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妙醫鴻途 作者:煙斗老哥(連載中)

 
NOBODYBUTME1234 2019-6-6 10:07: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61 121401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25
第1679章 疾病來如疾風

  燕京這兩年治理環境污染上下了很多功夫,臨街的大排檔一律見不到了。

  淮南的省會,曾是六朝古都的瓊金,卻沒有那麼誇張。

  瓊金。

  一處燒烤攤擺放在街角,旁邊是剛拆了的廢墟,外面圍了一層牆體。

  附近的客戶都是民工,交了費用之後,城管便不會攆你。

  很難想像,在殘亙斷瓦之間,靳國祥和蘇韜會選擇大隱於野,享受煙火氣息。

  啤酒是靳國祥自己帶來冰好的生啤,好的啤酒口感比較細膩,用筷子插入杯中,氣泡都是芝麻粒似的,入口綿密,有麥芽的甜香味道。

  靳國祥眯著眼睛望著銀色燒烤爐上火紅的炭火,道:「每次在這裡吃,都能感受到沙場豪飲的壯闊。」

  蘇韜知道靳國祥也是有故事的人,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就身兼重要職務。他下了飛機,便被靳國祥的警衛接到了這裡,靳國祥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麼。

  第一杯酒喝下去,靳國祥與蘇韜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挑這裡嗎?」

  蘇韜看了一眼正在忙著燒烤的老闆,輕聲道:「因為那個老闆是你的熟人?」

  靳國祥頷首,「沒錯,我和他一起進入新兵連,後來他退伍回家,我繼續留在部隊。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保持聯繫。」

  蘇韜眼中露出敬佩之色,感慨道:「幾十年的交情,挺不容易的啊!」

  黝黑的男子端著盤子上來,笑著與靳國祥,道:「你點的烤腰子,先吃著吧。另外幾道炒菜,我晚點給你上齊。」

  羊腰子烤得金黃,上面撒著孜然粉和辣椒,撲鼻的香氣。

  靳國祥沒說話,點點頭,取了一根鐵釺,直接咬了一口。

  蘇韜也拿了一串,沒有下口,注意力放在他走路的姿勢上,道:「他跟你一樣,腿上有老傷,也是在戰場上遺留下來的嗎?」

  靳國祥嘴角露出遺憾之色,「果然被你看出來了,不過他的腿沒法治,因為是假肢。當年他如果傷勢輕一點,現在的成就絕對會比我高,所以人生有許多分叉口,誰也不知道左轉右轉,會帶來什麼樣的結局。」

  蘇韜再仔細研究了一下老闆的腿,走路的姿勢有點機械的頓挫感,跟正常人瘸腿明顯不一樣。

  蘇韜意識到靳國祥不是拉著自己來給戰友治腿,只是想帶著自己來一個熟悉的地方,兩個人聊一點輕鬆自在的話題。

  蘇韜心裡挺暖,從這一點看得出來,靳國祥是真將自己看成朋友,但不知為何靳國祥的情緒很低落,自己得想辦法旁敲側擊問出來才行。

  蘇韜和靳國祥一杯接著一杯,將一桶生啤原漿喝完。蘇韜看得出來,靳國祥喜歡這樣的生活,跟自己信任的人在一起,才會放鬆自己的心情。

  靳國祥的酒品很好,即使喝得有點上頭,依然話不是特別多。

  蘇韜從靳國祥的反應,看得出來他有心思,但靳國祥自己不願意說,他也就不能主動去問,只要耐心地陪著喝酒那就足夠了。

  散場之後,兩人聊了一些事情,將蘇韜送到酒店,蘇韜邀請道:「上去,給你泡杯茶?」

  靳國祥沒有拒絕。

  來到房間,遞過來的是一杯醒酒湯……

  靳國祥搖頭苦笑,還是一飲而盡,突然耳邊傳來音樂,不是現代的流行音樂,而是他們那個年代的流行的紅色歌曲,他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一股不一樣的味道。

  「沒想到你在這兒等著我呢。」靳國祥緩緩睜開眼睛。

  蘇韜笑道:「感覺你想懷舊,那就讓你徹底重溫一下。人累了,偶爾需要停下腳步,好好看看沿路的風景。」

  蘇韜這才遞給靳國祥一杯茶。

  靳國祥泯了一口金黃色的茶湯,「你應該瞧出來了吧,我最近這幾天夜裡經常一個人喝酒,不對,準確地說,是有一兩個月了。但我想今天回去,應該能睡個好覺。」

  靳國祥的嘴巴還是很嚴,密不透風!

  蘇韜知道靳國祥恐怕是事業上遇到了很大的難題,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帆風順,尤其是靳國祥這種級別的人物,每天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挑戰,水老願意給他幫助,但很多事情還是得他自己處理,不可能任何事情都麻煩水老操心。

  蘇韜依然沒有細問,笑著說道:「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原本我還打算給你開個安眠助睡眠的藥方呢,現在看來不太需要了。」

  越到上面,派系之間的爭鬥越是激烈,靳國祥現在遇到了極為困難的事情,恐怕爭鬥牽扯到了水家的層面,至於靳國祥恐怕是被殃及池魚。

  「老爺子,最近身體有點不適,所以我喊你來見他一面,不僅是他需要有個人陪他聊天,也是因為我們都擔心他身體。」靳國祥沉聲解釋。

  蘇韜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恐怕水老的身體狀況不妙,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地對外宣佈,恐怕是因為外界得到消息,對水家現在的局面反而造成更多不利因素。

  蘇韜對水家感恩,雖然自己救治過水老,但現在自己擁有的一切,追本溯源與水家有著密切的聯繫。但凡對蘇韜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他背後真正的支持者是水家,甚至還有人傳言,蘇韜是水家未來的孫女婿。

  蘇韜沒有好奇,為什麼水家一直沒有讓自己儘快給水老治病,有兩種可能,第一,蘇韜的身份特殊,如果水家表現得很著急,會讓對手在暗中留意;第二,水老的病情很嚴重,即使蘇韜出現,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念及此處,蘇韜心情不僅沉重了許多。

  難怪靳國祥的情緒一直不對勁。

  水老雖然固執,但絕對是一個有魅力和智慧的老人,蘇韜每次跟他交流,都能收穫很多。

  水老不是據說會參加「老革命重走長征路」嗎?

  如果他的身體真的特別糟糕,還如何參加活動?或許是自己多慮了?水老只是得了普通的傷風感冒而已。

  但靳國祥流露出來的情緒,讓蘇韜難以心安。

  長夜難眠。

  蘇韜第二天九點半左右來到了水家,水家依然是那般模樣,但不知為何有種安靜的感覺,偶爾見到警衛或者傭人,都只是跟蘇韜無聲地點個頭,仿佛擔心驚擾了什麼。

  這讓蘇韜越發相信,自己的猜測恐怕屬實了。

  在病榻上見到疲倦武力、無精打採、枯瘦嶙峋的水老,蘇韜瞬間就呆住了。

  他特別後悔自己因為太忙,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有主動來見水老。

  當然,也是因為水家故意閉塞消息。

  水家派系目前跟其他派系正處於交鋒之中,如果在這個關鍵時刻,水老重病的消息再洩露出去,只會讓情勢變得更加不可控。

  「對不起,老爺子,我來遲了。」蘇韜努力讓自己擠出笑容,「請你放心,我會讓你很快蹦蹦跳跳的。」

  老人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之色,埋怨道:「演技退步了啊,既然說我會好,那你又悲傷個什麼勁呢?」

  蘇韜搖頭,自責道:「我實在太沒良心了,竟然這麼久沒來見你。」

  水老輕輕地揮手,沙啞地說道:「又說傻話,很多事情需要你去處理,怎麼能總陪著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呢?」

  蘇韜拿出一快乾淨的棉布幫水老擦拭嘴角的水漬,連忙勸道:「別說不吉利的話,您會好起來的。我給您搭個脈。」

  水老點了點頭,道:「嗯,你的醫術很好,說不定你能讓我多活個幾天。」他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不是你留下那顆藥丸救了我,我的生命早就該在兩個月前定格了吧。」

  水老病情惡化期間,蘇韜正在東非草原生死未蔔。

  回國之後,蘇韜始終很忙,水家也刻意不讓水老的病情讓外界得知。

  蘇韜給水老留下了保命丸,在危急關頭可以救他一命。

  藥丸雖有起死回生的短暫效果,但無法根治病因。

  蘇韜知道水家肯定早已給水老請了很多大夫,自己診斷的結果不見得就能高人一等。

  他要治好水老,必須再次創造奇跡,望聞問切,極為投入,異常認真。

  但,脈象混亂,五臟俱損,死氣縈繞……仿佛黑暗的天地中,僅剩下一點星火。

  風寒入體,功能衰竭……換成普通人,沒有藥物續命,早就沒有生機。

  水老見蘇韜遲遲不語,嘴角浮出一抹輕鬆的笑容,「看來你也沒轍啊!」

  「怎麼會這樣呢?」蘇韜很難理解變故,因為上次見到水老,他的身體狀況很正常,莫非遇到了什麼巨大的變故?

  疾病來如疾風,因何突然降臨,還真的說不準。

  即使製造精良的儀器,都會有損壞難以修復的情況。

  何況水老的年齡很大,遭遇病痛的襲擾,風險更大。

  生老病死是生命規律和世界規則,如果只有生沒有死,那麼生態會受到破壞。

  即使再高貴的人,也難以違背這個規則。

  即使古代尊貴如帝王,遇到一個不起眼的風寒,便極有可能從此臥床不起,最終溘然長逝。

  水老輕輕地擺手,豁然道:「不要太為難自己。陸續有一些大夫給我看過病,已經有了定論,我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我現在要求不多,只希望能夠平靜安詳地度過接下來的時光。」

  靳國鋒站在蘇韜的身邊,見蘇韜握著水老如材的手掌,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努力讓自己不落淚。

  水老是靳國祥的首長、老師、伯樂,也是他的榜樣和信仰。

  蘇韜終於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堅定地說道:「請再一次相信我,您會好起來的!」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26
第1680章 營衛失和之症

  隔壁房間,面積不大,色調明淨,擺設簡單。

  女人坐在椅子上,手裡抱著個茶杯。

  男人捏著一根煙,但半晌沒見吸一口,火星吞沒了半截煙。

  「不知道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嚴燦嫻皺著眉,杯中的茶水早已變得溫涼。

  「如果他治不好老爺子,恐怕真的……這世間再也沒人能救他了。」男人是水老的兒子水辰。

  他知道妻子複雜的心情,明明不喜歡蘇韜,但此刻又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蘇韜的身上。

  嚴燦嫻雖然反對自己的女兒水君卓和蘇韜相處,但她對蘇韜的醫術還是很認可的。

  雖然她腦海中有一個很大的顧忌,若是蘇韜此次再次救了公公,恐怕公公會下決定決心,促成蘇韜和水君卓的婚事。

  嚴燦嫻的心中始終過不了那個坎,雖說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下一代的身上,但有些事情並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忘記的。

  當然,雖然腦子裡有很多想法,但嚴燦嫻還是希望水老能好。

  畢竟水老是水家的核心,現在明爭暗鬥如此厲害,水家派系有數名核心人物都受到某個事件的牽連,如果水老此刻與世長辭,極有可能讓水家因此一絕而不振。關鍵那幾個核心人物當中,還有自己的親弟弟,湘南省某個實權領導。

  嚴燦嫻終於沒忍住,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水辰攔住了妻子,皺眉道:「你去做什麼?幫不了忙,還會影響他治病。」

  嚴燦嫻不悅地望著丈夫,道:「你覺得我是那麼拎不清輕重的人嗎?」

  水辰知道妻子的脾氣不好,說不定會將情緒發洩到蘇韜的身上,他翻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曹專家已經到了,我安排曹專家進去看看吧,我們這些外行人就不要添麻煩了。」

