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絕頂航路 作者:果味喵 (連載中)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0:59

第39章 來吃烤小鳥吧


麗莎船長他們,已經完成了對一百一十年前那場海難航路的探索。


但是,他們接下來需要對餓狼號進行修整,因為人手嚴重不足,所以,餓狼號上誰都不可能登上海葬島,和他們一起去進行進一步地探索了。


往海葬島裡面走的五個人,都很沉默。


其實,和他們想像的不太一樣的是,海葬島並不是那種火山灰繚繞天空不散的陰沉島嶼,至少,他們踏上海葬島的時候,是個很值得回憶的清晨,島上陽光燦爛,鳥語花香,沙灘是沙質很細膩的白沙灘,高高的棕櫚樹鬱鬱蔥蔥,讓人很難把它和風暴港的NPC描述中的那種人間地獄聯繫起來。


海葬島的氣候不冷不熱,大概二十五度左右,比風暴港要舒適不少。


風也很輕,很柔。


從島上看出去,明明像是近在眼前的風暴,卻卷不上沙灘一步,大浪打得再高,也落不到島上來,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平和。


只除了,島嶼的深處似乎有黑暗生物的吼叫聲……


「說是自由探索,但其實也沒什麼好探索的吧?」妹子看上去有點怕,往前走的步子總是猶猶豫豫的,「再往深處走的話,可能會碰上我們這個級別應付不了的高級怪物。」


「嗯,確實是的……我們不能亂走啊。」扒手先生也很認同。


他們畢竟只是一群9級的玩家,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


在海葬島這種危險的地方,很可能會碰到高級怪物。


但是,陳佑的腳步沒有停下來——如果真的沒什麼好探索的,那他就拿不到金質海盜徽章了!


「哎哎?等一下呀,溫酒。」三缺看到陳佑已經一個人走出很遠了,趕緊叫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先組隊加一遍好友,然後,想留下來的就留下來,想繼續往前的繼續往前,想一起的一起,想分開的分開……」


「好主意。」扒手先生第一個舉手。


於是,三缺點了他們每個人一面小旗子,把他們組進了一個隊伍裡。


陳佑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魔獄天使】的名字。


他的目光轉向了扒手先生……


「咳咳,簡稱,簡稱……我的ID是魔獄天使,但……但簡稱獄使也沒錯啊。再說了,我跟你們劍拔弩張的,把我的真實ID叫魔獄天使告訴你們……不是等著你們來報復我嗎?我哪有那麼傻!」扒手先生狡辯道。


「哦,不是。」陳佑搖了搖頭,笑道,「我只是想到另一個人。嗯,新手劇情打出SSS的,一個叫妖朵兒的玩家。她的新手劇情結局是天使之心,我一直想找她看一下她的任務捲軸。」


「噢噢噢。」魔獄天使拍了拍胸口,「和我沒關係就好。」


沒有他的公交車扒竊大隊,這位扒手先生真的是慫得不行!


然後,另外兩個,那個海警見習兵的ID是海藍迷思,沒想到長得高大挺拔跟一棵樹似的兵哥哥,ID卻一點都不高大挺拔,反而有一點像女孩子的名字,而粉色頭髮的妹子叫九色小鹿……沒準是想過一段時間換一種髮色?


「好……噠!擴列完成。」三缺說道,「九色小鹿是不敢再往前走了,就在這裡等下一次退出劇情?」


「嗯嗯。」九色小鹿看著深不見底的山巒和叢林,連連擺手搖頭。


「那其他人都沒意見的話,就繼續出發吧……」三缺一揚手就跟上了陳佑。


「哎?我沒說沒意見啊……呃,」那個名叫魔獄天使的扒手先生是準備留下來的,但看著除了妹子之外所有人都繼續探索了,他臉一白,咬了咬牙,「我去我去,等等我……」


好歹也是帶個把的!怕事兒啊?要臉呢!


海葬島往裡面走是群山和雨林,溫度降低了不少。


陽光開始變得稀薄,眼前的霜霧原本只是腳底薄薄的一層,現在已經升到了腰部的高度,濃度也是之前的三四倍了,如果不是仔細看,低下頭都看不清楚自己的腳了。


海藍迷思走在第一個,沿路觀察著海島的地理物貌:「這個島是典型的沖積島的地質,因為底下也全部是泥沙,基層很軟,沖積島一般都是在淡水口由泥沙形成,不會太大,物種結構也不會很豐富,大多數都是沙漠荒島。但這個島的面積明顯超過了一般衝擊島的大小,更奇怪的是……這是一個遠岸孤島,並不在淡水口附近。」


「有沒有可能是人工島?」陳佑跟著船隊出海捕魚多,但上島幾乎沒有過,對海島地貌沒有什麼概念。


「不知道。」海藍迷思搖頭道,「不但要起沙加固建起這麼大的一個島,而且花草樹木就有一百來種,海鳥也是一群群的……僅憑『人工』應該是不可能建起來。」


「我……我聽新手劇情的NPC說,以前的海葬島不是一個孤島,而是一大片群島,」魔獄天使說道,「叫……叫什麼……尼福爾海姆群島?也許,海葬島原來是某一個大島裡面的河口沖積形成,之後,那個大島在黑潮中沉沒了,只留下了這座孤島?」


「嗯,只能是這樣解釋了,」海藍迷思拿手上的長槍的槍柄,一路打開前面茂密的植被,「不然,就只能當成是女神的手筆了。」


「哈哈哈。」三缺笑道,「我一開始就覺得是女神的……」他話沒說完,突然聲音一沉,「有怪!」


陳佑手上的刀已經直直地朝上舉起來了。


怪是刷在頭頂!


他一刀直刺上去,只聽一聲嘎嘎的怪叫,一隻長了兩個頭的怪鳥已經被插在了刀尖上。


看上去刷出來的怪生命值不高,陳佑一刀下去刺穿,它一對黑色的翅膀扑騰了兩下,很快就不動了。


對陳佑來說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這鳥的血不是刺眼的紅色,而是黑色的。


可這個消息對其他人來說就不是好消息了!


「黑暗生物!這是黑暗生物!」身為秘術師的魔獄天使飛快地往後退去。


而三缺已經拎著他的刀一頭闖進了鳥群。


陳佑的那一刀是搶著鳥群俯衝下來的機會刺上去的,算是搶了一個戰機,所以,擊殺起來很容易,但鳥群俯衝下來之後,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了。


首先就是視野問題!


在這片一點都不像沙地,而像是濕地的環境中,濃霧讓視野很受限制。


然後,就是隨之而來的速度不對等的問題,鳥群的移動速度飛快,三缺的彎刀拉上一圈,大概只能蹭到一隻鳥的皮毛,但這些鳥一點也不受環境影響,攻擊一下一個準!


很顯然這不是一場很微妙的不對等戰鬥。


從實力上來說,陳佑他們四個人的戰鬥力,遠遠高於這個鳥群,他們的攻擊力、生命值對鳥群都是不對等的,如果能像陳佑第一刀那樣一刀對穿,直接就能打出秒殺。


但對環境的適應性和移動速度,鳥群又遠遠高於他們,他們很難在視野受限的條件下,打到移動速度這麼快,身體卻只有麻雀大小的目標!


「我來。」已經退後得幾乎看不見人了的魔獄天使,卻是一道火紅的光芒送了過來,「來吧!來吃烤小鳥吧!」


翼火!


秘術師的初始技能。


翼火的軌蹟有點不穩,從技能路線就能看出現在的魔獄天使是慌得有多厲害,但這種不穩的翼火反而收到了奇效,三隻並不在一個平面上的鳥怪發出「嘎嘎……嘎嘎……」的慘叫掉落了下來。


「幹得漂亮!」三缺在鳥群中間叫道。


砰!


砰!


海藍迷思的槍聲也響起了。


不愧是職業軍人出身,在這種視野條件下,拿著一把準星都沒有的火槍,技能都不開只用普攻也能兩槍一個殺得到怪。


「哈哈哈,太好了,看來我們這個小隊,是高配陣容啊。」三缺看到混亂的鳥群一下就少了兩三隻鳥,開心地說道。


「很正常,」陳佑說,「能在風暴中活著到達海葬島的人,本來就不多了。」


「哎?是哦。」三缺紅色的刀光在迷霧中幾乎已經看不清楚了,「技術不夠的也都已經退劇情了,膽子小的也留在海灘了。咦……溫酒你砍樹幹……」


唰,唰唰……


陳佑側身找了一棵樹,一個疾風三連斬,像是朝著樹放過去。


他的手腕在技能讀出去的最後一秒鐘晃動了一下,腳下呼呼生風,再看被他攻擊的那棵樹,一片葉子都沒掉,艷麗的紅色刀光彷彿是繞著這棵樹畫了一個三角形,正在攻擊他的三隻鳥卻發出難聽的慘叫聲,屍體在斬紅月的殘影中墜落!


