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師叔無敵 作者:黑弦(已完成)

 
waterkcl 2019-5-31 09:38: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67737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 10:55

第40章 立儲大典(下)

  瘟疫的消息,如同消息本身一樣帶著可怕的氣息,金鑾寶殿裡鴉雀無聲。

  林蔭鎮瘟疫的死灰復燃,成了懸在二皇子頭上的一柄利刃,隨時都能斬斷赫連黎歌與儲君之間的關聯。

  一次瘟疫可以說成是疏忽,兩次大疫橫行,只能說明二皇子連掌管封地的能力都沒有,更談何掌管一國。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又出現了瘟疫」

  赫連黎歌方寸大亂,抓住一個負責林蔭鎮的幕僚厲聲質問:「到底是什麼原因!瘟疫怎麼會死灰復燃!」

  「不、不應該啊殿下,我上個月還派人清查了林蔭鎮的病患情況,絕對沒有疫病的徵兆,而且按照常先生的吩咐,鎮子裡的各處角落都灑滿了熟石灰,連著茅廁都被翻修一新,可以說如今的天雲國,林蔭鎮是最乾淨的城鎮,不可能有疫病存在啊!」

  鬆開手下的幕僚,赫連黎歌轉而盯住了背著黃旗的騎手,喝問道:「林蔭鎮的瘟疫是你親眼所見還是道聽途說!你給本王說清楚!」

  「回稟殿下!林蔭鎮發生瘟疫是我親眼所見,鎮子裡全是屍體,臭氣熏天。」

  騎手單膝跪地,低著頭稟報:「瘟疫發生後我立刻啟程,耗時六天,跑死了五匹快馬,星夜兼程趕到皇都,小人所言無不屬實,願以人頭擔保!」

  騎手的保證,聽得赫連黎歌腳下一個踉蹌。

  「六天前」

  赫連黎歌面如死灰。

  他現在才想起來林蔭鎮與皇都相隔有多遠,足有十天的路程,八百里加急的快報也要走上六天六夜。

  如果瘟疫發生在六天前,那麼現在的林蔭鎮怕是沒有活人了,非但如此,瘟疫一旦擴散開來,赫連黎歌的整個封地恐怕都要陷入疫病的肆虐當中。

  「堂堂皇子怎能如此大意!連瘟疫都沒治理好就離開封地,二殿下這次回來恐怕不是為了爭儲,而是回來避難吧!」

  站在大皇子一方的文武開始蠢蠢欲動,這麼好的借口,正是擊敗二皇子的好機會,都無需製造新的手段,只要落井下石就夠了。

  「疫病猛如虎,一旦氾濫,後果不堪設想!」

  「星火可燎原,瘟疫比星火可怕得多,二殿下鑄成大錯,為今之計是該如何應對這場大疫啊。」

  「已經六天了,林蔭鎮應該沒有活人了。」

  「病死一鎮子百姓還算好的,如果有林蔭鎮的百姓流竄出去,那才是大禍!到時候一旦瘟疫大範圍擴散開來,將是我天雲國的浩劫!」

  「什麼神醫,原來是沽名釣譽之輩,怕是行腳的村醫,二殿下真是遇人不淑,識人不明啊。」

  一句句埋怨與質疑,將赫連黎歌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連著常生這位神醫都被當做了濫竽充數的村醫。

  「二弟太年輕了,年輕則必然氣盛,氣盛雖然是好事,可是一旦出錯,容易陷入萬劫不復。」

  赫連星漢此時歎息一聲,他臉上不知為何現出了一種悲愴的表情,對著皇帝深深一拜,道:「二弟的封地不會出現大範圍的瘟疫,請父皇放心。」

  所有人擔心的瘟疫大爆發,大皇子居然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化解了過去。

  「哦?你為何有如此把握。」龍椅上的赫連山睜開了眼皮,看向大皇子赫連星漢。

  不僅皇帝好奇,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在好奇,就連常生都覺得奇怪,不明白赫連星漢因何如此篤定。

  「由於林蔭鎮與兒臣的封地相隔不算太遠,三月前林蔭鎮發生瘟疫的時候,兒臣曾經親自趕往查看。」

  面對著帝王,大皇子面目悲壯的說道:「兒臣深知瘟疫的可怕,所以提前做了預防,派遣軍兵鎮守在封地邊界處,時刻關注林蔭鎮的情況,並且下了死令,如若林蔭鎮再次發生大範圍瘟疫,在無法阻擋的情況下,為了阻斷瘟疫蔓延,可壯士斷臂,捨棄一鎮之地,保全我天雲國。」

  一句壯士斷臂,赫連星漢說得悲壯無比,聽在其他人耳中更是連連吸氣。

  如果真如這位大皇子所言,那麼此時的林蔭鎮,怕是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死地。

  天邊的最後一縷夕陽就此退去,陽月失去了所有光澤,夜幕來臨。

  大殿裡早已燃起了無數燈籠,整個金鑾殿被照耀得亮如白晝。

  肅穆的氣氛開始瀰漫,當赫連星漢說完,大殿上無人再開口。

  「你是說,林蔭鎮已經」

  二皇子赫連黎歌臉色蒼白,聲音顫抖,他不怕一鎮的百姓死絕,他怕的是就此與皇位無緣。

  「報!!!」

  夜幕中,又有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出現,身背黃旗的騎手跌跌撞撞衝進大殿。

  「稟報陛下!林蔭鎮大火,鎮上居民無一倖免!」

  嘩!!!

  第二次的消息,猶如掉進油鍋裡的冰塊,激起了千層浪。

  「大殿下英明!自斷一臂比起全身腐爛要強出百倍。」

  「大殿下領過兵,上過陣,自然知道患處雖小卻能涉及全身的道理,此乃刮骨療毒,快刀亂麻!」

  「以大火阻斷瘟疫,雖為無奈之舉,為的卻是更多的黎民百姓,大殿下無需自責。」

  「怪不得大殿下始終悶悶不樂,連冬獵都沒有精神,歌舞更懶得去看,原來在擔憂著瘟疫大事。」

  大皇子一方的文武百官頻頻稱讚,就連皇帝都微微點頭,看來赫連山對大皇子的決斷十分滿意。

  站在二皇子一方的文武百官,在此時則顯得尷尬了起來,甚至有人偷偷挪步,離著赫連黎歌遠了一些。

  任誰都能看得出,自從林蔭鎮的消息傳來,二皇子赫連黎歌已經爭不過大皇子了。

  太子之位,必然是赫連星漢無疑。

  「二殿下的疏忽險些釀成大禍,若非大殿下出手,這六天來沒準瘟疫會傳進皇都,到時候可就天下大亂了。」

  老邁的宰相始終沒有站隊,旁眼觀察著時局,見大勢已定,立刻倒向大皇子一方,他這句話一說,頓時引來更多的文武百官附和。

  大皇子收穫了無數讚譽,而二皇子只剩下埋怨。

  先是封靈土不足,再是金石十八寨造反,最後的林蔭鎮瘟疫氾濫的消息,堪稱一錘定音,完結了這場持續一天之久的立儲大典。

  高高在上的老皇帝分別看了看兩個兒子。

  目光落在赫連星漢身上的時候充滿了自豪,落在赫連黎歌身上的時候則充滿遺憾。

  「定下了,封,大皇子赫連星漢為」

  老皇帝的聲音剛剛響起,就見人群中走出一人,直奔大皇子赫連星漢。

  這人,正是常生。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09:38

第41章 果斷

  立儲大典已經到了尾聲,老皇帝即將宣佈太子的人選,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常生卻突然出列,直奔赫連星漢。

  「是你下令,燒了林蔭鎮?」

  在赫連星漢面前站定,常生面無表情,語氣淡漠。

  「是我下令,燒的林蔭鎮。」

  赫連星漢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愧疚,他的眼裡除了悲壯之外,甚至還有一絲狠戾。

  「原來如此,瘟疫,也是你帶來的。」

  常生的第二句話說出,驚得四週一片低呼,以至於赫連星漢一時間愣在當場。

  「胡言亂語!你這庸醫冒充神醫不說,居然敢污蔑本王!來人!將他趕出去!」赫連星漢大怒,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他能幹麼。

  「為了太子的位置,居然不擇手段。」常生冷聲質問:「踩著無辜百姓的屍骨踏上的太子寶座,你就不怕做噩夢嗎!」

  「二弟,你我兄弟一場,如果你想要太子的位置,哥哥可以讓給你,何必讓外人來挑撥離間。」赫連星漢很快冷靜了下來,不去理睬常生,而是轉向赫連黎歌。

  「我沒有!常先生你別說了,皇兄不是那種人!」赫連黎歌知道自己爭不到太子之位了,他可不想和以後的皇帝積怨太深,於是出言阻止。

  「他不是那種人?好,那我們就來算一算總賬。」

  常生盯著赫連星漢,一字一句道:「都說人心隔肚皮,今天我想看一看,你這位天雲國未來帝王的心,是不是黑的!」

  之所以常生如此憤慨,與這場皇儲之爭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林蔭鎮的滅頂之災,點燃了常生的怒火。

  在常生的眼前,甚至能看到阿鳳和小武姐弟倆的笑臉,能看到林蔭鎮百姓的音容笑貌,甚至能聽到那些病癒的鎮民開心的笑聲。

  然而這一切,全都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

  一鎮子百姓,上萬生靈,頃刻間煙消雲散!

