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詭異修仙世界 作者:龍蛇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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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發表於 2020-6-13 21:33
第1540章 光與暗

  皺深深倒是不在乎這點小事,他又看了一遍杜泥發來的秘密信件,為了保密,所以知道此次剿滅雪盜行動的人很少,並且約定了一致行動的時間。

  「大人,我要去籌備人手了。」皺深深抬頭說道,他眼中帶著狂熱的戰意。

  「好,那你快去,注意了,沒到需要時,都不要告訴他們要做什麼。」奧公公叮囑道。

  這種事就算奧公公不叮囑,皺深深也明白,他只是微微點頭,就匆匆離去。

  奧公公高興地在屋內走了幾步,有了功績,就算小皺成為黑水大都護時間不長,但也可以想法調回鏡都任職,不用高昇,平調就可以。

  他也需要提前為小皺,為自己鋪墊一下了。

  「乾爹,我要回來了。」奧公公高興之餘心裡默默地想。

  從他被貶到天涼里那刻起,他就想著回宮。

  天涼里……奧公公想起這個他最初厭惡,但又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他的心情有些複雜起來。

  「哎,也不知那笨禿驢圓惠與燕歸來怎麼樣了?一走就沒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給咱家寄一封信什麼的……」

  ……

  ……

  荒西道青蓮州大佛寺。

  大佛寺很大,大到堪比一縣之地,寺即是縣,縣即是寺。

  大佛寺下轄五鄉六十六里,在鄉里之間都是虔誠的信徒。

  五鄉六十六里寺廟三千,每一廟香火鼎盛,寺廟上空煙氣成雲,白霧繚繞。

  但大佛寺又很小,小到只有腹地中心那座尋常普通的寺廟才真正掛上了大佛寺的牌匾。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才是大佛寺。

  大佛寺很少接見外客,天下間只有寥寥可數的外人才得以入內。

  但這裡從來不是大佛寺高僧的什麼修行聖地,只要是大佛寺僧人就能得以隨意進出大佛寺。

  大佛寺每隔段時間都會收養一批無家可歸的孩子,撫養他們長大。

  佛門素來提倡眾生平等,收養的孩子從來不問資質來歷,只要無家可歸,沒有親人撫養,就能進廟修行。

  要是成年能夠自力更生不想當和尚,也可以還俗離開寺廟。

  因而寺廟算不得清淨肅穆,一群小和尚在隨廟中師父唸經修行時,還算規矩,只是一旦功課做完,他們就會大聲歡呼從大殿奔出來。

  廟中的成年僧人對此只是微微一笑,由得這些小孩歡呼玩耍。

  廟中規矩,小和尚們不得隨意踏出寺廟,他們做完功課都是從前殿出來往後院奔去。

  從前殿走出到後院,就必須經過佛手廣場,小和尚們到了廣場,吱吱喳喳的聲音都是突然停了下來。

  荒西道是大魏最炎熱的地方,夏季還沒到,春季就烈日曝曬炙烤大地。

  佛手廣場內跪著一個僧人,僧人只是閉目跪著,他已經在這裡跪了將近一年。

  每天都會有廟裡的和尚為他送來水與食物。

  小和尚們很好奇,這個僧人為什麼要跪在這裡?

  但他們性子再頑皮,也被廟裡的師父叮囑過,不准他們靠近那個僧人。

  小和尚們每天從佛手廣場穿過,都能見到這個僧人在這裡跪著,起初這個僧人肥頭大耳,但現在早已經消瘦得不似以前的他,只是那陰沉的臉越發堅毅。

  小和尚們不知為何有點害怕這個僧人,他們從佛手廣場穿過,都會下意識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

  小和尚們進入後院,僧人就似不知道一樣,他在等。

  即使他心裡早已有答案,但他依然在等。

  因為師父不說,他的答案就不算數。

  小和尚們不知道的是,他曾經在深冬時站起來過,離開佛手廣場,到了般若林。

  寒氣深深的冬季,般若林百花凋零,盛開的花只有寥寥數種。

  纏繞灌木的忍冬長出了紫紅新葉,在寒冬中生機勃勃。

  新葉凜冬不凋,是為忍冬。

  那是的他嘆息一聲,明白那個叫淨雲的和尚何以會喜歡忍冬,因為他希望能似忍冬般熬過對他來說漫長的寒冬,長出寓意新生的紫紅新葉。

  只是他還是無法熬過寒冬,更無法新生。

  他轉身離開般若林,跪在佛手廣場上,模糊的想法在那個寒冷冬天才清晰起來。

  他跪在佛手廣場上,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要不是寺廟慈悲,給他送來食物與水,他跪不死,但也會餓死在這個廣場內。

  夕陽下來,昏紅的光灑落在佛手廣場上,他睜開了眼。

  他眼前出現了一個老和尚,和尚滿臉皺紋,稀疏眉毛銀白,正慈悲看著他。

  「師父。」他認真帶著敬意磕頭。

  眼前的老和尚不是大佛寺十八堂首座,也不是什麼名氣大的高僧大德,他只是廟裡撫養小和尚的老和尚慧旋。

  慧旋是他最尊重的人,就算是首座在他心中都不如這個寺廟外默默無聞的老和尚。

  是慧旋撫養他長大,只是他等的不是慧旋。

  「圓惠,如果師父讓你離開,你會不會走?」慧旋輕嘆口氣道。

  「會。」圓惠毫不猶豫道。

  「但師父開不了這個口,廟裡也沒有人敢出聲讓師父勸你離開。」慧旋道:「他們的意思是你喜歡跪著,就讓你一直跪著,跪到你願意離開為止。」

  圓惠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聽著,佛寺會這樣做他並不奇怪。

  「你要一個答案,但寺裡就連首座都不能給你答案。」慧旋口中的首座指的是講經首座,他又道:「或許老首座能給你答案,但沒有人能打擾老首座。」

  「師父本來想說人生難得糊塗,但你跪了這麼久,答案對你肯定很重要,這樣的話連師父都糊弄不了。」慧旋看著自己的弟子,目露慈愛,「當年這麼多弟子之中,你天性愚鈍,修行天賦也不行,中下之資,但師父最喜歡你,師父有時候也想不明白。」

  「是弟子辜負了師父的疼愛。」圓惠聲音嘶啞,雙目微紅。

  慧旋抬頭看著那快看不見的夕陽,「當年師父還是一個小和尚時,那時老首座就已經是老首座。」

  「老首座很少現身,但那天,書院聖人來了大佛寺,老首座就現身了。」

  「師父當時得以僥倖隨侍在側,書院聖人來勢洶洶,他開口說我們和尚不事生產,是大魏子民的吸血水蛭。」

  「老首座只是微笑說佛家給信徒信仰,護佑信徒平安,信徒願意供奉佛家,各取所需,何來水蛭說法?」

  「書院聖人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他譏諷說佛家所給信仰,只是為了讓信徒愚昧,越愚昧越信仰,他們書院不同,書院宗旨是使教書育人,使民眾明智,使他們知道什麼是錯什麼是對。」

  「他說如果佛家唯一可取之處,那就是護佑信徒平安,但這不公平,信徒可是供佛家吸血一輩子的,就算沒有佛家,大魏官家、書院都會護佑子民平安,而民眾不用連心都賣給佛家。」

  「老首座與書院聖人就此爭鋒相對,最後老首座說有光就有暗,世間一切不外如是,書院、官家同樣有看不見的暗,又何必如此執著不放?」

  「書院聖人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坦誠書院或許有不好的暗,但這暗絕對沒有佛家這般大……」

  慧旋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緩緩道:「老首座與那位書院聖人都是世間一等一智慧高超之輩,這場爭論是沒有結果的,以師父的愚笨當然難以辨認其中的對與錯。」

  「但師父始終記得老首座所說的,世間有光就有暗,大佛寺就是如此,你認為大佛寺有存在的必要嗎?」

  圓惠面露茫然,這是從小養大他的家,就如師父所說的,他天性愚鈍,修佛修武都不太行,這樣的問題他敢回答嗎?

  他一直以大佛寺為家,可以為大佛寺犧牲自己的性命,大道理一向不懂,現在卻不得不直面這樣的問題,要是大佛寺沒有存在的必要,那他活著的意義何在?