面對這種移動速度快的小型目標,戰鬥參照物很重要。


否則,其實都不需要一群鳥在眼前飛來飛去,兩到三隻鳥就足以讓人攻擊出現偏差,因為,人的眼睛總會去尋找參照物,飛來飛去的鳥被人的眼睛互相作為參照物,打起來當然就是一團糟。


但是,樹是不會動的,在這種戰鬥中迅速找到一棵樹作為參照物,這些鳥可以說是來多少殺多少!


普通攻擊,一刀,斬殺!


再來一隻……斬殺!


陳佑很快找到了戰鬥節奏,他不斷地繞著這棵樹移動,利用粗壯的樹幹遮擋找回一點視野上的優勢,但他的生命值還是在不斷地下降,很快就降到了20%。


鳥群裡的一隻鳥,攻擊力其實不高,也就2%—3%的樣子,但它們數量多,群起攻之還是很可怕的。


「最後一隻!」好在陳佑已經殺的差不多了。


繞在他頭頂上發動攻擊的鳥群,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被他斬殺殆盡。


他最後一個疾風三連斬上去,把鳥群的最後一隻鳥直接解體!


「……」陳佑收刀的時候,眉頭卻皺了起來。


嘎嘎的怪叫聲聽不見了……


但是,隊友們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他立刻喚出隊伍列表,系統卻提示他,沒有所在隊伍。


也就是說,在剛才的戰鬥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隊伍已經解散了?


陳佑目顧四周,只有一片寂靜……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03

第40章 鬥得過颱風,鬥不過系統


陳佑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他的腦子懵了那麼短短的幾秒鐘。


其實,他的第一反應其實是……


難道是自己失控了?殺怪殺順手了?所以就把三缺他們也全都殺光了?


嗯……


三秒鐘之後他意識到,正常玩家貌似是不會有這種腦迴路!


別說他們剛開戰的時候是組隊狀態,就算不是組隊狀態,要殺人,至少也得把戰鬥模式調整為「屠殺模式」才行吧。


而且,三缺、魔獄天使和海藍迷思都不是菜鳥!


人家一個是三億小學生的信仰,一個是帶著扒手集團與時俱進的扒手大佬,一個是當過職業軍人的,哪一個是他「順手」能幹掉的?


陳佑揉了一下太陽穴。


正常玩家……


正常人現在應該怎麼思考?


「嗯。霧太濃了,打怪打著打著就走散了。」陳佑很快得出了一個更靠譜的正常結論。


但他還是一動沒動。


這種深山雨林之中,隊友走散的情況下,越是慌亂移動就越是搞不清方向,不但找不到隊友,連自己跑到哪裡了可能都不清楚了。


他就穩穩地站在他用來做參照物的那棵樹旁邊,嘗試建立語音連接。


「對不起,您已觸發支線劇情中,此劇情中拒絕語音連接申請。」


建立語音連接失敗。


但是,拒絕的系統提示裡,還是有不少信息的。


比如他們觸發了一個支線劇情?


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在跟那群怪鳥戰鬥的時候無意觸發的,還是那群怪鳥就已經是劇情的一部分了?


「呵,三缺還說我們這個小隊是高配陣容。」陳佑搖頭笑了起來。


高配陣容?


那也要「配」才能行啊!


系統直接就給他們解散隊伍,讓你高配?配啊!嘖,不愧是系統君,突出一個簡單粗暴。


不過,既然是進入了劇情,那就肯定也已經有任務目標了?


陳佑這麼想著,喚出了自己的任務面板!


——


任務:重見天日


類型:陣營支線


進度:已接取


目標:在水手牌、探險家牌、舞女牌、漁民牌和鬼牌中,取得一張身份牌,接受身份牌上一百一十年前的遇難者降臨,水手牌、探險家牌、舞女牌、漁民牌目標為逃離小島,鬼牌目標為擊殺盡可能多的其他玩家。


最高評級:SSS


限時:無


失敗懲罰:無


——


「原來是PVP劇情。」陳佑看完任務提示,反而定心下來了。


PVP劇情,是多人劇情的一種,很多人進入同一個劇情中,分處敵對立場,以不同的完成條件為任務目標。


就這個任務來說,他們這個小隊之間,必然會有一張鬼牌,鬼牌和其他人肯定是完全對抗的關係,而其他人的任務目標雖然一致,但也不一定就完全是合作,畢竟,每個人的任務目標都只是自己逃離,誰逃離了誰就完成,而不是說必須所有人一起逃離才算勝利。


那麼,在進入劇情都時候,系統肯定會把他們的組隊給解散掉的,不然,兩個任務目標不同的人在一個小隊,還能互相溝通?那是怎麼個畫風?


「嗯。」既然聯繫不上隊友,隊友也不一定還是隊友,那陳佑也就不用繼續守著這棵樹這裡定位等著了。


陳佑的眼前一直是一團迷霧,能見度很低,基本不可能自由探索。


而按照任務提示,他首先要拿到五種身份牌的其中一種。


「沒找到身份牌,迷霧估計就不會散。」陳佑往前走了幾步,索性停了下來,蹲在地上就地摸索。


系統提示說是每個人都需要取得的東西,那肯定不會很難拿到。


一般天上掉幾張,腳下踩幾張,空氣中飄幾張……


陳佑只是隨手在地上稍微摸了一下,就感覺到了一張卡片狀的物品。


他撿起來,放到眼前。


空白的卡片上很快浮出了文字。


「探險家。」陳佑念了出來。


他拿到的是一張探險家牌。


然後,下面是陳佑即將代入的這位探險家的人物介紹……


【斯達,王冠海峽千千萬萬探險家之一,幻想著有一塊屬於自己的新大陸,但僅僅只是幻想,並不敢出海,在海葬島遇難的這一次,才是這位號稱「探險家」的年輕人第一次出海。】


人物介紹就這麼多。很簡單。


陳佑看完之後,他只覺得手上一輕,這張探險家牌在他的手上漸漸變得透明,像是一塊乾淨透明的玻璃,上面的文字也都消失了,然後,好像有什麼力量把這塊薄薄的玻璃打碎了似的,整張卡片一下子分散成了很多的星星點點,它們在霧氣中散開,飄動……


很快,陳佑已經被這些反射著彩色光滿的透明星點包裹起來。


緊接著他的身上也輕了一下——斬紅月和他全身的防具、首飾,全部都被收進了他的個人物品欄,並且都變成了灰色,不可取用。


再然後,他的身上則變成了一套血跡斑斑的衣服,很短的上裝,質地很好,是那種在山地裡不太容易被發現的土黃色,長褲子,也是土黃色,只不過破損嚴重,基本可以當做是七分褲穿了,腳上的鞋子全是淤泥,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是了。


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一百一十年前,死在海葬島的一個叫做「斯達」的人了。


沒有了斬紅月可用,陳佑第一時間當然就是搜尋兵器。


畢竟,看任務提示這是一個比較危險的劇情。


哪怕來塊板磚,都比什麼沒有強啊!


可他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只發現了半本日記,和一隻長得很像單筒望遠鏡,但最前面的一塊鏡片會發光的東西……不就是秘術版的手電筒嗎?


陳佑研究了那個秘術手電筒半天,希望能開發出什麼類似電擊啊之類的作用來,但反複查看物品描述頁面之後,他終於還是暫時當它是一根短棍用了。


期待中的武器,並沒有發現。


如果那半本日記上能插了一支筆什麼的,都比現在的情況要好很多啊。


「任務說是要逃離,那估計除了鬼牌之外,其他人都拿不到什麼很有攻擊性的武器,」對這種系統的機械性思路,陳佑幾乎是不用花時間去想,「但這樣逃離好像也沒有難度?我只需要順著這棵樹原路返……」


身份牌確定之後,很快迷霧就散盡了,陳佑一邊說一邊回頭。


樹呢?


陳佑本來就沒有走出幾步,應該一回頭就能看到,在之前打鳥的時候,被他當做參照物的那棵樹。


可是,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工夫,樹就沒了……


陳佑為剛才自己對抗鳥群的時候「樹是不會動的」這種想法感到天真!


嗯,不能要求太高了,它只是一棵無辜的樹。


系統讓它去哪兒它就得去哪兒!


……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陳佑已經在半徑一百米的範圍內轉了好幾圈。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還在原來的地方。


他身邊的樹木已經從高大的棕櫚類變成了低矮的灌木,密度也增加了不少,他看到的每一朵花都看得特別的鮮豔,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反而讓他覺得危險。


大概是教授提過一句,大自然中鮮豔奪目的東西,大部分都很危險?


