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詭異修仙世界 作者:龍蛇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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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2019-6-7 22:27:4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4 839884
bpd 發表於 2019-6-11 22:57
第60章 泥

  巴掌大小的短刀薄如蟬翼,輕如羽毛,周凡之前剛放下重刀,握著手中的輕刀幾乎感覺不到一點的重量。

  他輕輕劈出一刀,這下子倒是落刀無聲了,但這不是重刀,輕刀應該揮刀刀勢猛烈才對!

  周凡無暇多想,開始苦練輕刀,初開始時每一刀落下實在太輕了,輕到難以控制刀的落點。

  而且落刀輕飄飄,沒有任何威勢可言。

  周凡感到有些頭痛,這輕刀確實不好控制,要做到霧所說的舉輕若重,談何容易?

  周凡只能一邊劈刀一邊努力調整揮刀的狀態,到數百刀之後,刀的落點終於大大改良,甚至輕刀落下刀身輕輕震顫,發出微不可聽的嗤嗤聲。

  周凡來不及驚喜,熟悉的天旋地轉之感再度湧來,他臉色無奈鬆開了手中的輕刀,闔上雙眼。

  待再度睜眼時,周凡已經從灰河空間回來。

  新的一天清晨再度到來,小丘湖微風輕拂,碧波蕩漾。

  周凡帶著老兄到了小丘湖後,認真巡邏一遍這個區域,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後,他將手放在腰間挎著的直刀刀柄上。

  握著刀柄,周凡瞬間覺得和昨天不太一樣,拔刀的欲.望噴薄而出。

  周凡手一動,直刀出鞘,發出『嗆』的一聲,刀光明晃向上撩起。

  周凡哈哈一笑,他又縱橫交錯劈了幾刀,今天的揮刀暢快淋漓之極,再也沒有昨天那種晦澀之感。

  這完全要歸功於在灰河空間的修煉,灰河空間或許不敢做元氣納入的修煉,但是練武技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周凡稍微振奮過後,就冷靜下來繼續修煉,刀術基礎已經有很大進步,但距離真正入門還有不小的距離。

  只是修煉不到半小時,冷風漸起,天空烏雲密佈。

  周凡收刀入鞘,抬頭看著天邊湧起的密雲,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要下雨了。

  死去的鄭真木曾經說過,巡邏時最忌憚的就是陰雨天,無法預料的危險實在太多了。

  很快魯魁讓巡邏隊員送來了蓑衣斗笠,從送來的人口中得知,整個巡邏隊的氣氛都變得凝重警戒,誰都知道雨天是巡邏最為危險的天氣,尤其是這段時間的晴天還死了五個隊員的情況下。

  周凡身旁的老兄也變得有些焦躁起來。

  周凡忽然想到,下雨天可能會影響老兄對危險的嗅覺,要是這樣,對他很為不利。

  他沒有繼續多想,而是折下長著茂密綠葉的樹枝,給老兄搭了一個遮雨的棚子。

  樹棚搭好,老兄鑽了進去。

  天穹開始往遼闊大地灑落豆大的雨點。

  周凡連忙披上蓑衣,戴上斗笠。

  暴雨如注,打在青樹、綠草上發出噼裡啪啦聲。

  小丘湖那平滑的湖面被雨點刺出一個個細小的漩渦漣漪,天地變得白茫茫一片。

  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周凡右手握著刀柄,左手捏著小焰符。

  小焰符看起來是黃紙製造,但這黃紙紙質特殊,即使放在水中也絲毫沒損,要是遇水既毀,那巡邏隊在雨天中就慘了。

  小焰符不懼水,但周凡依然沉著臉,在這種暴雨天下,信號彈即使能發射,恐怕聲音也無法傳出多遠,遇到怪譎也只能自己處理。

  現在只能期望這雨天盡快過去,夏季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應該不用多久的。

  周凡心裡琢磨各種事,眼睛卻是直直盯著小丘湖前方,以防有什麼意外發生。

  雨豆滴在斗笠上,沿著笠緣流成一條條雨線。

  站立在陌圈邊上的周凡直皺眉,風聲雨聲還有各種各樣下雨引起的雜音,使得他的聽力也受到了影響。

  周凡又瞥了一眼老兄,老兄蹲伏著,牠的狗頭探出來,正四處掃視著。

  周凡收回視線留心四周的狀況,遠處黑沉的厚雲絲毫沒有變薄的跡象,宛如吸滿水的烏棉被,不斷朝下方倒潑雨水。

  這雨越來越大了。

  濕冷的水汽穿過蓑草,周凡覺得渾身濕膩膩,他的臉也沾上了幾點雨水。

  蓑衣與斗笠的防水效果很是一般,周凡抹掉臉上的雨水,在這天氣下,人的心情難免變得有些不好,不過他還是謹慎看著小丘湖,防止有什麼東西竄出來。

  落在地上的雨水越積越多,在陌圈上匯成小流,在周凡的腳下流過。

  忽然老兄頸脖那不多的犬毛倒豎而起,牠從樹棚衝了出來,朝周凡狂吠了起來。

  聽著那穿透雨幕的狂吠聲,周凡臉色一緊,長刀出鞘,他眼瞳轉動,四周沒有任何的異常,但老兄依然在狂吠不止。

  雨打青葉聲、風聲交織。

  周凡知道肯定有不對的地方,他全身繃緊,附近肯定有著怪譎出現了,否則老兄不會這麼反常!

  可是他的視線內什麼都沒有看見!

  「不管了,先後退!」周凡抬腳想後退,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腳無法抬起。

  周凡愕然低頭,他的雙腳鋪滿了黑泥,將他的雙腳黏在地上。

  爬上周凡腳的只是小部分,在黃泥水裡赫然隱藏著一灘黑泥!

  漿糊一樣的黑泥蠕動,就像有生命一樣,它朝周凡的腳緩緩蔓延而上。

  看著這灘藉著水流不知什麼時候爬過來的黑泥,周凡的雙臂立刻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

  周凡用力拔足,嘗試掙脫,但是他拔得腳裸生痛,也無法將腳拔.出黑泥。

  他的力氣很大,但終究是肉.眼凡胎,要是再加大力氣,那只會將自己的雙腳硬生生扯斷。

  周凡放棄用力拔足,他只是快速將左手的小焰符貼在環首直刀上。

  小焰符紋在刀身浮現。

  周凡冷著臉一刀朝腳下砍去,冷厲的刀鋒劃過無數的雨珠,砍在黑泥堆上。

  黑泥塊飛濺而開,直刀在黑泥上劃開了一道線。

  嗤嗤聲響起,黑泥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有效!

  周凡一刀又一刀砍在那灘黑泥上,無數的黑泥塊被刀砍得濺起又落下。

  老兄在旁邊急得直轉圈亂吠,但是牠不敢貿然踏進黑泥的範圍。

  周凡很快又皺眉起來,黑泥實在太多了,而且隨著他落刀,黑泥越爬越快,已經沒過他的肚腹。

  黑泥現在還沒有傷害周凡,但周凡不敢想像這噁心的東西爬滿身體會如何,他會窒息而死?

  必須馬上解決這古怪的黑泥!

  周凡冷靜想了一瞬,他用刀在腳下畫圈,試圖割斷蔓延的黑泥,但畫出來的圈很快被黑泥掩蓋。

  他又嘗試用刀將身上黑泥刮下來,帶著小焰符意的直刀能將黑泥刮下,但是黑泥又會不斷爬上來,他這樣做只能減緩黑泥攀爬的速度。

  就在周凡快速轉著腦筋時,老兄忽然叫得更急了。

  周凡餘光看去,他發現老兄是在朝小丘湖那邊狂叫。

  周凡眼神一凝,抬頭看向小丘湖。

  湖邊站著了一個人狀的東西。

  雨點模糊了視線,周凡吸了口冷氣,但他能看出這東西不是人,因為它沒有頭顱!

  它向著周凡這邊疾衝而來!


bpd 發表於 2019-6-12 21:49
第61章 碎泥斷草

  兩頭怪譎!

  居然有兩頭怪譎!

