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絕頂航路 作者:果味喵 (連載中)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19:18

第19章 陣營和職業


酒館裡的玩家就不怎麼樂意了。


熱鬧看到一半,正主突然認慫是個什麼編排?


於是,酒館的玩家和NPC,以及「熱鬧」的當事人,詭異的懵逼狀態,竟然持續了半分鐘!


而這半分鐘的時間,三缺始終保持著長眼細瞇、咧嘴露牙的笑容,動都沒有動一下。


「傻……逼吧?」終於,半分鐘之後,那四個人中離三缺最遠的一個,暴躁地跳起來,「什麼意思啊?當我們好耍是吧?」


「坐。」四個人裡面離三缺最近的一個,則朝著同伴壓了壓手,說,「事情辦成就行,形式不重要。」


「……也是。」最遠的那個這才罵罵咧咧地坐下來。


而站在三缺背後的那個女玩家,眼看三缺就要幹架,卻突然坐下聊什麼「不打不相識」,真的是眼珠子都已經要瞪出來了。


她早就要開口去質問三缺,卻因為旁邊陳佑的一道目光,而一直沒能說話。


整個酒館的人現在都盯著三缺和那四個玩家。


只有陳佑一個人,是盯著她的。


嗯,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


「吶,」三缺看他們四個人不吭聲,索性站起來,手舞足蹈的說,「絕頂航路這個遊戲,初期任何一件裝備都很重要,那位小姐丟了裝備,真的很著急啊。以那位小姐的任務完成度,獎勵的這條項鍊也不會太貴重,你們只能是臨時歹意,俗話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雖然你們做的只是一點小惡,但這也是不應該的!絕對錯誤的行為!俗話還說了,浪子回頭金不換……」


三缺的聲音很高,說話又抑揚頓挫,真的像是吟遊詩人站在桌子上講故事。


他講的效果貌似也不錯——不少玩家都偷偷在笑呢。


「真的是個傻的吧?」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點……那啥?」


酒館裡的竊竊私語又響起來了。


可陳佑聽著三缺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啊,項鍊再怎麼不貴重,那也是別人的東西,搶了就是不應該的,是絕對錯誤的行為,一句都沒有說錯啊。


那麼,其他玩家都在笑什麼呢?


他們是笑三缺說話的方式嗎?


嗯,如果這些道理,讓他陳佑來說的話,大概是可以說得更圓潤委婉一點,他當然不像三缺說得這麼尷尬——恨不得講一杯白開水倒進另一個杯子裡的事情,都要講得情緒洶湧慷慨激昂的……


三缺口若懸河地說了半天,酒館裡其他玩家的笑意真的已經忍不住了時候,那個離三缺最近的玩家才開口:「好了,你也不用繼續說了。你是新手劇情裡打到了主線和支線雙A+的大神,既然今天來要這條項鍊的是你,這個面子我不能不給。這件事,我們確實是做得不對,我向這位小姐道歉。東西我們也會原樣歸還。」


「啥米?」酒館裡所有玩家大跌眼鏡。


「不是吧?這……這也行?」


「繼續啊繼續啊,值回電費!」


「哈,前排VIP座位出售,瓜子香煙礦泉水……」


整個酒館都在吹口哨,只有三缺身後的那個女玩家還懵著呢。


三缺回頭拉了一下她,她才趕緊朝三缺說:「謝謝大神!謝謝大神!」


那個四個玩家領頭的那個,也誠懇地向女玩家道歉,感謝她和三缺大神的原諒。


然後,他回過來朝三缺說:「走吧,我們現在就去交易行取消交易,把那條項鍊拿出來還給她。酒,也不要三缺大神請了,回頭,我請。」


「好!」三缺重重地拍了一下巴掌,蹦起來拉上那個女玩家,跟那四個玩家說,「那我們快點吧?」


……


紅色的身影很快離開了酒館,風風火火的就跟沒來過一樣。


酒館老闆敦可大叔繼續憂桑。


不過,對酒館的玩家來說,一場熱鬧看完,結果好像還是皆大歡喜,挺不錯的。


每時每刻都有新的玩家退出新手劇情,回到酒館,每時每刻也都有玩家離開酒館,繼續冒險……


因為剛才三缺在酒館鬧了一通,很多原本要走的玩家都留下來了,這會兒才紛紛出去,酒館了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的位子,都感覺有點冷清了。


酒館老闆敦可大叔瞟了一眼自己瞬間冷清了不少的酒館,低頭,擦杯子,嘴巴都癟了,臉上也更憂桑了。


「我覺得,不太對吧?」酒館裡剩下的幾個玩家又聊起來。


「我不知道啊,那個傻缺就不說了,那四個叫什麼二狗子的看上去挺靈光,反應是有點不太對……」


「不會是那個什麼吧?」有個玩家低聲說。


陳佑沒有再聽他們閒聊了,他喝完了敦可大叔給他換上的一杯啤酒,站起來出了酒館大門。


風暴港就這一條街道,在單人劇情裡也見過,和單人劇情裡不同的只是這條街道多了很多玩家,NPC的數量也增加了不少,街道看起來更加擁擠了。


陳佑現在的角色級別已經6級了,一個新手任務出來,算是很不錯的起點,再加上他已經有了武器,升到10級,估摸也就兩三個任務的事情。


但在那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件事——就在剛才,他的任務列表裡,多了兩個自動接取的任務。


——


任務:王冠海峽的召喚


類型:世界主線


進度:已接取


目標:分別和海軍營地的【普羅爾船長】、行會的【神秘商人】、海盜之家的【獨眼薩麥爾】聊聊,了解絕頂航路的三大陣營。


最高評級:C


限時:無。


失敗懲罰:無。


——


任務:戰鬥吧,冒險者


類型:世界主線


進度:已接取


目標:分別和金沙灘北邊的秘術師【艾娜薇】、藍樹林的火槍手【愛德華】、沉船東邊的戰士【伯頓】聊聊,了解絕頂航路的三大基礎戰鬥職業。


最高評級:C


限時:無。


失敗懲罰:無。


——


陳佑現在已經到達了5級。


按照系統提示,他需要開始了解這個世界的陣營和職業體系,以考慮自己將來在大海之上,為哪一個陣營而戰,以及,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戰鬥。


「那就先去海軍營地。」陳佑在新手劇情任務裡送酒的時候,去過一次海軍營地。


從酒館出去之後不久,有一條小路——就是商人賈萊德帶他走的那條小路,過去花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可以到達。


陳佑剛剛看完任務地點的提示,就看到一道黑影突然從自己面前閃過去,過了半秒鐘,一聲尖叫才響起來:「啊啊啊,小偷!」


陳佑趕緊伸手拉了一下,可惜黑影的移動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過去了,他只抓到了一把空氣。


「他有偷竊道具,啊,」一個女玩家衝上來,急急忙忙就推了一下陳佑,「剛好偷到了我一件飾品……很重要,你幫幫忙,如果能追回來,給你三個金幣做報酬!」


「……」陳佑的腦子裡漿了一下,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是,即使她不說什麼酬勞的事情,陳佑本來也準備追上去的——這是規矩,反而是這妹子丟了東西還跟他說話,不僅浪費了不少時間,而且還很奇怪。


好在那個黑影逃竄的方向,和陳佑要去的海軍營地是同一個,算是順路。


「等一下。」陳佑剛剛要跑動起來,他的肩膀突然從背後被人拍了一下。


陳佑回頭一看,拍他肩膀的是一個穿淺灰色海軍套裝的玩家,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但身材有點瘦削,臉也因為偏瘦顯得有點長,顴骨略高,戴著金色的單片眼鏡,眼鏡邊上垂下閃耀的流蘇,二十出頭的年紀,乍一眼看像剛剛進入大學的講師之類的。


他衝著剛才推陳佑的那個女玩家笑:「半個小時之前我在街上遇到一個妹子被當街調戲,讓我去找那幾個混蛋的事兒,一刻鐘之前我在酒館裡聽到了一個妹子被四個人搶了項鍊,讓三缺大神去拿回來,現在,我又遇到了一個妹子被偷了東西,讓這位高手去追……妹子你說,我這半個小時的人生經歷,是不是有點兒豐富?」


「你……」那個女玩家退後了兩步,「你是誰?」


「噢,你可以叫我,S先生。」他一邊回答女玩家,一邊又問陳佑,「你還追嗎?」


陳佑本來不用他說,就已經覺得這事不對了,再聽他說完這三件事怎麼可能還不清楚,自己遇到了什麼事?


教授說,這個叫什麼來著?仙人跳?


既然是個騙局,追過去之後,坑裡等著他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理論上是不用追了。


「這群人盯准的就是我、三缺大神還有你這種,在遊戲前期任務完成度高,裝備好的玩家,阻止我們的遊戲進度,如果再能爆出兩件裝備就更好了。這種歪風邪氣,不去剎一下可不行。」剛剛在陳佑想去追的時候,攔住了他的這個S先生,這會兒卻又說,「我去看看,他們想把我們引去什麼地方?你跟著我?」


陳佑眼前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小旗子——組隊的申請發了過來。


原來,這個組隊人的ID,不叫S先生,就只有一個字母——S。


「沒問題。」反正也是順路去看看,又有等級比他高裝備比他好的玩家組隊,既不麻煩,也不危險,陳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19:22

第20章 你已進入PK區域


風暴港的酒館所在的這條街,多的是彎彎扭扭的小巷子,誰也不知道從哪條小巷子穿出去,會到什麼地方,這些巷子的風總是吹得很慢,不管多晴朗的天氣,陽光總是照不到,青苔也始終潮濕。


沿路的屋牆或者院牆,都是用白麻石壘起來的,一層一層交錯上去,石頭的切割並不規整,經過海邊一年一年海風的腐蝕,白麻石都已經看不出當年的顏色,像帶著一層從石頭的底層泛起來的青,又像是蒙上了一層沙子的黃。


三缺一路拉著那個女玩家的手,竄進這麼一條小巷子——和風暴港的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巷子看上去都沒什麼不同的小巷子的時候,耳邊的提示和眼前的半透明系統對話框,幾乎是同時出現。


絕頂航路裡根據玩家所處情況的不同,要嘛是給語音提示,要嘛是浮出文字提示,前者的好處是幾乎不對玩家的遊戲過程產生任何干擾,後者的好處是文字的閱讀時間短,並且不存在聽錯之類的信息損失。


但是,很少兩種一起上的!


三缺現在遇到的系統提示就屬於語音和文字一起來。


說的都是同一件事!


【注意:你已進入PK區域。】


相當簡短的一個提示,卻真的是足夠重要。


風暴港是新手港口,並且,是一個默認安全區,雖說安全區裡面會有一些小塊小塊的,允許玩家PK的區域,可如果進入PK區域的時候,系統什麼提示都沒有,那絕對會被玩家噴死的!


嗯,系統主腦不是真的人,但顯然人家也不想被罵!


