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詭異修仙世界 作者:龍蛇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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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2019-6-7 22:27:4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4 838055
bpd 發表於 2019-6-29 00:04
第260章 蔓延

  血腥氣充斥瀰漫在房間內。

  周凡三人反應過來第一時間衝出了房間,他們的手快速伸入符袋內,取出了禁邪符貼在臂上。

  符箓貼在臂上,沒有任何的異常,周凡三人才算鬆了口氣。

  可是看著斷成兩截的王二屍首,他們臉色很為難看。

  剛才那一幕發生得太快了。

  現在可以確認,這肯定是怪譎所為。

  那道紅線是一種詛咒又或者譎毒之類的東西。

  捕快們衝來,將房間圍了起來,並且使出測譎符等手段進行測試,確認裡面沒有怪譎的存在後,周凡三人才又走了進去。

  李九月有些不太習慣這種血腥場面,他轉開頭又扭了回來。

  周凡與葛捕頭蹲下.身體,看著斷開兩截的屍首,過了一會,又請了一位仵作過來。

  仵作說王二就似被利器一刀斷腰,身體並沒有測出任何的毒素。

  周凡無奈搖頭,線索太少,恐怕只能到這裡了。

  善後事宜有天涼里衙負責,周凡與李九月站在邊上看了一會,就向葛捕頭告辭,讓葛捕頭有消息就通知他們。

  回到儀鸞司府,周凡又去請教司府裡面的符師。

  只是符師們聽完後認真想了一下就搖頭表示不知道。

  符師們都不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新怪譎所為,只能讓司府裡面的探譎員記錄下來,慢慢研究。

  會出現新型怪譎,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

  午後,周凡與李九月去外面吃飯回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相處得很融洽。

  李九月除了邋遢一些,並沒有太多商賈富家公子的毛病,為人樂觀好談,就是這好談很容易轉成嘮叨。

  不過在李九月嘮嘮叨叨的話語中,周凡偶爾也能從李九月嘴裡聽到一些外面世界極為有趣的見聞,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穫。

  李九月說他這些見聞都是他爹從外界搜集回來的珍稀典籍記載的,要是周凡有興趣,下次回家可以給他帶一箱過來……

  就在兩人笑著談話間,葛捕頭一路飛奔進偏廳,他臉色就似被冰雹凝滯住一樣。

  周凡兩人停下交談,葛捕頭一向穩重,如此作態,恐怕是有很嚴重的事發生了。

  天涼里衙的大堂內站著九個年齡大小不一的男子,他們臉色愴惶,布腰帶早已經扯掉,對襟衣衫拉開,他們的腰間有著一圈殷.紅的血線。

  周凡臉色凝重看著這九個男子,上午的時候,本來以為這事已經暫時了結,誰知道還沒有多久,就有這麼多人身上出現了血線。

  「最裡面房裡還有五個女子,她們的腰上同樣出現了血線。」葛捕頭臉色沉重道。

  天涼城很久沒有發生過這麼嚴重的怪譎詛咒事件了。

  「那些女子在哪個房間?帶我過去看一下。」李九月忽然開口道。

  「李兄,別鬧,男女授受不親,你要是看了她們的腰,到時候說不定你就只能把她們都娶了。」周凡無語道。

  「沒事,我家裡養得起。」李九月一臉豪氣說,不過他很快又搖搖頭,「還是不要了,說不定裡面有大嬸。」

  周凡有些無奈揉了揉眉心,這種時候,他實在沒心情開玩笑。

  葛捕頭同樣沒有理會有些不太正經的李九月,他更為看重的是周凡的能力。

  當然李公子財力驚人,在戰鬥方面還是能提供很多幫助的。

  這樣的大案如果只交給周凡兩個力士顯得很不穩妥,所以天涼里衙不僅讓捕快們請了周凡兩人過來,還請了另一組力士以及兩個符師過來。

  周凡與李九月來早了幾步而已,另一組的力士與兩個符師幾乎前後腳踏進了天涼里衙。

  而天涼里衙這邊,則是由葛捕頭協助諸位儀鸞司的力士符師們。

  七人一起到了一個房間內商議,葛捕頭臉色嚴肅介紹情況,這些情況周凡與李九月大體上都瞭解了,葛捕頭介紹完之後總結道:「已經被血線咒殺死的王二是昨天上午發現自己腰間出現了血線,然後他今天上午詛咒發作死了。」

  「因此可以猜測,這血線咒的發作時間可能只有十二個時辰,我剛才讓人作了登記,下一個快要到十二個時辰的人距離現在恐怕還剩下一個時辰,我們的動作要快,否則很快就會有人要被這詛咒殺死了。」

  葛捕頭口中所說的血線咒是他們暫時命名的,將這種東西說是詛咒也只是一種猜測。

  葛捕頭說完就看向了周凡七人。

  「兩位老大人,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笑道,他的腰間別著拇指大小的木葫蘆,這小葫蘆看起來就似是一件飾品,他是儀鸞司府銅印力士武成才。

  書生打扮的男子身旁坐著一個黑臉中年男子,是他的搭檔鐵印力士牧建元。

  至於兩位符師,一位姓衛一位姓史。

  「這個詛咒我之前聽周力士說過,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和在書上看過類似的詛咒。」說話的是衛符師。

  「這很可能是新怪譎發出的新詛咒。」史符師應和說,「既然是新詛咒,一時半刻想研究出解咒之法,是不可能的,我們或許用傳統的解咒符試一下,看是否有效?」

  「沒用,我們剛才就動用了衙門的解咒符,但解咒符燃燒過後,那血線依然還存在。」葛捕頭沉聲道。

  「要是解咒符都沒效……」史符師臉上露出了苦笑,「那為今之計只有找出那只怪譎,將它殺死。」

  殺死下咒的怪譎,那詛咒就不解而解。

  可問題是那只怪譎究竟躲在哪裡?

  躲在天涼城還好,萬一它離開了天涼城,那這些中了詛咒之人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眾人面面相覷,屋內有男子聲音響起:「只能想法盡量去找了。」

  沒有人的嘴在動,周凡瞄了一眼書生武成才旁邊的牧建元,這話是牧建元說的,他似乎懂得說腹語,臉上的口從來不會開口。

  「我已經讓捕快們給那些中了詛咒的人錄口供,問清楚他們從昨天開始到現在,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又見了什麼人,又做過什麼事?」葛捕頭沉聲說。

  周凡幾人都是點了點頭,希望這樣有用。


bpd 發表於 2019-6-29 22:01
第261章 舊衣

  詛咒往往不會空穴來風,除了一些獨特的詛咒,大多數詛咒都要借助一些特殊的媒介。

  這些人在不知不覺間中了詛咒,原因暫時不明白,但他們肯定是觸及到相同的媒介,只要問清楚,找到那媒介,再順藤摸瓜,也許就能尋到那只怪譎。

  天涼里衙的捕快們都被動員了起來,很快所有人的口供錄完了。

  葛捕頭拿著對照過的統計口供,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他們都是東坊的居民,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們昨天都去過雲羅估衣鋪購買過舊衣。」

  估衣鋪就是專門進行舊衣買賣的店舖,東坊有些居民比較貧窮,就喜歡去估衣鋪購買廉價的舊衣來穿。

  「看來問題出在估衣鋪又或者舊衣上面,我們現在就去將估衣鋪圍起來,別讓它逃了。」還是不開口卻能發聲的牧建元。

  「不妥,還是我們私下前往,別打草驚蛇,讓它提前發覺了。」反對的是他的搭檔書生武成才。

  眾人商議了一會,還是決定穩妥一點,由四位力士暗訪,一旦發現那下咒怪譎,就出手將它斬殺。

  距離下一個人詛咒發作的時間越來越近,商議好之後,周凡四人就離開天涼里衙,向著估衣鋪趕去。

  雲羅估衣鋪開在北街靠近北城門的一個偏僻位置。

  下午這時候,估衣鋪裡面只有寥寥幾人在。

  周凡四人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打量著店門冷清的估衣鋪。

  「我先進去試探一下它。」武成才小心地將一道禁邪符貼在自己的手臂上,再將衣袖撥下來遮擋住,畢竟是會下咒的怪譎,他要小心不要中了咒。

  「周兄、李兄和牧兄,你們守著前門和後門,別讓它趁機溜了。」

  周凡三人都是點了點頭,牧建元轉身鑽入北街的巷子內,準備繞到估衣鋪的後門。

  如此一來,應該不會有任何疏漏才對。

  武成才又從符袋中取出幾道重要的護身符箓,將自己的符袋交給周凡兩人替他看管,在自己嘴上貼上了鬍子,這是為了避免那怪譎是有智慧的人魅之類,認得他是儀鸞司的力士。

  他將腰間的折扇子拿在手中,刷的一下展開,一手搖著扇子,裝作窮酸秀才,向著估衣鋪走去,很快就踏入了估衣鋪內。

  周凡與李九月就耐心等待起來。

  一旦估衣鋪傳出打鬥之聲,他們會第一時間衝進去幫武成才的忙。

  只是過了好一會,裡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就在周凡兩人有些擔憂武成才出了事要衝進去的時候。