  周凡看著距他越來越近的無頭怪譎,他的左手沒有停下來,而是快速取出了第二道小焰符。

  周凡咬了咬牙,這道小焰符被他拍在了自己的肚腹上。

  焰紋向著全身蔓延。

  嘶,灼熱的深紅焰火從周凡身體浮現而起。

  這是虛幻符火,不會傷害人的身體,是周凡跟魯魁他們學來能阻止怪譎附身的一種奇法,但這灼燒之感卻是真實存在的。

  就像人站在了火爐中烘烤一樣,會讓人極為痛苦,不到必要關頭,沒有人願意用這種方法。

  周凡咬緊牙關,在雨中宛如一個燃燒火人。

  黑泥發出怪異的尖叫聲,從周凡的身體不斷剝落下去。

  周凡終於能動了,他向著後方疾退的同時,直刀高高舉起。

  雨中無頭怪譎已經衝到周凡眼前。

  無頭怪譎全由水草交織而成,無數草尾還在絲絲地顫動著。

  水草怪譎身後那一灘黑泥已經從地上躍起,化作黑泥圓球朝周凡砸來。

  雨還在下。

  周凡冷喝一聲,他手中的直刀劈了出去。

  符刀劈在水草怪譎身上,砍斷無數的草線,被劈中的草線燃燒起來。

  草線出乎想像堅韌,刀勢去到水草怪譎胸腹時就變得滯澀起來。

  但周凡可是有著三千斤的力氣,他手臂青筋暴起,力道猛然增大。

  嗤!

  直刀硬生生將水草怪譎劈成兩半。

  周凡沒有看水草怪譎,他刀往後一抽,朝著左側一個打滾。

  就在周凡滾開的瞬間,原先站立之處砸落了黑泥圓球,黑泥圓球砸在黃泥水草上,又化成蛇狀黑泥,它發出尖利的叫聲,貼著地面好像蛇一樣快速爬行,向著周凡衝去。

  滾落在地上的周凡一躍而起,他的斗笠早已經掉落在地上,豆大的雨點落在臉上,顯得很是狼狽,但他再也顧不得這麼多,豎刀一刀劈向地上。

  帶著深紅焰色的直刀落下時恰恰砍在趕到的黑泥怪譎上。

  沉悶的砍地聲,黑泥怪譎被砍成兩邊,在地上彎曲扭動著。

  周凡沒有砍下第二刀,而是警惕又後退了幾步。

  「老兄,回來!」周凡輕呼了一聲,叫住了蠢.蠢欲動想撕咬黑泥怪譎的老狗。

  老狗嗚嗚一聲,跑到了周凡身旁。

  身披著蓑草,他的頭髮、眉毛甚至衣服都被雨水滲透,身上的深紅符火已經漸漸熄滅。

  倒在地上的水草怪譎,兩半水草在向中間游動著,草線交織著在一起將它重新合成一具,它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黑泥怪譎同樣在交匯融合,顯然還沒有死。

  周凡的臉色凝重得就像天邊的烏雲,這兩怪譎居然沒有死,絕對是黑游以上級別的怪譎,不過就算是黑游怪譎,他的小焰符為什麼沒效?

  不過周凡很快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小焰符應該是有效的,因為他發現重新站起來的水草怪譎和黑泥怪譎體積都明顯縮小了一輪。

  這樣想著的周凡又從符袋中快速取出了小雷皮符。

  剛才的數次斬擊已經將直刀的小焰符符力消耗殆盡,周凡將小雷皮符按在刀身上,獸皮符箓纏繞著刀身,藍白符紋迅速向刀身蔓延開來,淡淡的雷光在刀鋒繚繞。

  黑泥怪譎在水草之中游動了起來,但它不是衝周凡而來,而是反向朝水草怪譎而去。

  數步之間,黑泥怪譎就爬上了水草怪譎的身體,黑泥與草線混雜在一起,在雨水的浸潤下,顯得很為怪異。

  周凡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黑泥怪譎與水草怪譎在融合!

  融合會發生什麼事?

  周凡壓根就不想知道,他沉著臉朝這兩個怪譎疾步衝去。

  水草怪譎突地伸出了它的草臂,無數的草線從手臂彈射而出,朝周凡籠罩而去。

  周凡手中直刀豎劈而出,繚繞著藍白電芒的刀身砍斷穿來的一束束草線,就連水草怪譎的草臂也被劈成了兩半。

  周凡手腕一抖,深入草臂的環首直刀又橫刀一絞,將水草怪譎的草臂徹底絞斷。

  水草怪譎發出尖厲的呼呼聲,它另一隻草臂又朝周凡打去,這支草臂佈滿了黑泥。

  周凡又是一刀劈去。

  黏著黑泥的草臂被刀劈得微微一彎,卻是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斷開,就連刀上的小雷符意也有些難以侵蝕進去。

  周凡臉色微變,顯然黏著黑泥的水草怪譎防禦變強了。

  心念電轉間,周凡手腕一抖,手中的直刀劃著草臂迅疾斬在了水草怪譎的胸腹上,它的胸腹還沒有黑泥蔓延,被小雷符意的直刀將它從胸腹處橫劈成兩截。

  切口處還有淡淡的電光閃爍了起來。

  水草怪譎慘厲呼呼大叫著,它的身體搖搖欲墜。

  那黑泥也在震顫著向下簌簌掉落。

  周凡知道這下子算是命中怪譎的要害,他又發出一聲冷喝,手中的直刀再度劈出。

  帶著淡淡電芒的直刀不斷劈在水草怪譎身上,將水草怪譎劈得七零八落,草線飛濺,附在其上的黑泥也沒法倖免。

  兩種不同的怪異叫聲疊在水中不斷響起,周凡只是近乎瘋狂一樣揮刀。

  直至那怪異叫聲消失,水草怪譎與黑泥也已經散落在地上沒有動彈絲毫,周凡才收住刀,後移數步,雙眼冷冽盯著地上這堆碎泥斷草。

  直至確認怪譎很大可能是死了,他才算鬆了口氣。

  周凡身上的蓑草也被水草怪譎的草線刺得零零碎碎,他的身體帶著淡淡的血線,所幸那草線的穿透力不強,否則他就不止受這樣的輕傷了。

  如注的暴雨慢慢降為如絲小雨。

  天空還是灰沉沉的,周凡絲毫不顧形象盤腿坐在草地上,他的氣息有些紊亂,剛才他面對的可是兩頭黑游,只能全力應敵。

  先前從怪譎最開始出現的時候最為危險,要不是他當機立斷將小焰符貼在自己的身上,稍有應對不慎很可能他已經被黑泥怪譎控制住了。

  周凡又瞄了一眼身邊的直刀,刀身上依然密布著藍白符紋,他在心裡苦笑了一聲,他剛才相當於一下子用掉了三道符箓。

  要是只有兩道符箓的普通隊員碰到這兩頭黑游,就算有這個實力對付,符箓也是不夠用的。


bpd 發表於 2019-6-12 21:58
第62章 黑怨

  微冷的雨絲被陰風吹得斜飄著落下。

  老兄蹲在周凡的身邊,一人一狗都渾身濕透,顯得很為狼狽。

  周凡的眼睛還在看著地上的怪譎殘骸,他又有些不太確定,這黑泥怪譎和水草怪譎究竟是一頭還是兩頭?

  畢竟這兩者最後居然嘗試融合,說不定只是一頭怪譎,他加入巡邏隊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對怪譎的認識不夠深。

  周凡歇了一下就站了起來,雨很快就要停了,等雨停,他就發信號彈通知巡邏隊的其他人。

  信號彈和火折子都被裝進塗刷桐油的皮棉紙袋裡面,這種皮棉紙袋能防水浸,是為了這種下雨天氣而做的準備。

  只是老兄又呲著牙發狂一般吠叫起來。

  周凡心中一緊,他橫刀順著老兄吠叫的小丘湖方向看去。

  湖面有著一滴滴雨點引起的漣漪,雨勢小了,這漣漪也變得細微起來。

  自從帶著老兄巡邏開始,老兄的每一次預感都很為準確,即使湖面現在沒有奇異之處,周凡的眼中充滿警戒之色,他開始緩緩後退數步。

  小丘湖中間驟然起了更大的一圈漣漪,有著血色的東西從碧藍的湖水中慢慢升了上來,當這東西完全升上來之時,可以看出這是一具血色的棺槨!