「哈哈哈哈哈,原來去交易行的這條小巷子裡,還藏著一個PK區?」三缺減慢了速度,抬頭往上面看。


這巷子的牆壁真是好高好高。


左右兩側牆壁中間的距離也有三個人的身位,要爬上去估計都得費點功夫。


「餵,你們搞什麼?」因為三缺減速,他跟那個女玩家後面的兩個陌生玩家,像是沒有剎住,不小心撞到他們倆了。


「哈哈哈,」三缺又笑起來,「不好意思哈……」


這個時候,跑在前面的四個玩家裡,落在最後的一個往旁邊跳了一下,似乎是腳下有什麼東西被嚇到。


而三缺看那個跳開的玩家的時候,又和女玩家一起,被背後撞到他們的兩個陌生玩家,推著往前跑了四五步。


然後,三缺停下來了。


他前面的四個玩家,和他背後的兩個玩家,以及他身邊的女玩家,也都停下來了。


狹窄的小巷子裡,人其實不算少了,一身紅衣的三缺,加上堵得前後不通的七個人,一共八個穿得花花綠綠地戳在一塊兒,看上去還挺熱鬧的。


「哎呀。完蛋。」三缺抓了一下頭,「我變包子餡兒啦?」


……


場面一度非常的安靜。


輕飄飄的風緩緩吹起三缺同樣輕飄飄的圍巾,三缺的一雙大眼睛在鮮豔的紅色映照下,忽閃忽閃的很有神,但最有神的還是在停下來的同一時間,他手上拎出來的一把月牙彎刀。


巷子裡突然的安靜,也一大半是來源於他的這把刀——它呈一個月牙狀,直徑接近一米,朝外的一個半圓全部是鋒銳的寒光。


三缺緊握橫柄,慢慢地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整圈,亮晶晶的大眼睛又把這七個人仔細看了一遍。


「嘿,」他看完就笑起來,「你們的配合是怎麼練的啊?前面的人引路,系統提示一出來,後面的人馬上卡準時機地撞上來,然後,緊接著再分一個人出來,搞出一點事情,吸引我的注意力——前引後推,帶分散注意力,哈哈哈,你們好厲害呀!」


「……」七個人的臉瞬間刷黑,「你是真蠢還是裝蠢?」


說三缺蠢吧,他站在這裡幾秒鐘,直接把他們這一套非戰鬥走位逼迫的套路,逐個點清楚了。


可說他不蠢吧……


他都已經被七個人堵在小巷子裡了,這會兒還在意「你們好厲害」這種事,合適嗎?


而且,既然都已經覺得他們的配合很厲害了,驚訝、憤怒、恐慌,不挨個來一輪嗎?


「不過,我很奇怪,」三缺托腮,特探究地看他旁邊的那個女玩家,「你跟他們是一伙的對吧?」


「呃……」


「我就說嘛,你要跟他們不是一伙的,你們的名字怎麼會那麼像?」


「……」七個人這就很醉了,「你他媽的知道是個坑,你還能跳的咯?」


「嘿,」三缺笑著抹了一下鼻子,「我怎麼知道是坑?包子不咬開,你能確定是啥餡兒呀?」


「……」又跟包子有啥關係了。


三缺還是在看那個女玩家:「吶,我就奇怪了呀,既然你跟他們是一伙的,為什麼你不直接騙我說,他們四個人在這個巷子裡,讓我過來找他們PK,卻要讓我繞去酒館一趟?」


這個問題倒把那個女玩家問住了。


什麼意思?這是被騙得不太滿意?嫌她騙得不到位?太迂迴太費事兒?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開……開什麼玩笑?有個陌生人突然跑過來,直接讓你去一個又黑又深又狹窄的小巷子裡面找幾個人,你怎麼可能會來?」


三缺咧開嘴笑:「我會啊!」


本來應該是一場殺人越貨的戲,可這怎麼折騰都覺得拿錯了劇本?


那個在酒館跟三缺交流的玩家,及時阻止了畫風繼續崩壞:「兄弟。你把你那把刀留下,我們可以考慮放你走。不然,你死在這裡,你手上那把死亡掉落的【半月缺】,肯定是保不住的,而且,你還得掉經驗。絕頂航路上每一分每一秒,比前期裝備重要的多,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交了裝備,保命為主……」


三缺聽得直眨眼,中途甚至還……疑似點了兩次頭?


對方連他的裝備名字都能叫出來,這是盯了他很久的呢!


那玩家說完的時候,三缺的眼睛又已經笑成了一條線:「我跟你們說啊,我們家的『家族企業』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個月之內來了六波小混混,他們說話的神態啊,語氣啊,可跟你們幾個一模一樣!當時,我們隔壁的大嬸兒勸我們,說,你就交一點兒錢給他們嘛,交了大家就不是敵人,就能做朋友了。可是呢,我爸說,把他們的腿全打斷了,這朋友做起來估計會更容易一點兒……」


三缺說到「一點兒」三個字的時候,側步往牆邊一滑,同時伸出右腳使了個絆子,手指唰地一下抬起來,再下一秒,他的手指之間就拈到了一把匕首的鋒端!


而一秒鐘之前手上拿著匕首從三缺背後偷襲的玩家,已經摔地上摔了一嘴的泥土和青苔。


剛才的玩家跟三缺說那麼多話,當然不是真的要勸三缺繳械投降,更不可能真的放他走!


那只是繼續分散三缺的注意力,以便後面的隊友能夠以最小代價完成一次偷襲而已。


可三缺頭都沒回,視線還在面前說話的玩家身上,直接就阻斷了這場偷襲。


「吶,別打岔呀,」三缺一隻腳踩著那個趴在地上的玩家,手上拈住的那把匕首被他哐當一聲扔牆角了,他不滿地指了指面前的幾個玩家,「你們知道,後來怎麼了嗎?」


「怎麼了?」那個從酒館三缺坐下就一直懵到這裡的女玩家,下意識地接問道。


「……」其他六個人頓時都無語的看著自己的這隊友。


「後來啊,那些人裡,唯一的一波同意和我爸坐下來喝個茶交朋友的,腿沒斷。」三缺笑著問道,「所以,你們現在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不然,我們還是回酒館去聊聊?」


「……」在酒館和三缺聊過的那個玩家,長長地吐了一口鬱結之氣,然後,一句廢話都沒有了,直接就是一揮手,「打!」


七個人強行PK一個人,怎麼打不是打?


偷襲不偷襲的區別,也就只是在於己方的戰損多少而已,但無論己方死不死人,死幾個人,殺三缺一個都值得!


「啊哈哈哈哈哈,」三缺踩在旁邊的牆壁上騰空而起,身形像是跟著他那條紅圍巾一起飄起來了,「好吧,那就打吧!」


剛才被三缺撂倒趴在了地上的是一個戰士,這會兒跑去另一邊的牆角撿他的匕首了,而另外一個戰士趕緊補上來,手上一把長刀劈砍下來,刀尖突然一道輝光閃過!


那是戰士職業的初始技能:疾風三連斬!


這個技能能夠以極快的速度打出三次攻擊,在這種級別下,這樣一個技能基本就能拉掉一個同級別同職業玩家20—30%的生命值。


可惜,這個技能卻是打到了旁邊的牆壁上,連續發出了三聲極快地鐺鐺鐺的聲音!


三缺撐著牆壁一個側手翻滾,紅色的衣擺和圍巾跟著在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影子,他落在了之前的酒館四人組面前。


他手上的【半月缺】迸出了一道刺眼的紅色光芒,和陳佑的那把【斬紅月】上的光芒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這效果就好像三缺突然竄到四個人臉上卻馬上又被紅光籠罩而突然丟失目標,再然後,紅光之中冒出急速的三道刀光……


三缺的疾風三連斬!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19:30

第21章 來早的通吃,來晚的驗屍


三缺面前的四個人同時都往後退去——疾風三連斬打戰士都能打掉20—30%的血,他們四個人,兩個火槍手、兩個秘術師,這一個技能,就造成50%左右生命值損失了!


生命值降到一半以下,三缺再隨便上來補個兩三刀,幾乎就可以瞬秒一個。


其實,這幾個人都不屬於技術特別好,級別特別高的玩家——那種玩家前天或者昨天就已經離開了新手港口,進入王冠海峽了!


他們的戰鬥,靠的就是人數優勢。


他們可能會花三十分鐘去套一個人,但可能只用花三分鐘去戰鬥。


所以,盡量保證全程戰鬥的人數優勢很重要。


「我被命中了。」四個人中的其中一個腰間一痛,立刻叫道。


「什麼……」另一個人也叫出聲來。


「他要秒的不是我嗎?」第三個聲音出現。


三缺的這個疾風三連斬,並沒有衝著秒殺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去!


他三次飛快地揚刀,導致三連斬的攻擊,在一秒鐘之內,分別落在了三個不同的目標身上!


於是,那幫人的戰鬥一瞬間離奇混亂,因為三缺的這把刀是一把祕器,本身對攻擊是有加成的,一刀打了三個目標,每個人都看到自己的掉血量低於預期,卻又高於正常來說一次普通攻擊的傷害量。


大概五秒鐘之後,他們三個人從那種「我是誰,我在哪裡,誰在打我」的狀態中解脫出來,想明白這是三缺用快速的揮刀動作操作了疾風三連斬的效果,三連斬是斬出來了,可並不是斬的一個人,實際上落在他們每個人身上的只是一刀和普通攻擊相當的傷害而已,這個時候,剛才四個人中唯一沒有被三缺的疾風三連斬碰到的一個火槍手,已經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五秒鐘,四個人中間,逼退三個,拿到一個人頭,自己滴血不掉——被他殺的火槍手,一個普槍都沒有摸到他!


開戰之前他們想的是,人怎麼可能傻成這樣?


而現在,他們想的是,人怎麼可能強成這樣!


看著從空中落下的那一身飄飛的紅衣,剩下的六個人瞬間都有一種讓自己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這個三缺,要帶著他的那把半月缺,從他們面前全身而退,其實,是相當輕鬆的事情吧?


「火槍控好,戰士攔住,我們兩個秘術上。」隨著領頭的一聲令下,混亂馬上結束,剩下的人立刻分散站位,兩個戰士職業一前一後連續兩個疾風三連斬——這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技能,而火槍手重新舉槍瞄準,兩個秘術師的初始技能也重新準備,那個女玩家沒有被點到名,退後兩步之後貼牆不動。


三缺在完全不影響自己行動的情況下,拉起自己的紅圍巾扯住一個戰士玩家,緊接著又是一個跟剛才一樣看都沒看的摔絆,重複了一遍拈匕首、絆倒、扔匕首、踩人的畫面,就像是複製黏貼了一次一樣,而他手上的半月彎刀速度不減,唰唰唰三刀就是第二個疾風三連斬打出。


「……」被攻擊到的兩個秘術師和一個火槍手簡直是驚了。


剛才的疾風三連斬打到了他們三個,讓他們已經都做出了分散站位的選擇,可從結果看來他們在這麼個狹窄的巷子裡意思意思分散了一下,完全是在騙自己?


三個脆皮職業連續被三缺的祕器命中兩次,就算只是一刀傷害,也不算低了,三缺逮住活著的那個火槍手,唰唰兩刀普攻,再次一個人頭帶走。


只不過,這一次比剛才那次強一點的是,這個火槍手的技能總算是放出來了!


剛才那次,


火槍手的初始技能是「快槍」——「快」到什麼程度呢?瞄準時間先不算,扣動扳機之後得等兩秒鐘,子彈才會從槍膛裡挪出來,然後呢,這顆子彈會在槍口處再停上兩秒鐘,再然後,它會在空中飄啊飄啊,最後,飄到目標的腦袋上,砰地一聲,目標被命中之後會根據自身防禦情況損失40—60%的生命值,並且,被擊暈在原地兩秒鐘不能移動、不能放技能也不能普攻。


雖然這個「快搶」是夠「快」的,但它厲害就厲害在這個技能是躲不掉的,不像是疾風三連斬那樣,走位飄起來就可以讓人家三刀撲撲撲地懟到牆壁上去,這個技能一旦瞄準成功,「快槍」就會自動追蹤目標,目標跑到哪裡,它就會飄啊飄啊追到哪裡,不命中決不罷休。


「拿下了。」領頭的那個玩家看到這個「快槍」打出來了,基本就覺得這戰鬥已經可以結束了,因為,他們的吟唱已經結束……


砰!