  「劫持聖旨是其一,大殿下在一年前就開始佈局,當真用心良苦。」

  常生目光泛冷,指向陳洲驊,道:「陳侍郎曾經說過,沒人催促的話,各地養土司所養的封靈土多則上千斤少則幾百斤已是常態,他不是傻子,如果得到聖旨,他敢坐視不理?乾等著年底被皇帝問罪?」

  既然撕破臉皮,常生不打算再給大皇子乃至於赫連皇族留下半點的顏面,開始細數起舊賬。

  「逼迫山民造反是其二,金石礦造反的山民人人刀劍在手,負責看守石礦的衙役都沒有造反山民的武器精良。」

  盯著大皇子,常生冷聲說道:「陳洲驊玩忽職守,一年來根本沒去過金石礦,你正好趁此機會害死大量礦工,逼得山民造反,又留給他們武器,否則那些精良的刀劍到底從何而來呢,用不用我們仔細查一查,看看造反山民的武器是否出自你的天星城!」

  常生這番言詞,聽得滿朝文武面面相覷,許多人的心頭都在微微顫抖。

  這位一看就是個愣頭青,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這裡是金鑾殿,是立儲大典!

  是人家赫連皇族定下太子的大日子!

  就算這些都是真的,也不能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來。

  常生已經不是在打大皇子的臉了,而是在打整個赫連皇族的臉!

  「其三!製造瘟疫,毒殺萬人!」

  只見常生一步步逼近赫連星漢,同時冷聲喝道:「三月前林蔭鎮突生大疫,此疫為鼠瘟,你可知當天鼠疫發生的時候,茶山之上正有一頭紅目鼠熊棲息,鼠熊所在之地,方圓十里之內絕無鼠類!」

  不知是被常生的逼近所震懾,還是被那句毒殺萬人而驚到,赫連星漢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不過很快又站穩。

  鏘!!

  刀劍出鞘,御前侍衛擋在了常生與大皇子之間。

  「三月前我曾懷疑林蔭鎮因何會有鼠疫,原來有人在幕後動手,赫連星漢,你拍著自己的良心,你敢說林蔭鎮的瘟疫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常生依舊在質問,而且咄咄逼人,如果林蔭鎮枉死的百姓沒有個交代,他今天不會離開這座金鑾殿。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常生厲聲道:「上萬人命,三罪並罰,請陛下查明真相,依律治罪,還林蔭鎮百姓一個公道!」

  三條罪狀,單獨拿出來任何一個都足夠判處死罪,常生這是打算置大皇子於死地。

  鴉雀無聲的大殿上,只有常生憤怒的聲音在迴盪,除此之外,沒有一個人敢搭言。

  本該趁機反擊的二皇子赫連黎歌,此時臉色蒼白,非但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目光裡充滿了驚恐。

  滿朝的文武群臣一個個啞巴了一樣,木雕泥塑一般。

  文臣之首的老宰相微微低著頭,刻意躲避著別人的目光。

  武將之首的大將軍深深皺眉,彷彿遇到了棘手的麻煩。

  老皇帝的眼皮在不停的跳,抓著龍椅的大手時而捏緊,時而鬆開,已經到了發作的邊緣。

  「請陛下查明真相,還林蔭鎮百姓一!個!公!道!」

  面對龍椅上的老皇帝,常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在討命。

  替林蔭鎮的百姓,替金石十八寨的山民,替阿鳳和小武,討大皇子的命!

  「夠了!」

  嘩啦!

  皇帝面前的大桌被掀翻,香茶灑了滿地,茶杯咕嚕嚕好似人頭滾到一旁。

  「你是個什麼東西!膽敢對我赫連皇族指手畫腳!」

  赫連山顫抖著點指常生,罵道:「滾回你的山林去!這裡是皇宮大殿,這裡是立儲大典!朕今日冊立大皇子為太子,就算他劫持聖旨,就算他逼迫山民,就算他製造瘟疫又如何!區區百姓,死上千萬人又能怎樣!若能選出真正的明君,以十萬人祭我赫連皇族又何妨!」

  一句又何妨,聽得常生直接愣住了。

  皇帝沒有處置皇子的意思,連責怪都沒有,甚至直接冊封了太子,更道出十萬人祭的這種駭人之談。

  「原來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兩塊封地的用處,是比誰的心更狠,誰才當得上儲君」

  常生慘然一笑,他終於明白了老皇帝的用意,原來這一切都在赫連山的掌握之中。

  「呵!哈哈,哈哈哈哈!」

  瘋癲般的笑聲響起在金鑾殿,常生狂笑了起來,一指高高在上的帝王,問道:「我猜得對麼,告訴我!」

  「你猜對了!朕的確什麼都知道。」

  赫連山微瞇雙眼,冷冷道:「之所以立大皇子為太子,是因為他足夠果斷,而黎歌所欠缺的便是這份果斷,身為帝王,不需要任何憐憫,唯一所需要的,便是冷酷與果斷!當發生瘟疫的那一刻,直接選擇封鎖鎮子焚燒疫區才是最正確的手段,神醫,你可以死心了!」

  赫連山所謂的死心,其實是對赫連黎歌所言,因為常生這位神醫正是二皇子手下的門客。

  大局已定。

  這場立儲大典接下來就該成為冊封大典,大皇子會成為太子,二皇子只能封王,一家歡喜一家愁而已,至於那些死去的林蔭鎮百姓

  用完的道具,誰還會去記得呢?

  鏘!!

  刀劍出鞘的聲音再度響起。

  或許別人不會記得林蔭鎮,記得金石礦,記得金石十八寨,但是常生會記得。

  記得那對年幼的姐弟,記得停在屋子裡的棺槨,記得漫山遍野的屍體!

  突然間奪過御前侍衛的長刀,常生猶如一頭發瘋的猛虎幾步衝到龍椅近前。

  「果斷是吧。」

  在滿朝文武驚恐的目光裡,常生一腳蹬翻了皇帝。

  「去你嗎的果斷!」

  手起刀落。

  卡嚓!

  一刀,砍進了皇帝的肩頭。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09:39

第42章 弒君

  果敢決斷,毫不遲疑,是為果斷。

  或許果斷是皇家帝王的天賦,但也是常生骨子裡的一份執著。

  發生在金鑾殿的異變太過突然,當滿朝文武清醒過來的時候,皇帝已經血濺五步。

  沒人料到,那看似文文弱弱的神醫,居然奪刀弒君!

  常生的速度快到連御前侍衛都無法判斷,更來不及阻攔。

  金丹強者的肉身,一旦爆發全力,將非同小可。

  「你、你敢造反!大將軍救我!供奉救我!」

  赫連山的胖臉再無半點血色,沒了王者的威嚴,大呼救命。

  由於太過肥胖,赫連山脖子上的肉比別人多了很多,常生這一刀下去雖說砍進了肩頭,卻沒把老皇帝的腦袋砍下來。

  「你不是喜歡果斷麼?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果斷!」

  常生說著就要拔出長刀再砍,卻驚覺腦後惡風不善。

  嗡!

  一道劍光凌空飛來,直奔後頸,要不是常生提前躲閃,腦袋已然搬家。

  顧不得赫連山,常生拚命躲開了偷襲之後,身後出現一人,正是站在武將之首的大將軍鐵伐平。

  不止鐵伐平,隨著老皇帝的呼救,大殿的大門被直接破開,一道道身影飛躍而來,竟是五位身著道袍的修士。

  這五個修士氣息綿長雙目如電,身後全都漂浮著一柄飛劍,竟是築基境的五位高手!

  皇族供奉,自然非同小可,加上大將軍鐵伐平,大殿上總共有六位築基高手,將常生這個弒君者團團圍住。

  「父皇!」

  二皇子赫連黎歌急忙撲到近前,抱住老皇帝呼喚。

  「大膽逆賊!」

  大皇子赫連星漢也衝到近前,指著常生的鼻子罵道:「就憑你救了幾個山民百姓,難道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仙師了麼!小小修士膽敢刺王殺駕,今天你死無葬身之地!我要將你大卸八塊!」

  隱藏極深的大皇子,原來在第一次抵達林蔭鎮之後,就派人詳細打聽了常生的底細,他知道常生在林蔭鎮表演的火焰法術,更料定了常生是個低階修士,居然比二皇子都要瞭解常生的底細。

  嗖!

  噗!