  棺槨就這樣懸在湖面,棺上沒有立粉、貼金製成的圖案,但血色的棺材開始滴血,一條條血線順著半弧的棺面滴在碧藍的湖水裡。

  血將棺槨周遭的湖水染紅,向外擴散。

  老兄還在不斷狂吠,牠那稀疏的毛髮全部豎了起來,牠渾身顫抖著,這老狗在害怕。

  周凡低聲喝住了老兄,他的眼死死盯著棺槨,卻沒有貿然上前。

  周凡心中也在發毛,他能感覺出這突然水中升起的棺槨很不簡單。

  遇譎勿動,這棺槨沒有攻擊周凡,周凡當然也不會輕舉妄動。

  盯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棺槨,周凡卻是覺得有些不安之感升騰而起,這種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烈。

  周凡壓下不安煩躁的心,想再後退一段距離,欲退到不離開棺槨視線的極限距離。

  但周凡還沒有後退幾步,他的雙眼遽然灼熱了起來,眼白有著一道道血絲湧現。

  周凡晃了晃頭,眨了一下眼,天上的雨絲變成了血絲。

  周凡臉上露出駭然之色,他無法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但腳步退得更快了。

  他左手解除了直刀上小雷皮符,要是有什麼怪譎敢附身過來,周凡只能像剛才那樣將小雷皮符貼在自己的身上。

  血色的雨點落下來,落在他的身上,將他染成了血人。

  周凡看了一眼老兄,老兄的毛髮上也染上了血色,那青樹、草地四處都是血,他們就似突然陷入了血色的世界。

  周凡帶著老兄又後退了數米,他終於站住了腳,他看向湖中的血棺,血棺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在滴血。

  周凡手用力握緊刀柄,要不是這血棺在湖中,他現在可能會朝血棺劈過去。

  他身上全是血水,看起來很可怖。

  天地之間全是血雨,他退不可退,這不像怪譎附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除了一雙眼瞳灼熱,周凡沒有發現身上還有任何的異常。

  就在周凡猶豫該不該將小雷皮符貼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雨停了,血色如潮水般褪去。

  就像血色沒有發生一樣。

  周凡臉上一驚,這情形實在太詭異了,他的眼睛沒有灼熱之感,也恢復了正常。

  湖中的血棺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棺面繼續在淌血。

  周凡心裡卻染上了一抹陰霾,他冷著臉從符袋裡取出了測譎符,飛速貼在自己身上。

  嗤的一聲測譎符燃燒了起來。

  周凡看著迅速燃燒成黑灰的測譎符,臉色變得鐵青起來,他中了詛咒。

  周凡不敢有任何的猶豫,他將小雷皮符貼在自己的身上。

  符紋密佈全身,藍白雷芒在身體上閃爍而起,周凡如遭雷擊,痛得他差點眩暈過去。

  過了數秒,實在撐不住了周凡才將小雷皮符撕下,他渾身都因為剛才的雷擊微微顫抖。

  周凡的臉色鐵青著,這種做法恐怕起效不大,畢竟這種貼符在身的做法只能一定程度上避免怪譎附身,對詛咒並沒有效果,附身和詛咒是兩回事!

  但周凡依然這樣做了,因為他實在沒有任何的辦法。

  周凡看著湖邊的血棺,他的腦子冷靜思索起來,任何驚慌、恐懼的情緒都於事無補。

  他是什麼時候中的詛咒呢?

  他只能祈禱自己中的詛咒不是那種即死的詛咒,否則他將要死去。

  應該不是即死詛咒,否則詛咒早已經發作了才對,既然不是即死詛咒,那就還有救。

  魯魁他們曾經對自己說過,大多的怪譎詛咒需要媒介,那血雨不是媒介,只不過是自己中詛咒產生的幻覺。

  要是這樣,他中的是不需要媒介的詛咒,不需要媒介的詛咒,或許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厲害。

  周凡瞬間想了很多種情況,他深呼吸了一下,從袋中取出信號彈,點燃的信號彈升天,很快就在天上炸響。

  湖中浮著的血棺安靜得讓人感到心慌。

  周凡明白他中的詛咒絕對與血棺脫離不了關係。

  沒有多久,就有巡邏隊的隊員趕到了小丘湖。

  周凡看著那組隊員大聲道:「盡量離我遠一點,我可能中了詛咒。」

  詛咒?那組的兩人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他們飛快退了數米。

  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聽說周凡中了詛咒,都是盡量後退著,每人臉上都帶著懼意。

  魯魁、皺深深也到了,他們臉色凝重看著周凡。

  「你們先看看湖上的血棺是什麼東西?」周凡示意他們關注湖中。

  魯魁、皺深深扭頭看去,皺深深面露疑惑之色,他不認得湖中的血棺。

  但魯魁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他急聲道:「是黑怨血屍棺,快退!」

  血屍棺巡邏隊隊員們或許沒有認得,但是聽到『黑怨』兩字,所有人恐懼地往村裡撤退。

  白游、黑游,他們能對付,甚至是血游他們也可以在付出代價的情況下消滅,但是游級之上的怨級怪譎,別說黑怨,就算是低一級的白怨,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bpd 發表於 2019-6-12 22:06
第63章 咒印

  周凡也跟著撤退,但他現在的情況很特殊,所以與其他隊員保持很遠的距離。

  瘦猴數次回頭看著周凡,他心裡很為焦急,卻不敢隨意靠近。

  回到巡邏營地。

  周凡看著百步外的衛鼓,他的心臟急劇跳動了數下,但當靠近衛鼓時,衛鼓沒有任何動靜,周凡才放鬆下來,他擔心的是這衛鼓將他當作怪譎滅掉。

  巡邏隊隊員在經過測譎後,他們隱隱圍著周凡這個新上任沒幾天的副隊長。

  「我去通知老大人他們。」皺深深冷著臉轉身離去,先不說周凡中了詛咒的情況,單是小丘湖出現了黑怨級怪譎,這種事只能讓村裡的符師來處理。

  站得遠遠的魯魁朝周凡喊道:「你別擔心,就算是詛咒,茅老大人他們也能替你解掉。」

  說完魯魁又命令所有隊員繼續巡邏,別讓怪譎乘虛而入。

  等魯魁安排完工作,獨自一人站在一處的周凡朝魯魁大聲道:「給我兩張測譎符,我不確認我的狗有沒有中詛咒。」

  魯魁點頭,讓人將測譎符放在地上,周凡走過來拿,拿到測譎符的周凡給老兄貼了一張,老兄身上的測譎符沒有任何的反應。

  周凡又將測譎符貼在自己身上,符箓很快又燃燒了起來。

  看著燃燒的符箓,魯魁等人的臉色又沉重了起來,他們警惕看著周凡。

  周凡保持平靜的臉色,他現在只不過是再次證實而已。

  今天在營地當值的是茅符師,他得到通知立刻趕了過來,他看見被圍在中間的周凡眉頭蹙了起來。

  皺深深還沒有回來,他去通知羅裂田和另一位符師了。

  看見茅符師到來,眾人紛紛行禮。

  茅符師道:「魯隊長,你確認是黑怨血屍棺嗎?」

  魯魁猶豫了一下道:「我有七成把握,不過具體的要等兩位老大人來確認。」

  茅符師點了點頭,他朝周凡走去,走了一半才止住了腳,緩緩道:「周凡,你可以說說你是如何中詛咒的了。」

  周凡開口述說了起來,從暴雨下起,水草怪譎與黑泥怪譎攻擊他,再到小丘湖浮起血屍棺都一一說了出來,當然他作了一些修改隱瞞了小雷皮符之事。

  魯魁臉露驚奇之色,他沒有想到周凡之前就遇到了兩頭怪譎。

  茅符師聽完後沉默了一會道:「你說的水草怪譎與黑泥怪譎,如果沒有錯的話,它們是黑游連心草與囚生泥,這是一對共生怪譎。」

  「共生怪譎相互依賴,囚生泥幫連心草囚住食物,連心草靠吞噬食物的心臟為生,它又反過來提供滋養囚生泥的力量。」

  周凡沉聲道:「這兩頭怪譎與湖中的浮棺有關聯嗎?」

  「這個無法確認。」茅符師搖了搖頭,「高級的怪譎可以驅使低級怪譎,但不少的怪譎喜歡獨來獨往,很少與非同種怪譎有關聯。」

  「那我身上的詛咒是怎麼回事?」周凡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問起他更關心的詛咒。

  茅符師沉吟了一下又道:「你中的詛咒應該是眼咒,這種詛咒是一種印記,來自特殊怪譎的詛咒,原理還不太明瞭,一般會出現在怪譎剛剛顯現在人的眼前之時。」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我第一個看見那浮棺的出現,所以就被詛咒了?」周凡微微皺眉道。

