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詭異修仙世界 作者:龍蛇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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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2019-6-7 22:27:4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4 839911
bpd 發表於 2019-6-18 23:10
第140章 回村

  群居性的怪譎,比起單個怪譎更為可怕,有些人寧願招惹單個的黑游怪譎,也不敢招惹成群的白游怪譎。

  那怪譎又朝周凡撲了過來。

  周凡冷著臉,直刀上忽然升騰起明黃焰火。

  炎陽氣!

  他的右臂也瞬間好似燃燒一樣變得碳紅膨.脹起來,一刀豎劈而出。

  一抹刀影在撲來的怪譎身上劃拉而過,它的雙臂斷裂,那枯槁的身軀從額間開始有著一道細細的刀線向下蔓延,黑色的汁.液噴出。

  人狀怪譎徹底裂成兩半,它的身體燃燒了起來。

  周凡沒有細看,他收刀帶著老兄朝黑岩壁方向奔去,很快消失在這處。

  沒有多久,足足有著十數個身影在林間顯現出來。

  有似剛才那人狀怪譎一樣的怪譎,也有四腳著地的獸狀怪譎。

  無論是人狀還是獸狀,它們都有著很明顯的特徵,身軀枯槁,皮膚蒼白,眼瞳耳朵或額頭上盛開七彩繁花,有些鼻孔有著嫩綠樹枝長出來。

  它們四處張望起來,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影,就停下了腳步。

  這十來個怪譎發出怪異的低吼聲,一個人狀怪譎走了出來,它不是走向燒成黑炭的同伴,而是走向李景浩的無頭屍身。

  它蹲了下來,用自己枯木般雙爪劃開李景浩肚腹上的肉皮,血噴湧.出來。

  它雙手一拉扯,屍身肚腹被扯開,將屍體上的肋骨一根根抽了出來,抽完肋骨它又開始抽胸骨、腰椎骨……直至所有的骨頭被剝離出來。

  地上已經放著小堆染紅血的人骨頭。

  人狀怪譎做這些事的時候,同樣有一個獸狀怪譎撕咬著那個頭顱,它沒有吃人的血肉,而是將頭顱的血肉噬掉,留下森白滲血的頭顱骨。

  怪譎們用手捧起或用口叼著人骨頭很快離開了這片山林。

  在它們離開一會後,周凡的身影才從低丘上露出來,他臉色微冷,剛才的那幕被躲在暗處的他看在眼中。

  他有些不解,難道這些未知名的怪譎只喜歡吞食骨頭嗎?

  幸好剛才他沒有衝動,要是他自大認為對方只有四五個怪譎,留在原地等著,那現在他要面對的就是十數個怪譎的圍攻了。

  這麼多不下於黑游級的怪譎,就算是他也難以對付。

  這些怪譎已經離去,想來不會像人那麼狡猾,懂得去而復返。

  周凡等了一小會,才帶著老兄小心翼翼向前走去,他經過那堆被抽掉骨頭的血肉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人雖是他殺的,但死了還要受到這樣的待遇,未免太可憐了一些。

  周凡想是這樣想,但他沒有任何要挖坑埋掉這血肉的意思,這裡如此危險,因為這種事多留一瞬對周凡來說都是不值得冒的風險。

  李景浩身上符袋裡面的符箓也已經被那些怪譎撕碎。

  周凡小心前進,他帶著老兄很快又來到初見李景浩五人的草坪上。

  沒有再見到那些奇怪的群居怪譎,草坪上有著兩堆凌亂沒有任何骨頭的血肉。

  濃郁的血腥氣在空中飄蕩著。

  看來其餘四個採藥人也凶多吉少了。

  他搖了搖頭,這五個採藥人在野外有著豐富的經驗,沒想到會死在東丘山上。

  周凡只是瞄了幾眼,東丘山比他想的還要危險。

  周凡不敢再逗留下去,要是碰到那群居怪譎,對他來說同樣很為棘手,他轉身向著山外走去。

  一路提心吊膽下,周凡遠離東丘山,回到了尺道上才隱隱鬆了口氣。

  周凡估算了一下時間,最後看了一眼東丘山,才順著尺道漫步而去。

  即使是在尺道上,返程的周凡也不敢大意,他小心謹慎走著,直至將近天黑時分,才回到了三丘村。

  村邊警戒的巡邏人員,發現是周凡後,讓周凡過去。

  周凡按照村裡的規矩,他先去營地的衛鼓下,完成檢查流程後,他又回了一下家中。

  爹娘見他安全回來,欣喜不已。

  周凡在家裡吃完晚飯,才找到了黃符師,取出竹筒交給黃符師。

  「如此甚好。」黃符師看了一眼竹筒,臉上帶著笑意,周凡安全帶著黑岩細蛇回來,那村子將會多出一名特殊的譎人武者。

  事不宜遲,周凡與黃符師連夜到了瘦猴家。

  張木匠夫婦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事,但見周凡兩人來了,他們臉上都露出了期盼之色。

  在從黃符師口中知道治病的藥拿來之後,張木匠夫婦兩人感到高興不已。

  黃符師讓他們兩人打來一盆熱水,就把他們兩人趕了出去,唯獨周凡被留了下來。

  黃符師先是用熱水洗了洗手,他才小心打開竹蓋。

  竹蓋一被打開,黑岩細蛇的蛇頭就從裡面彈了出來。

  黃符師早有預料,他眼疾手快一張黃紙符箓貼了上去。

  黃紙符箓就像附在兵器那般,纏繞在蛇的頭部。

  黃符師嘴唇翕動,唸唸有詞念叨起來。

  周凡只是在一邊好奇看著。

  黃紙符箓其上的硃砂符文順著蛇的頭部向著蛇身蔓延。

  直至黃紙脫落,黑岩細蛇已經停滯不動,就像死了一般。

  黃符師將牠提了出來,放在床.上瘦猴的胸口上。

  過了一會,黑岩細蛇那僵硬的身體才又活了過來,牠向著瘦猴的腦袋爬去,從瘦猴的鼻孔鑽了進去,直至細小蛇尾也消失在瘦猴的鼻孔內。

  「耐心等牠出來吧。」黃符師臉色平靜說。

  須臾,瘦猴那漲大的頭顱開始不斷縮小,直至恢復了原狀。

  黃符師見此連忙用手一捏瘦猴的臉頰,使得他的口張開。

  黑岩細蛇從瘦猴的口裡爬了出來,蛇軀比起之前足足漲大了三倍。

  紅蛇爬了出來,掉落在地上,翻了幾下,卻是徹底僵住死去了。

  黃符師又替瘦猴把了一下脈,翻開他的眼皮查看,發現他的眼瞳已經恢復了正常色澤,他才朝周凡笑道:「好了,沒什麼大問題,三天之內他應該就會醒來。」

  周凡臉露笑意,向黃符師道謝。

  黃符師撿起那條黑岩細蛇搖了搖頭,這黑岩細蛇死了就沒有用了。

  兩人又去喚張木匠夫婦進來,他們進來見瘦猴的腦袋恢復了原狀,喜極而泣,對黃符師千般感謝。

  黃符師本來想說這主要是周凡的功勞,但周凡微微搖頭,他只能苦笑應下這份謝意。


bpd 發表於 2019-6-19 22:35
第141章 夜議

  從張木匠家出來,黃符師與周凡各自打著一個黃油紙燈籠,他朝周凡笑問:「這次出行去東丘捕蛇,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剛才忙著替瘦猴治病沒有問,黃符師現在才有閒情問了出來。

  周凡搖頭道:「到了東丘山遇到了五個採藥人。」

  「採藥人?」黃符師臉色微微變化,「有些採藥人心腸歹毒得很,他們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周凡有些隨意地將東丘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聽完後,黃符師那張被燈籠映照著的臉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忙道:「你給我仔細說一下那些抽掉骨頭的怪譎的模樣。」

  周凡臉上隨意的神色收斂道:「那些怪譎樣子有些奇怪,身上的皮膚蒼白,形狀像剝落的樹皮,眼眶耳朵還長出了顏色不一的花朵,鼻孔有樹枝長出來,就好像他們的身體可以用來種植物一樣……」