  妻子沒有回應,曹勳也是省衛生廳保健局專家組成員,也是老爺子固定的保健專家之一,他的水平其實已經達到國醫水平,平時家族裡誰有病,也都是曹勳負責治療。即使蘇韜和水老的關係那麼好,但水家對曹勳依然有很強的依賴性。

  關起門來,曹勳和水家是一家人。

  水家相信他的忠誠,不會將水老病重的消息到處傳播,無論嚴燦嫻還是水辰對曹勳的信任都高於蘇韜。

  倒不是蘇韜為人不可信,而是大夫的信任是通過長時間的沉澱積累下來的。

  當初水老得了怪病,曹勳在國外參加活動,國醫專家闞波就是曹勳推薦的。

  曹勳這幾天為水老的病情,也是忙昏了頭,他推掉了其他所有的活動,每天都帶著自己的團隊根據水老的狀況,制定相應的治療方案。

  他聽說蘇韜來到水宅,心中還是有點期待。

  蘇韜當初治好水老的始末,曹勳瞭解得非常清楚,他自己是西醫出生,對中醫並不是太瞭解,但他的團隊中也有精通中醫的人,曹勳從他口中得到對蘇韜的評價非常之高。

  蘇韜聽過曹勳的大名,在整個淮南省曹勳算得上屈指可數的人物,按理說完全有資格進入國醫專家組,但也不知什麼原因,曹勳隻入了淮南省保健局。

  蘇韜跟曹勳先握了個手,兩人出了房間,討論水老的病情。

  「我具體瞭解過你的幾個著名醫案,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明的醫術,實在是值得欽佩。」曹勳看著蘇韜,坦然道:「我年輕的時候遠不如你。」

  曹勳算是厚積薄發,四十五歲左右,突然聲名鵲起。

  蘇韜謙虛地說道:「曹前輩,您客氣了。我實在愧不敢當。」

  曹勳快人快語,「我一起討論下水老的病情吧!水老的病情變化很急,原本以為是普通的傷風感冒,沒想到後面變得非常惡劣,之前多虧了你留下保命丸,不然恐怕撐不到現在。」

  蘇韜很喜歡曹勳的態度,有大師的氣度和風範,一般來說,成名成家的大夫,心胸都很開闊。

  蘇韜也就沒有絲毫隱瞞,問道:「我沒猜錯的話,一個多月之前,水老因為某件事耿耿於懷,發了很大的火吧?」

  曹勳頷首道:「你之前讓老爺子多看看《金剛經》,很長一段時間幾乎不發脾氣,但這一次動真怒,唉,主要是有些人做得太過分,而且還是老爺子特別器重的人。」

  水家這次出現危機,恐怕也是因為此事。

  「免疫功能有沒有檢查過?」蘇韜突然問道,曹勳倒也不奇怪,蘇韜是國醫級別,對西醫的診斷方法應當很熟悉。

  曹勳讓助理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了蘇韜。

  蘇韜知道曹勳並非要考較自己,他是想讓自己分析結論,看能否瞧出不同之處。

  蘇韜瀏覽一番,劍眉蹙起,道:「免疫功能很正常啊!」

  曹勳這才道:「這就是奇怪之處。我的團隊裡有中醫,他分析水老的病情,像是營衛失和,但有沒有具體的表現。」

  營衛,指的是人體內有兩種氣,一種是營氣,一種是衛氣。

  「營者,水谷之精氣也。和調於五臟,灑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故循脈上下,貫五臟,絡六腑也。」營氣,簡單點來說,就是人體內的營養物質,營養在西醫看來是各種化學元素,但在中醫看來是一種氣。

  「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合者也」。衛氣,簡單點來說,指的是人的免疫功能,中醫也將之看成是一股氣。

  營衛失和,最常見的表現就是大家經常看到的「虛」,人稍微運動一下就會出大量的汗。

  水老的病情,顯然是「營衛失和」到很嚴重的程度,「虛弱」得已經臥床不起。

  但是,西醫檢測免疫系統,又很正常,顯然有點奇怪。

  蘇韜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仔細問道:「一開始是不是扁桃體發炎?」

  曹勳點了點頭道:「那是很久之前,水老時不時地扁桃體發炎,當時我們即使給他服用了消炎一類的藥物。」

  蘇韜又問:「病發之後,出現過肝炎的症狀?」

  曹勳眼中露出意外之色,「是的,後來又出現尿道炎……總體而言,跟紅斑狼瘡非常相似,但因為免疫功能沒有問題,又被我們排除了。」

  水老的病之所以讓曹勳和他的團隊無從下手,是因為至今還沒有找到病因。

  有經驗的大夫,第一反應就是懷疑和紅斑狼瘡這種免疫系統疾病有關,所以蘇韜第一句才會問免疫功能檢測數據。

  蘇韜沉聲道:「我想看看近半年的保健記錄。」

  曹勳點頭道:「嗯,你稍等片刻,我讓人從電腦上調出來。」水老的保健和治療記錄,都是進行電子記錄存檔的。

  等了十來分鐘,便有人傳送記錄過來,蘇韜拿著平板電腦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眉宇豁然鬆開,「我大概清楚原因了。」

  曹勳看向蘇韜,道:「你有什麼結論?」

  蘇韜解釋道:「老爺子的病情確實是營衛失和,病因還是跟肝火妄動有關。仔細研究他的病情,可以看出病症是從下往上,扁桃體炎、肝炎、尿道炎,順著肝經一路往下。病邪入體之後,免疫系統向病邪發起進攻,但是因為及時介入,進行治療,免疫系統並沒有直接攻擊病邪,分泌出的那些物質反而在攻擊人的身體了。」

  曹勳大致能分析出蘇韜的原因,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治療反而治壞了?」

  「沒錯!」蘇韜點了點頭,「我建議,重新對免疫系統功能進行檢測。不出意外,水老的免疫系統各項指標高於常人,更高於之前的檢測數據。」

  水老現在的身體狀況很是古怪,正常情況下,免疫系統不斷分泌出的物質,可以殺死很多病毒,但現在卻用來殺死自己的器官,導致整個人體內的器官髒腑都發生了病變。

  再簡單點來解釋,與毒蛇會被自己的毒液致死的原理類似。

  毒液正常存在於毒蛇牙齒根部的毒囊裡,不會無故流到自己的血液中去。當牙齒咬到獵物時,會把毒液噴入獵物的血液循環系統使其中毒死亡。如果毒液流入毒蛇自己的血液系統裡,那麼毒蛇也會被毒死。

  免疫系統分泌的物質,就像是蛇毒,存在於免疫系統內,既可以殺死無孔不入的病毒,對人體的器官也有同等的殺傷力。

  正常情況下,這些物質會和病毒抵消,但如果這些物質過多的話,反而會對人體本身造成損傷。

  曹勳對蘇韜的結論,也是聞所未聞,但他知道蘇韜的水平,讓助理安排給水老進行免疫系統檢查。

  半個小時過後,數據出來,與蘇韜的分析一樣,免疫系統的數值比正常人要高。

  曹勳歎了口氣,問道:「接下來該如何治療呢?」

  蘇韜當場寫了一個藥方,道:「按照這個方子給水老服用,或許有效。但是,接下來可能會出現一些讓人誤解的過程。」

  曹勳沉聲道:「只要能讓水老重新恢復健康,我願意承擔任何壓力。」

  蘇韜搖頭歎氣道:「方子是我開的,即使有質疑的聲音,也會直接施加在我的身上,我只希望你能安靜等待一周的時間,不要有任何的動搖。」

  曹勳雖然不知道蘇韜採取的是什麼方法,但此刻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頷首道:「好的,我答應你。」

  蘇韜做通了曹勳的思想工作,然後進屋跟水老詳細說了一下自己的治病思路。

  水老表示同意,並喊來了水辰,當面叮囑他,務必要相信蘇韜的診治方案。

  不過,水家也有不願意相信蘇韜的人。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26
第1681章 重新生一次病

  「什麼,這是開什麼國際玩笑?」嚴燦嫻拿到蘇韜的診治方案,失態地驚呼出聲,「天底下哪有這種治病的方法。」

  曹旭暗歎了口氣,道:「但是老爺子已經同意蘇韜的辦法了。」

  「那也不行。」嚴燦嫻很認真地望著丈夫,「我覺得是在病急亂投醫,他的治療方案絕對有問題。什麼叫做讓老爺子重新生一次『病』?」

  蘇韜的方案放在普通人的眼裡,絕對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正常的大夫都是用各種手段給人治病,但蘇韜卻是打算絞盡腦汁讓人生病。

  先讓水老得支氣管炎,再得肝炎,然後是尿道炎……總而言之,讓水老的肝經線路,全部得一次病,無論誰聽到這個治療方案,都會覺得太荒謬了。

  水辰暗歎了口氣,他也有些懷疑蘇韜是不是在故弄玄虛,但自己的父親太信任蘇韜,竟然已經確定接受治療方案。

  水辰只能諮詢曹勳,皺眉擔憂地問道:「曹專家,你覺得蘇韜的方案可不可行?」

  曹勳極有經驗,他不太喜歡拐彎抹角。但蘇韜的醫術那是有真才實學的,這不是嘩眾取寵的時候,因此他給出這個方案還是有自己的想法。

  曹勳現在沒有太好的辦法,總不能每天都給水老用最好的抗生素,倒不是藥物昂貴,而是抗生素具有負面作用,只能越用越好,你這次用了最頂級的,但下次又該用什麼呢?

  曹勳如實說道:「從西醫的角度來看,蘇韜的治療方案的確有點瞎胡鬧,但我詢問了團隊裡的專家,他還是認可這個治療方案的。中醫的原理是,如果你體內有病邪,一種是用藥物驅除病邪,還有一種是用藥物讓病邪徹底發作,然後排出身體。水老的病因,在於表面看上去炎症都消失了,但病邪還在體內,因此蘇專家的意思,讓病邪徹底地發作出來,倒也是有道理的。」

  至於更複雜的原因,曹勳沒有跟嚴燦嫻和水辰解釋。

  免疫系統找不到炎症的病灶,才會攻擊人的器官,那麼讓炎症的病灶出現,從而讓免疫系統攻擊病灶,這樣就能將水老的免疫系統拉回正軌。

  說得更加形象一點,在毒蛇的面前放一個獵物,當毒蛇咬住獵物時,將毒液全部噴完,這樣就沒有多餘的毒液進入毒蛇的身體裡,毒蛇就不存在被自己毒死的可能了。

  不過,蘇韜的這個思路,確實聞所未聞。

  換個中醫,根本不具備這種逆向思維。

  也就是蘇韜,換個其他中醫,即使提出這個方案,也無法說服水老同意。

  嚴燦嫻皺眉擺手,「什麼病邪不病邪的?不是說炎症都已經不見了嗎?」

  曹勳暗歎了口氣,沒法跟嚴燦嫻解釋明白,病邪是中醫的說法,是萬病之源,炎症只不過是表面呈現出來的病徵。

  水辰看了一眼妻子,知道她也是在關心自己的父親,「蘇韜上次治好過老爺子,相信這次也不會有事,既然曹專家覺得沒有問題,那我們就試著看吧。」

  「不行,我得跟他問清楚。」嚴燦嫻說完就朝外走,水辰沒攔得住,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只能任她去了。

  蘇韜正在水老的房間,給他配製藥物。在各種各樣的醫書當中,利用藥物讓人身體的病痛緩解,有各種記錄,但卻幾乎沒看過,如果利用藥物,讓人生病。

  但沒看過,不代表沒有。

  《御醫經》中便記錄了詳細的藥方。是藥三分毒,根據藥材的「毒性」,也可以讓病人患病。這與很多藥物吃多了都有副作用的原理一樣。

  其中的難度在於,如何配置藥量,讓水老病而不重,也體內的「衛氣」去攻擊這些病邪,而不去攻擊身體器官,從而達到一種平衡的狀態。

  水老現在的身體狀況虛弱無比,因此用藥要記得非常謹慎,千萬不能有一絲大意。

  門外傳來動靜,蘇韜聚精會神地計算著藥房的配比,根本沒有在意。

  嚴燦嫻心中有氣,覺得蘇韜太沒禮貌。

  守在蘇韜身邊的靳國祥湊到蘇韜的身邊,低聲提醒:「君卓的母親來了。」

  蘇韜抬起頭,「哦」了一聲,繼續投入推算之中。

  嚴燦嫻感覺大腦轟的一聲巨響,蘇韜怎麼能如此目中無人呢?