  赫連星漢剛剛大罵出口,就見刀影襲來,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擋,結果直接被砍斷了手臂。

  赫連星漢做夢也沒想到,被六位高手包圍的常生,居然膽大包天,身陷死地還敢擲出長刀。

  不僅赫連星漢沒想到,五位皇族供奉與大將軍也沒想到,這個所謂的神醫居然膽大到如此程度。

  「我的手!我的手!啊!!!」赫連星漢疼得滿臉是汗,痛苦哀嚎,血跡灑落一地。

  「大膽!當面行兇,你當我們不存在是麼!」

  「弒君主,傷太子,罪孽深重,你今天難逃一死。」

  「束手就擒,送你個痛快,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膽敢在天雲國的皇宮刺殺皇帝,你是在挑釁整個天雲國修真界!」

  「究竟受誰指示,如實招來!」

  五位築基修士紛紛臉色發沉,在他們面前還敢動手傷人,作為皇族供奉,豈不是顏面掃地。

  更何況赫連山的身份可不止是天雲國皇帝那麼簡單,赫連家的靠山別說在天雲國,放眼整個嶺南也沒幾個人能惹得起。

  「皇帝昏庸,以百姓為棋局,放縱皇子枉殺無辜,難道他不該死?」

  常生絲毫不懼,環顧四周的築基高手,凜然道:「你們修仙問道,自謂修士,那就來告訴告訴我,你們修的是什麼道!」

  「休要聽他妖言惑眾,將其擒住,我來親自審訊。」

  鐵伐平斷喝的同時,點手催動出飛劍,劍鋒直接抵住常生的心窩。

  朝堂上發生的異變,驚得文武百官一個個目瞪口呆,不僅皇帝被砍得鮮血直流,大皇子居然也斷了一臂,看樣子還要牽扯出更深的陰謀,更大的佈局。

  老宰相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應對不了這種詭異的局面,其他人更不敢多說半句。

  那可是皇家供奉,守護著赫連皇族的修真高手,這些強者甚至十幾年都不會出關一次,如今齊聚了五位,可見局面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其他人都在震驚,唯獨有人後悔不已。

  陳洲驊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連皇帝都敢砍!他瘋了吧?」

  陳洲驊暗自叫苦,在天歌別院的時候,他和常神醫走得最近,眼看著神醫就要束手被擒,他陳洲驊也別想全身而退。

  「你到底是那一路的神仙吶,我就是個小小的三品侍郎,別坑我行不行,剛有了子女,這腦袋就要搬家!怪不得給我開的藥那麼靈呢,這是在給我陳家留後啊」

  陳洲驊的苦澀沒人知道,更沒人理會,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常生與大將軍之間。

  「既然你也是修行之人,應該聽聞過千雲宗。」

  鐵伐平的目光越來越沉,劍指常生,冷聲問:「赫連皇族的老祖乃是千雲宗大長老,連赫連家的後人都敢殺,絕非膽大那麼簡單,說,指使你的人,是誰,如果不說,你將體會到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滋味。」

  「想知道麼,好,我告訴你。」

  面對心口的長劍,常生凜然不懼,朗聲道:「指使我弒君的,是金石山死去的山民,是林蔭鎮病故的百姓,是千萬冤魂!狗屁的皇族,混賬的老祖!」

  金鑾寶殿上,常生破口大罵。

  罵聲終於惹怒了大將軍,惹怒了五位供奉,惹怒了赫連皇族。

  呼!!

  鐵伐平的長劍被運轉起靈力,劍氣開始肆虐。

  就在這位大將軍即將動手的關鍵時刻,常生猛然拽下了脖子上的掛飾。

  「赫連皇族了不起是嗎?」

  常生將劍形的玉牌往前一舉,看都沒看鐵伐平與五位供奉,而是盯著臉色蒼白的皇帝赫連山與憤恨交加的大皇子赫連星漢。

  「你家老祖在我面前也要叫一聲師叔,你們兩個,又算什麼東西!」

  張狂到極致的一句話,彷彿有著某種魔力,大將軍的飛劍硬生生停在了常生的心口。

  再往前一寸,常生性命不保。

  「千雲令!」鐵伐平驚呼了起來。

  「師叔祖!」認出千雲令的五位築基供奉見鬼了一般。

  噗通一聲,圍住常生的六位築基高手同時跪地,不敢抬頭。

  千雲令無法作假,擁有千雲令又如此年輕的,就只有千雲宗的師叔祖,斬天驕一人而已。

  走過六人,常生來到赫連山面前。

  盯著重傷的老皇帝,常生無比厭惡的喝道:「再膽敢以百姓為局,隨意枉殺無辜,我屠了你赫連皇族!」

  帶著一身蕭殺之氣,常生揚長而去,踏著陰月的清輝,走出大殿,走出皇宮,走出這座牢籠般的皇城。

  身後,是一路敬畏的目光。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09:40

第43章 年茶

  迎風策馬,星月披身。

  常生遠離了天雲皇城。

  弒君者居然能安然無恙的離開百萬大軍駐守的皇城,這種事說出去都沒人會信,世上也基本沒人能做到。

  但是常生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

  作為千雲宗的師叔祖,別說將皇帝砍成重傷,即便當場宰了皇帝,也沒人敢多說半句。

  因為他是一宗老祖,真正的宗門長輩。

  正如常生所言,哪怕赫連家的老祖千雲宗大長老赫連穆,都要叫他一聲師叔。

  皇族的確是個冷血的家族,如今常生深有感觸,更對皇族無比厭煩。

  快馬一路疾行,直奔林蔭鎮的方向。

  嶺南氣候宜人,深冬時分也不會太過寒冷,路邊青山疊翠,鬱鬱蔥蔥,景色宜人。

  一路上風景雖好,行路的人卻無心多看。

  一連走了八天,當再次抵達林蔭鎮的時候,常生的眼前是一片黑壓壓的廢墟。

  房屋被燒燬,古樹成了黑炭,一顆顆無聲無息的立在鎮子裡,荒涼無比。

  往日裡繁榮的小鎮變得鴉雀無聲,地面上鋪滿了灰燼,轉過街角,能看到半堵黑牆。

  那是小武與阿鳳姐弟倆的住處,屋子早被燒成了黑炭,磚瓦落了一地。

  捏緊了拳頭,常生的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

  他見過死亡,見過死去的同伴,流浪的孤兒,沒人知道自己的終點在何處。

  或許下個山頭,便是墳墓。

  嘩啦,嘩啦。

  孤單的身影開始翻找了起來,倔強的掀開磚瓦,挪開磚石,翻找著兩個孩子的屍骨。

  人可以火葬,因為是死人。

  活人,不能葬身在火海裡。

  從早上一直翻找到中午,常生抹了把汗水,沾染了黑灰的臉上先是疑惑,轉而迷茫,最後居然傻笑了起來。

  小武的家裡,沒有屍骨。

  沒有屍骨,說明那對姐弟或許還活著!

  「茶山」

  抬頭看去,不遠處的高山依舊青翠,山頂的茶樹彷彿開出了無數的小花。

  常生想起了王五名曾經說過,臨山鎮的百姓會冒險去陡峭的山頂採茶貼補家用,沒準大皇子火燒林蔭鎮的時候,小武姐弟倆正好去山頂採茶。

  當初小武賣的雨前茶就是姐弟倆自己采的,過了三個月,小武的身體應該早已痊癒,爬山採茶不是沒有可能。

  抱著一絲希望,常生走出了廢墟般的小鎮,爬上茶山。

  山頂的茶樹依舊翠綠,常生不瞭解這裡的茶樹是什麼品種,卻看到在樹頂的地方冒著翠綠的新芽。

  既然茶樹深冬發芽,說明最近應該有人來茶菜才對。

  站在山頂,常生手搭涼棚向四周眺望,他發現離著林蔭鎮廢墟不算太遠的一處山坳裡有炊煙升起。

  此時已經是黃昏,山坳裡冒起的炊煙不止一道,好像住著很多人,只是被樹木遮擋看不清楚。

  看到炊煙,常生心頭的希望變得更大了幾分,急忙奔向山下,當他來到有炊煙的山坳,看到的居然是一個村子!