「我走丟了。」陳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了,在迷霧中失去了方向的不是那棵樹,而是他。


他現在在島上的位置,和他被濃霧遮蔽之前所在的位置,絕對是不一樣的。


不,或許位置還是那個位置。


但是,因為他已經代入了身份牌給他的身份——探險家斯達,所以,時間已經不是剛才的時間,他現在所在的,也許是一百多年之前的海葬島。


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樹木的年輪也是整整齊齊的一圈圈的。


在海上,最難的就是辨認方向,現在天上什麼都看不見,菜鳥探險家身上連個指南針都沒有……


「差不多了。」陳佑對環境的閱讀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找逃離這座島的線索了。


他在密密麻麻的低矮樹叢中,勉強找了一根高一點的,坐下來,從衣服裡掏出了那半本日記。


斯達的日記本。


「日記的主人都在島上遇難了。」陳佑也沒有對這本日記報多大希望。


因為,根據系統提示,記這本日記的人,也就是陳佑現在扮演的角色斯達,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在島上遇難了……


這位遇難者的日記,對陳佑逃出小島的幫助,不可能太大。


「沒有指南針其實也沒關係,只要是根針就行了啊。」陳佑覺得自己算是生存能力很強的人了,給他一根針他也許就能辨認清楚離島的方向,畢竟他是從岸邊上來的,就算一百多年過去了,地貌和植被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只要方向能夠確定,他是能夠回到岸邊的……


然而,並沒有,一根針都沒有,靠日記找線索,只能說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了。


很快,陳佑就翻開了日記的第一頁。


雖然說是第一頁,但因為上半本日記是缺失的,他手上的這下半本,第一句話的記載就是沒頭沒尾的……


「5月2日,晴。」


「我已經守著屍體守了一晚上,天還沒有亮,關於怎麼處理屍體,戈爾和米蘭達再次起了爭執,還是和昨天晚上一樣,他們誰都說服不了誰。」


「但是,我沒有參與他們的爭吵,並不是我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而是,唉,怎樣都好,反正,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我現在很累很累,我需要的只是休息,至少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噢,天哪,他們的聲音也太大了,希望他們不要再吵下去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07

第41章 一百一十年前……


雖然只看到了只言片語,但很顯然,探險家斯達的這本日記,缺失的前半本,肯定記載了一個人的死亡,但這個人是男是女,死於意外還是什麼,現在還不知道。


只有這些抱怨,是找不到離島的線索的。


陳佑手指動了動,又翻動了一頁,繼續看了下去。


「5月2日,夜。」


「我醒了。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醒,但是我不得不醒來,因為艾薇不停地在叫我,噢,她要把我的手臂抓出血了,一定已經出血了……該死的,她太慌了,她是這條船上唯一的醫生,但除了醫術不錯,她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如果有可能,我根本就不想帶她來,我真希望來的是喬治,或者科特,但很不幸的,喬治和科特都出海了,我只能選擇她了,這樣危險的航程,船上沒有醫生可不行。」


「我沒有睡好,我的頭好疼。戈爾又在大喊大叫了,唉,拜託啊,親手把魚叉刺進格斯特先生胸口的是他本人啊,他倒是比誰嗓門都大。這個粗魯又無知的漁夫!我已經受不了他了!除了去向海軍自首,他就不能提出一點別的建議嗎?」


「米蘭達已經不說話了,她似乎精疲力盡。她已經不再堅持要把格斯特先生的屍體就地焚燒了,因為她似乎覺悟了,她再怎麼堅持,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反正,戈爾那個粗俗的漁夫不鬆口,米蘭達一個人是處理不了屍體的。」


「唉,我還是起來了。今天晚上應該又是我來看守屍體了吧?不過,今天晚上看守屍體的應該只有我一個人了,戈爾和米蘭達都吵了一天一夜,就算要接著吵,也得休息一晚上再說吧?不行了,艾薇一臉無助地看著我,好像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我沒有理她,一定又是想找機會跟我說結婚的事情吧?真是的,我怎麼可能和她結婚嘛,這個麻煩的女人。」


「我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去南邊的刺柏林撒尿,總算是暫時甩掉了艾薇那個麻煩的女人,我得清淨一會兒。但是,在樹林裡,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人?不管了,這幾年這個島開始陸陸續續有海盜船上來,也許是有人從南邊登陸了吧,只希望他們最好不要發現我們。」


「……唉,頭真疼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我覺得我可能是感冒了,要不要問艾薇要一點藥草呢?嗯,還是算了吧,不想被她纏上。真是的,這種鬼地方我絕對再也不要來第二次了。」


陳佑看到這裡,人已經站起來了。


從日記上的描述看,這個連指南針都沒帶一個的探險家,應該是已經生病了,當然,日記的大部分內容還是抱怨、抱怨以及抱怨,好在在這麼多的抱怨中,陳佑想要的信息出來了一條。


南邊的刺柏林!


從南邊登陸。


一百多年之前,也許和現在的植被狀況會出現一些差別,比如一百多年之後的某一棵樹,一百多年前並不存在,但整個島的結構應該是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所以,陳佑只要找到刺柏林的方向,也就能夠離開這座島了。


問題是……


刺柏長什麼樣?


……


陳佑從十歲開始跟著教授,可以說是過得很無聊的,他學過很多東西,但大多數都是跟教授的專業有關的,再怎麼樣一個心理學家的技能點,也不會點到植物學上。


他的四面八方都是樹,高的喬木,矮的灌木,類型都不一樣,唯一能排除的只有鮮花盛開的方向,因為刺柏這個名字,怎麼聽都應該不是會開出一個山頭的花的那種東西吧?


啪。啪。


他左手握住自己附近的一棵植物,右手打了個響指。


【一棵樹】


【環境物品,不可拾取】


【描述:生長在一百多年前的一棵植物。】


「……」陳佑有點意外地默了默。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物品描述?


不應該是「玫瑰,薔薇科落葉灌木,枝桿多針刺,奇數羽狀複葉,小葉5—9片,橢圓形,有邊刺。花瓣倒卵形,重瓣至半重瓣,花有紫紅色、白色,果期8—9月,扁球形。」這種描述才對嗎?


像現在這樣的系統描述,他根本就不能通過觸碰,從物品說明中,知道哪個方向的樹木是刺柏。


偷工減料的遊戲害死人吶。


陳佑再次嘗試建立語音連接,不過不是建立向三缺他們,而是對韓諒發起申請。


韓諒跟陳佑不一樣,對他不感興趣的事情,他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但經常會一些極其冷門的東西瞭如指掌。


說不定,他會知道刺柏樹長什麼樣?


但是,系統返回給他的還是「對不起,此劇情中拒絕語音連接申請」的提示,和剛才一樣,沒有什麼改變。


「沒辦法了。」陳佑不得不重新坐下來。


既然日記是在樹林裡寫的,說不定日記裡會提兩筆,這個刺柏樹長什麼樣?比如有刺的樹?


……


「5月3日,雨。」


「從昨天半夜就開始下雨了,我把屍體拖進了帳篷裡。我真的低估了戈爾那個粗俗漁夫,和米蘭達的旺盛精力,戈爾說什麼都要守著屍體,甚至不惜跟屍體睡在一個帳篷裡,他堅持一回去就立刻向海軍說明,他是因為格斯特先生意圖闖進米蘭達的帳篷圖謀不軌,情急之下為了救米蘭達,才會發起攻擊的,他只是想從背後打暈格斯特先生而已,但格斯特先生突然轉過身子,他的魚叉太重,才會一下刺進了格斯特先生的胸口。」


「這個蠢貨,他認為這樣向海軍說明實情,就不會被重判,可如果照米蘭達說的焚燒掉屍體,事後又被發現了的話,他的殺人罪就坐實了,無可辯駁了。」


「但米蘭達一點兒都不想跟這件事扯上關係,一點兒都不想!她牽扯進入了這樣可怕的事情,以後可能都不會有客人想要她接待了吧?」


「兩個人繼續這樣下去,就算再吵上半個月,也完全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於是,我向他們提出了一個擇中的建議,我們暫時把屍體找個地方埋起來,回到風暴港看看情況再說,如果這件事有被人發覺的可能性,那麼,戈爾立刻去自首也不遲,但如果沒有任何被發現的可能性,我們就一起忘掉這件可怕的意外,誰也不要再提起……」


「他們考慮了一下,似乎是同意了,畢竟,也沒有誰希望在這種鬼天氣,一直待在這座島上,而且還是跟一具屍體一起。是的,這樣是最好了,對所有人都好。今天,艾薇手上一直緊緊的拎著她的醫藥包,臉色蒼白,好像也生病了。」


「一切本來都很順利,但是,在我們起營的時候來了一個水手,也許就是昨天我在南邊的刺柏林裡看到的那個人,他說,他的船在風暴中遭遇了意外,是沉沒了,他被海浪沖到了這座島上,他問我們,停靠在岸邊的船是不是我們的船,我們能不能捎帶他回去?這個時候,米蘭達那個只有美貌沒有腦子的舞女,竟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嘖,水手看起來很意外——當然意外了,他是一個在海上經驗豐富的水手,對我們的返程會有幫助,如果我們一切正常的話,是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的。」