三缺跳到半空中被擊落下來,因為他等級有9級,一身防具也夠給力,生命值只掉了42%,但是,接下來的三秒擊暈時間裡,兩位秘術師的技能,穩穩地能把他帶走了!


絕頂航路上,秘術師能溝通自然元素,使用秘術造成遠距離、大範圍的殺傷,可以配合船砲戰鬥,火槍手擁有從近程到中程的戰鬥力,主要應對接舷前戰、保護秘術師,戰士則主要是負責登船戰的近身肉搏,所以,秘術師是三個基礎職業中,血最少,防最低,技能傷害最逆天的職業。


嗖,嗖……


兩個像鳳凰的羽翼張開一樣的紅色扇形,一前一後從秘術師的手中飛了出去,秘術師的初始技能「翼火」不僅攻擊高,而且,還是一個扇形範圍的攻擊,在這種狹窄的巷子裡,這玩意兒只要放出去了,基本就不可能落空的。


更何況還是打一個動都不能動的人?


領頭的那個秘術師,都已經收起了手上懸浮的法球,另一個秘術師看了一眼,也收起了手上的一柄短木杖。


可是,下一秒卻沒有他們幾乎100%篤定的擊殺提示!


三缺的頭上接連冒出了兩個「攻擊丟失」,就連又一個戰士不上去的……


「什麼鬼?」兩個秘術師疾步後退,慌慌忙忙地重新喚出武器,可三缺被「快搶」命中之後的被擊暈時間已經結束了,他衝上來又是一個疾風三連斬,直接帶走了一個秘術師,緊接著普攻對拼殺死另一個,整個戰鬥還沒有打到一分鐘,仙人跳小團隊就已經只剩下兩個戰士和一個才3級的醬油了。


三缺的生命值還有30%上下,最後解決那兩個戰士稍微費了點時間,但真不怎麼費血,他從最後被他擊殺的戰士身上,解下剛才打亂對方攻擊的紅圍巾,又繞回了自己的脖子上,衝著那個貼在牆邊的3級醬油女玩家笑起來。


那個女玩家再次看到他笑成了一條線的大眼睛的時候,臉色卻直接唰白了。


「哈哈哈,」三缺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她,「我厲害吧?」


「……」女玩家瞬間貼牆站得筆直,高舉雙手,以示投降。


整個戰鬥過程一分半,陳佑和S兩個人,才剛剛跟著前面的「小偷」,跑到這個巷子口。


那個「小偷」直接傻住了。


而看到一地的屍體,和花容失色的女玩家,以及還是紅衣飄飄的三缺,陳佑和S當然也知道,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三缺是最終贏的那個人。


於是,S推了推他的單邊眼鏡,笑道:「看來我們來晚了一點,不說雪中送炭,錦上添花的機會也沒有,連看個熱鬧的尾巴都看不到。」


「你一開始就知道三缺這邊敵眾我寡,想來幫忙?」陳佑問道。


「嗨,你這人,腦迴路有點怪啊,」S笑道,「如果我知道三缺大神會死在這裡,為什麼我就不是來跟這幫雜碎搶掉落的呢?三缺大神身上那把刀可值錢了。」


陳佑笑著攤了攤手:「但你剛才說了,要剎住他們爆高級玩家的這股歪風邪氣啊。」


S朝著他點了點手指:「所以,我就說你這人腦迴路怪啊。剎住這股歪風邪氣,跟搶三缺大神的掉落,衝突嗎?」


「一正一邪,一對一錯,一個守規矩一個破壞規矩,這還不衝突嗎?」陳佑苦笑了一聲,伸手攔住還進一步作解釋的S,搖頭道,「算了,你還是別回答了,讓我自己慢慢琢磨……不然我可能會宕機,宕機後果很嚴重。」


「哈?不得不說,你這人雖然腦迴路有點怪,但還是挺有意思的,」S說道,「可惜,架也打完了,沒什麼事了,白跑一趟。我走啦……」


這人出現得莫名其妙,出現的時候,伸手就拉住要跳坑的陳佑。


結果,來了看到戰鬥結束,又是一堆怪話,說完了要走的時候,還轉身之後再揮揮手道別,一副「山高水長,有緣再見」的高人架勢。


結果,陳佑沒懂得配合他演完這場戲,直接叫了一聲:「等一下。」


「怎麼了?都已經沒事兒了,還幹嘛?」S回頭笑問。


「不一定。」陳佑看著這兩邊的高牆,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兩邊的牆上,每一塊磚頭,都有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S湊到牆邊貼著聞了聞,「只有土味啊,哪有什……」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他的鼻子就被撞了——從牆壁的另一邊,竟然直接鑽出一個玩家來了!


那個玩家顯然在鑽出牆壁之前,也是看不到他的,哎喲一聲,兩個人撞了個眼對眼,鼻對鼻……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19:35

第22章 領航者


但是,S連一句都沒罵出來。


陳佑跟他都能看到,從牆壁另一面鑽出來的玩家,不止這一個……


巷子頭和巷子尾,加起來大概有十個了,他們直接就把長長的巷子兩頭堵了,然後,中間陸陸續續鑽出來的玩家,一波就是四五個,連續鑽了七八波,還在繼續,不一會兒,巷子裡滿滿噹噹都是人了!


不一會兒,陳佑和S已經被逼到了巷子的正中間。


他們和三缺剛好形成了一個背靠背的三角形!


「哈哈哈,你是酒館那個……那個誰家小誰?不管了,哈,有人變魔術呢!」三缺拉住陳佑,指著從牆壁上鑽出來的一個個玩家,「你看你看,大變活人!」


陳佑一笑,糾正道:「我們一般管這個叫穿牆魔術。」


S卻看向三缺:「我說,這幫人不會是腦子抽了,想拿人數優勢壓死你吧?」


「啊?」三缺朝他眨了眨眼。


S也眨了眨眼。


三缺再度朝他眨眼。


「餵!」S先生驚,「你不會才意識到,這個『魔術』是衝著你來的吧?」


「呃……這個……」


「開玩笑吧!真有人那麼蠢嗎?」


三缺卻理直氣壯指著那一波波的人:「我也覺得他們沒有那麼蠢啊!哎……不對,他是那誰家小誰,你呢?你又是誰?」


S索性不跟這種人廢話了,一個組隊小旗,把他給拽了進來。


其實,陳佑完全聽不懂他們兩個在說什麼。


人海戰術,從來都是最簡單直接暴力的戰術,現在的情況難道不是他們自投羅網很蠢嗎?怎麼在三缺和S的眼裡,就變成是對方蠢了?


當然,這個世界上,他聽不懂的話太多了,比同齡人要多得多,所以,久而久之他早就學會了「聽不懂就笑,笑肯定不會出錯」的處理方式。


但讓他注意的是,除了笑,還有別的……


看著這麼多的人堵了他們,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在加速了,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好像都在叫囂,在躍動,在渴望著什麼……


像這樣三個人被一群人堵在巷子裡的場面,他只在電影裡看過,而且,那種電影他也不經常看,都是在治療情況很好的時候才會看一下,以免被血腥和戰鬥刺激發作。


可是,現在給他上現場版?


「大……大神,」那個貼牆的女玩家,有了這麼多的同伴出現,算是順回了一口氣,「我有一點沒看懂,可以請教一下嗎?剛才……剛才那兩個秘術師,都已經要秒掉你了……可是,可是為……為什麼……他們兩個打出的'翼火'都出現了'攻擊丟失'呢?」


「那個啊?」三缺興奮地拿手託了一下下巴,比了一個吹氣的樣子,「那是酒館老闆敦可大叔教給我的技能『勸酒』呀!」


S撫額。


陳佑聽到他低聲自己跟自己碎碎念:「喂喂餵,不用妹子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吧,這可是害過你的人啊,這旁邊都是她的同伴,全都是要殺你的人啊。而且,你完全不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隨便掀自己的底牌吧,好吧,掀吧掀吧,反正我也想知道……」


那個女玩家貼在牆邊,當然沒聽到S在說什麼,追問道:「勸酒?那是什麼?」


「就是上一次朝他們放疾風三連斬的時候,我同時使用了『勸酒』的技能——就是朝他們吐了一口酒霧,那樣他們的下一次攻擊,就有50%的機率Miss掉啦!」三缺笑起來陽光燦爛,「所以,我都跟你們說啦,敦可大叔真是好人吶!」


三缺這麼清晰的描述,誰還能聽不懂了?


原來,那個技能叫「勸酒」,釋放畫面是吐出肉眼不太容易看到的酒霧,技能效果是讓中招者下一次攻擊有50%的機率直接丟失。


「敦可大叔確實是好人啊。」陳佑相當認同三缺的結論吶。


敦可大叔不只是嘴上念叨三缺,逢人就要說一遍,還悄咪咪地給了他一個特殊技能——勸酒!


回想一下,救商人賈萊德的報酬是……七個金幣?


「不不,不應該這樣想。為需要的人提供了所能及的幫助,是規矩。」陳佑自嘲地笑了一聲。


這個三缺,哪來的那麼大的感染力,連他都差一點被帶溝裡去了。


那個女玩家又往牆邊貼了一下,好像在三缺燦爛的笑容下,想把自己縮到陰影裡去:「我知道了。謝謝大神……但是,對不起,他們還是要殺你。」


「嗯嗯,」三缺衝著妹子揚了揚手,大概是說她一個3級醬油沒事了就可以退出戰場了,他又朝著陳佑和S說,「一起?」


「打唄。」S倒是挺無所謂的,直接主動開了PK,就衝著最近的一個玩家過去了。


陳佑捏緊手上的【斬紅月】,也立刻加入了戰鬥。


三個人在今天之前都不認識,現在組到一個隊裡,卻一點不覺得違和。


三個人都是戰鬥天賦和戰鬥技巧都很圓熟的人,不用溝通,走位直接就互相搭上了,雖然三個人都在移動,但沒有露出太多的空檔。


陳佑還是第一次打這樣的戰鬥!


配合。


配合的感覺是這樣的。


對他來說,點開了一個新的戰鬥分支,這幾乎是和找到教授遺物一樣,能真正帶給他快樂的東西,可惜,這種他能夠感知得到的快樂,實在是太少了。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打不過啦。」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戰鬥的三缺,生命值很快就掉到了20%以下了,移動速度降低,攻擊速度降低。


和陳佑不到空血絕對不會放棄的打法完全不一樣,這貨竟然直接爽快地收刀了!


他一收刀,三個人的戰陣秒破,陳佑的血量迅速下降,S也是一樣。


「三缺,我們可以考慮打突圍,我們離巷頭的方向更近,雖然這邊人數更多,但……」陳佑在腦子裡飛快地計算著己方三個人,和堵住他們的這些人的戰鬥力,思索著這場突圍戰怎麼打。


結果,他就看到一道紅色的影子跟隻兔子一樣地跳起來,從他旁邊的牆上一躍過去,長長的紅圍巾在空中拖出一道殘影……


緊接著,這個陰暗逼仄的小巷子,像是上帝降臨了一樣閃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光圈圍著三缺的身體從腳下繞上來,然後朝著天空衝上去,就像陳佑之前看到克洛.多瓦的死亡動畫衝破屋頂的龍捲風,只不過人不同,顏色也不同。


不會是……三缺的死亡動畫吧?