  「弟子不知。」圓惠聲音沙啞道。

  慧旋將視線從夕陽移回來,他輕聲問:「那你還想知道自己要問的答案嗎?」

  「你想等首座來告訴你答案,師父當然無法似教你唸經那樣,替你解釋經文告訴你準確意思,但當年的事,其實是師父一手操持的,所以師父可以告訴你當年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圓惠的心顫抖起來,他愕然抬頭看著師父,他不敢相信師父是主導者,師父是那麼善良的人,從小就一直關心愛護著他們。

  「出家人不打誑語。」慧旋平靜道:「你應該知道師父不會說謊騙你,當年眼看小佛寺漸漸崛起壯大,得到官家認可讓我們佛寺更是如鯁在喉,十八堂首座日夜焦慮,寢食難安,害怕大佛寺兩千多年傳承毀於我們手中。」

  「後來寺中有人提議,送一批優秀弟子到小佛寺……」慧旋道:「身負使命的弟子要對大佛寺忠誠,又要是小佛寺無法辨認是大佛寺派來的,那就只有挑選那些年齡小的孩子。」

  慧旋閉目,他沉默了一下道:「如你所想,圓化有著譎人天賦,小佛寺喜歡這樣的弟子,我們就將圓化以及其他弟子挑選出來,暗地裡訓練了一兩年之後,就將他們送入了小佛寺。」

  圓惠想起了淨雲和尚,他臉露痛苦,果然就如他所想,淨雲就是圓化。

  他有心想問,究竟送了多少弟子執行這樣的計劃,但他看著閉目的師父,還是不忍問,因為他問了,下了決心與他對話的師父肯定會說,一旦說了,那會讓師父陷入很為難的境地。

  「當年圓化同意做這樣的事嗎?」圓惠忍不住問。

  「他當年連十歲都不到,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慧旋還是沒有睜眼,他的臉露出慈悲嘆息道:「在未來的日子,這些人肯定會後悔作出了這樣的選擇,一輩子只能充當大佛寺的暗,擔驚受怕,害怕被小佛寺發現,為大佛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說他們會不後悔嗎?」

  圓惠想起圓化死前所說的話,他這時才感受到圓化死前的掙扎痛苦,他們可是佛家弟子,那次獻祭血陣,召喚音規麼分身降臨,圓化可是想害死全城的人。

  他心裡面驟然升起憤怒的火焰,他恨不得燒死自己算了,這樣他就不用知道這樣的事情。

  可是怨得了誰,是他一定要尋求這樣不堪的真相,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痛苦。

  「就為了對付小佛寺……」他看著面帶慈悲的慧旋,他發現自己從來不認識這個如師如父的人,他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讓他感到害怕。

  他是如何能下得這樣的狠心,把圓化他們往那樣的火坑推?

  只是這終究是他最尊重的師父,他還是無法說出任何狠心的話。

  慧旋忽而睜眼看著圓惠面露微笑,他斜斜倒在地上,口鼻之間鮮血湧.出。

  圓惠愣了一下連忙站起,把慧旋扶起,就想張口大喊,只是慧旋伸手捉住了他的左臂,搖了搖頭輕聲道:「別叫他們,這是師父的選擇。」

  「師父,你為何……為何……」他六神無主。

  「當年師父送走了那麼多弟子……」慧旋口鼻血流不停,面上浮現巨大哀傷,「師父對不起圓化他們,師父感到很愧疚……只是師父從小就在佛寺長大,師父又怎能忍心看到它被毀掉……」

  「當年師父就該死了,但心裡面僥倖想著也許能看到圓化他們回來的那一天……現在圓化他們活著的也沒有幾個了,錯還是錯了……圓化他們犯下的罪孽都應該算在我身上……」

  他眼淚流下,對師父的怒立刻消散了,他想做些什麼,卻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到。

  「圓惠……圓惠……」慧旋捉住他的手臂越來越用力,但氣息越來越弱。

  「師父,你說,我聽著。」他忙應道。

  「別再管這事,離開、離開……」老和尚鬆開了手。

  他怔了一下,放聲痛哭。

  越來越多的和尚匯聚而來,看著廣場上的他抱著自己的師父痛哭,悲傷在黃昏中瀰漫。

  沒有人出聲,只是沉默看著。

  大多數和尚散去,只是剩下兩個老和尚留在廣場看著圓惠,他們低頭臉色平靜替死去的慧旋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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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1章 憤怒與老燕

  廣場上的哭聲漸漸消失,圓惠抹了抹眼淚,他抱起已死去的老和尚,沒有看身旁站著的兩個老和尚,向著佛手廣場之外走去。

  「站住!」其中一個面容嚴肅的老和尚沉聲道:「你要走就走,但把慧旋師弟留下來。」

  開口說話的是戒律堂首座燃木。

  只是圓惠沒有理,他繼續往前。

  燃木面露怒意,就想出手,但他身旁的另一老和尚嘆了口氣道:「慧旋師弟把大佛寺當作自己的家,我想他死後也希望葬在大佛寺,你這樣帶走他真的好嗎?」

  這個說話的是般若堂首座燃悲。

  圓惠渾身顫了一下,他轉身看著兩個大佛寺首座,他又看了一眼口鼻皆是血,死去的可憐老人,那素來陰沉的臉變得有些猙獰,「他把這裡當家,可你們是怎麼逼死他的?」

  燃木與燃悲兩人都是沉默,慧旋的死他們確實有責任,慧旋師弟素來心善,潛心修佛,當年的事就不應該交給他去做。

  圓惠低頭看著已死去的師父,他不想將師父留在這裡,但他又知道就算大佛寺對師父如此,師父肯定是願意留在這裡。

  他悲從中來,還是把師父放在了地上。

  他看著燃木與燃悲,想起剛剛死去的師父,想起死去的圓化諸位師弟,那一直壓著的怒火爆發了出來,「唵嘛呢叭咪吽,蒙他娘誰呢叭咪吽!」

  他發出淒涼而癲狂的怒笑離去。

  燃木氣得渾身顫抖,再度想出手把圓惠留下。

  只是燃悲輕輕一拂寬大僧袍,搖了搖頭。

  燃木怒視著攔下他的燃悲,「師兄,他辱罵……」

  「阿彌陀佛,慧旋師弟的遺願你忘了嗎?」燃悲嘆了口氣道。

  燃木沉默,沒有再出手的意思,慧旋留下的唯一遺願就是希望他們不要為難圓惠。

  否則圓惠一個小小的後輩,他們豈容他放肆至此?

  「只是就這樣放他離開合適嗎?」燃木沉聲道:「他可是知道了這件事的。」

  「又有什麼不合適的?」燃悲道:「慧旋師弟不會出賣大佛寺,該知道的他不會知道,由他去吧。」

  燃木明白了過來,就算圓惠知道了此事又如何,只要他不知道有哪些弟子在小佛寺,那影響就不會太大。

  最多也就是出去詆毀一下大佛寺而已,燃木頷首,算是忍了下來。

  只是他們沒想到放走了這個叫圓惠的和尚,帶來的後果比曾經那個叛徒還要可怕。

  從此之後,大佛寺境內多了一個憤怒的瘋和尚,他在鄉里之間流浪,他以惡毒的話辱罵大佛寺,差點被信徒打死,但每次他都活了下來,漸漸地,人們發現,憤怒瘋和尚身邊聚集了一群人,這群人同樣跟著瘋和尚痛罵大佛寺。

  憤怒就似會傳染的瘟疫一樣,星星之火一旦燃燒,就漸成燎原之勢,再也難以阻止。

  ……

  ……

  春天已經進入了末期,但鏡都的天氣還是溫涼的。

  包子坊是鏡都其中一個糧倉,這裡的街道上都是米店。

  這裡的米行面向的是鏡都中下層的百姓們,利潤不高,但勝在薄利多銷。

  也因為銷量大,所以每天都會有一車車的糧食拉到米店門前卸載,這樣的工作需要很多苦力來做。

  苦力們身高力壯,赤著黃銅般精壯身材,把木拉貨車上的一袋袋米扛進店裡的倉庫,成為了米店最常見的卸貨畫面。

  陳記米行佔了一條街,街上的米店都屬於它,是包子坊排名前幾的米行,生意興隆的陳記米行每天卸貨量大,給的工錢多,最受苦力們歡迎。

  但陳記米行對苦力的要求也高,體力不好的苦力是無法被米行選中。

  陳記米行的苦力比起其他米行的要更高大壯實,這些高大壯實的苦力們揮汗如雨,兩三袋米放在背上,就背進了倉庫內。

  在一群高大壯實的苦力之中,有一個漢子始終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他比起那些苦力隱隱還要高出一個頭,他臉上留著如戟的虯髯。

