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妙醫鴻途 作者:煙斗老哥(連載中)

 
NOBODYBUTME1234 2019-6-6 10:07: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61 121396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45
第1709章 蘇專家的指點

  按住蘇韜肩膀的兩個人,突然感覺手掌傳來一股驚人的力量,還沒有反應過來,蘇韜已經掙脫他們的控制。

  兩人本能地想要去拉住蘇韜,蘇韜轉身就是兩拳,精准地打在兩人的下巴上。

  那兩人被打得懸空飛起,重重地砸在桌面上,稀裡嘩啦,砸壞了很多東西。

  前後不過眨眼工夫。

  冬哥伸出手,即將扇在水老面頰的瞬間,蘇韜已經捉住他的手腕,伸腿就是一腳,踹中他的腹部,他頓時跪倒在地。

  蘇韜暗歎,自己好像又變強了。

  「我看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你們要幹什麼?知道他是誰嗎?」蘇韜當然不會蠢到直接報出水老的身份,這些人如果知道水老跟一群痞子、小姐牽扯不清,那可就惹上大麻煩了。

  見冬哥被打,後面那幫人全部站起身,有人直接敲碎啤酒瓶,罵罵咧咧、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過來。

  姬湘君從廚房裡走出,見那邊鬧成一團,連忙和蘇韜並肩站在水老的身前。

  冬哥在幫手的相助下,爬起來,覺得腹部的疼痛感稍緩。

  他上下打量姬湘君,暗忖難怪這老頭看不上安妮和安可,姬湘君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在這博源市內還真的很難找到這樣的女人,如果是白天的話,回頭率肯定特別高。

  冬哥冷笑道:「還有美女嘛,跟個老頭有什麼意思,要不跟你冬哥在一起,保證你吃香喝辣。」

  姬湘君被冬哥氣得不行,自己倒是無所謂,水老的名譽怎麼能被隨便侮辱,怒道:「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

  冬哥哈哈大笑,「說話軟軟柔柔,還很夠好聽的。這樣吧,您今天陪我玩一晚上,那五百塊的酒錢,我就幫這老東西付給這對姐妹。」雖然他剛才吃了一個大虧,但仗著人多勢眾,並不怯懦。

  蘇韜知道水老不願意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必須要將此事壓下去,突然嘴角露出諂笑,朝冬哥走過去,攬住了他的肩膀,「兄弟,別激動,和氣生財,走,我們到旁邊聊一會兒。」

  冬哥沒想到蘇韜說變臉就變臉,怎麼來到自己身邊,然後摟住自己的肩膀,動作迅速,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冬哥動彈不得。

  在其他人眼裡,蘇韜好像是在跟自己求和,事實上,他已經控制了自己。

  冬哥意識到這蘇韜是個很厲害的練家子。

  兩人走到一個石墩旁邊,蘇韜道:「兄弟,剛才動手,實在對不起,這件事雙方都有錯,要不咱們就算了。」

  蘇韜暗忖收拾你不在一時,暫時先應付過去。

  冬哥是很要面子的人,剛才被打了,自己不找回來,以後還怎麼在這邊混,「你終於怕了嗎?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缺錢的,拿錢消災,剛才打了我們幾個,每個人給一千塊的醫藥費,事情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蘇韜歎了口氣,信口胡謅:「不怕告訴你,我們是政府請來的客商,準備在博源市投資幾十個億,如果真的鬧出什麼事情,我估計你也得惹上麻煩。」

  冬哥警惕地看了一下蘇韜的面色,試圖看破這個年輕人,但年輕人將情緒隱藏得很好。

  他怒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而是想跟你做個朋友。」蘇韜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可以給你介紹一些朋友。」蘇韜說了四五個人的名字,都是博源市市委幹部的名字。

  冬哥看了一眼蘇韜,心裡還是很震驚,主要蘇韜的身手不錯,現在琢磨恐怕是承擔保鏢一類的工作。

  蘇韜道:「對了,我們住在西山那邊的賓館。」

  冬哥聽到此處,心裡一驚,他也是有點人脈關係和情報渠道的,最近這幾天西山那邊正在戒嚴,據說不少很有身份和地位的都住在那裡,冬哥終於意識到,這幾個人怕是真不能惹?

  「給你們五百塊錢,另外今天的飯菜和大排檔的損失,我都買單。」蘇韜笑道,「這麼一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冬哥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手下五百元,蘇韜隨後給老闆一筆錢,算是賠償損失,還替冬哥那幫人買了單。

  蘇韜重新回到桌位上,水老見那幫人果然不再糾纏離開,輕聲問:「那些都是什麼人?」

  蘇韜還沒有說話,大排檔的老闆見蘇韜他們做事講究,走過來歎氣道:「唉,你們是外地人吧,建議你們趕緊走吧。這幫人你們真的惹不起。」

  姬湘君問道:「他們有什麼來頭嗎?」

  「官商二代,非富即貴,博源市的一霸。」老闆無奈道,「我們這些正經的生意人,平時都躲著他們。也不瞞著你們,他們吃飯從來沒給過錢,如果不按月繳納保護費,根本沒法做生意。」

  「真是太囂張了。」水老壓抑著怒火道,「該上菜,還是上菜,我們絕不能向黑惡勢力低頭。」

  蘇韜苦笑,那個叫冬哥的傢伙,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捅破了天。

  老闆見自己已經把話說清楚,他們依然還堅持留在這裡,只能搖頭苦笑,讓服務員快點將菜上齊,好讓他們儘快吃完,儘快離去。

  不過,讓老闆意外的是,一向睚眥必報的冬哥,竟然真的息事寧人,沒有帶著更多的人前來鬧事。

  吃完了一頓頗為驚心動魄的飯菜,水老一路上不說話,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不好,蘇韜也是有些忐忑,將水老帶出去,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返回住處,不少人都坐立不安地等在大廳,水老離開後沒多久,有警衛員在房間裡發現邊波,至於水老也消失不見,於是趕緊跟有關人員聯繫。

  負責此次接待活動的陝州政府官員,四處打聽水老的消息,甚至都想出動武警,但擔心事情鬧得太大,惹得水老生氣,最終還是作罷。

  水老沒有搭理那些人,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這也引起他們的好奇,水老究竟在外面看到了什麼,發現了什麼。

  蘇韜返回房間,沒過多久,門鈴聲響起。

  蘇韜湊過去看了一眼,是一張陌生面孔,他心中有數,肯定是博源市的官員好奇今晚發生了什麼,他們不好去直接問水老,只能摸到蘇韜這邊來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男一女,男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穿著黑色的夾克,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至於女人年齡在二十七八歲左右,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開衫,裡面穿著粉色的連衣裙,臉上的妝容很淡,杏眼瓊鼻,粉唇皓齒,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但因為瘦削,顯得高挑婀娜。

  男人主動開口道:「蘇專家,你好,我叫錢思明。」

  蘇韜頷首道:「錢秘書你好。」

  錢思明是博源市市委書記的秘書,他來到這裡代表著市委書記的意圖。

  錢思明有點意外,沒想到蘇韜直接認出自己,他跟蘇韜也就是一面之緣,當時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這位是紅星文化的總經理麥英。」錢思明與蘇韜主動介紹道。

  「二位請進!」蘇韜將兩人給迎了進來,順便泡了一壺茶。

  錢思明等蘇韜忙定之後,輕輕地歎了口氣:「蘇專家,我也不跟您拐彎抹角,今天冒昧過來,是希望跟您探個風,究竟水老剛才看到了些什麼。你想必也應該知道,如果我們不正確應對,將牽扯到整個博源市的官場。」

  蘇韜劍眉擰起,道:「水老對博源市的關心,我們大家都很清楚。他看到了什麼,並不重要,關鍵是現在博源是否存在問題。如果不進行反思,不大刀闊斧地進行根治,博源的未來將出現很嚴重的問題。」

  麥英見錢思明默不作聲,柔聲道:「蘇專家,我們知道水老對您特別信任,如果你能幫我們處理好此事,我們絕對不會虧待您。」

  蘇韜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我是一個很現實的人,不喜歡畫餅那一套。」

  蘇韜眼中故意流露出一抹很貪婪的神色。

  麥英和錢思明的眼神迅速兌換了一下,彼此都能從眼神中感覺到慶倖,以為只要給夠好處,蘇韜便願意幫他們擺平此事。

  麥英從粉色的皮包裡,取出一張銀行卡,輕輕地推到蘇韜的身前,「銀行卡的密碼是八個零,還請您能夠笑納。」

  蘇韜將銀行卡拿到手中,看了一眼背面,貼著一張白色的長紙條,紙條上寫著一串手機號碼。蘇韜抬頭看了一眼麥英,見她羞澀地一笑,眼神藏著故事,惹人遐想。

  蘇韜心知肚明,這是用錢財和美色勾引自己就犯啊?

  蘇韜不動聲色,將銀行卡按在桌面上,輕輕地用手指點了點卡面,「我也不瞞著你們了,博源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老城區改造進度出現嚴重問題,到處都是政府工程,不僅影響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整個市容市貌也顯得髒亂差,水老繞了一圈之後,發現與自己想像中的情況有巨大的差別,非常不高興。」

  蘇韜也沒有睜著眼睛說瞎話,謊話在真也有被戳穿的概率,水老今晚出行時,字裡行間,流露出過對博源市老城改造不滿的態度。

  錢思明鬆了口氣,道:「主要是資金出現問題,所以導致工程進度緩慢。」

  蘇韜裝模作樣,輕輕地用手指敲了敲杯身,發出叮叮的聲音,「政府撥款都是按照預算嚴格進行,為什麼出現短缺,原來的那筆資金去了哪兒,我想你們還是要正確面對此事,迅速給出交代,這樣才能讓水老心安。」

  錢思明重重地點頭,「謝謝蘇專家指點。」

  兩人以為從蘇韜那裡摸到了真實情況,又坐了片刻,便告辭離開。

  麥英在握手分別的時候,故意用手指撓了一下蘇韜的手心,拋出一個曖昧的眼神。

  蘇韜故意跟她對視了數秒,搞得自己被她迷住了一般。

  出了酒店,兩人坐進奧迪A8裡,錢思明擔憂道:「你覺得蘇韜剛才說的是真是假?」

  麥英將手機晃了晃,道:「如果他今晚敢來找我,那麼百分之百就是真的!」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45
第1710章 體驗民生疾苦

  錢思明帶著麥英來見蘇韜,因為有些事情政府不好出面,必須要有體制外的人出面解決,更加穩妥。

  紅星文化公司是博源市最大的廣告公司,幾乎包攬了市內所有廣告資源,比如戶外大牌、車站廣告、牆藝廣告、火車站廣告、高樓燈帶廣告等,能夠擁有這麼多資源,那是因為紅星文化和政府擁有良好的合作關係。

  麥英是紅星文化的總經理,她佔有的公司股份並不多,只是一名管理者,背後的那些股東都是博源市有名、有勢的權貴。

  麥英是一個充滿爭議性的女人,二十七八歲的單身女性,被很多人視作夢中情人,但圍繞著她,又總存在一些不好的評價。

  傳聞博源市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和麥英來往過密,因此麥英才能夠擁有現在的社會地位,成為紅星文化對外的一把手。

  給蘇韜的那張卡,裡面存了十萬。

  塞紅包這事兒,某些人礙於身份不好出面,由麥英通過紅星文化轉出的一筆錢,打點疏通,比較隱蔽。

  麥英抵達自己所住的公寓,才打開手機。

  蘇韜雖然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但通過電話號碼直接搜索到了自己的社交賬號,並申請添加好友。