  黃符師的眼瞳收縮了起來,他沉聲打斷道:「那些怪譎不簡單,我去叫茅兄,你去找皺隊長,魯隊長與羅村正現在都在營地,等回了營地,我們再好好商量。」

  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三丘村的所有武者才齊聚一室。

  皺深深、魯魁與羅裂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周凡也只是隱約知道與他在東丘遇到的那些怪譎有關。

  「今日周隊長去東丘捕蛇……」

  黃符師的聲音在室內迴盪起來,間中夾雜著周凡補充說明的聲音。

  當兩人講完後,周凡看了一眼魯魁三人,魯魁三人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在來的路上茅符師已經聽黃符師說過一次,坐在這裡的他臉色低沉嚴峻:「黃兄,別浪費時間還是直接跟他們說明,那是什麼東西吧!」

  黃符師點頭道:「我懷疑周隊長遇到的怪譎是樹繭子!」

  「黃老大人,什麼是樹繭子?」魯魁說出了周凡等人心中的疑惑。

  怪譎的種類實在太繁雜,要不是常見的怪譎,他們都難以認得出來。

  黃符師臉色凝重道:「樹繭子是繭樹誕下的一種子怪譎,而繭樹可是白厲級怪譎!」

  「厲級怪譎……」羅裂田臉色煞白起來,這是傳說中怪譎,他也只是聽過而從沒見過。

  應該慶幸沒有見過,如果見過應該早已經死了,在游怨兩級上還有更恐怖的厲級,黑怨是他們難以抵擋的怪譎,更別說比血怨還要高一級的白厲級!

  周凡、魯魁與皺深深三人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他們這才明白,為什麼黃符師會如此焦急將他們召喚而來。

  魯魁稍微冷靜一下道:「可是我聽聞只有天涼里某些凶地才會存在厲級怪譎,東丘山這裡怎麼會出現厲級怪譎?」

  黃符師搖頭道:「這個無從得知,但是周隊長所見的那些怪譎模樣,還有它們收集骨頭,這些都極似樹繭子,我想應該不會錯的。」

  「各位!樹繭子出現在東丘山,那說明繭樹極可能就在附近,我們要做好遷離的準備。」

  搬遷……這下子就算最為反對搬遷的羅裂田也不說話了,因為厲級怪譎確實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周凡以前也是偶爾聽說過有厲級怪譎,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厲級怪譎,他忍不住看向黃茅兩位符師問:「那繭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繭樹根據典籍記載,是一種能快速生長起來的樹形怪譎,它的移動能力幾乎為零,它以人骨或獸骨為食,能結繭誕下樹繭子。」

  「樹繭子是繭樹最忠誠的護衛,它們既保護著繭樹又替繭樹搜尋繭樹需要的食物當作養料。」

  「繭樹的問題在於它胃口無窮大,每天的食量都會翻倍增長,無論多少食物,它都能吃下,為了得到更多的骨頭食物,它會不斷誕下樹繭子,只要有足夠食物作能量,它的結繭同樣是無限的!」

  「近乎無窮的胃口,結下無數的樹繭子,樹繭子為了給繭樹提供龐大食物,會瘋狂地搜刮一地存在的所有可以吃的骨頭,因此繭樹的出現對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災難性的存在。」

  聽著黃茅兩位符師的講述,周凡四人都是心中忍不住感到恐懼起來,這就是厲級怪譎嗎?

  周凡可是親眼見過那些樹繭子的,一隻兩隻他還不覺得有什麼,但他一想到鋪天蓋地難以計數的樹繭子宛如蝗蟲過境般向著四處肆虐的情景,就覺得不寒而慄。

  茅符師又嘆了口氣道:「甚至有些人傳言繭樹應該被評級為黑厲級才對,它對一個地方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黃符師搖頭道:「那只是謠傳而已,繭樹誕下的樹繭子實力大多數是黑游級,只有少數能達到血游級別,不可能被評為黑厲級。」

  繭樹聽來讓人覺得恐怖,但不是沒有弱點的,它的弱點在於它那永遠餵不飽的胃口,逼使樹繭子四出覓食,這樣時間一長就難以避免被人發現。

  一旦發現通常有兩種做法,第一種是如果繭樹誕下的只有數目不多樹繭子,這繭樹會被官家迅速消滅。

  第二種就是繭樹已經誕生龐大數目的樹繭子,畢竟是黑游以上級別的樹繭子,數量太多想完全消滅那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想走到嚴密防護的繭樹面前同樣是付出很大的代價。

  為了避免付出太大的代價,這時候官家就會利用其胃口太大的弱點,將一地徹底封鎖起來,不讓樹繭子越過封鎖線,樹繭子實力太低,無法憑數量衝擊官家布下的符箓封鎖線。

  不需要幾天時間,繭樹就會因為缺乏食物而枯死,繭樹一死,那些樹繭子也會跟著死去。

  羅裂田聽著兩位符師的討論,他哭喪著臉道:「我的兩位老大人,現在不是爭論它應該被評為什麼級別的時候,無論是白厲還是黑厲對村子來說根本就沒有區別。」

  羅裂田的話說得很正確,這樹繭子根本不是三丘村該操心的事情,而應該是官家儀鸞司應該去擔心的問題。

  黃符師臉色嚴肅道:「羅村正、三位隊長,別猶豫了,這地方越來越不正常了,先是黑游頻出、血游、白怨、黑怨,現在甚至連厲級怪譎也出現了。」

  「就算天涼里儀鸞司這次把繭樹處理掉,但誰也不知道下次還會再出現什麼,這地已經不適合再居住了!」


bpd 發表於 2019-6-19 22:43
第142章 天涼里命令

  室內一片安靜,周凡四個三丘村武者都在沉默想著黃符師的話。

  現在他們陷入了兩難境地,要是不搬遷,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搬遷又有可能造成重大傷亡。

  「搬吧,趁那樹繭子還沒有向這邊搜刮而來,要是數量太多的黑游,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周凡最先開口說道。

  「贊成。」

  「我也贊成。」魯魁與皺深深先後說道。

  他們三人看向還在猶豫的村正羅裂田。

  羅裂田感受到周凡三人的注視,他臉露苦澀道:「你們三個都同意了,我當然不會反對,搬遷不是想搬馬上就能搬的,我們要向天涼里報備要定下新的村址等大量工作要做。」

  黃符師道:「這個明天就開始做,越快搬遷越好,向天涼里報備的事交給我們。」

  要是三丘村不肯搬遷,黃茅兩位符師就要繼續硬著頭皮駐守在這裡,但他們都覺得這地方實在是越來越詭異,所以才會如此積極推動三丘村的搬遷。

  眾人又商量了一會,由於太晚了,就沒有多說,其餘的事留待明天商量,就各自離去。

  但無論怎麼說,村子搬遷的事算是定了下來。

  灰河空間。

  周凡看著琉璃球,他臉上帶著驚訝之色,因為琉璃球的灰蟲數量還是與他去東丘山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但他在東丘可是出手殺了一個樹繭子的,那樹繭子是黑游級別的怪譎,那他的灰蟲數量應該增加才是的。

  周凡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告訴了霧。

  霧搖頭說道:「繭樹一被毀滅,它們也會跟著死去,那些樹繭子不是獨立的個體,所以就沒有灰蟲,你要是殺了白厲級繭樹,那倒是會得到不少的灰蟲。」

  周凡臉露無奈之色,那繭樹身邊都不知道有多少樹繭子保護著,他這爆發初段武者上去殺繭樹,那恐怕只會是送命而已!