  武成才搖著折扇從裡面出來了,他手中還提著一個裝著舊衣的包裹。

  周凡與李九月沒有貿然走過去,武成才悄悄回頭瞄了一眼,確認估衣鋪沒有人出來後,他才繞了一個彎回到了周凡兩人身邊。

  「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武成才沉著臉說,他摸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小木葫蘆。

  他這小木葫蘆來歷不凡,能一定程度上感應怪譎的存在,而且精確度比衛鼓等東西還要高,可是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沒辦法了,只能讓捕快們過來幫忙,控制住估衣鋪,仔細搜尋一番。」武成才搖了搖頭道。

  很快捕快們過來,圍住了估衣鋪。

  見到捕快圍住估衣鋪,附近的人立刻遠遠避開,半條北街都被清空了。

  估衣鋪存在的數個客人想離開則是被帶到一邊搜尋盤問起來。

  周凡三人看向的是估衣鋪的掌櫃與兩個夥計,牧建元還帶著人守住了估衣鋪的後門。

  掌櫃帶著夥計想出來,卻是被拔.出兵器的捕快們喝住了,不准他們踏出估衣鋪一步。

  「你們這是想做什麼?我家老爺是西坊的石東石老爺。」掌櫃有些慌張喊道。

  「就算是你家老爺來了也沒用,儀鸞司做事。」武成才亮出了身份。

  掌櫃臉色變得煞白,儀鸞司他當然知道,他家老爺再有錢,那也只是一個商賈,見了儀鸞司的人恐怕也得躲得遠遠的。

  「這位大人……」掌櫃臉上露出就快哭出來的笑容。

  「別廢話,我問你們才回答,現在先通過測試再說。」武成才沉著臉喝道。

  捕快們分出了幾個,按照天涼里儀鸞司制定的標準,給估衣鋪三人做起了測試檢查,可以用的測試手段一概給他們三人用上。

  最後卻發現他們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周凡他們本來還懷疑掌櫃三人有被怪譎控制住的了,這下倒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葛捕頭讓捕快將掌櫃三人帶到一邊仔細盤問。

  周凡三人則是帶著數名捕快衝進了估衣鋪內。

  估衣鋪內的貨櫃內堆積著一推推的舊衣。

  武成才取出六道禁邪符,讓六名捕快一人貼上一道,他下令道:「給我搜,要是發現有衣服又或者什麼東西能讓符箓燃燒起來的,都拿過來給我們。」

  詛咒傳遞的媒介很有可能是這些舊衣。

  捕快們皆是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搜查起來。

  估衣鋪內顯得有些昏暗,周凡四處觀察著,希望能尋到一些線索。

  李九月看了數眼,他覺得有些乏味打了個哈欠,似這種查案找怪譎的本領他一絲都沒有學到,完全是將這些事寄托在周凡他們身上。

  周凡瞄了李九月一眼,也知道不能靠他,繼續認真觀察起來。

  很快六名捕快就找到了一件件能讓他們身上禁邪符緩慢燃燒的舊衣。

  他們將這些舊衣放在武成才指定的位置。

  周凡三名力士都是看著這些舊衣,舊衣有男有女,顯然就是血線咒的傳遞媒介。

  盤查一遍後發現了一共十二件這樣的舊衣。

  詛咒也不是能無限下的,那怪譎能在三十多件舊衣上下詛咒,已經可以說是本事強大了。

  媒介尋到了,那怪譎又在哪裡呢?

  「帶估衣鋪的掌櫃與夥計進來,問他們這些舊衣從哪裡來的?」武成才冷聲下令道。

  掌櫃與夥計進來看著地上的十二件舊衣,掌櫃連忙開口道:「我們對每件衣服都做了標記,並且在賬本上做了詳細的登記,只要查一下賬本就知道了。」


bpd 發表於 2019-6-29 22:10
第262章 新怪譎

  掌櫃很快就通過賬本翻查起這些舊衣的來源,舊衣的買賣並不是無序的,大多數舊衣都是西坊住戶淘汰的衣裳,然後賣給東坊的那些窮鬼們。

  要是有來歷不明的舊衣,估衣鋪一向不敢收購,怕是小偷偷盜出來的髒貨,到時可能惹來天大的麻煩。

  掌櫃與兩個夥計在周凡他們的提醒下,他們不敢接觸舊衣,只是小心地用眼檢查標記,一一對照來源。

  其實按周凡的想法來看,就算偶爾接觸一下,也不會有事,他猜測這些舊衣只有穿在身上,又或者長時間用手觸碰,才有可能染上詛咒。

  否則就說不通,為什麼買了舊衣的人中了詛咒,而掌櫃三人依然沒有任何的事了。

  「稟告三位大人,這些舊衣來自西坊的五戶人家。」掌櫃小心翼翼將賬本遞給武成才。

  武成才拿著賬本,看著標記的五戶人家,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你確認沒有看錯嗎?真的是五戶人家?」

  「不會有錯的,上面都是我的字跡。」掌櫃被嚇得抖了一下,連忙回答。

  周凡嘆了口氣,線索斷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怪譎不是拿著舊衣混入估衣鋪的,而是偷偷跑入估衣鋪,然後在所有人都無法發現的情況下,在估衣鋪內的舊衣上下了詛咒。

  周凡能想到的事情,武成才等人也想到了。

  眾人在估衣鋪沒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線索後,只能離開這裡,回到天涼里衙。

  衛史兩位符師迎上來,詢問知道如此情況後,他們皆是嘆了口氣。

  沒有多久,第二個中咒人被血線斷成兩截,死前她淒慘的喊聲在天涼里衙迴盪著。

  衛史兩位符師、武成才、牧建元都過去目睹了那個女人中咒時的慘狀,看著她的身體斷成兩截,看著那紅血噴濺,看著她的內臟從斷開的身軀流出來。

  四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他們又回到議事的房間,周凡與李九月還有葛捕頭正等在那裡。

  七人的心情都很為沉重,照這樣下去,還剩下的十三人要是時間一到,都會因為這血線咒斷成兩截。

  而第三個中咒的人就在半個時辰後,說不定連半個時辰都沒有了。

  「看來這怪譎並不是靠著本能來行動,它擁有一定的智慧。」葛捕頭板著臉道。

  要是靠著本能來行動的怪譎,那還好對付,但不是靠著本能來行動的,就算這怪譎實力不高,只要它懂得隱匿下來,那就很難在短時間內將它尋到。

  甚至永遠也找不到了。

  在天涼城,殺了人而最後又尋不到蹤跡的怪譎,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會出現,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

  就似周凡前世所在的世界,破不了的命案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只是這些命案被封閉了起來,不得宣揚而已,免得造成惡劣的影響。

  在天涼城同樣如此。

  「有些不對。」周凡眉頭皺了起來道。

  「什麼不對?」李九月有些好奇問。

  「我看過一些資料,新誕生的智力型怪譎大多有著一段混沌期,就似人類的嬰兒一樣,它們對這世界是愚昧無知的,就算它們擁有智力,那也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後,才能慢慢掌握著更多的知識。」周凡回憶自己看過的怪譎文獻。