陳佑到現在也沒死過,並不清楚玩家的死亡動畫什麼樣的。


但三缺怎麼著也還有20%的生命值,他這麼蹦蹦跳跳的,不至於一下子就死了。


而且,如果玩家的死亡動畫能這樣……也太遮擋視野,很多人的團戰怎麼打?死一個人就嗎閃一次,然後,整個戰場此起彼伏的閃光彈?


【隊伍:領航者,玩家「巴克隊長」響應了您的助戰請求。】


金色光芒閃瞎眼的視野條件下,陳佑眼前一條半透明的系統提示突然彈出。


對比強烈,字跡清晰!


就像是烏雲之中強行冒出來的一道曙光。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系統提示開始飛快地跳動起來!


【隊伍:領航者,玩家「黑魔戰蘇」響應了您的助戰請求。】


【隊伍:領航者,玩家「無敵鎧甲戰士」響應了您的助戰請求。】


【隊伍:領航者,玩家「小仙女小魔女」響應了您的助戰請求。】


陳佑眼前,這些半透明的隊伍頻道提示,刷得越來越快!


到後面的刷新速度,已經跟用手指去撥書頁一樣,不可能看得清楚每一條在說什麼了。


但是,也不需要看清楚了!


三缺的左右兩側最先是出現了兩道虛影,戴著兜帽,從他背後的金色光芒中緩緩地站出來。


然後是,四個。


再然後是八個、十六個……三十二個……


雖然這些虛影不受任何人控制,也不能主動攻擊玩家,可一旦三缺或者陳佑、S被攻擊,虛影立刻就會轉向,一擁而上,直接把攻擊者幹掉,就像是一群灰色的鬼魂,上來纏手纏腳,直接把人生生拖進地獄!


三缺仍然是披著他中二的紅圍巾,沒心沒肺地往陳佑給他計劃突圍的方向走,他走得不快不慢,但是,攔住他們的敵對玩家已經自動地分開兩邊了,一個個都跟之前那個女玩家一樣貼著牆站。


絕頂航路裡玩家默認是隱名的,但這些前來「助戰」的虛影,大多數都沒有隱名,他們的名字也千奇百怪,可不巧的是,陳佑無一例外全部都認識——這些ID大概可以分為「超級飛俠系列」、「海綿寶寶系列」、「秦時明月系列」等等等等——他們家裡最小的安妮,都不止刷過一遍。


三缺、陳佑和S已經被源源不斷的虛影,保護得密不透風。


但是,隊伍頻道玩家響應的提示還在刷,甚至速度還在加快,助戰玩家的虛影在狹窄的巷子裡站不下,就人疊人地這麼刷新出來,就連高高的牆壁也擋不住這麼多人的虛影,整個巷子就跟裝滿了水的鐵罐子一樣,助戰玩家從巷子頭漫出去、從巷子尾漫出去,甚至從牆頭漫出去,不一會兒,就連隔壁房子的房頂上都已經全是人了……


陳佑抬起頭,看到三缺的腦袋上已經顯出了他的完整ID。


有三排。


第一排是【三缺,戰士,9級】,第二排是【無所屬船隊】,說明他現在還沒有加入任何一支船隊,而第三排,則是一個稱號!


【領航者】!


第三排的稱號顯示是金色的,和圍繞著三缺的光芒一樣的顏色。


看到這個稱號,巷子裡已經分開兩邊的玩家,臉有漲得通紅的,也有慘綠慘綠的,有白裡透著紅紅裡透著黑黑不溜秋綠了吧唧藍哇哇的……


但他們的動向都非常的一致,那就是,後退,貼牆,收好兵器以免惹禍上身。


動是不敢再動的——現在在動手就是增加沒必要的損失,可低聲的震驚和罵聲還是不少……


「竟然是領航者!」


「太坑了吧?媽的,風暴港怎麼還有領航者沒走?」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19:41

第23章 三億小學生的信仰


領航者!


陳佑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終於想起來他在哪裡見過三缺的笑容了——那些沿路的燈箱上,他一盯就是一個小時的,絕頂航路的宣傳廣告!


雖然容貌有一些區別,但是,那個笑容,絕對就是他沒錯。


絕頂航路的前期宣傳非常的用力,每簽來一個遊戲大神,都會為他推出大量的燈箱、海報等等,有的甚至還會在各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舖設一組專屬櫥窗,粉絲都能得到絕頂航路送出的簽名小禮物等等……


而在絕頂航路上,這些被簽約進來的大神,就叫做「領航者」!


「人沒殺成,卻看了一場秀上帝?我去!堵死了啊!」那些剛才為了對三缺打人海戰術,而從牆壁裡鑽出來的玩家,現在都恨不得能從牆壁再鑽回去!


這個領航者的助陣玩家,虛影太多了啊!


關鍵是,看上去像是能穿過去的「虛影」,實際上一點都不「虛」。


其實,如果一開始這些「虛影」就不是虛影而是實體,很多有預見性的玩家,肯定早就跑出去了,但問題是一開始誰能想到,這年頭「虛影」是能堵道兒的呢?


而且,那些虛影不僅個個都有碰撞體積,他們還不受到任何人操作——除了陳佑他們一個小隊的三個人之外,其他人他們誰都不讓,撞到誰就是誰,等撞到之後,他們才知道僵硬地轉向、僵硬的躲避,茫茫多的虛影這樣轉啊躲啊的,卻擠得更加亂七八糟,整個場面就跟全面戰爭模擬器的那幫智障火柴人在打仗。


「夠了吧?夠了吧?夠了吧?」


「啊,我要瘋了!」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擁擠和堵塞。


不過一會,剛才還在打人海戰術的「人海們」,就在一片更大的,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他們穿牆過來堵三缺的時候,用的是一件一次性道具,現在肯定不可能再用一個退回去吧?


一次性道具,用於進攻,可以說「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可如果用於逃跑,那成什麼事兒了?


陳佑、S和三缺他們三個人,都已經要走出去了,「人海們」卻還被擠在牆上,跟沙丁魚罐頭似的,動彈不得。


人海們往外擠兩步,就能被擠回來三步。


絕望之下,甚至有人另闢蹊徑,試圖立體突圍——直接扒拉著隔壁玩家的腦袋一邊擠著一邊往上面爬,臉上表情花樣扭曲,身體姿態千奇百怪……


「哈哈哈哈哈,溫酒,S,你們看,你們快點看,他們在游!在游吶!」三缺第一個跳出了小巷子,回頭看著那些各種在「虛影之海」中扑騰的玩家,頓時就樂得咧開嘴,笑得幾乎滾在地上,「這是我的稱號技能,湊數!很厲害吧?」


「……那叫助戰!」S撫額,「我說,你不至於連領航者的稱號技能名字,都記不住的吧?」


「哎?」三缺眨眼,「可這個技能不用記名字啊!」


「那它也不叫『湊數』啊!」S一秒咆哮出聲,但下一秒又立馬恢復了大學講師的斯文派頭。


內部測試階段,有一部分簽約玩家參與測試的時候,一開始就被黑粉針對得很嚴重,非常影響遊戲體驗,所以,在正式運營的時候,為了排除這種過分針對的因素,保護「領航者」們正常的遊戲體驗,遊戲方就給他們安排了一些稱號技能給他們選擇,「召喚助戰」就是其中一種,可以召喚和這名領航者關聯過的粉絲,前來助戰!


領航者的稱號技能效果都非常逆天,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一星半點的主動攻擊能力,也不受領航者操作。


按照簽約大神所選的技能的不同,可使用次數也不同,一般是三次到十次之間,次數用完了,再開啟稱號就不會再出技能了。


畢竟,這種技能存在的價值,僅僅只是稍微保護一下這些大神玩家前期的遊戲體驗,肯定不能是一出手秒一片那種破壞平衡的效果。


「所以,這是什麼情況?」陳佑身上的血都已經冷卻下來,戰鬥狀態脫離,生命值也在慢慢回復。


「什麼情況?」S戴著單邊眼鏡裡的那隻眼睛裡,閃著狂熱的光,「不懂得做人留一手的狀況唄。三缺大神給他們撂下了六具屍體,他們為什麼不見壞就收?這世道,留人一手,不就是留自己一手?」


「嘿嘿,」三缺高興地點頭,「S!我喜歡!你這句話說得太有道理了!」


「是吧?我說的任何話都很有道理。沒意義的事為什麼要做?沒道理的話為什麼要說?」S推推眼鏡回答。


「哈哈哈,沒錯沒錯,這句也很有道理!一開始,你就說是他們腦子都抽了呢,嘿,誰說不是呢?我,缺血缺藍缺心眼——三億小學生的信仰!不是開玩笑的吶!」三缺驕傲地拍著自己的胸脯。


「嗯,今天我的收穫很多。」S笑著打了個響指,「比如,助戰玩家的這數量,充分說明你的粉絲,不是刷的!」


「那必須啊!」三缺又露出了他一口潔白的牙齒。


……


缺血缺藍缺心眼!


當三缺爆出自己以前的曾用ID的時候,那些被困在「虛影之海」裡的玩家們,才意識到自己參與了一場何等愚蠢的「人海戰術」行動!


原來,絕頂航路裡的「三缺」,就是以前那個名叫「缺血缺藍缺心眼」的主播。


然後,立馬就是一片白眼……


三億小學生的信仰?他以為這說法是在誇他呢?


他因為解說各種復刻遊戲、弱智遊戲、低質遊戲而成名,主要粉絲也確實是剛剛接觸遊戲不久的小學生,一些別的遊戲主播稱他為「三億小學生的信仰」,那是在嘲笑他啊!


可這人是怎麼回事?把嘲諷照單全收了也就算了,竟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這麼拍胸脯說出來?不尷尬嗎?


「問題是,他怎麼就一個人跑進來了啊?」這下,被堵住的「人海們」,總算是被堵得不是那麼的無聊了。


絕頂航路上的「領航者」們,幾乎都不會是單打獨鬥的。


比如紅塵公會的會長——瀟瀟雨歇,簽的雖然是他一個人,可正式開服當天,跟他一起數秒進來的就是四千多玩家,後面陸續跟進的還源源不斷……


再比如,著名的海戰遊戲主播——名槍不語,看上去帶進來的也就一百來號人,可就那一百來號人沒有任何人敢小覷,他們能在任何遊戲裡,迅速地還原一個配置完整,經驗豐富的皇旗艦隊。


此外,還有一些退役的電子競技職業選手,他們一般是一個隊或者幾個隊地進來。這群人就屬於「領航者」裡比較有意思的了,他們長時間都在同一款遊戲裡反覆地訓練,很少接觸別的遊戲,一開始,他們不說比不上其他的「領航者」,可能就連正常玩家的一些遊戲常識都沒有。


「不是,重點是,這都已經一個星期了,這個三缺……他竟然還在新手港?沒能出海?」


「噗……這下完了,全完了,三億小學生的信仰沒了,三億小學生的臉也都被他丟光了!」


……


陳佑現在的狀態很迷。


三缺在說什麼,S的意思是什麼,這些被堵住的玩家又在笑些什麼,他全都沒能弄清楚。


在新手劇情之中,他能從看似毫無關聯的信息中,還原出事實的真相,可面對一個個真實的人,他的大腦卻好像突然就不夠用了?


「吶,今天多謝你們啦,」巷子口,三缺一手一隻抓著陳佑和S,「竟然特意跑來幫我呢!」


「特意是特意,幫你就不一定了。」S揉著太陽穴,說道,「我只是收集一下你們的資料,為接下來的冒險做準備。」


「收集資料?」陳佑從遇到S到現在,還不到半個小時,但聽他說的來PK區域的目的,至少已經變了三次了!


陳佑知道,人的想法經常會改變。


可是,他不理解,人還可以善變成這樣的嗎?