  茅符師點頭道:「是這個意思,但這種眼咒很為罕見。」

  周凡問道:「眼咒可以解除嗎?」

  「這種詛咒不會馬上致命,但能不能解開要嘗試才知道。」茅符師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了兩道黃紙符箓,其中一道三指寬,一道兩指寬。

  茅符師將符箓放在地上道:「你過來取符貼在自己身上,先貼小的,再貼大的。」

  茅符師說完後退,周凡走了過來拿起兩道符箓,他看著符箓上的硃砂符文,沒有急著貼上去,而是問道:「貼這兩道符箓會有危險嗎?」

  要是這兩道符箓會有生命危險,那周凡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了。

  茅符師搖頭道:「不會有危險的。」

  周凡看著茅符師的臉,停頓了一下他才將兩指寬的符箓貼在手臂上。

  黑漆的符文從這道符箓上蔓延而出,很快沒入了手臂內。

  周凡的左手背開始發熱,他看向左手背,手背上浮現了一枚血色棺材圖案。

  眾人都臉帶懼意看著周凡手背上的血色棺材圖案。

  周凡的臉色微微變化,他抬頭看向茅符師。

  茅符師道:「這是你體內隱藏著的咒印,我那道符箓讓它現出跡象,現在你貼上第二道符箓,能不能驅除詛咒就看第二道符箓了。」

  周凡又將第二道符箓貼上,明黃的符線從黃紙上爬下來,向著手背血色棺材咒印圈圍而去。

  咒印感受到了威脅,它開始散發出璀璨的血光。

  明黃的符線在血光的籠罩下很快消散不見蹤跡。

  周凡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茅符師這道符箓沒有起效。

  茅符師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他嘆口氣道:「符箓沒效。」

  「茅老大人……」魯魁看了一眼周凡,他欲言又止。

  周凡右手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不過他還是按捺住,沒有去握腰間的直刀刀柄。

  茅符師擺了擺手,率先開口道:「周凡,你放心就是,符箓沒效,但不代表咒印無法解掉,待會我與黃兄去一趟小丘湖,殺了那黑怨,這咒印就不解而解了。」

  「如此甚好。」周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意道。

  很快皺深深就帶著黃符師和羅村正過來了。

  茅符師過去與黃符師說了幾句,黃符師臉色肅然看了一眼周凡,而後收回視線與茅符師、魯魁、羅村正、皺深深四人商量了起來。

  站在遠處的周凡沒有聽清他們在討論什麼,周凡臉色平靜盤腿而坐,他拿出沒被雨水浸透的乾糧分了一些給老兄,就自己吃了起來。

  他戰鬥了一場,覺得餓了,待會很可能還會有事要發生,現在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戰鬥。

  若是可以,周凡不想與巡邏隊決裂,但他要防止村裡忌憚他身上的咒印而殺他。

  卸磨殺驢這種可能不是沒有,畢竟人心叵測!


bpd 發表於 2019-6-12 22:15
第64章 血影

  在周凡吃完乾糧後,那邊似乎也商量出了一個結果。

  黃符師五人之中留下了皺深深,其餘四人則是轉身離開了營地,往著小丘湖的方向而去。

  皺深深朝周凡走過來,他在周凡身前十步之外停下腳步,盤腿坐了下來,他的長劍橫在膝前,眼神冷然。

  周凡問:「黃老大人他們是要去對付那湖中血棺嗎?」

  「是。」皺深深回答。

  「皺隊長不去嗎?」周凡又問。

  皺深深冷聲道:「我要看著你,在村裡沒作決定前,如果你敢亂來,我就殺了你!」

  周凡瞄了一眼手背上的血棺咒印,這咒印被符箓逼得浮現出來後,就一直維持了這個樣子,他臉上帶著笑意道:「皺隊長果然是個誠實人,這種事都跟我說,你不怕我逃跑嗎?」

  皺深深微嘲道:「跟你說,是因為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不會逃跑的,逃跑就沒有人能救你了。」

  皺深深顯然很自信,但皺深深也說得對,要不是到了最後關頭,周凡不會做出逃跑這等傻事。

  皺深深又道:「其實我有些奇怪,連心草與囚生泥這對雙生怪譎可不容易對付,你只有力氣初段,居然能將它們殺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周凡不願意細說,這關乎他隱藏的實力,他只是隨意道:「運氣而已。」

  皺深深冷冷看了一眼周凡,周凡不願意說,他就沒有再問。

  ……

  黃符師四人已經到了小丘湖前,看著湖面上的血棺,四人的臉色沉重了起來。

  順著棺面流下一條條的血線,垂入湖水裡面,湖水染紅的範圍正在擴散。

  「果然是血屍棺。」茅符師先開口打破沉默,「就是不知道這血屍棺裡面躺著的是什麼東西?」

  典籍上記載血屍棺怪譎的種類很多,血屍棺裡面的存在不同,實力也就不同。

  「不管是什麼,這只可能是黑怨級別的血屍棺。」黃符師搖頭說道。

  羅裂田臉上帶著一絲懼意道:「能對付嗎?」

  黃符師與茅符師皆是沉默了起來,最後茅符師道:「很棘手,但它還處於沉寂期,沒有完全醒過來,或者可以試試。」

  黃符師道:「茅兄,我來吧,你給我殿後。」

  「好。」茅符師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黃符師打量著湖中心的血屍棺,他開口道:「找一艘小舟太麻煩,給我找幾根木頭來。」

  魯魁與羅裂田很快就從路邊砍了數根大木,都是力氣驚人的武者,他們用力一拋。

  一根根木頭拋落在湖上,形成了一條木線,最後一根木頭落在了血屍棺旁邊,魯魁兩人看向黃符師。

  「可以了。」黃符師滿意點點頭,他從自己的符袋裡取出了一道黃紙符箓。

  黃紙符箓上面不再是硃砂刻畫的符文,而是森白色的符文。

  魯魁與羅裂田雙眼微熱,這是黃階中品符箓焰掌符。

  黃符師將焰掌符貼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符箓散發明亮的光芒立刻融入手背,五道深紅符線在手背之間向著五根手指指尖蔓延。

  嗤!

  黃符師的右掌瞬間騰起深紅的火焰,火焰包裹著整個手掌。

  他輕輕踩出一腳,落在湖水的木頭上,踏著一根根木頭飄然而去。

  黃符師距離血棺不到一丈距離的時候,瘦削的身軀就好像充了氣的氣球一樣驟然膨.脹變得高大起來。

  虯結的肌肉將衣服撐得鼓鼓,帶著火焰的右掌更是漲大了兩輪。

  這是爆發段!

  身體變大了,但黃符師一腳踩在圓.滾的木頭上卻宛如輕燕,他凌空飄起,右手握拳,炎炎火拳猛然轟在了血棺之上。

  嘭!

  整座棺槨晃動了一下,被火拳轟中,棺木之上的血灼燒著,騰起陣陣白霧。

  只是燃燒的血很快被流下的血水覆蓋了起來。

  黃符師臉色微變,他沒想到自己全力的一拳竟是這種效果。

  他剛想再做什麼的時候,血色棺槨發出一陣刺耳的夜梟聲,一道血影從棺槨逸出,朝黃符師飄來。

  血影只有小孩大小,但黃符師見到這血影眼瞳收縮,他右拳向著血影轟去。

  炎烈火拳與血影碰撞在一起,黃符師就像受到了什麼撞擊一樣橫飛而回。

  黃符師咳出一口血,空中的他身體一扭,反轉身子踩在圓木上,向著岸邊衝回。

  血影被火拳轟得停滯了一剎,但再度化作血色魅影朝黃符師撲去,它的速度赫然比黃符師還要快。

  眼看著黃符師就要被追上,這時咻的一聲,岸上有著一柄焰色飛劍疾刺而來,刺在血影身上。

  焰色飛劍直接彭的一聲爆炸開來,深紅火焰團將血影徹底捲入其中,湖水被震得起了一層層漣漪。

  藉著這瞬間,黃符師已經落到岸上,他的腳剛一落地,整個人就像漏了氣的氣球般,回復了原來瘦削的樣子。

  只是黃符師的臉色很為蒼白,他看向自己的右掌,他的右手小指已經沒有了,剛剛與血影碰撞的那拳赫然要了他一根小指。

  茅符師三人沒有留意黃符師的傷勢,他們三人只是死死盯著小丘湖,湖空爆炸的火團四散,化作團團小焰落在碧藍的湖水上。

  火焰散開,血影卻沒有任何的損傷,唯獨血紅的色澤黯淡了數分,它對茅符師四人發出一聲嘶叫,然後飛速倒退,沒入了血棺之內。

  岸上的四人見此才算鬆了口氣。

  茅符師瞄了一眼黃符師右掌小指斷口道:「嚴重嗎?」

  小指斷口鮮血淋淋。

  黃符師倒了一些藥粉在傷口上搖頭道:「無礙,剛才謝謝了。」

  那飛劍是茅符師扔出去的,其上更是附上了一道黃階中品的爆焰符,要不是這柄飛劍,恐怕黃符師就危險了。

  魯魁與羅裂田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就連黃符師都受傷了,一時沉默不語。

  茅符師皺眉道:「沒想到這怪譎處於沉寂期會這麼厲害,在黑怨中也算是厲害的存在。」

  黃符師嘆氣道:「黑怨本來就難以處理,這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範疇了。」

  羅裂田臉露擔憂插口道:「老大人,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黃符師看了一眼茅符師,猶豫了一下道:「茅兄,要不還是通知儀鸞司那邊,讓他們來處理。」