  幹活時,他沉默寡言,每次都能背四五袋米,放進倉庫內。

  他是老燕。

  苦力們都對老燕很佩服,不僅僅是因為老燕幹活厲害,還因為老燕很仗義,經常把自己辛苦賺來的工錢借給一些困頓的苦力。

  即使那些苦力可能還不上這些錢,老燕也從來沒有催促過讓誰還錢,誰有事找老燕幫忙,老燕能幫的都會盡量幫。

  苦力們只知道老燕不是土生土長的鏡都人,他從外地來。

  但從什麼地方來,沒有人知道。

  老燕獨自一人來到鏡都,成為了米行的一個小小苦力。

  把一車的米卸下,苦力們才得以站在門店旁側歇息。

  老燕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水,他那如鷹隼的眼微微抬頭仰望。

  雲淡天高。

  ……

  ……

  在嘗試了很多次之後,那些不死心的皇子們終於息了邀請周凡這寒北道主的心,再也沒有請帖發來打擾周凡。

  當然這點小事,周凡並不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混沌舊魔功與寒北道剿盜兩件事情上。

  他能夠制定剿滅雪盜的計劃,憑藉的是小綣大仙教的信徒們。

  武者經常會在野外走動,十三大盜就算隱藏得再好,也會有一定的痕跡留下。

  不是說所有的武者都是小綣大仙教的信徒,但小綣大仙教的信徒混在武者世界之中,消息比起儀鸞司探譎員還要靈通,再加上人數優勢……

  周凡想知道十三大盜的行蹤,只需要發下神諭,每天就會有無數的信徒向小綣大仙祈禱將線索匯聚而來。

  經過神格處理這些線索,這樣就算十三大盜行蹤不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個巢穴,他們的行蹤對於周凡來說也一樣瞭如指掌。

  只要能確認這些雪盜的行蹤,再集中力量一一剿滅,就不是難事。

  寒北道那邊有著周凡的消息支援,已經開展轟轟烈烈的剿盜行動。

  當然他這個寒北道主心裡也明白,雪盜是殺之不盡的,就算把十三大盜全滅了,也會有新的十三大盜出現。

  但能安穩一段時間就一段時間,等有新十三大盜出現,再起兵滅了就是,有小綣大仙神格在,剿滅雪盜不會似以前那樣要花很大力氣,付出很大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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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2章 失控

  剿滅雪盜的事周凡只需要提供消息,其餘的事有寒北道主府,有三州一府的人去執行。

  他把心思放回了混沌舊魔功第二階段上。

  經過數天的琢磨,他已經把不死境階段的混沌舊魔功領悟透徹了。

  之所以能夠如此之快融會貫通,那是因為第二階的混沌舊魔功與第一階的同源同宗,裡面有很多東西對已經學會第一階混沌舊魔功的他來說,並不難。

  鏡都太大,就算在城外,也要離得很遠,才能尋到一個無人之處。

  周凡仔細考慮了一遍之後,他放棄出城突破的想法,而是尋大先生端木小紅,要了一間練武室。

  練武室空間遼闊,四壁特殊材料煉製之外,還銘刻著防禦符陣,只要不是故意對著牆壁攻擊破壞,那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他獨自一人進入練武室開啟防禦符陣之後,還自己佈置了數重符陣。

  佈置完一切之後,他才盤腿坐下,讓自己身心處於空靈狀態。

  金身境是真火由內向外,寸寸焚燒,熔煉身體,破泥身,要是泥身破不開,就要身死道消。

  而同樣是淬體的不死境,則是丹火熔煉肉身,丹火比之金身境真火還要危險數倍,想破境入不死,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都不知有多少修士在這一境門檻因為畏懼徘徊不前或破境不成被自己丹火燒死。

  對於這點,他早已知曉,他不用太擔心這個問題。

  他基礎紮實肉身強橫,但相應地,他的金丹完美,丹火威力同樣也驚人,所以他不能僅僅依仗強橫肉身來撐過丹火的初次熔煉。

  就似對付金身真火那樣,他有冥螅逆輪體,要是冥螅逆輪體支撐不下去,他還有混沌舊魔體。

  憑著這兩大依仗,撐過丹火淬煉,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他閉上了眼睛,催動金丹,金丹立刻噴吐出一道道金色火焰,運轉混沌舊魔功第二階心法,控制著金丹之火,讓它們順著特定的經脈在體內運轉。

  灼熱的金丹之火燃燒著,他的身體就似化作了一個巨大烘爐,血肉骨皮臟腑人魂都受到了丹火的灼燒。

  要不是丹火被控制著數量,他早已被焚燒成渣,饒是如此,他也猶如鍋裡的油,烈火烹燒,身體如燒熱的油在沸騰。

  血肉骨皮臟腑人魂在淬煉中不斷熔化重生。

  丹火從內往外蔓延,他的身體浮現起金色的火焰。

  這種燃燒持續了三個時辰之久,金黃丹火才徹底收斂進體內,此刻的他通體熔金色,宛如金液澆鑄而成。

  他打量著自己的身體,他肉身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狀態,生生不息的力量。

  熔金色在消退,他的皮膜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這就是不死境嗎?」周凡臉上儘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原本就龐大的真元足足翻了數倍不止,金丹也跟著變大了一輪,他能感受到傷心小刀傳遞過來的喜悅。

  顯然他進入了不死境,對自己的法寶也有很大的好處,心之法則更是再進一步。

  只是他很快就面露愕然之色,因為他身體的真元還在不斷增長。

  原本被他控制不往外散發的真元,再也不受控制,往外擴散,衝擊著他佈置的陣法。

  這力量來自他的身體血肉,他的血肉就似擁有無窮無盡的潛力,不斷爆發出力量,融入真元之中。

  是冥螅逆輪體在發生變化!

  周凡不敢大意,他連忙盤腿坐下,運轉功法,試圖控制洶湧而出的真元。

  這種失控在他看來是很可怕的事情。

  但根本就控制不住,他就似一個被注入了大量氣體的氣球,身體的真元還在不斷膨脹。

  他不敢再有任何猶豫,他將這些不受控制真元全部吸收用來蘊養肉身。

  他的肉身大口啖食這些真元,飽享盛宴。

  也就是他的基礎紮實,尋常修士根本不敢在剛剛進入不死境就這樣做。

  這甚至使得他的人魂就似分裂了一般。

  墨綠色鱗片從皮膜中快速生長出來,漆黑的眼眸轉化為攝魂奪魄的墨綠,他的頭頂凸起的兩個大胞。

  大胞越來越大,嘭的一聲破裂,有著兩個墨綠的尖角從中生出,強大的氣息瀰漫著。

  卡!

  三層防禦符陣被衝擊得破裂開來。

  他進入了不死境中期!

  但這還沒有停止,冥螅逆輪體爆發的力量還在不斷湧出,轉化為真元。

  周凡墨綠的眼瞳微微收縮,他有心想停下來,但這由不得他,他只能咬牙吸收著那些真元,不讓真元撐爆了他的身體。

  他身上的墨綠鱗片每一片變得越來越大,而且底層還有墨綠鱗片生長而出。

  現在的他就似披上了一副厚厚的墨綠鱗甲。

  頭頂尖角也在瘋狂生長,越長越彎,兩根尖角纏繞在一起,難分彼此,就似棘刺叢生的纏繞藤蔓。

  他看起來完全沒有半點人的樣子,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殘暴凶狠。

  若是有人在他身邊,絕對會被這氣息感染變得瘋狂嗜殺。

  不死後期!

  他的樣子已經與混沌舊魔沒有任何的區別。

  就算是混沌今魔那位王在,他見了周凡,肯定也會十分訝異,他創造的混沌舊魔功,但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有其他外族生靈能修成,達到這種程度。

  周凡也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處於一種冷漠與瘋狂交雜的狀態。

  他感到害怕起來,害怕冥螅逆輪體還會不斷爆發出力量,他的肉身已經就快支撐不住了,而且他的混沌舊魔體,可無法能夠長時間如此維持下去。

  要不然他會徹底魔化。

  但幸好,在他進入不死境後期之後,那股不斷爆發的力量終於停歇了下來。

  那股力量停歇下來,他重新掌控了真元,功法運轉,墨綠鱗甲、尖角都在迅速縮回了體內。

  他解除了混沌舊魔體,大口喘氣起來。

  他心悸不已,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得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他從來沒有想過進入不死境,會讓冥螅逆輪體產生這樣的變化。

  要不是他應對果斷,他可能會成為第一個明明敢破境入不死,卻又莫名其妙被自己身體變化殺死的倒霉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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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3章 提升

  周凡死裡逃生,滲出一身冷汗,人魂還在隱隱作痛,這是接連一氣從不死境初期破階到不死境後期帶來的副作用。

  但幸好,這種副作用不算大,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他歇了好一會,才恢復了過來。

  他慌忙運轉心法檢查自己的身體,這種接連突破,害怕除了人魂外,還影響了身體。

  真元順暢,身體經脈臟腑都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他還是不敢大意,閉目按照《冥螅逆想法》觀想詭生冥螅母。

  《冥螅逆想法》他每天都勤奮修煉,觀想詭生冥螅母,使得他的譎人天賦覺醒得越來越快,已經從最初修煉《冥螅逆想法》的二成一提升到了四成七。

  當然這不僅僅是《冥螅逆想法》的功勞,他每次破境進階,譎人天賦都會出現一定提升。

  但要不是有《冥螅逆想法》,他的譎人天賦不會在現在這種修為達到四成七。

  不過四成七是他在沒有進入不死境時的事情。

  他現在觀想詭生冥螅母,不是為了修煉,而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冥螅逆輪體有沒有出現問題,畢竟剛才一系列的變化都是因為冥螅逆輪體,他要查看自己的冥螅逆輪體是否發生了變化。

  要是他沒有學會《冥螅逆想法》之前肯定無計可施,但現在有了冥螅逆想法,這個就不難。

  沒有多久,他就睜開了眼睛,面露錯愕。

  他的冥螅逆輪體已經開發到了七成一!