  「這點確實如此,可是它有可能已經誕生了很久,卻一直沒有被我們發現的怪譎。」衛符師搖了搖頭道。

  「這樣的怪譎應該不多吧,又要是新怪譎又要擁有著一定的智慧……」周凡同樣也想到了這點,儀鸞司養著這麼多的探譎員,可不是白吃乾飯的。

  在野外還好說,如果天涼城附近真的有著這樣的新品種,而他們又沒有發現,那就是嚴重的失職了。

  「確實不多。」史符師臉色嚴肅了起來。

  除了人魅,真正擁有智慧的怪譎,絕對不算多。

  能在天涼城長久隱藏潛伏下來的,大多數屬於擁有智慧的怪譎。

  但就似周凡所說的那樣,要想出現一個擁有智慧的新怪譎,並且還恰好在天涼城出現,這種事……史符師臉露驚疑,他看向了衛符師。

  衛符師也是搖了搖頭,「概率很小,但不代表沒有。」

  「那我們是否可以假設它沒有我們想像中的智慧呢?」周凡猶豫了一下道。

  「周力士,這樣的假設有什麼意義?」武成才愣了一下問。

  「這樣假設意義在於,如果它是沒有智慧的,說不定我們能很快將它尋出來。」衛符師替周凡回答。

  一個沒有智慧的怪譎或者能潛進天涼城,但根本就不可能懂得什麼叫躲藏。

  現在還沒有發現它,那只能是他們忽略了一些事。

  「我這就讓人去將雲羅估衣鋪再搜尋一遍,要是找不到,就以估衣鋪為中心擴散搜索範圍。」葛捕頭一邊說話,一邊往外面走去。

  既然大概率存在這下咒怪譎沒有智慧的可能,那他們就按照這點來尋找。

  周凡六個儀鸞司府的武者也是跟著捕快們朝估衣鋪而去。

  估衣鋪很快又被他們翻找了一遍,可是依然沒有找到。

  捕快們在葛捕頭大聲喝令下,又向著四周散開尋找,這是準備將北街都翻轉過來。

  衛符師他們也跟了出去,可是李九月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發現周凡站著不動,就問:「你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可不能讓那怪譎逃了。」

  周凡摩挲著下巴,他沒有回答李九月的話,而是看向自己的狗,「老兄,你覺得它還在這裡嗎?你給我認真嗅一下地板與牆壁。」

  怪譎的形態很為怪異,周凡有些懷疑這怪譎嵌進了牆壁內。

  即使剛才捕快們也試過挖了牆壁和地板一無所獲,但他們只是嘗試著挖開部分,並沒有功夫大刀闊斧地去做。

  在周凡的要求下,老兄用自己的狗鼻子四下嗅著地板與牆壁,牠剛才就嗅過了一次,可是沒有發現,這下嗅得更認真了。

  老兄在嗅到地板的西角時,牠忽然狂吠了起來,然後牠從對西角低頭狂吠到抬頭對著西牆狂吠。

  地板與牆內似乎有著什麼在竄動一樣。


bpd 發表於 2019-6-29 22:18
第263章 脆弱的平衡

  老兄的吠聲讓周凡與李九月皆是臉色一變。

  周凡迅速拔刀並在刀上貼上了符箓。

  李九月同樣抽出了黃金長劍,貼了一道符箓上去。

  在他們如此做的時候,老兄狂吠的那堵西牆突然有著一條小指粗的血線從牆內鑽出,朝老兄彈射刺來。

  「老兄。」周凡喊了一聲。

  老兄朝左側一翻,避開了射來的血線。

  嘭的一聲,血線戳穿了地板,它在地面彎折彈射向著老兄刺去。

  它的速度極快,老兄才剛爬起來,對這一下刺射難以再避開。

  這時周凡的刀到了,攜著紫色電芒的刀身劈在彈射的血線上。

  嗤的一聲,血線被一刀砍成了兩段。

  紫色電芒蔓延向斷開的兩段血線,電擊著血紅的線條。

  血線發出怪異的尖叫聲,它當機立斷,將一段血線截斷,然後反彈而回,沒有再攻擊老兄,而是試圖沒入牆壁內。

  「還想走?」李九月輕笑一聲,他手中一道符箓橫飛而出,落在西牆上。

  銀色的光芒從符箓內蔓延而出,迅速覆蓋西牆。

  叮的一聲,血線碰壁,它無法刺穿染上銀色的牆壁,銀色光芒飛速蔓延,瞬間將整個房子覆蓋了起來。

  這是黃階上品小界符,能形成一個小結界。

  空中一大團血線懸浮凝成一張血臉朝周凡兩人嘶吼了起來。

  周凡冷哼一聲,鏽刀又再度劈了出去。

  血線在鏽刀疾劈過來的時候,又散成一團,分出無數細小的線頭,線頭如箭矢一般,朝周凡激射而來。

  周凡的身體有著紫金色光芒浮現。

  線箭撞在紫金光芒處發出叮叮叮一連串響聲,全部被反彈開。

  線箭被反彈開後,才可以看到紫金光芒凝實形成的紫金甲冑。

  周凡就連眼睛處都有著紫金色半透明的目鏡覆蓋了起來。

  紫金甲冑輕薄得就像貼上了一層紙,銳利的線箭卻無法穿透過來,這是紫金八甲的輕甲形態。

  輕甲華麗飄逸,對於周凡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阻滯,他的刀朝著避無可避的血線迅疾劈去。

  無數的紫電刀光在屋內浮現,眨眼間血線就被砍成數十線段。

  它發出慘厲的吼聲,血線受到紫電符箓的持續電擊,終於燃燒了起來,化成黑色的粉末。

  周凡身體上的紫金輕甲化作紫金光芒收入了體內。

  李九月雙眼微亮,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去將小界符揭開,收回了符袋中。

  結界解除,早已經聽聞聲音折返而回的衛符師等人衝了進來。

  看見戰鬥已經結束,他們才算鬆了口氣。

  之後眾人又急急往天涼里衙趕回,畢竟就算殺了這怪譎,但也不敢徹底肯定這個就是下詛咒的怪譎。

  回到天涼里衙時,還是慢了一步,第三個中咒者在一刻鐘前就已經死去。

  不過幸運的是其他中咒者腰間的血線已經消失,至此,這件案子才算了結。

  只是眾人心中不可避免有著疑問,這看起來沒有任何智慧的血線怪譎是怎樣潛進天涼城的?

  要是說它憑著自己的本能就潛進了天涼城,始終都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那怪譎已死,這種疑問也就只能暫時放下。

  下值之後,周凡與李九月向著西坊而去,下個月才會輪到他們值夜。

  「周兄,你剛才對付那怪譎時那紫金甲冑是法器還是抗擊功法所導致的?」走了一會李九月笑著問。

  周凡瞄了一眼李九月,李九月一臉坦然道:「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說。」

  「我修煉的一種特殊抗擊功法所凝成。」周凡想了想回答道。

  李九月只是輕輕點頭,沒有再多問,而是與周凡聊起其他事,直至走到慣常的路口,兩人才分開。

  周凡願意回答,是因為李九月問得坦誠,他與李九月是搭檔,以後李九月可能會經常看見,直說也算不了什麼大問題。

  有些事可以坦誠相告,他的有些秘密卻不能說,而他也感覺到李九月同樣有著自己的秘密。

  至少不似一個商賈公子哥。

  周凡很快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只要李九月不害他,他也懶得理會李九月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夜向天涼城籠罩下來。

  北街燈火如昔,唯獨雲羅估衣鋪被封鎖起來,店內一片黑暗,店前的燈籠同樣已經熄滅。

  逛著夜市的行人們也會盡量避開雲羅估衣鋪,他們都已經知道雲羅估衣鋪出了怪譎,深怕沾染上了什麼。

  估衣鋪的下次開業恐怕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夜深人靜之時,北街的燈火依次熄滅,整條街徹底黯淡下來。