  「說起繭樹,我倒是想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霧雙手束在衣袖內,他正顯得無聊看著天上的血球有些隨意說。

  「什麼事?」周凡一臉感興趣問。

  霧知道周凡不會為這種事支付壽命,也沒有索要壽命的意思,他只是淡淡道:「這事你應該知道才是的,那本低級怪譎素材採摘實錄就有提及到。」

  「低級怪譎素材採摘實錄?」周凡愣了愣,那本書他得到後,就一直留在他腦海某個角落裡。

  如果周凡沒有刻意回想這書的內容,他根本不會想起這書記錄了什麼,聽到霧提及,他連忙閉上眼快速檢閱書中的內容。

  很快他就找到了關於繭樹的內容,那是有關繭樹素材的,提及繭樹唯一可以用作素材的地方是樹根隱藏的『繭心』。

  這繭心能讓生物結繭,然後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完成一次生命進化,不過一旦失敗,那生物就會化作怪譎,書籍後面就是如何提取繭心的方法。

  周凡看到這裡,睜開眼沒有再看下去,他完全失去了興趣,百分之一的概率,無論那所謂生命的進化有多厲害,傻子才會賭這樣的概率。

  「不過白厲級的怪譎也能稱為低級怪譎嗎?」周凡有些無語說道。

  霧用略帶鄙視的眼神道:「白厲級怪譎不是低級怪譎是什麼?」

  周凡無語以對,他只能刻苦練刀,連白厲級怪譎都殺不死的他與霧無法再交流下去。

  第二天早上到了營地,周凡與皺深深商量了一下今天的巡邏事宜,就打算分開各自去巡邏。

  至於搬遷的事要等羅裂田這些值夜的人過來才能繼續商量。

  不過沒有多久,周凡與皺深深又被叫回了營地的集議室。

  他們進來的時候,黃茅兩位符師、羅裂田、魯魁都到了。

  人齊了,茅符師說道:「天涼里那邊剛剛傳消息過來了。」

  由於發現了繭樹,黃茅兩位符師昨夜就將消息傳回儀鸞司。

  天涼里儀鸞司那邊的反應顯然很為迅速,現在就有了回覆。

  羅裂田道:「儀鸞司怎麼說?他們同意我們搬遷了嗎?劃給我們的新村址又在哪裡?」

  茅符師搖頭道:「這些暫時沒有說,這次叫你們來,是因為儀鸞司給我們下達了一個命令。」

  周凡四人一聽,頓時都挺直了背,嚴格意義上來說,天涼里和儀鸞司就是村子和巡邏隊的上級,它們負責守護天涼里十八村的安全,但同樣地天涼里任何一個村子都有相應的義務,包括稅費和接受任何的命令。

  「儀鸞司讓我們三個村子武者組成一支探索隊,在儀鸞司的人到來之前,查找出繭樹的具體位置!」茅符師緩緩說出了儀鸞司傳達的命令。

  這命令讓周凡四人臉色微微變化,不過他們很快明白,儀鸞司的人到達這裡,起碼要三天的時間,等他們到來再搜尋繭樹的位置,那會浪費很多的時間。

  畢竟繭樹可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強,至於三個村子,那自然是附近的莽牛村與隱腹村也加入了進來。

  但明白歸明白,這時候派出探索隊對村子影響實在太大了。

  羅裂田憂心忡忡道:「我們三丘村本來人手就不足,要是再派人加入探索隊,那村子的巡邏工作和搬遷工作該如何處理?」

  黃符師肅然道:「你們應該明白,儀鸞司的命令不可違抗,第二道消息符上面給出的指示是每個村子至少要派出一名符師與兩名武者加入探索隊。」

  「我與茅兄商量了一下,我們這裡現在有六人,就相當於分出一半的人加入探索隊,這幾天時間,巡邏隊的新人也漸漸適應了巡邏的工作,三人維護一支巡邏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搬遷一事,只能暫時緩下來,九人探索隊,只是負責搜出繭樹的大概位置,不是要我們去殺繭樹,這應該不會很危險才對!」

  兩位符師堅決的態度,讓周凡四人明白這事無法推托,事實上也由不得他們不同意。

  茅符師見周凡四人沒有再出言反對,他又插口道:「我已經用消息符聯繫得到命令的莽牛村與隱腹村,我們三丘村位於兩村中間,他們的武者下午就會到達我們村子,在到來之前,我們需要選出探索隊的成員!」


bpd 發表於 2019-6-19 22:54
第143章 第三爐

  誰加入探索隊?

  顯然而見的事實是留在村裡更安全,在野外探索可是會隨時遭遇未知怪譎,尤其他們要探索的還是白厲級怪譎的所在位置。

  即使只是尋找繭樹,但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周凡四人面面相覷。

  黃符師道:「我和茅兄商量過,茅兄加入探索隊,還有周隊長……」

  黃符師看向了周凡道:「現在只有你見過樹繭子,你加入探索隊對這次的探索應該有很大的幫助,莽牛、隱腹兩村恐怕也會希望你參加這次探索。」

  周凡臉露無奈,他猶豫了一下道:「我願意加入。」

  周凡也知道自己這次是避不開的了,不過九人的探索隊,就算是在野外也有一定自保之力。

  「至於你們三個……」黃符師又看向魯魁、皺深深、羅裂田三人。

  羅裂田喪著臉道:「老大人,我家上有老下有小……」

  皺深深冷冷打斷道:「抓鬮吧!」

  既然誰都不想去,那就抓鬮,抓鬮最為公平。

  羅裂田也無法哭訴了,很快抓鬮結果出來,去參加探索隊的人是皺深深。

  皺深深依然冷著臉,他本來就處在可去可不去的那種狀態,去參加探索隊對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從集議室出來,兩個村子的人還沒有這麼快到,去參加探索隊的人還有一兩個時辰可以好好準備一下。

  周凡離開巡邏隊營地,直接回了家,爹娘不在,他給爹娘留了一張紙條,然後到了屋後。

  他要用這段時間凝聚第三爐右腳爐!

  周凡先運轉《九爐爆燃功》感應一下左手爐,確認左手爐已經基本穩定後,他才放心下來。

  本來按照計劃,他還需要多修煉幾天才行的,但現在等不及了,他只能嘗試一下。

  修行講究循序漸進,《九爐爆燃功》同樣如此,要求一爐一爐去凝聚,要是前一爐不穩定,那第三爐不僅不會成功,還會毀掉第二爐!

  這樣再想凝聚第二爐,就變得更為艱難起來。

  現在他的左手爐基本穩定,周凡這樣做只會冒著小小的風險,此次去野外,肯定無法長時間留在安全的尺道上,他還是願意冒著這小小的風險去提升自己的實力。

  他沒有再多想,他開始靜心修煉右腿的烘爐。

  隨著元氣被《九爐爆燃功》拉扯進來,右腿的烘爐慢慢被凝聚,此爐無形,自然無法看到,但是右腿驟然膨.脹了一輪,原本有些寬鬆的布褲緊繃著,其上有著一塊塊隆.起肌肉的輪廓,灼紅的右腿有著一縷縷白色氣霧升騰而起,相比徒然漲大的右腿,兩臂和左腿都變得有些不協調起來。

  右腿的烘爐被他凝聚出來了!

  沒有一會周凡的右腿才收縮著恢復了原形。

  右腿爐的練成能讓周凡憑著右腿的爆發來單腿短暫加速,這對戰鬥或者逃生都有著極大的作用。

  畢竟此次可能要面對的是白厲級怪譎,這也是周凡為什麼急於完成右腿爐的原因。

  第三爐的完成,同樣表明著周凡已經達到了爆發初段的極限,只要再凝聚出第四爐左腿爐,就能踏入爆發中段。

  周凡修煉的雖是最頂級的爆發功法,與尋常武者修煉的功法不太一樣,尋常武者修煉到第三肢,就已經是爆發中段了!

  兩者之間由於都是四肢,現在的爆發差距不大,不過周凡一旦開始修煉五臟爐,力氣就能不斷翻倍,他將和那些修煉普通功法的武者就會拉開極大的差距。

  九爐爆燃功的修煉難度比起普通的爆發功法不是一般的大,別看他這麼簡單就凝聚出三爐,那只不過是處於爆發初段的原因。

  想凝聚第四爐踏入爆發中段就有一個門檻在等著他邁過去!