  足足提升了二成四!

  這樣的提升簡直恐怖,要知道他以前擁有了《冥螅逆想法》才將冥螅逆輪體從二成一慢慢提升到了四成七,但早已進入了緩慢狀態,冥螅逆輪體越到後面,提升就越難。

  別看他已經提升到四成七,他原本預計的是就算藉著破境進不死,最多也就是四成八,想達到五成的開發度,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

  但現在瞬間提升了二成四,這樣的事情,是他完全無法想像的。

  為什麼進入不死境,冥螅逆輪體就來了一次大的提升呢?

  周凡不明白,《冥螅逆想法》也沒有提到會有這樣的變化。

  他想不明白,深吸口氣,只能將之放到一邊,他心裡湧現出巨大的喜悅。

  即使變化很突然,但他從這變化中攫取了巨大的收益,他從不死境初期進入了不死境後期,當然最大的收穫是七成一的冥螅逆輪體!

  這樣的冥螅逆輪體,按照《冥螅逆想法》所言,已經達到了斷體重生的完美境界。

  他就似那位周家先祖不死將神,就算腦袋被打爆,也能生長回來,這是進入不死境的修士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他抽.出了星霜鏽刀,細長刀身鏽跡盡褪,刀身如星辰霜雪,璀璨照人,刀背上的無數凸塊變成了翠綠的龍鱗。

  鏽刀三十六的星霜鏽刀跟著他戰鬥這麼久,已經除去鏽跡,成為真正的絕世靈兵。

  他心念一動,刀鋒繚繞著碧綠的光華,使得刀鋒散發深深寒氣,這是刀靈覺醒的形態。

  凡是名刀必有刀靈,憑著刀靈覺醒,就算金身修士的肉身也難以抵禦他輕輕一刀,當然這是僅限於金身修士沒有運轉真元抵禦的狀況下。

  但金身修士運轉真元,他同樣可以往星霜鏽刀灌注龐大的真元。

  他運轉真元灌入星霜鏽刀內,就想試著把自己的頭顱割下來,但刀架在脖子上,他猶豫了一下。

  萬一頭顱長不出來,他怎麼辦?

  「還是謹慎一點的好。」他把星霜鏽刀對準自己的左臂,但他的刀架在左臂上,又猶豫了。

  砍斷左臂肯定長得回來,但這未免也太痛了,砍斷左臂與切手掌的試驗效果差不多。

  他把刀放在了左腕上,剛想斬斷自己的左腕,但他很快又覺得不對。

  「這明明就知道能長回來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讓自己痛一回?」周凡啞然失笑,他收刀入鞘,放棄了試驗的想法。

  他算是想明白了,除非他敢切下自己的頭顱,否則這樣的試驗根本沒有意義。

  但砍下自己的頭顱或者爆掉自己的頭顱……萬一真的長不出來,那就完蛋了。

  「我只需要知道冥螅逆輪體能夠斷體重生,但是不需要去冒險試驗,在戰鬥中,我也不可能故意去試驗自己能否爆頭重生頭顱,而讓敵人把我的腦袋爆掉,要是特地這樣做腦袋長出來了也沒有多大用處,因為壞掉了……」

  周凡默默地想,他收拾了一下,解除防禦陣法,離開了練武室,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打算告訴大先生,他進入了不死境後期……不對,甚至破境都暫時不要說。

  他可沒有忘記,他現在身處鏡都,而周家死敵在鏡都經營多年,保守一定秘密還是有必要的。

  以他現在的修為境界加上擁有的底牌,那周家死敵恐怕是殺不死他的了。

  其餘六大道主如果實力相當,那應該也是似花飛花那樣處於不死境,又或者可能有些會高一境,進入了靈念境。

  但就算是靈念境,周凡也有把握殺死,他敢肯定他算是處於大魏修士的頂層了,當然與最頂尖的那小部分人,恐怕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書院大先生當初施展對付那特殊的小腦魔的手段來看,他就不會是大先生的對手。

  但大先生可是書院聖人最得意的傳人,是書院僅次於聖人的高手,這些都是他現在層次能輕易打聽到的事情。

  與大先生實力處於同一層次的還有劍宗那位宗主、大小佛寺的首座等人,都不是道主能對付的高手。

  他說周家死敵殺不死他,不是盲目自信,周家死敵能派出六大道主層次的修士,但又有多少可能派出大先生這樣修士來殺他?

  就算真的派來,周凡也不認為可以殺死他,至少短時間內是做不到的。

  周凡臉露冷意,當他不用擔心他的生命安全時,那些試圖殺死他爹娘,試圖數次殺死他的周家死敵,就需要為他們的安全擔心了。

  他需要盡快想辦法查出周家死敵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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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4章 緣由

  到了晚上,周凡入睡後出現在船上,他把今天修煉發生的奇怪事情告訴了黃金皇座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了訝異之色,「冥螅逆輪體吾知之不多,但按你所言,吾猜測是不死境的原因。」

  「與不死境有關……」周凡臉色有些微妙,其實他也是這樣想的,要不是進入不死境的關係,冥螅逆輪體不會無緣無故就爆發出來。

  但與不死境有什麼關係呢?

  「不死境是淬煉身體的階位,能夠讓身體具有一定的自癒重生不死能力,而你的冥螅逆輪體同樣有著類似的能力,兩者都作用於你的肉身。」

  「所以你一進入不死境,冥螅逆輪體也在加速覺醒,並湧現出力量來反饋肉身。」小男孩解釋說。

  不得不說,這個解釋很合理,周凡接受了這個解釋。

  「你借此一舉進入了不死境後期,但最好不要想著這麼快踏入靈念境。」小男孩又道:「境界貿然不穩急著突破只會反受其噬。」

  這個就算小男孩不說周凡也知道,他還是開口感謝了小男孩。

  被稱為萬國之皇的小男孩高坐皇座,很少說話,更不會從皇座上下來,但並不難相處,他見周凡沒有要問的了,就閉上了眼。

  周凡猜測小男孩閉眼在琢磨什麼厲害的秘法,否則難道還真的在打瞌睡不成?

  周凡沒有多想,而是似自己三個兒子一樣,努力修煉去了。

  進入不死境過了幾天,周凡修煉的心思就淡了下去,他在掛心更重要的事。

  按照約定,墨墨應該是這幾天就會被送回來。

  在一個傍晚,他的房間終於出現了一團血光。

  「周凡。」血光內傳出龍飛甲的聲音,「現在你方便了嗎?」

  「方便,我可以傳送墨墨回來了嗎?」周凡忙道。

  要不是擔心墨墨在修煉,周凡早已讓船替他把墨墨傳送回來了,他與那邊約定,墨墨休息了才能將墨墨傳送回來。

  「可以了。」龍飛甲道。

  龍飛甲說完這話血色光芒消散不見,周凡默默在心裡呼喚,讓船把墨墨送回來。

  空氣中灰霧飄蕩,當灰霧變淡,小黑龍從灰霧飛出來,她一展黑色翼翅就飛入了周凡的懷中。

  「墨墨。」周凡咧嘴笑道。

  他無奈送走了墨墨,即使有船的保證,依然掛心不已,現在見到了墨墨則是開心不已。

  小綣與小妹同樣開心不已。

  周小白三兄弟反而是表情平淡。

  墨墨抬起金黃的眼瞳,眼瞳裡溢著晶瑩的淚,「爹,墨墨想你。」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