  自己的女兒怎麼會看上他呢?完全一點禮數都不懂。

  嚴燦嫻走到蘇韜的身邊,一把搶過桌上的藥方,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簍裡,蘇韜吃了一驚,他正計算到最關鍵的地方,突然被打斷,頭腦一片空白。

  這種感覺就跟你在做數學推理題,好不容易已經推理到最重要的地方,突然鈴聲響起,監考的老師告訴你必須交卷了。

  嚴燦嫻從蘇韜的眼神中看到了冰冷,只覺得打了個機靈,這眼神和當年的那個人實在太像了。

  嚴燦嫻很快回過神,低聲道:「你跟我出來一下!」她有一些問題要弄清楚,擔心起了爭執,打擾水老休息。

  這是水君卓的親媽!看在水君卓的面子上,自己絕對不能發飆。

  蘇韜深吸一口氣,跟著嚴燦嫻出了房間,走了大約兩分鐘,來到一個偏僻的小房間。

  蘇韜打量著四周的佈置,正中央擺放著一尊觀音像,前面的祭臺上陳列著瓜果,三根檀香插在金色是香爐裡,嫋嫋地冒著青煙,這個房間不出意外是佛堂,沒想到嚴燦嫻還是個虔誠的佛教徒。

  嚴燦嫻先給觀音拜了拜,然後轉身,平靜地望著蘇韜,道:「如果你治不好老爺子,請你現在就離開,沒必要弄虛作假,讓老爺子平白無故地受那麼多的痛苦。」

  蘇韜苦笑道:「阿姨,我知道你對我印象不好,但也不能因此質疑我的醫術。」

  嚴燦嫻見蘇韜直接點破源頭,冷笑道:「你還挺識趣的,既然知道對你的印象不好,我奉勸你一句,雖然老爺子信任你,但你不要太過分。老爺子若是真出了事,你吃不了兜著走。另外,從今天開始,你跟君卓一刀兩斷,從此再也不要聯繫了。」

  蘇韜的面色變得鐵青,沒想到嚴燦嫻如此地強勢。

  他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門外傳來動靜,嚴燦嫻正好奇,是誰會貿然進入自己的佛堂,只見一個俏麗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的身前。

  嚴燦嫻眼神變化,從冰冷變成了溫和,道:「君卓,你怎麼回來了?」

  水君卓的目光始終落在蘇韜的臉上,蘇韜打量她的神色,應該是匆匆趕來。

  她是想為自己解圍嗎?

  「爺爺,生了這麼重的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水君卓的目光還隻蘇韜的身上,她的語氣非常失望和遺憾。

  「你在國外工作,爺爺的病情不能對外公佈,不告訴你,是他的意思。」嚴燦嫻輕聲說道,女兒是老爺子的心肝寶,這事瞞著她,確實說不過去。

  水君卓眼中有了淚光,沙啞著聲音說道:「如果不是我覺得不對勁,偷偷回國,難道你們就打算一直瞞著我?」

  「君卓,你別激動,我們也是站在大局考慮,老爺子病重,牽扯到太多的變故。」嚴燦嫻只能含糊其辭地跟女兒解釋。

  水君卓抹掉眼角的淚水,「你現在是做什麼?蘇韜要給爺爺治病,你卻在這裡質問他?」

  嚴燦嫻皺眉道:「你用什麼口氣在跟我說話呢?我讓他趕緊走,還不是那治療方案,純屬說瞎話。」

  水君卓爭辯道:「蘇韜是國醫專家,他怎麼治病,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你怎麼能質疑權威呢?」

  嚴燦嫻正準備罵自己的女兒,被蘇韜灌了什麼迷魂湯。

  蘇韜突然開口打斷母女倆的爭執,與嚴燦嫻很嚴肅地說道:「阿姨,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不滿,但請不要因此懷疑我的專業。如果我治不好水老,相信不僅你饒不了我,君卓無法原諒我,甚至整個醫學界都會對我群起而攻之。」

  嚴燦嫻沉默了,蘇韜確實沒有理由,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蘇韜突然嘴角浮出笑容,「我們不妨來個對賭吧?如果我治不好水老,不僅從此不再當一名大夫,而且會離君卓遠遠的。」

  水君卓聽蘇韜這麼說,眼中露出焦急之色。

  蘇韜連忙給水君卓一個堅定的眼色,繼續說道:「如果我治好了水老,請你以後寬容一點看待我和君卓的來往,行嗎?」

  嚴燦嫻沉默。

  蘇韜輕鬆地笑道:「如果你不願意接受這個對賭,證明你其實還是相信我能治好老爺子的。」

  這小子敢用激將法?

  「行,如果你真能治好老爺子,你和君卓日後如何相處,我不會橫加干涉。」嚴燦嫻平靜地說道。

  歸根到底,蘇韜的這個對賭,是自己將自己逼上絕路,無論成功與否,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損失。

  若是真要計算損失,或許是自己的傻女兒會對蘇韜更加情根深種了吧?

  但,這一切和老爺子的健康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何況,嘴上說不干涉,難道不能在暗地裡弄些小手段嗎?

  再退一步,自己是個女人,又不用講君子之約。

  蘇韜其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不想跟嚴燦嫻過多糾纏而已,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讓水老的病情有所好轉。

  嚴燦嫻注意到了女兒的眼神,只覺得她眼中冒出了好多小星星,心裡很是擔憂。

  知女莫若母,她陷得越來越深了。

  嗯,果然還是那句老話——男人要隨時保持霸氣,才能讓女神對你死心塌地!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26
第1682章 藥物配伍七情

  跟一個強勢的女人對賭,可以化解無休無止地糾纏,無疑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對賭的結果沒那麼重要,更關鍵的是,蘇韜心知肚明,即使贏了也沒有太大的價值。

  嚴燦嫻的性格,蘇韜心中有數,她能遵守規定,那就見鬼了。

  蘇韜讓嚴燦嫻暫時閉上了嘴,返回水老的房間,繼續開始他龐大的分析和推算。

  從中醫角度來看,難度不亞於證明「哥赫巴德猜想」那種恐怖的數學難題。

  嚴燦嫻領著水君卓來到另外一個房間,水辰站起身,驚訝地說道:「君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見水君卓沉默不語,水辰懊惱地歎氣,「我知道老爺子的病情不應該隱瞞你,但現在水家遇到了多事之秋。」

  水君卓紅著眼睛,說道:「蘇韜一定會治好爺爺的。」

  水辰與妻子對視一眼,均意識到水君卓跟蘇韜的感情比想像中要深。

  當初嚴燦嫻為了讓蘇韜和水君卓無法繼續發展,所以才提前讓水君卓前往駐俄大使館任職,否則按照家裡對水君卓的職業規劃,起碼也得等到兩年之後,水君卓辦了婚禮。

  「你剛回來,要倒時差,先回房休息吧。」水辰對女兒溫柔地勸說道。

  「爺爺躺在病床上,我睡不著。我要在這裡等消息。」水君卓一如既往地固執,她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孩子。

  蘇韜返回房間,跟靳國祥使了個無奈的眼色,然後繼續開始推演藥方。

  靳國祥也知道水家對蘇韜和水君卓在一起的決定,其實一直存有異議,水君卓的母親嚴燦嫻對蘇韜非常不滿意。

  靳國祥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蘇韜真跟水君卓沒法在一起,自己就讓女兒芷瞳和蘇韜試著相處,蘇韜在未來絕對是能創造一個時代的俊傑。

  當然,蘇韜的花心始終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韜終於呼出一口氣,將完成的藥方遞給靳國祥。

  靳國祥見蘇韜面色慘白,已經是深秋,卻出汗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靳國祥是典型的國字臉,平時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但眼前似乎棱角會變得圓潤,一股慈祥的味道撲面而來,給人一種類似奶奶和外婆的感覺。

  蘇韜眼神依然清澈,豁然輕鬆道:「我沒事,趕緊讓人去抓藥,老爺子的病拖了這麼久,得抓緊時間才行。」

  他是精力耗費太大,跟體力無關,跟數學題做多了,頭疼欲裂的感覺一般,睡一覺或者好好休息就能恢復。

  靳國祥出門將曹勳喊來,蘇韜的身份和地位放在這兒,曹勳沒有資格質疑藥方,但他出於謹慎還是喊來了團隊的中醫大夫。

  中醫大夫研究了一下藥材,都是一些很常見的草藥,看上去有點驢頭不對馬嘴。

  曹勳見他滿臉困擾,問道:「怎麼了?不對嗎?」

  中醫大夫姓田,雖說不是大國手,但也是淮南赫赫有名的中醫專家,比起江准醫院的中醫大師唐南征還要更高一個級別,雖說名氣沒有宋思辰和竇方剛大,但在淮南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田中醫苦笑道:「不是不對,而是我看不大懂。」

  「你都看不懂,那豈不是就有問題?」曹勳皺眉道,「藥方真的有問題,那就絕對不能用,即使水老同意他的治療方案,我也會提出來。」

  田中醫連忙搖頭,愧疚地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不是藥方有問題,而是我水平不夠,看不懂這藥方的玄奧之處。這是一個新創的藥方,根據水老的病情,量身定制的藥方,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的創新。藥材的藥理相互聯繫,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很對症。只是藥材的搭配,細節之處,我琢磨不明白。唉,實在是慚愧啊。」

  曹勳聽田中醫這麼說,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他是聽出來了,田中醫委婉地在說,自己在藥方的斟酌上,比不上蘇韜,看來蘇韜這個年輕的國醫專家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別說田中醫,就是宋思辰和竇方剛看到蘇韜的藥方,恐怕也會感歎不已。

  自古以來,雖然藥方有無數種搭配,但基本的原理卻是一脈相傳,藥材的搭配也有聯繫。

  「中藥配伍」是一門很精深的學問。

  使用兩種以上的藥物,藥與藥之間就會發生某些相互作用,如有的能增進或減低原有藥效,有的能抑制或消除毒性和烈性,有的則能產生毒性或副作用。

  如補氣利水的黃芪與利水健脾的茯苓配合時,茯苓能提高黃芪補氣利水的治療效果;清熱瀉火的黃芩與攻下瀉熱的大黃配合時,大黃能提高黃芩清熱瀉火的治療效果。

  又如,生半夏和生南星的毒性能被生薑減輕和消除,所以說生半夏和生南星畏生薑。

  蘇韜這個自創的新藥方,跳出了藥物的「七情」,即單行、相須、相使、相畏、相惡、相反、相殺。

  蘇韜覺得自己是在初窺「知玄」之境之後,才能夠取得這樣的進步。

  東非涅槃,生死感悟,讓蘇韜進入全新的境界。

  他不再依賴天截手,開始追求中醫更深層次的境界。

  見田中醫覺得沒有問題,曹勳讓人趕緊去熬藥。

  水老服用藥物之後,效果沒那麼快,扁桃體首先出現炎症……

  一日之後,水老沒有服用任何抗生素,扁桃體炎自愈,但隨後很快出現了肝炎的症狀……

  如果換做一般的病人,遇到病情不斷,肯定會覺得方案錯誤了。

  但,因為蘇韜早已將服用藥物後的症狀跟所有人講解過,所以大家都並不覺得奇怪,尤其是當水老的症狀沒有任何採用抗生素就慢慢好轉,引起眾人的震撼。

  蘇韜真可以稱得上是「用藥入神,算無遺策」,簡直匪夷所思。

  到了第七天,曹勳給水老進行詳細的檢查,然後得出結論,水老的尿道炎症狀也自行消失,而免疫系統功能的各項數據有所下降,比正常人略微低一點。

  水家自上而下至此鬆了口氣,因為水老在服用蘇韜開的藥方三天之後,就能夠簡單的步行了。

  營衛失和導致的「體虛」的症狀緩解不少,不會稍微一動彈,就出現自汗的症狀。

  第十天的時候,水老的身體已經開始明顯恢復,能每天繞著院子慢走四十分鐘的樣子。

  嚴燦嫻站在長廊口,見女兒陪著老爺子散步,暗歎了口氣,沒想到蘇韜和自己的對賭,是自己輸了。

  嚴燦嫻從小就是個爭強好勝的性格,但這一次輸得卻是心甘情願,沒有半點怨言。

  「媽,你站那兒做什麼?」水君卓朝她招了招手。

  嚴燦嫻笑著拿著切好的果盤走過去,道:「我看爺孫倆聊得開心,所以我就沒想打擾你們。」

  水老淡淡道:「我和君卓在聊現在俄國的情況,君卓此次還是收穫很大,促成了不少有利於雙方國家經濟、軍事、政治發展的大事。但,我覺得君卓在外面歷練夠了,還是得回國發展,我在問她回國之後的想法呢。」