  麥英沒有立即審核通過,而是先在浴缸裡放了水,添加浴鹽,未過多久魚缸裡便起了很多泡泡,她脫掉身上的衣服,全身躺了進去,然後才拿起手機,輕輕地點了一下「通過」。

  蘇韜很快發了個「笑臉」的表情,麥英禮貌性地發了個「你好」。

  蘇韜隨後發來消息,「感覺你是一個特別精緻的女人。」

  麥英心裡暗笑,套路有點俗,想要獲得自己的好感,故意說討好自己的話嗎?她回復道:「我們只是剛見過一面,你就能判定我精緻?是否能夠這麼理解,你是在故意討好我?」

  「男人討好女人,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尤其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面對一個漂亮的女人,這應該說是本能反應吧?」

  「又在間接地誇我嗎?你年紀不大,撩妹的技術卻是一流。說得我都有點蕩漾了。」

  「蕩漾這個詞用得特別好,給人一種特別清新脫俗的感覺。不過,我的心情無法用蕩漾來形容,應該用飄飄欲仙四字形容,比較準確。」

  麥英看到兩個字,噗嗤笑出聲,沒想到這神醫這麼不純潔,「臭小子,竟然敢調戲你姐姐,有本事當面也敢跟我這麼說話。」

  「有本事發你的住址,我來找你,看我究竟敢不敢。」蘇韜輸入道。

  「這麼快就想登堂入室?你想得很美?姐姐不是隨便的人。」麥英在文字末端留下了一個很不屑的表情。

  「唉,漫漫長夜,我恐怕要失眠了。」蘇韜感慨地寫道。

  「如果你知道我在做什麼,恐怕要更加飄飄欲仙,更加難以入眠了。」麥英留下一個壞笑的表情。

  「哦?能否透露?」蘇韜確實有點好奇。

  過了一兩分鐘,突然屏幕上出現一張照片,蘇韜看得眼珠都凸出來了,照片上麥英躺在泡泡浴缸裡,頭上裹著浴巾,一縷髮絲黏在額頭上,裸露出大片的香肩和鎖骨,身體絕大部分都被泡泡覆蓋,她伸出右腳的腳尖,腳心沾滿細密的白色泡沫。

  真正的性感,便是如此,半遮半掩,朦朧迷離,讓人心跳加速。

  「還真是個妖精。」蘇韜搖頭苦笑,刪掉圖片,收起手機,沒有跟麥英繼續聊下去。

  他跟麥英說這麼多,並非是貪圖她的美貌,而是試探一下這個女人的深淺,安撫一下錢思明和她的心情。

  沒想到這女人這麼開放,即使自己撩妹的水平確實很高,換做正常的女人,也不至於這麼快就送上自己的半果照。

  如此也越發說明,博源市存在很嚴重的問題,以至於對方不惜動用各種辦法誘惑自己。

  蘇韜為了讓博源市那邊打消疑慮,所以才會虛以逶迤,收了一張銀行卡,同時還跟麥英搭訕了幾句。

  蘇韜坐在椅子上突然笑出聲,回想起剛才水老遇到的事情,確實有點讓人覺得好笑,水老這輩子絕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離開房間,然後來到水老的住處,摁響門鈴。

  水老果然還沒有休息,對蘇韜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

  「剛才博源市那邊有人來找過我了,給我留下一張銀行卡,並打聽了今晚發生的事情。」蘇韜主動將銀行卡交給水老。

  銀行卡裡面有多少錢,蘇韜一點也不好奇,因為這是不義之財,沒必要沾惹,跟水老坦白,這是最正確的方式。

  水老表情嚴肅地掃了一眼那張銀行卡,臉上露出冷色,「沒想到博源市竟然腐爛到了骨子裡。你得幫我想個辦法,明天我還想出去走走。」

  「這讓我實在覺得為難啊。」蘇韜無奈苦笑。

  經過今晚,整個博源市以及住處,到處都佈滿眼線,盯著水老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絕對傾巢而動。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水老擺了擺手,說道。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水老就讓秘書喊自己過去。

  蘇韜看了一眼水老的氣色,便知道他昨晚一夜沒事好,只能故伎重演,讓邊波繼續來頂包,然後三個人偷偷摸摸地離開住處。

  上了一輛出租車沒多久,蘇韜就發現後視鏡裡多了兩輛銀色的家庭轎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

  經過昨晚的風波,博源市的某些人已經換了角度,他們緊緊地跟著蘇韜,無論他到哪裡,都讓人在旁邊監督,因為盯住了蘇韜,也就間接地掌握了水老的行動。

  「要不等下我們隨便逛一下就回去吧,被人盯著,很多您想看的東西,都看不到。」蘇韜歎了口氣,跟水老說道。

  水老很快明白蘇韜的意思,道:「下車,我們步行!」

  蘇韜讓出租車司機停在路邊,弄得那兩輛轎車措手不及,等他們停好車,三人已經穿進了一個小巷子。

  其中一人掏出手機,撥通電話:「錢秘書,出現了小差錯,我們剛才跟丟了。」

  錢思明正在陪同領導開會,捂著電話走出會議室,來到一個左右無人的角落,怒駡:「沒用的傢伙,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點小事都幹不了。」

  那人苦笑道:「他們實在太狡猾,半路突然下車,請您放心,我們會繼續跟蹤。」

  其實嚴格意義上,他們也不知道水老三人的目的地,只是覺得在這裡下車會比較古怪,因為附近都是一些老房子,沒有什麼商業廣場,人流量也不多。

  「慢著,你們別跟著了。」錢思明默默地深吸一口涼氣道。

  「不跟,為什麼?」那人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機。

  「他們下車,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是心血來潮,沒有其他想法,只是隨便想找個地方走走,看一看博源市的真實情況;第二,他們是發現了你們的行蹤,如果你們繼續明目張膽地跟著,豈不是會反而暴露了行蹤?」錢思明沒告訴他們,自己跟著的是誰,如果讓他們知道是誰,估計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恐怕也不敢拿這個錢。

  錢思明站在會議室門口,等市委書記石山發言結束,然後走過去,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石山不動聲色,跟坐在右手邊的市長,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匆匆離開會議室。

  石山走入自己的房間,皺眉道:「不是讓你們偷偷地盯著老爺子嗎?」

  「被識破了。」錢思明歎氣道,「應該是水老早就預料到了。」

  石山沉聲道:「給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們的位置。」

  博源市有很多亂象,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主動和水老坦陳,或許還能保住自己的烏紗帽。

  「另外,昨晚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人調查到了。」錢思明道,「和老城區拆遷款被挪用有關。」

  石山皺眉道:「這雖然是一個歷史遺留項目,但牽扯到的人實在太多。晚點你讓負責老城項目改造的老陳過來找我,我們開個會,集體商議,看如何平息此事。對了,你等下打電話給薑濤,讓他最近這段時間加強治安管理,不要出任何紕漏。」

  薑濤是博源市公安局局長,也兼任副市長職務,是石山忠實的手下。

  蘇韜站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等那兩輛車相繼離開,與水老道:「他們走了!」

  水老搖頭歎氣,感慨道:「以前鬧革命的時候,走街串巷,打遊擊,那是為了躲避侵略者;現在和平時代,沒想到也得打遊擊,是為了躲避那些腐敗勢力的爪牙。」

  蘇韜知道水老的心情不好,笑道:「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水老點了點頭,突然笑道:「這話倒也沒錯。」

  蘇韜很認真地看著水老,「如果您真想感受一下民間疾苦,我可以帶您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水老意外地望著蘇韜。

  「醫院。」蘇韜道,「在醫院裡你可以看到最真實的一面,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人間百態。」

  水老點頭道:「行,我們去醫院看看。」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46
第1711章 別睜眼說瞎話

  博源市,老革命重走長征路活動基地,西山賓館。

  一位滿頭銀髮的老者,表情嚴肅地坐在棋盤前,他手裡捏著一枚白子,懸在空中足有十多秒,最終「啪」的一聲落子,對面的三十多歲的青年,臉上露出苦笑之色,「夏老,我輸了。」

  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現在華夏俊傑榜上緊隨蘇韜其後,排名第二的人物——李安博。

  他來到博源市是為了參加另外一個活動,知道老革命重走長征路的活動正在進行,所以就前來拜訪幾個前輩,夏老是李安博的恩師,也是他重點拜訪的人物。

  「老師,你的棋藝還是寶刀不老啊。」李安博真心讚歎。

  夏老知道剛才李安博也是用了全力,爽朗地笑道:「知道你自己為什麼輸得那麼慘嗎?」

  李安博沉默片刻,苦笑:「因為我的棋藝退步了。」

  「錯,你的棋藝沒有退步,只是你的心態不穩,考慮的問題太多,思想變得複雜,判斷問題不夠精准,所以在一些細節方面反而處理得拖泥帶水。」夏老指著棋盤上一處被白子鎖喉的區域分析道。

  「還請老師指點。」李安博誠懇道,

  「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要從最艱苦的地方起步,那麼就要下定決心,將曾經取得的成績拋之腦後,安心地在現在的地方發展,做好本職工作。你現在要戰勝的最大敵人,不是其他東西,而是你自己。」夏老風輕雲淡地說道。

  雖然夏老的話,任何人都會說,但給李安博的感觸很深,因為夏老分析得很准,他在北疆那邊的工作並不順利,而且品嘗了各種冷暖,甚至開始懷疑當初自己從陝州調離的決定。

  夏老的話,有定盤心的作用,讓李安博好受不少。

  「對了,你在陝州也工作過一段時間,對博源市瞭解嗎?」夏老突然問道。

  「有點瞭解,博源市的情況比較複雜,官員流通不多,對外非常排斥。」李安博好奇夏老為何突然這麼問。

  夏老沒有繼續多說什麼,用手帕捂著嘴咳嗽兩聲,「有點累,我們進屋吧。」

  李安博連忙將夏老摻扶起身,他注意到夏老的手腕,那裡有很多針孔,心中暗歎了口氣,夏老的身體如同傳聞中那般每況日下,明明身體這麼差,為何要來參加這次活動呢?

  雖然組辦方考慮到老革命們的身體,安排的活動都不是特別的勞累,但夏老畢竟接近九十歲的高齡,加上這幾年一直有病,醫生都不建議他參加。

  李安博心裡其實也明白,這段時間北方派系和水家鬧得有點不可開交,夏老是北方派系的核心,在參加活動時,也是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夏老進屋之後,很快就上了床,警衛員送來了藥,給夏老服用之後,夏老躺在床上,氣色好了很多。

  「夏老,您的病是否要請人給你來個徹底地治療。」李安博關心道。

  「幾十年的老毛病,要能治,早就治好了。」夏老淡淡道。

  「要不,您讓國醫專家組的蘇韜試試?」李安博道,「他在治療難症和雜症上,有自己獨到建樹。」

  李安博之所以推薦蘇韜,是因為對蘇韜有過瞭解,還有一個原因,夏老的病患了這麼多年,國醫專家組大部分大夫都給夏老診治過,蘇韜剛進入國醫專家組沒多久,所以給夏老可能會有新的診斷結論。

  「那個每天跟著水狐狸屁股後面的小年輕嗎?嘴巴上的毛還沒長齊,能有什麼本事?」夏老略有些不耐煩地擺手,固執地說道,「我的身體,我心裡還是有數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李安博暗歎了口氣,跟夏老又聊了幾句,感覺他有點困了,就離開了房間。

  未過多久,警衛員提了幾個盒子進來,道:「李省長說,這是從西疆那邊特地帶回來的一些土特產,送給您補身體。」

  夏老輕輕地歎了口氣,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安博是一個好孩子啊,他也是有心了。」

  李安博對夏老的性格很瞭解,如果自己直接帶著東西上門,肯定會被夏老狠批一頓,但自己臨走之前送過來,夏老就是想批,也找不到對象。

  ……

  博源市,第三人民醫院。

  蘇韜帶著水老先在門診樓走了一圈,掛號窗口擠滿了人。

  水老感慨道:「沒想到醫院的生意這麼好。」

  姬湘君在旁邊解釋道:「最近剛有冷空氣過來,氣候變化比較大,因此頭疼腦熱,感冒發燒的病人比較多,尤其像是點滴室,基本需要排隊,所以很多病人都直接買了藥,然後到自己住的地方找一個小診所,找個赤腳醫生幫忙掛水。」