  周凡怔了一下道:「墨墨你會說人話了?」

  墨墨點了點小龍腦袋。

  小綣張大了嘴,「墨墨,我還以為你只會小妹語。」

  周凡喜笑顏開:「那太好了,以後我就能天天找你聊天了。」

  他在船上就能與自己的輔佐者交流,他沒想到墨墨會說人話了,要不然他應該早點聯繫自己女兒才對的。

  「爹,他們是誰?」墨墨與周凡說了幾句,才將視線轉到小白三兄弟身上。

  「他們三個是你的弟弟,小白、小藍、小黑,快叫姐姐。」周凡笑著說道。

  「姐姐。」小白三個朝墨墨喊道。

  墨墨眨了黃金般的眼眸,她呆了一下道:「我才離開一月有餘,怎麼就多了三個這麼大弟弟?」

  周凡:「……」

  周凡盡量解釋,墨墨才明白過來。

  「墨墨,你會說話了,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周凡問。

  「沒有。」墨墨道:「長老與飛甲叔叔對我都很好,不過他們很嚴厲,總是讓我學習,說我要是考核不合格,就不讓我來見爹……」

  周凡聽著墨墨說,他才瞭解到,墨墨在那龍族聖地的第一個月,都是學習,學習對龍神語的掌控以及其他東西,才能這麼快口吐人言。

  他聽了輕輕點頭,看來當初將墨墨送到龍族聖地學習的決定沒有錯。

  只有龍神一族才知道如何教導自己的族人。

  墨墨只能留一天時間,周凡這一天幾乎什麼都不做,把以前那個能讓墨墨隱身的神隱七腳蟲器具拿出來,墨墨隱身之後,就帶著墨墨在書院內好好玩了一天。

  現在鏡都的大小勢力都知道他到鏡都了,周家死敵肯定也知道了。

  他不可能帶著墨墨到書院之外冒險,書院獨佔一坊,環境優雅,能夠遊玩的地方不少,也沒必要到外面去。

  當然要是沒有墨墨在,他現在進入了不死境,心裡面確實在考慮著故意到外面去,看能不能引出周家死敵的刺客來,不過要好好計劃才行。

  一天很快過去,在時間差不多到的時候,他才依依不捨送走了墨墨。

  墨墨走了之後,他心裡面就有些落寞,他的女兒都不在身邊,未免讓他感到有些難過。

  至於兒子……周凡瞄了一眼又在埋頭苦練的三個兒子。

  他心裡嘆了口氣,不是說小白他們三個不孝順,而是兒子怎麼都不如女兒貼心……

  鏡都書院除了小部分從外地趕來求學的學生外,大多數的學子來自鏡都。

  鏡都很大,每年適齡入讀書院的少年可不少,鏡都書院要不是獨佔一坊,恐怕就容納不了這麼多的學生。

  書院要求學生必修詩書禮樂經義等文藝課程,對怪譎、武道的兩大類課程反而是不作要求,想學才學。

  因為不是所有學子都能夠或想成為武者,想修武,需要大量的資源以及付出足夠的艱辛才能有所成就。

  當然,這個世界如此危險,學武要面對很多的困難,依然有不少學生想成為武者。

  在鏡都書院學生之中,武者的數量依然佔據了七成。

  武者的敵人除了人之外就是怪譎。

  書院怪譎科目,每次開講,一個學堂往往會坐滿人,很少有人願意缺席這樣的課程。

  學生們將怪譎科戲稱為救命科,因為怪譎科講述的都是比較常見的危險怪譎,說不定以後他們就會遭遇這樣的怪譎,知道如何對付那怪譎就能救他們一命。

  要是學得不好,那可能會把命給丟了。

  怪譎科的一個學堂內此刻寂靜無聲,因為講台上的奚教習正在講述一個他們從來沒有聽過的危險怪譎。


bpd 發表於 2020-6-13 21:35
第1545章 合合骨

  「合合骨。」奚教習拍了拍講台說,「別看它名字有些怪,但它可是被評為白戾級的怪譎。」

  講台下的學子們一片嘩然,游怨厲煞戾,白戾級怪譎只有氣罡段武者能對付,他們又不是甲字班那群變.態,底下的學生沒有一個達到氣罡段的。

  以往頭髮銀白的奚教習都會講一些級別不高比較常見的怪譎,今天居然破例給他們講了一個白戾級怪譎,使得學生們都是面露興奮之色。

  少年們的心裡對那些奇詭危險的怪譎,總是充滿了好奇,有些人嫌棄之前講的怪譎太低級,乏味。

  奚教習單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學生們安靜,等安靜下來之後道:「合合骨以骨頭的樣子呈現出來,但它的形態不一,人骨、獸骨都有可能,而且很多時候不是完整的骨頭,可能只是一部分。」

  「那我們該如何分辨出是不是合合骨?」有學生開口問。

  「事前無法確認。」奚教習搖頭道:「只有它展現出具體的能力,才能分辨它是不是合合骨。」

  學生們都是心裡一陣害怕,要是等合合骨展現出具體的能力,以合合骨的級別,恐怕他們很難再活下來,偏偏事前無法辨認。

  眾人都是低聲議論紛紛。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有學生開口道:「在荒野之外,遇骨遠離,管它是不是合合骨,遇到了趕緊遠遠躲開就是了。」

  那學生所說,得到了不少學子的認可。

  奚教習沒有就此說什麼,他繼續道:「合合骨可怕的地方在於融合,它能使在它三丈範圍內的同一種東西向它靠攏,並融合在一起,所以才被稱為合合骨。」

  「同一種東西是指……譬如兔子就是同一種東西,它讓兔子向它靠攏被它融合,就無法再融合其他東西。」

  「融合在一起?」有人露出了茫然之色,他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就是沒有任何間隙的融合。」奚教習解釋道:「融合的東西,會成為奇形怪狀的怪物,這怪物還能不斷融合同種東西。」

  「什麼東西都能融合嗎?」有人出聲問:「要是這樣,它只需要融合土地山石之類的就沒有人是它對手了。」

  「我說的東西是指活物。」奚教習補充道:「樹木山石之類的都無法融合,同種東西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同一種群或同一種生靈。」

  「老師,這聽起來不似是白戾級怪譎。」有學生笑道:「它只能讓三丈範圍內的同種生靈向它靠攏,那武者只需要遠離它,它能成什麼氣候?」

  「正是如此,這是合合骨的一個缺點,不過它會移動,能追著靠近逃跑的武者。」奚教習沒有否認道:「但它速度不算快,不過有著這麼多缺陷,依然能被評為白戾級有一個很重要原因。」

  「這原因是它融合形成的怪物實力會隨著融合同種生靈不斷變強,融合的同種生靈越多,就越強,這種強要是融合的東西足夠多,會讓氣罡段武者都難以對付,甚至是道境修士都會感到棘手。」

  「我們從來沒有測試出合合骨的上限,它就好似沒有上限一樣,在我看來,它這種特性評為白戾級,還是小看它了。」

  奚教習平靜講述的聲音在學堂內迴盪著。

  沒有上限的合合骨?

  學生們面面相覷,要是這樣那合合骨確實可以評為白戾級了。

  「關於合合骨的情況,大概就是如此,接著是實踐時間。」奚教習指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學生道:「你上來幫我一下。」

  那學生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站了起來,到了奚教習身前。

  室內所有人都是看著奚教習與那個學生。

  奚教習舉起了左手,眾人這才發現,奚教習的左手握著一截尖銳的黃骨。

  奚教習左手迅疾往下一揮,那截黃骨插在了那個學生的額頭上,鮮紅的血順著額頭噴湧.出來。

  那個學生發出淒厲的叫聲,跌跌撞撞往後退,撞翻了數張書桌。

  所有學生都是嚇得呆了一下,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奚教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有人驚呼出聲,有人奔去幫忙,有人往學堂外逃去。

  學堂內都是亂成了一團。

  奚教習臉色平靜,他只是舉起了右手,他的右手握著一個黑紅雙色的惡鬼面具,他戴上了面具。

  伴隨他這個動作,混亂的學堂瞬間就靜止了下來,已經逃到門口的學生也是站住了腳。

  室內的所有學生都是驟然往那個受傷的學生飛奔而去,全部聚在了一起,他們的身體交雜融在了一起,只能依稀看到手腳頭顱外露。

  戴上了惡鬼面具的奚教習身體散發出漆黑的光芒,他漠然看著。

  融合在一起的聚合血肉越來越高大,撐爆了整個學堂。

  房間崩塌。

  只是這僅僅是開始,它三丈範圍內的人還是不受控制往它飛奔而去,與它融合在了一起,它發出低沉讓人發憷的叫聲。

  「這是合合骨的實踐課,你們覺得怎麼樣?」黑紅雙色的惡鬼面具人淡淡問。

  在書院的另一邊,出現了一個龐大暗綠生物,生物體型拉長,就似一根三丈高的圓柱,這圓柱上生出了千根觸手。

  觸手各不同,有的細長只有人臂大,有的足有一丈寬,有的佈滿密集銳利倒鉤,有的光滑得沒有任何東西。

  一千條觸手捲著很多的人,用力絞碎,鮮血如雨般散落,染紅了斷壁殘垣。

  在遼闊的書院邊緣東南西北四面都站著一個戴著不同顏色惡鬼面具的人,他們手裡抱著一個棕灰陶罐,看著書院混亂漸起。

  他們將手中的陶罐放在地上,解開蓋子,有人低聲說道:「冬天已逝,但冬天會再來。」

  四個陶罐噴吐出白色的冰霧,冰霧飛速向著兩邊擴散,巨大的冰牆升騰而起,把書院籠罩了起來。

  被冰牆升騰而起而籠罩住的書院,許多角落裡湧.出臉戴白鬼面具,身穿黑衣的人,他們在快速收割著四散逃命的學生性命,有學生聚在一起試圖反抗,只是這樣的反抗很快被擊潰。

  對於書院而言,巨大的混亂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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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6章 法則巧用