  在估衣鋪斜對面,東坊的屋脊上有著一個身影顯現出來,他看向被封鎖住的估衣鋪,嘆了口氣感概道:「三號試驗品咒發時間太長,隱匿性不夠,實驗失敗。」

  「是你在天涼城搗亂?」屋脊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個小孩的陰影,他寒聲說道。

  高大身影微微側頭看著小孩:「區區怪譎。」

  「可是我不止一個人。」小孩冷笑了一聲,他的身旁出現了三個高矮不一的影子。

  屋脊之上,爆發出一聲巨大的響動。

  響動聲如暴雷,整個天涼城都聽見了。

  儀鸞司府以燕歸來為首的符師武者們很快就趕到了北街,只是北街的屋脊上空空如也。

  「給我查,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燕歸來冷著臉下令道。

  燕歸來隱隱察覺到原本一直維持著脆弱平衡的天涼城,似乎因為什麼不明原因,而變得有些不同起來。

  平衡似乎要被打破了。

  周凡也聽到了那聲巨響,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儀鸞司值夜的人正在散開調查。

  周凡確認沒事之後轉身離去,他回到自己的院落後眉頭微蹙,看來這天涼城就似燕歸來說的那樣,未必就比村子安全多少。

  他剛才正在修煉紫金八甲,嘗試衝擊抗擊中段,但即使有紫靈金龍想踏入抗擊中段比他想的還要難一些。

  還是需要時間。

  周凡輕吐了口氣,他已經積蓄了不少灰蟲,希望今夜能釣上突破用的丹藥。

  ……

  周凡出現在船上時,那女人正坐在鏡台前化妝,她哼著小調,看似心情很為愉悅。

  周凡每次進來,這女人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化妝。

  周凡嘗試與她說話,她對周凡每次都是愛答不理的,周凡最後也懶得理她,只是自顧著修煉刀術。

  胸大了不起?

  他才不舔她!


bpd 發表於 2019-6-29 22:29
第264章 抗擊中段

  但今夜終究不同,周凡想了想道:「我要釣魚。」

  胭脂看都不看周凡,只是放下眉筆,打了一個響指,釣竿、沙漏、裝著灰蟲的琉璃球一一在船上顯現出來。

  周凡拿起淺紫釣竿,他上次釣起了化譎水,化譎水很有用,但他最想要的還是突破抗擊段瓶頸的丹藥。

  現在周凡有十二條大灰蟲,一條小灰蟲,他決定連釣兩次,希望能釣起突破瓶頸用的丹藥。

  第一釣,周凡就釣起了一丹藥瓶。

  他打開丹藥瓶,裡面有著三顆朱紅如血的丹藥。

  周凡沒有繼續釣,而是朝著胭脂喊道:「幫我鑒定丹藥。」

  「先放桌子。」胭脂還在化妝。

  「這女人……」周凡腹誹了一句,他將丹藥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修煉刀術。

  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胭脂才梳妝完畢,她站起來,拿起了白瓷瓶,把丹藥倒出來認真看了起來。

  周凡停下揮刀的動作,看著她。

  這女人每次化的妝不同,使得她的形象也有所區別。

  今夜的胭脂把自己綰起的青絲全放了下來,臉上化著淡妝的她給人一種清純的感覺。

  「美嗎?」胭脂抬起頭見周凡正在看她,她的眼眸清澈透人。

  周凡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這是什麼丹藥?」

  「血龍丹,能讓你的血氣有著長足的增加,抗擊段的一種丹藥。」胭脂把丹藥放回藥瓶說。

  周凡臉上露出喜意,抗擊段只要是將血氣散於皮膜之中,而血氣的增長則是靠著攝取天地元氣慢慢淬煉。

  只有足夠多的血氣,他才能破境進階,現在這血龍丹能直接增加血氣,那他破境進階,就不用愁了。

  周凡又認真詢問起血龍丹的用法與注意事項。

  胭脂都一一回答了。

  周凡收起血龍丹,他的目的達到了,那他暫時不用釣魚了。

  「還有兩個小問題,趕緊問吧。」胭脂有些不耐道。

  周凡沉吟了一會就問了兩個他想知道,胭脂又願意回答的兩個小問題。

  問完之後,胭脂就沒有再理會周凡,而是自己做著自己的事。

  而周凡則是繼續練刀,兩人算是互不相干。

  周凡覺得這樣挺好的,只要胭脂願意幫他鑒定釣上來的東西,那他其實也不太需要胭脂再去做什麼。

  一夜無話。

  第二天依然是與李九月一起待在儀鸞司府,偶爾外出處理城內出現的怪譎事件。

  一天就這樣匆匆忙碌而過。

  晚上,周凡回到房內,確認沒有人打擾之後,才開始繼續修煉起來,他吞下一粒血龍丹,血金紫靈金龍繞著他身體盤旋飛轉。

  周凡的軀體變得血紅起來,有著一道道細細的血煙從肌膚上逸出。

  喀喇一聲,周凡的血紅身軀覆上一層紫金色,紫金紋路若隱若現。

  血金紫靈金龍散發的紫金霧氣不斷被周凡吸入,龍身又是縮小了一輪,變得很為微小起來。

  十來個呼吸後,紫金色澤開始退去,血紅的皮膚也開始恢復成正常的色澤。

  周凡能感到到自己的身體得到進一步強化,皮膜變得更為堅韌起來,他終於踏入了抗擊中段!

  在抗擊初段,他只能凝聚出紫金八甲的基礎雙甲,第一種是不影響身體行動力的輕甲,今天已經使用過,第二種是厚重堅實的重甲。

  紫金重甲的防禦力比紫金輕甲還要高上數倍,但重甲太過笨重,一旦使出來,必定會影響他揮刀以及跑動的速度。

  輕重雙甲都有著明顯的優缺點,這個只能根據情況而使用。

  踏入抗擊中段的好處在於他將能再凝聚出三種功效不同的甲冑!

  周凡又修煉了一會炎陽氣,冷焰酒已經被他喝光,現在的炎陽氣也有了不小的變化,深紅的火焰已經化作冷藍火焰,威力足足提升了不止一籌,完全可以與黃階中品的符箓媲美。

  修煉完後,周凡再度入夢,回到了灰河空間,胭脂不在。

  周凡只是挑了挑眉,沒有太在意,畢竟以前霧偶爾也會不在。

  而且這胭脂比起霧更難交流,在與不在,影響也不大。

  周凡繼續在船上修煉流光快銀刀訣的基礎刀術。

  之前胭脂說傳他更厲害的刀法,那完全是忽悠之語。

  周凡的時間就在修煉與儀鸞司的力士工作中流逝。

  天涼城自那晚發生巨響後,就變得安靜起來,怪譎事件也大大減少,這種情況很為反常。

  儀鸞司也敏銳察覺到這點,調回了不少的探譎員監察著天涼城,並且無論何時都保持著一位四安使在儀鸞司府鎮守著,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如此過了數天之後,李九月正坐在一邊,看著手拿儀鸞司府典籍細看的周凡,他有些無聊搖頭道:「周兄,你看這麼多的書是想成為符師還是想棄武從文當個酸秀才?」

  周凡沒有回答,李九月無聊的時候,總會想搞些事,這種人直接無視他就好。

  「周兄呀周兄,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休假了,可是說好了,我要去焚谷地遊玩,到時你可別自己偷偷跑了。」李九月一臉期盼說。

  「我什麼時候答應帶你去了?」周凡有些無奈說。

  「你不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李九月笑嘻嘻道,「腿長在我身上,難道我還不會自己去嗎?」

  「那你就自己去,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去?」

  「我自己一個人去了,肯定沒地方落腳,說不定要在野外風餐露宿,似我這種只享福的公子哥,可受不了這種罪。」李九月解釋道。

  「我家窮,招待不起你這種大公子。」周凡淡淡道。

  「沒事,我怎麼會嫌棄朋友家窮呢?」李九月一臉正色,「你要是敢偷偷溜了,到時我就從天涼城請一群歌姬去你家,讓她們向你討要過夜費……」

  周凡苦笑了一聲,「你可別害我,我帶你去就是了。」

  這李九月的行為有時幼稚得像個小孩,要是不帶他去,他真的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這還差不多。」李九月見周凡終於答應,他臉露笑容,「對了,伯父伯母喜歡什麼?初次登門,我總不能兩手空空而去。」