「米蘭達也意識到自己過分緊張的拒絕,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懷疑,她趕緊補救說,我們的船也嚴重受損了,我們也在等待救援。噢,天哪,這個女人還能更蠢一點嗎?於是,水手要求和我們同行,他說他沒有帳篷,獨自一人露宿野外會很危險,這個時候,他露出了他腰間的槍。」


「該死!我們根本就不能拒絕啊,對方身上有槍,又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水手,如果他是一個很擅長戰鬥的海盜,在這裡殺了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問題。所以,我們只能讓他和我們同行,好在這位水手看起來不是壞人,在我們接納了他之後,他還過來問我是不是生病了,唉,我當然生病了,我病得很嚴重,寫個日記才寫一會兒,都看不清楚字跡了。」


「好在米蘭達的謊言不用理會,我們還是準備繼續朝南邊出發,當然,在出發之前,我嗎必須要先把屍體埋掉,因為有水手出現,戈爾和米蘭達都嚇壞了,他們也不再猶豫了。正好我也不想今天出發,因為我實在不想在雨天走在刺柏林裡,那些樹又高又密,即使雨停了還會不停地有積水往下滴,我希望明天早上天晴了再走。」


「因為水手的加入,帳篷不夠用了,米蘭達跟艾薇一個帳篷,戈爾和格斯特先生的屍體一個帳篷,我只能跟水手一個帳篷,但今天就是我們商量好去埋掉屍體的時間,我要怎麼才能脫身?」


斯達的日記關於這一天的記載很長,陳佑全部耐心地看完了。


信息不少,首先當然是刺柏樹長什麼樣的問題解決了,又高又密的樹,在陳佑的面前就只有左前方,那個方向應該就是臨近海岸的方向了。


而更關鍵的信息是,水手的身上有一把槍!


「嗯,不知道是誰拿到了水手牌呢?」陳佑想道。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11

第42章 鬼牌


陳佑收好日記,朝著刺柏林的方向去了,靠近之後他才發現,這些樹的樹葉細長,看上去很尖銳,確實就像是一根根的刺,就算沒有第二頁的日記,只要瞎逛幾圈,也能猜得到第一頁的日記中的刺柏是什麼樹。


他走進刺柏林之後,就已經可以聽到海浪的聲音了。


有海浪的聲音就很好辦,只要順著海浪的聲音走出林子……


「誰?」陳佑朝著海浪的方向走,突然,背後很明顯的沙沙聲——人的腳步踩在針葉上發出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很明顯就不是動物或者風造成的。


唰。


聽到他開口說話,背後很快就跳出了一個人。


「溫酒?啊,你拿到的什麼牌?怎麼穿這麼奇怪!」背後傳來的三缺大大咧咧的聲音。


但陳佑並沒有因為辨認出是三缺的聲音,而有任何鬆懈,他迅速的疾跑了幾步,和三缺隔了大概二十米的距離才回頭……


三缺手上的彎刀也已經不見了,脖子上的紅圍巾都不見了,他穿一身短衣短袖,腰上別著一把槍。


「水手牌?」陳佑看到他腰間的那把槍,問道,但他並沒有馬上消除戒心,因為他只知道水手牌有一把槍,但那把槍是什麼樣的,日記裡沒有提到,或者是後面提到了,他還沒有看到。


也許四個人中不止一把槍?有槍的不只是水手牌?


當然,這個可能性不是很高,如果任務目標一致的四個玩家中,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玩家手上有槍,鬼牌玩家要在這個劇情中取得比較高的評價,就太難了。


從任務描述看這是一個以「逃離」為目標的任務,如果給他們的裝備和火力足夠,就應該是以擊殺鬼牌玩家為目標了。


陳佑從任務目標反推回去之後,對三缺已經放下了70%的心。


剩下的30%的不放心,在鬼牌玩家這個點上!


無論是任務描述還是探險家斯達的日記,都沒有任何關於鬼牌玩家的線索,也就是說,他不知道鬼牌玩家的裝束和特徵是什麼,以及,鬼牌玩家身上有沒有槍。


「哈,我猜猜,你不會是探險家牌吧?」三缺指著他哈哈大笑。


在陳佑腦子裡進行了從系統描述反推、危險判定和各種可能性分析的這「漫長」的十幾秒鐘時間裡,三缺就光顧著哈哈大笑了。


問題是……


有那麼好笑嗎?


陳佑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


嗯,完全找不出笑點……


「我抽到的是水手牌,」三缺繼續說道,「不過這水手可真夠倒霉的。你知道戈爾和米蘭達嗎?」


「哦?」陳佑慢慢靠近三缺,「知道,漁夫和舞女。」


「水手聽說,他倆拿到了一本珍貴的航海日誌,上面記載女神金幣的詳細位置,他就偷偷藏在他們的船上跟過來,結果,這幫人上岸的時候把工具間鎖了,這倒霉孩子費了老大的勁,花了幾天的時間,才從船上跑出來……」


「等他上岸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那一男一女,還有給他們提供船隻的商人格斯特,加上一個探險家跟一個醫生,早就已經拿到女神的金幣了,他甚至聽到船主格斯特高興地在樹林裡哼小曲。他找機會編了個理由靠近他們,那個舞女緊張得不得了,他還以為是因為金幣緊張,沒想到,是因為那天晚上還在哼小曲的船主格斯特,竟然已經死了!」


「這倒霉孩子嚇壞了,拔腿就跑,可到岸邊的時候,發現船已經被醫生開走了,我去,醫生一個人不可能開著船橫穿風波帶啊,所以,這船肯定就沉了,之後,應該就是有人探索到這艘沉船的時候,找到了這本航海日誌……」


陳佑聽著他的講述,和自己的第一視角獲得的信息量差不多。


既然能夠說出這些信息,三缺拿到的是水手牌,可信度應該已經到了90%,再考慮到三缺本人的性格,這個可信度直接可以提到100%了。


「這個水手也記日記嗎?」陳佑掏出自己的日記本,遞給三缺,「如果你得到的信息沒錯,我們就得加快了……」


「啊?為什麼?咱們這個任務不是沒有限時嗎?」三缺問,「我還想看看鬼牌長什麼樣啊。」


「……」陳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貨的大心臟,所以,十分耐心地解釋,「你得到的信息裡,說醫生會把船開走。如果不盡快上船,任務難度變成橫渡海葬島風暴帶,你能接受嗎?」


「我去!」三缺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橫渡海葬島風暴帶?


也虧陳佑能想得出來!


他們來海葬島的時候,坐著那麼大一艘船都搞得人仰馬翻的,腦子裡有多大的坑才會想著遊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快點好了。」陳佑說。


「可是……不對啊,我看一下,」三缺調出了任務面板,「探險家牌、水手牌……漁夫牌還有……嗯,舞女牌。沒有醫生牌啊,呃,所以,不會有人把船開走……」


「……」陳佑盯著他盯了兩秒鐘,「三缺,遊戲的世界裡除了玩家之外,還有一種生物叫做……」


「NPC!」三缺立馬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的我的,一下子糊塗了。既然是要把船開走,那就肯定要安排一個NPC,這個角色不可能讓玩家扮演的……萬一扮演醫生的玩家一早就被鬼牌玩家殺掉了,那其他人的逃離難度也太低了。」


「是的,」陳佑看到三缺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愧是三億小學生的信仰,「而且,醫生這個職業的技能,肯定跟救治有關,非鬼牌玩家的人數,本來就佔多數,如果受傷還能被救治的話,也不平衡,鬼牌玩家就太難玩了,必須得是NPC才行。」


無論是三缺從玩家角度說的原因,還是陳佑從系統設置角度說的原因,都決定了醫生牌不能是一張玩家牌。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往海邊跑,他們交流著各自的武器……嗯,也就只有一把秘術手電筒,和一把槍,但隨著越靠近海邊,海浪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各自也都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了。


「啊呀啊呀,」就在他們從刺柏林裡穿出來的時候,前面已經有人在沙灘上等著了,「你們兩個不是大高手嗎?居然會比我還慢,快點快點,上船,走了……」


沙灘上,脫去了秘術長袍,穿上了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背上還背著個灰撲撲的包的,正是魔獄天使。


看到陳佑他們,魔獄天使朝著他們這邊就跑了過來。


「停!」陳佑和三缺馬上問道,「身份牌?」


「漁民啊。」魔獄天使笑著回答,「尼瑪,背著一袋子的魚,快累死我了,你倆愛不快來搭把手……」


但是,他的笑容不但沒有得到陳佑的回應,反而是讓陳佑拉著三缺迅速地退進了叢林之中!


三缺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聽背後一聲「嗚」的聲音……


在他們剛才站的位置,有一條黑線延伸到了魔獄天使的腳下,魔獄天使幾乎是一瞬間就從這條黑線的那一頭瞬移到了這一頭!


如果陳佑和三缺沒有及時跑掉的話,魔獄天使現在就應該已經在他們的面前了!