  嚴燦嫻笑道:「外交部的機構那麼多,合適她的有不少,我和她爸早就想好幾個崗位了,歐亞司或者新聞司如何?」

  水老看了一眼嚴燦嫻,又看了一眼水君卓,「還是要看君卓自己的意思。你們不要將她當成小孩子一樣看待,其實君卓已經長大,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見。作為父母,要學會放手,不能什麼事都管著。」

  嚴燦嫻知道水老在提醒自己,在水君卓和蘇韜的感情一事上,沒必要過多地干預。

  嚴燦嫻覺得其他事情可以妥協,但這件事上她必須要爭取一些權利,原因很簡單,她是水君卓的母親。

  嚴燦嫻辯解道:「君卓在工作上做得是挺好,但感情上卻是太單純,我怕她被人欺騙。」

  「欺騙也是一種經歷。」水老也不太願意和自己的兒媳婦談這個話題,但她屢次三番棒打鴛鴦,有點太過分了,「你要相信君卓,她會把握好自己的人生航線。」

  嚴燦嫻還準備說什麼 ,她不太管得住自己的嘴,如果不是在水老面前,恐怕會滔滔不絕。

  水老打斷了嚴燦嫻的思路,突然轉移話題道:「你哥最近如何?」

  「我已經勸過他,他也願意退居二線。他說,改天會登門請罪。」嚴燦嫻知道此次自己大哥問題很嚴重,差點導致水家陷入絕境。

  水老也是因為大哥的事情,導致怒火攻心,病邪侵入肝經。

  到了一定的級別,對手會變得強大,不會給你任何犯錯的機會。

  水老眯著眼睛望著天空,瓊金這幾日都是晴空萬里的天氣。

  「跟他說,我不見他。他對我而言,何罪之有?他對不起的是國家,是人民。」他聲音不大,但字字鏗鏘地說道:「雖然組織對他網開一面,但他這輩子都無法面對良心的譴責。」

  嚴燦嫻慚愧地低下頭,不敢再跟水老對視。

  水老的性格便是如此。

  為人剛正不阿,錯就是錯,對就是對,自己的大哥身受老爺子的重點培養,這一次是徹底地傷了他的心!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34
第1683章 我不喜歡你了

  近城的療養院,地方不大,外立面也不是特別恢弘,三幢青磚黛瓦小二層的舊樓,排列在一個坡度緩和的斜面上,別看他不起眼,能進來的人都不是簡單人物。

  背靠著紫瓊山,前面四百米處有個小公園,算得上依山傍水。

  地理位置不錯,建築物卻有了年代,樓和樓之間沒有連廊,因此無論是護士還是大夫都要經過一段鋪滿青石的路,再到另外一棟樓。

  白衣天使著裝整齊,步伐有力,走路的時候大多昂首挺胸。

  偶爾,剛好及肩的發束從帽檐下跑出來,伴隨著纖腿的彈動,有節奏地拍打著姑娘們筆直的脊背。

  病重的時候,水家為了不讓外面知道消息,所以只能請信得過的專家登門,但等病情好轉,反倒是無所謂了,水老進了這家療養院,是他自己主動提出的要求。

  水老在家裡躺太久,有點憋得慌,想出來透透氣。

  蘇韜卻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分析此事,他覺得老爺子是故意給自己和她孫女創造更多相處的機會。

  在水宅,嚴燦嫻看得特別緊,那雙眼睛盯著蘇韜,比雷達還厲害。蘇韜雖然臉皮厚,但水君卓架不住親媽的威脅啊。

  蘇韜從來就沒有將嚴燦嫻之前跟自己打賭所說的話,放在心上過,女人本來翻臉就比翻書還厲害,你想讓她們遵守對賭的約定,完全就是自找沒趣,何況嚴燦嫻有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她是水君卓的媽。

  媽管女兒,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俗話」偶爾也不靈驗,不是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嗎?

  在嚴燦嫻的眼中,蘇韜特別自卑,感覺自己就是隻吃天鵝的癩蛤蟆。

  但爭勝心偏偏在這個時候會燃燒起來,蘇韜嘴上不說,但心裡想得明白,如果現在自己退縮,只會讓嚴燦嫻更加看不起。

  「別怪我媽,行嗎?」水君卓坐在石凳上,望著遠處天邊的霞光。

  淡青色的襯衣穿在裡面,外套是一件偏薄的白色毛衣,小圓領,可以看到襯衣的領子和最上面的那粒紐扣。

  下半身是一條藏青色的長裙,有很淺的印花,很有質感。

  最簡單素淨的打扮,越是能體現底子。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蘇韜笑了一下,努力讓自己也乾淨而清澈。

  「要怪也只能怪你。」水君卓剛才的話原來直說了一半!

  蘇韜腦子短路,沒反應過來:「哦?」

  水君卓認真地說道:「我媽昨天給我看了很多張照片,有姓晏的,姓呂的,姓蔡的,你跟那個挺有名的明星是不是也有故事?」

  蘇韜沒想到嚴燦嫻查了自己這麼久,的確怪自己,誰讓自己禁不起查呢?

  再看向水君卓的側臉,蘇韜心虛地不知道說什麼。

  水君卓感覺到氣氛的凝固和壓抑,「你說話啊!」

  「說什麼呢?」蘇韜自嘲地問道,「我無話可說。」

  水君卓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我是一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的胸,其實也沒那麼小。

  水君卓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面頰一紅,微怒道:「我在跟你認真說話呢。」

  「我在認真聽著,你沒看都不說話了嗎!」蘇韜很無辜地說道。

  「那你的眼睛也不許亂瞟。」水君卓很生氣地說道。

  蘇韜想了想,哦了一聲,望向遠處的山,他有點不好的預感,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比較好。

  「我剛才說道哪兒了?」水君卓被打了個岔,自言自語地問道。

  「心胸狹隘!」蘇韜低聲提醒。

  水君卓哼了一聲,道:「對,我希望找一個我喜歡的人,同時他也隻喜歡我。」

  「這不叫心胸狹隘,那是人之常情。」蘇韜肯定道。

  「那你能做到嗎?」水君卓紅著眼睛問道。

  蘇韜沒有回答,只能苦笑。

  說能,或者不能,都不大合適。

  如果說能的話,那就是欺騙自己。

  如果說不能的話,那就是欺騙她。

  所以還不如什麼話都不說,沉默如金。

  「你又不說話了。」水君卓眼角有淚光了,她在做內心掙扎。

  「我找不到話來安慰你。」蘇韜歎氣道,「我怕一出口,反而會傷了你的心。」

  水君卓從石凳上站起身,迎著陽光走了幾步,「你也不用說,不用安慰。」

  蘇韜看著水君卓的背影慢慢消失,他突然感覺到心痛。

  後知後覺,唉,我也會失戀嗎?

  蘇韜也站起身,握緊了拳頭,喉頭動了動,終於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蘇韜能跟水君卓能怎麼解釋?

  對不起,這輩子我先遇到了她們?

  對不起,我為了你,無法做到狠心,將那些過往一刀兩斷?

  再多的對不起都是蒼白無力的,只能讓自己不佳的形象,在水君卓的內心留下更多不好的污點。

  水君卓努力讓自己保持堅強,但她還是感覺到了心碎,回想自己和蘇韜相處的點滴,每一次關係的進展,似乎都不是蘇韜主動,而是自己主動的。

  水君卓知道自己也有過錯,她知道蘇韜有追求者,也有喜歡的人,為什麼要飛蛾撲火呢?

  水君卓很努力地在掙扎,不想讓自己唯一的愛情弄得一團糟。

  水君卓心裡安慰自己,蘇韜那張嘴巴一直都很會騙人,但至少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很少說過謊,其實她明明非常好騙。

  比如蘇韜說,自己未來會跟她們分開,那麼自己也就信了。

  又比如,蘇韜現在抓住自己的手腕,不讓自己離開,自己心一軟,或許會動搖。

  但蘇韜像根被打成樁的木頭一樣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我不喜歡你了,蘇韜!」

  水君卓突然轉過身。

  「你下次什麼時候回國?」蘇韜輕聲問道。

  「我什麼時候回國,不用你管!」水君卓趕緊轉過身,朝前走。

  蘇韜終於鼓起勇氣,開始邁開步子。

  「你站在那兒別動。」水君卓仿佛後腦勺長了一雙眼睛,命令道,聲音有些沙啞。

  「你哭了,我擔心。」蘇韜歎氣道。

  「不需要。」水君卓繼續走,蘇韜跟著,保持距離。

  水君卓終於再次站住,她沒有轉身,因為臉哭花了,知道自己現在特別狼狽,「別跟著我了,繼續跟著,我就跳進那個湖。」

  水君卓真地朝那個湖的方向快走幾步。

  蘇韜這下不敢再跟了,遠遠地看著水君卓走出療養院的門口。

  上車之後,她將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上,無聲地抽泣。

  ……

  水君卓走了,蘇韜返回漢州,一個人找地方待著。

  人被甩了的時候,果然不能一個人待著。

  沒過多久,蘇韜覺得更痛苦。

  蘇韜給夏禹打了個電話,夏禹趕到他借酒消愁的地方,蘇韜已經看上去醉得不行。

  夏禹從來沒看蘇韜如此失態過,在他印象裡,蘇韜是個無論何時何地都特別堅強的人。

  「老闆娘,再來三瓶江小白。」夏禹語氣豪爽地說道。

  老闆娘皺了皺眉,提醒夏禹,「你是他朋友嗎?他都醉成這樣,你趕緊帶他走吧,怎麼能還灌他呢?」

  夏禹擺了擺手,從錢包裡掏出幾張鈔票,「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怕出什麼事。你趕緊給我上酒上菜,我朋友現在病得厲害,只有大醉一場才能夠好。」

  「瘋子,還是兩個。」老闆娘搖頭歎氣,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是讓夥計給夏禹上了酒。

  老闆娘提醒店裡的夥計,隨時關注那桌客人,一旦有什麼事,趕緊打電話,要嘛是110,要嘛是120。

  夥計皺眉道:「老闆娘,那個已經醉了的男的,長得好像是一個明星啊。」

  「我看你也是醉了吧,明星會到我們這種大排檔買醉嗎?要去也是那種很亂的夜店!」老闆娘用菜單本抽了夥計一下,將零錢塞過去,「這是找給他們的錢,別少子兒!」

  夏禹本來是想看蘇韜醉了,想從他嘴裡套點心裡話,不知不覺,沒想到也把自己給整醉了。

  「我跟你老實交代,其實當初丁鐺誘惑我的時候,我也動心了。」夏禹漲紅了臉,嘴角帶著賤兮兮的笑容,「男人嘛,誰不花心啊?」

  「那你怎麼守住的?」蘇韜腦袋有點大,意識還很清楚,他覺得喝醉的夏禹挺有意思。

  「說實話,我怕被玉琴發現了。」夏禹垂頭喪氣地低聲道,「我今天跟你也徹底地洩底了,你覺得我怕老婆嗎?」

  「也不算怕吧,準確來說是尊重。夫妻相處,相敬如賓,才能夠讓家庭和美。很多人誤解你,其實是在羡慕你。」蘇韜絲毫沒有嘲笑夏禹的意思。

  「你搞錯了。」夏禹苦著臉說道,「我是真怕她……唉,你知道我為什麼從來不穿短褲嗎?」

  蘇韜茫然地搖頭。

  夏禹擼起了腿管,蘇韜看了一眼,全是瘀傷,倒抽了口涼氣,「被家暴的?」

  夏禹點了點頭,道:「唉,人也真夠賤的,我一開始還反抗,久而久之,反而適應了,有這麼三兩天,她突然心平氣和,我反而覺得不對了。」

  蘇韜憋了半天,艱難地吐詞,「或許這就是愛吧!」

  愛到深處,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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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4章 垂直電商平臺

  夜涼如水,夏禹和蘇韜喝了不知道多少。

  空瓶子都被老闆娘收走了,因此沒法計數。

  夥計歎了口氣,無奈道:「要不直接趕他們走吧,都這麼晚了,該打烊了。」

  老闆娘皺眉,用充滿閱歷和飽經風霜的語氣感慨道:「再等等吧,遇到個癡情的男人,還是挺不容易的。」

  她是看出來了,蘇韜是失戀了。

  「你還能喝嗎?」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蘇韜覺得聲音熟悉,正準備轉身。

  夏禹正對著門而坐,「能喝,能喝,一點不用擔心,你不知道咱們的酒量,這才哪到哪兒啊?」

  蘇韜看了一眼,果然是水君卓,這姑娘不是在瓊金嗎?