  「農村人沒有這麼多講究,你提兩隻雞去就夠了。」周凡頭也不抬說。

  「兩隻純金鑄造的金雞這種禮物會不會太輕了點?」李九月有些忐忑問。

  周凡:「……」


bpd 發表於 2019-6-29 22:38
第265章 真真

  就在周凡與李九月隨口聊天時,有著儀鸞司小吏急匆匆走了進來。

  周凡兩人對此習以為常,這代表有任務要來了。

  周凡放下書,李九月伸了一下懶腰,看向小吏。

  「劉捕頭找兩位大人。」小吏微微躬身回答。

  ……

  周凡與李九月在天涼里衙的小房間見到了此次的事主。

  她是一個女子,但臉上卻用白紗徹底遮住了,只有一雙眼睛和嘴唇露在外面。

  周凡與李九月坐在她對面,在來的路上知道一些內情的他們沒有讓女子解開白紗,周凡沉聲道:「大體情況,我們聽劉捕頭說過了,不過我們還是想聽你講一下。」

  女子的那雙眼露出驚恐之色,她吞了吞吐沫,然後講述了起來。

  她叫魏真真,是西坊梁老爺家僱傭的丫鬟,家住東坊。

  梁老爺在西坊不算大門大戶,家裡沒有買來幾個丫鬟,所以就僱傭了四五個丫鬟幫忙,她就是其中一個。

  每天早晨天還沒完全亮,她就要從東坊的家裡來到西坊梁老爺家,為梁老爺工作,但是一到晚上,梁老爺那裡沒有地方讓她們這些僱傭丫鬟居住,就會讓她們自行回家。

  從西坊到東坊,要是地方遠的,很可能要走半個時辰的路。

  做丫鬟很為辛苦,忙碌完已經是夜晚,她們一夥僱傭丫鬟為了安全,通常是一起回去。

  可是有些時候卻是例外,畢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同時將手頭上的工作完成,所以她們有時候等不及了只能分開走。

  這樣做開始的時候,還很為擔心,後來時間長了,她們見沒有什麼事,就沒有太在意。

  就在昨夜,魏真真白天的時候一時不慎,忘記漿洗她負責的被褥衣裳。

  直至將近傍晚的時,她才記起這事。

  這些被褥衣裳都是梁老爺家換下來的,要是今天不洗,被褥衣裳沒有及時晾乾,她是會被罰半月的錢。

  魏真真只能讓那些僱傭丫鬟們先走,她一個人留下來漿洗被褥衣裳。

  等她洗完被褥衣裳並且晾在竹竿上,已經是深更半夜。

  她很少這種時辰回家,但她總不能在梁府站一夜或睡地板上,那明天肯定沒精神工作。

  她就挑著黃油紙燈籠,告別門房老人,出了梁府。

  西坊的每座宅院前吊著紅燈籠,但四周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靜寂得偶爾才能聽到犬吠之聲。

  她為了以防萬一,就將自己貼身收好的小燈符貼在黃燈籠上,在西坊的街巷彎彎繞繞轉著。

  好不容從西坊出來,天涼大道冷清清的,看不見任何的燈火。

  放眼看去都是黑漆漆的,如會吞噬人的黑暗巨獸。

  她頓時產生一種回梁府的衝動。

  只是她駐足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向前走。

  她一邊走著,一邊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天涼城有儀鸞司有巡邏隊,安全得很。

  但她的思維還是忍不住發散開來,想著那些可能潛藏在黑夜中的各種怪譎。

  有一種怪譎名喚隨譎,它經常在黑夜中顯現,跟在人的背後。

  城裡的老人老是說,如果走夜路,有什麼拍肩頭,那千萬不要回頭看,只管往前走。

  因為那是隨譎在拍肩,一旦回頭看見了隨譎的樣子,那肯定無法活下來。

  她想到這裡,開始覺得自己的雙肩微微發麻,就好似隨時都會有隨譎拍她的肩頭。

  要是真的有隨譎拍肩,她默默叮囑自己可不能回頭看,可是她又想自己說不定會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那隨譎聽說還沒有人看到過它的樣子還能活下來的。

  她不敢再想隨譎,看了一眼燈籠裡的火焰,心裡懼意稍減。

  涼風緩緩吹來,讓她心裡又是感到一陣寒冷。

  除了隨譎,還有一種更可怕的黑夜怪譎,人們喚牠為呲犬。

  聽說呲犬能輕易嗅到人的恐懼,人在黑夜中越是害怕,呲犬就越容易透過鼻子嗅到那人在黑夜中的位置。

  一旦被呲犬找到,牠會狂吠著將那人拖入暗處活活啃食掉。

  魏真真的臉在黑夜中微微發白,她的腿肚子在打抖。

  她小時候腿被土狗咬過,小腿被硬生生咬下一塊肉,痛得她差點以為自己死了。

  一想到會被那呲犬拖入黑暗處,那時她將會淒厲哭喊饒命,可是呲犬可不會因為她哭喊而放過她,牠會用銳利的牙齒將自己身上的肉一塊塊嘶咬下來,說不定為了避免自己掙扎逃脫還會先咬斷自己的喉嚨……

  魏真真覺得自己的脖子透出了一股寒氣,這寒氣讓她精神一凜,她讓自己不要再想呲犬。

  越是害怕,呲犬就越會尋到她。

  她不斷提示自己,這裡可是有符牆保護的天涼城,就算是黑暗怪譎也進不來。

  無論是隨譎還是呲犬什麼的黑夜怪譎都進不來。

  她的腳步加快了很多,走到東西兩坊的交界北街,瞄了一眼沒有一絲燈火的北街,她連忙走了過去。

  可是這時,她聽到了犬吠之聲,是從北街裡面傳來的。

  黑暗裡還傳來了四腳跑動的沙沙聲。

  是呲犬……是呲犬……

  她只是覺得渾身一顫,寒冷從頭蔓延到腳掌心,她提著燈籠瘋狂跑動了起來。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

  她心裡只有這樣的想法,她甚至想吹滅燈籠裡的蠟燭來躲避身後的呲犬。

  可是她僅剩的一絲理智阻止了她這樣做,要是吹滅了燈籠,她很可能在黑暗裡徹底迷失自己。

  她一邊跑一邊後悔,剛才她應該向著右邊的天涼街跑才對的,那裡有儀鸞司府和天涼里衙,怪譎可不敢到天涼街。

  她跑得氣喘吁吁的,直至再也跑不動,才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咳咳……」跑得太快的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她咳了兩聲,又連忙忍住不再咳嗽,聽著後面的動靜。

  呲犬似乎沒有跟過來,後面也沒有沙沙的跑動聲。

  又或者根本就沒有呲犬,只是她太害怕臆想出來的。

  虛驚一場,她喘了喘氣,心裡放鬆了不少,快要到家了。

  『這種丟人的事,明天還是不要告訴她們,免得她們笑話自己。』

  她提著燈籠這樣想著走了幾步。

  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搭在了她的左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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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無面

  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就像一塊冰,凍得她左肩都麻了。

  魏真真臉露驚恐之色,她兩眼圓睜直視前方,心裡不斷念叨別回頭。

  她抬腳想往前走,擺脫身後那很可能是隨譎的怪譎。

  可是她的身體僵住了,她的腳遲遲無法踏出一步。

  黑夜中的天涼大道靜寂無聲,時間就似被凝固住一樣。

  要不是那隻捉在肩上的手還在不斷散發冷意,她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無法向前走,僵持了一會,鬼使神差般脖子開始轉動,她轉頭看了過去。

  那隻手的主人穿著潔白的寬鬆長衫,有著一張平滑得沒有眉眼耳口鼻五官的臉。

  「之後……我就暈過去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衙門。」魏真真斷斷續續說完了這件事,她一邊回憶一邊大口喘著氣。