bpd 發表於 2019-6-12 22:23
第65章 咒鬼

  儀鸞司是大魏朝開國時掌管祀郊廟、出巡、宴會等禮儀事務的皇族宗室機構,但成立不久就改為專門處理怪譎的特殊機構,一直延續至今,因其性質特殊,是大魏朝最為強力的機構,這個機構遍佈大魏各個角落。

  黃、茅兩位就是儀鸞司天涼里分支外派出來駐守三丘村的符師。

  茅符師沉吟了起來,不是所有事都能上報儀鸞司的,上報的次數太多,勢必會影響儀鸞司天涼分支對他們的考課。

  儀鸞司將考課分為上中下三等,優者獎,差者罰,要是評了一個下等,那一年到頭來的辛苦就白費了。

  所以不是很特殊的情況,駐守村子的符師都不願意將怪譎事件上報,只有實在處理不了,才會考慮上報。

  當然要是瞞住處理不了,出大事那就不僅僅是考課問題了,他們都可能會被處死,這箇中的分寸需要符師親自把握。

  茅符師左思右想,他看著湖中的血棺,臉上露出無奈之色,「那就依黃兄所言,上報儀鸞司。」

  他們已經盡力了,那血屍棺還沒有甦醒,他們還能勉力對付,要是完全甦醒,那他們兩人拚命也難以是敵手,只能上報了。

  魯魁聽著兩位符師的討論,他忽然道:「兩位老大人,天涼里那邊少則三天時間才能來人,會不會趕不及?」

  黃符師沉聲道:「這血屍棺甦醒還要好長一段時間,應該趕得上。」

  羅裂田也擔憂道:「萬一趕不上呢?」

  茅符師不耐道:「趕不上也不是什麼大事,魯隊長,你派人守著小丘湖,隨時觀察血屍棺的變化,就算它真的醒了,以這種層次的怪譎進不了村,到時巡邏隊全部退回來,守上幾天,它應該就會自己退走。」

  魯魁連忙答應了下來,茅符師會這樣說,是因為村裡有衛鼓在,衛鼓就像一個篩子,白游、黑游級的怪譎或許能溜進來,但是血游以及白怨、黑怨層次的怪譎進來肯定會觸發衛鼓。

  黑怨還不是衛鼓的對手,最多這段時間他們不離開村子死守就是了。

  商量好對策,四人就離開了小丘湖,黃茅兩位符師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畢竟親自過來一趟,損失了兩道黃階中品符箓,又無功而返,心情當然不會好了,尤其是不見了一根小指的黃符師,他臉陰沉得可怕。

  魯魁與羅裂田更是不敢開口觸怒這兩位老大人。

  回到巡邏營地,四人直奔符屋,從符屋小心取出一個紅木盒子,盒子打開,裡面有一道符箓。

  這符箓有些獨特,符箓的上半部畫著密集符文,下半部分卻是一片空白。

  這是黃階中品符箓消息符,能夠將消息傳回儀鸞司。

  茅符師拿起硃砂筆,在上面快速寫下蠅頭小字『三丘現黑怨血屍棺,無法對付,速來。』

  符箓寫完,茅符師咬破指尖,塗上自己的血,符箓自燃起來,化作點點明黃光芒消散。

  這樣一來消息算是傳了出去,斷了一根小指的黃符師話也不說,直接轉身回去休息了。

  「茅老大人,周凡的事情該如何處理?」魯魁見大事處理完,又問起周凡的事。

  羅裂田道:「既然黑怨怪譎的事暫時這樣,那我先回去了。」

  巡邏隊的事情羅裂田壓根不想理,說完就朝茅符師拱拱手就走了。

  茅符師面對魯魁的問題,他眉頭輕皺,本來要是他們能殺死血屍棺,那這詛咒自然不解而解,而現在……

  「走吧,你我去見見他。」茅符師想了一會開口說道。

  從黃符師四人回到巡邏隊營地,周凡就發現了,可是四人後來又走進了符屋,這讓周凡心微沉,他手背上的血棺咒印還在。

  皺深深更是一動不動。

  茅符師與魯魁過來,周凡看著兩人臉上的表情,他微微挑眉先開口道:「情況如何?」

  茅符師搖頭道:「很棘手,我和黃兄無法對付,只能等天涼里那邊來人了。」

  周凡臉色平靜道:「要是等天涼里來人,我中的詛咒能等這麼久嗎?」

  皺深深與魯魁都看向茅符師,這種問題只有茅符師可能知道,答案將會決定周凡的生死。

  茅符師用惋惜的眼神看著周凡道:「你中的是眼咒,眼咒表示你被怪譎盯上了,你手背上的咒印就是標記,它將你當作它的私有食物,無論你在哪裡,它都會感應到,它會來找你。」

  魯魁愣了一下道:「茅老大人,可是那血屍棺沒有甦醒,等它甦醒,天涼里也應該來人了,也就是說還來得及,對嗎?」

  茅符師搖頭道:「這話不太對,血屍棺是沒有醒,就算它醒了,也無法進得村子裡來,周凡要警惕的不是血屍棺,而是另一種怪譎。」

  「什麼怪譎?」周凡有些不解問。

  「咒鬼,眼咒是一種儀式術法,它被布在你的身體內,其實不是血屍棺執行儀式,而是咒鬼執行,它們會將你這個食物帶回去給血屍棺,等血屍棺甦醒時享用,而為此,血屍棺應該也要付出某種代價。」

  「不過究竟是什麼代價,我們人類暫時還無法得知,但眼咒的執行者從來是咒鬼。」茅符師緩緩解釋道。

  魯魁笑道:「只要不是血屍棺,那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周凡這段時間不離開村子,咒鬼根本無法進來。」

  魯魁所說正是周凡所想的,不過他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他繼續聽著。

  茅符師苦笑道:「咒鬼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它來去無蹤,能輕鬆越過巡邏隊的防線,進入村子找到眼咒者,執行儀式,而且它與陰鬼、壽鬼很類似,就算是衛鼓都不會對它有反應。」

  要不然只要周凡待在衛鼓之下,就不用畏懼咒鬼。

  周凡沉默皺眉,要是這樣,那的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周凡冷靜道:「那村裡打算怎麼做?或者說老大人你的建議是什麼?」

  茅符師有些意外周凡的冷靜,他沉默了一下道:「咒鬼還有一個可怕之處,誰幫你對付咒鬼就同樣會被咒鬼怨恨盯上,等同中了眼咒一樣,所以很抱歉,我們也幫不了你太多,你只能自己去解決。」

  「你若是擔心回家連累你爹娘,西邊那座房子可以留給你暫住,食物隊裡也會替你準備。」

  周凡看向營地最西邊,那裡有一間孤零零的小泥屋,他點了點頭道:「那我就暫時住在那裡,如果殺死了咒鬼,這咒印就會消除嗎?」


bpd 發表於 2019-6-12 22:31
第66章 難纏

  殺死咒鬼咒印就會消失嗎?