S點頭回答他:「嗯,收集資料。磨刀不誤砍柴工。我留在新手港口,在你們身上耽誤的時間,以後,都會在漫長的航程中,翻上很多倍找回來哦……」


「啊,我想起來了,S你就是在新手劇情的支線劇情裡,首殺迪夫,打出了S評價的那個?」三缺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你好你好,我剛才都沒認出來呢!」


「我還可以打出SS,或者SSS,」S笑道,「但是,沒有必要了。」


「啊?為什麼啊?」


「做人留一手呀。」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三缺在那跟著樂,樂了半天,他又看向陳佑,「所以,溫酒,你呢?」


「我?」陳佑笑了起來,「我什麼?」


「你來PK區域,也是收集資料的嗎?」」


陳佑笑著搖頭,回答得十分簡潔:「順路。」


S已經收好了武器:「那麼,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有啊有啊!」三缺趕緊叫住他,「S!哎哎……S,不加個好友嗎?」


「不了。」S依然是陳佑之前看到的那副「山高水長,有緣再見」的高人姿態,他頭都沒有回,笑著揮手朝腦後擺了擺,「絕頂航路上每個人都是競爭對手。沒有好友!」


「啊啊,好吧……那,再見啦。」三缺也衝著他的背影揮手。


「哈,」S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前面的一個街角,「還是希望,不要再見……」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19:53

第24章 彼岸之光


「莫名其妙的人。」陳佑看著S的背影消失的地方,想道。


除了偶爾的戰鬥中失控以外,陳佑自認為,自己一個重症病患,表現貌似都比這些人正常得多?


不過,人真的是太奇妙了。


陳佑漸漸地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教授研究「人」,就肯付出一輩子的時間。


不知不覺,他跟三缺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海軍營地。


但陳佑腦子裡,暫時還沒有任務列表的那兩個主線任務的事情,他退出新手劇情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信息量太大了,他需要一點時間整理。


「吶,溫酒。」三缺在旁邊跟他說,「我拜你為師好不好?」


「……」陳佑回神,一笑,「你不覺得有點突然?」


三缺是什麼人?


那個什麼「三億小學生的信仰」,雖然陳佑不太能理解「信仰」是什麼,但聽上去是很牛逼的東西吧?


而且,他是在敵人的圍追堵截之下,紅衣飄飄一殺六,一揮手就是千軍萬馬來相會的「領航者」,一下子跳到「拜師」,怎麼都很違和吧。


「溫酒,你覺得我最大的缺點是什麼?」三缺問道。


「缺心眼?」陳佑不確定地答。


「對啦!」三缺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索性面朝陳佑倒著走,比較方便說話,「我這麼缺心眼兒,一不小心就秀翻啦!所以,你能不能教教我,一個人,怎麼樣才能時刻保持低調啊?」


「……」陳佑聽得懂他的每個字,但拼成一句完整的話,他就理解不能了。


「你看,你明明這麼厲害,手上這把刀也是祕器吧?新手套裝是……軍士長?嗯,就是軍士長——你主線應該是最高評價,支線大概也在S以上……可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顯眼,很低調啊!」


「這樣啊……」陳佑默了兩秒鐘,笑起來,誠懇地提出建議,「我明白了。要不,你先把你這身衣服換了?」


「好主意!」三缺眼睛冒光,「多謝溫酒老師,多謝……」


「請……請等一下……」陳佑看到他竟然立馬就要換了,趕緊阻止道,「換衣服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找一個非公共場合,比較規矩一點?」


「對哦!」三缺咧開嘴笑起來,「多謝老……」


「請不要叫我老師!」陳佑怎麼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呢?


他和人相處,從來都是保持著一種「自己溫文爾雅,別人如沐春風」的關係。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奇怪的體驗。


還好,三缺大神認真點頭,知錯能改:「好的!」


「嗯,那我……」


「Teacher.wen?Mr.wen?」三缺為難地撓著腦袋,「師一醬?」


「……」陳佑更認真地思考,自己的表達能力,是不是需要再閉關練幾天?


「誒?師一醬!你剛才想說什麼?」


「那個……」


陳佑的思路總算是整理通暢了。


他索性暫時擱置這個奇怪的稱呼問題……


「不好意思,三缺。可能需要耽誤一點你的時間。關於今天的事情,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你能不能……」


「一百個都能呀!」三缺直接打斷了他,把自己的紅圍巾整理好,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來,一仰臉,又笑了,「說吧!」


「嗯……為什麼會有人佈置騙局殺你?」


「因為我很強啊!」三缺一張驕傲臉給他看。


「……」陳佑再次意識到,自己雖然能和教授、韓諒他們正常交流,但其實和人的溝通能力,完全沒有及格吧?嗯,一定需要回爐惡補,「三缺,我的意思是,前期裝備並不貴重,PK掉落收益不大,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大動干戈來做這件事……事實上,今天的這個騙局,不只是針對你,同樣的騙局,也發生在了S和我的身上,他們用換湯不換藥的方式,要引我們去PK區域。」


「因為我們都很強啊!」三缺依舊是一張驕傲臉高高地仰著。


「……」陳佑在沒有見到血,沒有受到任何已知刺激的情況下,腦子裡竟然出現了揮刀把眼前這位「三缺大神」劈成兩半的念頭!


這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又是新的「未知刺激」?


這可不妙!


還好,他及時冷靜下來,繼續問:「可以更具體一點說嗎?我不太了解這個遊戲。我們都很強,就有人要殺我們,爆落我們,這是什麼混蛋邏輯?」


「哈哈哈,沒錯啊,就是混蛋邏輯啊!」三缺拍了拍他旁邊的一塊石頭,「因為,絕頂航路是一場世界競技!來,你坐下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我不知道的,就只能一起去探索啦!」


「好。」陳佑笑道,「謝謝。」


……


「絕頂航路,是一條很長很長很長的航路,航路的盡頭叫做『彼岸之光』,這個『彼岸之光』呢,是由很多很多很多的『餘暉』構成的——全世界最優秀的一群人,在那裡留下了自己的東西,他們把自己放在彼岸之光裡的東西,叫做『餘暉』!他們有多優秀?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比我要優秀幾千倍、幾萬倍就對了!」


「我聽說,霍金先生去世之前對『宇宙的目的』最後一次計算,都是織起『彼岸之光』的其中一道『餘暉』,當然,這可能也僅僅只是遊戲公司的宣傳,到底是不是真的……嘿,我常說的,包子沒有咬開,誰知道是什麼餡兒呢?總得去找找才知道,對吧?」


「彼岸之光,除了有這些最誘人的知識,還有世界最深處的秘密——UFO?外星人?瑪雅預言?太陽系毀滅的時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要爆我們的人,是衝著什麼去的……」


「在彼岸之光留下了『餘暉』的人裡,有一些大藝術家。嗯,書法家還是畫家甚麼的?中國的,外國的,都有吧。反正,他們的作品都挺值錢的,如果能得到一幅,賣掉就能花上三輩子那種。還有一些是股神啦、商業家啦、銀行家啦、投資家啦……他們留的『餘暉』也基本都跟錢有關的。然後呢……我想想,對了,還有考古學家留了珍藏古董的啊,古老爺車……哦,好像還有一座古堡!」


「那些優秀的人留下的『餘暉』可是拿走一縷就少一縷的,而你也知道的,這個世界上優秀的人,數量從來都不會太多……」


「吶,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們很強,就會有人來爆我們裝備,掉我們的經驗,阻止我們繼續冒險的腳步了吧?」


明白了。


陳佑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簡單來說,就是「彼岸之光」的藏寶有限!先到先得!


那麼,把其他實力比較強的玩家拖住,不就等於為自己到達「彼岸之光」,爭取了更多的時間嗎?


所以,都明白了……


三缺剛才那連續兩次「因為我很強啊」和「因為我們都很強啊」的回答,現在看來,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而S不願意加他們好友,臨別的時候說「絕頂航路上每個人都是競爭對手,沒有好友」,也一點都不顯得莫名其妙了。


陳佑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行文字。


教授的墓碑背後,墓誌銘的第四行還是第五行,一句其實很套話,乍看之下誰都不會太在意的敘述。


「……馬二豐教授一生為兒童心理創傷事業奮鬥,燃盡最後一絲餘暉……」


現在回想起來,這個說法其實挺怪的。


什麼叫做「燃盡最後一絲餘暉」?


語法什麼的都不對啊!


「所以,你說的『彼岸之光』在哪?」陳佑偏過頭,問已經在旁邊的石頭上變坐為蹲了的三缺。


「哈哈哈,在哪兒?在世界盡頭啊!那誰能知道是哪裡呢……我要是知道彼岸之光在哪,我就是絕頂航路上的唯一真神啦!開個教,收點信徒,再把師一醬……你,奉為祖師爺,啊哈哈哈哈,完美節奏!」三缺大笑起來,「吶,別管彼岸之光在哪兒了!先出海再說吧!」


「嗯。我做主線。」陳佑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指了指旁邊的海軍營地。


以前,他的治療在反覆期的時候,教授曾經教過他一句「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就算他現在迫切地希望一個瞬移,挪到彼岸之光去,搶在所有人前面,帶走他們教授的「餘暉」,那也僅僅只是「希望」而已。


這條航路,還是要一步步地走。


「好啊,回見。」三缺也從石頭上蹦起來,道別之後往反方向走了。


三缺剛剛離開,陳佑的耳邊就響起了語音連接的申請。


韓諒。


「哥,進度如何?」韓諒問他。


「主線中。沒有新進入劇情,級別沒變。」陳佑想了一下,「但是……嗯,認識了一些人。」


「人有什麼好認識的?」韓諒顯然對這件事不是很關心,「我今天知道了一些很有用的事情,事關教授的遺物。」


「不巧,我也知道了一些……」


「我先整理成文字發給你看。」


「行啊,等你。」陳佑笑著回答。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20:03

第25章 聽老船長講那過去的事


任務:王冠海峽的召喚


類型:世界主線


進度:已接取


目標:分別和海軍營地的【普羅爾船長】、行會的【神秘商人】、海盜之家的【獨眼薩麥爾】聊聊,了解絕頂航路的三大陣營。


最高評級:C


限時:無。


失敗懲罰:無。


……


風暴港北面的海軍營地,臨海的地方不是南面漁村的那種長沙灘,而是直上直下的礁石群,黑色之中帶著一些銹紅色的石頭,在一潮一潮的巨浪中時隱時現。


從近到遠是一排橙紅色的風標和浮旗船,但其實岸邊並沒有一艘軍艦,岸上也沒有艦隊標識,夕陽西下,七歪八倒的水手們在破舊的帳篷裡喝酒、打盹,說的都是那些「想當年」的事情。


從水手營地向上仰望,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一塊巨大的礁石旁邊有一座已經點亮的燈塔。它的下方那塊礁石上,被照得亮亮的唯一的一座房子,就是普羅爾船長的小屋。


看起來雖然很近,但沿著礁石群尋路上去,目測也不是太容易的事,站在礁石群下面的時候,系統也給出小提示——等白天潮水退下去的時候,路會更清晰一些,來找普羅爾船長會更容易一點,所以,很多玩家爬了兩步,就退下去,先找任務要求的另外兩個人去了。


船長小屋孤懸在海軍營地之外,夕陽越沉越低,海潮越湧越急,很快就淹沒了更低的那些礁石……


還好,陳佑從小就對這種地形就很習慣,反正,這個任務是一個最高評價都只有C的任務,說明就算夜晚上來,難度也不會太高,只要找到合適的路徑爬上去,之後估計就是沒有任何難度的純對話。