  兩個城市雖然不遠,但路程也要一個半小時。

  夏禹打著酒嗝站起身,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不然我家裡的母老虎又得發飆了。」

  夏禹的話半真半假,剛才翟玉琴一直在查崗,若不是看到蘇韜醉醺醺的樣子,翟玉琴恐怕直接跑過來證實夏禹的話真偽了。

  當然,夏禹這也是為蘇韜創造與水君卓獨處的條件。

  「為什麼喝這麼多?」水君卓坐在蘇韜的對面,低聲問道。

  「就是想喝啊。」蘇韜尷尬地笑了一下,暗道,明知故問,原因你難道不知道嗎?

  「能不能不喝了。」

  「能。」

  「下次也別這麼喝了。」

  「嗯。」

  「那……沒其他事了,我走了。」

  「好……」

  蘇韜抬頭看了一眼水君卓,她已經轉過身,路口停了一輛出租車。

  蘇韜跟了出來,水君卓搖開車窗,做了個趕蒼蠅的手勢。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擔心你想不開,就這麼頹廢了。你是一個很優秀的青年,否則也不會讓我爺爺那麼看重你。所以如果人生沒有我,短暫的失落之後,也要振作起來。你還有很好的未來。」水君卓很認真地說道,仰著頭。

  本來該醉生夢死的夜晚,蘇韜眼睛突然變得酸澀,明明又想笑,卻只能都忍著。

  「我對你有信心,知道你肯定能熬過去。還有,我沒有改變之前的決定,以後我們應該沒機會見面,見到你,我們就當陌生人吧!」

  「……好。」該死的蘇韜,還是一個字。

  我們的告別,不應該如此簡單,留下的都是蒼白。

  「喂喂,究竟走不走啊?」

  出租車司機有點不耐煩,他感覺劇情太乏味,跟瓊瑤劇那種刺激淚腺的情節相比太弱了。

  「走、吧!」

  水君卓最終還是走了,這一次她很堅決,甚至沒有透過後視鏡看蘇韜一眼。

  蘇韜盯著出租車的背影看了好半天,後悔自己喝的有點多,以至於出租車的車牌號都沒記住。

  ……

  早餐時間。

  嚴燦嫻在房間門口逗留了很久,終究沒有去敲門,返回餐廳,皺眉與水辰道:「要不,你過去喊女兒吃飯?」

  水辰搖頭道:「你又不是沒失戀過,心都碎了,還覺得餓嗎?」

  嚴燦嫻將筷子朝桌上一拍,道:「你這是在怪我嗎?我只不過把那小子一些事讓她看了,分手不分手,都是她做的決定。」

  水辰搖頭感慨道:「不怪你,但是有點殘忍。現在又不是古代,不允許三妻四妾。」

  「這叫長痛不如短痛。」嚴燦嫻皺眉道,「就算是放在古代,咱們的女兒也不能找像他那樣的。花心倒是其次,關鍵是他做事太衝動莽撞,惹禍太多,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我怕女兒到時候變成個寡婦。」

  「這點算不上理由,他爸不就那種人嗎?現在還好好的活著。」水辰突然覺得有點意思,笑出了聲。

  嚴燦嫻惡狠狠地盯著水辰,咬牙切齒地說道:「我這麼嚴肅地跟你說話,你幹嘛呢?」

  水辰搖頭,聽到樓上有動靜,連忙使眼色,「女兒下來了,少說幾句。」

  嚴燦嫻趕緊站起身,給水君卓裝了碗湯,「趕緊來吃飯吧,都是你心心念念想吃的菜。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給你準備的。」

  水君卓眼睛腫著,水辰看了很心疼,遞了雙筷子給她。

  「謝謝爸!」水君卓拿起筷子,吃了幾口,眼淚水吧嗒吧嗒地落在飯裡。

  嚴燦嫻看得心痛無比,看了一眼丈夫,能感受到丈夫的不滿。

  水君卓如今長期駐外,一年能回來兩三次,如此傷心欲絕,是父母不願意見到的。

  「胃口不好,就不用勉強。」嚴燦嫻低聲說道。

  「挺好吃的!」水君卓抬起臉,眸中雖然閃爍著淚光,但嘴角擠出笑容,她不忍讓父母擔心。

  真是個倔姑娘!嚴燦嫻暗歎。

  ……

  水姑娘第二天走了,又到了千里之外的莫斯科。

  蘇韜躲在漢州這座三四線城市,繼續忙碌著。

  他沒有頹廢,也沒有因此格外振作,還跟以前一般,按照自己的節奏朝自己的理想前進著。

  夏禹一早沒去三味國際大廈,而是在三味堂總店的辦公室等候著蘇韜。

  「藥王第二園的項目審批已經下來了,沒想到這麼快,漢州市政府這次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夏禹將文件遞給了蘇韜,興高采烈地說道。

  蘇韜拿在手裡翻了翻,點頭道:「接下來是跟合城藥王園那邊聯繫好後續的對接環節,如何將事情落到實處那才是難點。」

  夏禹興奮地說道:「也沒什麼難度,工程隊都是現成的,只要資金到位,立即就可以開工。」

  蘇韜緩緩搖頭:「不能掉以輕心啊。第一,我們的目標不僅是要將藥王第二園建起來,而且還要讓它順利地運營,成為比藥王園更加優秀的中藥材集散地;第二,現在全國各地都在搞產業集聚,百分之九十的規劃都流於形式,最終變成了一個廢城,我們不僅要做好硬件的準備,還得做好軟件的配套。」

  夏禹明白蘇韜的野心,想要將漢州打造成中醫之城的野心,並非喊出來的,「軟件要做哪些準備,你跟給我一個大致的方向,我才能讓人去完善和執行。」

  蘇韜滿意地笑了笑,夏禹果然比以前成熟多了,「藥王第二園要成為中藥材最有特色的交易市場,突破口在於和互聯網緊密聯繫。我們要同步搭建一個垂直電商平臺。」

  夏禹眼睛一亮,道:「就跟當年愛寶網依託小商品市場做大了一樣?」

  「沒錯!儘管現在電子商務已經從大熱轉為平穩發展階段,但垂直類電商還是有很大的市場,尤其是中藥材這種有一定標準和門檻的產業,做垂直類電商平臺有廣闊的前景。」蘇韜分析道。

  垂直類電商,其實也沒那麼玄乎,就是針對某個行業的電子商務平臺。

  比如鋼鐵網,就是專門從事鋼鐵的銷售與展示;現在蘇韜打算做的,主要是以中藥材為主的平臺,這方面目前國內還存在空白,雖然有幾個平臺在做,但名氣還不夠響亮。

  作為中醫界的年輕人,自然要讓中藥材也融入新元素。電子商務還有熱度,而且經過多年的市場發展,已經基本穩定,現在進入這個領域並不遲。

  夏禹皺眉道:「之前合城藥王園也試著搞過,但最終並沒有做起來。」

  蘇韜搖頭笑道:「那是藥王園做得不夠專業。我們既然決定要做,當然要聘請最好的團隊。你近期可以跟愛寶網和燕東商城聯繫,看能否聯合打造,如果他們沒興趣,我們就自己做。」

  夏禹知道蘇韜這是在鼓勵自己,很多事情要勇於開拓,不能因為別人做不起來,你就不去嘗試。比如三味製藥建立之初,很多人都不看好,誰能想到能取得現在的成績?

  夏禹道:「行,我晚點就開始組建團隊。三味集團早就有計劃建設電商部,現在通過藥王第二園項目構建,也是水到渠成。另外,就是趙劍在LD負責的醫藥外包服務公司,已經注冊成功,但招人比想像中要具備難度,畢竟我們的企業之前沒有任何知名度,所以想要吸引人才太難了。」

  蘇韜搖頭道:「不是吸引人才,而是要主動去挖。我們不一定要挖最高的團隊,但一定要溢價去挖人。」

  夏禹理解蘇韜的意思,只有溢價去挖人,才能產生轟動效果,緩緩點頭,「我明白怎麼做了。」

  蘇韜和夏禹在辦公室聊了好幾個小時,夏禹暗自感慨,雖然蘇韜不干涉旗下任何一個公司或者機構的具體實施,但他往往能一針見血地找到當前的問題所在。

  夏禹甚至有種錯覺,蘇韜不會是將治理公司當成治療疾病了吧?

  夏禹提到了韓沂南的問題,「這段時間陳光在暗訪,一直沒能和他聯繫,他說等資料和證據調查得差不多,就會主動聯繫我們。」

  蘇韜對陳光還是很佩服的,其實按照他的名氣,完全可以不用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陳光拿過那麼多新聞獎,隨便到一個主流媒體都能得到重視,在管理崗位上沉澱個三五年,未來成為總編乃至總負責都有可能。

  但他還是一心一意地參與基礎調查,甚至連暗訪都親自出馬。

  雖然現實的人許多,但不缺少像陳光這類,純粹為信仰而奮鬥的人。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35
第1685章 新聞界的良心

  在暫時租住的小區門口,陳光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回想二十多年剛出大學那會,羡慕別人擁有一輛自行車,後來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扣出點錢買了一輛二手車,還被偷車賊給撬了鎖。

  陳光一怒之下在羊城最大的二手自行車交易市場,位於某個天橋下蹲守了近兩個月,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愛車,同時還寫了一篇當時在全國很有影響力的暗訪新聞稿《愛車失竊事件連環調查!》

  陳光從此成為羊城小偷們最為痛恨的傢伙。

  誰能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二八大杠早已被淘汰,自行車搖身一變,大街上到處都有,每使用一次要花費一塊錢,跟公交車比起來其實一點不划算。

  偷車賊是沒有了,但在自己租住的小區,剛剛看到幾輛被撬了鎖的單車,共享變成了私有,跟盜竊又有什麼差別?