  水老點了點頭,道:「你對醫院的情況很瞭解嗎?」

  蘇韜解釋道:「她曾經是羊城醫院的大夫。」

  「你原本是大夫,給蘇韜當助理,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啊?」水老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蘇韜。

  蘇韜知道水老對姬湘君的印象不錯,笑著說道:「我需要一個懂行的助理,她給我當助理,我又沒有虧待她。」

  「以後這小子如果欺負你的話,你就直接告訴我,看我怎麼收拾他。」水老道。

  蘇韜見姬湘君偷偷地看著自己,抿嘴在笑,暗歎了口氣,反思了一下自己,水老之所以這麼說,莫非是因為自己平時對她確實有點過分,以至於連水老都看出來了。

  三人邊說邊聊,姬湘君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但水老的幾句話讓她放鬆不少,因此跟水老說了一些國內現在醫院普遍存在的問題,比如醫鬧、藥費昂貴等。

  水老也是聽在心裡,感歎道:「我曾經看過一個搞笑視頻:腰纏萬貫的老闆來到某個陌生的城市,跟出租司機說,我要去這個城市消費最高的地方,自己不差錢。結果那個出租司機直接將他帶到了醫院。」

  姬湘君和蘇韜微微一愣,蘇韜笑道:「沒想到您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

  水老沒好氣地白了蘇韜一眼,「臭小子,我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還要多呢。你還真以為我和世界完全脫節了啊?」

  繼續往前走,繞過一棟建築物,裡面七八棟三層樓的小洋房,水老越走越覺得奇怪,皺眉道:「醫院建這麼多的小洋房做什麼?」

  蘇韜道:「這不是洋房,而是高級療養院,博源市第三人民醫院在幾年前便開始打造這個項目,陸續投入了好幾個億。」

  水老抬頭認真地看了一眼蘇韜,皺眉道:「老城改造項目的資金,就是挪用到這裡來的?」

  蘇韜輕輕頷首,不遠處走來幾個穿著特勤服裝的安保人員,他們心急火燎地揮手,怒道:「這裡是施工重地,閒雜人員不得進入。」

  蘇韜笑著說道:「幾位大哥,我們是帶著爺爺過來看看,以後打算在這邊長期療養。」

  安保人員盯著水老看了一眼,淡淡道:「這裡在施工,你們如果想打聽療養院的業務,沿著這條路繼續往東邊走,三四百米處有一個接待室,可以去那裡瞭解詳細的情況,我們有嚴格的規定,這邊不能放任何人進入。」

  「好的,謝謝大哥。」蘇韜朝安保人員禮貌地說道。

  水老的表情不是特別好,一個工地弄得神秘兮兮,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沿著安保人員指揮的方向,朝前走了幾十米,突然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人先是一愣,旋即認出了水老、蘇韜和姬湘君,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此人正是昨天剛在大排檔見過的冬哥,他沉聲問道:「你們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們是過來看看,聽說這邊正在籌建療養院,正好有這個需求。」蘇韜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還真是冤家路窄,站在旁邊的水老看了一眼蘇韜,也有點意外。

  「療養院才建好了一期,預訂的人數早就已經滿了,我看你們還是轉身離開吧。」冬哥似笑非笑地說道。

  冬哥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皮膚上的紋身露出青色的鱗爪,短寸頭,濃眉鷹眼,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

  水老對冬哥沒什麼好感,淡淡道:「小夥子,你是這邊的工作人員嗎?」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冬哥頂撞道,「反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們沒戲。」

  水老皺眉道:「我有錢。」

  冬哥哈哈大笑出聲,「你以為光有錢就有用嗎?能住進療養院的都是什麼身份和地位的人,隨便說出一個你都會被嚇死。」

  「哦?我可不服氣,你倒是說來聽聽,看你是不是能真的嚇死我。」水老的語氣平淡下來。

  冬哥說道:「水老知道嗎?他曾經在博源市待過多年,這個療養院,他是第一批客戶,你覺得全中國會有多少人爭破頭皮,入住這裡。你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資格?」

  水老皺眉冷笑道:「小夥子,別睜眼說瞎話啊。」

  冬哥怒道:「你這個老頭,別倚老賣老,年紀大一點,就可以隨便罵人嗎?」

  如果不是忌憚蘇韜的身手,冬哥早就衝過去,教訓一下水老了。冬哥很討厭水老語氣表現出來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當然,水老長期身處高位,表現出來氣場,也是很有壓迫感。

  這也是讓冬哥忌憚的主要原因。

  見水老三人不理自己,繼續朝前走,冬哥冷笑一聲,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47
第1712章 染血的指標費

  冬哥是這家療養院的投資人之一,主要負責項目的運營和管理,他其實平時也很少出現在這裡,只不過今天有點時間,順便來這邊看看。

  冬哥打完電話之後,療養院接待處便有了準備,直接來了三個保安,將水老、蘇韜和姬湘君「請」了出去。

  冬哥站在一棵樹下抽煙,等待三人碰釘子,直到三人出現,扔掉手上的煙頭,嘲諷道:「這下是相信我的話了吧?」

  水老盯著冬哥看了一陣,出乎意料地轉移話題,笑問:「小夥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看你這麼有底氣,應該認識療養院的內部人吧?要不幫我牽個線?我實在太想在這裡安度晚年了。」

  療養院相當於是一個高檔的養老院,對於一部分老年人,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冬哥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早點說話客氣一點,不就沒那麼多矛盾了嗎?」他伸出手指道:「給我二十萬,我給你弄指標。」

  「二十萬?這麼貴?」水老皺眉,問道。

  「嫌貴?那就別朝這裡擠。」冬哥臉上露出鄙夷之色,「剛才還說自己有錢,二十萬都出不起,窮鬼一個,還裝模作樣,趕緊給我滾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

  水老什麼時候遇到過這麼囂張的人,鼻子差點都被氣歪了,愣是小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韜冷笑道:「不是出不起,而是覺得你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時,水老打斷蘇韜的話,淡淡道:「好,我願意出二十萬指標費。」

  冬哥有點意外,他沒想到水老還真答應了,一般來說他都只收十萬元,至於二十萬屬￿獅子大開口,嚇唬水老的手段。

  「那你們跟我來。」冬哥的語氣和態度緩和不少。

  冬哥帶著三人朝接待室走去,原本攔住他們的工作人員,見是冬哥帶過來的人,也就沒有過問和攔阻,上樓梯的過程中,水老拉住蘇韜,低聲道:「你有二十萬嗎?」

  蘇韜點了點頭,笑道:「放心,我會安排好。」

  蘇韜便讓姬湘君與丁鐺聯繫,讓丁鐺準備好二十萬。

  姬湘君在旁邊看得清楚,冬哥沒注意到站在水老身邊的蘇韜,他看向冬哥的眼神始終有些同情。

  這個大兄弟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原本不識廬山真面目,關公門前耍大刀,也就算了,現在還打算坑水老二十萬,完全是朝著作死的路上,又瘋狂地邁出一大步。

  冬哥不知從哪裡找來合同,蘇韜粗略地掃了兩眼,裡面的內容很簡單,也並不正式,主要是承諾甲方在享有住進療養院的權力。

  水老簡單地看了一遍,質疑道:「這麼簡單一份協議,就值二十萬?」

  冬哥不耐煩地催促道:「你是不是反悔了,現在反悔來得及。只剩下最後幾個名額,錯過了這一村,可就沒這一店了。」

  水老看了一眼蘇韜,意思是,錢準備好了嗎?

  蘇韜朝他點了點頭。

  水老淡淡道:「行,那我們簽合同吧。」

  水老簽署了自己的名字,冬哥心情不錯,加蓋了印章。

  冬哥道:「等你們的錢到帳,我就可以將合同給你了。請你放心,我們的療養院絕對會給你未來提供一個很安全的養老保障。對了,你有沒有想法,投資我們的療養院項目?」

  「投資?怎麼個投資法?」水老佯作好奇,「難道你們現在這個項目缺少資金?」

  冬哥搖頭笑道:「這個療養院當然不缺少資金,關鍵是我們打算在全國很多個城市推行這個項目,集合醫療、養老、娛樂休閒為一體,打造老年人夕陽紅事業。現在還有一些配套分紅的投資產品,如果你有想法,也有閒錢,不妨可以考慮購買這個產品,類似於理財,每年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收益,五十萬起投。我是看你爽快,才跟你推這個項目。」

  冬哥記得蘇韜跟自己說過,他們是來博源市投資項目的客商,二十萬付的這麼爽快,說不定能拉到一個不錯的投資人。

  水老皺眉道:「怎麼聽上去有點像是非法融資?你們有相關手續嗎?」

  冬哥不悅道:「這麼大的療養院都建在這裡,難道我們還有必要騙人?如果你們不願意,我們絕對不會強求。這個產品非常好賣,從不缺少客戶。」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吵鬧聲,有個工作人員表情焦急地衝了進來,走到冬哥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冬哥表情微變,與水老道:「你們在辦公室坐一會兒,我出去處理點事情。」言畢,他喊了個三十多歲的女工人員走入房間,陪同水老三人,其實也算是間接地盯著他們。

  外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水老站起身,「我們出去看看吧?」

  「還請你們坐在這裡,相信我們公司的人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女人站起身,試圖攔住他們。

  姬湘君反應迅速,機有眼力勁,堵在女人的身前,女人試圖攔住他們,卻沒想到水老和蘇韜已經趁機走出房間,順著聲音,找到吵鬧聲的源頭。

  站在冬哥對面的是一個年齡大約在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邊站著一個六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抹著淚,中年男子在和冬哥爭辯著什麼。

  「你當初承諾給我父親提供一個床位,我們都等了二十多天,現在還是沒有著落。現在我們也不要床位了,把錢退給我們,我們現在就轉院。」中年男子高聲說道。

  「當初你交錢的時候,我們就說過,床位很緊張,不是說有就能有的,你們當時也是同意了,這才多久,便等不及了?」冬哥旁邊的一名女性很強勢地說道,「錢已經不在我們手裡,你應該知道這些錢都應該去哪了。」

  「我爸現在病情在不斷惡化,急需要一個好的醫治環境,現在被你們這麼始終拖著,我們進退兩年。我們也不奢望退全款,只希望你能退還我們一半。我們的家庭情況也不是特別好,這麼多年來,為了給老頭子治病早就掏空了家底,給你的兩萬也是跟親戚湊到的。」站在中年男子旁邊的婦女一下子給冬哥跪下了。

  蘇韜和水老算是看明白情況了,冬哥跟醫院關係很好,除了療養院項目外,還有其他撈偏門的路子,他可以通過走後門的方式,幫忙弄到第三人民醫院的床位,於是跟向這對母子索要了兩萬元指標費。

  然而,時隔二十多天,還沒有完成當初的承諾,現在病人家屬希望能退還一部分費用,再轉去其他醫院。

  但是,掏出去的錢,想要再拿回來,那就沒那沒那麼容易了。

  尤其是面對冬哥這種軟硬不吃的人。

  又是指標,且染了血。

  「錢一分別想退,你們能等就等,不能等那也沒辦法。」冬哥終於開口了,底氣十足,「想要給你們爭取一個床位,你知道有多難嗎?下至一個護士,上至主任、副院長、院長,每個人都要打點、關係。事情雖然還沒辦好,但錢已經花了。當初跟你們只要兩萬,那是同情你們,沒想到反過來,你們還過來大鬧一場,這不是農夫和蛇的關係嗎?」

  那中年男子見冬哥根本不給一點讓步,紅著眼睛說道:「今天如果不給我們解決問題,那麼我就跟你們拼個魚死網破。」

  言畢,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錘子,狠狠地朝手邊窗戶玻璃上重重地狠敲,「嘩啦」一聲脆響,鋼化玻璃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

  冬哥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朝中年男人圍過去,那中年男人反應很快,拿著錘子揮舞,砸中最先靠近的那個保安。

