要我看吶,二殿下的儲君之位應該沒什麼懸念了。」

  「希望如此吧,二殿下如果成為儲君,對你我都是好事。」常生點了點頭。

  他總覺得那位大殿下有些不對勁,以赫連星漢的作風,不該如此隱忍。

  難道赫連星漢另有後手,想要在立儲大典上一錘定音?

  常生見過赫連星漢,在林蔭鎮的一次交鋒,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絕非善類。

  赫連星漢給常生的感覺就像一匹狼,一匹隱在黑暗裡,不到最後不會伸展出爪牙的孤狼。

  「若是二殿下成為太子,我們就是從龍之功了,說起來我和先生也算是一個戰壕裡爬出來的,如果我遇到危險,先生不會見死不救吧?」陳洲驊一邊察言觀色,一邊試探的說道。

  「當然不會。」常生笑了笑,早看出來這位有求於人。

  「我就說麼,我待先生如知己,先生定待我如知己!」

  陳洲驊說著一把抓住常生的雙手,帶著哭腔道:「先生可要救我啊!年底的立儲大典也是最大的一次朝會,到時候不僅要立儲,還會清算各司各部一年來的功過,我那養土司出了大事,陛下如果一怒之下要將我問斬,先生可不能不管啊!」

  畢竟相識一場,不好見死不救,常生無奈的點了點頭。

  常生的大度,令陳洲驊感激涕零,一個勁的道謝。

  「養土司一年需要交出多少封靈土?」常生問了句。

  「各司不盡相同,有的能養出來上千斤,一般都是幾百斤上下,其實封靈土的數量倒不是大問題,又沒人催促,比起造反來封靈土的多少不足為慮。」

  陳洲驊如實說道,他最擔心的不是封靈土的多少,而是造反這件麻煩事。

  等他走後,常生暗自猜測了很久。

  總感覺大皇子好像有意在讓著二皇子,如果按照陳洲驊說的,大皇子的武功不俗,射殺一頭鹿而已怎麼可能讓二皇子提前攔住。

  無論何種爭鬥,在沒分出勝負之前,往往看似佔盡先機的一方,最終會淪為失敗的一方。

  又過了兩天,終於到了年底。

  南州少雪,卻有風霜,深冬的寒風吹得人通身冰寒。

  天還沒亮,常生的房門就被人砸開,陳洲驊兩眼放光的衝了進來。

  「先生果然神醫!果然神醫啊!」

  陳洲驊連鞋子都沒穿,抓著常生一個勁的道謝。

  「陳侍郎這是怎麼了?」常生不解其意。

  「家裡剛剛來信,懷上了,懷上了!」

  原來是家中的妻妾終於有孕,可把陳洲驊高興得不行,歡喜道:「這是好兆頭啊!今天的立儲大典,二殿下一定大獲全勝!我們走,為二殿下擂鼓助威!」

  年底的立儲大典為天雲盛事,作為王府的門客幕僚,常生也有了參與的機會。

  頂著一頭星月,伴著一路寒霜,常生夾在一眾王府門客當中,浩浩蕩蕩進了皇城,直奔金鑾寶殿。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52

第38章 立儲大典(上)