  屋外傳來混亂吵雜之聲的時候,周凡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從來不因為這是鏡都,這是書院,就有絲毫的鬆懈。

  他經歷過太多的危險,知道就算在城內,也未必就安全。

  他立刻從自己的屋內衝了出來,他沒有盲目使用御風術飛到高空,他怕成為靶子,而是先展開六識,搜索四周,確認沒有異常之後,他才施展御風術,小心翼翼飛了起來。

  一飛高,視野立刻開闊起來,他首先發生書院被四面冰牆圍了起來,然後他看見了兩個巨大怪譎。

  一個是無數手腳人頭融合在一起的拼合體。

  一個是巨大圓柱伸展出奇形怪狀的觸手。

  「合合骨。」周凡眼識開啟之下,他能看到不斷有人好似瘋了一般飛撲向那巨大拼合體,被融合在一起,這使得他瞬間辨認出了那個拼合體的來歷。

  他又看向那巨大圓柱,更輕鬆認出來了,那是血戾級的鬼柱千手。

  他臉色微變,這兩個怪譎都是那種破壞力巨大的怪譎。

  他立刻降落下來。

  小白三兄弟與小妹都在院落裡等著他。

  周凡的心思快速轉動,這些人尋了一個很好的時機,大先生此刻並不在書院內,而是有事外出了。

  但就算如此,僅僅憑著兩個這樣的怪譎,並不代表鏡都書院無法解決它們。

  鏡都書院可不止大先生一個高手在。

  只是為什麼那兩個怪譎已經出現一小會了,還沒有修士出手呢?

  周凡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那些修士都被什麼事情纏住了!

  他的臉色立刻大變,疾聲道:「離開……」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著赤紅的火焰從院外蔓延而來。

  赤紅火焰升騰而起。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周凡所在的住處徹底化成了廢墟,就連周圍的房屋同樣被波及進來,倒塌了下去。

  有著一個身穿紅衣帶著白面具的男子漫步而來,他的身前懸浮著一把赤紅木琴。

  木琴有著一縷赤紅火焰繚繞。

  「死了嗎?」紅衣男子環視了一圈,他的雙眼警惕凝重,「他可是寒北道主,應該沒有這麼簡單,那就是躲起來了。」

  「你覺得我需要躲嗎?」周凡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紅衣男子頭也不回,他只是心念一動,赤紅木琴發出了一聲琴鳴,赤紅火焰從木琴之中洶湧而出,再度將這一地覆蓋住。

  他這才緩緩轉頭。

  但他很快眼瞳緩緩一縮,因為他看到周凡就站在赤紅火海中,靜靜注視著他。

  這怎麼可能,這可是他的本命法寶發出的攻擊。

  木琴再鳴,火焰越發熾烈,紅衣男子消失了,他出現在火海的邊緣,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周凡的對手,打算放棄離去。

  只是他剛想離開,火海中就伸出了一隻手。

  五指握拳,一拳轟來。

  嘭!

  紅衣男子的頭顱如西瓜般爆開,他的屍體倒在了地上。

  赤紅木琴發出一聲悲鳴,赤紅火海迅速往木琴收斂,木琴也摔在了地上。

  「我可沒時間跟你慢慢玩。」周凡把赤紅木琴還有紅衣男子身上的儲物袋摘了下來,他口裡吐出一道金色火焰,紅衣男子的屍體立刻燃燒了起來。

  以他不死境煉出的肉身,這達到金丹境紅衣男子的本命法寶發出火焰都無法傷害他一絲一毫,所以這結果是早已注定。

  在不遠處,小白三兄弟與小妹奔了過來,剛才在攻擊到來的瞬間,周凡使用心之法則,把他們挪移離開了原地,這對他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

  「你們別留在這裡,找個地方躲起來,遇到危險,用消息符告訴我。」周凡留下了這話,他立刻消失在原地。

  小白三兄弟的實力在突飛猛進,又不會有修士專門針對他們,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問題,真有修士針對他們,周凡也能立刻趕回來。

  「是的,老爹。」三兄弟齊聲應道,但是周凡估計聽不到了。

  周小白三兄弟只是互望了一眼,他們就帶著小妹,按照老爹的吩咐躲起來。

  書院武者們都在與戴著白面具的黑衣人戰鬥,短時間內的偷襲,使得戰鬥剛一開始就變得激烈起來。

  三兄弟帶著小妹已經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但還是被一白面具黑衣人注意到,那黑衣人發出殘忍的大笑聲,就提著長刀飛奔過來。

  周小藍看了那黑衣人一眼,然後……

  那黑衣人覺得胃翻轉了過來一樣,他腳步停住低頭嘔了起來,他戴著面具,嘔吐物全部噴在了面具上。

  周小白手刀一斬,風聲大作,一道風刃把那黑衣人的頭顱斬了下來。

  黑衣人會嘔,那是因為周小藍水之法則使得他胃裡的東西如翻江倒海般。

  「你們要記住,你們的法則之力還不夠強大,所以對敵時要取巧,要不擇手段。」嬰九老師是這樣教導他們的。

  周小藍的水之法則能在戰鬥時讓敵人突然控制不住撒尿與嘔吐。

  周小白的風之法則神出鬼沒,要是遇上肉身強大的女修,可能傷不了她的身體,但可以把她的衣服都撕裂。

  周小黑的音之法則能讓敵手說不出話或者放大聲音在敵人耳邊,震得對付頭暈眼花。

  似這樣的招數還有很多,這些招數都是嬰九老師替他們設計的。

  他們與自家老爹對練,當然不敢對老爹這樣做,不過老爹知道他們學了這樣招數,對此大加讚賞,但嚴禁他們在面對非敵人時使用。

  殺死了那個黑衣人,他們又隨著小妹繼續往前,但凡有黑衣人敢招惹他們,都被迅速殺死。

  他們對殺人這種事,顯得很淡然,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唯一能讓他們情緒波動的也就只有老爹了。

  周凡以瞬移級的速度移動,他很快就到了那合合骨拼合體周圍。

  在合合骨之下,不斷有書院武者大喝出聲,提醒人們不要靠近合合骨三丈範圍內,還有氣罡段武者使用罡氣攻擊合合骨,但合合骨融合了很多人進去,它足足有十座房子那般大。

  氣罡段武者的罡氣也奈何不了它。

  周凡雙眉微挑,他左手德字刀一揮,數之不清的刀罡飛舞。

  以他現在修為境界,就算只是威力最弱的快刀罡也強得嚇人。

  數百道刀罡把那人肉拼合體切得血肉橫飛支離破碎,一截骨頭從中飛出。

  周凡又一揮刀,一道青黑刀罡疾射而出,將那截骨頭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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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7章 蓄謀已久

  書院的武者們都是愣了愣,他們不認識突然跑出來的周凡。

  只是一個白戾級的怪譎,就算它再進化,周凡也能輕易收拾它。

  解決掉合合骨之後,周凡轉身看向了鬼柱千手,下一個就輪到鬼柱千手了。

  只是他還沒施展身法瞬移,書院北邊的巨大冰牆就轟然破碎。

  一道青色的身影從冰牆飛入,瞬間到了鬼柱千手身邊,鬼柱千手.感受到了威脅,所有的觸手都驟然會收,形成了層層疊疊的手牆保護自己。

  一拳轟出。

  嘭!

  金色光芒迸射而出,那層層疊疊的手牆碎裂,龐大圓柱斷成兩截,暗綠的血液灑落。

  鬼柱千手死掉,眼力好的人才看清那青色身影是臉色微冷的書院大先生端木小紅。

  無數的武者從北邊塌陷的冰牆湧了進來,這是官家的支援到了。

  從書院出事到官家支援趕來,只是過了一段很短時間。

  周凡也是放心下來。

  官家支援一到,那些面具人卻是開始逃離,他們捏碎了早已準備好的黑玉珮器具,一個個的身體爆出濃濃的黑煙,當黑煙散去時,面具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饒是如此,也有不少在逃離中,遭到攻擊而死去的面具人。

  周凡收刀入鞘,他看著來回奔走呼喊的人,心情微沉,事發突然,這下子書院的損失大了。

  那些面具人如果不是其他勢力偽裝的,那應該就是他數次打過交道的千譎盟。

  只是千譎盟為什麼策劃了這次蓄謀已久針對書院的襲擊?