  這麼多年過去了,經濟發展,但群體素質並沒有變好。

  陳光站起來,弓著身體,重心朝前,每一次蹬車都包含力量,車軲轆迅速轉動,迎面的風將外套撐得飽滿,鋼針一樣的短髮被風吹得,出現起伏不算大的波浪。

  雖然時代變了,社會在進步,但黑醜惡始終沒有消失。羊城龍蛇混雜,壞人沒有消失,而是以一種更隱蔽的方式藏在每一個角落。

  陳光有不少同學和同事現在都已經成為媒體界的精英,而他始終還在做一線記者的活兒。並非陳光沒有機會,每年都有人找到自己,希望他過去挑大樑,創辦報紙或者雜志,但都被陳光給拒絕。

  表面來看,陳光很傻,仔細分析,他很聰明。

  無論報紙還是雜志,都是發佈新聞的平臺。而新聞的精髓,還是得回歸內容,所以他這麼多年來,還是兢兢業業地做好記者的本分。

  羊城的大街小巷被陳光記得很熟,雖然陳光偶爾也會出省調查事件,但他始終不忘對羊城不斷深入瞭解。因為羊城的變化,縮影了整個華夏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暴露出來的人性醜善。

  陳光和其他記者不一樣。

  很多記者因為看到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所以變得麻木,採訪新聞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陳光內心深處還是一如既往,他對受到傷害的群體,始終保持著悲憫與同情。他憤世嫉俗,看到不公平的事情,會跳出來。

  他的偶像是魯迅,希望自己能用筆桿子,喚醒國人的沉睡。

  連自己的妻子偶爾都會抱怨陳光迂腐,因為只要陳光願意,他們一家可以過上很輕鬆的生活,但陳光一直不忘初心,他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大事。

  他想將華夏新聞界的良心,挑在自己的肩上!

  陳光將車停在一個老舊小區的外面,用手機鎖上,軟件自動扣了一塊錢。

  他在這小區混了有半個月,跟附近的鄰居都認識,迎面見到誰都會打個招呼,輕車熟路地拐入一個潮濕陰暗、牆壁白漆掉盡的樓棟,拉著門把手哐啷哐啷地敲了兩下,沒過多久,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笑眯眯地走過來,「小陳,你來了啊!」

  陳光將手裡拎著的塑料袋晃了晃,「黃大媽,中午我在你家吃飯啊!」

  「好好好。」黃大媽已經打開了門,裡面有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陳光目光落在泛著油光的方桌上,擺放著一碗稀飯還有蘿蔔條,心裡暗歎了口氣,擼起袖子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洗菜和切菜。

  黃大媽半晌過後倒了一杯茶,擱在陳光的手邊,陳光看了一眼杯子裡看不到成形的葉子,是茶梗泡出來的,他的確有點口渴,毫不介意地就喝完一大口,笑道:「大媽,您去看電視吧,估計一個小時我就能弄好了。」

  黃大媽看了一眼菜,笑道:「買這麼多菜,怕是吃不了,家裡沒有冰箱怕是要浪費。」

  陳光替黃大媽想了個辦法,「你可以看左右隔壁鄰居,能不能借你冰箱,也就幾個盤子,占不了多少空間。」

  黃大媽搖頭歎氣道:「我到時候打點涼水擱在屋子裡吧。我年齡這麼大了,怕招人嫌。」

  陳光在廚房裡忙活了一陣,將做好的菜放在方桌上,盯著有點餿味的稀飯,猶豫許久還是決定倒掉。

  黃大媽也沒在意,她上桌和陳光邊吃邊聊,陳光很耐心,其實黃大媽的故事,他聽過很多遍,作為一名記者,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黃大媽的老伴三年前去世,夫妻倆一輩子沒能生育,在孤兒院領養過一個男孩,也將所有的心力放在他的身上,不僅供吃供喝,還將他供出了名牌大學,然後男孩出國留學,一晃很多年都沒有音訊,黃大媽現在不強求養子回來找自己,只求養子漂洋過海,平平安安,不要出什麼事。

  陳光沒告訴黃大媽事實真相,他的養子不僅沒有死,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兩人吃完了飯,黃大媽朝陳光招了招手,陳光跟著她來到一道門前,陳光來到這裡很多次,這道門始終鎖著,她在裡面肯定藏著什麼東西。

  門打開,裡面散發著黴味。

  黃大媽開燈,陳光才看清楚,裡面堆放著幾十個箱子。

  黃大媽歎了口氣,道:「小陳,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這裡擺放著都是我老頭子三年前購買的尹力保健口服液,當初他們承諾過,只要喝三個月,老頭子就能夠康復。但事實上,老頭子隻喝了一個療程,然後就去世了。當時我以為老頭子買的口服液,沒有什麼問題,尹力公司的業務員隨後還登門弔唁,所以一時沒有察覺,還跟他們買了很多產品。後來他們勸我成為經銷商,屯一點貨自己賣,隨後我就信了。」

  黃大媽說到這裡,開始偷偷地抹淚。

  接下來的故事,黃大媽說不下去,尹力保健口服液被曝光是一家小作坊製作的產品,不僅衛生狀況欠佳,還檢測出對人體有害的物質。

  公司被強行關閉,主要負責人被處罰。

  但像黃大媽這樣的受害者,因此遭到巨大的損失。

  陳光覺得有點酸楚,這裡堆放的貨起碼有幾十萬吧,對於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而言,幾十萬壓在自己的房間裡,每天活得那該有多糟心?

  如果有了這幾十萬,黃大媽完全可以找一家條件不錯的養老院,用更好的方式度過餘生。

  羊城寸土寸金,雖然這個房子很破很舊,但想要出手的話,還是能賣出天價。

  黃大媽靠著賣房的錢,也可以活得很好,她之所以守著這個老房子,一方面是不想離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另一方面,其實算是變相地懲罰自己。

  「我可以拍點照片嗎?」陳光諮詢道。

  「可以,隨便拍。但不要拍我……」黃大媽在陳光多次上門之後,終於信任陳光。

  陳光按著快門,卡擦卡擦,閃光燈過後。

  他檢查了一下照片的效果,雖然完成了這一步採訪任務,但心裡還是憋得慌。

  陳光笑道:「大媽,我先走了,過幾天我還會再來看看你,遇到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黃大媽將陳光送到門口,輕聲說道:「下次來就別帶這麼多東西了!」

  陳光下了樓,暗歎一口氣,掏出手機,對著貼在樓棟上的藍色門號牌研究許久,給大媽網購了一台冰箱,廣州全年氣溫都很高,沒有冰箱,生活質量實在說不過去。

  陳光離開黃大媽之後,趕到了「秉瑞泰」藥業有限公司羊城辦事處。

  剛進門,一個穿著白色襯衣黑色短裙,脖子上掛著工號牌的女子表情嚴肅地說道:「老陳,你怎麼又遲到了?裡面活動都開始了,今天有總公司的負責人參加活動,分享他們的成功故事,實在太難得了,你如果錯過的話,有可能錯過實現自己人生理想,最重要的一次精神洗禮。」

  陳光笑著敷衍:「剛去拜訪一個老客戶了。」

  「哦,這樣啊,客戶是上帝,那情有可原。對了,簽單沒?」女子笑著問道。

  「還沒有,不過差不離了。」陳光忽悠道。

  女子皺眉道:「你被我拉進公司這麼天了,一筆單子都沒簽下來。我現在壓力也很大,你要知道,我們帶人都是有嚴格規定,採取末尾淘汰制,現在跟你同期進來的好幾個人都已經成交了,你到現在一個單子都沒有完成讓我很難做啊。」

  陳光很誠懇地說道:「我雖然有點笨,但我會努力的。」

  女子認真檢查了陳光今天上午聯繫的客戶,確定他不是在說謊,表情緩了緩,湊到陳光的耳邊,「要不,這樣吧,你先過任務,自己購買兩套產品放在手裡,那樣我就可以繼續讓你留在我的團隊了。」

  陳光苦笑道:「公司給我的保底薪水才一千六百塊,兩套產品要八千多塊,我豈不是虧本了?」

  女子板起面孔,沉聲道:「老陳,你還記得當初面試時怎麼說的嗎?你想給女兒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做任何事情哪有不付出就想有回報的?路子已經告訴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老陳採取拖延戰術,「我先進去看大師講課。」

  女子表情凝重地點頭,沉聲道:「能否成功,要看自己的覺悟夠不夠!我們第一批能夠做起來的,誰不是先投資再收穫?老陳,想要富,首先要提升思想覺悟。」

  還挺押韻的!

  老陳暗自鬱悶,這幫狗東西,給人洗腦,的確是一套一套的!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35
第1686章 暗訪被識破了

  陳光還沒來得及走入那個房間,就聽到震耳欲聾的聲音!

  「努力才有收穫!」

  「奮鬥才有成功!」

  「你們累嗎?」「我們不累!」

  「加油,加油,加油!」

  陳光早已習慣這種套路,通過這種口號是洗腦的一種最直接的方式,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各種套路技巧。

  比如,進入群體之後,首先會跟你聊天、做遊戲,讓你消除戒備心;

  隨後,不斷地告訴你,沒有人逼你,沒有人強迫你,身邊的人都是可靠有共同夢想的夥伴;

  最後,給你講述很多一覺醒來就成為百萬富翁的故事,讓你投資一點錢,並喊自己的家人朋友加入。

  當然,秉銳泰比其他組織要有很多優勢,它的背後老闆韓沂南是個風雲人物。秉銳泰也是有自己研發的產品,而且產品豐富,並獲得了有關的銷售證書。

  在這種氣氛和環境中,不少人會衝昏頭腦,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賭下去。

  站在人群中央的是一個年級在三十多歲的青年,他的演講慷慨激昂,「我沒說錯的話,在座的各位都是失敗者,你們如今活得很卑微,為一日三餐奔波,為如何出人頭地苦惱,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因為你們懶,你們笨,你們不知道索取財富的鑰匙。你們將別人成功,自己失敗的理由歸結於運氣,而沒有想過只是別人比你們更有勇氣,更有毅力。

  但不要氣餒,不要喪失信心,因為你們今天遇見了我,你們的人生遇到了轉折點。因為我可以給你們免費當人生規劃師,幫你們在三到五年內,完成初步的財富積累,五到十年內完成財富和社會地位的爆發,十年到十五年內,成為國內赫赫有名的人物。

  很多人會覺得我在吹牛,但我想問一句,我至少敢去吹牛,而你們連吹牛都不敢。如果有些事情想都沒想過,何談去成功?

  我想很認真地問你們一句,你們究竟想不想變成有錢人?」

  「想!」下面的學員個個跟打了激素似的。

  「那就跟我連續說三遍,我要變成有錢人!」大師很滿意學員們的反饋。

  「我要變成有錢人!」「我要變成有錢人!」「我要變成有錢人!」

  陳光混在學員當中,仿佛自己也打了雞血似的,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領口最上面的那裡紐扣有門道。

  大師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繼續開始慷慨激昂地演講,「想要變成有錢人,首先要擁有強大的信心,其次就是敢於面對自己的弱點。和你們在座的每個人都一樣,我曾經也是一個內斂羞澀,不善言辭的小男孩。但我現在為何能成為集團公司的金牌講師,是因為我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敢像每個人介紹我們的產品。接下來,我將這個講臺交給你們,將它變成你們施展才華的舞臺。」

  大師將話筒交給主持人,自己拿著一瓶礦泉水,狠狠地喝了兩大口,剛才說了那麼多話,嗓子是該冒煙了。

  終於輪到陳光上臺,如果換做其他場合,以陳光的口才和閱歷,絕對能滔滔不絕講半天,但他現在的人設是一個陷入中年危機的木訥男人,絕對不能太亮眼。

  「大家好,我叫陳光,之前是一個理髮師,偶然機會跟小冰老師相識,她給了我一個新的工作。從今往後,我會努力工作,不斷提升自己的水平,完成自己的理想。」陳光簡明扼要地介紹自己。

  「慢著!」大師喊住陳光,「我問你幾個問題!」

  陳光不動聲色,佯作緊張地說道:「請問!」

  「你剛才提到了提升自己的水平,你有什麼思路嗎?」大師覺得陳光傻傻的,這樣的學員比較容易控制。

  「我以前的工作積累了不少客戶,相信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會對我們的產品會有興趣。」陳光說道。