「鬼牌?」三缺看到這一幕,當然也馬上知道了是個什麼情況。


他伸出手把陳佑往後一推,抽出腰間的槍就朝著魔獄天使射出。


啪。啪。


兩下火光都在魔獄天使的臉上炸起,但是,魔獄天使只是揉了揉頭,並沒有受到傷害。


「啊?為什麼會打不死?」三缺就愣住了,「我本來還擔心我打不中,好不容易打中了還……」


「別說了!跑!」陳佑拉了他一下,朝著刺柏林的深處跑去。


兩個人的身份牌一個是水手,一個是探險家,跑的都不算慢,但是,背後追他們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來……


魔獄天使沒有騙到他們,也不放棄,一邊追還一邊狂笑:「什麼叫報應?你們兩個壞我的好事,連系統都看不下去了,把你們裝備全摘了,任我宰割!」


「我靠,好像還真是……」三缺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趕緊給我停下來!」


「就不。」三缺竟然還回頭吐了一下舌頭。


魔獄天使的追擊速度很快,但他們的跑動也不慢,照著這樣兩個逃一個追,追到船開走了都分不出勝負。


不,如果船真的開走了,無論是水手還是探險家,最後的結局都是死在島上,那就等於是他們失敗,而鬼牌玩家勝利了。


「話說,你看到他第一眼知道他拿的是鬼牌了?」三缺問陳佑道。


「他的魚叉在哪裡?他脖子上的金鍊子是什麼?還有,他說他背了一袋子魚,都是死魚?以及……這個劇情裡面,有漁夫跑去捕魚的戲嗎?」


「呃……」三缺當即了然,「魔獄天使完全不知道島上的劇情。」


島上這是一場兇殺。


真的拿到了漁夫牌的玩家,會吃飽了撐了去捕什麼魚?


陳佑他們兩個人雖然沒有溝通,但都沒有分開跑。


「因為那個妹子害怕沒有進入劇情,少了一個人,他以為可以蒙混過關,」三缺笑了起來,「他還挑了個好身份啊,要是他說他是探險家或者水手,其實第一句話就被拆穿了。」


「也沒多大差別,」陳佑對這種套路一點也不在意,「都是半句話的事情,因為他的身份都已經穿在他身上了,他想扒都扒不掉。」


「哈?」三缺眨眼。


「鬼牌,是劇情裡的格斯特先生。」陳佑說。


「啊?」三缺差點被樹枝絆倒,還好陳佑及時拉了他一下,不然肯定被魔獄天使追上了,「鬼牌就是死者?」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15

第43章 不需要問的身份牌


嗖!


利刃破空伴隨著鐵鍊鐺鐺的聲音,陳佑不可能再繼續說下去了。


他跟三缺一左一右,迅速朝著兩邊讓開,才看到一根掛著鐵鍊的鉤爪,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


鉤爪是黑色的,散發著腐臭的氣息,上面似乎還帶著生的血肉,以及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內臟。


如果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被鉤爪抓住了的話,馬上就會被拉扯到魔獄天使的面前,然後,一定也會變成鉤爪上這些血肉的一部分!


魔獄天使右手拿著鉤爪,左手可是踢著一把斬骨刀呢!


「掩護。」三缺朝著右邊仰跳過去,人都還沒恢復平衡,就直接掏出槍來,朝著鐵鍊砰砰砰就是幾槍過去!


「三缺。」陳佑的目光一凝,他不得不承認三缺的反擊能力很強,抓準鐵鍊離他最近的距離,就像把它打斷,但是,他已經看到鐵鍊的另一端,魔獄天使的右手抖動了一下……


鐵鍊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但並沒有被三缺打斷!


好像三缺手上拿的是一把假槍,找魔獄天使打不死,打根鐵鍊都打不斷。


而此時,從他們兩個人的中間穿過去,正在往回拉的鉤爪,因為魔獄天使的拉扯,在半路變了方向!


鉤爪、三缺和魔獄天使,現在正是一條直線。


所以說,鉤爪會在回拉的時候抓住三缺,然後把他帶到魔獄天使的面前,一旦被魔獄天使抓住了,那畫面絕對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叮!


陳佑飛快地回頭,往前一跳,手上的秘術手電筒重重地敲在了鐵鍊的中間。


因為他敲擊的力道,鐵鍊馬上發生了彎折,本來馬上就已經要抓到三缺的那隻鉤爪,這鐵鍊的牽引作用下,中途又一次改變了方向,三缺見狀馬上匍匐在地上,鉤爪嗖的一聲就從他的上空飛過去了。


然而,三缺並沒有鬆一口氣。


從他們上次跟魔獄天使交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對方的技術並不差了。


再怎麼說也是扒手出身,那些技術不夠好的哪能夠活的到「與時俱進」的一天?


「溫酒!」三缺眼看著魔獄天使突然一收鐵鍊,從三缺頭上飛過去的鉤爪,根本就沒有給出任何反應時間,直接就鉤在了陳佑的右肩……


緊接著,陳佑整個人直接被帶飛起來,視野一陣天旋地轉!


等他落地的時候,他的面前不到半步的地方,就已經是魔獄天使的那張臉了!


叮!叮叮。


陳佑舉起手上唯一能用的秘術手電筒,擋住了魔獄天使砍下來的刀。


「呼……」陳佑這個時候並沒有後退。


因為後退看不到後面的東西,在這樣複雜的地形中,很有可能會被絆倒!


而且,現在後退也是對方第一反應能夠猜得到的動向,很容易被對方接上一刀,陳佑可不認為自己手中這個看起來脆弱不堪,也並沒有他期待中什麼電擊功能的手電筒,能夠擋得住對方幾刀?


陳佑只是很輕微地偏開了一下身體,然後側滑了一步!


如果從魔獄天使的視角來看,剛才的陳佑就好像是水裡面的一條魚……


陳佑當然知道,這是他在升級之前,特意沒有使用任何技能,跟風暴港漁村的食人魚大戰三百回合的結果。


即使現在還沒有技能可以用,斬紅月都被鎖定,不可使用,甚至人都已經不是溫酒了,而是變成了劇情中的一個名叫斯達的角色,但是,他本人還是陳佑,他的操作他的步法他的戰鬥力,也都還是那個陳佑!


陳佑側滑式後立刻前衝,左手手指併攏……


咔。


他朝著魔獄天使的脖子後面就是重重一下!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能聽到頸骨斷裂的聲音!


「溫酒。」三缺急忙往這邊跑,看到陳佑回過頭,雙眼充血,差點嚇傻了,「我靠……你你你,你是誰啊?」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陳佑這樣毫無徵兆,幾乎是衝著殺人去了一記手刀,就算魔獄天使不死,落個高位截癱或者半身不遂什麼的也是至少的,可是,這畢竟是在遊戲中,陳佑給魔獄天使造成的恐慌,似乎都遠遠超過了他造成的傷害……


魔獄天使並沒有像陳佑想像的那樣,直接身體一軟,倒地不起,他嚇得大叫了一聲,叫聲驚恐慘烈到誰都以為他是受害者,可他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含糊,他的左手將牢牢抓住陳佑右肩的鉤爪的鐵鍊,嘩啦啦的往回猛地收緊,陳佑整個人跟著被帶回一圈的時候,他的右手衝著鉤爪下砍了過去!


陳佑的整個右臂直接被從肩頭齊齊砍斷!


三缺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斷臂和噴泉一樣陡然噴湧而出的血,手上槍都忘了開,竟然直接撲上去咬住了魔獄天使的脖子。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哈,嚐嚐被系統制裁的滋味吧……」魔獄天使揮起刀往後亂砍,三缺連續中了好幾刀,血也在飛快的往下掉。


陳佑緊皺眉頭。


不,這個劇情不是這麼個玩法。


但是,他說不出話。


眼前鮮血的刺激和身體上疼痛的刺激,讓他必須用全部的精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緒!


雖然絕頂航路的傷害感知是減弱了的,玩家可以根據自己喜歡刺激的程度,在5%—50%之間自由選擇,且陳佑的傷害感知只選了5%,可以說是最低感知,他這樣的選擇,即使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戰鬥力也不會因為對傷害的感知而降低,但是,這種內源刺激比外部刺激要強烈得多,就像是喚醒身體的某種自我保護的反應,再加上視覺衝擊遠超現實的鮮血噴濺效果,一旦他分出的精力哪怕只是說了一句話,他都很可能會立刻失控……


「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響起的聲音,是海藍迷思的聲音!


這小哥哥不愧是退役軍人出身,一聲中氣十足!


咚。


三缺已經生命值低於20%,被魔獄天使從身上甩落下來。


魔獄天使左手的鉤爪甩向距離他有三四步的陳佑,右手的斬骨刀則朝著就在他腳下的三缺砍了下去,眼看一個雙殺很快就要到手……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像是被一陣風給吹動了,整個人打了個圈!


360度的那種。


「海藍!」三缺大聲叫了起來。


如果是換在別的什麼場景,他們看到海藍迷思,第一時間絕對是大笑出聲!