  年底的最後一天,不僅是大年夜,還是天雲皇族的一次重大節日。

  立儲大典。

  皇宮內外早已張燈結綵,無數宮女僕人天還沒亮就開始忙碌著,整個皇宮顯得熱鬧非凡。

  寬敞的金鑾寶殿足能容納千人,文武群臣位列兩廂,龍椅上坐著赫連王朝的第十九代君主,赫連山。

  赫連山年近六旬,身寬體胖,留著長長的鬍鬚,一身龍袍,頭戴金冠,很是威嚴。

  「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叩拜,齊呼萬歲。

  「眾卿平身。」

  赫連山揮手示意,和聲道:「今日大朝會不僅考績諸位愛卿,亦會考績兩位皇子,眾卿可擇本上奏。」

  皇帝話音剛落,立刻有文臣之首出班上奏。

  「啟奏陛下,近年來我天雲與龍巖國摩擦不斷,毗鄰之地時而發生械鬥,長此以往,怕會引起兩國的不睦。」

  年邁的宰相手撚鬚髯,侃侃而談:「依臣所見,該當派遣和親使者前往龍巖國,我天雲公主眾多,只要兩國聯姻,自可天下太平。」

  老宰相第一個上奏,同時也給出了最為穩妥的解決方案,反正赫連山的女兒夠多,幾十位公主呢,不能總吃閒飯吧。

  宰相之後,是各路的文武大臣。

  一時間朝堂上充斥著或激昂慷慨,或謹小慎微,或怨氣沖天,或膽戰心驚的聲音。

  數百位大臣匯報起來,沒有大半天根本說不完,怪不得這場大朝會從大清早就開始。

  常生聽得昏昏欲睡,因為很多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更多的則是邀功與互相推諉。

  「啟奏陛下,天星城養土司今年所養封靈土三千七百斤!」

  快到晌午的時候,常生終於聽到了來自養土司的消息,由天星城為首,天雲國的養土司開始分別匯報。

  二十一處養土司,以天星城養土司交出的封靈土最多,最低的也有千斤以上,當掄到天歌城的養土司之後,居然久久無人開口。

  「就差你們了陳侍郎,天歌城今年究竟收穫如何呢。」天星城的養土司侍郎冷著臉詢問,望著陳洲驊一副看你不死的表情。

  「啟稟陛下,天、天歌城養土司今年所養的封靈土是」陳洲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硬著頭皮道:「三百四十斤。」

  「大膽!」文官中有人上前一步,喝道:「今年封靈土加急,年初的時候聖旨就已經下達各司,陳洲驊,難道你沒接到聖旨麼!」

  一聽年初就有聖旨,陳洲驊大驚失色。

  他根本沒見過聖旨,剛要說沒接到,忽然想到了什麼,硬是將那個沒字給嚥了下去。

  皇帝就在上面坐著呢,聖旨必然是下達了,陳洲驊要說沒接到那就是在質疑皇帝,到時候罪過更大,但他又的確沒收到聖旨,根本不知道封靈土加急的事。

  一定有人動了手腳!

  陳洲驊連連叩拜,自稱耽誤了養土司的進度罪該萬死。

  到了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小看了大皇子,原來在年初的時候,赫連星漢就已經動手了。

  在天雲國,有能力劫持聖旨的人,只有兩位皇子而已。

  吃了暗虧的陳洲驊被嚇得魂不附體,這還不算,一旁那位明顯是大皇子一方的文官再度進諫。

  「啟奏陛下!天歌城養土司非但沒有完成重任,反而發生了金石十八寨造反的事件,此事重大,絕非一人之過,望陛下明察!」

  一句造反,整個金鑾殿鴉雀無聲。

  無論邀功的還是推諉的,文武百官當中必定存在不少濫竽充數的傢伙,皇帝又不傻,對這些蛀蟲往往睜隻眼閉只眼。

  但是造反這種事可就不同了,那是皇帝最為忌諱的東西,挨上就得掉成皮。

  在聽聞之後,赫連山的胖臉果然沉了下來。

  這時候那文官繼續譴責:「封靈土事關重大,膽敢拖延修真宗門,我看你陳洲驊是打著其他心思,說,你是不是收了其他修真門派的好處!」

  大皇子一方的文官說完,始終不發一言的大將軍抬起眼皮看了陳洲驊一眼。

  對修真者來說,造反的山民是小事,如果陳洲驊當真與其他宗門有所關聯,那就不是小事了,而且牽連的將是二皇子赫連黎歌。

  「冤枉啊陛下!冤枉!」陳洲驊嚇得腿都軟了,一個勁的喊冤。

  他倒是想解釋,可是根本解釋不清楚,金石十八寨的山民造反是事實,他的養土司沒有收集足夠的封靈土也是事實。

  陳洲驊狼狽的模樣,看得常生一皺眉頭。

  立儲之爭已經無聲無息的開始了,常生知道陳洲驊會有麻煩,但沒料到會是這麼大的麻煩。

  大殿上只有陳洲驊在喊冤,無人答言,連二皇子赫連黎歌此時都在閉目養神,不聞不問。

  看來這位二殿下是不打算救陳洲驊了,讓其自生自滅。

  畢竟惹上了造反的麻煩,赫連黎歌如果出面,必定會在皇帝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倒不如壯士斷臂,捨棄一個三品侍郎,更何況陳洲驊對於赫連黎歌來說根本算不上一臂。

  皇家本冷血,常生終於體會到這份感受。

  安靜的大殿,只剩陳洲驊叩頭不止的聲音。

  「來人吶」

  龍椅上的皇帝,臉色越發陰沉,就在赫連山即將發怒的時候,大殿外忽然有人來奏。

  原來是萬象國為了恭賀天雲國的儲君,特派使者送來了賀禮。

  一聽是萬象國的賀禮到了,赫連山臉上的陰鬱這才淡了幾分,大手一揮命人將賀禮呈上。

  大殿的門被大開,這份巨大的賀禮不是抬上來的,而是自己走上來的,竟是一頭紅皮大象!