  「那消耗完這些人脈之後,你接下來該怎麼做呢?」大師看上去很失望地說道。

  「或許……我不知道。」陳光無奈地歎氣道。

  大師嘴角露出輕鬆的笑容,「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現在有了人脈,正確的方法是,讓這些人脈發掘潛在價值,發展他們的朋友加入到你的事業中來。」

  言畢,大師在白板上用有筆開始畫圖,一個典型的金字塔形狀。

  畫完,他很嚴肅地說道:「這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營銷密碼。」

  陳光的注意力一直鎖定學員,發現幾乎所有人眼中都開始放光。

  拋開動機,秉瑞泰的這名大師,確實是個人才,他擅長用巧妙的手段,讓自己想要表達的想法,讓自己的學生輕而易舉地理解。

  會議一直在大師的掌控中,有條不紊地進行,在一陣陣的掌聲中結束。

  陳光收拾東西,正準備離開會議室。正準備出門,被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青年攔住。

  陳光皺眉道:「什麼意思?」

  「大師,請你單獨聊一下。」其中一人沉聲道。

  陳光知道沒有辦法脫身,只能跟著兩人,大師坐在茶几前喝茶,茶香四溢,他指著沙發,道:「陳大記者,請坐!」

  陳光不動聲色,沒想到自己的職業早就被人看破,人家都指名道姓,還再裝模作樣,那就沒有必要了。

  陳光剛坐下,一個女子被推了進來,正是自己的介紹人小冰,她頭髮淩亂,臉上有好幾道紅杠,襯衣最上方的幾粒紐扣也被扯崩了,露出頸口大片雪白的膚色。

  陳光對小冰並沒有太多惡意,他知道這女人其實也是受害者。

  「你們放開她,有什麼事情衝著我來就好了。」陳光站起身,正義淩然地說道。

  小冰微微一愣,發現陳光跟自己此前認識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在她的印象中,陳光是一個膽小怕事的男人,他跟著自己加入公司,倒不是為了賺錢,還是因為覺得自己很有魅力。

  「她是你的介紹人,按照公司的規定,你出現問題,她必須要承擔責任。」大師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她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引狼入室。」

  小冰莫名其妙地望著陳光,道:「他就是個剪頭髮的!」

  小冰回憶跟陳光認識的時候,陳光正在給客人理髮,小冰選擇理髮店,主要是因為理髮師在給病人理髮的時候,一般都喜歡閒話家常,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

  小冰最喜歡劉德和梁朝兩個南都明星演的《無間道》,莫非陳光是警察安插在公司的臥底?

  公司才注冊起步沒多久,怎麼這麼快就被警方盯上呢?

  大師用手機搜索了一陣,遞給小冰,道:「看清楚沒?這傢伙是記者。」

  小冰面部抽搐,難以置信地望著陳光,「真的嗎?」

  陳光平靜地說道:「作為一名騙子,沒想到自己也會被騙吧?」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小冰眼中滿是憤怒,朝陳光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被穿著黑色西裝的青年攔住了。

  大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命令道:「嫌煩,帶下去吧。」

  小冰老師終於被帶離辦公室,大家的耳根都清淨了。

  大師從抽屜裡取了一張鈔票,笑道:「這是您的車馬費,還請高抬貴手,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陳光搖頭歎氣道:「如果我拒絕呢?」

  大師將鈔票掃回抽屜,「那你今天恐怕就走不出這扇門。」

  陳光笑了笑,坐在沙發上,拿起了茶杯,笑道:「我陳光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很多人都跟我說過類似的話,結果我好好的活著,但那些跟我說這些話的人,全部都被繩之以法了。」

  「你的氣度我還是很佩服的,但也就是嘴硬而已。」大師目光落在陳光衣領位置,「那裡裝的是袖珍攝像頭吧?」

  陳光佯作很輕鬆,「我這個攝像頭是聯網的,所有的內容全部上傳到雲平臺……」

  大師揉了揉太陽穴,歎氣道:「還真夠頭疼的!」

  「我能不能跟你確定一件事?」陳光歎了口氣,道:「你叫甘威?」

  大師點了點頭,道:「為了調查我,竟然去騙一個老太太,你也挺卑鄙的。」

  陳光苦笑道:「卑鄙?我沒有傷害她。而你所做的一切,不僅讓人寒心,更讓人感到噁心。你就是黃大媽的養子吧?」

  大師道:「你看過我的照片,被你認出來,並不意外。」

  陳光搖頭道:「錯了,我也是剛剛猜出來。你年輕的時候還是要陽光一些,現在的你渾身上下充滿邪惡,我可認不出來!」

  大師不動聲色道:「趕緊把你調查到的東西都一五一十地交出來吧,這樣你能少受一點痛苦。」

  陳光繼續說道:「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對自己的養母下套,安排人欺騙養母、養父購買所謂的保健品。你養父去世,你也有很大的責任。你也是夠狠的!如果黃大媽知道始末,她還會守著那個屋子,等待他出國求學的養子歸來嗎?」

  大師的表情終於開始變化,眼中露出羞怒之色,「你給我閉嘴,那只是意外。」

  陳光搖頭笑道:「真的只是意外嗎?你這麼多年不敢去見養母,恐怕也是心裡有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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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7章 有點亂有點險

  秉銳泰羊城辦事處所在大廈的停車場,一輛銀色的別克商務車內。

  「對方想要動手了,要不咱們現在就進去吧?」

  說話的人是何峰,是夏禹專門培養的三名手下之一,負責幫夏禹暗中處理一些事情。

  此次夏禹讓陳光調查秉瑞泰保健品黑幕,也安排了三個人暗中保護陳光。

  除了何峰之外,另外兩人分別是徐意、鄧祥。

  之前,岐黃慈善在白鶴市開展社會福利院項目,被北十字星集團狙擊,當時就是這幾個人佈局,假裝是紀委的工作人員,將民政局局長包子強連蒙帶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這三人已經成為夏禹現在手上最得力的幹將,夏禹對他們的能力還是頗為放心。

  陳光身上帶著竊聽器還有攝像頭,都是和車裡的設備聯繫,三人能隨時掌控陳光的情況。

  徐意是個老江湖,看了一眼顯示器,皺眉道:「再等等吧,感覺時機還是欠缺了一點。」

  ……

  辦公室內。

  陳光還在繼續用語言,刺激著甘威。

  如果換做其他人,他不會滔滔不絕的痛斥這麼多話,只因為甘威做的事情完沒人性。

  黃大媽那間鎖著的房子裡,囤了幾十萬的保健品,其實是甘威指使自己的手下推銷給兩位老人的。因為甘威當時很缺錢,也知道自己的養父養母手裡有點棺材本,所以自編自導了這一齣戲,讓自己的一個手下蠱惑養父母投資賺錢。

  黃大媽當初聽說是自己養子的朋友,也就沒有太多的懷疑,一步步地落到了精心編織的陷阱之中。

  陳光怎麼能不憤怒,像甘威已經泯滅人性。

  養父母辛辛苦苦地培養他,甚至砸鍋賣鐵供他出國讀書,結果他回來之後,不僅靠詐騙為生,甚至還打起養父母棺材本的主意。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自私、惡毒的人?

  甘威目光冰冷地凝視著陳光,面對陳光的目光,他覺得很不舒服,因為他感受到了道德審判,自己仿佛被脫去了外衣,赤裸地接受靈魂審問。

  甘威也曾因為害得養父母如此淒慘而感到後悔和慚愧,但他始終告誡自己,只要自己真正獲得成功,那麼養父母的損失就是值得的。

  養父母如此精心培養自己,還不是為了自己能出人頭地?

  自己所做的一切,忍辱負重、割捨情感,還不是為了滿足他們從小給自己樹立的理想。

  何況那筆錢,嚴格意義上,並非自己直接從他們手中奪走的!

  甘威在心裡努力地給自己找了各種辯解的理由。

  隨後,甘威將仇恨全部轉移到陳光的身上,因為這傢伙讓他的藏在心底的瘡疤給暴露出來。

  甘威能發現陳光的身份也是有些巧合。

  多年之後,重新返回羊城,他也想看看自己的養母過得如何,偶然得知陳光經常出沒自己養母家中,出於敏感,他便安排私家偵探對陳光的身份來了一個徹底的調查,沒想到陳光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記者,還混入自己的公司。

  甘威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傢伙是衝著自己而來,否則,幹嘛要加入秉銳泰公司呢?

  甘威剛才在宣講過程中,故意讓陳光多說幾句,其實也是想看看他會不會露出破綻,沒想到這個記者的演技堪稱影帝級別,竟然根本沒有露出狐狸尾巴。

  直到甘威攤牌,陳光始終保持著很從容的態度。

  「既然落到你們的手中,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清楚。」陳光摘掉了攝像頭,擱在桌上。

  「行,但我不一定會回答你。」甘威眯著眼睛,從口袋裡取出一根香煙點燃。

  「我沒猜錯的話,秉銳泰現在生產經營的保健品,和你當年銷售的尹力保健口服液是同樣的生產製作渠道吧?」陳光問道。

  「尹力是尹力,秉銳泰是秉銳泰,怎麼能混為一談?儘管我們做尹力失敗了,但給秉銳泰提供了很多經驗。」甘威沉穩地回答,「你別想搞什麼花招,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證據嗎?」

  「其實你不回答我也無所謂,只要將黃大媽那倉庫裡保存的尹力口服液,和現在秉銳泰的產品比對一下,就能得出答案了。」陳光冷笑道,「雖然秉銳泰有自己的研發團隊,但想要短時間內研製出一個配方,還不如拿你們原來的庫存。我沒猜錯的話,當初你們的老巢被搗毀時,那些口服液沒有全部被銷毀,所以現在你們打算將庫存拿出來,利用秉銳泰的平臺重新再賣一次,如此可以節省生產製作的成本。」

  甘威的表情有些變化,沒想到陳光知道的這麼多,這個人真的留不得。

  甘威歎了口氣,道:「你原來可以不死的,但你知道得太多了。」

  陳光冷笑道:「紙包不住火,既然我能查出來的東西,遲早有一天也會被其他人知道。只可惜國家的法律還是不夠完善,欠缺許多不足,像你們這樣的人,應該判得更重一點!」

  陳光的眼神讓甘威覺得很難受,他不耐煩地甩了甩手,「把他捆起來,扔到車廂裡,晚上埋到山上去。」

  兩個青年朝陳光走過去,陳光沒有反抗,任由他們將自己的手臂捆住,剛準備過去打開門。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外面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門給直接砸開了。

  甘威站起來,吃驚地望著衝入的三個人,扔掉手裡的半截香煙,咬牙切齒道:「難怪有恃無恐,原來有援兵!」

  那三個人正是徐意、鄧祥、何峰。

  徐意歉意地朝陳光道:「大記者,不好意思,我們稍微來遲一點!」

  何峰在旁邊暗自好笑,徐意老哥明明是故意遲點出現,其實就是為了製造戲劇效果。

  如果不是千鈞一番之際出現,如何能展現他們的雪中送炭?

  三人都是有真功夫的狠角色,外面早已是人仰馬翻,而且他們下手很重,即使是女人,也沒有放過。

  被洗了腦子的女人,不值得憐香惜玉。

  甘威重新坐下,感覺身體在顫抖,好像情緒崩潰了。

  徐意一馬當先,已經衝到甘威的面前。

  剛才通過監控視頻,徐意三人都知道甘威如何喪盡天良欺騙自己的養母。

  徐意平生最討厭這種不孝順的忤逆子,揚起手掌狠狠地扇在甘威的臉上……

  鄧祥和何峰跟在後面,在甘威的肩膀和袖子上留下幾個淩亂的腳印。

  甘威鬼哭狼嚎地喊著「救命」、「殺人了」,前後判若兩人。

  在陳光的眼裡,原本應該是照死抽,但瞬間覺得沒必要,這種人渣,你根本不值得在他身上多浪費功夫。

  甘威蜷縮著身體,躺在角落裡。

  短暫的安靜。

  鄧祥捏了一下耳機,皺了皺眉,湊到徐意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徐意鎮定道:「沒事。」

  甘威從兩人的對話得到一線生機,竟然爬了起來,神情猙獰地笑出聲,「沒事?哈哈,你們等死吧!」

  甘威趁著他們不注意,打了個電話出去,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援兵到了。

  秉瑞泰在全國各地都有營業部,發展得那麼好,能成為民營保險第一品牌,又豈是隨便揉捏的軟柿子?