  茅符師坦誠道:「不會消失,咒鬼死了一個,還是會繼續有咒鬼過來找你,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它們就像死不完一樣,要想解咒只有尋到能解眼咒的符箓或殺死血屍棺。」

  一旁的魯魁和皺深深皆是臉色微變,他們想到要是有著無窮無盡的怪譎來找他們麻煩,他們就感到心寒不已。

  周凡只是皺了皺眉道:「那它們什麼時候來有規律嗎?它們又是什麼樣子?」

  周凡知道無法避免,他想盡量瞭解咒鬼的信息。

  茅符師道:「沒有太多的規律,但我曾經聽人說過,它們晚上出現的次數比較多,至於長得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

  周凡又問了幾個問題,茅符師都一一耐心回答了。

  待確認可以想到的問題都問了之後,周凡從符袋裡取出兩道沒有符文的黃紙符沉聲道:「我要小焰符。」

  茅符師點頭答應道:「這個沒問題,作為村裡對這事的虧欠,我們可以給你四道小焰符,這樣加上你還沒用的那道小焰符,就有五道,相信夠你使用了,你用完了,可以隨時過來取。」

  茅符師說完話,他就收回那兩道黃紙符,取了四道小焰符給周凡。

  周凡收起四道小焰符,他臉色稍緩,其實他只有四道小焰符,有一道他交給了瘦猴。

  「魯隊長,待會下值,你讓瘦猴來找我一下,我要讓他回家給我爹娘報一下平安。」周凡站了起來,待魯魁答應,他就帶著老兄向著西邊的房屋而去。

  「可惜了。」茅符師看著遠去的周凡背影搖了搖頭,在他看來,周凡的天賦實在不錯,尤其是在面對今天的共生怪譎,居然能殺死一對共生怪譎,他才進入力氣段沒多久就有這種本事,實在令茅符師刮目相看。

  魯魁愣道:「老大人不看好周凡能撐下去嗎?」

  茅符師苦笑一聲道:「哪裡有這麼容易,他至少要撐三天的時間,這期間不知要遭遇多少的咒鬼,而且咒鬼遇強越強,要不是這樣,我倒是願意讓他跟在我身邊……」

  魯魁與皺深深面面相覷,就連茅符師都不願意沾染的眼咒,這恐怕是真的很為危險。

  皺深深冷聲問:「他會不會做些我們無法預料的事情?」

  茅符師瞥了一眼皺深深道:「無論他是要逃出村子還是什麼,都由他去,他都這樣子了,我們不必要理會他要做什麼。」

  皺深深微微點頭,茅符師說的話很有道理。

  「魯隊長,通知巡邏隊的人,沒事盡量不要接近周凡住的房屋,以免被牽連了。」茅符師吩咐了這句就轉身離去。

  魯魁與皺深深沒有說話,而是默契分開做各自的工作。

  周凡推開木門,屋裡掛著一些白蛛絲和沾染著不少灰塵,周凡只能自己動手清理。

  他一邊清理房子,一邊梳理這詛咒之事。

  最為顯然的事實是村裡除了會給他提供小焰符,就再也不會給他提供任何幫助。

  他只能依靠自己支撐到尋到解咒符箓或天涼里來人消滅那血屍棺。

  解咒符箓先不說,天涼里的人要來到三丘村起碼需要三天的時間,也就是說他要撐三天時間。

  這三天,因為那咒鬼不知什麼時候會出現,他可能無法睡覺,又或者要等到確認安全之後才能睡覺。

  周凡微微皺眉,三天兩夜不睡覺,算不了什麼,前世查案的時候就各種熬夜,早已經習慣,但現在睡覺對他來說就是進入灰河空間,這至關重要。

  睡覺的事只能慢慢想辦法。

  周凡又回想著茅符師說的話,有很多話,茅符師沒有說,周凡也沒有問,問了只會讓村子難堪。

  村裡的武者對眼咒避之不及,肯定不會有人願意出手幫他對付咒鬼,從而可能被他牽連染上眼咒,再說他也沒有求人的習慣。

  對方不肯幫忙,咒鬼肯定會很為難纏,但再難纏應該都有限度,畢竟咒鬼是會根據中咒者的實力而變化,至少第一個來的咒鬼不會太強。

  關鍵是後面的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第四個該如何應對?

  周凡做著各種各樣的預設,直到夕陽西下,他坐在門檻上,等著瘦猴的到來。

  咒鬼不知什麼時候會出現,周凡不敢回家,回家會將父母牽連進來,就像茅符師建議的那樣,他最好就是留在這裡,等著咒鬼來尋他,而且巡邏隊這邊應該也不喜歡他四處亂走。

  瘦猴下值過來了,他看著周凡,那握著寒白棍的手緊了緊,隊裡的人都知道周凡中了詛咒,所以才會住在這裡。

  不過隊裡被下了禁口令,不讓隊員往村裡洩露這事,這也是周凡要求的,否則事情很可能會被家裡的爹娘知道。

  瘦猴過來時,他的新搭檔甚至勸瘦猴,不要接近周凡,畢竟詛咒這玩意,雖然符師大人說不會傳染,但還是應該小心為上。

  但瘦猴還是來了,就算周凡沒有讓魯魁通知他,他也會過來的。

  「就站在那裡。」周凡見瘦猴走到距他十步,還要繼續靠近,他就叫住了瘦猴。

  瘦猴停下腳步,他渾身顫了一下還是咬牙道:「阿凡,我不怕詛咒。」

  周凡笑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隊裡的條例有人中了詛咒,就要站在適合的距離,這樣對你我都安全。」

  瘦猴想了想,還是聽周凡的話,停住了腳步,沒有再往前。

  周凡又道:「叫你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你回我家一趟,告訴我爹娘,就說巡邏隊有事要做,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在營地休息。」

  「嗯,我知道了。」瘦猴答應下來。

  「機靈點,別讓我爹娘看出了破綻。」周凡臉色嚴肅叮囑道,他不想他們擔心。

  昏紅的陽光灑在地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瘦猴道:「阿凡,你放心,我保證絕不讓一木叔他們看出我在說謊,回去告訴一木叔他們,我就回來幫你。」


bpd 發表於 2019-6-12 22:47
第67章 突然出現的張鶴

  瘦猴的話讓周凡沉默了一下,周凡看著瘦猴道:「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你不用過來。」

  瘦猴急道:「那怎麼行?我聽魯隊長說,那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找你,我在這裡,這樣你睡覺的時候我也可以替你守一下。」

  「瘦猴!」周凡聲音冷了下來,「你無法替我守住,甚至咒鬼來了,還會拖累我,現在給我回去,不要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回去好好練甦醒四式,如果你踏入了力氣段,才能幫我。」

  周凡的話很冷漠,很殘酷,但周凡知道,他要是不這樣說,瘦猴還是會回來的。

  瘦猴聽了默默低頭,他沒有多說,而是從符袋取出三道小焰符放在地上道:「阿凡,那我回去了,這三道符有一道是你給我的,但現在你比我更需要這些符箓。」

  周凡道:「符箓我暫時收下,但明天早上你來找我要符,巡邏沒有符可不行知道了嗎?」

  瘦猴點頭答應了一聲確認周凡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才轉身離開。

  周凡過去將三道小焰符撿起來,放入符袋中,他抬頭看著瘦猴離去的身影,心裡有些感慨,患難之際才能看清一個人的品格,瘦猴是真正將自己當作兄弟的。

  周凡驟然眼神一凝,他快步走入屋內,老兄同樣跟了進來,周凡將木門關上,迅速來到泥屋唯一的小窗口旁,側身往外觀看。

  剛剛他注視著瘦猴的身影時見到張鶴走進了巡邏營地!

  張鶴是村裡的大夫,按理說,他不應該出現在巡邏隊這裡才對的,他為什麼來這裡了?

  周凡側身窺視著窗外快速思索起來,他這樣半側身能看見外面,外面很難看見他。

  自從上次見面後,張鶴就沒有再來找過周凡,但周凡從來沒有忘記這人,並且還在一直暗暗提防著對方。

  在周凡的視線中,張鶴攔住了一個巡邏隊的隊員,他正在與那巡邏隊的隊員交談。

  然後很快那巡邏隊的隊員帶來了皺深深,巡邏隊員離開,皺深深與張鶴私聊了起來。

  周凡皺眉看著這幕,距離太遠了,別說他不會唇語,就算會唇語,也看不清雙方的嘴型,所以周凡無法得知他們在聊什麼。

  只能看到皺深深一直冷著臉,偶爾回幾句,更多是張鶴在臉掛笑容說話。

  兩人說了一小會才分開,皺深深並沒有離開巡邏隊,而張鶴則是拱拱手,向著村裡的方向而去,在快離開營地的時候,他停住了腳,頭微側看向了周凡所在的小屋。

  張鶴只是微微看了這一眼,他很快加快了腳步離去,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動作完全落入了周凡的眼中。

  也正是因為這一眼,周凡推測張鶴有很大可能是來找自己的!