  村子應該才搭建成不久,很多屋子的磚瓦上都帶著黑灰的顏色,看樣子是從林蔭鎮的廢墟裡撿出來的。

  剛走進村子,常生忽然聽到一聲驚呼。

  「叔叔!」

  猛然回頭,身後是一個捧著柴火的小男孩,正是小武。

  「小武!你沒死!」

  常生大喜過望,抱起小武轉了三圈,哈哈大笑:「天無絕人之路!太好了!哈哈太好了!」

  「好暈啊叔叔,我還要學飛呢,怎麼能死!」小武也跟著放聲大笑。

  村口的笑聲驚動了小小的村落,很多人匯聚了過來。

  「是叔叔!叔叔回來了!」阿鳳從遠處跑了過來,滿臉歡喜。

  「神醫回來了!」

  「多謝神醫!我家老頭子的病如果沒有神醫早就死了。」

  「要不是神醫,林蔭鎮恐怕早被瘟疫吞沒。」

  「快請神醫進屋喝口熱茶!」

  最後說話的是剛剛趕來的朱老,這位鎮長般的老者把常生拉到自家,親自泡上熱茶。

  「神醫來嘗嘗我們林蔭鎮的年茶,味道那是一絕啊,要不是一場大火,如今的林蔭鎮應該還在歡慶新年呢。」

  朱老捧著茶,歎息著說道,老眼中有淚光閃閃。

  「鎮子怎麼起的火,瘟疫控制住了麼?」

  常生一路行來,見村子裡的都是林蔭鎮的百姓,足有幾千人之多,而且沒發現有生病的跡象。

  「瘟疫早就滅絕了,我們上山去採年茶,也不知怎麼了鎮子裡著起火來,火勢那個大呀,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根本沒法救,要不是上了山,我們這些人也得葬身火海。」

  朱老唉聲歎氣,講述了之前發生的火災。

  原來林蔭鎮有著采年茶的習俗,每當年底的時候,鎮子裡的很多人都會登上茶山採茶,由朱老帶隊,每年都是如此。

  不僅為了採茶,也為了討個好兆頭,以年茶供奉山神,求茶山的山神保佑。

  正是這份習俗,救了林蔭鎮近半的百姓,即便如此,葬身火海的鎮民也足有數千之多,而且林蔭鎮被焚燬,失去了家園的倖存百姓只好在這處山坳裡暫時居住。

  聽聞了朱老的講述,常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還好,林蔭鎮的百姓還有人活著,小武姐弟安然無事,一場來自皇族的災難,並沒有將小鎮徹底摧毀。

  親自查看了一番村子裡的情況,確認沒有瘟疫存在,常生才知道原來大皇子那份所謂的瘟疫病死千人的說法,根本是造謠而已。

  既然打算焚殺一鎮,第二次散佈瘟疫豈不是多此一舉。

  反正林蔭鎮會在火海中消失,所有的證據都將灰飛煙滅,到時候大皇子說什麼,也就是什麼了。

  「那個白奇,應該是放火的罪魁禍首,沒準也是下毒的元兇」

  想起赫連星漢身邊的高個子修真者,常生臉色漸冷。

  能輔佐大皇子的心腹,不可能在立儲大典上不出現,唯一的理由,便是去處理更重要的東西。

  比如說,殺人放火。

  喝著林蔭鎮特有的年茶,常生的心頭依舊泛著寒氣。

  他不明白,人心為何能殘忍到屠滅萬人的程度。

  但他明白的是,如果沒有實力,在這片充滿未知的世界裡,將寸步難行。

  要是沒有脖子上的千雲令,恐怕常生早變成了短命鬼,死在天雲皇城。

  身份雖高,卻沒有相應的境界,這也是常生的一大弊端。

  在小村住了三天,常生告別了朱老與小武姐弟。

  外界的靈氣太過稀薄,想要盡快修為,必須在靈脈附近,而宗門,才是最好的修煉之地。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09:40

第44章 回宗門

  離開茶山,常生走進了雲澤山脈。

  返回宗門,不僅為了宗門裡的磅礡靈氣,還為了找人。

  他要問一問王五名,因何遲遲不歸。

  如果第一次瘟疫發生的時候宗門裡派來援手,或許能查清下毒的真相,從而揪出下毒之人,林蔭鎮也就不會出現後來的滅頂之災。

  至於大長老赫連穆會不會因為族人被傷,前來向他這位長輩質問,常生並不擔心。

  只有五個築基修士護衛,天雲國國主的身份實在算不得多高,要是赫連穆當真看重這個皇帝後代,就不會只派遣五個築基弟子來保護。

  一個仗著宗門長老撐腰的凡人帝王,在凡俗界身份高貴,但是在修真界,充其量相當於宗門的執事而已,如果連傷了個宗門弟子都要被質問,常生這個師叔祖還算什麼宗門老祖?

  一代宗門老祖,本該橫行無忌,太過謹小慎微反而會遭人懷疑,不如大大方方的返回宗門。

  雲澤山脈無邊無際,走進山中如同雨滴入海,很快常生的身影徹底融入這片古老的森林。

  戶外生活的經驗,常生不缺。

  累了就在樹頂搭建臨時的樹屋休息,這樣可以防止地面的野獸。

  餓了就吃一粒辟榖丹,別看常生夠窮,辟榖丹卻不愁。

  仗著強悍的身體素質,常生在走了五天之後終於找到了卷雲鼠,以木車趕路又走了三天,這才抵達森林南側的一處斷崖。

  離開宗門的時候常生打聽得很清楚,被稱為南木的森林南側地帶才是千雲宗唯一的入口所在。

  斷崖很高,其上有溪水流下,形成小型的瀑布。

  崖底是一片潭水,不知有多深。

  在潭水的一側,立著一塊高大的巨石,巨石上雖然沒有任何字跡,看起來卻古老而恢弘,帶著一股玄奧之氣。

  看到巨石的那一刻,常生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山門,因為在千雲宗內的出口處,就立著一塊與其一模一樣的巨石。

  想必兩塊巨石為一體,在巨石的背後便是宗門了。

  站在巨石前,常生將一道真氣打出,只見巨石由上而下流淌出一道流光。

  流光猶如溪水般彎彎曲曲,所過之處宛如筆鋒著墨,竟形成了千雲宗三個大字。

  當字跡顯現之後,周圍並無變化,看不到門戶的方位。

  「難道門在石頭裡?」

  常生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通道出現,於是嘗試著觸碰巨石。

  伸出去的手,在接觸巨石的同時居然穿石而過!

  果然,這塊大石就是千雲宗的門戶。

  不在猶豫,常生一步走進山石,如同穿牆而過,一陣流光閃爍,他的身影連著巨石上的字跡就此消失不見。

  走過了一條長長的隧道,盞茶的時間後,常生的面前出現了光亮,下一刻眼前豁然開朗。

  身後依舊是高高的巨石,石頭上刻著千雲宗三個大字,面前是山巒起伏的山門,山林間遍佈著亭台殿宇。

  不遠處便是傳送陣所在的青石台,一隊弟子剛剛傳送而去。

  終於回到了宗門,常生長出了一口氣。

  一次遠行,修為沒長進多少,倒是體會了一番皇族的霸道與百姓的疾苦。

  坐在扶搖峰最高的地方,能眺望整個山門景致,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油然而來。

  「人命,就那麼不值錢麼」

  望著遠處的美景,常生鎖著眉頭,喃喃自語。

  「應該值錢吧。」

  小棉花站在一旁,瘦小的身軀看起來越發單薄,不知是不是惦記師尊所致。

  「不,不是應該值錢,而是很值錢,非常值錢。」常生的眉峰漸漸平復,微笑道:「記住了,人命,才是天底下最值錢的東西。」

  「弟子記得了,謹遵師尊教誨。」小棉花撓了撓頭。

  懵懂的小女孩此時還聽不懂太多道理,更聽不懂夜深之際,師尊以蒼涼的低語所吟的那首詩。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俠客行,行俠路,哪個少年不曾幻想過有一天會仗劍天涯。

  常生曾經自問,如果沒有千雲宗師叔祖的身份,他還會不會怒斬帝王。

  所得到的答案,是依舊會。

  既然活著,就要活他個痛痛快快!

  「去他嗎的天雲皇族!」

  對著群山一聲怒吼,常生心底最後的一絲陰鬱就此煙消雲散。

  生活依舊。

  回到宗門的常生,照例每天早起,自己動手做飯,吃飽後看書修煉,日子倒也清閒。

  「小棉花的名字是誰起的。」看到來送茶的小徒弟,常生問道。

  「師尊起的呀,師尊撿到我的時候是在一片棉花地裡,所以我就叫小棉花了。」倒好熱茶後小丫頭歪著頭想了想,說:「師尊姓常,我也姓常好了,我叫常棉花!」

  「還是叫小棉花吧」轟走了小徒弟,常生將熱茶一飲而盡,而後立刻盤膝打坐,運轉心法。

  茶雖好,卻不能品。

  因為那不是普通的香茶,而是帶有靈氣的靈茶,喝完之後只要立刻修煉就能借助靈茶中的靈氣快速提升境界。

  儘管提升的境界很少,但是對於連靈石都沒有的常生而言已經彌足珍貴。

  靈茶是在屋子裡翻出來的,沒喝之前常生可不知道修真界還有靈茶這種好東西。

  只可惜剩的不多,沒喝上幾天就見底了。

  宗門內的靈氣比起外界的確強大了太多,尤其是扶搖峰,堪稱寶地,加上靈茶裡的靈氣,僅僅修煉了三天,居然抵得過在天歌別院裡修煉的三月之久。

  這還沒用靈石輔助,如果再吸納靈石裡的靈氣,修煉的速度還會更快。

  為了體會一番靈石的功效,常生將主意打在了小徒弟身上。

  不過小棉花沒有靈石,只有靈晶。

  「以前沒給過你靈石麼。」常生裝作隨口問道。

  「給過!師尊不許我帶著靈石出去,說是懷璧其罪,每當賜下靈石都讓我盡快用掉,師尊又要給我靈石呀?上次丟了十多粒靈晶我還哭了一頓呢。」

  「以後一定多給你一些靈石,師尊有事要去飛簷峰一趟。」板著臉,常生沒事人似的走下了扶搖峰,小棉花丟的十多粒靈晶就是他順走的。

  靈石難求,常生去飛簷峰可不是接取任務,而是找人。

  易寶閣依舊人山人海,常生融入弟子當中走走停停,一邊看看攤位上出售的各類物品,一邊尋找著中院的弟子。

  王五名是劍門院的中院弟子,找個中院的人打聽一下便知。

  不多時,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流光璧下,正是接取了猿糞任務的麻姓修士與他的陳師妹。