  陳光這才反應過來,這傢伙剛才嚎得那麼慘,其實是在通知援兵的過程中,「救命」、「殺人了」都是通過手機喊給其他人聽的。

  一陣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保險公司跟辦事處也就隔著幾層樓而已,從聲音判斷,人不少,至少得有二十個。

  屋子裡頓時變得混亂,外面辦公區地上原本躺著的人掙扎著爬起來。

  徐意三人互相使眼色,以陳光為中心,形成包圍圈。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一定要保護陳光能夠安然無恙地脫身。

  眨眼間,房間裡轟隆隆地衝入一撥人,三人看了一眼,暗呼糟糕,根本出不去啊!

  七八個人手裡拿著黑色的鐵棍,將四人圍起來,人數對比懸殊。

  陳光鼻尖開始冒汗,他暗訪很多次,像這麼危險的處境,經歷的次數並不多。

  「別緊張,是自己人。」

  一個身材高挑、樣貌清秀的男子從人堆裡走了出來,主動跟陳光握手。

  「陳大記者,我是你的忠實讀者。我叫謝暢,蘇韜的朋友。」

  陳光一臉懵逼,怎麼劇情根本沒按照正常邏輯發展?

  有點亂,有點險!

  徐意鬆了口氣,他知道雪豹的名號,沒想到關鍵時刻,謝暢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謝暢其實也剛到羊城沒兩天,夏禹聽說蘇韜準備進軍保健品業,和晏靜一合計,琢磨著將這個生意的前期籌備交給謝暢來負責。

  銷售總部設在羊城,因為羊城人才比較多,投資環境不錯。

  徐意在來救陳光之前,跟夏禹打電話彙報了一聲。

  結果夏禹覺得有點不對勁,又給謝暢打了個電話。

  謝暢原本就住在這座大廈的九樓酒店,他們打算把總部就設在這座大廈,順便可以隨時關注競爭對手秉瑞泰的動向。

  得到夏禹的通知之後,謝暢立即帶著大批人馬趕到,在門口和秉瑞泰保險公司的保安狹路相逢。

  謝暢當機立斷,雙方打了一架,結果己方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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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8章 果斷過河拆橋

  鬥毆的過程很快,以至於秉銳泰方面都沒來得及報警。

  準確來說,秉銳泰根本不敢報警,陳光的身份,甘威很清楚。

  他們本來打算將陳光控制住,然後讓他悄無聲息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報警的話,豈不是自找死路?

  陳光在謝暢等人的護送下,來到一家五星級酒店。

  蘇韜和夏禹正在喝茶聊天,見陳光出現,他們連忙站起身。

  夏禹主動伸手,笑道:「光哥,你辛苦了。」

  陳光拍掉了夏禹的手掌,很生氣地問道:「趕緊老實交代,我在你們的導演這場大戲裡,究竟是什麼角色?」

  蘇韜也是剛到沒多久,見陳光鐵青著臉,知道他氣得很厲害,「你當然是男主角了。」

  陳光掃了蘇韜一眼,幾個月不見,蘇韜看上去黑瘦了一些。

  調查秉銳泰的事情,起初陳光覺得蘇韜是給自己提供一個線索,但現在仔細一想,自己成為了蘇韜的打手,作為有一個有氣節的記者,怎麼能會心甘情願地充當別人的槍手呢。

  陳光坐在夏禹的身邊,悶悶地喝了一杯茶,道:「被人操控的感覺很不好啊。」

  蘇韜知道陳光生氣的原因,他是覺得自己在調查秉銳泰這件事的過程中,沒有提前打招呼。

  蘇韜輕輕地歎了口氣,道:「光哥,我必須跟你道歉,因為這件事沒法先說明。但請你相信我和夏禹,都不願意讓你牽扯到危險之中。」

  陳光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能理解。你讓徐意他們協助我調查,我一路調查順風順水,也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剛才你們也及時出現了。但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

  陳光跟蘇韜不是第一天認識,蘇韜這麼安排,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慮。

  蘇韜鬆了口氣,陳光的性格就是如此,直來直往,在整個事件之中,陳光從某種角度是一枚棋子。

  只要是人,都不會太願意被人操控。

  陳光頓了頓道:「我只想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那個甘威完全就是喪盡天良,秉銳泰第一批產品是將尹力保健口服液重新貼了個牌子,如果這批產品投放到市場,恐怕又要有一大批人遭殃。現在我們找到的不過是其中一個辦事處而已。據我所知,秉銳泰利用自己在全國各地都有保險辦事點,已經全部開始鋪貨,前期已經投放保健品達兩百多萬件,金額達到近十億了。」

  蘇韜在陳光的肩膀上按了按,道:「按照你的節奏,先將新聞發出來,只有引起社會的關注,才能讓政府部門足夠重視。最近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徐意他們也會跟在你身邊。至於你的家人,我也安排人在暗中照應。」

  從秉銳泰今天的架勢來看,他們的手很髒,做出任何罪大惡極的事情,都不會令人感到意外。

  陳光見蘇韜安排得很縝密,歎了口氣,「我每次看到黃大媽,都感覺特別的難受。全國有那麼多受害的老人,比她更加淒慘的家庭不勝其數,這幫人為了錢,完全喪失了起碼的人性。」

  夏禹道:「趕緊讓這些人全部坐牢。」

  陳光搖頭苦笑:「坐幾年牢之後,然後他們捲土重來?」

  夏禹冰冷道:「那就不能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蘇韜道:「我打算進入保健品市場,行業想要得到徹底地淨化,那就要有龍頭企業站出來,制定相應的標準。」

  陳光點頭,感慨道:「是這麼個道理。如果是你賣的保健品,我能放心買。」

  ……

  陳光離開之後,甘威等人都被送入醫院,手臂剛被打好石膏,一個手下走過來,捂著手機道:「大老闆的電話。」

  甘威點了點頭,讓手下將手機放在自己的耳邊,裡面傳來韓沂南的聲音。

  他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韓總,我們沒攔住陳光,他被一群人保護著離開了大廈。我們這邊損失慘重,不少人都進了醫院。」

  韓沂南沉聲道:「你們之前存放的那些原材料要趕緊清理掉,至於陳光那邊我會想辦法打點好。」

  甘威頓了頓,輕聲道:「那批原材料起碼可以製造兩個億的產值。」

  韓沂南皺眉道:「如果出了問題,那就不是幾億的事情了。」

  甘威知道老闆的身家多少,鬱悶地說道:「我等下就會讓人將原材料全部銷毀,只是現在全國各地有那麼多訂單,現在豈不是要斷貨了?」

  韓沂南不耐煩地皺眉道:「現在不是考慮賺錢的時候,秉銳泰發展保健品,這是長期規劃,不能因為蠅頭苟利就斷送在這裡。」

  韓沂南掛斷甘威的電話,抬頭看了一眼站著的助理,皺眉道:「這就是你找過來的專業團隊?」

  那助理額頭上冒出汗珠,緊張地說道:「對不起,沒想到事情變化這麼突然。但他們的能力有目共睹,數月的時間完成了近十億的銷售額……」

  韓沂南輕輕地拍了一下桌面,道:「雖然我很喜歡錢,但更喜歡來路清白的錢。」

  助理心中暗歎,幾天之前告訴你,保健品做到十個億,當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助理嘴上自然不能這麼說,「我晚點就會清退這幫人。」

  韓沂南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不僅要清退這幫人,而且還要撇清關係,如有必要,還要讓他們承擔相應的責任。」

  助理心下一寒,老闆這打算是過河拆橋了。

  能混得風生水起,韓沂南可以用老奸巨猾來形容也不為過,這種人對危險有著敏銳的嗅覺,知道什麼時候適合進場,什麼時候應該果斷抽身。

  助理道:「陳光背後的人,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三味集團做的安排。」

  「三味集團?這是什麼來頭?」韓沂南此前一直從事保險行業,對其他行業不是特別瞭解,而且三味集團也是近幾年才聲名鵲起。

  「三味集團的創辦者名叫蘇韜,是很有名氣的大夫。」

  助理剛開了個頭,被韓沂南直接打斷,「我想起來了,我跟那小子有過一面之緣。」

  韓沂南那日拜訪岳遵,當時對蘇韜的印象很差,難怪岳遵當時對自己愛答不理,莫非那個時候就打算設計陷害自己了?

  「三味集團從事中醫連鎖、中成藥生產製造,去年並購國內最大的醫療公司睿行集團,現在風頭一時無二,近期也放出風聲,將會進入保健品行業。」助理的功課做得很詳細。

  韓沂南嘴角浮出冷笑,「沒想到我老韓縱橫江湖這麼多年,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設計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就切磋一下吧。」

  助理跟著韓沂南多年,折在韓沂南手中的商業精英不計其數,他最近這幾年收斂很多,畢竟能稱得上對手的實在不多了,至少保險業現在已經是他一家獨大。

  之所以準備進入保健品業,一方面是因為保險業近兩年市場發展勢頭明顯減緩,另一方面韓沂南也是想從其他行業尋找一點新鮮感。

  門外傳來敲門聲,然後就被推開。

  除了老闆的親兒子韓兆倫之外,恐怕也沒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韓沂南皺起了眉頭,助理連忙告辭離開。

  韓兆倫坐在寬大的皮沙發上,抬頭盯著天花板,一聲不吭。

  韓沂南歎氣道:「怎麼?不跟那些狐朋狗友胡鬧,竟然有閒工夫來找我?」

  韓兆倫整理自己的衣領,其實是在轉移緊張的情緒,「我來問你一件事,如果我得罪了倪家,有沒有辦法搞定?」

  韓沂南皺眉,不解道:「你沒事惹倪家做什麼?」

  韓兆倫冷笑道:「其實跟倪家也沒有直接衝突,倪家在一個醫館有股份,我打算砸掉那個醫館。」

  「……」韓沂南比想像中要平靜地望著自己的兒子。

  韓兆倫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跳坐起來,笑了笑:「只是跟你提前報個備,省得倪家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沒有個心理準備。」

  韓兆倫的性格,韓沂南還是很清楚的,身上有股軸筋,只要決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青春期的時候,沒少給自己惹麻煩,原本以為這幾年變得成熟,沒想到又跟自己鬧著一出。

  羊城那邊傳來的消息,讓韓沂南正火大著呢,這不是正好撞自己槍口上嗎?

  「你給我站住!」韓沂南喊住正朝門外走的兒子。

  韓兆倫轉身,反問:「還有事?」

  韓沂南皺眉,敲了敲桌子,問道:「原因?」

  韓兆倫攤手道:「那個醫館的老闆奪走了我喜歡的人,我只能讓他知難而退,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雖然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但韓沂南對他要求很嚴格,在自己的強勢逼迫之下,韓兆倫靠著自己的努力,在同齡人中表現得不錯,但唯一不足的是,還是太血氣方剛,年輕氣盛。

  韓兆倫喜歡葉家千金的事情,韓沂南也是知道的,覺得自己的兒子只有娶了葉靈,才算是不辱門楣。

  涉及到倪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一般的醫館砸就砸了。

  韓沂南覺得奇怪,繼續問道:「醫館?叫什麼名字?」

  韓兆倫道:「三味堂,在燕京名氣還挺響的,達官貴人都喜歡朝那裡擠。」

  事情很湊巧。

  韓沂南的表情很難看,「老闆叫蘇韜?」

  「咦,你也聽說過?」韓兆倫驚訝地望著父親。

  韓沂南點了點頭,道:「放手去幹吧,倪家那邊我會幫你扛著。」

  韓兆倫衝著韓沂南比了個大拇指,「難得見你如此爽快地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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