  要是沒有什麼機遇,周凡都不知要積累多久才能凝聚第四爐。

  周凡沒有再想下去,第四爐的事可以慢慢再想,他修煉已經消耗不少時間,他沒有再在這裡久待下去,而是回屋收拾一下行李,才帶著老兄急匆匆趕去營地。

  到了營地,黃茅兩位符師以及皺深深已經在衛鼓下等著,魯魁與羅裂田則是巡邏去了,在探索工作完成之前,巡邏隊的事情都交給他們兩人去負責。

  周凡走了過去,與三人打了聲招呼,就站到一旁耐心等待起來。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莽牛村的人先到了。

  莽牛村來的三人之中,嚴龍擒和那個猥瑣中年男子周凡都認得,至於第三個則是莽牛村的符師,這位符師的年紀很大,滿頭白髮被紮成了一條長髮鞭子,臉瘦而有雙顴凸起,一雙三角眼正陰冷看著周凡等人。

  這名符師只是冷笑一聲,就帶著嚴龍擒兩人站到了一邊,絲毫沒有開聲寒暄的意思。

  黃茅兩位符師也是寒著臉,沒有理會這個符師。

  周凡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這名來自莽牛村的符師恐怕就是之前黃茅兩位老大人提及過與他們有舊怨的那位符師,之前三丘村遭遇黑怨鬼迎親的消息當然也是這位符師迅速洩露給莽牛村,並且還唆使莽牛村的武者發起合村挑戰。

  因為合村挑戰的原因,周凡與皺深深對莽牛村同樣沒有什麼好感,自然不會主動開口說話。

  兩伙人冷冷對峙一會,隱腹村的三個武者也來了。

  隱腹村來的是一青年男子、一中年男子以及一個老者,那個老者走在前面,頭髮黑白相間,圓圓的胖臉,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他是隱腹村的符師。

  這個老者走來,黃茅兩位符師以及莽牛村的符師都是笑著客氣喚了一聲:「狄兄。」

  那狄姓符師顯然人緣很不錯,他滿臉堆笑道:「三位老大哥,別來無恙。」

  「招待不周,我們去屋裡談。」黃符師笑著對狄符師道。

  莽牛村符師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剛才可是在這裡站了半天的,也沒見黃符師他們這樣說,他冷聲道:「有什麼好談的,趕緊出發把那繭樹找出來。」

  茅符師怒道:「宋符師要是那麼著急,可以自己先到野外尋一尋!」

  宋符師臉露譏笑反駁道:「要不是儀鸞司那邊命令說要三村組成探索隊,你以為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嗎?」


bpd 發表於 2019-6-19 23:01
第144章 出發

  狄符師忙插口道:「一人少一句,組探索隊找出繭樹所在位置,這是儀鸞司交待下來的差事,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黃兄、茅兄,事情比較緊急,我們就不進屋了,就在這裡商量幾句,然後馬上出發。」

  「也好。」茅符師壓抑心裡的怒氣緩緩點頭道。

  宋符師不再喊著要馬上出發,而是轉而冷聲道:「這繭樹的蹤跡是你們三丘村先發現的,那就給我們說說事情的具體經過。」

  宋符師不會質疑此事的真假,畢竟發現繭樹又沒有什麼好處,沒有人會在這種事情上作假。

  狄符師也是看向黃茅兩位符師。

  茅符師就將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

  狄符師聽完後道:「既然是在東丘山發現的,那我們就以東丘山為起點,向著四處搜尋,總會尋得到那些樹繭子的行蹤,要是沒有什麼要說的,我們立即出發。」

  宋符師緩緩道:「狄兄,先不要著急,我們總得說一下如何探索。」

  一旁的周凡有些無語,剛才喊著要馬上出發的是他,現在又說不要著急,這人真的是說變就變。

  「哦,那不知宋兄有什麼高見?」狄符師還是一臉和善說。

  宋符師道:「高見不敢說,我們莽牛村來的時候商量過,如果探索的話主要有兩種,第一種就是我們三個村子分成三組,分開探索,這樣的探索效率最高,但會有一定危險。」

  「第二種就是我們一起行動探索,這樣探索效率會低一些,但比較安全,現在不知你們覺得哪一種最好?」

  這兩種優劣都一目了然,黃茅兩位符師沒有吭聲,而是思索起來。

  狄符師道:「我們還是先選第二種嘗試一下,要是第二種也難以尋到樹繭子的蹤跡,那再考慮第一種分組探索。」

  對於狄符師所說,黃茅兩位符師也表示認同,在野外還是安全第一,要是尋常時期還好,但現在他們要面對的是白厲級怪譎,寧願花更多的時間小心探索,也不願太過冒險。

  宋符師見眾人都認可第二種,他又道:「既然是一起行動,那我建議採用三三三的探索陣營,一個村子三人當探索先鋒,一個村子三人在後方殿後,一個村子三人在中間隨時支援前後兩村,以村為一組行動,這樣我們就不會存在什麼配合上的問題。」

  以村為一組行動當然沒問題,問題在於哪個村子當先鋒,哪個村子殿後,哪個村子在中間支援?

  從危險程度來看,自然走在最前面的先鋒最為危險,殿後次之,中間的最為安全,無論前面還是後面發生事情,中間都有更多的反應時間。

  宋符師見沒有人說話,他又陰惻惻道:「我建議由三丘村當先鋒,隱腹村殿後,至於莽牛村則是在中間支援兩個村子。」

  此話一出,黃符師嗤笑道:「你的臉還沒有這麼大,憑什麼就要聽你的安排?」

  宋符師冷聲道:「我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以我為首的莽牛村實力最強,當然最為合適當那個支援角色,從整體來說,三丘村實力最弱,也就只能做一些前面探路無關緊要的工作!」

  茅符師譏笑道:「先不說先鋒是不是要最弱的村子去做,憑什麼說你們莽牛村最強?莽牛村剛剛不久前才在合村挑戰輸給三丘村,還是說憑你宋符師?說你宋符師最強,我第一個不服!」

  「你這是想跟我打一場?」宋符師冷冷看著茅符師,「那就來呀!」

  茅符師挑眉道:「你以為我怕你啊!」

  狄符師插口道:「這時候真的要比鬥,無論誰受傷了,都不是好事,那還要不要去探索繭樹的位置了?其實我覺得既然你們兩個村子有仇怨,我想你們出了野外,誰都不會信誰,要不然就由我隱腹村在中間支援你們!」

  宋符師與茅符師兩人沒有再吵,但都瞥了一眼狄符師,這人還是似以往一樣奸詐,趁著他們爭吵不下,就想跳出來將最好的中間位置拿下,他們當然不會傻乎乎同意下來。

  皺深深一臉冷冷打斷道:「既然誰都不服誰,再吵下去天黑前我們也出發不了,抓鬮吧!」

  周凡忍不住輕笑一聲,皺深深真的好喜歡抓鬮。

  不過諸位符師覺得再吵下去確實不是辦法,於是都同意抓鬮決定各村的位置。

  很快抓鬮結果出來了,三丘村抽到了殿後,隱腹村則是抽到了支援,最倒霉的是莽牛村,他們做了先鋒!

  莽牛村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但抓鬮結果出來了,也容不得他們抵賴。

  諸事議定除了黃符師外,九人馬上開始出發。

  離了村走在尺道上,每個村子之間都隔著三丈遠,這樣的距離低聲說話也很難被聽到。

  在尺道上,又有這麼多武者在,周凡也不會像之前自己獨自一人出來那麼精神緊張,他低聲與茅符師兩人說著話,很快他就通過茅符師兩人弄清楚了前面兩個村子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身份。

  周凡看了一眼前面的狄符師與宋符師,他忽然奇怪地問:「茅老大人,符師的年齡都很大嗎?」

  三丘村黃茅兩位符師就算了,結果莽牛村與隱腹村出來的符師同樣年齡不少,這就讓周凡有些意外了。

  「你看我幾歲了?」茅符師臉容苦澀道。

  周凡想了一下道:「我看茅老大人應該是八十多歲了。」

  畢竟茅符師鬚髮皆白,就算他說他一百歲,周凡也不覺得奇怪。

  茅符師搖頭道:「我今年六十有二,黃兄更是五十八歲而已,我們之所以如此老態龍鍾,就是因為耗費精氣畫符所致。」

  周凡愕然道:「要是這樣,黃老大人與茅老大人為什麼要選擇做符師?」

  茅符師嘆氣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不過大多數情況是難以再有所寸進的武者才會選擇符道成為符師,這樣能從儀鸞司那裡得到不低的報酬,又加之符道極耗時間精力等因素,所以做符師的大多都是我等上了年齡之輩。」