  「哎呦!」那中招的安保人員捂著自己的額頭,痛不欲生地癱軟在地上,額頭冒出鮮紅的血水,很快流滿全身。

  其餘保安紛紛退散,忌憚地望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見自己砸中的那個人生死不知,頓時心如死灰,心道自己反正已經殺人了,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反正都是死刑,一股熱血上腦,狀若瘋魔,見人錘人,遇神錘神。

  冬哥大聲喊道:「一群廢物,怕什麼啊?對面只有一個人,但你們有這麼多人,他手裡有錘子,難道你們就沒有武器嗎?」

  保安反應過來,紛紛抽出腰間的甩棍,朝那中年男子撲了過去。

  那中年男子雖然長得強壯高大,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被亂棍逼到了牆角。他突然感覺到小腿傳來劇痛,被甩棍擊中,只能跪倒在地,隨後棍影如同烏雲壓面,暴風驟雨般砸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這時一個身影突然撲過去,擋在他的身前,竟然是那個六十多歲的老母親。

  保安們於心不忍,紛紛開始收手,面面相覷,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繼續啊,停下做什麼。」冬哥催促道。

  「下不了手啊。」保安隊長說道。

  「有什麼下不了手的。」冬哥憤怒地從保安隊長手奪過甩棍,朝那個老太太衝過去,狠狠地朝她額頭上砸過去。

  「住手!」水老在旁邊看得氣憤不已。

  冬哥只覺得手臂一麻,隨後臉部傳來劇痛,蘇韜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後背緊貼著牆壁之後,才止住去勢。

  蘇韜的「一招鮮」,運用的越來越純熟,威力也越來越強大。

  冬哥有點倒黴,連續兩天遇上蘇韜,都被毫不留情地給收拾了。

  就在中年男人被保安們圍毆的時候,蘇韜已經檢查過那個被鐵錘擊中額頭的保安,雖然樣子看上去很嚇人,但只是昏迷過去,被蘇韜用點穴手法,已經止住流血的勢頭。

  蘇韜挺直腰身,淩厲的目光在那群保安身上掃了掃,那些保安都情不自禁地、下意識地朝後面退了一步。

  蘇韜見沒人趕上前,連忙蹲下身體,先給大媽檢查受傷情況,隨後又給那中年男人檢查傷勢。

  冬哥剛艱難的爬起身,突然發現遠處衝過來一群武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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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3章 我有兩個私心

  這是什麼情況?

  冬哥一臉驚訝地望著突如其來的軍人。

  他們都荷槍實彈,指著自己和安保人員,其中反應稍快的,直接丟掉了甩棍,高高地舉起手,做投降姿勢,其他人也紛紛開始效仿,甩棍嘩啦啦地墜落一地。

  冬哥看到好幾張熟悉的面孔從武警的後方,走了出來,其中包括市委書記石山、秘書錢思明,以及其他三名市委常委。

  冬哥感覺莫名其妙,就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能驚動這些大人物的大駕?

  難道自己是看走眼了,這個中年男人是扮豬吃老虎,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但,如果真的如此,為何要找自己解決第三人民醫院的床位指標呢?

  邏輯不通啊!

  冬哥正準備走過去,寒暄幾句,打個招呼。

  只見錢思明在某個武警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武警迅速只會幾人,衝到冬哥身邊,將他給按在地上。

  冬哥正準備說話,腹部被擊中一拳,話到嗓子眼,又無奈地、不由自主地、生生地咽了下去。

  冬哥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他們不想讓自己開口說話。

  說得越多,越容易牽扯到很多人。

  他算是想明白了,不是那個中年男人有北極光,而是水老、蘇韜不是一般人,他們是住在西山賓館的。

  冬哥回想起那天在大排檔見面,蘇韜當時提醒過自己,他們是博源市邀約過來的重要客商。

  但,即使那是真的,也不至於驚動市委書記啊。

  冬哥此刻嘴裡說不出話,心裡卻是苦水,如果真跟石山的關係那麼好,直接找石山去申請療養院的名額,沒必要親自來這裡談價格啊。

  冬哥突然腦海中閃過不好的想法,一個合夥人透露過,此次西山賓館接待的全部都是老革命家,莫非眼前之人便是其中之一?

  冬哥越想越透心涼,以那些人的地位和權勢,才有資格驚動這麼多市內高官如此大張旗鼓地出現在這裡。

  「對不起,水老,我們來遲了一步。」石山走到水老的身邊,愧疚地說道。

  水老淡淡地掃了石山一眼,一言不發,朝前方走去。

  沒有一句抱怨,卻充滿情緒。

  錢思明觀察蘇韜的面色,只見他對著自己搖頭,心中莫名的一寒,意識到這件事恐怕鬧大了。

  一個小時之後,水老在西山賓館自己的房間,接見在第三人民醫院鬧事的中年男子和他的母親。

  中年男子名叫許雷虎,是個汽修工人,她的老母親叫曹秀麗,紡織廠的工人退休。

  許雷虎修車的技術不錯,通過幾十年的努力,自己攢了點錢 ,和其他人合開了一家汽修行,一度生活條件不錯,但為了給自己父親治病籌款,他將汽修行的股份轉讓給了別人。

  許雷虎的父親在三個月之前突然腦溢血,雖然搶救還算及時,被救回一條性命,但他出院之後,病情不斷反復,醫生建議他最好能住院治療,同時還要進行一個手術,因此許雷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冬哥,沒想到花了錢,拖了好幾個月,愣是沒排得上號。

  許雷虎看到眼前的這個老人,即使震驚,又是激動,誰能想到自己能親眼見到真人,他也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因此也有救了。

  曹秀麗看到水老,撲通跪倒在地,站在一旁的蘇韜連忙將她給扶起來。

  「小曹,你不要擔心,您的情況我已經安排人調查過了,我會還你一個公道。不僅會幫你要回那兩萬塊救命錢,另外,我還會讓人將你的愛人轉移到燕京天和醫院,安排最好的心腦血管專家給他進行治療。」水老語氣和藹的承諾道。

  曹秀麗感激不已,哽咽道:「謝謝水老,您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

  水老朝曹秀麗點了點頭,歎氣道:「不用感謝。一些國家幹部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在巨大的誘惑下,喪失了自我。準確來說,是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千千萬萬的博源市市民。」

  曹秀麗沒想到水老竟然在自我懺悔,連忙道:「水老,您千萬別這樣說,自小您就是我們的偶像,您為博源市所做的一切,讓人感動;同時,你也給博源市留下很多可貴的精神。這件事跟你無關,是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水老被曹秀麗最後一句話逗笑了,「接下來,我很認真地希望你跟我說說,博源市有那幾顆老鼠屎。我會幫你們一顆顆地都挑出來。」

  曹秀麗微微一怔,雖然她沒讀過什麼書,但知道自己現在只要說一句話,就足以讓很多人丟掉烏紗帽,本能地膽怯,「我是個農村婦女,不太會說話。」

  蘇韜在旁邊低聲勸道:「別有心理負擔,有什麼問題,水老都會跟你做主。你現在所說的一切,事關博源市許多老百姓,你一定要將他們的心聲說出來。」

  曹秀麗見蘇韜這麼說,頓時便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蘇韜一直觀察著一個人的臉色,那人站在水老身邊,身材高大,年齡接近六十歲,曹秀麗沒認出來,他是現在陝州省的三號人物,也是水老的得意門生之一,鬆溪元。

  博源市的情況說複雜,其實也並不複雜。

  複雜之處在於,牽扯到很多人;不複雜之處在於,事情很容易調查清楚。

  第三人民醫院籌建的療養院項目,資本複雜,牽扯到的人數眾多,正是博源的藏汙納垢之處。

  聽完曹秀麗的彙報之後,鬆溪元朝她點頭道:「我當著水老的面保證,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案。」

  隨後曹秀麗和許雷虎離開房間,水老和鬆溪元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商議,結果可想而知,博源市從上到下,都將迎來一次全新的洗牌。

  蘇韜一直在旁邊聽著,偶爾當水老問起自己,也會給點中肯的建議。

  鬆溪元告辭離開,屋內只剩下水老。

  突然,水老盯著蘇韜望了許久,輕聲道:「老實交代,我微服私訪期間遇到的人或者事,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蘇韜搖頭苦笑道:「第一次可不是我安排的,那次完全是巧合。只是我後來對那個冬哥調查了一下,發現他這個人的確存在很大的問題,然後順藤摸瓜查出許多事情,正好您打算深入基層,我也就順便帶你過去看了一趟。」

  第一次在大排檔遇到女酒托,那是很意外的事情,但蘇韜知道水老肯定要對此事追究下去,於是便讓夏禹安排人調查一番。

  蘇韜瞭解到,那個叫冬哥的年輕人,不僅是博源市有名的黑惡勢力代表,而且還充當某些人以權謀私的打手。

  那個療養院的投資人,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利益鏈,是博源市現在情況混亂的根本原因。

  這麼多年來,雖然省裡一直在努力調整博源市的政治氣氛,但任何調過來的官員,一種可能是被排擠,第二種可能會被同化。

  無論冬哥還是紅星公司的元英,都是利益代言人,上面人不願意做,不敢做的事情,便需要這類人來處理。

  冬哥並沒有顯赫的家世,但他那些朋友都是博源市有名的大少。

  蘇韜帶著水老去醫院,那是虛晃一槍,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水老瞭解到那個養老院的問題所在。

  水老對蘇韜太瞭解,知道這傢伙鬼精,任何事情都有伏筆,追問道:「難道你就這麼大公無私,沒有一點私心?」

  蘇韜撓了撓頭,笑道:「我的這點小伎倆,完全逃不了您的火眼晶晶。我的確有兩個私心。」

  「說來聽聽。」水老饒有興趣地說道。

  「第一,您應該知道,我在養老產業上有投資,岐黃慈善一直在努力開拓全國的福利院項目,除了孤兒院之外,我們還要建立養老院,但我們在進入博源市的時候,遭遇到了很大的阻礙,當地政府在建設第三人民醫院的療養院投入大量的資金,但這部分資金來自於老城改造項目。此外,這個療養院項目存在非法私募資金的現象,由博源市政府在背後支持,資金已經累積到可怕的地步,所以必須要合理地解決這個隨時會爆發的炸彈。」

  「貌似有私心,弄垮了療養院,岐黃慈善就掃除了競爭對手。但出於大義,倒也無法指責。」水老頷首道,「另外一個私心呢?」

  蘇韜歎了口氣,道:「許雷虎的事情,您也看到了。為什麼博源市明明有足夠的床位,卻不給急需的病人,提供一個方便呢?」

  水老沉思,歎氣道:「你的意思是,第三人民醫院的床位指標,不應該如此明碼標價,要對老百姓更加透明、公平、公正一點?」

  「不僅如此。」蘇韜表情變得嚴肅,「我安排人調查過,第三人民醫院的床位並不是沒有,還有二十多個,常年沒有人住,每天都有大額的費用流水。」

  水老很快反應過來,面色陰沉道:「你的意思是,有些人故意掛床、空掛,非法套取醫保統籌基金?」

  「沒錯,這算得上醫院創收的一個潛規則。」蘇韜歎氣道,「只是沒想到在博源市這麼嚴重。我的私心是,想要揭穿一些人的醜陋面孔,讓醫療市場少點烏煙瘴氣。」

  這臭小子越來越會給自己貼金了,因為他口中的第二點可算不上私心。

  然而,水老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陰沉。

  醫療、教育、房地產都是影響民生的關鍵事業,博源市只是眾多城市的縮影,通過這裡可以料想,整個國家肯定有不少醫院,會利用這種方式牟利。

  水老皺眉道:「這件事我必須得管!如果放任下去,整個國家的醫療系統豈不是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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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4章 有對比有傷害

  西山賓館雖然不是五星級酒店,但建造獨具匠心,從源江上望去,西山是由兩座山構成,左右各一羽翼,仿佛呈蝴蝶狀,沒有開發之前,一旦下了雨,蝴蝶翅膀中間會噴出瀑布般的水流,形成一道瑰麗的奇觀。