  要不是蓄謀已久,以鏡都書院的底蘊,根本不會在瞬間造成那麼大的破壞。

  另外三面冰牆也塌陷了下去,更多的官家武者符師進入了書院,幫助救治受傷的人。

  書院的混亂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

  周凡的住處被毀掉了,書院又給他安排了新的住處,只是他顧不上去新的住處,就被大先生派來的人叫走。

  他很快進入一個集議室內。

  集議室內只有二十多人在,這些要不是書院聖人的弟子就是書院實力不錯的修士。

  當然,書院的實力不僅僅如此,書院聖人有一百多個徒弟,只是大多數都分佈在大魏各縣書院去了,留在鏡都的並不算多。

  周凡在書院深居簡出,他只認得陳拯寥寥數人。

  端木小紅坐在主位上,他的臉色凝重,他讓周凡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等人齊之後,眾人開始商議書院被襲一事。

  周凡聽著一個鬍子發白的老者述說,才知道此次書院襲擊中死去的人數,就算襲擊時間極短,書院也為此死了五百多人,其中大多數是書院的學生。

  「會如此,是因為合合骨與鬼柱千手都是容易造成大傷亡的怪譎類型,是因為守護陣法也被他們毀掉部分,無法啟動,更因為事發時,我們被那些襲擊者派出的修士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攔住了。」那老者沉聲道。

  「他們對我們很瞭解,甚至知道我們大概的位置,就目前查到的,應該是他們在事發前用秘術控制了我們的教習,詢問出了這些信息。」

  「當然不排除我們書院存在諜子的可能性……」

  在此次襲擊中,也有教習死去,但書院的修士沒有人死亡,只是有幾個不慎受傷了而已。

  周凡臉色變得有些微妙,果然就如他所想的那樣,襲擊者準備得很周全,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大概位置,又或者說,襲擊者在事情爆發之前,就藏匿在附近默默監視著他們。

  當然修士的六識敏銳,想監視不被發覺,那就不能離得太近。

  「師兄,你此次外出做事有多少人知道?」陳拯問道。

  這個問題同樣很關鍵,因為端木小紅要是在書院內,此次襲擊就不可能演變成現在這樣子,

  「我並沒有刻意隱瞞。」端木小紅愧疚道:「都是我的錯。」

  端木小紅離開書院並沒有離開鏡都,只是在距離書院不遠地方做事,要不然他也不能在事情發生的如此短時間就趕了回來,也因為沒有離開鏡都,他就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所以很多人知道他離開了書院。

  「師兄勿要怪責自己,我們有誰能想得到居然有人大膽到襲擊書院?」聖人的第七十九弟子齊子我嘆氣道。

  這可是鏡都書院,近千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別說端木小紅,就算是書院的其他人同樣沒有預料到這樣事情的發生。

  「他們為什麼襲擊我們?」聖人的一百零二弟子陳越函不解問,他有些瘦削,中間發量稀疏。

  「我們有沒有什麼貴重東西不見了?」陳拯問。

  「我讓人盤點了一下,靈物室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不見。」齊子我回答,靈物室收藏著書院財物,素來由性格穩重的齊子我保管。

  眾人又看向了端木小紅。

  普通學生與普通教習不知道,但集議室內他們這些人除了周凡之外都知道,書院靈物室有兩個,一個由齊子我保管,平時財物出入庫,只需通過齊子我就可以了。

  另一個則是收藏著書院兩千多年來的珍稀靈材、典籍、法寶等東西,這個靈物室只有聖人與端木小紅才能開啟,裡面每一件東西都很珍貴。

  「我之前去看過了,沒有問題。」端木小紅道:「但靈物室外的封印確實有被衝擊過的痕跡。」

  「有被衝擊過的痕跡,也就是說他們襲擊書院的目標是靈物室。」有人開口道。

  「還不能如此肯定,但至少這是他們的目標之一。」有人更正道。

  討論了一會,有人出聲問:「那些俘虜招了嗎?」

  此次襲擊書院的人大多被殺死,但也有小部分被擒住了的。

  「招了,他們承認他們來自一個叫千譎盟的組織。」負責審問俘虜的修士回答,「但是我們捉住的都是這個組織底層的人,他們不知道組織為什麼要襲擊書院,更不知道上層有哪些人?」

  「他們在鏡都有據點,在他們招認的時候,我們的人與官家的人都去找過那些據點,但早已人去樓空。」

  敢襲擊書院,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千譎盟的組織者都會預料到有人被逮住,當然早已放棄了這些據點。


bpd 發表於 2020-6-13 21:35
第1548章 天子大怒

  即使那些據點被撲空,但端木小紅他們也可以確認一件事,襲擊者確是千譎盟無誤。

  「這千譎盟是近兩年來才崛起的邪惡組織,他們最明顯的特徵是戴著惡鬼面具,以在大魏各地進行著各種怪譎研究出名,已經被官家確認躍升為邪惡組織第十一名……」集議室內有人把千譎盟的資料一一說出來。

  「只是在襲擊我們書院之前,在鏡都從來沒有發現千譎盟活動的跡象……」

  鏡都雖然安全,但作為全天下最大的城市,暗地裡都不知有多少秘密勢力在活動,之前沒有發現千譎盟在活動,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管怎樣,發動我們的所有力量,一定要把他們盡可能搜出來。」陳拯怒聲道。

  書院遭到如此嚴重的襲擊,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

  眾人又商討一會,確認目前要做的事情之後,才結束集議。

  周凡得以參與這樣的商討,是端木小紅的原因,不過他全程沒有怎麼說話,只是在一旁默默聽著。

  集議結束後,大多數人都離開集議室做事去了,唯獨周凡被端木小紅留了下來,其實大先生就算不讓他留下來,他也會要求留下來的,他有些事只能告訴大先生。

  「這次襲擊你有沒有遭到什麼危險?」端木小紅問,書院的其他修士都遭到了阻攔,周凡也可能會遭到阻攔,尤其是他聽聞周凡的房子成了廢墟。

  「我遇到了一個金丹修士。」周凡把他遇到金丹修士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當時事情緊急,他就沒有留活口的意思,想留下活口,以那金丹修士表現出來的實力,不可避免要花費一番功夫。

  他要是知道大先生能這麼快趕回來,那他就不用急著殺死那金丹修士了,當然想留活口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要是那金丹修士想死,他也很難攔得住,只要對方金丹與人魂自爆,他就沒有任何辦法。

  他搜尋過那金丹修士的儲物袋,儲物袋裡面並沒有太多東西,只有一些備用丹藥以及器具等物,只有這麼多的東西,又說明了一件事,那個金丹修士來對付他,可能是存了回不去的考慮。

  這可是一個金丹修士,在大魏,可沒有多少這樣的存在。

  但千譎盟偏偏敢派出這樣實力的修士來阻攔他。

  他想告訴大先生的就是此事,因為這會暴露他的實力,所以他希望盡量少一些人知道。

  畢竟能在如此短時間殺死一個金丹修士,這樣的實力,那六個道主也未必能做到。

  端木小紅聽完之後微微動容,既為周凡能夠如此快殺死一個金丹修士,也為那個千譎盟能派出一個金丹修士。

  「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是針對你來的?」端木小紅問。

  「不似。」周凡搖頭道。

  他與千譎盟有衝突,但這矛盾是來自官家與邪惡組織對立,而且這矛盾還不算大,千譎盟不會想專門刺殺他,要是背後有著周家死敵的影響,那就不會只派來一個金丹修士,周家死敵可是很清楚花飛花失蹤的事情。

  所以周凡才會這樣說。

  端木小紅沉默了起來,他眉頭蹙了起來。

  「大先生,你懷疑他們不僅僅是為了書院的靈物室而來?」周凡問,其實這個問題剛剛眾人已經討論過了,只是沒有得出結論。

  「我懷疑他們另有目的。」端木小紅緩緩道:「書院靈物室藏品豐富很珍貴,在大魏,也就只有鏡宮寶庫與大佛寺的舍利窟能夠與之相媲美。」

  「但同樣地,靈物室裡面的封印可是得到書院歷代先賢不斷加固,要是沒有得到開啟封印的辦法,想強硬攻破書院靈物室,就算是老師親至,也不可能做得到。」

  「他們準備了如此周詳的計劃,又知道靈物室的存在,那我想他們應該會知道一點這方面的事情,他們根本就無法打開書院靈物室。」

  說到這裡,端木小紅停頓了一下道:「靈物室封印的事情,也就只有很少人知道,他們也許真的不知道也不奇怪,但這可是書院靈物室,他們來之前,應該就明白,沒有這麼容易打得開才對。」

  周凡心裡也一陣訝異,要是真的像大先生說的那樣,千譎盟的目的不是書院靈物室,付出這麼大代價又是為了什麼?