  一身異服的使者牽著象鼻,恭敬的走進大殿。

  最稀奇的還不是大象的紅皮,而是在大象上坐著的人,一個肉山般的胖子。

  「父皇!」

  轟隆一聲,肉山從紅皮大象上跳了下來,落地之後整個大殿都跟著顫了一顫。

  一見來人,常生頓時眼皮一跳。

  這位肉山非是旁人,正是青花公主,赫連青花。

  之所以能乘坐進貢的紅皮大象,是因為赫連青花的母妃正是萬象國的公主。

  「花兒的氣色越發不錯,看來多虧了那位神醫啊。」

  看到赫連青花,赫連山開懷大笑,命人將紅皮大象帶到一旁,那大象倒是溫順,安安靜靜的站在大殿一邊。

  「父皇可要重賞神醫才行!喏,他就在那呢。」青花公主撒嬌道,一指常生的方向。

  見赫連青花指點自己,常生走出人群,站在陳洲驊旁邊。

  「神醫居然如此年輕,既然你救了青花公主,說吧,想要什麼獎勵。」赫連山看來心情不錯。

  「陳侍郎罪不至死,還望陛下饒他一命。」看了看陳洲驊的可憐相,常生只好趁機開口為他求情。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54

第39章 立儲大典(中)

  常生念舊,見不得身邊人無辜枉死,於是以治好青花公主的功勞,為陳洲驊求情。

  他不管大皇子二皇子誰能成為太子,他只是不想看到之前還在喝酒的同伴,轉眼間命歸西天。

  一聽神醫求情,赫連山臉上的笑容明顯消失了大半。

  「既然神醫開口了,那就饒他不死。」

  赫連山的語氣帶著不喜,既然是他親口詢問的神醫要何獎勵,這時候也不好反悔。

  一個三品侍郎,赫連山其實並不在乎,他所不喜的,是將主動權交在別人的手裡。

  「謝陛下!謝陛下饒命!」陳洲驊驚喜交加,連連叩頭。

  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要是沒有常生在,這時候他恐怕腦袋要搬家。

  「賞,金千兩。」

  赫連山隨口賞賜了常生金銀,本想將這位神醫打發開,不料人家並不買賬。

  「金銀身外物,還請陛下將這些金銀留給金石十八寨的山民,如果不是快餓死了,走投無路,沒人會想到造反這條絕路。」

  常生沒說太多,面對一國之君,他只能點到而止,說得太多必然會引起赫連山的惱怒甚至是殺機。

  即便如此,當聽聞常生要將金銀送給造反的山民,赫連山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最後的一絲笑容也消失不見。

  能看得出來,這位帝王在強忍著怒火。

  「既然你不要賞賜,那就退下吧,你是山外隱士,不懂得人心險惡。」

  赫連山沉聲道:「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沒將他們全部殺光已經夠仁慈了,從現在開始,誰敢替造反的叛賊求情,就與叛賊同罪論處!」

  金銀沒得到,差點被判為同謀,皇帝把話說死,常生再想求情已經不可能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常生不在開口,退回了人群。

  接下來,大皇子與二皇子一方開始了真正的交鋒。

  從各自封地的繁華程度,兵力安排,到百姓是否安居樂業,稅賦的多少,都開始一一比較。

  兩位皇子屬下的門客幕僚大展身手,吹捧自家,羅列對方的不足,大殿的文武百官也開始各自站隊,各顯其能,偌大的金鑾殿成了菜市場,你方唱罷我登場,你來我往鬥了個不相上下。