  周凡這才了然點點頭。

  由於人多勢眾,所以前進時顧忌也會少很多,比起之前周凡獨自一人還要快得多的速度,即使出發不算早,但探索隊在正午就看到了綿延如長龍的東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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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篝火

  如黑炭般的山岩,繁茂般的各種植被。

  探索隊離開尺道後,前進速度大大減緩,因為這不再是在野外最安全的尺道上,隨時都可能會有怪譎竄出來。

  即使探索隊由九個武者組成,但在這種地方,誰也不敢大意。

  進入東丘山,周凡指著那塊草坪道:「當初我就是在這裡遇到那五個採藥人。」

  草坪上的血肉經過一日一夜時間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淡淡的血痕。

  隊伍裡的三位符師聚在一起商量,這已經是野外,就算是關係不諧的茅、宋兩人也沒有再起任何爭執。

  商量結果很快出來,他們決定先向著採藥人深入山谷的方向搜尋。

  依然是莽牛村充當先鋒走在前面,隱腹村第二,最後的是三丘村周凡三人。

  茅符師從符袋裡取出兩張禁邪符分給周凡與皺深深。

  周凡、皺深深都是將禁邪符貼在自己的左臂上,這能防止一些怪譎的詛咒或附身。

  之前周凡獨自一人前來的時候也帶有村裡給的禁邪符。

  前面兩組隊伍也是差不多的操作,禁邪符雖然珍貴,但野外行走卻不得不準備禁邪符。

  前進節奏由莽牛村三人掌握,他們停,身後的隱腹村、三丘村兩支隊伍也會跟著停下,由於是在山林,不像在尺道,現在每支隊伍只間隔一丈左右的距離。

  周凡三人的職責是提防背後。

  探索隊沉默無聲緩步前進,遇到擋路長得比人高的雜草,實在繞不開最前面的莽牛村三人只能取出短刀、匕首來開路。

  兩個時辰後,探索隊將整座東丘山尋遍,還是沒有尋到任何樹繭人的蹤影。

  唯一的變故是在前面做先鋒的莽牛村遭遇了兩頭黑游怪譎,不過很快就被莽牛村與支援他們的隱腹村殺死。

  三丘村負責後面的警戒,沒有機會插手,這使得周凡覺得有些惋惜,兩頭黑游怪譎就是兩條灰蟲了。

  三個小組又匯聚在一起。

  宋符師冷聲道:「看來繭樹不在東丘山,那些樹繭子也沒有見到任何的蹤影。」

  狄符師搖頭道:「就算不在東丘山,那也應該距離東丘山不遠才對的,那些樹繭子不會離繭樹太遠的。」

  茅符師看了一眼已經西斜的紅日道:「那現在怎麼辦?再有半個時辰太陽就下山了。」

  天一黑,不僅會變得更危險,在漆黑的環境下,也難以繼續尋找。

  最終探索隊決定結束今天的搜尋,他們在山腳砍伐兩條枯木,就轉身離開東丘山,回到了尺道上。

  距離東丘山最近的是三丘村和隱腹村,但無論是哪個村子,腳程再快都要半天的時間,明天再過來又要消耗半天時間。

  這樣一來一去實在太耗時,儀鸞司給他們的任務恐怕就難以完成。

  所以探索隊只能選擇在野外度過一夜,周凡沒有在野外過夜的經驗,但茅符師他們自然有。

  眾人分工將枯木劈成一根根木柴,又將木柴堆起來。

  在黑夜徹底降臨前,在尺道上點燃柴堆,形成了深紅的火光。

  篝火映照著九人的臉。

  茅符師從符袋裡取出一道黃紙符箓道:「你們的也拿出來吧。」

  狄符師與宋符師兩人同樣取出一道黃紙符箓,三人將符箓扔進篝火。

  符箓在篝火內驟然變得明亮起來,化成三團幽藍的焰火,懸浮在篝火之內,將篝火染得有些幽藍起來。

  這是三道黃階上品的幽焰符。

  在黑夜中點燃篝火,是很為耀眼的做法。

  這種做法看似很愚蠢,甚至會引來某些怪譎的窺伺,但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相比那些怪譎的窺伺甚至襲擊,他們更需要警惕的是那些能融入黑夜中無聲潛行的陰影怪譎。

  在黑夜中陰影怪譎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它們之中最低等的是陰鬼,那些陰影怪譎有比陰鬼可怕十倍甚至百倍的存在。

  只有光才能讓那些陰影怪譎不敢靠近,而幽焰符更是為此而準備,與小燈符類似,但更要高級。

  也是因為準備了幽焰符,否則他們根本不敢在黑夜中度過一晚。

  圍著篝火,三位符師又商議一下輪流值夜之事,就自然而然按照村子劃分成了三組。

  眾人只是默默吃著乾糧和水,算是簡陋地吃完了晚餐。

  周凡餵了一些乾糧給老兄,三個村子九個武者都因為不熟悉,使得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也不知那繭樹究竟在哪裡?」開口打破沉默的是莽牛村的嚴龍擒,他左臉頰那道傷疤在火光中顯得尤為猙獰。

  狄符師扔了一根木片進入篝火中搖頭道:「不在東丘山,爬山的時候,我有留意遠處,看不到那棵繭樹,我們之中沒人見過繭樹,但是典籍中記載,初生的繭樹第一日就能長成一丈高一人合抱的樹木,它有如傘蓋一樣茂密的白骨樹冠。」

  「但今天我們都沒有看到這樣奇特的樹,那就代表著恐怕不在東丘山周遭,明天我們要沿著東丘南邊和北邊探索。」

  東丘的東西兩邊是三丘和隱腹村,所以只需要往南北兩邊探索。

  茅符師忽然皺眉道:「繭樹沒有見到沒什麼出奇,但連樹繭子的蹤跡都沒有發現,難道那群樹繭子是偶然才來到東丘探尋食物,它們今天去了其他地方嗎?」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九人中最為博學的是三位符師,但他們也沒有親眼見過繭樹,至於分析樹繭子只能盲人摸象。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些,一時間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過了一小會,忽然有人道:「長夜漫漫,我看諸位一時間也沒心睡眠,不如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你們看如何?」

  周凡看過去,說話的那人卻是隱腹村的那個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留著短髮,有著一張黃臉。

  茅符師向周凡提及過,這人是隱腹村的村正陳山志。

  「什麼故事?」狄符師笑著看向熟悉的陳山志問。

  陳山志笑道:「你們聽聽就知道了,一個有趣的故事,要是故事還沒開始就說是什麼故事,那再有趣也會變得沒趣起來。」

  狄符師看向莽牛村、三丘村的六人,見沒有人反對,他就點頭道:「那就說來聽聽。」

  陳山志點頭說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一說起故事,此人的聲音就變了,變得沙啞略刺耳,就像生鏽的刀劍在磨刀石發出來的低沉磨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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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商販的故事

  明黃夾雜幽藍色彩的篝火在黑暗的夜中升騰跳躍它的身姿。

  「這故事呀,我也是聽人說的。」陳山志看著篝火緩緩說,「就發生在我們天涼里的天涼城,聽說是這幾年前才發生的事。」

  天涼城是天涼里唯一的一座城市,官家的天涼里衙門、儀鸞司都在那裡。

  「要說天涼里哪裡最多商販,那肯定是天涼城,這些商販大多是靠著到外面收集值錢貨物,然後回到天涼城出售獲利。」

  「他們啊有時候也會到天涼里其他村子收貨,不過因為我們這邊太偏僻,也沒有太值錢的東西,所以我們就很少見得到。」

  「你們這些年輕一輩可能不太清楚。」陳山志看向周凡他們幾個年輕的,蠟黃的臉笑了笑,那雙眼被火光映照著,難以看出眸子裡的情緒。

  「商販到外收貨,就算是走尺道,那風險也不小,更何況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尺道上,總有離開尺道的時候,你們說他們是如何保證自己安全的?」

  「有些商販本身就是武者,他們在野外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但不可能所有的商販都是武者。」陳山志近乎自問自答道。