  如果張鶴是來找自己的,但張鶴為什麼這時候過來呢?

  周凡臉色微變,那只能是因為自己中了詛咒,張鶴得知自己中了咒印一事,所以才會過來。

  但自己中了咒印,又與張鶴有什麼關係?張鶴不可能關心自己,張鶴一直在覬覦自己的什麼東西。

  那張鶴就是著急了,張鶴在擔心自己會因為咒印一事死去,所以才會冒險來巡邏營地看一看。

  要是這樣,那對方肯定不僅是來看一看,他接下來還會有行動,他要在自己死去之前做些什麼,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這張鶴有很大的可能還會回來找他!

  周凡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值得張鶴覬覦的,他知道自己受傷醒來的事情恐怕與張鶴很大關聯,知道張鶴對他不懷好意就足夠了!

  這事還有數個疑點是值得他重視的。

  第一個是張鶴不是巡邏隊的人,從自己中了眼咒不過是數小時的時間,張鶴就知道了。

  巡邏隊這邊已經下了禁令,不允許將自己中了詛咒的事情說出去,一般隊員自然會遵守禁令,那是誰告訴張鶴此事?

  知道自己中了詛咒的只有巡邏隊所有人和兩位符師以及村正羅裂田。

  排除無意洩露這種小概率事件,那張鶴的眼線就可能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第二個疑點是上次刺殺自己的那個黑衣人!

  想到那個黑衣人,周凡眼神微冷,他假設黑衣人是張鶴的人,那黑衣人想殺自己的原因就說得通了,消息也可能是黑衣人洩露給張鶴的。

  那黑衣人是武者這件事實不會有錯,在這些人之中武者的只有魯魁三位隊長、兩位符師、村正羅裂田。

  其中身形符合黑衣人的只有皺深深,皺深深今天又和張鶴在營地交談。

  周凡想到這裡就皺起了眉頭,會不會自己之前就想錯了呢?皺深深就是那個黑衣人……

  不對,不會有錯的,周凡眉頭舒展,皺深深不會是黑衣人,如果皺深深是張鶴的內線,張鶴應該會刻意與皺深深保持距離才對的。

  周凡不知道張鶴與皺深深在談什麼,但周凡覺得,張鶴與皺深深的談話更像是故意給人看的。

  但除了皺深深,其餘五個武者的身形都與黑衣人不符,就算假設張鶴是隱藏的武者,但張鶴的身形也與黑衣人不符。

  這其中存在矛盾了,周凡揉了揉太陽穴,他查案經驗告訴自己,推斷案情的時候,要是存在兩相矛盾的地方,那肯定是有什麼他想漏的地方,會是什麼呢?

  在前世,一個罪犯如果想變成另一個人,逃脫法律的懲罰,他可以通過整容來達到這樣的目的……

  周凡猛然一醒,他知道自己想漏了什麼,一個人的容貌可以變,那身形自然也可以變,比如原本一個瘦子,他可以多穿衣服,把自己撐得像一個胖子。

  一個身形魁梧的人能不能變得身形瘦削、變矮呢?

  答案是可以!

  在前世,一直都有縮骨功的傳說,那這個世界這麼神奇,改變身形的功法術法肯定會有。

  周凡心裡感到微寒,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考慮問題的時候,總會無意間忽略這個世界的環境。

  如此一來,魯魁他們五人都有可能是那黑衣人!


bpd 發表於 2019-6-12 22:55
第68章 營地一人

  比起皺深深,周凡更相信黑衣人出自魯魁、烏天八、黃茅兩位符師、羅裂田五個之中。

  當然皺深深的嫌疑還不能排除。

  周凡眉頭忽然一皺,他又想到一個可能,如果那張鶴是武者,那張鶴或許就是那黑衣人,至於內鬼則是普通隊員也說不定。

  至於張鶴會不會與黑衣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周凡不這樣認為,因為只有張鶴這個原因,才說得通黑衣人想殺他的理由。

  將這些假設不斷拼接,周凡臉色變得冷峻起來,因為今夜他可能不僅僅要面對咒鬼,還要面對一個甚至兩個武者!

  今夜比他想像的還要凶險。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周隊長。」屋外有人在喚他。

  周凡站了起來,打開門,見到一丈外有一個巡邏隊員站著,他手中拿著青竹編織的食盒。

  巡邏隊員臉帶懼意看了一眼周凡,他將食盒放在地上道:「周隊長,這是隊裡給你準備的晚膳。」

  說完巡邏隊員就想離開,但周凡開口叫住了他。

  周凡畢竟是隊裡的副隊長,巡邏隊員只能害怕站住了腳,他是害怕周凡身上的詛咒。

  周凡道:「你急什麼,我不會讓你過來,我也不會過去,我問你,值夜的巡邏隊上值了嗎?」

  巡邏隊員答:「上值了,剛剛他們就在烏隊長的帶領下去陌圈那邊值守了。」

  周凡一直在屋內想事情,他沒有留意到,現在在這巡邏隊員口中得到回答,他想了想又問:「魯隊長今夜會過來嗎?」

  魯魁晚上一般會在家裡,但偶爾也會過來值夜,這全看他的個人安排。

  巡邏隊員想了一下道:「這個不清楚,不過現在我還沒有見過他。」

  沒有見過,那很大的可能不會過來了,周凡用手指著營地另一邊的符屋問:「我平時值白,所以不清楚值夜的情況,你告訴我,晚上兩位符師老大人會在符屋裡面嗎?」

  巡邏隊員道:「兩位老大人一般白天在,晚上都不在。」

  周凡沉著臉道:「魯隊長不在,兩位老大人不在,晚上可是比白天更危險,要是巡邏隊出事,那會怎麼處理?」

  巡邏隊員苦笑道:「值夜本來就比值白更辛苦,聽說兩位老大人年齡大了,熬不了夜,魯隊長又要負責巡邏隊全隊的事,白天黑夜連著轉只能偶爾為之,因此只有一個副隊長負責值夜之事。」

  「要是晚上有事解決不了,只能尋人火速通知他們過來這一法子。」

  周凡又道:「那晚上有誰留在營地嗎?」

  巡邏隊員搖頭道:「一般不會有,符箓會由兩位老大人帶回去保管,唯一有些值錢的是兵器屋的兵器,但平時村民就不敢來巡邏營地,沒必要派人值守。」

  村民不來巡邏營地的原因是因為巡邏隊死人實在太多了,村民們都忌諱這個地方,再說這年代,偷兵器也難以賣出去,沒有人會冒險來偷兵器。

  周凡指著地上的食盒問:「這東西誰準備的?」

  巡邏隊員道:「魯隊長吩咐下來,我替周隊長去村裡的人家買的,那人家經常替兩位老大人準備飯食。」

  周凡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而是揮了揮手,這巡邏隊員逃一般離開了這裡。

  周凡走過去提著食盒,他的臉色微沉,情況比他想的還要惡劣,營地裡到了晚上只有他一人在,就算這裡發生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天穹就像拉下一簾黑幕,徹底暗了下來。

  回到屋內的周凡,點燃了油燈,昏黃燈火照亮暗室。

  周凡打開食盒,食盒裡的飯菜散發出食物香氣,很為誘人。

  但周凡只是看了一眼,就蓋上盒子,他不敢食這樣的飯菜,因為他記得張鶴是大夫,黑衣人上次殺不死他,誰知道張鶴會不會在飯菜上下毒?