  看著大殿上鬥雞似的眾人,抻著脖子爭辯的文武,常生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一場典型的爭奪家產,只不過爭奪的雙方是皇家之人,而非百姓罷了,想當初自己這副肉身隕落的時候,各大金丹長老也是如此模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無論凡人百姓,皇族貴胄,即便是那些自謂跳出凡塵的修真強者,依舊避不開一個『利』字。

  狗屁的跳出凡塵,身在紅塵卻不自知而已。

  常生搖了搖頭,暗自苦笑。

  他是局外人,自然不在乎誰輸誰贏,這場爭儲大戲的結局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是身在局中的兩位皇子則不同,爭得越發凶狠。

  除了武力,二皇子赫連黎歌各方面都能壓著大皇子一頭,怎奈被咬住了金石山事件。

  二皇子的封地出現造反,大皇子的封地也有山賊不斷,雙方的幕僚開始唇槍舌戰。

  隨著爭鬥的不斷升級,大殿上的氣氛變得越發肅穆。

  兩位皇子各有長處,也都存在短處,難以分出個上下高低,至於老皇帝心裡的打算,根本無人得知。

  「啟稟陛下,二皇子封地內的林蔭鎮,在今年出現了瘟疫事件,小鎮百姓傷亡慘重,數百人病死,險些釀成大禍。」

  終於,大皇子一脈的幕僚提及了瘟疫這件事,聽聞疫病之後,大殿上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瘟疫猛如虎,絕非刀兵可擋,一旦氾濫,後果不堪設想。

  別看疫情早已被控制,林蔭鎮也恢復了正常,但是死掉的數百鎮民,始終是二皇子的一份疏忽。

  大皇子一方一旦提及瘟疫,立刻有二皇子的幕僚極力反駁,甚至擺出證據。

  常生這位神醫就是最好的證明,林蔭鎮的損失也不算太重,本來這件事應該算不得籌碼,可是不知為何大皇子一方卻掐著不放。

  至始至終,大皇子赫連星漢都顯得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在擔憂著什麼?

  擔心著皇位旁落,還是另有緣由?

  常生看不透大皇子的想法,但他注意到那個叫白奇的傢伙沒出現在大殿上。

  中午時分,帝王用膳,群臣告退。

  一側的偏殿擺著酒宴,文武大臣吃飽喝足之後繼續論戰金鑾殿,直至天色黃昏,兩位皇子也沒分出個上下高低。

  紅皮大象依舊站在大殿裡,等候著自己的主人出現,赫連青花早已回了公主府,老皇帝始終安穩的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立儲大典到了最後的時刻,所有人都在期待著老皇帝開口。

  皇城外,一匹快馬踏著黃昏的夕陽一路疾行,直接衝進了皇宮的大門。

  那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騎,帶來了無比重要的急報。

  「報!!!」

  背著黃旗的騎手在金鑾殿外翻鞍下馬,急匆匆跑進大殿,跪倒稟報。

  「啟稟陛下,疫病來襲!林蔭鎮大疫!一夜之間病死百姓超過千人!」

  嘩!!!

  一句疫病來襲,驚得文武百官瞠目結舌。

  一夜病死千人的瘟疫,可怕的程度無人能預料。

  龍椅上的皇帝微瞇雙眼,聽聞稟報後一動不動,好似入定的高僧。

  皇帝沒動,二皇子卻大驚失色,驚呼出聲。

  「不可能!林蔭鎮的疫病已經控制住了,早在幾月前就沒有了病患,怎麼可能還有人病死?」

  「死灰,最容易復燃。」

  大皇子赫連星漢帶著越發憂心的表情,沉聲道:「那是可怕的瘟疫,不是狩獵場裡的灰熊,也不是風月場上的詩詞歌賦,二弟,你太大意了。」

  始終沒說過一句話的大皇子,一旦開口,便如同兇猛的孤狼,一口咬在了獵物的要害。

  這是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戰爭的過程與結局,注定慘烈。

  皇子爭儲,其實常生並不在乎。

  誰贏了都是赫連家的人坐天下,但是聽聞林蔭鎮再次發生大規模瘟疫,常生十分詫異。

  在他離開林蔭鎮之後,曾經打聽過小鎮的消息。

  自從瘟疫結束,小鎮已經逐漸恢復,赫連黎歌派遣的物資與人手絕對沒有偷工減料。

  除非二皇子是傻子,否則瘟疫這麼大的事,誰敢大意。

  瘟疫既然已經被掐滅,又怎麼會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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