  「二位,王五名王師兄可在仙客峰,他最近沒接什麼任務吧。」常生走過去打著招呼,之所以他自己不去仙客峰,是怕被吳用看到。

  要是讓別人知道自己這位師叔祖和一個煉氣中期的弟子組隊完成任務,必然會引起懷疑。

  「是你啊。」麻姓的年輕修士認出了常生,道:「王師兄沒在仙客峰,最近沒看見他。」

  「王師兄一直沒回來,這都三個多月了,也不知去了哪裡。」陳姓的女修在一旁開口,她這一說,常生就是一愣。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09:41

第45章 副宗主

  王五名沒回宗門。

  自從三月前離開山門之後,王五名就像消失了一樣再無消息。

  「你知道王師兄去哪了麼,我叫麻小布,她是陳格兒,我們和王師兄是要好的朋友。」麻姓青年自報家門。

  「王師兄辦事老成,比我們早入門十多年,他應該不會冒險去獵殺太危險的妖獸,你們後來沒接任務嗎?」名為陳格兒的女修皺著眉,擔憂的問道。

  「我和王師兄接取了捕捉紅目貂鼠的任務,任務還算順利,回來的時候我去探親,與王師兄分開,他難道臨時有事沒回來。」常生簡短的說了說經過。

  「紅目貂鼠啊,對王師兄來說小菜一碟。」麻小布點頭道,他倒是沒怎麼擔心。

  完成任務後改路去其他地方的大有人在,宗門也沒有強制規定弟子完成任務後必須回來交付任務。

  修真宗門不是世俗界的門派,弟子們相對自由得多,一年半載出門遊歷的大有人在。

  只不過大多弟子都不願在外面耽擱太多時間,因為宗門裡濃郁的靈氣才是修真者所看重的好處。

  「希望王師兄沒事,我最近眼皮總是跳,都跳了一個月了,也不知預示著什麼。」陳格兒依舊有些擔心。

  「王師兄比我們精明得多,應該平安無事,你們忙吧,我先走了。」常生抱了抱拳,離開了流光璧。

  王五名居然沒回來,常生覺得十分納悶。

  就算王五名沒打算通報林蔭鎮的瘟疫,也不該三個多月都沒回來。

  如果當時王五名沒回宗門,又去了哪裡呢?

  走在山路上,常生陷入了沉思。

  林蔭鎮的瘟疫是大皇子所為,下毒的極有可能是那個高個子修士白奇,當時王五名回去報信,會不會途中遇到了大皇子的人馬?

  難道大皇子膽敢滅殺千雲宗的修士?

  應該不會

  再怎麼胡作非為,赫連皇族也算是千雲宗的下屬,如果連千雲宗的弟子都敢殺,那麼大長老也無法在宗門立足。

  驕縱後人去滅殺宗門弟子,單單這一條就足夠讓大長老赫連穆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與赫連星漢無關,那王五名又去了何處呢。

  帶著滿腹疑惑,常生返回了扶搖峰,沒走到門前就發現門外有人在靜候。

  「齊危水,拜見師叔。」

  等在門外的,是一個瘦弱書生模樣的中年人,見到常生立刻神態恭敬的上前拜見。

  幸好來人先自報家門,要不然常生根本不認得,他只記得當初聚集在扶搖峰的宗門金丹中,有這人一個。

  雖然不認得此人,但是齊危水的名字常生可知道。

  來人正是千雲宗的副宗主,出身天運峰一脈的代掌門。

  「哦,危水啊,你來何事,進來說話吧。」

  常生點了點頭,當先走進院子,長輩的架勢拿捏得恰到好處。

  吩咐小棉花看茶,常生安安穩穩的坐在大椅上,眼皮微閉,等著對方說話。

  不多時靈茶沏好,屋子裡茶香四溢。

  幸好還有點靈茶撐場面,常生心中暗自打算,以後可不能多喝了,這要突然來個金丹長老,自己都拿不出招待的東西。

  「宗門築基弟子當中已有十一人達到後期圓滿,按照慣例,十人以上破境即可動用聚靈大陣,何時開啟大陣助這些弟子進階,還請師叔明示。」

  齊危水道出了此次前來的緣由,原來是弟子中有人要衝擊金丹,宗門需要開啟聚靈大陣輔助這些弟子進階。

  金丹強者,那可是宗門的中流砥柱,多出一位都是一種宗門實力的提升,一旦築基弟子有機會破境金丹,修真宗門必定會全力以赴。

  「十一個築基圓滿,不錯。」常生點了點頭,沉吟著對策。

  誰用聚靈陣他管不著,也不想多管,他這個師叔祖是個冒牌貨,最好整天什麼事都沒有。

  可是聚靈陣的陣眼就在扶搖峰,開啟聚靈陣這件事,常生連躲都躲不開。

  齊危水說完之後也不著急,慢慢的品著靈茶,點頭誇讚了一聲好茶。

  「咳咳。」常生不好沉吟太久,咳嗽了一聲,道:「危水啊,聚靈陣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最近不太舒服,不想動彈。」

  「師叔這是怎麼了?要不要緊?」齊危水為之一驚,擔憂的詢問起來,眼底更帶著一絲好奇。

  師叔祖的修為在宗門可是頂尖的,斬天驕的強悍無需多說。

  誰都知道常恨天有多可怕,有多強大,這突然間出現了不舒服的徵兆,老成如副宗主的齊危水也覺得新奇。

  「還不是被你們埋的!打斷了我修煉不說,差點走火入魔!咳咳!」常生見對方還要打聽,頓時把臉一沉。

  「是我們不對,擾了師叔靜修不說,還將師叔埋葬。」齊危水急忙起身告罪,不敢再多打聽,再打聽非得賴他頭上不可。

  「什麼時候開啟聚靈陣,你自己決定吧,那些築基門人在何處破境?」常生沉著臉。

  「這次打算衝擊金丹的築基門人有半數是白鶴峰弟子,所以將地點選在了白鶴峰。」齊危水如實道:「如果師叔不喜,也可將破境地點定在扶搖峰。」

  「白鶴峰就白鶴峰吧。」常生擺了擺手。

  他雖然也想體會一番被聚靈陣籠罩的滋味,但他可不想面對更多的金丹長老。

  「既然師叔有恙在身,那我可自己動手了。」齊危水躬身道:「進階之事宜早不宜遲,今天就該開啟大陣。」

  「行,你去吧。」常生點頭同意,看著齊危水離開院子前往後院的沖天石。

  作為聚靈陣的陣眼,沖天石就在常生所住的院子後面,如果沒有他這位師叔祖同意,別人可不敢輕易開啟。

  得到小師叔的同意,齊危水直接來到沖天石近前,只見這位副宗主揮手間金光大起!

  一道道玄奧的法印被拍入沖天石,這塊兩三丈高的巨石漸漸籠罩上一層金光。

  轟隆隆!