  後來有商人看中了此處,將此改造成度假酒店。設計思路,保留了原來一泄如柱的奇觀,在兩邊建造了獨棟別墅,中間由亭榭掩映水澗,石階綿延而上,因為暫時不對外面的遊客開放,所以清淨雅致,適合度假養性。

  昨晚跟水老聊了很久,但並沒有影響蘇韜的生活規律,當源江上空出現一抹墨染的紅霞,他已經繞著西山賓館跑了兩圈,身上大汗淋漓,再到房間裡洗了個冷水澡,感覺清爽不少。

  換了一身新送來的長袍,蘇韜朝餐廳走去,雖然可以讓服務員送早餐到房間裡,但蘇韜總覺得還是要多走動。

  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天生的「不宅」。

  蘇韜選了湯包、蒸餃,還有一碗小米粥,再配上醬菜,然後選了一處安靜的位置,剛動筷子,就聽到急促的腳跟敲打地面的節奏聲響起。

  麥英玉面生寒地坐在蘇韜的對面,興師問罪道:「蘇專家,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蘇韜沒說話,指了指湯包,他輕輕地咬開湯包的薄皮,吸乾淨了裡面濃而不膩的湯汁,再將湯包丟入口中,最後拿著蒜瓣咬了一小半。吃完了湯包,蘇韜用紙巾擦拭嘴唇,輕輕地歎氣道:「麥總,你需要什麼解釋呢?」

  麥英觀察周圍發現沒人,低聲警告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話難道你沒聽說過嗎?」

  蘇韜知道麥英是在暗示,自己拿了她一張卡,應該要幫自己處理麻煩,但沒想到蘇韜不僅沒有幫忙打掩護,反而帶著水老在第三人民醫院發現存在嚴重問題的療養院。

  現在不少人都是如同無頭蒼蠅,不知所措,麥英只能找到蘇韜,希望能從蘇韜嘴裡套出些什麼來。

  雖然麥英知道威脅沒用,但她也只能虛張聲勢,試探一下蘇韜。

  蘇韜喝了一口小米粥,然後擦拭了一下嘴唇,凝視著麥英道:「麥總,說實話,我對博源的一些人很失望,這麼大的事情,竟然讓一個女人在外面遊說。沒錯,我是拿了你們一張銀行卡,但那張卡我當晚就遞到水老的手邊了。」

  麥英吃驚地望著蘇韜,臉上滿是驚愕之色,「那你晚上跟我聊的那些話……」

  蘇韜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歎氣道:「麥總,很抱歉地告訴你,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當晚加了你的賬號,只是敷衍你幾句,你當時那麼主動地發來幾張浴照,其實已經嚇壞我了。所以我沒有跟你繼續聊下去。」

  麥英被蘇韜氣得渾身直打顫,她在博源市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何曾會被人這麼戲耍、奚落。

  麥英牙齒咬著嘴唇,憤怒地說道:「你擔心我們阻擾水老私訪,所以那晚故意表現出願意和我們交易。嘖嘖,是我們太單純,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狡猾。」

  蘇韜聳了聳肩,無奈道:「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如果當晚我上了你們的賊穿,恐怕我現在就被你們牽著鼻子走了吧,只能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麥英意識到無論是錢思明還是自己都低估了蘇韜,主要蘇韜看上去太年輕,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城府很深的陰謀家。

  今天過來找蘇韜,不是為了吵架,而是想要解決問題的。

  錢思明現在都已經不好出面,只能讓麥英衝鋒打頭陣。

  麥英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如果博源市發生「地震」,那麼自己肯定會首當其衝受到波及。

  麥英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的怒火,語氣緩和道:「對不起,我剛才的語氣有點過分。我今天來這裡,是希望能夠蘇專家幫我們運作一下,如果你能幫我們解決當下危機,我們必定給你足夠的報酬。」

  「報酬?」蘇韜搖頭苦笑,「你們的功課做得不到位啊,覺得我很缺錢嗎?」

  麥英表情僵硬,她這才想起蘇韜的身份,不僅是名醫,而且還擁有一個規模很大的藥業集團。

  之前送十萬的銀行卡時,他們其實也擔心過,蘇韜會不會覺得少,但當時只想從蘇韜的口中套出一個消息,十萬已經很到位了。

  現在跟當初不一樣,不僅是要得到水老現在的想法,甚至還要讓蘇韜幫忙說幾句好話,緩和一下水老心中的氣憤,出手自然是一筆值得動容的大數字。

  但蘇韜不問,因為根本不在乎。

  話題沒法繼續,氣氛有些尷尬。

  麥英突然低垂目光,低聲溫柔地說道:「不僅是錢,比如還有我。」

  蘇韜暗歎了口氣,這女人其實挺厲害,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換做不是自己這樣道心堅定的人,或許會一不小心,掌握不好自己的欲望。屢次三番被誘惑之後,指不定會動搖,但蘇韜顯然沒有那麼淺薄。

  像麥英這種女人,雖然長得不錯,但同時也是一個禍端,如果你碰了她,與沾了毒藥無異,惹得一身騷。

  蘇韜餘光朝門口掃了一眼,指了指走入的一個婀娜女子,他笑著問道:「我覺得你高估自己的顏值了,在我看來,你和她相比,一個是清水芙蓉,一個是庸脂俗粉。有她在我的身邊,我還會對你有興趣嗎?」

  粗俗點解釋蘇韜的意思,你該撒泡尿尿照照鏡子了!

  麥英朝蘇韜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姬湘君朝這邊走過來,她表情開始抽搐。

  姬湘君穿得很隨意,普通的外套加牛仔褲,無需高跟鞋的陪襯,因為天生的一雙大長腿,顯得婀娜娉婷,更關鍵的是,她臉上沒有太多的妝容修飾,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蘇韜的話太狠了,完全不給麥英任何顏面和自尊。

  但,麥英能夠在博源市和那麼多人,保持特殊的關係,早就將什麼自尊心和自愛,拋之腦後了。

  有對比,才有傷害。

  當一個女人最驕傲的東西,被人無情地毀滅,才足以讓她無地自容。

  「你狠!」麥英不再優雅、從容、淡定,用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憤怒離開。

  姬湘君遠遠地便看見一個陌生女子跟蘇韜聊得不歡而散。她腳步遲疑地走到蘇韜的身邊,疑惑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蘇韜搖頭笑了笑,「在她的面前誇了你幾句,然後她就氣急敗壞的走了。唉,你是罪魁禍首啊,誰讓你長得比她好看那麼多呢!」

  「我?」姬湘君指了指小巧的鼻尖。

  怎麼莫名其妙地躺著中槍了?

  姬湘君又覺得蘇韜在誇自己,臉上兩朵紅霞開始綻放。

  ……

  博源市的問題,在省委領導鬆溪元關心和介入下,很快便有了結果。

  第三人民醫院的療養院在籌建過程中,涉嫌挪用老城區改造項目專項資金,同時還被不少人從中盤剝、雁過拔毛,出現嚴重的經濟問題,牽扯到省市兩級十多名官員。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此事主要是因為水老出手,否則的話,這些官員恐怕還會繼續利用職務侵佔公共利益。

  外號「冬哥」的韓冬,作為重要涉案人員,被依法拘捕;此外,紅星文化公司的總經理麥英也被突然逮捕、調查。

  源江大橋,橫跨兩座山,是溝通博源市交通的重要基礎建築。

  大橋建造了十多年,雖然橋身看上去有點古舊,但在深夜路燈的漫射下,顯得異常雄偉。

  橋的兩邊有觀光圍欄,偶爾有浪漫的情侶,半夜開車來到橋中間,扶著圍欄,耳鬢廝磨,望著下方滾滾的母親河源江,享受別樣的浪漫。

  一輛黑色的別克車,緩慢地停靠在路邊,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打開車門,腳步蹣跚地朝圍欄走去,秋風帶著料峭的寒意,刮得他面頰生疼,他如同喝醉了一般,腳步淩亂地爬上了圍欄,揚天悲涼地長嘯兩聲。

  正準備縱身一躍,突然不遠處打來一道強光,他本能地用手遮擋,腦海裡一片空白。

  「別動!」

  「停下!」

  自己是被包圍了嗎?

  黑色的風衣男子突然愣住了,很快地有人將他從圍欄上拖了下來,手臂被折到身後,然後乾淨利落地戴上了手銬。

  風衣男子的面頰緊緊地貼靠自己冰冷的地面,一行熱淚順著眼角滾落,他也曾有過崇高的理想,也曾試圖出淤泥而不染。

  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得如此不堪。

  仔細想想,如果自己跳入源江,怕是也洗不淨自己身上的罪孽,反而侮辱了養大自己的母親河吧?

  ……

  傳聞麥英被控制的那天晚上,源江大橋上安排了很多從外地調入的便衣警員,因為他們擔心某些和麥英來往過密的人員,心裡扛不住壓力,準備跳江自盡。

  結果,便衣們守株待兔,還真是抓到三四個人。

  至於博源第三人民醫院療養院的項目在徹底清算梳理之後,由岐黃慈善接手,將以福利院的形式繼續開發,保留對老客戶承諾的條件,同時將與旗下其他福利院的模式一樣,打造健康、幸福、牢靠的養老基地。

  此外,水老讓秘書給中央上報了一份密函,引起了高層領導重視。

  數日之後,中紀委聯合衛生部組成專項小組,針對水老在密函中提及——衛生系統存在的諸多問題,在全國範圍內進行摸底盤查,預計在三個月內,頒佈一系列的法規制度文件,用以改變現在醫療系統的諸多問題。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48
第1715章 茶杯修復如初

  老革命團在博源市待了三天,按照行程繼續往下走。

  一開始,後勤組不知道這群老同志的脾氣、性格和生活習慣,所以工作組即使做好了前期準備工作,難免也造成了疏漏,幸好蘇韜作了大量功課,預備方案充足,再加上時間久了,參加活動的老同志和工作人員也有了很好的感情,因此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太大的風波。

  抵達下一個城市,蘇韜忙裡偷閒,抽空坐在陽臺上,煮一杯茶,心無旁騖地翻一翻醫書。

  和煦的陽光照射在棱角分明的臉上,蘇韜覺得暖洋洋的。

  他伸了個懶腰,突然發現身後有動靜,他吸了吸鼻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雅甘冽的芳香,知道是姬湘君在身側,問道:「什麼事?」

  「霍老的茶杯,已經收到了。」姬湘君懷裡抱著一個包裹得很嚴實的盒子。

  蘇韜丟下醫書,接過盒子,前後左右仔細地端詳一番。

  姬湘君找來了剪刀,因為包得外三層裡三層,她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盒子給全部拆開,茶杯被金色的綢布包裹,外面有氣泡墊和泡沫裹著,足見用了心思。

  蘇韜在陽光下研究很久,也沒看到一點破綻,只能感慨文物修復師的鬼斧神工。

  隨後,他給方雪玲打了個電話,以作感謝。

  方雪玲忐忑地問道:「還滿意嗎?因為時間太短,所以我也只能盡力做到這個地步了。」

  蘇韜笑道:「看不出一點修復的痕跡。」

  方雪玲解釋道:「那是肉眼看不到,如果放到顯微鏡下,還是能夠找到痕跡的。」

  蘇韜點頭道:「辛苦你了,修復到這麼細膩的程度足夠令人滿意。」

  蘇韜其實知道方雪玲為了修復這個茶杯,親自動手,而且不眠不休,工作了好幾個日夜。

  方雪玲說在顯微鏡下能夠找到修復痕跡,那顯微鏡至少是一千倍以上,痕跡因此可以完全忽略。

  蘇韜跟方雪玲接觸久了之後,發現這真是個人才。

  她的職業雖然小眾,但很有積極意義。

  華夏文化歷史源遠流長,很多稀世珍寶在顛沛流離的過程中都會或多或少的磨損,文物修復師通過自己的經驗和學識,高質量地復原文物,這是一個技術含量極高且需要豐富經驗的手藝。