海藍迷思的身份牌,簡直是問都不用多問一句……


人家一個威武挺拔的七尺男兒,竟然被套在一件棕色和酒紅色相間的歌劇風格的舞裙裡,他的頭上還戴著一頂寬邊鵝毛帽,手上攥著一條手帕,腳下還踩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妥妥的女裝大佬不解釋。


系統認證,童叟無欺。


他飛奔而來朝著魔獄天使揮了一下手帕,做了一個邀請動作,本來剛剛要拿到雙殺的魔獄天使,原地打了個整轉,要殺的兩個人當然是一個都沒殺死,氣得他直接揮刀就砍向了面前的海藍迷思。


可是,魔獄天使的刀舉到半空中卻落不下去。


「走!」海藍迷思背起三缺。


他朝著陳佑打了個手勢,飛快地一頭扎進了叢林。


陳佑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已經沒有在流血了,馬上就跟了上去。


「我覺得,這個劇情不是讓我們跟鬼牌打正面,我覺得,應該是打游擊。」海藍迷思一邊跑一邊跟他們說,「不管怎麼樣,先去找醫生,把血量回滿,我們再商量怎麼出去。」


「好。」陳佑問道,「醫生不在船上?」


「醫生在右邊那個樹林的一個帳篷裡面。」海藍迷思回答。


「嗯……」陳佑重新把思路理了一下,「是我搞錯了。」


當時,他聽到三缺對醫生的描述,知道醫生會一個人開船逃走,本能地就以為醫生現在已經在船上了。


但這張牌是因為作用太重要了,不能放給玩家選擇,那它肯定就是有作用的,不能僅僅只是作為一個開船逃走的角色存在。


「找到了!」海藍迷思朝右邊的一條小路拐過去,把三缺放下來。


果然,他面前的帳篷裡,一個身材嬌小的女性,拎著醫藥包走了出來……


這名女性的頭頂上也有她作為醫生的身份提示,以及她的名字,艾薇。


「天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艾薇手上的醫藥包掉落在地上,她雙手摀住臉,驚恐的後退了兩步。


「我們不小心撞鬼了。」陳佑簡單地說道,「麻煩你,艾薇小姐,我們現在需要你的救助。」


「可是……可是……」艾薇跌坐下來,看了一眼她的裙子旁邊的醫藥包,「我沒帶那麼多的繃帶和紗布,止痛藥也不夠……我,我最多只能救一個人。」


陳佑愣了一下。


從斯達的日記裡可以知道,艾薇是特意被帶上船的醫生。


但是,醫生沒有帶夠繃帶和紗布?藥品也沒帶足?這是什麼道理?


「很簡單,」陳佑先不去想這些事情,抓緊時間跟艾薇溝通,「在我身上用一半,在三缺身上用一半。我們都不需要恢復到滿血,只需要恢復到能夠支撐戰鬥的血量就可以了!」


「沒問題。」三缺立刻點頭,對艾薇說,「麻煩了,請盡快!」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23

第44章 要玩就玩大的


醫生艾薇的話說出來的時候,在場的每個人其實都已經能夠感覺到這個任務滿滿惡意了。


大多數刷新在陣營任務中的玩家,都是陌生人,而醫生作為劇情內資源點,資源是有限的,即使是作為有著同一個目標——逃出海葬島的玩家,在面對有限資源的時候,都會產生矛盾和競爭。


所以說,PVP劇情的難度,從來就不是環境和怪,而是人。


醫生的治療需要一個時間。


而這個時間陳佑他們仍然處在危險中,因為他們雖然拐了好幾次,實際距離沒有跑出多遠,不知道魔獄天使什麼時候會追過來。


「啊啊啊,現在是怎麼個打法?你倆誰給句話?」三缺先被治好了,然後就一直在陳佑旁邊轉圈,「魔獄天使現在跟開了無敵一樣,槍都打不死……說起來,既然打不死人,給我一把槍幹嘛啊?」


「打Boss打不死,也許打玩家能打的死。」海藍迷思說道。


陳佑一邊接受醫生的治療,一邊看著他們一路跑過來的痕跡。


魔獄天使不是新手菜鳥,這麼明顯的痕跡,他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找過來。


陳佑他們三個人用來佈置的時間並不多!


現在就是不清楚,魔獄天使是選擇繼續在海灘守株待兔,還是會追過來,這個關鍵在於魔獄天使知不知道醫生角色的存在。


如果不知道的話,他大概率還是會選擇追上來的,畢竟,有兩個空血玩家等著他殺死,作為鬼牌,他殺死的玩家越多,他的評價就越高。


但如果知道的話,他可能就不會追了……


他慫啊!


「海藍,」陳佑回溯了一遍剛才戰鬥的全過程,跟海藍迷思問道,「你剛才對Boss是用的身份牌的技能嗎?」


「是的,我的身份牌有一個技能,叫邀請,使用之後可以讓鬼牌原地轉圈,之後5秒不能移動,再之後30秒移動速度減半,不能使用鬼牌技能。」海藍迷思回答。


「根據我的觀察,鬼牌的技能可能有三個,一個是追蹤技能,就是一開始在他和我們之間,放了一條黑線,這個黑線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黑洞,他可以通過黑線瞬移過來,」三缺也開口說道,「第二個技能是抓取技能,就是那個鉤爪,甩出來和收回去的時候,都可以把目標抓到他的身邊,第三個技能是攻擊技能,就是他那把砍骨刀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海藍迷思沒有真正跟魔獄天使戰鬥,這些信息對於他來說都是新的,「如果鬼牌角色的操作和意識都不錯的話,正面打幾乎是沒有勝算的。」


「呃。」三缺回答,「魔獄天使好像就屬於你說的不錯的玩家……」


但是,陳佑聽著他們的對話,覺得這事疑點還挺多的。


從海藍迷思的回答來看,舞女牌的技能,是能直接對鬼牌起作用——海藍迷思用這個技能算是打了個控制,控住了魔獄天使,才為他們爭取了逃脫的時間。


可如果只有舞女牌,能夠對鬼牌起作用,那這個劇情裡不就等於各憑運氣了嗎?抽到舞女牌就等於勝利?


系統思維不會是這樣的。


「三缺,這個設定不對。」陳佑也已經被治療完畢,他站起來,拿出手上的秘術手電筒,「我重新想了一遍,海藍的舞女牌,有能直接作用於魔獄天使的技能,但他只能控制,沒有攻擊能力。你的槍牌,雖然有攻擊能力,但攻擊打不出傷害,而我……沒有任何技能,只有一把手電筒,這不正常。」


「我懂了。」三缺對遊戲的反應也非常快,「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人,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控場,有了一個輸出,但是,我們沒有破防能力。」


「所以,很有可能破防能力就在你的身份牌上。」海藍迷思只比三缺多想了一下,很快目光就跟陳佑看向了同一處,「你的手電筒!」


「嗯,這是最樂觀的情況,」陳佑說,「如果破防能力是在漁民牌上,比如他那把魚叉……可能就麻煩了。」


因為,原本應該對抗鬼牌的四個人裡,有一個沒有進入支線劇情。


三缺笑了起來,抹了一下鼻子:「但如果破防能力在你身上,那我們真的可以考慮幹一下魔獄天使,哼,看看系統制裁的到底是誰!」


「……」海藍迷思似乎略猶豫。


「海藍,為什麼不試試呢?」三缺笑嘻嘻地跟海藍迷思說,「我們一直被他追著逃啊逃的,那多沒意思啊。要玩,就往大了玩兒嘛!不管在劇情外面,還是劇情裡面,這個魔獄天使都是追殺別人的,這回也得讓他嚐嚐,被別人追殺是個什麼滋味!」


「但是,」海藍迷思一板一眼地回答,「任務目標不就是逃離這座島嗎?」


「已經來不及了。」陳佑指了指已經空了的帳篷。


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不用問,這次肯定是已經去開船去了,留給他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而且,他們這個方向也不對,如果繼續被追下去,他們逃走的方向就是離海岸越來越遠。


「可以一個人引開他,另外兩個人在樹林裡迂迴半圈,轉個方向就可以上船了,」海藍迷思鎮定地說,「我的控場技能馬上冷卻好了,所以,我去引他。」


「啊啊,別,別這樣,」三缺趕緊阻止他,「嘻嘻,沒想到你還挺有犧牲精神的,但是,我們也要避免無謂的犧牲吶!你的控場萬一失誤了,又只有一個人,絕對周旋不過來,好吧,就算你控場不失誤,控好了,他一個追蹤技能給到你頭上,追上來,也能直接砍死你了。這一次,我們能走的這麼順利,是因為他在海灘上,就已經把追蹤技能用過了。我覺得,還是先聽聽溫酒怎麼說,他肯定有三個人都能走的辦法!」


「……」陳佑又是一愣,「我如果告訴你,並沒有,你會不會立馬開槍崩了我?」


「哈哈哈,當然不會。」三缺笑了起來,「但是,我知道的,你肯定有,絕對有,必須有。」


「呃,為什麼?」陳佑就不明白了。


「直覺!」三缺理直氣壯。


「……」陳佑雖然練過很多的演講、辯論、溝通,但三缺這……好像是完全無法反駁的理由。


三缺看著他。


海藍迷思也看著他。


其實,三缺的直覺是對的,陳佑不是沒有思路,但他現在很矛盾。


因為如果能夠不戰鬥,他應該做的是極力避免戰鬥,自從進入絕頂航路這款遊戲之後,他身邊全都是各種現實中十年都很難遇到一次的強刺激物,血、火、刀、槍,還有戰鬥、受傷、殺戮,以及死亡的陰影……


可他的本能渴望著這一切,而且,似乎他渴望的一切在這個遊戲世界裡沒有錯,全部是最正常不過的,他在這裡,有戰鬥的需求,也有戰鬥的資格。


也許,是可以稍微放縱一下?