  隨著齊危水的施法,沖天石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裂痕最終連接在一處形成四四方方的大門,在一陣悶響中,門扉漸漸開啟。

  原來沖天石的核心不在外面,而是在石頭裡,這塊巨石本是一座石屋。

  將石屋開啟,齊危水大步走進其中。

  齊危水剛進石屋,常生就出現在門口,帶著小棉花,大步流星的跟了進去。

  這麼好的機會哪能錯過,萬一石屋裡留著什麼寶貝呢,他好一併接收過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09:42

第46章 婚書

  石屋從外面看來不大,但是裡面可不小,沒有桌椅,只有一張石頭床。

  石床是用來閉關修煉所用,除了床榻的角落裡散落著一些小塊的靈石之外,石屋裡別無他物。

  沒看到陣眼,常生背著手四處觀瞧,抬頭的時候終於發現在石屋的牆壁上刻滿了繁複的花紋。

  花紋各不相同,晦澀難明,籠罩了整個屋頂與四壁。

  這些花紋是陣紋,由佈陣高手所刻,而這座石屋的本身,便是陣眼所在。

  齊危水進屋之後,剛要施法開啟聚靈陣,發現常生也跟了進來,於是急忙躬身請示。

  「師叔要親自動手?」齊危水詢問道。

  「你忙你的,我隨便看看。」常生擺擺手示意對方繼續。

  他的確是來隨便看看,看看有沒有靈石和寶貝。

  既然師叔吩咐,齊危水不敢不聽,站在石屋中心開始施法,朝著四周石壁不斷的打出一道道法訣,屋子裡的陣紋越來越亮。

  陣道所特有的磅礡氣息開始在屋中湧動,隨著聚靈大陣的開啟,以三峰為首的千雲宗出現了變化。

  山巒間霧氣瀰漫,宛如仙境,花草樹木無風自動,彷彿在歡呼雀躍,一些山間小獸紛紛停止了動作,或趴伏或人立一動不動的感受著天地間出現的精純靈氣。

  雲霧從地底升騰,聚集在三峰之一的白鶴峰上。

  被大量靈氣所籠罩的白鶴峰,山上的草木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

  當聚靈陣聚集了一宗靈氣,完全被開啟的那一刻,以白鶴聞名的白鶴峰傳來萬鶴齊鳴的壯觀景象。

  宗門裡發生的奇觀,常生沒看見,即便看見想必也沒有興趣,石床角落裡的靈石已經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大致數了數,足有幾十塊!

  這些散落床邊的靈石必定是常生這副身體的原主所留,幸好跟了進來。

  那可是幾十塊靈石,常生辛辛苦苦去完成一份紅目貂鼠的任務,得到的獎勵才五十靈晶也就是半塊靈石。

  「這些靈石放這礙眼,小棉花,把靈石搬出去。」常生老神在在的說道。

  「是師尊。」小棉花很聽話,抱起靈石問道:「搬哪去呀師尊?」

  本想說搬自己屋子裡,常生瞄了眼正在施法的齊危水,改口道:「這麼點靈石,都給你了。」

  「謝師尊!嘻嘻,發財嘍!」小棉花開心不已,高高興興的抱起靈石。

  這麼多靈石,足夠她修煉到煉氣中期了。

  看著小棉花拖著靈石費力又開心的模樣,常生陷入了沉吟。

  自從走進石屋,能明顯體會到石屋裡的靈氣程度比起扶搖峰都要強烈,至少能比外面要強烈一倍以上!

  這還是沒有開啟聚靈陣的情況下,可見聚靈大陣的陣眼即便不被開啟,也有著聚攏靈氣的功效。

  怪不得當初這群長老要爭奪扶搖峰,原來在千雲宗之內,扶搖峰才是真正的寶地。

  有心留在石屋裡修煉境界,又想起開啟沖天石需要靈力,以常生現在的境界如果被關在石屋裡,除非有人從外面打開,否則他自己是出不去的。

  這要放在以前還好,畢竟有陰陽藥局存在,辟榖丹一天一粒,在石屋裡住多久都餓不死。

  可是自從合成出了新的靈丹,常生才發現原來藥局的合成能力並非一成不變,如果被關在石屋裡又合成不出辟榖丹,豈不是早晚被餓死。

  不能留在這

  留戀的看了看石屋,常生在心裡歎了口氣,準備出去。

  寶地雖好,只能等築基境再來了。

  剛要出們,忽然看到之前散落靈石的角落裡有著一張奇怪的紙張,十分陳舊,類似兩頁書皮,之前被靈石壓著沒看到,小棉花拿走了靈石才顯現出來。

  什麼東西?

  撿起紙張,不等翻看,齊危水已經完成了施法。

  順手將紙張揣在袖子裡,常生當先走出了石屋,齊危水隨後跟了出來。

  「聚靈陣已經開啟,時限被設定為一月時間,足夠築基弟子們衝擊境界了,師叔意下如何?」齊危水恭敬的說道。

  「你看著辦吧。」常生隨口說道,對方再次施禮後離開了扶搖峰。

  齊危水走後,常生才發現遠處的白鶴峰出現了異樣,整座山峰居然完全被大霧籠罩,大霧裡不斷的傳出鶴唳之聲。

  儘管離著極遠,白鶴峰所傳來的靈氣波動亦如風暴,無比濃郁。

  「聚靈大陣,果然奇異,隔著這麼遠居然也能感受到靈氣撲面,如果身在其中還不更加恐怖。」

  常生看得直咂舌,大有一探究竟的衝動。

  「那麼多鶴,味道一定不錯,有機會抓一隻回來就當燉大鵝了。」

  聚靈陣能開啟一月之久,白鶴峰的大長老想必忙著給門下弟子護法,丟幾隻白鶴應該沒人能發現。

  看了半天雲霧籠山,常生這才想起在石屋裡撿到的紙張,將其從袖子裡拿出來,翻開一看,頓時疑惑不已。

  紙張的外表雖然陳舊,裡面卻精緻奢華,其上的字跡全是金線所繡。

  以金線繡出的字跡是兩份生辰八字,在生辰八字的上下方各有字跡。

  上方是八個金字:以婚為契,白頭之約。

  下方是兩個名字:常生,閆雨師。

  以婚為契,白頭之約,加上生辰八字,這張被遺落在石屋裡的紙張赫然是一紙婚書!

  而婚書的主人,竟是常生自己。

  「閆雨師?誰啊?誰定的婚約?」

  常生覺得有點頭大,他能接收這具身體,也能接收這具身體的地位,但是婚約怎麼接?

  總不能自己替已經死掉的原主去完婚吧。

  莫名其妙的婚書,居然被丟在了石屋裡,看來原主對這份婚約也很是不滿。

  撓了撓頭,常生很想將婚書契約重新丟進石屋裡,就當自己沒見過這張紙,只是屋門再也打不開了,手裡的婚書彷彿變得燙手了起來。

  回到院子裡,正好看到小棉花蹦蹦跳跳的去打水,小丫頭滿臉是笑,特別開心。

  也難怪,平白得了幾十塊靈石,能不開心麼。

  「小棉花,師尊考考你,閆雨師是誰。」抓住小徒弟,常生板著臉問道。

  「閆雨師?」小棉花先是歪著頭想了想,接著恍然道:「是師娘呀,師尊的未婚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10:01

第47章 千雲八祖

  千雲宗的師叔祖居然有婚約在身,這一點常生可沒想到。

  從小棉花的口中,常生得知了一場被整個南州修真界所羨慕的因緣。

  提及閆雨師,要先說的是靈羽樓。

  在這片名為雙月的大陸上,存在著一些極為特殊的修真宗門。

  他們有的偏居一偶,從不出世,是真正的隱士奇人。

  有的佔據寶地,如狼守食,來者皆殺,兇猛異常。

  有的修煉邪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成為地底勢力。

  也有的四海為家,將山門修建在奇獸之上,雲遊天下。

  修真宗門林林總總,不盡相同,要說最為奇異的宗門,不是凶殘可怕的天嶺聖殿,而是神秘莫測的靈羽樓。

  靈羽樓修建在異獸大風的背上,以巨獸為家,震翅間可達千里之外,是一處會移動的天空之城!

  靈羽樓的修士極其低調,很少在世間行走,樓主閆鴻山更是一位元嬰境界的強者,聞名南州。

  而閆雨師,便是靈羽樓主閆鴻山的愛女。

  別看小棉花人小,講起修真界的這些奇聞異事倒是振振有詞,對那能飛行在天空的靈羽樓更充滿了嚮往。

  「靈羽樓婚約又是誰定的呢。」常生聽聞靈羽樓之後微微皺眉,沒有記憶,他對這份婚約無比陌生。

  「師尊不記得了嗎?」小棉花眨著眼睛,不知師尊因何明知故問。

  「上次走火入魔之後,有些記憶變得模糊不清。」常生隨口編了個瞎話,道:「婚約究竟是誰定的。」

  「是六師祖呀,師尊的六師姐,李沉魚。」小棉花認真的回答。

  「六師姐?小棉花餓了吧,師尊給你做點好吃的。」

  聽聞六師姐,常生更覺得頭大,好在糊弄小娃娃簡單,一頓好吃的飯菜就讓小棉花把知道的消息全都說了出來。

  據小棉花所說,原來千雲宗存在著八位師祖,一位祖師。

  祖師自然是創立千雲宗的千雲真人,而八位師祖,則是獲得了千雲真人傳承的八位祖師親傳。

  千雲令總共有八塊,對應著八件極品法寶,分別被八人獲取,這八人被稱之為千雲八祖,也叫千雲八子。

  常生所得到的是最後的第八塊千雲令,在他之前,第七塊千雲令的獲得者是太上長老鍾無隱,得到第六塊千雲令的,便是李沉魚。

  論起輩分,李沉魚是常生的六師姐,不僅如此,李沉魚這個名字,還是兩百年前的千雲宗宗主。

  身為千雲第六祖,李沉魚與靈羽樓主閆鴻山交情莫逆,兩人曾經在兩百年前指腹為婚。

  李沉魚決定一生不嫁,既然膝下不可能有兒女,於是李沉魚代自己最小的師弟或師妹也就是第八塊千雲令的獲得者定下了婚約。

  當時閆鴻山曾經笑談,如若長生劍出世,定當明媒正娶,風光下嫁。

  至此,常生與閆雨師的婚約在兩百年前被定下。

  兩百年前的婚約,聽得常生都覺得好笑。

  這也太荒唐了些,不說那靈羽樓主是元嬰強者能活上千百歲,他的女兒總不能也活上千百歲。

  還以為這場兩百年前的婚約已經作廢,常生不以為然的說道:「兩百年,靈羽樓主的女兒早老死了吧。」

  「沒有呀!師娘是和師尊同一年出生呢。」小棉花歪著頭說道。

  「同年出生?」常生愣住了,詫異道:「兩百年前的婚約啊,靈羽樓主生了一百多年才生出來一個女兒?」

  見小棉花一個勁的點頭,常生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果然這群修真者與凡人截然不同,生個孩子都能生一百多年。