  蘇韜打算在岐黃新城建設一座中醫博物館,正需要方雪玲這樣的能工巧匠。

  和方雪玲多次接觸,因為蘇韜幫她的女兒穩定病情,所以方雪玲已經答應加入中醫博物館的運營和維護。

  專業人做專業事,蘇韜或許對古董文物有些研究,但與方雪玲這種以此為生的專業人士相比,顯然水平差了不止一籌,她能將損壞的文物修復得近乎天衣無縫,更別提鑒定古玩的水平了。

  當然,蘇韜也不會讓方雪玲吃虧,會以市場價格聘請她的團隊。對於方雪玲而言,可以擺脫之前公司經營不利的局面,雙方合作,彼此都有收益。

  方雪玲內心深處很感激蘇韜,不僅讓自己女兒的病情得到緩解,同時還讓自己的事業重新有了轉機,所以她認定蘇韜是自己生命中的貴人,因此在修復那把茶壺的時候格外用心。

  方雪玲對破損的茶杯做過研究,並不是古物,也就近幾十年的工藝品,但她在修復的時候,沒有任何懈怠,完全是按照一級文物的修復方式,一絲不苟、精益求精,爭取做到完美無瑕。

  蘇韜拿著茶杯,在陽光下又研究了一番,暗歎了口氣,果然有時候幫助別人,還是很有意義和價值的,因為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別人也會毫不猶豫地鼎力支持自己。

  雖然關於茶杯的事情,從霍老的表面來看,他一點也不在意,但蘇韜知道如果茶杯真的無法修復如初,霍老的內心還是會留下深深的遺憾。

  將茶杯重新打包整理好,蘇韜主動拜訪霍老。

  霍老剛和一位老友下完棋返回屋內短暫休息。

  他原本對修復那個茶杯,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當蘇韜將修復好的茶杯取出時,他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仔細地研究了差不多十多分鐘,忍不住感慨道:「真是鬼斧神工,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蘇韜微笑道:「國家一直在提倡追求工匠精神,其實國內從不缺少這樣的人才。比如我的這個朋友,她擅長修復文物,無論什麼樣的文物古玩,殘損到什麼程度,她都能用特殊的方法復原。」

  霍老感慨道:「只是一個茶杯而已,沒想到動用了這麼大的心思,也是有勞你費心了。」

  蘇韜連忙笑著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茶杯,代表了您跟另一位老先生的友情。能幫你補缺遺憾,是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情。」

  霍老與蘇韜頷首致意,笑道:「你確實很不錯,難怪水狐狸會這麼喜歡你。」

  「另外,關於茶杯損壞這件事,我覺得事有蹊蹺。」蘇韜現在已經將茶杯修復好,趁著霍老心情不錯,有些事情該點破,也好趁機說清。

  霍老輕輕地歎了口氣,無奈搖頭苦笑,「你既然提起,我也跟你說幾句。暗中之人,並非針對我。我也是遇到無妄之災。此事與另外兩個人有關聯,我和你都不過成為了棋子。」

  將自己當成棋子就算了,敢將霍老當成棋子,下棋的人膽子該有多大?

  蘇韜其實早已理出頭緒,不動聲色地望著霍老,輕聲問道:「是夏老嗎?」

  霍老表情輕鬆地說道:「老夏和水狐狸算是鬥了一輩子。原本以為他們年齡大了,火氣都小了不少,這次能聚在一起參加活動,彼此說不定能握手言和,畢竟以後老兄弟們說不定過了這一遭,再也無法見上一面了。沒想到這兩人碰見了,還是免不了鬥來鬥去。」

  蘇韜從霍老這裡算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有人試圖設計陷害邊波,繼而讓霍老對活動後勤組不滿,因為此次活動是水老牽頭,蘇韜擺明瞭是水老的人。

  如果霍老鬧騰起來,水老自然顏面無光,這一手借刀殺人之計,非常隱蔽,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雖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計謀,但足以看到背後之人的城府之深。

  好的謀劃,如同古代的大陣,越是複雜陣法,考慮到的細節越多,想要破解越是複雜。而且講究個迷惑性,如果不精研陣法,無法一眼看破陣眼。

  「以您和水老的交情,恐怕不會就此翻臉。」蘇韜笑著說道。

  「翻臉倒還不至於,但此次活動的後勤組和主要負責人,肯定是要更換的。國醫專家組也得承擔相應的責任。」

  霍老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卻是驚出了蘇韜一身冷汗。

  蘇韜仔細回想事情的始末,暗自慶倖自己處理得還算得當,不然的話,還真被那個滿臉帶著和藹笑容的夏老給陰了一記。

  那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岳遵此次將重任交給自己,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如果自己搞砸了,不僅說明自己能力欠缺,也辜負了岳遵的良苦用心,甚至還會牽連國醫專家組深陷其中,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

  只能說運氣不錯,蘇韜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贏得了霍老的體諒,同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茶杯完美復原,徹底打消霍老心中最後的芥蒂。

  霍老見蘇韜一臉無辜的樣子,笑道:「怎麼?覺得自己很冤枉?」

  蘇韜人畜無害地頷首,「我對夏老一直都很尊重,沒有絲毫地怠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霍老輕輕地歎了口氣,「老夏是哪裡人?」

  「津州?」蘇韜脫口而出道。

  「我不用提醒你,之前在津州做過些什麼吧?」霍老點到即止,很多事情說得太明白就沒有什麼意思了,「你在津州辦的那些事情,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看在眼裡哩。雖然不少人給拍手叫好,但事情牽扯太大,傷了一些人的筋骨,難免會引起記恨。」

  蘇韜拍了一下額頭,痛心疾首地歎氣道:「唉,以後還是少做善事。」

  蘇韜騙韓沂南的事情,算不上秘密,這群老同志絕大多數都聽說過此事,而且還是出自水老之口。

  水老在講這個事情的時候,不無得意,有點炫耀的意思。畢竟在水老的心中,蘇韜是自己人。

  但,蘇韜做的那個齷齪事,哪能叫做善事!

  空手套白狼,設了個陷阱,坑了別人八個億。

  當然,這個八個億是不義之財,蘇韜沒有納為己有,而是讓錢去了該去的地方。

  從當地的老百姓角度出發,蘇韜算是替當地去除了毒瘤,還讓政府有了休養生息,東山再起的發展契機。

  但,霍老還是忍不住笑出聲,讓一個經驗豐富的江湖老騙韓沂南中招,想想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霍老指著蘇韜半晌才評價道,「你這小子太有趣了。」

  不過,蘇韜可不知道霍老的笑點在哪裡,一臉茫然。

  他有種衝動,想找個鏡子,照照自己,看是否因為自己長得特別滑稽。

  只是眨眼的功夫,蘇韜也跟著笑了起來。

  配合霍老一起笑,一方面可以不讓自己像個傻子似的呆呆站著;同時,也可以拉近自己和霍老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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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6章 李安博的造訪

  任何感情都是一樣,沒有火花,就沒有昇華。

  雖然和霍老發生了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但當事情圓滿結束之後,彼此互相有所瞭解,因此能感覺到霍老身上的善意變得更加真誠了一些。

  老革命重走長征路的活動,總共有一個月,逐步完成了一半的行程,這些老同志都不是真的遊山玩水,像水老一樣,借著活動的掩護,深入基層,做幾件除惡扶弱的事情,也不在少數,也給當地的百姓留下了很多年後都會廣為流傳的故事。

  因此一路行來,各級政府幹部都是瑟瑟發抖,畢竟水老在博源市的動作太大,誰都不想淪落那個下場。

  對於蘇韜而言,正好可以跟各個地方的政府官員溝通聯繫,順便推薦一下岐黃慈善的社會福利院項目,並收穫了不錯的反響,給岐黃慈善後期的公關活動打好了不錯的基礎。

  途徑湧安市,蘇韜很意外,見到一個熟人,竟然是很久沒見面的李安博。

  當初蘇韜與李安博見面,是由王軒牽線,如今王軒已經死了,至於王家的權勢也大不如前,再加上李安博主動提出調人邊遠省份,所以他受關注度大不如前。

  「能不能跟你私下聊幾句?」李安博主動邀請道。

  「當然,可以,去我的房間裡吧,給你泡一杯好茶。」蘇韜禮貌地笑道。

  蘇韜的態度讓李安博有點意外,畢竟之前在陝州的時候,兩人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往事,當時蘇韜為了收購睿行集團,李安博利用職權設置了一些障礙,雖然沒能成功,但蘇韜理應會記恨於心。

  蘇韜好奇李安博的主動造訪,與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仿佛兩人是很久沒見面的老友。

  等李安博喝完兩杯茶,他輕輕地歎了口氣道:「對於之前在西京的事情,我得向你道歉。」

  蘇韜搖頭笑道:「我知道,那件事始作俑者是王軒,跟你沒有直接聯繫,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烹茶待客。」

  李安博無奈歎氣道:「王軒雖然城府很深,個性要強了一點,但他對自己的朋友,還是挺講義氣。」

  蘇韜抬頭凝視著李安博,打趣道:「難道你今天過來找我,是為了替他報仇?」

  李安博微微苦笑:「他落到那樣的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而已。竟然手上染了寶郵縣那麼多條無辜人命,換做我也容他不得。」

  蘇韜迅速觀察了一眼李安博,覺得他說的不是假話。

  不過,李安博是個政客,能看得清他的真假,那就見鬼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分別又喝了幾杯茶。

  蘇韜問道:「不知道你今天主動找我,是為了什麼?」

  李安博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我是為了夏老的身體而來。」

  蘇韜沉默不語,道:「作為大夫,有自己的原則。醫不叩門是最基本的原則。他不上門求醫,我就不能主動給他治病。」

  李安博輕輕地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他老人家性格比較剛直,我跟他提起過你,但被他很果斷地拒絕了。」

  蘇韜搖頭苦笑,「以你與夏老的關係,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拒絕你。如果我登門主動醫治,他又怎麼會接受我呢?醫不叩門,並非是大夫擺架子。而是病人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想要治好自己的病,積極地配合大夫,這樣病情才能得到緩解。」

  李安博語氣誠懇地說道:「您就不能偷偷地給他開個藥方嗎?」

  雖然曾經和李安博有短暫的敵對關係,但蘇韜能從李安博的語氣中聽出信任,如果不是認可自己的醫術,又怎麼會如此冒昧地找到自己呢?

  蘇韜無奈地搖頭,拒絕道:「中醫講究四診合一,只有望聞問切全部診治結束之後,才能給出合理的治療方案。只能說你實在太高估我了。夏老的病情,可不是望一眼,就能夠知道病情的,如果我隨便地開一個藥方,既是對自己的職業不負責,也是對夏老的身體不負責。」

  李安博凝視著蘇韜的眼神,看不出一絲的敷衍,不放棄地逼迫道:「難道你打算見死不救?」

  蘇韜知道李安博在跟自己用激將法,搖頭苦笑道:「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我無能為力啊。如果夏老主動請我治病,那麼我絕無旁貸,肯定竭盡全力。但,他並沒有……」

  蘇韜內心狂吼,你總不能讓我霸王硬上弓吧?