  「是巡邏隊的人在快天亮時發現了她躺在城中的一角,才將她帶了回來。」劉捕頭解釋說,「剛醒不久,所以我就叫你們過來看看。」

  這件事發生在晚上,應該是值夜的力士負責才對的,可魏真真是白天醒來的,就暫時交到了周凡與李九月手上。

  「魏真真姑娘,我可以看看你的臉嗎?」周凡想了想道。

  魏真真的臉上蒙著白紗,她的眼瞳收縮著,低下了頭。

  等了一會,她才沉默無聲伸手去解開蒙在臉上的一層又一層白紗。

  白紗被拆開,她的臉從額頭開始一直到下巴被剝掉了,全是粉紅的血肉,就連鼻子都被割去,就似被實施了劓刑,她現在是靠著自己的口呼吸。

  剛才在述說時,她大口呼吸,並不僅僅是害怕,而是她需要用自己的口呼吸。

  出奇的是魏真真臉上沒有流血,紗布上也沒有染有血跡。

  李九月有些不忍移開了視線。

  魏真真嗚嗚哭了起來,她成為了一個怪物。

  李九月連忙過去輕聲安慰著她,並且替她用白紗將臉包裹起來。

  「她的傷……」沉默了一會,周凡看向劉捕頭。

  「這也是我們不懂的地方,帶她回來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沒有血,就似是那張臉皮被剝下來,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一樣。」劉捕頭搖了搖頭,「周力士,你能看出來這是什麼怪譎做的嗎?」

  「喜歡剝臉的怪譎有好幾種,但看起來又都不似。」周凡皺了皺眉,「她見到的是沒有臉的人形怪譎……李兄,你怎麼看?」

  李九月正安撫著魏真真,他也微微搖頭,「我也沒什麼印象,我們可以回去查詢一下又或者問一下司府裡的符師們。」

  周凡與李九月很快離開天涼里衙,他們向著還算熟悉的衛符師請教。

  衛符師聽完他們兩人的描述,臉色很快嚴肅了起來,「似是洛水鄉司府裡面登記過的人魅無面,它被標記為血怨級怪譎,據說它的實力無限接近白厲級。」

  怪譎越是往上,每一級都有著天塹般的區別,能被稱作無限接近白厲級的血怨怪譎,這讓周凡兩人的臉色微變起來。

  黑怨他們還能對付,但是血怨的話就有些勉強了。

  「不過又有些不對。」衛符師搖了搖頭,「那無面洛水鄉數次緝捕它,都讓它逃走了,它很喜歡吞食人臉,眼耳口鼻眉都會被它挖下來吃掉,那個倖存者居然還能剩下一雙眼睛和口,這實在是有些蹊蹺,從這來看,又不似是無面做的。」

  就在三人說話間,小吏又奔走過來,說劉捕頭找周凡與李九月兩人。

  兩人愣了一下,然後與衛符師說一聲告辭,就快步走了出來見劉捕頭。

  「周力士、李力士,魏真真剛發現她的腿上被刻上了一行字。」劉捕頭說明來意,他臉上帶著一絲駭然。

  「什麼字?」周凡問。

  「我來為無眼報復,報復燕歸來,自今天始,一天燕歸來不死,我就剝下一千張臉殺一千人,殺到燕歸來死為止。」劉捕頭將那行字說了出來,他的臉色很凝重。

  周凡與李九月面面相覷,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魏真真能活下來了,那個很可能是無面,它是讓魏真真給它傳話來了。

  發生如此大的事,周凡與李九月立刻上報。

  聽到是怪譎報復,而且報復的對象還是安東使燕歸來大人,儀鸞司府立刻行動起來,第一時間發消息通知燕歸來。

  今天鎮守儀鸞司府的是圓惠和尚,他想了想,就將巡邏隊的一半人手調回了城內,並且散發捕快們去打探消息。

  無論如何都要將無面找出來。

  天涼城內一時風聲鶴唳。

  這畢竟是接近白厲級的血怨怪譎,實力恐怕與那無眼也相差無幾,儀鸞司府也就只有三位四安使大人才有把握與它相抗。

  這樣的怪譎潛進了天涼城,不可避免引發一陣陣騷亂。

  只是天涼城並不小,想在茫茫人海中尋出一個怪譎,這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做到的事情。

  儀鸞司府的人都猜測,無面現在躲起來,它恐怕是想等天黑,一旦天黑,藉著黑暗的環境,它將會大開殺戒。

  它自知不是燕歸來的對手,因此想利用殺死城裡的百姓來逼死儀鸞司的安東使。

  在夕陽時分,燕歸來趕了回來。

  他冷著臉,他也沒有想到殺死了白厲級的無眼,居然還跳出一個無面來替它復仇。

  無論是洛水鄉還是天涼里的記錄中,都沒有提及無眼與無面還存在著關係。

  無面居然為了替無眼復仇,冒險潛進了天涼城。

  「燕大人。」圓惠和尚朝燕歸來合十為禮,「城裡已經戒嚴,無面一旦敢跳出來殺人,我們就能立刻尋到它的蹤跡。」

  即使是圓惠和尚也不敢提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慈悲為懷,讓燕歸來自殺了事。

  畢竟要是讓怪譎以百姓威脅就只能選擇自殺了事,那儀鸞司就成為笑話了。

  「萬一它不出現怎麼辦?」燕歸來臉色有些難看,「它不出現,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的狀態守著,這樣沒幾天,巡邏隊與捕快們還有力士們就已經疲憊不堪了。」

  「必須想法尋它出來!」


bpd 發表於 2019-6-29 23:07
第267章 咒人雪

  整個儀鸞司府都運作了起來,燕歸來召集周凡等人商討了一會,眾人一時也沒有什麼好的良策,只能讓城裡的人手逐家逐戶搜查。

  不過這樣的搜尋方法也未必能起效,畢竟他們面對的是怪譎,那些怪譎厲害的說不定還能化作一團煙霧鑽入瓶瓶罐罐之內,這樣做無異於大海撈針。

  從集議室出來,李九月見周凡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忍不住道:「周兄是擔心燕大人的安危嗎?」

  來了天涼里儀鸞司府一段時間,李九月知道儀鸞司府內部是按照三位四安使勢力劃分,他們兩個即使不太參與這種事,但也難免被貼上了標籤,比如他李九月就是屬於奧公公一夥的,周凡則是燕歸來那邊的。

  所以李九月就認為周凡在擔憂自己的上司。

  「周兄真是好下屬,不過燕大人……」李九月又是如此說道。

  「燕大人實力高超,那人魅無面又不是他對手,我擔心他作什麼?我是擔心我自己。」周凡臉露無奈道。

  「周兄此話何解?」李九月呃了一聲道。

  「那無眼的腦袋是被我砍下來的。」周凡有些頭痛道,無面回來報復,萬一知道是他砍下無眼的腦袋,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誰還能猜到這怪譎也有親友團?

  不過就算當時猜到了,周凡估計自己也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李九月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臉露怪異之色忍不住輕笑道:「周兄好補刀。」

  「我當時不是怕它沒死透嗎?」周凡有些惱火解釋道。

  「我猜呀,那無面和無眼說不定是一對夫妻,你宰了它相公,它要是知道肯定饒不了你。」李九月笑著說道。

  「誰管他們是什麼關係,我只希望能盡快找它出來,要不然就麻煩了。」周凡嘆了口氣道。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別真的讓人魅無面找上門來,要不要我給你幾道符箓護身?」李九月臉露關懷之色道。

  「不用了,符箓已經足夠,它要是真的敢來……」周凡冷哼一聲,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轉眼天就暗了下來,今夜儀鸞司府和天涼里衙的人都要值班。

  要是十多萬人的天涼城真的一夜之間讓無面殺了一千人,那一司一衙所有人都要遭殃。

  周凡這些值白的人允許休息半個時辰,處理一些私事。

  李九月留在了儀鸞司府沒有回去,而周凡則是沒有帶上老兄獨自一人出了儀鸞司府往西坊的住處走去。

  周凡確實有些擔心,即使那人魅無眼是燕歸來打成重傷的,但最後的一刀到底還是他砍的,所以他不得不做好準備。

  他回來是取巨刀的。

  有了巨刀與利金符,就算無眼真的找到他,他有一份更好的保障。

  當周凡踏入院落的那刻,他的臉色微變了起來。

  院落裡飄落下紅色的雪花。

  這可是夏季,不可能下雪,而且就算冬天下雪,也不會是血色的!