只要在戰鬥中他能夠保持著自己的意識清醒……


樹林間,已經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陳佑的鼻尖泛起了一陣涼意,這是戰鬥馬上要到來的感覺。


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給他猶豫了。


「好。」陳佑看著三缺和海藍迷思,笑起來,「那就幹了。其實打魔獄天使,也就跟組隊打副本Boss差不多。剛才的戰鬥我們已經搞清楚了他的技能,閱讀了他的戰鬥規律,甚至比起打Boss,我們還有更多的東西可以使用,比如,我們了解這個人,能預判他的戰鬥反應……」


「嗯嗯。」三缺坐在地上,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海藍剛才也說過,正面打幾乎是沒有勝算。所以,我們不能從正面打,」陳佑說,「這一次,捕獵者和獵物的位置,必須得調換過來!」


「怎麼換?」海藍迷思問道。


陳佑一笑,指了指被醫生空出來了的這個帳篷!


魔獄天使現在仗著自己刀槍不入,幾乎不會有什麼防備意識。


「從心理學上說,魔獄天使這種人其實精神很脆弱,別看他現在刀槍不入,很囂張,但如果是足夠突然地對他發起攻擊,讓他出現掉血,哪怕掉血並不嚴重,他只要知道他不是無敵的了,知道我們能夠殺死他,他馬上就會慫得很乾脆。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有十秒鐘左右的時間去完成這場擊殺,以我們三個人的戰鬥力,這十秒鐘足夠了。」陳佑說。


他對戰鬥力的判斷,正常情況是不會出現什麼偏差的。


如果剛才的那場戰鬥,他就能夠破防,他跟三缺兩個人的戰鬥力,就已經可以擊殺魔獄天使了。


「我知道了,那我們就利用帳篷,跟他做視野,守株待兔,打他一個突然襲擊。」海藍迷思點了一下頭,又問道,「但是,前提是,你的手電筒確實能夠破防……」


「嗯,」陳佑聽著遠處樹林的響聲,「這是一個問題。」


「你不會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手電筒怎麼打開吧?」三缺問他。


「確實是不知道。」陳佑笑了起來。


「哈??」三缺肩膀一垮,「那剛才說半天,不等於白說?」


要完成對魔獄天使的擊殺,一切的前提都是陳佑這邊能夠破防!


否則,就算海藍迷思控住了魔獄天使,三缺還是和剛才一樣打不出傷害,不也是白搭嗎?


而且,魔獄天使在知道他們三個人中間有控場的情況下,追蹤技能就肯定會用得很謹慎了,所以,如果他們這次擊殺失敗,至少會交一具屍體在這裡。


陳佑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日記本:「聽聲音,魔獄天使要找到這裡,至少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三缺好奇地湊過去:「啊,這是啥?哈,溫酒,你不會告訴我,你就在這一分鐘的時間裡,現找使用手電筒的方法吧?」


「不行嗎?」陳佑笑著看他。


「哈,」三缺猛地搖頭,笑得唯恐天下不亂,「棒極啦!」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28

第45章 半本日記裡的六條人命


時間很緊。


但現在陳佑大概應該慶幸,他的日記只有半本。


陳佑對自己的閱讀速度心裡有數,一分鐘的時間是絕對夠看完的。


「……米蘭達跟艾薇一個帳篷,戈爾和格斯特先生的屍體一個帳篷,我只能跟水手一個帳篷,但今天就是我們商量好去埋掉屍體的時間,我要怎麼才能脫身?」


他上次看到的地方就是這裡,探險家斯達5月3日的日記最後的一句話。


很快,他就翻到了下一頁。


畫風好像一下就變了……


「5月3日,夜。」


「我已經不用考慮怎麼脫身了!該死的!我有大麻煩了!天大的麻煩!格斯特先生死了,我的天,他死了!那個水手在戈爾的帳篷裡,發現了格斯特先生的屍體,水手還連夜跑掉了,戈爾那個蠢貨已經去追他了,米蘭達現在滿心裡都是害怕,怕水手把這裡的事情全部都說出去,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可惡!可惡啊!艾薇竟然也不見了!」


陳佑的手指沒有停下來。


雖然5月3日夜晚的這篇日記,讓他都一下子搞不清楚狀況了。


斯達到底在說什麼?


從這半本日記的第一頁開始,斯達就已經在說格斯特先生的屍體了。


結果,寫到5月3日的晚上,突然又說格斯特先生死了?


什麼意思?


不是早就死了嗎?


而且,斯達在前面那麼淡定地記載屍體這樣屍體那樣的,並且,還在思索怎麼脫身出去掩埋屍體的問題……


結果,現在才突然反應過來格斯特死了?然後,炸毛?這反射弧,也未免長得有點過分吧?這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思路嗎?


但陳佑現在完全沒有時間,去細想這本日記裡面的問題。


先看完!


他必須要在一分鐘之內,先把這半本日記翻完才行!


「5月4日,晴。」


「該死的雨總算是停了。但是,空氣令人窒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問艾薇拿一點藥,可我現在完全找不到她。這個女人,不需要用她的時候,整天在眼前晃,需要用的時候又不見人影。都說好了由我和艾薇兩個人,去掩埋屍體的!戈爾也沒有回來,我和米蘭達決定不等他們了,我們必須趕緊把屍體埋起來。該死該死該死,掩埋屍體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工作了!我要回去,我不管了,本來指望著這事能賺一大筆錢,為什麼會搞成這樣的?我太倒霉了!」


5月4日的記載,基本又變成了常規抱怨,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陳佑幾乎是掃了一眼,兩秒鐘就翻過去了。


「5月5日,雨。」


「米蘭達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瘋了!都已經到海灘了,這個瘋女人說什麼都不肯上船,她說她看到了已經死去的格斯特先生!我一個人怎麼開得了船?我好不容易生拖硬拽把她弄上去,說得口乾舌燥才把這個固執的女人給說通。真是的,開什麼玩笑,昨天是我跟她兩個人,親手把格斯特先生埋進了土裡,可踩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是個活人,被我們那樣埋進去了,肯定也已經死了。」


「我知道,米蘭達已經被一個勳爵看上了,其實那個老勳爵活不了幾天,只要勳爵一死,城堡、金銀,所有財產全部都是她的,現在正是節骨眼兒上,她一點兒也不想跟殺人案扯上關係……」


「女人就是這麼不可靠,一點壓力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唉,該死的戈爾怎麼還不回來?米蘭達這個鬼樣子,怎麼跟我一起開船回去?」


一直到這一頁,字跡都還是很正常的。


但是,陳佑翻到下一頁,字跡就突然變得潦草起來。


「5月5日,夜。」


「我也瘋了!格斯特先生真的在船上!女神啊!他的眼睛為什麼是紅的?他的手為什麼是腐爛的?天哪,他這是變成了什麼鬼東西?黑暗生物!對了,一定是黑暗生物!我明白了,海葬島的力量讓他活過來了。不,我錯了,我就不該來這個地方……」


「……太好了,我總算是逃出來了。我太聰明了,我把米蘭達拉到了甲板上,套上了一根鍊子,那個變成了黑暗生物的格斯特,果然就被米蘭達吸引過去了。美貌的女人還是有點用的嘛。我乘機逃出來了,暫時應該是安全了。」


「黑暗的格斯特先生,身上都是怨氣,是的,他一定也想殺了我。可是,事情變成這樣我也沒有想到啊。」


「不,讓我回去,求求女神,寬恕我的罪吧,讓我回去……」


陳佑的手指不停,繼續往下翻動。


下面一頁比一頁的記載更簡短,他的手指翻動的速度也一再加快。


「5月6日,雨。」


「我在樹林裡發現了戈爾的屍體。他的身體這麼快就開始腐爛了,他一定不是被人殺死的,他是被格斯特那個鬼東西殺死的。現在,那個鬼東西已經進了樹林。艾薇在哪裡?她也死了嗎?那個水手呢?」


「噢,倒霉的戈爾,他自己完全不知道,佩奇少校已經病危了,少校只有三個女兒,因為限定繼承權,他的三個女兒都繼承不了少校的莊園,這天大的好事,就要落在戈爾這個窮小子頭上了!誰讓他是少校唯一的男性繼承人呢?唉,他其實根本都不認識少校……」


「5月6日,夜。」


「不……我覺得,這個夜晚我恐怕撐不過去了,我現在覺得渾身都冷,但我的身體是滾燙的,我一定是中了黑暗魔障……海葬島的詛咒。」


「對了,我帶了破魔燈!大秘術師說,它能夠驅散一切黑暗秘術。我需要念一句『女神之光與我同在』,噢噢,太好了!它亮了!它真的亮了!」


「我有救了,希望女神仁慈的光芒,能夠賜予我新生。噢,我的每一寸身體都要沐浴在女神的光輝之下……」


「不,樹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該不會是格斯特那個鬼東西吧?」


雖然陳佑翻動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是幾秒鐘看完一頁,但是,時間也已經過去半分鐘了。


字跡蜿蜒,有氣無力,辨認已經越來越困難。


但是,陳佑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了。


他一邊翻動著最後的兩頁,一邊已經朝著自己手上這個名叫「破魔燈」的手電筒,低聲念出了「女神之光與我同在」的台詞……


整個帳篷忽然一亮!