  「李沉魚還活著麼?」常生問了一句。

  「不知道,六師祖比太上長老都要久遠。」小棉花並不太清楚宗門的隱秘。

  「把靈石拿過來,師尊替你保管。」常生改變了話題。

  「哦師尊,靈石不是送給我了麼?」小棉花轉頭要去搬靈石,忽然聽著不對勁。

  「你自己留一塊就行了,懷璧其罪的道理難道忘了麼,靈石即是禍患,而這份禍患,還是為師來化解吧。」常生故作高深。

  小棉花聽話的走了,不多時將幾十塊靈石都搬了過來,只不過癟著小嘴兒,捏著留下的一塊靈石不說話,模樣委委屈屈。

  「再給你兩塊。」常生又拿出兩塊靈石遞給小丫頭。

  「謝師尊!師尊真好!」小棉花再度高興了起來,之前留一塊她還埋怨師尊,這次多了兩塊頓時大喜過望。

  「傻丫頭,真好騙」看著小棉花蹦跳著跑了出去,常生無奈一笑。

  不是他這個師尊吝嗇,實在是師尊太窮,等以後有了修為,一定要好好補償小徒弟一番。

  將古舊的婚書丟在抽屜裡,常生可不管什麼婚約不婚約。

  既然是兩百年前定下的婚約,再晚個一百年成婚應該沒人會多說什麼。

  對於一百年後的事情,常生不會費心去多想。

  在他的認知裡,能活到百歲已經算長壽了,那些動輒數百上千歲的修真強者,常生現在還無法理解。

  將婚約拋之腦後,常生開始清點桌子上的靈石,不多不少,整整八十塊!

  這些靈石都是下品,兩寸長一寸寬,摸起來涼絲絲,帶有一股先天靈氣。

  握著一塊靈石,常生開始修煉。

  當心法被運轉的那一刻,手中的靈石居然散發出大量的靈氣。

  靈氣沿著掌心被吸納到經脈當中,最後運轉至丹田,形成一浪浪的衝擊,輔助著本體修煉。

  小半天的時間,常生停止了心法。

  睜眼之際彷彿有流光在眼底一閃而逝。

  這半天的修煉,修為居然精進了幾分,距離下一個小境界煉氣中期已經不遠。

  靈石果然是好東西!

  大喜之下,常生發現手裡的靈石已經暗淡無光,用力一捏,竟化作了齏粉散落。

  半天而已,耗費了一塊靈石,看來以靈石修煉的都是財大氣粗的主兒。

  感受到境界即將提升,常生開始了真正的閉關,一連三天,都在以靈石修煉。

  當第三天的時候,常生的丹田匯聚出一股強大的氣流,這股氣流循環至渾身經脈最後從天靈衝出,在頭頂開出了第二朵氣元之花。

  第一朵精元之花預示著煉氣初期,而第二朵氣元之花的出現,代表著常生終於衝擊到了煉氣中期的境界。

  呼!

  睜眼後出現了一絲明悟,常生深呼一口氣。

  境界的提升,帶來了真氣翻倍的好處,他抬手一指桌上的茶碗,真氣迸濺而出。

  卡吧一聲。

  隨著真氣的攻擊,桌子上的茶碗應聲碎裂!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10:02

第48章 封脈養髓

  煉氣初期的真氣即便離體用處也不大,無法攻擊,類似一陣清風。

  煉氣中期的真氣卻有了實質般的改變,一旦全力催動而出,可形成氣箭,威力雖然不大,擊碎碗碟桌椅倒是不在話下。

  發出一道氣箭,常生只覺得丹田真氣忽然少了一小半,看來這種全力凝聚的氣箭無法施展過多。

  「碎裂茶杯的威力,足以穿透人體,修真者果然可怕,能殺人於無形」

  常生感慨不已,再次嘗試了一次,發現隨著距離的增加,氣箭的威力會大幅下降。

  能擊碎茶杯的氣箭,只有極近的距離才行,一旦超過一丈的範圍,便如一陣清風,別說殺人,連只蟲子都殺不死。

  驗證過真氣箭的威力,常生有些失望。

  果然有所限制,真要沒有距離的限制,氣箭一出還要什麼法器法寶呢。

  想到法器,常生打定了主意。

  一定得弄一件法器來用,長生劍的等階太高,用不了不說,背著還怪累的。

  一陣胡思亂想,忽然間常生覺得丹田出現了波動,應該是境界不穩所致,他急忙收斂心神,盤膝而坐,穩固著剛剛進階的境界。

  過了一天一夜,終於將境界穩固,常生這才起身。

  伸展四肢,抬拳踢腿,心念一動之下,丹田處的真氣順著四肢百骸衝出,遊走在渾身各處經脈。

  進階煉氣中期,對於常生而言根本沒有費力,水到渠成一樣。

  記憶烙印功不可沒。

  活動了一番筋骨,常生喚來小棉花,命其前往仙客峰找人,不久後劍門院的吳用匆匆趕來。

  「弟子吳用,拜見師叔祖!」

  吳用不清楚師叔祖找他所為何事,一進屋立刻大禮參拜。

  「起來說話。」

  常生背著手吩咐,讓小棉花找來吳用,他有事詢問。

  「我來問你,宗門所需的封靈土,是誰負責。」

  「回稟師叔祖,封靈土一事由仙客峰負責。」

  仙客峰不僅管理著新入門的煉氣期弟子,還負責處理凡俗界的俗務,打聽封靈土找吳用算是正好。

  「何時能集齊封靈土。」常生又問。

  「今年應該差不多,不僅天雲王朝加快了養土司的進度,易寶閣也增加了收集封靈土的宗門任務,應該不會耽擱宗門的養脈大計。」吳用如實答道。

  養脈大計?

  常生沒聽懂,於是繼續套話,終於斷斷續續的套出了封靈土的真相。

  封靈土,蘊靈髓。

  原來封靈土還叫養脈土,最大的作用是用來蘊養靈脈精髓。

  千雲宗地底的靈脈經過了幾百年的採集,已經有枯萎的跡象,需要以封靈土來蘊養。

  封脈養髓,類似封海養魚,每次一甲子,這是真正的宗門大計,關乎著一宗之地的命脈。

  對於修真宗門來說,靈脈與宗門內的修真高手一樣,都是不可或缺的資源。

  得知封靈土的真相,常生覺得棘手了起來。

  如果封靈土沒什麼大用,他這位師叔祖一句話即可抹消任務,天雲國的養土司也不必再去勞民傷財。

  可是涉及宗門命脈的大事,常生即便身份再高也無法阻止,如果強行阻攔,必定引起各大長老懷疑。

  吳用走後,常生暗自思量。

  想要盡快收集夠封靈土,讓世間少些金石十八寨的悲劇,只有找到大型的古墓群才行。

  「那只鼠熊死沒死呢,深淵下的影子到底是不是古墓」

  想起茶山,常生的心緒煩亂了起來。

  除了封靈土,他還有著一個心結。

  失蹤的王五名。

  近四個月音訊皆無,常生很是擔心那位王師兄,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緒不寧,不適合修煉,將長生劍留在住處,常生換了套普通弟子的衣裝來到飛簷峰。

  易寶閣內,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走在龐大的交易大殿裡,常生時而在出售法器的攤位前駐足。