夜晚的海浪翻得很高,但陳佑能很快摸到它的節奏,就好像一頭巨大的怪獸在一呼一吸,他在海中游一段,抓住一塊礁石,再往上爬一段,果然也沒多麻煩,不到半個小時,他就上到了最大的一塊礁石上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從上面往下看,水手營地的一座座房子和帳篷,像黑霧之中的小紙盒子,水手們的笑鬧和賭咒都被海浪的聲音壓了下去,船長小屋周圍只有海浪的白噪,陪著一片深渺的漆黑。


船長小屋的門上沒有鎖,但陳佑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一個渾厚又滄桑的聲音。


「謝謝。」陳佑推門走了進去。


船長小屋其實也不小,大概有一間教室的大小,上下有兩層。


普羅爾船長正坐在一張老船木的大桌前面,攤開一張邊緣磨損很嚴重的舊黃色的地圖。


普羅爾船長身材高大,身高大概有一米九,手臂和胸腹的肌肉都要從衣服裡漲出來了,他穿著很陳舊的海軍服,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但衣服上掛著的勳章,昭示著他也是一個在大海上有過很多故事的男人。


只是,他現在看上去有點頹廢,他的眼睛裡是渾濁的,鬍子也很久沒有刮過了,衝著陳佑笑一下的時候,露出的是一口煙黃色的牙齒。


「溫酒,你來了?」他說。


「您好,普羅爾船長。」陳佑摘下新手套裝的帽子,和船長打了個招呼。


「很早,我就已經聽說了你的名字。漁村的人都說,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年輕人,不僅優秀,而且正直、善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位強大的海軍新星應有的各種美好的品質,所以,我一直都想見見你,和你聊一聊。」普羅爾船長轉過身,拿出了兩個酒杯,倒了兩杯酒,「這麼晚來赴約,不太容易吧?」


「謝謝關心,」陳佑接過船長的酒,搖頭笑道,「我在海邊長大,爬礁石上來還算容易。但如果船長有很多話要說,等會兒我要下去,可能就有點麻煩。」


「哈,太巧了,我還真的有很多話要說,」普羅爾船長也笑起來,「相信我,我太有經驗了——要說服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加入海軍,隨隨便便念兩句台詞可不夠!」


「是嗎?那看來,」陳佑看了一眼窗外的潮水水位,笑起來,「很有可能,我會給船長添麻煩了。因為,看現在的水位,我大概需要在這裡借宿一晚了?」


「哈哈哈,歡迎至極!」普羅爾船長笑得像一頭兩百斤的孩子。


……


「大海,是屬於男人的浪漫。」


船長小屋外的夜晚狂風暴雨,但普羅爾船長的聲音,滄桑之中卻彷彿有一種穿透這風雨的,更狂暴的力量——在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沉寂渾濁的雙眼中,已經很少見到了的那種力量。


「王冠海峽有三個強大的帝國,但無論是哪個國家,沒有一個男人從小的嚮往不是成為一名光榮的海軍!戰鬥,是芙麗嘉女神賜予我們的強大力量,我們有責任使用這種力量,去開拓更廣闊、更美好的世界……」


「曾經,我們海軍就是大海的代名詞。我們黎明帝國的烈火艦隊,更是海洋的主人,能夠成為海軍,是每一個男人的至高榮耀!」


「可女神是仁慈的,是公平的,她不僅僅把力量賜給了海軍,她也同樣把力量賜予了那些骯髒而卑劣的人,不,我甚至都不能稱他們為人……」


「是的,他們就是海盜!」


「海盜不僅僅從善良的女神那裡,得到了戰鬥的力量,他們還竊取深埋在大海裡的那些黑暗的秘術!因為不了解這種力量,海軍曾經被打得丟盔棄甲,毫無抵抗之力,海洋一度淪為了罪犯的天堂,他們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讓『大海明珠』王冠海峽,變成了黑色的噩夢。」


「那是王冠海峽最黑暗的一百年……」


「黑暗的一百年裡,強大的海軍變成了人人恥笑的懦夫!蠕蟲!榮耀的光芒再也不會照耀在海軍的頭上,年輕的孩子們也心灰意冷,再也不以成為海軍而自豪。直到,黑暗時代最偉大的戰士——黎明帝國安娜斯塔西婭公主,帶著她的劍和她的同伴——風暴火槍手海恩斯、大秘術師安東尼,重建了已經名存實亡的烈火艦隊……他們和他們的水手,踏上了一場十五年的漫長征程!」


「那十五年,烈火艦隊就像是大海上一團移動的火焰,從一支只有旗艦和副艦的小艦隊,成長為了一支擁有二十多艘艦艇的王牌艦隊!烈火艦隊所過之處,海盜無不聞風喪膽,逃之夭夭……」


「王冠海峽在烈火艦隊的拯救和保護下,海盜行動幾乎絕跡,就好像被遺棄的孩子,重新回到了女神溫暖的懷抱。」


「十五年的時間啊。」


「在王冠海峽的歷史上,十五年,也許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但是,它帶走了曾經十七歲的女戰士全部的青春和美貌,帶走了能夠從自己的船首一槍擊殺對向海盜船掌舵者的神槍手,最引以為傲的右手,也帶走了……安東尼大師的生命。」


「後來,安娜斯塔西婭和海恩斯,帶著安東尼大師的遺體,離開了王冠海峽,據說,他們要去大海的盡頭,尋找傳說中的『彼岸之光』。但是,他們只是乘坐著一艘小船離開,他們留下了烈火艦隊——他們將他們重建的海軍榮光,留在了王冠海峽。」


「往後的三百年,是王冠海峽平靜和發展的三百年,雖然三個帝國時常有一些小規模的戰鬥,但商業的興起和急速發展,讓貿易取代了戰爭成為了王冠海峽的主旋律,財富迅速地積累,每個人都越變越好,世界當然也越變越好……」


「海盜沒有滅絕,還活躍在大海上,但海上已經不止有烈火艦隊,還有藍鯨艦隊和星垂艦隊……特別是星垂帝國的星垂艦隊,擁有三艘傳奇船隻,他們取代了曾經黎明帝國的烈火艦隊,成為了海上的第一艦隊。如果三個大帝國的艦隊都還在海上,海盜遲早會再次絕跡……」


「可是,處在三個帝國中間的尼福爾海姆島,突然爆發了『暗潮』!」


「不知道為什麼,受到黑暗秘術控制的生物爆發式地生長,形成了狂躁的風暴帶,凡是進入風暴帶的船隻,沒有能再出來的……」


「噢,在航海圖上,我們一般都把尼福爾海姆島,標註為『海葬島』!」


普羅爾船長停了一下。


陳佑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知道這個地方。


海葬島,就是一進入遊戲的過場動畫裡,一個水手叫喊著「詛咒」的地方,他們的船就在風暴中翻覆了,他被海浪推到了岸上,被風暴港的漁民救上來,從此才開始裡在風暴港的生活。


「溫酒,你知道嗎?」普羅爾船長把杯子裡的烈酒一飲而盡,才抬起頭說道,「我的同伴,我最好的朋友,凱里少將帶著烈火艦隊,前往了海葬島……已經十年了。陸陸續續地,摩多號回來了,卡列卡號回來了……大家都回來了。只有旗艦烏列爾號,卻一直沒有回來。」


「我是他的第一副艦——『烈火之翼號』戰艦的船長,但是,出海那天,我不幸生病,高燒不退,沒能和他一起出海……」


「水手們回來之後,對海上和旗艦失散的事情絕口不提,甚至,還有人說我的伙伴,我的兄弟——凱里少將,其實是一個海盜!」


「我不信。溫酒,你知道嗎?我還跟你一樣,是一隻小菜鳥的時候,是他親手把這套和大海一樣藍的【軍士長】,交到了我手上!對,和你身上穿的這一套,一模一樣……」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會在這裡等他回來!他是我最重要的同伴!」


普羅爾船長又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酒。


他看向了陳佑。


「溫酒。海葬島的風暴,正在侵襲整個王冠海峽。在海葬島受到重創的三大艦隊,已經無法阻止海盜的猖獗……」


「黑暗不可能被消滅,但每一個黑暗的時代,都一定會有英雄站出來!我們已經老了,王冠海峽不屬於我們,它屬於你這樣,眼睛裡還有光的孩子……」


「所以,溫酒,加入海軍吧!」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20:08

第26章 大競技!


面對普羅爾船長這樣殷切的目光,如此長篇大論的邀請,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毫無動容,畢竟,勸說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加入海軍這種事情,對普羅爾船長個人,也沒有什麼好處,在這個黑暗秘術侵襲王冠海峽、海盜趁機作亂的時代,普羅爾船長這樣仍然保持著信念,堅守崗位的人,其實是很可貴的。


但很可惜,陳佑不是正常人。


聽完三大陣營之中的海軍陣營這幾百年來的遭遇,他覺得自己是應該給予對方一份敬意。


可對於一個不太能夠理解「責任」、「榮譽」、「同伴」和「英雄」這些概念的病人來說,也就僅僅到「敬意」為止了。


這種敬意,甚至跟他在新手劇情裡,對紅髮迪夫鍥而不捨地追求索羅婭的敬意,沒有太大的不同。


「我明白了,」於是,陳佑能給出的,也僅僅只是這樣的回答,「感謝您為我介紹海軍陣營。但是,很抱歉,船長。我想,這樣重要的事情,我還需要考慮一下……」


「當然。年輕人更應該對自己的未來負責,」普羅爾船長並沒有憤怒或者失望,卻像是那種習以為常了的笑容,「潮水已經漲起來了,現在回村子裡去太危險,今晚,就留宿在這裡?」


普羅爾船長指了指小屋的二樓。


陳佑躬身笑了一下:「多謝了。」


船長小屋的二樓,就只有一個房間。


但是,看樣子是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船長似乎也不住這裡,床鋪、被褥、毛巾、浴袍都疊放得整整齊齊,面盆裡有一層薄薄的灰,沒有一點水跡,打開衣櫥,裡面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一件換洗的衣物。


書桌上同樣幹乾淨淨,除了一盆玫瑰花之外,就只有三本書和一個本子。


牆上倒是有一幅人物畫掛在那裡,畫裡的人劍眉星目,英姿颯爽,穿著厚實的水獺皮上衣,披著紅色的斗篷,斗篷在左肩繫帶,有酒紅色的流蘇吊墜,人看起來很年輕,只有二十出頭,頭上的羊毛假髮乾淨整潔,腰間的寬腰帶和配劍上,都綴滿了漂亮的寶石。


但牆上也就只有這一幅畫,沒有其他的多餘裝飾。


陳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畫之後,又慢慢地走到了書桌上,翻動了一下那三本書。


三本書的名字分別是《加奈詩歌手抄本》、《安妮羅潔的假日》和《舊堡十年》,他稍微翻閱了幾頁,第一本是一本典型的騎士詩歌,無論體裁還是內容都很標準,當做忠貞禮義教育的教材都不會太出錯的那種,但第二本書是一本歷史傳記,記載的是黎明帝國六十五歲的君主的第三位皇后,十四歲嫁入王宮一直到去世的生平,而第三本就變成了一本小說了,而且,是一本恐怖小說,講述一個海盜得到了一張寶圖之後,按照寶圖找到了一個古堡,之後,就被困在裡面十年的經歷……