  「那些非武者的商販他們要到野外收貨就得僱用武者來保護自己,但武者的數量太少,僱用的價格不菲,就算那些商販常常幾個一起湊錢請武者,對他們來說成本也很高。」

  「一來一去,收的貨要是有什麼問題,那可就血本無歸了,就算一趟下來沒有問題,順順利利的武者的費用也分薄了他們的獲利。」

  「可是商販又離不開武者的幫助,否則僅僅靠他們,出了野外那跟送死沒有區別,基本上沒有非武者商販敢不帶武者就去收貨的。」

  「之所以說基本,那是因為總會有幾個為了豐厚的獲利,敢鋌而走險的商販,其中一個叫田鄉明,他的膽子恐怕是最大的。」

  「嘿,這人的膽子大到什麼地步?尋常敢鋌而走險的商販就算再大膽會抱團,更會在出發前買上幾張小焰符之類能傷害怪譎的符箓,碰到怪譎也能應付一下。」

  「可是這人都是一個人獨自上路,他除了買一些過夜用的幽焰符之類的輔助符箓,戰鬥用的符箓從來不帶,有朋友問他為什麼不買傷害怪譎的符箓?」

  「田鄉明卻是搖頭說太貴,他捨不得,他還說如果碰上怪譎,他也打不過,有那些符箓也沒用。」

  「城裡的人都覺得這個田鄉明這樣做是在尋死,可是出奇的是,大家都認為他活不長的時候,他一次次出外收貨,又一次次回來了!」

  「誰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做到的?」陳山志臉露驚嘆之色,「有商販猜測,說田鄉明尋到了一條安全的收貨路線,那條路線安全到不會遇到怪譎。」

  「田鄉明不請武者去收貨,節省了很多費用,因此他獲得了豐厚的回報,這難免引得別人眼熱,就有人嘗試跟著田鄉明,試圖查出他不請武者又能保證自己安全的秘密。」

  「但是呀,田鄉明這人很機靈,那些試圖跟著他的人,到了野外都會被他輕易甩開,甚至有些在路上跟著田鄉明亂走碰到怪譎喪命的也有不少。」

  「野外跟不上田鄉明的腳步,回了天涼城,天涼城法規森嚴,就算是武者也不敢輕易找田鄉明的麻煩,久而久之,他們就放棄了窺探田鄉明的秘密。」

  「僅僅是兩三年,田鄉明家產越發豐厚,要是再給他幾年時間,說不定他能成為天涼城寥寥可數的商賈。」

  「這田鄉明發家了,但做買賣的方式卻沒有變,他每次都是一個人獨自上路,從來不肯請武者,他妻子無數次勸他,他都不聽。」

  「他很自信,曾說野外對他而言與在天涼城散步差不了多少。」陳山志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默默聽故事的周凡等人愕然不已,一個沒有修行過的商販既然能在野外來回這麼多次都一點事沒有,他靠的是什麼?

  「但是……」陳山志開始轉折了,「俗語有云: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這田鄉明就是太自信了,他也許有些門道能應對野外的危險,但野外總是不斷變化,就算是再厲害的武者在野外都會小心行事。」

  「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商販,那天本來應該是他收貨回來的日子,他妻子在家做好豐盛的飯菜像往常那樣等他回來,可是那天他一直沒有出現。」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第三天也過去了,田鄉明也沒有出現在天涼城,所有人都以為田鄉明應該是死了。」

  「有妒忌田鄉明的人為此而竊喜,也有他的朋友為他嘆氣惋惜,但最為傷心的莫過於田鄉明的妻子。」

  「他這妻子可是在田鄉明最窮困的時候就嫁給他的,田鄉明呢,在發家以後,感恩她的不離不棄,即使妻子一無所出,他也沒有納妾,夫妻之間很為恩愛。」

  「哭暈過去數次的她挺過來後就為可能已經屍骨無存的田鄉明辦了葬禮,可是準備立衣冠塚那天,田鄉明居然回來了!」

  周凡等人都豎起了耳朵認真傾聽,他們心裡都在猜田鄉明這次回來恐怕不簡單。

  「回來的田鄉明衣衫襤褸,跟一個乞丐差不多,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不過他通過天涼城巡邏隊守衛的檢查,那應該是沒問題才對的,大伙不疑有他,他的妻子更是高興得直掉眼淚。」

  「田鄉明妻子領著田鄉明回家,給他請來大夫,大夫說他受了驚嚇,給他開了幾貼定神安魂的藥,田鄉明吃了藥又在妻子悉心照顧下,慢慢就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田鄉明說不記得在野外遇到了什麼麻煩,錢貨都丟了,他妻子連說人回來就好,以後就不要再去行商收貨,田鄉明連聲答應下來。」

  「可是從那天起,田鄉明的妻子就感到丈夫田鄉明變得奇怪起來。」

  「第一個奇怪的地方在於大熱天的,田鄉明也要穿著長衫,晚上和衣而睡,從來不肯將長衫脫下來,洗澡的時候,也不像以前要丫鬟服侍,自己躲在浴間裡面洗,就連妻子也不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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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眼

  「妻子問他為什麼老穿著長衫,他就說呀,他回來以後身體還沒恢復元氣,覺得冷就多穿一點,妻子就沒有多問。」

  「第二個奇怪的地方是他回來以後就沒有再與妻子行.房,之前因為一直沒有孩子,田鄉明沒有納妾,所以他晚上一直很努力,妻子也想要孩子,對這種事很配合。」

  「該不會是被怪譎嚇縮陽了吧?」聽到這裡,皺深深有些遲疑說。

  這話讓篝火旁的人臉色變得怪異起來,周凡差點笑出聲,他強忍住笑道:「皺隊長,我覺得你……」

  皺深深臉色微冷道:「我怎麼了?」

  「沒什麼。」周凡搖頭,沒敢說出來,他原本想說『皺隊長,我覺得你真的是悶騷!』

  但周凡知道他要是說出來,皺深深非得拔劍與他分一個生死不可。

  「你們兩個別打岔,聽故事呢。」隱腹村那個年青武者有些不滿道,「陳村正,後來怎麼樣了?」

  陳山志正盯著篝火的光,他聽到自己村子武者的追問,才繼續講述起來。

  「他妻子也沒有多想,以為田鄉明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所以才沒有行.房,可是除了這兩個奇怪的地方,還有第三個奇怪的地方。」

  「這第三個奇怪的地方不在田鄉明身上,而是發生在他妻子身上,自從田鄉明回來,他妻子就覺得自己的眼睛變得乾澀還有些發癢。」

  這與眼睛又有什麼關係?眾人心中浮起疑問,卻沒有打擾陳山志。

  「他妻子這種狀況尤其以剛起床的時候最為嚴重,起床一個時辰後能得到一些緩解,這眼疾一天比一天嚴重,她的視力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去看了大夫,但是大夫也說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說這像戳傷的,問她有沒有用手指戳自己的眼睛,她覺得很莫名其妙,她沒事幹嘛戳自己的眼睛?」

  「她不會戳自己的眼睛,也沒有人戳她的眼睛,她回家照著銅鏡,發現她的眼球都佈滿了血線,這讓她感到很害怕。」

  「這田鄉明的妻子就不斷想自己的眼睛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後來她就想到白天她一直睜著眼睛,有人傷她雙目,她肯定會知道,可是睡著以後呢?」

  「睡著發生的事她未必會知道,加上丈夫最近變得怪異的舉動,她就對田鄉明產生了懷疑。」

  「她決心查出發生了什麼事,有一天她刻意避開田鄉明,就自己躲在廂房睡覺補眠,到了晚上,她故意裝睡著了,奇怪的事發生了,她一躺下就覺得很睏。」

  「但幸好白天她睡了很久,這居然讓她撐住了沒有徹底睡過去。」

  「當時房間裡靜悄悄的,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他妻子就感覺有人碰她的臉頰,然後翻開了她的右眼皮。」