  周凡向著門口疾退。

  只是院門消失了。

  整個院落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周凡臉色微冷,他陷入了一個怪異的世界中,有些怪譎能施展出類似結界的譎域。

  周凡快速取出一張禁邪符,貼在自己的左臂上,然後抽.出星霜鏽刀,一刀劈在原先院門的位置。

  鐺的一聲響,星霜鏽刀被反彈回來。

  周凡沒有再來得及貼上符箓嘗試,他尋了一個紅色雪花不會落到的邊緣位置。

  這血紅雪花實在是太詭異了,他不敢讓雪花觸碰自己的身體。

  白茫茫的空間裡面,房屋院門都徹底消失了。

  周凡四下掃視著,警惕著空間的一切,對他來說,情況很嚴重。

  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周凡一丈外若隱若現,它有著一張沒有任何五官的臉。

  是無面!

  周凡心裡微沉,無面出現的速度比他想的還要快。

  「你是誰?為什麼是你?不是燕歸來,是你殺了無眼。」無面驚詫的聲音在空間裡迴盪著。

  周凡從符袋裡取出了三道銘刻著白色符文的符箓,他搖了搖頭道:「不是,你找錯人了。」

  無面從寬鬆的白袖內伸出沒有血色的手,它手掌內握有一條凝結的血線,血線化作箭頭指向周凡。

  周凡眼角跳了一下,他的手將三道符箓一一貼在了星霜鏽刀上。

  「不會有錯,就是你。」無面的聲音飽含怨毒之意,「本來我和無眼無論誰吞噬了誰,都能再進一階,可是全讓你毀了,我要你受盡世間所有的痛苦。」

  周凡沒有說話,只是警惕地看著無面。

  空間裡飄落的血色雪花,忽然換了方向,全部向周凡湧去。

  周凡連忙躲避,有一片雪花眼看就要落在他的右肩上。

  黑色的細線飛鑽而出,將他的肩膀籠罩起來。

  雪花落在黑翠甲冑上,漸漸融化。

  嗤的一聲,禁邪符開始緩緩燃燒起來。

  周凡眼瞳一縮,這雪花是一種詛咒。

  「這是咒人雪,只要沾染上就會讓你腸穿肚爛慢慢而死。」站著不動的無面發出怪異的笑聲,它告訴周凡,就是想讓周凡在死前感受到更多的恐懼。

  周凡身上有禁邪符,可以抵禦詛咒,但又能有多少道這樣的符箓可以消耗?

  在無面看來,周凡踏入它精心佈置的譎域那一刻起,結果就注定了,周凡甚至無法向它衝來發起一絲的反擊。

  等殺了這年青武者,再去想法逼死燕歸來,無面心裡陰陰地想。

  周凡瞄了一眼已經燃燒一半的禁邪符,他的身體浮現出紫金光芒,光芒凝結為紫金輕甲,輕甲之上有著一道道線狀的紋路顯現而出。

  雪花再帶飄落,落在甲冑上,但禁邪符已經停止燃燒。

  周凡才放心下來,這不是單純的輕甲,而是輕甲之上籠罩了一層異甲,紫金八甲的異甲能一定程度上抵禦冰雷水火詛咒等異常狀態。

  無面見到渾身被籠罩在紫金甲冑內的周凡,它愣了愣,這年青武者用的是什麼法器?

  不過在它愣神間,周凡已經大喝一聲,無視天空飄落的雪花,向它直衝而來。


bpd 發表於 2019-6-29 23:23
第268章 甲

  目睹著無視咒人雪衝來的周凡,無面心裡微驚,它本來認為這人能殺死無眼是因為燕歸來的緣故,現在看來卻未必了。

  鏽刀繚繞著一道道細絮般的風流,朝無面疾劈而去。

  鏽刀上貼著的是三道黃階上品的流風符,威力不算弱,只要能劈中無面……

  只是無面的身影如幻化一般,避開了鏽刀,它那雙長袖一捲成了兩柄長劍,它的身影只是一晃就消失在周凡的眼前。

  周凡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向他身後繞去。

  他身軀一扭,手中的鏽刀橫著向後砍劈。

  叮叮兩聲。

  鏽刀與兩柄長劍碰撞一下,一觸即分。

  無面如幻影一般,倏忽又到了周凡的左則,長劍刺出。

  周凡揮刀再劈,他的快刀足夠快,絕對能趕得上。

  可是無面的長劍忽而收了回來,他的身體一晃就到了周凡的後背,雙劍刺出。

  鐺的一聲。

  雙劍刺在周凡的後背,紫金甲冑之上火花四濺,周凡被這一刺之力擊得向前跌了幾步。

  周凡的後背生疼,但他的心裡更是冒起一股寒意,這無面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比起速度段的武者還要快。

  無面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它沒想到周凡的甲冑會這麼堅固,它的雙劍居然無法破開這甲冑的防禦。

  周凡快快轉身,他知道剛才就差點,輕甲上多了兩個洞,不過輕甲的洞很快就癒合起來。

  無面心中冷笑,就算防禦再高,也只是它的靶子而已,它的速度極快,周凡連沾到它身體一絲的機會都沒有。

  一劍刺不穿,那就多來幾劍。

  無面又移動起來,在白茫茫的空間裡,它的身體快得拉扯出一道道幻影,就算是尋常速度段武者也不如它的速度快。

  它本來就以速度見長。

  只是周凡的輕甲開始擴散出一圈紫金光芒,輕甲化作重甲。

  無面的長劍數次劈出,劈砍在重甲之上,這下子只能留下淺淺的劍痕。

  這些劍痕很快就被血金癒合起來。

  周凡放棄了移動,他就站著讓無面攻擊,他的全身籠罩在厚實的紫金鎧甲裡。

  周凡沒有讓身體爆發,因為就算爆發了,他也跟不上這無面的速度。

  「你破不開我的防禦,等時間長了,很快就會有人發現我消失了,到時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周凡冷笑說道。

  無面大怒,它數劍砍在厚實的甲冑上,都無法刺破周凡最外層的紫金鎧甲,它不得不承認周凡說得有道理,周凡躲在龜殼裡面,它真的無可奈何。

  咒人雪也無法對周凡起到效果。

  無面身體晃動,它到了周凡的身後,那雙袖子凝成的長劍也軟了下去,心裡很為不甘的它靠近周凡的後背冷聲道:「那又怎樣?你也殺不了我,我還會回來的……」

  只是無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周凡披著的紫金重甲如同刺蝟般,背後彈出無數的紫金長刺,每一根長刺都有一丈長。

  這一下變故很突然,突然到無面都沒有反應過來,它就被無數的紫金長刺刺穿,森綠色的血液從身體的血洞內噴濺而出,血朝紫金長刺滑落滴下。

  無面慘呼起來,這麼多的紫金長刺貫穿它的身軀,就猶如萬箭貫射一般,它沒有死,但一時也無法動彈。

  紫金長刺收縮,它整個人也跟著收縮的紫金長刺緩緩收回。

  周凡轉身,覆著鐵甲的手腕掐住無面的脖子,他看著那張有著無數血洞的臉冷笑道:「可算逮住你這隻小老鼠了。」

  無面奄奄一息,它恐懼地拚命掙扎著,那衣袖化作長劍不斷刺向紫金甲冑,發出叮叮聲。

  佈滿純白符文的星霜鏽刀一刀刺入了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將它的臉刺了一個通透。

  周凡鬆開左手,鏽刀又向下劃拉而下,將無面劈成了兩半。

  無數的風刃從鏽刀滋生而出,絞碎了無面那怪異的身軀以及白衣,空自留下淒慘的怪異叫聲迴盪著。

  譎域也開始緩緩消散。

  周凡收刀回鞘,他身體內的紫金光芒也隨之散開。

  那驟然彈出的紫金長刺是紫金八甲中的棘甲,能在任何方向彈出銳利的長刺,讓敵人防不勝防,很有用的一種甲冑形態。

  要不是靠著這突發的棘甲,恐怕就得讓這血怨級的無面逃了。

  白茫茫的譎域消失後,他看著黑漆漆的小院,有些煩惱搖了搖頭,無面都讓他殺了,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向儀鸞司解釋。