  李安博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對不起,我剛才語氣有點太過分了。」

  李安博情商很高,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不僅是強人所難,而且還有道德綁架的嫌疑。

  壓下心中的鬱悶,李安博輕聲道:「那你能不能分析一下,夏老的病情究竟有多麼嚴重,還有沒有機會痊癒?」

  蘇韜見李安博問得誠懇,他凝眉沉思道:「再過兩個月,或許會有轉機。」

  「為什麼兩月之後?」李安博瞪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蘇韜搖了搖頭,嘴角露出高深莫測地笑容,具體的原因他不能說,很多事情要保持神秘感,一旦說破,那就不靈了。

  李安博也沒有繼續多問,朝蘇韜頷首道:「那我兩個月之後,再跟你聯繫。」

  蘇韜朝李安博點了點頭,提醒道:「這段時間要讓夏老注意保暖,千萬注意別熱傷風寒。一旦惹上風寒,想要爬起來,恐怕就難了。」

  李安博微微一怔,朝蘇韜鞠了個躬,道:「謝謝今日的贈言提醒!」

  目送李安博離開,蘇韜暗歎了口氣。

  英雄遲暮,生老病死,這是誰都逃不開的輪回。

  ……

  參加活動的老同志們都有自己的保健專家,因此蘇韜雖然是統籌協調的身份,但並沒有人找蘇韜主動請求治病,主要這裡面還是有些忌諱的。

  第一,能參加保健組的大夫,都是一些國醫專家,對自己的病人都很瞭解,病人對專家也很信任,這層關係輕易不會改變;

  第二,蘇韜雖然名氣響亮,但畢竟太年輕,很多老同志對他的醫術並不信任。

  第三,大部分老同志的身體狀況都還是挺不錯的,簡單的頭疼腦熱,都能夠輕鬆治好,沒必要非得求著蘇韜去治。

  整體活動還是很輕鬆的,即使大巴在路上的時間也很有限,到了景區,也都是專門的遊覽車載著老同志們,大家在景區合影留念,氣氛比較融洽。

  蘇韜有點奇怪,他注意到水老和夏老兩人,他們雖然是對手,但在公眾場合一點劍拔弩張的樣子都沒有,反而會經常合影,這也就是亦敵亦友的微妙關係吧。

  紅色景區,這兩年已經成為旅遊的聖地。

  現在是入秋,所以散客零星。

  若是在夏天到來,可以看到不少自發前來的遊客,因為這裡不僅有良好的紅色文化沉澱,還是不錯的避暑聖地。

  「小蘇,來幫我和水狐狸拍張照片。」霍老將自己的手機丟給蘇韜。

  蘇韜看了一眼霍老旁邊的警衛員,他的表情有點尷尬,按理說這個活兒應該是由警衛員接著的。

  蘇韜挺榮幸,因為霍老這是信任自己,覺得給自己交代一個活兒,拿起手機,笑著說道:「跟我一起說,茄子。」

  霍老嘴裡說的是「玉米」,水老卻喊的是「紅薯」,還好拍下來的效果不錯。兩人都張開嘴巴,露出了整齊的假牙,就是倆頑童。

  霍老接過手機,在蘇韜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贊許道:「你拍得不錯!」

  蘇韜自我吹噓道:「當然,我專門練過攝影。」

  水老哈哈大笑:「又朝自己臉上貼金了。」

  蘇韜笑道:「能否給個機會,我想跟二老拍張照。」

  「當然,可以啊,小邱,你過來給我們三個人合影。」霍老朝小邱招了招手。

  警衛員小邱臉上露出笑容,接過蘇韜的手機,給三人留影。

  從小邱手中拿到手機,三人湊到一塊,研究起照片拍得好不好。突然不遠處傳來吵鬧聲,蘇韜反應很快,皺眉道:「好像出事了,我過去看看。」

  言畢,只見蘇韜健步如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水老和霍老跟在蘇韜身後,朝那邊追了過去。

  水老瞅著蘇韜那急切的背影,突然有個古怪的想法,臭小子不會一直憋著一股勁,等著現在這種可以表現自己醫術的機會吧?

  這想法有點邪惡!

  水老竟忍不住,笑出了聲,惹得霍老詫異地盯著水老看了許久,以為老夥計是幸災樂禍呢。

  「讓一讓!」蘇韜強行分開人群,只見一個老者跌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右腿,滿臉煞白,額頭上冒出大量汗液,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

  蘇韜蹲下身體,用手拿捏了一下他的右腿,很快得出結論,老爺子的腿摔斷了。

  「苗老,如果疼得厲害,你就喊出聲。」蘇韜暗自欽佩,若是換做正常人,摔斷了腿骨,早就忍不住痛嚎了。

  「年輕人,你小看我老苗了啊。」苗老顫抖著說道,「當初我身上中了三枚子彈,都沒有喊一聲,摔了一跤,會像個娘們一樣哭嗎?」

  蘇韜心知肚明,這苗老死撐著,一方面是骨頭夠硬,另一方面也覺得自己爬上幾塊爛石頭,也能摔斷腿,這事兒實在太丟人,如今在老戰友面前,要儘量挽回一點尊嚴。

  蘇韜用剪刀迅速剪開苗老右腿的褲管,傷處已經高高腫起,蘇韜暗歎了口氣,比想像中要嚴重。

  他從行醫箱裡取出一個藥瓶,將裡面的藥膏全部倒在他的傷處,一陣清亮的感覺過後,苗老臉上的痛苦緩解不少,感慨道:「這是什麼藥,這麼神奇,竟然沒那麼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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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7章 遇到突發狀況

  蘇韜心裡的確憋著一股勁,因為這次老革命重走長征路活動,前期十多天開展得的確太過於順利了。

  老同志們不僅吃得好,玩得好,而且連小病小痛也少有,後勤組那麼多國醫專家從旁照料,根本是無驚無險。

  不少國醫專家笑稱,原本以為他們這些擔任後勤支援工作的人員,是過來吃苦的,沒想到是前來遊山玩水的。

  蘇韜的心情則一分為二,作為此次後勤工作的主要負責人,不要出現任何一點小插曲,那是最好的,如果出現問題,自己首當其衝需要承擔責任;但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發生,那又顯得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做好,沒有實現自己的價值。

  當然,作為一名大夫,絕對不會帶有詛咒心理,巴不得病人越多越好,那太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了。

  天可憐見,總算遇到突發狀況!

  蘇韜立即飛奔到苗老身邊,這是出於本能。

  前後不過三五分鐘,蘇韜便處理好了苗老的腿傷,解釋道:「苗老,我剛才給您塗抹的藥膏,只是減輕痛楚,但您的骨頭剛才是摔斷了,還得進行後續處理。」

  說話間,後勤組已經有人扛來簡易擔架。

  苗老搖頭苦笑,自嘲道:「真是樂極生悲啊,原本想登高拍照,沒想到將腿摔斷,真是丟死人了。」

  水老走到苗老身邊,笑道:「不服老不行啊,咱們都是一把老骨頭,還是得小心一點才是。」

  苗老望著自己的傷腿,問蘇韜道:「不知道我這腿,大概多久能夠康復。」

  「傷筋動骨一百天,至少也得三個月。」蘇韜臉上露出不太樂觀之色,保守地估計道。

  這時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氣喘吁吁而來,他是苗老的保健專家,叫做崔浩明。

  崔浩明得知苗老受傷的消息,嚇了一跳,匆忙趕了過來,見苗老躺在擔架上,搖頭歎了口氣,苦笑道:「老爺子,您沒事吧!」

  苗老朝崔浩明搖頭,笑道:「唉,我都一把歲數的人了,還惹這麼大的禍,真是太丟人了。」

  霍老在旁邊笑著安慰道:「這有什麼丟人的,老苗,你不要想太多,安心養傷吧。」

  「可惜啊,接下來的路,我可能沒法陪你們走完了。」苗老遺憾地說道。

  「革命道路上哪能沒有犧牲?」霍老開玩笑道,「你犧牲了,未能盡的宏願,我們這些志同道合的弟兄會幫你完成。」

  苗老呸了一口,沒好氣道:「我不過是腿受傷了,用不著這麼詛咒我吧。」

  苗老出事,讓今天的活動蒙上了一層陰霾。

  救護車很快趕到,苗老躺在擔架上,被送入後廂,崔浩明跟著苗老,前往當地最好的醫院。

  蘇韜將其他老同志都安排好之後,帶著姬湘君來到醫院探望苗老。

  崔浩明見到蘇韜,將他單獨拉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歎氣道:「情況比想像得要糟糕啊。」

  言畢,他將一份檢查報告交給蘇韜。

  這是一份BMD報告,檢測人體的骨礦含量值。

  苗老的數據較正常成人骨密度平均值降低2.5個標準差以上,蘇韜暗忖跟自己分析得一樣,苗老有「骨萎」或者「骨枯」的症狀,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骨質疏鬆,老年人經常會遇到的一種病症,而且苗老的情況,還特別嚴重。

  為了避免出現問題,後勤組安排的活動行程或者地點,都會考慮到危險性。普通人爬一座不足一米高的山石,根本不至於會摔倒,而且就算跌了一跤,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苗老如此也能造成很嚴重的骨折,因為他自己的身體狀況,原本就出現了問題。

  對於這些老同志而言,要注意保護他們的隱私,尤其是看得出來苗老是特別好面子的人,那麼劇烈的疼痛感,他竟然硬是忍了下來。所以蘇韜當著眾人的面,他沒有直接說出原因。

  現在崔浩明拉著自己私下溝通,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蘇韜皺眉道:「崔前輩,您是苗老的保健醫生,他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症狀的?」

  崔浩明歎氣道:「也就在兩三個月之前吧,當時苗老說自己經常雙腿無力、腰疼,後來給他做了系統的檢查,同時還給他開了一些強筋壯骨的藥物。後來再問苗老,他說效果很好,也就沒有再提此事。我正打算近期給他重新檢查一下骨密度等指標,沒想到他這就出事了。」

  從崔浩明的語氣中聽得出惋惜和遺憾,看上去是今天出的意外,但作為苗老的保健醫生,他知道這和自己此前沒有特別重視,有不可推卸的聯繫。

  蘇韜與崔浩明雖然溝通不多,但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有道德操守和職業自律的專家。

  蘇韜連忙安撫道:「這恐怕與苗老的性格有關,即使有病也不願意說出來,硬是忍住不說,最終造成現在的情況。」

  崔浩明認真打量蘇韜,發現他的一雙眼睛雪亮,苦笑道:「你這雙眼睛很厲害,一眼就能瞧出了他的性格。」

  苗老屬￿那種很強硬、堅韌的性格,他有很強的忍耐力,有些人哪裡一有個不舒服,會特別敏感,第一時間會去醫院檢查自己的身體,是否出現了嚴重問題。但苗老的性格截然相反,不到難以忍耐的狀況,他絕對不會主動說出來,苗老絕不是諱疾忌醫,只是比較能忍。

  崔浩明正打算詢問蘇韜,從中醫的角度來治療苗老,該用什麼辦法。

  這時不遠處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朝崔浩明用力招手,崔浩明歎了口氣,低聲道:「咱們先過去看看吧,晚點再向你請教。」

  崔浩明的意思是,暫時你先別急著走,治療苗老還得跟你商量著來。

  「請教不敢當,互相學習。」蘇韜連忙謙虛地說道。

  蘇韜對崔浩明的印象不錯,沒有什麼很大的架子,是個學術派的大夫,說話談吐很儒雅。跟這種人交流,你會覺得是一種享受。

  果然能進入國醫專家組的專家,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崔浩明跟蘇韜點了點頭,盛名之下無虛士,蘇韜的醫術水平肯定沒問題,而且從他給苗老抹了一種藥,立即消腫止痛,就能看得出他在治療跌打損傷方面有著獨到心得。

  西醫治療骨質疏鬆,最重要的解決方案是加強營養或者使用促進鈣質吸收的藥物,補充足量的鈣、維生素D、維生素C以及蛋白質。

  但這種手段明顯不適合苗老,苗老這段時間一直在堅持服用藥物,體內的骨礦含量卻是越來越低,崔浩明也有點弄不清楚原因。

  來到病房,崔浩明看到苗老被幾個人圍著,卻是夏老帶著幾個老同志過來探望。

  雖說都是一起浴血戰鬥過的戰友,但這些老革命都有各自的圈子,苗老和夏老的關係很不錯,類似於水老、曹老和霍老的那種關係。

  苗老出了事,夏老等人自然要過來探望一番。

  崔浩明對苗老的病情最熟悉,所以助理連忙喊他過來給夏老等人介紹苗老的病情。

  夏老面色陰沉,等崔浩明說明情況,皺眉道:「苗老的病情一拖再拖,跟你們國醫專家組治療不夠細心有關聯。此次造成這麼嚴重的問題,我會向衛生部反饋。」

  苗老對夏老的性格習以為常,他走到哪裡都是一副大哥模樣,喜歡摻和別人的生活,是一個熱心人。

  苗老見崔浩明滿臉尷尬,笑著解釋道:「老夏,你別太生氣,小崔挺不錯的,一直對我悉心照顧。」

  警衛員搬了幾張椅子過來,夏老坐下,皺眉道:「這是他們的工作和職責,你就是心太軟,過於縱容。如果照顧你的人,水平不行,那就直接撤換,沒必要讓有的人站著茅坑不拉屎。」