陳佑略微翻動了一下,上面並沒有出現一隻小手,他很快又放下了。


既然不是可以撿取的東西,那就是地圖擺飾了,擅自動船長的東西,總歸是不太禮貌的行為。


三本書旁邊的那個本子,應該就是普羅爾船長的行船日誌。


從小就跟船出海的陳佑當然知道這東西有多重要,涉及很多個人和船隊的隱私,所以,不經過主人同意,他肯定一下都不會動——教授這麼多年的規矩不是白教的。


很快,他離開了書桌,坐在了那張乾淨整潔的單人床上。


這個時候,系統提示,有新的信件到達……


「是韓諒。」陳佑使用了閱讀信件的系統指令,一張古樸的羊皮紙,就從半透明變成實體,落在了他的手上。


……


信件的內容,就是韓諒之前說的,用文字整理給他的東西,關於這款遊戲,關於教授留在這款遊戲中的遺物的線索。


第一頁說的基本都是「彼岸之光」的事情,和三缺說的基本吻合。


大概只有兩個地方,三缺的描述和韓諒的信件,是有一些出入的。


一個地方是關於「餘暉」的理解,三缺說,餘暉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留在遊戲中的一樣東西,很多很多的餘暉,才組成了「彼岸之光」,但韓諒說,餘暉是一個人,姓餘,名暉,他不是組成「彼岸之光」的什麼東西,他是知道彼岸之光的入口在哪裡的人。


另一個地方則是「彼岸之光」的寶藏,三缺說可能是遊戲方扔出來的噱頭而已,但韓諒的判斷是,那些寶藏都是存在於遊戲的,因為,他在無名港的酒館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進入遊戲是為了到達彼岸之光,尋找斯托克斯求解,如果那些寶藏只是宣傳噱頭的話,絕對不可能有人進遊戲找這種玩意——實在是太荒謬太扯淡了。


「第一個出入應該是阿諒理解有誤,他……嗯,把餘暉當成一個人的名字,也很正常,但第二個出入,我覺得阿諒是對的。畢竟,我們自己就知道,確實有一位天才了一輩子的心理學家,把自己的『寶藏』留在了這款遊戲裡……這不會只是噱頭。」


陳佑翻到第二頁,信息量就開始大了起來。


每一個字,幾乎都是三缺沒有跟他說過的,未知的消息!


「絕頂航路是『大競技』!」


「我通讀了遊戲方對這款遊戲的三次重要宣傳文案(已附在信件最後),第一次是四年半之前,剛剛開始開發這款遊戲的時候,他們的宣傳看上去完全就是一款很普通的遊戲,升級打怪,刷副本攢裝備,氪金抽卡,養成換裝……除了有一些技術和場景上的小革新之外,他們沒有提到任何能讓人眼睛一亮的東西。」


「然後,在內測結束準備發售了的時候,他們的宣傳文案出現了非常大的改變,他們第一次提到了『地圖刪除』——比如一個服務器開服一個月之後,還沒能離開新手港的玩家,會直接被刪號踢出,他們在這條航路上每開放一個前方的地圖,就會關閉一個最後方的地圖,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說『大競技』,他們把這個叫做『世界競速』……好在這個宣傳文案,只存在了短暫的一段時間,之後被各新聞平台刪除,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愛找到,總之,在這條航路上速度慢了就會被刪號的構想,算是被消滅掉了——畢竟,這對普通玩家太不友好,等同於直接把『我只接受土豪來玩』寫在臉上,幹出這種事的遊戲公司,會在遊戲史上遺臭萬年。」


「最後,才是『大競技』這個提法!」


「大競技,指的是一場讓每一個普通玩家,都能參與進來的一場漫長的世界競技……這不再是以前那種一群頂尖職業大神上舞台,其他人只能鼓掌叫好的電子競技模式!」


「我注意了一下時間,從公測完成到文案改成『大競技』,中間隔了七個月,而從公測到正式發售一款遊戲,怎麼都用不著七個月……」


「就是這個七個月的時間,絕頂航路似乎突然擁有了一筆計劃之外的預算,他們簽約了上百個『領航者』,投入了比起之前成倍的廣告——廣告範圍喪心病狂,不計成本,甚至覆蓋到了各大專業學術期刊,也就是七個月後的這第三版宣傳文案,他們的提法變成了『大競技』。」


「首先,我來說這個『大』字,從來沒有一款競技的地圖會有這麼大,參與競技的群體有這麼大——即使是不進入遊戲,在手機上動動手指,為他們喜歡的玩家點一個讚,做一點小任務,都能夠參與到這場競技中。除此以外,代言陣容之大,完成獎勵之大……都難以想像。」


「我因為這個『大』字繼續深挖下去,發現了一個人的名字。他叫王謀仁,是一個中國人,他的前半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作為傳統電子競技的知名投資人,他幾乎是要被載入史冊的人物,但是,他的後半生幾乎全部投入了和博彩集團的戰鬥。事實上,他輸了,他的力量有限,他沒能把博彩趕出電子競技——當然,這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他又贏了,因為,他乾脆跳出了傳統為,顛覆了整個傳統電子競技——那種幾個人就能決定一場比賽輸贏的模式。從公測到發售的那七個月中,任何一場重要的資金交易的新聞中都會提到的名字。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就是『大競技』之父。沒有他,就沒有這個『大』字。」


「然後,我再來說『競技』。『大競技』的大字,是屬於王謀仁的,而『競技』這兩個字是屬於另一個人,就是我剛才說的,餘暉……」


陳佑看到這裡下意識地往回翻動了一下。


剛才,他以為是韓諒對世界的了解不深,以為餘暉是一個人的名字。


但看到這裡他已經知道了,韓諒寫給他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推敲過的!


畢竟,除了韓諒,還有誰會精神錯亂,去把遊戲各個時期的宣傳文案,找出來反復對比?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20:12

第27章 不要悲觀,盡力而為


陳佑繼續看了下去……


餘暉這個人,韓諒了解也不多,最初的報導幾乎全是負面的,因為,他就是那個喪心病狂地說要開一張新地圖刪一張舊地圖的人,他還要刪掉那些落在最後一張地圖的玩家的號……


餘暉提出的模式是「世界競速」——那種落後的玩家就得被刪號的競速,當然,被噴的狗血淋頭之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才有了後來的「大競技」。


他提出了關於大競技的三個核心思想,也是讓他重新能回到開發團隊中的原因。


第一,更高,更快,更強,但不需要同時高、快、強。這個意思是說在遊戲中,任何一種「技」都可以一起來「競」,這個「技」可以是某種技能、技巧,甚至是腦洞、性格……每一個平凡的人都不平凡,大競技就是要挖掘這樣的力量。


第二,冠軍不止一個,也不止屬於一個人。絕頂航路「彼岸之光」的寶藏不止一個,每個人在這條航路上,都會有自己心目中的「冠軍」,而每一份寶藏的歸屬,也必然是一整個船隊,而不會只是某一個人或者幾個人。


第三,競技的過程也很美。傳統電子競技的結果太重要了,而餘暉希望拉長過程,讓玩家在漫長的冒險旅途中,去享受競技中那些「你追我趕」、「讓三追四」、「絕境反殺」等等的過程,因為,就算是最好的電競選手,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也會忘記大多數比賽的勝負和比分,但那些精彩的鏡頭,棋逢對手的碰撞,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哥,這就是我對『大競技』的全部解讀。所以,這一趟航程,不是遊戲而已,一切都會比我們想的要困難地多,」韓諒在信件的最後,問道,「如果我們不是最先找到『彼岸之光』的人?如果教授的遺物被別的人拿走了?如果……存在這些如果,哥,你會不會放棄?」


放棄?


韓諒覺得,讓他知道了這條航路上,什麼牛鬼蛇神都有,他就會放棄了?


陳佑坐在床上,笑著搖了搖頭,也用羊皮卷回復了他八個字:「不要悲觀,盡力而為。」


韓諒是對任何事情都悲觀。


所以,他的悲觀可以忽略不計。


但陳佑看完韓諒的信,自己心裡也湧起了一絲悲觀,這條航路上為錢而來的,為名譽而來的,為求知而來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而那些簽約的「領航者」又都是遊戲經驗豐富的大神,他們有可能在這些人的前面,到達彼岸之光嗎?


「不要悲觀,盡力而為。」陳佑笑了起來,又朝著自己重複了一遍。


可是,確實是要加快速度了!


本來他們比第一批進遊戲的玩家,就晚了一個星期。


聽說,各大港口的「領航者」都已經出海了。


現在只能希望,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不會落後得太多。


陳佑站了起來,從船長小屋往外面看去,潮水已經淹沒了他來時的礁石,燈塔照耀下的海面在漆黑之中翻湧著一層層魚鱗狀的亮光……


陳佑深呼吸一口,然後,縱身一躍,直接從船長小屋二樓的窗戶跳了出去!


……


今晚的風向不錯。


陳佑到達行會的時候,還沒有過午夜。


世界主線要求他了解絕頂航路的三個陣營,他才剛了解完第一個——海軍陣營,現在,他來到行會找神秘商人,要了解第二個陣營——商業陣營。


「溫酒,你來了?」那位戴著兜帽的神秘商人,還是這樣的開場白。


因為帽簷壓得很低,陳佑看不到他的臉。


這個人個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身上穿的灰色布袍,布袍上面還有個兜帽,簡直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可以被辨識和標註的地方,就算以後在街上擦肩而過,都肯定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這個神秘商人的聲音有點特別,那種微微有些上揚的尖細聲音,乍一聽像電視裡拍的那些太監的聲音。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行會大廳看起來還是人來人往,神秘商人在大廳的角落,看到陳佑探究的目光,他笑道:「人需要睡覺,但利潤可不需要睡覺。」


「如果利潤睡覺了,你們可就糟糕了。」陳佑也跟著他笑了。


「那可不是?」神秘商人伸出手,朝他勾了勾,「走,我先帶你看一下,我們風暴港的行會?」


「好的。」陳佑跟在了他的後面。


……


風暴港只是一個新手地圖,就只有那麼大,說起行會,很容易讓人聯想起亂糟糟的集貿市場的那種感覺。


但實際上,陳佑沿路所過看到的並不是那樣。


行會所在的這座樓只有一層,但層高足有七米,穹頂是透明的,可以看得到月亮和星星,裡面光線並不算明亮,但工作人員各司其職,一切看上去都還算井然有序。


「以前,王冠海峽是沒有商業的。」


神秘商人一邊帶著陳佑逛,一邊開始了對商業陣營的的介紹。


他的聲音還是那種尖尖細細的,好像帶著笑,又好像沒有,聽不出聲音裡到底有些什麼。


「金幣是骯髒的,追求金幣是罪惡的行為——過去的王冠海峽,大家都是這樣認為。那個時候,沒有獲得神廟允許的人,進行的任何商業行為都是犯法的,吟遊詩人們的話本裡,有著各種各樣醜陋的、拜金的,毫無底線的商人的形象,他們的結局全都是被神廟發現,然後處以石刑,每當酒館裡傳唱的這些故事講到尾聲的時候,民眾就會歡呼,就好像衝著醜陋的商人扔出了石頭的人裡,就有自己。」


「沒有商業的年代,王冠海峽的國家之間除了戰爭,什麼都沒有,那個時候,只有星垂帝國的貴族,才能吃到黎明帝國出產的蔗糖,也只有黎明帝國的貴族,才能用得上星垂帝國的香料……」