  不是懷疑那巡邏隊員,而是能下毒的環節實在太多了,比如買通做飯的人家,又或者食盒送來的途中,只要隊裡的任何一個武者開口說要檢查,那巡邏隊員都無法拒絕。

  為了謹慎起見,這食盒裡面的東西周凡自然不敢吃。

  當然他可以給腳邊的老兄先吃,看有沒有毒,自己再吃,但老兄不是用來試毒的小動物,老兄數次救他,能起的作用實在太大了。

  在周凡心中,他已經將老兄看著自己的同伴,這食盒的東西只能放在一邊。

  家裡擔心周凡餓著,每天準備的乾糧都會多出很多,周凡將多餘的乾糧取出來,分了一些給老兄,剩下的自己吃掉。

  吃完乾糧後,周凡開始修煉離穴四式,小屋的空間不大但只有他一人,還是能騰挪得開的。

  咒鬼和隱藏在暗中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會來,周凡不願意浪費每天珍貴的修煉時間,自然開始修煉了起來。

  離穴四式的修煉完成之後,周凡才坐下來歇息,他現在每天力氣能增加百斤左右,這要是在力氣初段,是很難想像的事情,不過這是他剛踏入力氣中段不久的緣故,很快力氣的增加就會下降。

  周凡不知道什麼時候力氣中段的增長才能到達極限,這事他曾經轉著彎問過魯魁。

  魯魁的答案是因人而言,短有的只要三四個月,有的卻要一兩年時間。

  大體而言,時間越長越好,畢竟這樣踏入力氣高段增加的力氣就會更多,但周凡有些猶豫要不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去進行力氣的錘煉積累,他更急於突破境界來接近那能增加壽命的境界。

  力氣小一些對他而言,也不是太重要,魯魁勸他不要急於突破到力氣中段,說基礎不紮實,會影響後來的境界提升。

  所以周凡就很糾結,否則只需要提升力氣增長下降到每天十幾二十斤,他才不願意費那些時間。

  周凡想了一會境界的事情,他又拿出了符袋,開始清點符袋的東西,他有七道小焰符、一道用過一次的小雷皮符、驅邪斗、大力丹。

  周凡臉上帶著冷厲之色,對方能知道他有小焰符,但不知道自己還有小雷皮符、驅邪斗以及大力丹,自己能用的東西比對方想像的要多。

  如此,那就不用節省!


bpd 發表於 2019-6-12 23:04
第69章 殺鬼

  風從木門縫隙鑽進,油盞芯火被吹得微微晃動,使得泥屋內映照出來的影子也跟著晃了幾下。

  屋內靜悄悄,床前黃麻布帷幔已經解了下來,只能隱約透過黃麻布看到一個躺著的人影。

  過了很久很久已是深夜時分,屋外忽然傳來細微的宛如人踩在沙地發出的沙沙聲。

  床上躺著的人影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已經深睡過去。

  沙沙聲越來越近,就像在屋內響起,就像會滲入骨髓,但床上的人影沒有任何的動靜。

  沙沙聲忽然停了下來,泥牆忽而響起啪……啪……聲,這聲音由泥牆下方往上面延伸,這是有什麼東西在攀爬泥牆。

  攀爬泥牆聲很快化為踩著瓦片的卡卡聲,這東西已經爬上了瓦頂。

  在瓦頂迅疾移動,不到一瞬又停了下來。

  聲音徹底消失,就像一切沒發生過一樣。

  瓦頂有著三寸長寬的小天窗,天窗上有斜蓋著的琉璃片,琉璃片很快被扯開,一個眼球從天窗上顯現出來。

  眼球很大,只比整個天窗小一輪,深綠眼球中間有著一紅點瞳仁,紅點瞳仁緩緩游移。

  觀察了一會,眼球從天窗掉落,掉落的眼球後面跟著飄蕩的黑色煙氣。

  黑色煙氣越過眼球先落在地上,幻化出三足三手的煙人狀托住了深綠眼球。

  咒鬼的深綠眼球盯著黃帷幔籠罩的床上人影,它沒有猶豫朝著床上撲了過去,它要將祭品帶回去。

  黃帷幔被撕扯成碎片,只是草蓆上只有灰棉被與木硬枕疊成的人形。

  咒鬼的深綠眼球驟然收縮,眼球上的紅點幾不可見。

  這時一柄帶著焰火的直刀悄無聲息穿透了咒鬼的胸口。

  嗤,火焰燃燒著黑霧,黑霧隱隱有著崩散的趨勢,咒鬼渾身顫抖,三隻煙手化成利爪,想向後方刺去。

  但直刀比它的利爪還快,直刀毫無阻滯地切著黑煙一直往上撩去,最終撩劈在深綠眼球之上,切中深綠眼球的瞬間,直刀上的火焰就像碰到了獵物一樣,驟然噴發燃燒起來。

  淒慘的吼聲從屋內一直向屋外擴散。

  黑煙升騰散去,深綠眼球沾染紅焰灼燒著,很快就燒成了渣子。

  周凡抽刀看著升騰上屋頂的黑煙,黑煙緩緩飄散,順著瓦縫還有天窗而去。

  周凡微微挑眉,這咒鬼應該是死了。

  周凡瞄了一眼紅紋密布的直刀,直刀纏上了兩道小焰符,這咒鬼不過是一隻黑游級怪譎,被他這樣一刀直中要害,死了也沒有什麼值得意外的。

  只是這咒鬼實在太蠢,來之前就弄出了這麼大動靜,既然弄出了這麼大動靜它為什麼要從天窗進來?

  周凡沒有再多想,怪譎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他確認自己的直刀符力還沒有完全消耗,就將眼光看向木門。

  老兄從床底鑽出來,牠也看著木門。

  「老兄,感覺到了嗎?」周凡開口問。

  老兄只是盯著木門,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牠的目光帶著疑惑,顯然牠也不敢肯定外面是否存在什麼東西。

  周凡沉著臉,其實他一直明白,第一個咒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暗處的那個黑衣人和張鶴。

  他自從確認張鶴的意圖後,就在想張鶴他們什麼時候會來?

  周凡很快就得出結論,張鶴他們會等咒鬼來了之後與自己鬥一場才會出現,因為無論誰輸誰贏,對他們來說這都是最合適的時機!

  周凡有很大的把握,他們就在屋外。

  剛才咒鬼死前的叫聲,他們也應該聽到了,他們恐怕正在無限靠近屋外。

  周凡用『他們』來描述,意在提醒自己,對方可能來的不止一個人!

  這種時候,周凡不敢貿然衝出去,對方也不敢衝進來。

  與屋外的人沉默無聲對峙著,周凡知道這樣對自己有優勢,對方不進來,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張鶴他們對他有特別的企圖,那沉不住氣的應該是他們才對,只要他們沉不住氣衝進來,那吃虧的就是他們。

  周凡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木門上,一部分放在屋頂的天窗上,這是他們最有可能衝進來的兩處。

  老兄的豎耳尖忽然動了動,牠遽然轉身吠了出聲。

  周凡臉色微變,在背後!

  老兄吠出一聲的瞬間,後面牆上發出嘭的一聲,十來塊黃泥磚爆開,緊隨爆散黃泥磚的是一柄直刺而來長劍。

  聽著後面發出的動靜,周凡右手手腕驟然用力,直刀隨著他轉身向著後方砍去。

  這樣盲劈的焰火直刀很難準確劈中長劍。

  但握著長劍的黑衣人不想在刺死周凡之後,自己被周凡的直刀砍成兩段,他改變直刺的長劍,長劍劍身硬生生砸在直刀上。

  刀劍碰撞火焰飛濺。

  周凡靠著這欲要兩敗俱傷的一刀逼得黑衣人改變了劍的方向,兩人皆是後退了幾步。

  後退的時候,周凡硬是用力一踩,使得後背不是撞在木門上,而是撞在了泥牆上。

  周凡雙眼警惕掃了一眼木門,木門那邊沒有人衝進來,這使得他心神微鬆,這說明只有黑衣人一個人,否則對方剛才應該有一人從木門而進,與黑衣人對周凡形成夾擊之勢才對的。

  這樣周凡有很大可能會在這次夾擊中受傷。

  房間瀰漫著黃泥灰塵,黑衣人依舊像上次那樣,只有一雙眼瞳從頭罩中露出,他冷冷看著周凡,聲音沙啞道:「你知道我會來?」

  要不是知道他回來,那剛才的一劍他勢在必得才對的。

  周凡冷笑,黑衣人的聲音顯然也經過了偽裝,他聽不出對方是誰,他只是道:「我當然知道你會來,我不僅知道你會來,我還知道你是誰!」

  黑衣人雙眼一凝,沉聲道:「不可能。」

  黑衣人剛說完這話,他左手快速給自己的長劍貼上了一道小焰符,因為他發現周凡居然捨得一次用上兩道小焰符。

  周凡見此,已經一刀搶攻過來,他確實不知道黑衣人是誰,剛才那話只是希望打亂黑衣人的心神而已。

  黑衣人匆促招架,但沒有任何的慌亂。

  屋內刀光劍影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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