  崔浩明臉上紅白一陣,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老淡淡地掃了一眼蘇韜,冷哼道:「現在中保委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牛鬼蛇神,什麼人都往裡面收,連嘴巴上沒長毛的人,也敢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未免太敷衍了事。」

  蘇韜也中槍了,但他還算能理解夏老現在的心情,好友突然身患重病,心裡肯定不舒服,但言語如此刻薄,難免有失風度。

  崔浩明壓抑著內心的委屈,輕聲道:「夏老,還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苗老,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情況了。」

  夏老不耐煩地掃了一眼崔浩明,道:「不用。我給老苗帶了新大夫,以後你就不用再給他服務了。」

  崔浩明好歹也是華夏醫學界的領軍人物之一,何嘗受過這等委屈,瞪大眼睛,被揶揄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苗老跟崔浩明相處多年,如果家裡的親人有個毛病,也會叨擾崔浩明,崔浩明的醫術,苗老也是心知肚明,他連忙替崔浩明辯解道:「我真心不用你給我安排新的大夫,崔專家的醫術很好。老夏,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也不用這麼費心。」

  夏老見苗老語氣堅決,輕輕地歎了口氣,道:「也罷,你用什麼人肯定還是得合你的意。不過,你現在的情況糟糕,我估計他搞不定,所以讓餘、鄭兩位專家給你提供合理的診治方案,他們一個是西醫骨科高手,一個是中醫大師,雖然沒有國醫專家的虛名,但絕對水平不低。」

  苗老琢磨著自己又不是得了絕症,哪用這麼大張旗鼓,但見盛情難卻,只能道:「那就勞煩二位給我看看吧!」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7-16 17:49
第1718章 四人即興會診

  也難怪夏老對國醫專家組透露出如此強烈的敵意。

  換位思考,像苗老這麼重要的人物,身體出現狀況,而國醫專家組的專家沒有事先防患於未然,這的確屬￿失職。

  不過,蘇韜覺得夏老望向自己的時候,有種先入為主的感覺,因為自己和水老的關係,所以夏老情不自禁地會對自己產生本能地厭惡。

  蘇韜之前在津州的所作所為,讓北方派系吃了大虧。

  夏老又是特別護犢子的人,當然,這筆賬還不至於完全記在蘇韜的身上,畢竟蘇韜是個晚輩,他只會將憤怒加在水老的身上,所以此次活動,夏老跟水老全程沒有互動,冷戰非常嚴重。

  而這群老革命也很默契地分成兩隊,一方以夏老為核心,一方以水老為核心。

  餘大夫開始研究病例,鄭大夫開始給苗老進行四診。如同崔浩明關注餘大夫研究病例的神情和反應,蘇韜也在注意鄭大夫診斷技巧。從細節可以看出,鄭大夫應該是出自正統的中醫門派,水平至少與褚惠林相當。

  兩人分別診治結束之後,夏老便問道:「情況如何?」

  餘大夫正準備說話,夏老突然咳嗽了一陣,啞聲提議道:「這樣吧,你們四個人來一個即興會診吧!」

  餘大夫有點意外,苦笑道:「會診是要進行大量的整理和分析,這才剛檢查完,就開始會診,難免不夠充分。」

  夏老皺眉道:「我知道你倆的水平,就不要磨蹭了。現在也是給你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不比所謂的國醫專家差。」

  餘鄭二人對視一眼,都能瞧出雙方眼神的興奮之色。他倆遇到揚名的機會了,如果今天能夠當著夏老和苗老二人的面,證明自己的醫術水平比國醫專家好,那麼他們以後在醫學界的地位,那就不同凡響了。

  餘大夫對崔浩明很熟悉,這是西醫領域最好的專家,擅長很多學科,都有不錯的成績。

  至於鄭大夫對蘇韜如雷貫耳,不僅是竇宋兩位中醫泰鬥的關門弟子,而且最近非常活躍,被譽為新一代的中醫領袖。

  餘大夫心裡在想,我要踩著崔浩明的肩膀往上爬;鄭大夫的心態憨厚一點,能夠當代最優秀的年輕中醫切磋,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崔浩明知道夏老有意在苗老面前,證明自己的水平不行,嘴角忍不住泛起苦笑,暗忖您老人家為何要為難我一個大夫呢?

  夏老的性格便是如此,眼睛裡揉不得沙子,而且一旦做出決定,就會千方百計地設法完成。

  苗老出現意外,他先入為主地覺得崔浩明醫術不行,所以就打算幫著老夥計更換一個大夫。也不能說夏老用心險惡,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只能說性格比較強勢,以自己為中心,自己是太陽,別人都是行星必須圍著他轉才行。

  這與夏老久居要職和高位有關。

  苗老卻覺得挺有意思,開玩笑道:「來個比賽嗎?好好,你們趕緊說說,我還能活幾天。」

  夏老沒好氣地瞪了苗老一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苗老搖頭苦笑,朝崔浩明和蘇韜鼓勵地看了一眼,道:「你倆就跟老夏帶來的大夫切磋一下吧,我押你們這邊。」

  崔浩明心裡還是挺感激的,暗忖自己這幾年給苗老提供保健服務,也算是得到了認可。

  至於蘇韜將勝負看得很淡,琢磨著借此機會,給苗老提供一個合理的診治方案,最好能讓他徹底解決病根。

  苗老的性格挺不錯,溫和從容,雖然有些固執,但總體而言,是一個不錯的長者。

  至於夏老嘛,蘇韜暗歎了口氣,讓人有隔閡,難以接近。

  不過,他也能明白原因,主要是立場不同,如果自己是夏老那邊陣營的人,夏老絕對會跟水老一樣老母雞護雞仔般護住自己。

  夏老下巴朝崔浩明和蘇韜點了點頭,道:「你們先說說自己的看法。」

  先說肯定吃虧,因為後說的可以根據你之前提出的結論進行反駁或者昇華。崔浩明倒也不以為意,簡單地說了一下苗老的症狀,從西醫的角度,給出了幾個合理的診治手段。

  餘大夫搖頭,否定了崔浩明的治療方案,認為他的方式不對,因為之前苗老已經採取過崔浩明的治療方案,雖然增加了更加昂貴的藥物,但依然效果不大。

  「我覺得崔專家存在誤診。」餘大夫的觀點很犀利。

  夏老皺眉不解道:「骨質疏鬆也存在誤診嗎?」

  餘大夫鄭重地點頭道:「崔專家認為,是原發性骨質疏鬆,但我認為是繼發性骨質疏鬆。」

  「兩者的區別在哪裡呢?」夏老問道。

  「原發性是人到了年齡,骨量丟失超出生理閥值而出現的病理現象,不依賴於其他疾病而獨立發生,是由於內分泌的變化與衰老所致。繼發性是指在患有其他疾病的過程中伴隨發生的骨量丟失。」餘大夫道,「因此我認為,苗老的病情跟其他疾病有關。」

  崔浩明有點意外,皺眉道:「但是,苗老的其他身體指標都很正常啊。」

  餘大夫道:「我覺得和苗老的腸胃有關。」

  苗老瞪大眼睛,問道:「我腸胃怎麼了?」

  餘大夫道:「我剛才問了警衛員,您每天的飯量很好,但您的體重又偏瘦。腸胃如果有慢性疾病,或者遭受過重創,因為腸胃功能不好,會造成營養流失。因此吃什麼都會流失,包括吃的那些補藥也是如此,全部都白吃了。」

  蘇韜暗歎了口氣,沒想到學西醫的餘大夫還真有兩把刷子,竟然瞧出了一些門道。

  崔浩明和餘大夫相比,沒有太大的優勢。苗老出現病狀,早在幾個月之前,當時他也沒有在意,沉下心來研究,現在爆發得很突然。

  崔浩明心胸開闊,讚歎道:「餘大夫,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餘大夫心情爽翻了,但表面還是得謙虛,「還得進一步研究,只是推論而已。」

  旋即,他淡淡地掃了一眼蘇韜,「蘇大夫,你有沒有什麼補充?」

  在餘大夫看來,崔浩明都自認失敗,蘇韜肯定也舉白旗了。

  餘大夫對中醫一直保持審慎態度,覺得中醫大夫都不太靠譜,講解病情都很玄乎,有點類似江湖騙子,雖說不排除有很多高明的中醫大夫,但他不認為蘇韜有比自己更加高明的見解。

  夏老見蘇韜始終沉默不語,以為他黔驢技窮,腦袋空空。

  他突然想起,那天自己的弟子李安博特地跟自己提起蘇韜,讓他給自己診斷病情,夏老當時沒太過放在心上,如今看到蘇韜反應如此之慢,心中竟有點慶倖。

  這蘇韜恐怕並非傳言中那麼玄乎,李安博有點高估蘇韜了。

  也不知那水狐狸,為何要將蘇韜當成寶貝看待。

  至於蘇韜那充滿神話色彩的經歷,夏老總是嗤之以鼻。他的閱歷豐富,對很多奇人異事都不感冒,知道不少東西都是靠著臆想和誇張,虛構出來的。

  崔浩明暗歎了口氣,無奈地看了一眼蘇韜。蘇韜能看出他的眼神,意思是,我給國醫專家組丟臉了。

  倒不是崔浩明醫術和眼力不夠,只是當場即興發揮,他先說出自己的觀點,別人根據他的觀點「進可攻退可守」,可以專門挑他不足之處做文章,這本來就不太公平。

  關鍵是崔浩明還是很嚴謹的,所以他在發表自己的看法時,比較穩重,沒有激進的觀點。西醫在診斷病情時,需要建立在詳細的檢測數據上,雖然崔浩明有很多推論,但沒有具體的數據證明自己的觀點,他即使知道也不會說出來。

  而餘大夫沒有這麼多顧慮。

  因此,一個觀點的較量,不能證明崔浩明的絕對實力,就姓餘的大夫水平差了。相反,蘇韜從餘大夫的神情舉止中,看出了虛張聲勢、小人得志的猖狂勁。即使他真的有才學,僅憑此刻表現出來氣度和胸襟,或許可以成為一方名醫,但也絕對難以成為宗師、大家。

  但是,外行看熱鬧,夏老見崔浩明一言不發,便覺得崔浩明輸給了餘大夫。

  夏老直接忽略蘇韜,問鄭大夫,「你覺得呢?」

  鄭大夫皺眉道:「中醫將骨質疏鬆納入骨萎、腰疼、萎症的範疇,關乎腎脾肝胃,主要還是在腎虛為主。但苗老的病情,主要病根還是在腎上,只不過腎陽虧,以至於脾虛,最終使得胃寒不適,根還是在腎虧損上,可以用滋陰清熱、補腎強骨的藥方為主,調理兩個月應該能有明顯好轉。」

  鄭大夫的結論比想像中要精准,關鍵還能深入淺出,說得大家都能聽懂,難怪他能被夏老信任和重用。

  但是,還是欠缺了一點。

  蘇韜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微小的細節,自然落在夏老的眼中。

  夏老擰眉冷笑:「怎麼?覺得鄭大夫說得不對嗎?」

  蘇韜見崔浩明很認真地凝視著自己,又見餘大夫滿臉不屑,意識到必須得說出自己的觀點,「準確的講,兩位大夫只說對了一部分,不夠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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