  畢竟抗擊段修士對付黑怨都有些勉強,想打贏血怨並且還是接近白厲級的血怨,就算是普通的速度段都無法做到。

  但他卻贏了。

  周凡嘆了口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小院,很快就回到了儀鸞司府。

  「你不是去拿東西嗎?怎麼去那麼久?我還準備去找一下你。」李九月見到周凡回來就走了過來有些奇怪問。

  老兄躺在角落裡,牠剛才正在睡覺,周凡想著本來只是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所以他就沒有叫老兄。

  「出了一些事。」周凡臉露無奈,「我先去找燕大人,待會再跟你說。」

  周凡找到燕歸來的時候,燕歸來正在皺眉苦思,他見到周凡來了,才眉頭舒展道:「周凡,是不是想出了什麼好辦法對付無面?無論什麼辦法,都可以說出來聽聽。」

  「人魅無面……」周凡停頓了一下,「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燕歸來臉露一陣驚色,「它是怎麼死的?」

  「它來殺我,然後被我殺了。」周凡臉露苦笑道。

  「就你一人?」燕歸來愣了愣問,周凡只是抗擊段,他覺得這不太可能。

  「也不止我一個人……」周凡說得支支吾吾,「還有一人湊巧在,他幫了我大忙。」

  燕歸來見周凡神色,他瞬間腦補出一個周凡師父一類的長輩,無面找到了周凡,然後被周凡的長輩隨手滅了的情形。

  「你要是不方便說,可以不說,那人走了嗎?」燕歸來反應過來後問。

  「走了。」周凡回答。

  「走了……」燕歸來有些遺憾,他本來還想讓周凡引見一下的,不過他很快笑了起來,「不管怎樣,無面死了都是一件好事。」


bpd 發表於 2019-6-29 23:31
第269章 戲台

  無面一死,儀鸞司府與天涼里衙都算鬆了口氣。

  不過燕歸來沒有大肆張揚無面是誰殺的,在儀鸞司府只有寥寥可數的幾人知道無面的死與周凡有關係。

  但這終究是周凡的『長輩』殺的,燕歸來還是將殺死無面的功勞給周凡記上了,這使得周凡獲得了一筆豐厚的積點。

  可惜的是儀鸞司府藏寶閣的典籍又或者丹藥法器,相比起灰河空間的品質,還是差得太遠了。

  周凡去過一次,他有些看不上眼,只是用積點挑選了好幾道品質還算不錯的符箓。

  奧公公剛從外面回來,他就從自己忠誠的幕僚那裡得知了無面一事,當他聽到無面之死的功勞記在周凡身上,他只是挑了挑眉。

  「燕歸來這是要捧那周凡上.位,捧吧,捧得越高,就摔得越重。」奧公公雙眉一挑頗為不屑道。

  皺深深正在閉關修煉神功,只要皺深深神功初成,到時候他就會讓皺深深加入天涼里儀鸞司。

  那周凡又如何比得上皺深深?

  不過奧公公臉上很快又露出了糾結之色,他又不希望周凡這麼快被皺深深比下去。

  皺深深那臭小子性格執拗得很,奧公公都快說破嘴了,結果還是勸不住他,他居然真的發了一個要堂堂正正擊敗周凡的宏願……

  想到這裡,奧公公唉聲嘆氣起來,這麼好的苗子,可是為什麼腦子就不靈光呢?

  宏願與規則與心力有關,只要自己心裡認為可以實現宏願,而不去實現宏願,那修為將會再也無法寸進。

  所以拖著不去也是不行的。

  他想了又想還是覺得算了……反正後面還有兩個宏願,就算是浪費了一個。

  ……

  周凡出現在船上,他沒有看見胭脂的身影,嘗試著喚了幾句,胭脂也沒有出現。

  周凡就沒有再叫喚胭脂,其實他心裡明白,如果他說自己要釣魚,胭脂恐怕會被船逼著出來。

  到時這女人不滿,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以後想找她鑒定她無法拒絕,但想與她交易什麼物品,她恐怕就不會理會自己了。

  他殺了無面,應該能積累八條大灰蟲。

  但他一直在穩固抗擊中段境界,熟習紫金八甲現有的五甲,血龍丹還有兩顆沒服用,也不急著釣魚。

  那些大灰蟲還是儲存起來,等衝擊速度段再用,速度段需要的灰蟲恐怕會是一個很大的數目。

  有兩顆血龍丹,他想踏入抗擊高段,不會很久。

  周凡沒有再想這些瑣事,而是開始認真修煉刀法。

  時間匆匆流逝,周凡加入儀鸞司已經有大半個月時間,距離他休假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一想到就快可以回到焚谷地見到爹娘小柳他們,周凡臉上就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出門在外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對家裡的牽掛。

  「喂喂,你在傻笑什麼?」一旁傳來李九月聒噪粗嗓門。

  周凡瞄了一眼這個臉色蠟黃的搭檔,「我這是很正常的笑,不是傻笑。」

  「你看我這是什麼?」李九月咧開嘴露出一個很傻的假笑。

  「傻笑。」周凡評價道。

  「你剛才的笑容比我這個還要傻。」李九月笑著道。

  周凡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現在正坐在偏廳裡等著任務,這幾天的天涼城在無面死了之後,變得頗為平靜。

  不過很快就有人快步走了進來,這次不是慣常見到的小吏,而是圓惠和尚。

  「周凡、李九月,你們隨貧僧來。」圓惠和尚似慣常那樣陰沉著臉,不過由他急促的聲音可以得知他很為急躁。

  周凡兩人臉露訝異之色,兩人立刻站起來,跟在圓惠和尚的身後。

  圓惠和尚帶著周凡兩人離開了儀鸞司府,向著南街的方向而去。

  相比北街,南街顯得冷清不少,南街東邊是巡邏營地,而南街西邊即是天涼集市。

  在集市,匯聚了大量的商舖,米店、當鋪、牙行、藥店、鐵匠鋪、布莊等應有盡有,與集市相鄰,又不似人口匯聚的北街,南街自然冷清很多。

  圓惠和尚走在前面,離開南街,向著集市裡面走去。

  「圓惠法師,我們這是要對付什麼樣的怪譎?」周凡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還是周凡兩人第一次跟著一位四安使一起行動。

  「不是怪譎,而是人。」圓惠和尚沉聲道。

  人?

  周凡與李九月面面相覷,一般來說,城裡有關人的事,就算是武者,都會由天涼里衙來處理,儀鸞司很少插手。

  要讓儀鸞司四安使大人來處理的會是什麼人?

  方一踏進天涼集市,耳邊能聽到的都是喧鬧聲,這是天涼城白天人流最密集的區域。

  天涼城大商賈、行商還有一些去野外冒險賺錢的武者也大多匯聚在這裡。

  周凡與李九月曾經來這裡對付過怪譎,對這一帶還算熟悉。

  他們兩人跟著圓惠和尚的腳步,很快就到了集市中心區域。

  這裡人流少了很多,能在中心區域開店的全是出售金銀、珍稀礦石等珍稀東西的店舖。

  在中心區域還搭建著一個戲台,戲台每天都會有戲班演戲,演的大多是才子佳人、又或者民間怪譎故事。

  周凡與李九月來看過幾次,不過周凡對這些東西欣賞不來,就很少過來。

  戲台的戲班大多是天涼城的商賈出錢養著又或者去外地請來。

  戲班唱戲前通常會唱誦一下出錢的商賈以及商賈開設的商店,算是這世界一種宣傳方式。

  因此戲台每年都會受到商賈的追捧,這家唱完那家就迫不及待給錢登台。

  而唱戲一般是下午開始,演到夜晚才會結束。

  城裡的百姓有時候沒事也會過來湊熱鬧看戲。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尋常,明明是上午就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在戲台邊看熱鬧。

  戲台上有著一個盤腿坐著的和尚。

  和尚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嶄新的木棉袈裟,他臉色堅毅,雙.唇寬厚,雙目微闔。

  聚集在戲台的人顯得很安靜,偶爾才會有微小的雜音從人群中傳出。

  有些虔誠的甚至已經跪倒在地上,朝這和尚跪拜起來。

  和尚睜開雙目,他若有若無看向了周凡三人這邊,他看的是圓惠和尚。

  不過他很快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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