  「被翻開眼皮,映入她視線的正是田鄉明的臉。」

  「田鄉明似乎不知道她還是醒著的,他貪婪地看著他妻子,更準確來說,是盯著她的眼睛。」

  「妻子感到很可怕,不過她還是保持一動不動,就像被睡著翻開眼睛的一樣,她不知道田鄉明有沒有看出她在假睡,但她想應該沒有。」

  「田鄉明看了一會,然後他伸出了自己的舌頭,用他的舌尖輕.舔.舐她的右眼球,夫妻兩人的距離太近,否則田鄉明肯定會看出她的眼瞳在不斷收縮。」

  「其實呀,人睡著的時候眼皮被揭開,眼睛可能會翻白眼,但也有可能瞳孔會緩慢轉動,就算妻子眼睛亂動,田鄉明也難以確認她是醒還是睡著的。」

  「舔.了一會右眼球,他又翻開她的左眼皮舔她的左眼球,這就似在品嚐稀世珍饈。」

  篝火旁聽故事不少人臉上露出驚異之色,一想到舌尖在那眼球上滑動,不少人的眼眉都是跳了跳。

  陳山志臉色平靜,緩緩用他那沙啞的嗓音道:「田鄉明做完這些事之後,他就躺回去睡著了,可是身旁的妻子卻睡不著了,她感到十分害怕,待確認田鄉明真的睡著以後。」

  「妻子就偷偷爬了起來,逃出了房間,她認為田鄉明不是中了怪譎詛咒就是被怪譎附身了,她趕去報給儀鸞司和衙門,儀鸞司派出了武者和捕快,趕去田家,將還在睡覺的田鄉明捆了起來。」

  「田鄉明就在大喊大叫的,他妻子躲在遠處看著,武者在田鄉明身上貼上測譎符等數種符箓,但奇怪的是任何符箓都沒有起效果,似乎田鄉明沒有中詛咒也沒有被附身。」

  「田鄉明大喊冤枉,武者和捕快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懷疑是不是弄錯了,可是躲在暗處的妻子忽然想起田鄉明一直不肯脫衣服的事,她將這事說了出來。」

  「田鄉明破口大罵妻子歹毒,武者和捕快頓時有了主意,他們小心想法將田鄉明身上的長衫脫了下來,田鄉明衣衫被剝下來後,在場的人才看到從他胸口到肚腹有著一尺長的傷口。」

  「那傷口用針線縫合著,而田鄉明的上身早已經變得沒有了任何的血色,白得像死人的屍體。」

  「場上的武者和捕快一看到他上身變成這樣,全部後退了好幾步,取出了兵器。」

  「那田鄉明忽然笑了起來,被捆住的他發出淒厲的笑聲,那胸腹間的針線因為笑得太厲害,全被崩斷,有一頭怪譎從那傷口處鑽了出來,他整個人就像癟了的皮球,縮得只成了一張人皮。」

  「那一夜,在場的武者和捕快都死了,只剩下田鄉明的妻子,不過也變得瘋瘋癲癲,總是在大街小巷胡言亂語,不久後妻子也死了。」

  陳山志的故事講完了,他依然看著篝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周凡在心裡想這個故事最多讓人有些反胃,很為無趣。

  宋符師忽而道:「在前兩年我記得天涼城確實有一個商賈家裡發生了一場怪譎殺人的慘案,但這成為了一件懸案,你說的就是這個嗎?」

  「是啊,就是那個商賈。」陳山志笑著承認道。

  「陳村正這個故事編得倒是挺有特色的。」狄符師笑著評價道,「想來肯定是天涼城那些文人以那兇案為基礎編好流傳出來的,真真假假,不過可惜的是我們都不太瞭解那件兇案,所以聽起來感覺就差了很多。」

  「你們認為是假的嗎?」陳山志掃視了一下眾人,他雙眼被火光映著,其中似乎有旺盛的光透出來。

  「不然呢?還能是真的不成?」有人不在意笑道。

  「當然是真的,因為我就是故事裡的那個怪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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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人魅

  陳山志的聲音在篝火旁迴盪著。

  他說他是故事那只怪譎?

  篝火顯得沉寂了起來。

  僅僅是一瞬,坐在陳山志身旁的狄符師與那年青武者迅速站起遠離了陳山志。

  周凡六人拿起兵器,取出符箓。

  所有人都眼神警惕看著陳山志。

  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陳山志依然坐著,他臉帶笑容,但那笑容透露出一絲詭異之意。

  「陳山志,你是在胡說八道的嗎?」狄符師臉上再也沒有笑容,沉聲喝問道。

  陳山志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起來,眾人又後退了幾步,不過都是冷冷注視著他。

  陳山志將自己的布條腰帶解開,快速張開自己的長衫。

  周凡八人透著火光都清晰看到了。

  陳山志那腐白的胸腹間果然有一道豎著的尺長傷口,傷口被交叉的針線縫合起來。

  這跟他從故事中講述的傷口幾乎一模一樣。

  看著那道傷口,眾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難道這陳山志早已經被怪譎……

  「你們真是有眼無珠。」陳山志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像破鑼。

  隨著他的笑,肚腹發出嗤嗤聲,那針線一根根接連崩開。

  「大膽!」宋符師發出一聲大喝,他整個人身體徒然高大起來,疾衝數步朝陳山志一掌拍去。

  宋符師的手掌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這是焰掌符!

  可是那爆發段拍出的焰掌卻落空了,因為陳山志胸腹間有著一團黑霧氣竄了出來,使得整個人收縮了起來,一張人皮迎連著衣衫隨掌風飄落在地上。

  那團黑霧氣在武者各種攻擊來到之前,已經飛離了尺道,沒入了黑暗中。

  黑暗中還飄來它怪笑之聲。

  有數人臉色微沉,就想朝它追去。

  茅符師低聲喝道:「別追,冷靜點。」

  眾人在尺道旁停住了腳步,其實就算茅符師不說,他們也不敢追多遠。

  現在可是野外最危險的黑夜,一旦追下去,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陳山志的變故實在太突兀了,突兀到誰也意料不到。

  周凡走了幾步,走到那堆人皮前仔細看了起來。

  皮囊捲縮成一團,臉在最上面,眼耳口鼻扭曲模糊,那對凹凸不平的眼珠子滾在一旁,似乎在看著周凡。

  除了那對眼珠子,就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沒有骨頭、沒有內臟等一切東西,僅僅是人皮。

  莽牛村三人最先退開,遠離隱腹村狄符師二人。

  三丘村周凡三人也是已經警戒著後退。

  隱腹村的村正出現問題,所以狄符師兩人也很有可能出了問題。

  狄符師的臉色很難看,他與村裡那青年武者將測譎符貼在自己的身上,又展示了自己臂上的禁邪符還完好無損。

  但其餘六人依然沒有靠近,宋符師看了一眼茅符師,原本就不和的兩人難得靠眼神達成了共識。

  宋符師沉聲道:「狄兄,不是我們不信你,只是你們村子的陳山志出了這種事,我們可是一直看著他,那人皮臂上還附著禁邪符,這說明我們的測譎符與禁邪符都對那怪譎沒有效果!」

  周凡心微沉,他之前一直聽說測譎符與禁邪符並非是絕對有效的,但從來沒見過失效,現在反而是失效了。

  周凡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兄,就連老兄這次也沒發現人群中一直有這樣一個怪譎。

  這怪譎顯現很擅長隱匿。

  不僅是周凡,其餘人一想到他們周圍一直跟著一個怪譎,就感到不寒而慄,要是剛才那怪譎突然發起襲擊,他們恐怕就有人得死去。

  狄符師沒有說話,他走到那堆人皮上,從那人皮上取下禁邪符,確認禁邪符不是假的後,他臉色更難看了,他拿起人皮旁的符袋,翻開確認是他們村子的符袋後,他才看向隱腹村的那個青年武者怒道:「我們自出村後,陳山志有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野?」