  靈物室打不開,那千譎盟算是空手而回了嗎?還是已經達到了他們的目的?

  端木小紅也是剛剛想明白千譎盟的目的不太可能是靈物室,他搖了搖頭道:「這只有把千譎盟的重要人物捉住,才能搞得明白了。」

  書院被襲擊一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鏡都。

  因為當時升起的四面冰牆,別說鏡都的大勢力,就算是非官家武者甚至是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書院遭到了邪惡組織襲擊。

  此事在鏡都快速擴散,議論紛紛。

  鏡都的大小勢力很快就知道書院在此次襲擊中死了五百多人,大多數是學生。

  書院的學生,無論是不是武者,都是大魏未來的棟樑,這樣的損失不可謂不大。

  這事也在第一時間傳入了鏡宮之內。

  事關重大,很快就由當值的舌公公告訴了正在獨斟獨飲的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聽完之後,他臉色冷了下來,把翡翠杯子拍在了酒桌上,杯子碎成齏粉。

  「聖上息怒。」舌公公臉色倉惶跪了下來。

  其餘小公公與侍衛同樣跪下。

  舌公公明白聖上為何會發怒,聖上當初能坐上皇位,書院可是出了最大力氣的,聖上也一向最看重書院。

  「林聖雖然不願認我這個弟子,但他終究是我的老師!」大魏天子怒道:「現在林聖離開鏡都才多久,就被人襲擊了書院,還死了這麼多人,他們是怎麼做事的?這事必須給書院一個交代!」

  「是。」舌公公忙應了下來。

  天子大怒,自然就有人要倒霉,負責書院那一帶的巡邏營主官、負責鏡都治理的鏡都尹等官員都被革職扔進了牢裡,確認只是失職才會被允許放出來,但放出來,想官復原職,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鏡都官家開始對鏡都地下世界進行清洗,試圖將千譎盟的成員揪出來。

  就算是普通人走在街道上,偶爾都會看見一些來路不明的武者被儀鸞司的武者圍住捉捕,敢反抗者直接殺死。

  霎時間,鏡都官場與地下世界都是一片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bpd 發表於 2020-6-13 21:36
第1549章 臭蟲坊

  沒有花多少天時間,官家與書院就幾乎把整個鏡都翻轉了過來,千譎盟的人被逮捕了不少,但沒有捉到什麼高層人士,只能繼續四處搜尋千譎盟的成員,並下令各地儀鸞司嚴厲打擊千譎盟。

  同時還讓各地儀鸞司將有關千譎盟的信息收集過來,很快發現,鏡都有數名官員收受了千譎盟的賄賂,給千譎盟提供了庇護。

  一番審問之下,那數名級別不低的官員被直接砍頭,沒收所有財產。

  這數名官員包括在洛水鄉給千譎盟提供庇護那個,然後與之有關聯的陳記米行也被查封。

  一群替陳記米行做工的苦力們都是哀嘆連連,但這是官家以謀反之罪查封的陳記米行,誰也不敢阻攔。

  苦力們只能站著看熱鬧。

  「聽說陳老爺一家都被官家派人捉起來了,但是陳老爺不知所終了。」有一個苦力抱著雙臂,看著官家的捕快在陳記米行一家米店貼封條。

  「陳老爺平時對我們挺好的,他怎麼就成反賊了呢?」有一個苦力嘆氣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官家總不會冤枉他的。」又有苦力冷笑道。

  「說的也是,陳老爺估計是提前得到風聲跑了,只是這也太狠了,連他的家人都拋下了。」有人搖頭道。

  眾人紛紛議論,被喚為老燕的高大苦力只是默默看著,沒有說話。

  一群苦力說了一會,就各自散去,陳記米行被封了,但他們高大力氣也大,不愁找不到活幹。

  老燕更是如此,他與苦力們很快就找到了活,就埋頭幹活,有人與他說話,才應幾句。

  等卸了幾車貨,到了中午,領了結算錢,下午一般沒有多少糧車過來,大多數苦力就沒有再留在包子坊,而是說笑著,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們這些苦力有的會回家,有的會繼續去做其他力氣活,當然也有無家無室的快樂去了。

  苦力們都知道老燕下工後,一般哪裡都不會去,而是回臭蟲坊一個人待著。

  臭蟲坊據說還有一個高雅的名字,但這裡是鏡都底層百姓居住地,又能高雅到哪裡去?

  因為房屋密集,地形有些背風,風吹不到,有些地方確實臭氣熏天,讓人就此止步,這也是臭蟲坊的由來,長此以往,官家就默認了這個坊名。

  這裡的小巷千回百轉,就似一個大型迷宮,要不是熟悉的人,鑽進去了,很難可以尋到路出來。

  臭蟲坊居住著不少似老燕這樣的外來人,他在巷子內左轉右轉,很快回到了那有些破爛的房屋,進去之後,伸手不見五指。

  但就是這樣的房子,因為鏡都最近出現的大事,也有人來搜過他的房子,詢問過他的身份。

  他點燃了一盞油燈,微弱燈火照亮了昏暗的房子,屋內只有一張床,一張木桌,一張凳子。

  他打開了一扇門,一股臭氣撲面而來,還有嗡嗡的蒼蠅聲,這是一個茅廁。

  租下的房子就是由臥室與茅廁組成。

  他躬身,將茅廁的木板條一條條拆開,那股臭氣越來越濃,木板下的梁條上掛著一個人。

  陳記米行那位失蹤的陳老爺,陳熊志。

  他單手就把人提了上來,從茅廁走了出來,他又翻出了一瓶藥液,放在了已經被熏暈的那位陳熊志鼻子邊。

  陳熊志嗅到辛辣的氣息,他立刻醒了過來,大口喘氣。

  老燕一直盯著他,過了一會才道:「你說的那個官被官家砍頭了。」

  陳熊志臉上露出深深的懼意,他還是一聲不吭,他不是武者,也因此身份更隱蔽,不會有人懷疑他,他一直替組織輸送大量的財物。

  組織執行計劃,也通知他要離開,本來一時半會查不到他身上,他只是搬空了家裡的財物,按照組織所說,連家人都拋棄掉,準備逃離鏡都,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個不慎會落在老燕的手中。

  一想到這裡,他那張有些胖的臉就抖了抖,他平時身邊都不知有多少武者護衛,但逃離時一個都不敢說,組織那邊也沒有想到他會有危險。

  「他死了,那你大仇得報了,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一筆你永遠花不完的財物。」陳熊志想了一會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報復你,我可以立下鬼誓。」

  他又不是修士,想解開立下的鬼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要錢。」老燕道:「我想知道你們組織的所有事情,你說我就放了你。」

  「這不可能,我立過秘術誓言,組織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陳熊志搖頭道:「我跟你說那個官的事情,也是因為他不是我們組織的人。」

  「那你就沒有價值了。」老燕道。

  陳熊志渾身顫慄了一下,他急聲道:「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你可知道我們千譎盟有多強嗎?你的實力,根本對付不了千譎盟,我勸你還是不要繼續下去。」

  「我能不能對付是我的事。」老燕淡淡道:「你說我大仇得報,那就錯了,那個給你們提供庇護的官充其量只是個幫兇而已,千譎盟才是兇手。」

  「你這瘋子。」陳熊志覺得有些不可理喻,「我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你們殺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本來應該是受我保護的人,即使很多人都說我已經盡力了,不是我的責任,但我總是感到這樣不對。」老燕嘆了口氣道:「我想替他們做些什麼……我不是來跟你閒聊的。」

  「你真的什麼也無法對我說嗎?」老燕臉上露出了殺氣。

  陳熊志知道自己要是什麼也不說,那待會就得沉屍糞坑了,他忙道:「千譎盟的事我真的不能說,我說了也會被誓言殺死,但我知道一件有關千譎盟又不在誓言內的事情可以告訴你。」

  「什麼事情?」老燕問。

  陳熊志吞嚥了一下口水,「我知道千譎盟的真正主人是誰。」

  「以你的層次,你怎麼可能知道?」老燕一臉不信道。

  陳熊志在千譎盟最多就算是中下層,老燕可從來沒有想過陳熊志會能夠知道這方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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