「只有神廟裡的神官,才有資格進行少量的特產交易,可是,他們也需要為此定期向女神懺悔,祈求女神的原諒。」


「好在,黑暗時代來臨了!」


「噢,感謝黑暗時代,那些海盜打敗了海軍,破壞了舊世界的所有規則,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官,一個個對海盜低下頭的時候,商業的曙光就這樣從黑暗之中掙扎著冒出來了。物產豐富的南方用之不盡的棉產和布料,可以送到寒冷的北方,北方胸大腿長的女奴,可以成車地運回南方……就這樣一點點地,海上的貿易道路打通了,每個國家之間的物產交換也打通了,商業的分工越來越細,我們商人賺到了大把的金幣,我們所服務的國家也都越來越富足。」


「烈火艦隊席捲王冠海峽,結束了海盜的作亂,但商業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被作為黑暗時代為數不多的『餘孽』保存了下來……」


「現在的王冠海峽有一百多個港口,每天都在進行著大量的交易,金幣不再是讓人避之不及的骯髒物品,相反,我們還獲得了國王的支持,戰爭也結束了,美好的商業時代即將到來……可是,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的時候,海葬島的黑潮,改變了整個王冠海峽!」


海葬島的黑潮,不只是神秘商人對陳佑提到了。


在海軍營地的時候,普羅爾船長也跟他提到了。


陳佑沒有接話,聽神秘商人繼續說下去。


「海葬島是一場噩夢,三大帝國最精銳的艦隊和最優秀的船長,都死在了風暴之中。沒有了他們的保護,商船出海簡直就變成了生死之旅,運氣好,沒有碰到海盜,那當然是大賺一筆,可這些年來,失去了海軍制衡的海盜,越來越猖獗,幾乎沒有運氣好的時候了……」


「我們只能祈求運氣一般的時候——遇上了海盜,搶劫一部分貨物,能通過談判保留一部分貨物,不至於血本無歸。」


「最可怕的,就是運氣差的時候!那些橫行王冠海峽的大海盜,就像是海上的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留,貨物全部搶走,船員全部殺光,甚至有時候連船都會被他們一起搶走……」


「當然,海盜的猖獗讓成功的利潤,也極大地提高了,以前在奧維拉港和之多港之間,每運送一批高純度的弗拉酒,利潤大概是一百二十個金幣,但現在,一趟的利潤已經是七百個了!」


「弗拉酒還不是利潤最大的商品,利潤最大的是『佩魯斯糖』,那是王冠海峽最好的糖……噢,可惜,現在沒有誰敢運送那種東西了,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神秘商人已經帶著陳佑,繞了行會大廳一圈。


他們兩個人又回到了行會大廳正門左側的角落,商人笑著朝陳佑勾了勾手,壓低聲音說:「只要加入我們,你就能得到大把大把的金幣,因為現在這個年代,每一艘商船上,都缺少你這樣強大的年輕人吶!溫酒,嗨,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討厭金幣吧?是的,沒有人會討厭金幣……」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2 20:16

第28章 海盜之家


為了抓緊時間,完成了和神秘商人的對話,了解了絕頂航路的商業陣營之後,陳佑沒有在行會停留。


他禮貌而委婉地向神秘商人說明了,自己需要考慮一下,一出門,馬上轉頭就趕往了海盜之家。


不過,離開行會的時候,陳佑心裡竟然升起了一點,大概能稱作是「興趣」的東西?


海軍跟他聊榮譽,商人跟他聊利益……


海盜會跟他聊什麼呢?


海盜又能跟他聊什麼呢?


或許,兩者皆有?


作為一個對世界只有「規則感」,只有對和錯的判斷的人,陳佑對這星火燎原一般的「興趣」相當珍惜,所以,他從生活區離開之後就跑動起來了。


海盜之家有點遠,在風暴港的最南邊,出了漁村之後還要走不少路。


已經深夜了。


大概半夜三點鐘的樣子。


海盜之家是一座酒館式的建築,上下兩層,看到地上開的亮窗,目測應該還有一個面積不小的地下室,門口有各種顏色的馬匹,車倒是不多,說明這裡面騎馬的人比坐車的人要多很多。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海盜之家卻比行會還更加的熱鬧。


不僅熱鬧,還血腥!


陳佑一進海盜之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幹架!


兩個雄性荷爾蒙無處發洩的男性,真刀真槍地幹起來了,其中一個剛剛把另外一個的胸口劈出了一道大口子,周圍的桌椅板凳上全都是血,周圍是笑聲和起哄聲,看到這一下打中了,鼓掌的聲音立刻響起來,幾乎每個人都在大聲叫好。


陳佑不得不又退出門外,暫避了一會兒。


激烈的戰鬥場面以及血腥味道,可能會對自己造成負面刺激,他可不想在任務途中橫生枝節。


但是,等裡面的動靜停止下來,他再走進去的時候,發現剛才幹架的那兩個人,已經坐下來吃肉喝酒聊人生了?


「好奇怪的地方。」陳佑一笑,跨步走了進去。


海盜之家裡面人雖然不少,但地方其實不是很大,只和敦可大叔的酒館差不多。


任務提示中的陣營介紹人——獨眼薩麥爾,就在吧台的位置。


「溫酒,你來了?」


好吧,還是這麼一句開場白。


獨眼薩麥爾人如其名,戴著黑色的眼罩,只露出一隻眼睛,他養了一隻貓,一身橘,和薩麥爾一樣,也戴著黑色眼罩,只有一隻眼睛。


他身材也很魁梧,不比之前海軍陣營的普羅爾船長差,他沒有穿上衣,露出小麥色的皮膚,脖子上掛著一條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藍寶石項鍊。


「小崽子,這麼多年不見,已經都長這麼大了?」獨眼薩麥爾笑著遞給了他一個酒杯,「我聽說了不少你的事情,不錯,是個夠資格出海的男人了。所以……有沒有興趣來給我擦甲板啊?」


「並沒有。」陳佑接過空酒杯,笑了起來。


之前的普羅爾船長跟神秘商人,都是說了很多之後,才勸他加入自己的陣營。


但這貨一點鋪墊都沒有,就這麼開門見山單刀直入,誰會答應啊?


「為什麼?」薩麥爾往他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


酒是烈酒,聞起來就已經很嗆喉嚨了的那種。


陳佑把酒杯推開,笑著回答:「我聽說,你們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不事生產,卻以搶劫為生?」


「怎麼著?」薩麥爾看了一眼被他推開的酒杯,手上的匕首轉動起來,「大半夜地來這裡,是想替天行道的?」


「如果有人拜託我的話,也許我可以考慮試試。」陳佑面不改色的笑著,「但是,現在還沒有。」


「喲,聽上去像是賜給我一點時間,解釋解釋?」薩麥爾端起他面前的那杯酒,直接倒掉了,給他換了一杯果汁,「也行。來,給你,小妞兒就適合喝這個。」


陳佑依然搖頭,他根本不會去碰對方的杯子。


因為,從進門開始,這個薩麥爾就盯著他背上的【斬紅月】不放,眼睛裡都是企圖。


沒毛病,海盜嘛,看到好東西的第一反應,大概都是據為己有,就是這麼直接——也不知道為什麼,陳佑就很容易理解這種思路。


薩麥爾也沒有理會陳佑喝不喝酒。


既然剛剛說了解釋,他也就開始了「解釋」了。


……


「世上本沒有海盜,不平事多了,就有了海盜。」


沒想到,獨眼薩麥爾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一開口還挺有哲理。


陳佑拿手指敲著杯子,聽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最早的海盜,是從哪裡來的嗎?沒有什麼東西是憑空冒出來的,要長出大樹開花結果,必然要先有種子,要做好船隻揚帆遠航,必然要先有木材,海盜的產生,也必然有一個從無到有的漫長過程……」


「王冠海峽最早的海盜,來自於尼福爾海姆群島!是的,你一定聽說過那個地方,因為,現在的海圖上,都把這個地方標註為『海葬島』,那是個恐怖的地方,海盜避之不及的地方,可是,你一定想不到,七百年的尼福爾海姆群島,在它還不叫做海葬島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


「那些島嶼山清水秀,四季如春,那些原住民——布謝特人,依靠著大自然的賜予,過著落後卻平靜的生活……」


「可是,三大帝國的造船技術,產生了重大的技術變革,從一開始的獨木舟,到後來的近海捕撈船,再到三列槳帆船,直到獨桅縱帆船出現……他們能出海的範圍越來越遠,到達的島嶼也越來越多。」


「人都是貪婪的,三個帝國的王廷和神廟的目光,投向了更廣闊的海域,大量的漁民在國家的徵召下,去開拓新的大陸,獲取那些神秘的、新奇的,三大帝國所沒有的物產!」


「七百年前的一個夏天,這些骯髒的殖民者的腳步,終於踏上了尼福爾海姆群島。」


「各個小島的生活一夜之間被打破。他們使用小島的原住民從未見過的鐵器和火槍,掠奪著大自然賜給布謝特人的一切,他們從這裡帶走了蔗糖、香料和奴隸,他們留下了戰爭、疾病和死亡……」


「三十年。只用了短短三十年的時間,尼福爾海姆群島的植被,全部被砍伐乾淨了,無數的小島嶼沉入大海,成為了可怕的暗礁,布謝特人大多數都成為了奴隸,少部分逃過一劫的,在這樣的生態下,也幾乎無法生存。」


「可女神是仁慈的,三十年後的又一個夏天,女神賜予了偉大的布謝特戰士強大的秘術!秘術,讓他們可以在海上輕易的攔截那些帝國運輸物資的船隻,殺死他們的將領和神官……秘術拯救了這個族群殘存的血脈,就這樣,在女神的庇護下,布謝特人總算是在大海上活了下來。」


「從此,布謝特人是屬於大海的,他們生在大海,死在大海,他們探索了無數的海底遺跡,找到了無數的沉船,他們是最偉大的冒險家。」


「但殖民者們卻把他們稱作,海盜!」


「沒錯。我們就是海盜。」


「隨著『海盜』的正式產生,這個群體越來越大,到他們說的『黑暗時代』的時候,海盜的主要組成部分,早就已經不是布謝特人了,大量在大海上獲得了黑暗秘術的漁民成為了海盜,他們結成一個個船隊,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海上,活著的時候像狂風一樣呼嘯,死的時候也像海浪一樣無拘無束……」


「但是,烈火艦隊對海盜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在烈火席捲王冠海峽的那十五年,海盜幾乎絕跡,大量的海盜被吊死在海葬島,沒有一支海盜船隊敢掛起海盜旗,最後,海盜的勇氣和信仰都已崩塌,『舊海盜時代』就此結束。」


「就這樣,海盜的傳說沉寂了很久,很久……」


「直到海葬島突然爆發『黑潮』,幾個帝國的精銳艦隊遭到重創,給了我們捲土重來的機會。但是,現在的海盜已經分為了兩種,一種是私掠海盜,他們是被時代拋棄的一群人,他們還按部就班地做著舊海盜時代的事情,他們披著黑色的海盜旗,背後的老闆卻是三大帝國的王廷和神廟——他們是帝國允許的去搶劫別國商船的海盜。」


「另一種,則是我們!」


「黑潮肆虐之下,出現了無數的沉船和無盡的寶藏,那些被血和火埋葬的故事,都等著我們去挖掘!你要知道,在這王冠海峽,真正有夢想海盜,都已經出發前往了海葬島,去迎接這最自由的風暴……我們開啟了冒險和探索的『新海盜時代』!那些私掠海盜不行,他們的腳步永遠就停留在王冠海峽了。只有我們!只有我們……才能衝破那誘人的風暴,穿過遍布黃金的海域,踏上未來航路,最終……到達傳說中的彼岸之光呀!」


「彼岸之光,那才是女神的遺跡!你最好相信我,在那裡,藏著你難以想像的巨大寶藏……」


「所以,溫酒,再問你一次,有沒有興趣來給我擦甲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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