  這個青年武者臉色發白,他腦袋還有些混亂,不過他認真想了想道:「除開有兩次小解,陳村正幾乎沒有離開過。」

  「小解這麼短時間,陳山志就能讓人殺了,還把人皮眼珠子挖了出來嗎?」狄符師臉色發寒,「還是說他在村子的時候就出了事?」

  這些問題,那青年武者根本就無法回答。

  狄符師沒有再理會青年武者,他從身上取出村裡帶來的消息符,又取出細毛筆快速寫了起來,寫完字,他咬破指尖在符箓上塗了血,消息符就燃燒了起來。

  他是擔心村裡的安全出現了問題。

  周凡等人只是默默看著狄符師的動作。

  狄符師做完這些後,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那怪譎與陳山志是怎麼回事,陳山志應該是凶多吉少了,而且我們也無法自證清白,只看你們信不信我們兩人了。」

  猶豫了一下,茅符師道:「我們相信狄兄與那怪譎沒有關係,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分開來坐,其餘的事天亮之後再說,這個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狄符師答應了下來。

  很快篝火的八人就分成了兩堆,三丘村與莽牛村六人在篝火的一邊,狄符師兩個則是坐在另一邊。

  或許是為了緩解氣氛又或許是實在不解,宋符師緩緩道:「那個怪譎能以人皮幻化,以假亂真,騙過了我們所有人,它逃走前又化作一團黑霧,我實在認不出它是什麼怪譎,你們有誰認出的嗎?」

  狄符師皺眉道:「我沒有聽過這樣的怪譎。」

  眾人的眼光看向了茅符師,宋狄兩位符師都沒聽過,那或許只有茅符師會知道了。

  茅符師皺眉回想剛才的陳山志,他有些猶豫道:「那怪譎說人話如此流利,我覺得似是人魅。」

  宋符師與狄符師臉色微變,其實他們心中也有類似的猜測,但不太敢相信而已。

  人魅也是怪譎的一種,怪譎的形成說法千千萬萬,誰也說不清它們是如何在這世界誕生的,因為每一種怪譎的形成都好像大為不同。

  至於人魅的形成,更多的說法是這種怪譎的形成與人脫離不了關係,傳言它是高深境界武者的魂魄所化,但僅僅是傳言而已。


bpd 發表於 2019-6-19 23:49
第149章 一無所獲

  人魅有強有弱,所以很難定義它們的級別,只有與它們打過,才能辨認出它們的級別。

  不過茅符師又搖頭道:「這只是我猜測而已,世間具有智慧的怪譎不僅僅是人魅一種,所以很難下定論。」

  具有智慧的怪譎?

  周凡之前聽說過有智慧高超的怪譎存在,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略一沉吟問道:「可是它為什麼要藏在我們之中?」

  這個怪譎與之前遇到那些僅是靠本能行動的怪譎不同,它有智慧,那它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這個問題正是眾人所想的,但誰也沒有能想得到答案。

  宋符師瞥了一眼周凡道:「怪譎即使有與我們人等同的智慧,但它們終究不是人,行為方式與人有很大的區別,在無法確認它是什麼種類的怪譎時,想知道它的目的是不可能的。」

  狄符師道:「宋兄所言有理,我們不要管它有什麼目的,它既然不敢襲擊我們就離開了,那說明它的等級高不到哪裡去,今夜只要小心提防它回來襲擊,其餘的事以後再說。」

  周凡微微皺眉,就算行為方式心思不同,他總感覺那人皮怪譎費了這麼多功夫,總會是想在他們身上實現什麼目的,不過他一時也猜不到那怪譎的心思。

  茅符師道:「狄兄,天亮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隱腹村的陳山志死了,隱腹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探索隊的事該怎麼辦?

  狄符師苦笑道:「我在等隱腹村傳來消息,要是天亮之後,他們還沒有傳來消息,那就對不起了,我必須回村一趟,探索的事就看你們兩個村子怎麼做了。」

  「要是你們不想探索,那我們就一起受罰,要是想探索,那就只能拜託你們先探索了。」

  相比探索隊之事,隱腹村的安危對狄符師影響更大,要是隱腹村真的出了什麼大事,狄符師恐怕難辭其咎。

  對於狄符師這樣的說法,宋、茅兩位符師沒有意外。

  眾人見夜已深,沒有多說,明天的事只能明天再說了。

  安排值夜也有了變化,隱腹村的兩人一時信不過,只能任由他們去睡,符師的年紀不小,將其排除在外,值夜的工作落在莽牛村與三丘村包括周凡四個武者身上。

  值夜一人當然不太可靠,因此一夜四個時辰,兩個時辰就安排兩人值守,莽牛村與三丘村各一個。

  周凡與嚴龍擒被放在第一批,其餘人睡去,就剩下周凡與嚴龍擒看著四周。

  嚴龍擒之前被周凡一招擊敗,周凡壞了莽牛村的好事,他對周凡自然沒什麼話好說。

  周凡也懶得理會嚴龍擒,兩人時不時添加一些柴火,防止篝火熄滅。

  黑夜深處時不時傳來引人心悸不已的吼聲,甚至偶爾還能看到不遠處有著什麼跑動的影子。

  周凡不允許老兄吠叫,老兄只是蹲伏著,渾身毛髮不時豎起。

  幸好兩個時辰過去,黑夜中隱藏著的諸多危險都沒有過來。

  兩個時辰一到,周凡就喚醒了皺深深來替代自己值守,而他則是躺下睡了過去。

  灰河空間。

  周凡看著船上灰霧縹緲,霧不在,他感到有些遺憾嘆了口氣。

  他不是想釣魚,在外面那種環境下釣魚就算釣到東西,也太危險,他是想尋霧打探一下人皮怪譎的事情。

  或者能從霧的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也不一定。

  周凡總感覺那人皮怪譎圖謀不淺,在野外被這樣的一個怪譎盯著,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過霧不在,周凡也沒有貿然去叫喚他,而是轉身拿起輕刀修煉基礎刀術。

  修煉時間緩緩流逝,沒有多久,他就感到有人在喚他,他被扯離天河空間。

  周凡睜開眼,看到天已經亮了,喚他的人是皺深深。

  即使只睡了兩個時辰,但周凡沒有感到太疲憊,他坐了起來。

  篝火的柴木已燒成餘燼,一邊的老兄也站了起來。

  周凡拍了一下牠的腦袋,老狗搖了搖鐮刀尾。

  篝火驅散了些許寒意,清晨的野外霧氣深深,看起來宛如在仙境。

  但可惜的是這仙境潛伏在常人難以想像的危險。

  旭日還沒有升起,探索隊八人就都醒了。

  昨夜陳山志一事之後,就一夜沒事發生,對於隱腹村的狄符師兩人,周凡他們總算是恢復了基本信任。

  要是真的是怪譎所化,昨夜不會這麼平安。

  讓人感到驚喜的是,狄符師收到了隱腹村回傳的消息,隱腹村暫時平安無事,並且已經啟動對陳山志一事的偵查。

  陳山志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在隱腹村,否則很難說得通他是怎麼出事的。

  隱腹村暫時沒事,狄符師兩人就繼續留在探索隊。

  眾人吃了一些乾糧,就開始商量起來,還是按照昨天商量過的,先往東丘山的南邊探索,要是沒有再往北邊搜尋。

  在探索隊出發之時,旭日也開始從群山升起,散發萬丈金光,驅散寒霧,照在身上,給人一種暖融融之感。

  朝日的暖卻沒有驅散探索隊潛藏的陰霾,那陰霾就是陳山志的死。

  也因為陳山志的死,讓探索隊的所有人比起之前還要謹慎萬分。

  路上遇到怪譎大多能避開就避開,實在無法避開的,只有出手乾脆俐落殺死。

  殿後的周凡心裡感到一絲鬱悶,這還不如抽到先鋒了,要是抽到先鋒,他已經進賬三四條灰蟲了。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還是強打精神做好防備工作。

  在東丘的南邊走出很遠的區域,到了正午他們才放棄回到了尺道上。

  南邊已經被他們盡量探索了一遍,結果依然一無所獲。

  午間只是稍微歇息,他們又向東丘山的北邊展開探索。

  只是臨近黃昏時,探索隊疲憊地從北邊回來,身體上的疲憊算不了什麼,關鍵是精神上的疲憊,北邊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直娘賊!別說繭樹,就連樹繭子的一片葉子一朵花都沒見到,難道它們之前是跋山涉水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不成?」嚴龍擒臉色陰沉惱火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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