  挑選了半晌,以三十塊靈石的價格買下了一柄下品法器青竹劍。

  法器分三等,上品,下品與極品。

  下品法器的價格從十塊靈石到幾十塊不等,適合煉氣期弟子使用,而上品法器至少要數百乃至上千靈石,通常只有築基弟子才買得起。

  青竹劍算是普通的下品法器,以特殊的青竹煉製而層,劍身輕巧,灌注真氣可切金斷玉,全力催動之下劍氣能達到丈許範圍,煉氣期弟子十分適用。

  武器還是趁手的好,雖然有極品法寶長生劍,可惜用不了,沒用的極品法寶與雞肋沒什麼兩樣。

  打量了一番到手的青竹劍,常生很滿意。

  這件下品法器很輕,如同真正的竹劍一樣,不說別的,單單這份重量就比背著長生劍強多了。

  買完下品法器,常生來到一處出售符菉的攤位前。

  符菉分上下兩品,獸皮煉製,刻著繁複的咒言,以真氣或者靈氣催動後可激發符菉中的特殊能力。

  符菉的種類繁多,價格相對於法器要便宜,尋常的下品符菉用靈晶即可購買,好些的才會以靈石交易。

  別看便宜,符菉卻有使用限制,大多只能動用一次就成了沒用的廢紙。

  看著樣式繁多的符菉,常生一時間深迷其中。

  符菉分為三大類,輔助類,攻防類,特殊類。

  輔助類的有神行符,輕身符,蠻力符這類專門輔助修真者的符菉,攻防類是天雷符,焰火符,石盾符這些主要作用為攻擊或者防禦的符菉。

  至於特殊類的符菉則比較有趣,類似隱身符,替身符,追蹤符等等用處特殊的符菉。

  挑選了一番,常生買下五張神行符,五張天雷符,兩張輕身符,兩張蠻力符,一張追蹤符,外加一張隱身符。

  十六張符菉,總共花費八塊靈石。

  輔助類與攻防類的下品符菉都不算太貴,唯獨特殊類的追蹤符與隱身符分別為兩塊靈石,其餘的十四張符菉只需四塊靈石。

  「替身符怎麼賣。」

  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語氣直爽,瀏覽這處符菉攤位的不止一人,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正在詢問著價格。

  「十五靈石一張。」賣家頭也不抬報出了昂貴的價格。

  聽聞替身符,常生也覺得好奇。

  這可是保命的符菉,替身符催動後可製造出替身傀儡,用來替換主人的本體,讓使用者逃過危險。

  能替換本體的符菉,絕對是保命的好東西,只是太過昂貴,要十五塊靈石一張,攤位的主人也只有兩張在售賣。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3 10:03

第49章 抬頭的機會

  替身符看起來與其他符菉沒什麼不同,並不起眼,不過價格不菲。

  賣家張口索要十五靈石一張。

  「十五靈石?你當我姜小蓮沒煉製過替身符?一張替身符的材料本錢有三塊靈石足夠!你這是漫天要價!」

  青衣女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這位叫做姜小蓮的女弟子容貌俏麗,香腮略鼓,臉上天生有些嬰兒肥,兩隻小虎牙若隱若現,模樣稚氣,偏偏神色老成,砍起價來駕輕就熟。

  「成本的確用不上三塊靈石,但你怎麼不算算被煉廢的材料?十四塊靈石,不能再少了。」賣家做出了讓步。

  「七塊靈石,賣不賣隨你。」姜小蓮還價道,張口砍了一半。

  「抬槓呢吧,整個易寶閣你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低於十塊靈石的替身符!」賣家有些惱火。

  「那就十塊靈石,我要一張。」姜小蓮趁機殺價,那賣家搖搖頭不肯賣。

  「兩張都要了,二十塊靈石。」常生這時候在一旁開口,他也看好了替身符,保命的東西多少錢都不貴。

  能一次售出兩張,賣家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同意,兩張替身符被常生與姜小蓮各自買下。

  「一看就是個怕死的,不錯,你小子肯定命長。」

  收起符菉,姜小蓮大咧咧的看了看常生,丟下句不知是稱讚還是挖苦的話,揚長而去。

  「不怕死你別買啊。」常生暗自腹誹,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一次大採購,耗費了四十多塊靈石,加上修煉用去的,剩下的靈石還有二十塊左右。

  花錢容易賺錢難,看來這番道理在什麼地方都一樣。

  又在交易大殿裡轉了轉,常生看到了價值上千靈石的飛行法器,更昂貴的符菉,看到了各類靈丹,甚至看到了妖獸的幼崽。

  修真者所交易的物品,沒有凡物,每一樣都價值不菲,奇異非凡。

  只可惜囊中羞澀,整個扶搖峰就那麼幾十塊靈石,再想找可沒有了。

  走出交易區,常生來到流光璧附近。

  抬頭看去,流光璧上的任務發生了改變,一條閃著金光的任務格外顯眼。

  金字的任務沒有等階劃分,被固定在石壁頂端,弟子與長老都可接取,任務的內容也十分簡單,只有五個字。

  收集封靈土!

  金色的任務,代表著宗門的大型任務,而且十分緊急,這種大型的宗門任務往往獎勵不俗,深受弟子們的青睞。

  石壁附近,三五成群的聚集著很多弟子,大多在呼朋喚友,準備組隊完成任務。

  其中人數最多的一夥已經聚集了十多人,為首的女子正在徵集隊員。

  「我們有大型古墓的線索!又有煉氣後期的師姐帶隊!歷險的同時還有美女相伴,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有沒有參加的,速速報名,過時不候!」

  嗓門不小的徵集人,正是剛才那個姜小蓮。

  「美女呢姜師姐!」

  這時候一旁另一夥的小隊中有人湊了過來,是個年輕弟子,常生還認得,正是當初與王五名站在一起的麻小布。

  「我不是美女嗎!你小子找揍是不是!」姜小蓮敲著對方的腦殼命令:「把你的隊伍並過來!就你那麼幾個人,去送死啊。」

  「聞師姐去嗎,聞師姐去我們就跟著。」麻小布嘿嘿笑道,看來和對方很是熟悉。

  「當然了!這次正是我和聞師姐帶隊。」姜小蓮說得趾高氣昂。

  「去!當然去!」麻小布舉雙手贊成,立刻將自己的隊伍併入姜小蓮的隊伍當中。

  「聞師姐帶隊!太好了!我們都去!」與麻小布幾乎形影不離的陳格兒拍手稱好。

  「我們也去!」

  「帶上我們吧!」

  聽說有聞師姐帶隊,周圍幾個零散的隊伍紛紛聚攏過來,爭先恐後的要加入其中,不多時姜小蓮的隊伍壯大到四十多人。

  「聞師姐什麼修為?」有人在一旁發問。

  「和我一樣,都在煉氣後期。」姜小蓮很是得意。

  「你們能打得過妖物麼?」對方又問。

  「妖物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打不過還不能逃嗎。」姜小蓮撇了撇嘴。

  「你的線索是什麼,大型古墓在哪裡?」來人還在問。

  「古墓自然是在哎你這人廢話這麼多呢,你去不去。」

  姜小蓮扭頭一看,身邊是個眼睛有點特殊的年輕人,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她覺得對方有點面熟,狐疑道:「你是」

  「替身符。」常生抱拳一笑,道:「有勞師姐,這次歷練算我一個。」

  「是你啊,你什麼修為。」姜小蓮想起了對方,正是和她一起買替身符的那位。

  「煉氣中期。」常生如實答道。

  「才煉氣中期,好吧,算你一個,還有人參加麼,我們就要出發了!」姜小蓮雖然嗓門不小,聲音在嘈雜的易寶閣仍舊傳不出多遠。

  「算我一個!」

  一個青年大步來到近前,朝著四周拱手,朗聲道:「在下曲泓飛,中院弟子。」

  聽名字耳熟,常生略一回憶想了起來。

  這個曲泓飛正是下院試的魁首,得到築基丹獎勵的弟子,幾月沒見,曲泓飛也突破到了煉氣中期。

  跟著曲泓飛一同過來的還有幾人,都是中院的弟子,紛紛加入姜小蓮的隊伍。

  「五十多人,夠了,我們出發!」

  姜小蓮清點了人數,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易寶閣。

  常生走在人群最後,據他觀察,這次姜小蓮聚集的弟子至少都有煉氣中期的修為,沒有一個煉氣初期的新人弟子,其中還有幾人應該達到了煉氣後期。

  五十多人的隊伍,人數可不算少了,聚集這麼多人來完成一個任務,可見此行的地點不會簡單。

  難道她也發現了茶山下的古墓群?

  常生在暗自沉吟的功夫,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與他擦肩而過。

  等常生走出了易寶閣,之前與他擦肩的中年男子才回過頭去,這人有兩條哭喪眉,正是監視過常生的鐵伐安。

  「和一群低階弟子打成一片,他還是那個孤傲的斬天驕麼?」

  望著常生遠去的背影,鐵伐安狐疑不定,自語道:「煉氣中期的氣息,好像剛剛進階不久,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有煉氣中期的氣息」

  感受著剛剛收回的靈識,鐵伐安微瞇雙眼,目光陰鬱。

  他永遠也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五年前,禁地葬花谷開啟,長生劍出世,斬天驕猶如耀眼的星辰般崛起在千雲宗。

  鐵伐安親眼見證了斬天驕的崛起,更親身體會過被築基境界的半大孩子踩在腳下的感覺。

  五年前的宗門禁地,爭奪長生劍的時候,鐵伐安被斬天驕當做了踏腳石,險些被殺,當時,他不得不低頭。

  而如今,他彷彿看到了抬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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