「啊!」三缺反應極快地摀住了陳佑的破魔燈手電筒。


叮,鐺,叮,鐺。


不遠處,已經響起了鉤爪和鐵鍊的響聲!


陳佑了將破魔燈的燈口往下一壓,耀眼而潔白的光線,迅速被他按在了地上。


「戰鬥準備!」三缺和海藍迷思兩個人,已經各就各位!


可陳佑竟然氣定神閒地繼續低頭看了下去……


還沒有。


至少還有十五秒左右,才會開始戰鬥。


事關戰鬥的判斷,陳佑還是很自信的。


「5月7日,雨。」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我很餓。雖然破魔燈驅散了我身上的黑暗魔障,但我的身體受到的損傷卻無法恢復。我真的要死了嗎?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明明這麼聰明……」


「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5月7日,夜。」


「我掙扎著爬到了海邊,沒想到,船已經開走了。」


「水手的屍體在岸邊,格斯特那個鬼東西,居然也沒有放過他。看起來真是可惜啊,也許他早來半個小時,他就能趕上船了,哈,哈哈哈,無所謂了,都死了……全都已經死了……」


「把船開走的只能是艾薇了吧?果然是一點常識都沒有……她一個人駕著這艘船,不出二十海里,連人帶船都會消失在風暴中……誰都活不下來啊……」


「算了,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醒不來,也沒關係了……」


日記已經被翻到了最後一頁。


故事已經到此結束。


很顯然的,這是個相當糟糕的故事——前來就島上尋找女神金幣的六個人之中,船主格斯特,不知名的水手,探險家斯達,漁夫戈爾,舞女米蘭達,五個人都死在了島上,醫生艾薇則是死在了返程的途中。


六個人,無一生還!


但是,這缺失了前半本的日記,留給陳佑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


比如一開始的日記裡,斯達在樹林覺得可能有人時候,為什麼要說「希望他們最好不要發現我們」,船主格斯特的死因,是漁夫戈爾為了救舞女米蘭達,拿魚叉刺死的,和斯達毫無關係,就算被發現了,他又不會怎麼樣。


然後,就是日記中間那一段突然的歇斯底里,面對一個都已經被戈爾的魚叉刺死了幾天的人,這個探險家斯達,卻好像是之前幾天的記憶全部丟失了一樣,突然發現,啊,這個人死了呀,好可怕啊……


而最奇怪的是最後的一段日記。


斯達這個新手探險家,就是一個遇到事情只知道抱怨的,全程打醬油的角色,但是,最後他為什麼要說自己很聰明,不甘心,他不甘心什麼?沒有找到女神金幣嗎?這半本日記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提一句女神金幣的事情!


「溫酒。」三缺低聲叫道。


一股爛泥的味道,已經撲面而來了。


陳佑雖然腦子裡在想別的事情,但一點也不影響他對戰鬥的感知。


「三、二、一……」他倒數到一的時候,左手抓住破魔燈,半個身子探出了帳篷,刺眼的光線像是一把刀,直刺向前!


「來了!」海藍迷思已經從帳篷的背後衝了出去!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31

第46章 就是3v1!就是欺負你!


強光刺眼!


海藍迷思的出擊簡直是訓練有素,陳佑和三缺一左一右離開帳篷的時候,他手上的手帕已經飛快地絞在了魔獄天使的脖頸上,如果這不是在遊戲裡,陳佑毫不懷疑,海藍迷思在他的破魔燈的配合下,這幾秒鐘的出手,就足以帶走一條人命!


被套在歌劇風舞裙裡的海藍迷思,整個人看上去其實是很違和的,帽子、手帕、高跟鞋,可就這一下讓陳佑知道,有些人不管穿的什麼樣的奇裝異服,走著多可笑的步子,都有能力讓人完全笑不出來。


這種人是天生的戰士。


可惜,遊戲的判定是數據判定,海藍迷思的絞喉最多只會給幾點血的技巧判定。


嗖!


魔獄天使在來追他們的一路上,也不是閒著養花種草的。


他對鉤爪的使用,明顯比剛才在海灘上要熟悉多了。


只不過就是這樣的一鉤,抓取,甩落,本來都已經在他背後了的海藍迷思,就被從魔獄天使的肩上凌空甩起,落在他正前方的地面上,緊接著,魔獄天使拎著沉重的砍骨刀往前一滑,刀鋒將落之處,馬上就是頭斷頸分的畫面……


砰砰砰!


三缺的槍聲及時響起。


魔獄天使身上陡然一下多了幾個血窟窿,他被連續擊退了三四步。


他再一次在即將擊殺的時候被打斷。


陳佑在他的正前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裡有憤怒,有震驚……


最重要的是,有恐懼!


「輸出有效。」陳佑喊道。


他們現在看不到魔獄天使的血條了,雖然三缺的槍響之後有擊退效果,魔獄天使身上也是血流如注,但到底能不能打出足夠多的傷害,陳佑心裡其實沒有譜。


直到,他看到了魔獄天使的眼睛。


如果不是傷害量足夠的高,魔獄天使的目光是不會犯慫的。


但是,他犯了。


驚慌失措和垂死掙扎,在魔獄天使身上,會出現在同一個時間點。


也就是……


下一擊!


嗖……


鉤爪迅速地被魔獄天使從海藍迷思身上拉回來,朝著他正前方的顯著目標,也就是陳佑甩出去!


很顯然,魔獄天使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無敵狀態被破的關鍵所在——陳佑手上的那個手電筒狀的東西。


可魔獄天使沒想到的是,在他甩出鉤爪之前,陳佑就已經預判到了這一擊的到來,他一口氣提起來,握著破魔燈手電筒的手臂,幾乎保持著原地不動的情況下,身體突然用力地往下一沉,鉤爪呼地一聲帶著風聲就從他頭頂上飛了過去。


「我靠,溫酒這站位穩如狗……」三缺立刻又追了三槍上去。


陳佑即使在受到攻擊的情況下,破魔燈仍然穩穩地照射在魔獄天使身上,所以,三缺的輸出依然是有效的!


但是,還沒完,陳佑知道還沒完。


魔獄天使扔出去的鉤爪還會收回來!


果然,再一次因為三缺開槍而產生了位移的魔獄天使,鉤爪拉回得又快又急,霎時,陳佑聽到腦後的風聲像是刺破空氣的利刃,只聽聲音就有種腦袋已經被殺穿的感覺,他整個人忽然一恍惚,眼前似有血氣一湧,往前猛地飛撲一下,破魔燈仍然穩穩地照著魔獄天使,左腳卻往後一卷,直接將回拉的鉤爪給卷落下來。


但他這個舉動僅僅只能踩住鉤爪一秒鐘而已。


其實,也跟被鉤爪抓住了也沒什麼太多的區別……


因為魔獄天使只需要再動動手指,把被陳佑掛在那裡的鉤爪往回拉,陳佑立刻就會跟著一起被抓取過來!


「啊!」魔獄天使手腕一抖,一股巨大的牽引力果真就順著鎖鏈過來……


為了更快地拉扯,魔獄天使直接坐在了地上!


重新發起的牽引力從魔獄天使的手腕,到陳佑踩住鉤爪的腳踝,不過也就是一秒鐘的時間……


可是,就在這一秒鐘的過程裡,倒在魔獄天使面前,因為鉤爪和摔落的傷害生命值掉下一半的海藍迷思,朝著魔獄天使伸出手……


他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舞女技能發動。


魔獄天使立刻不受控制地原地轉了個圈……


嗖……


陳佑也被拉著腳踝,凌空飛起,跟著在空中轉了一圈!


「槍給海藍!」陳佑在飛起來的時候,朝著三缺叫道。


「給。」三缺伸手一扔,在陳佑凌空飛起來的一瞬間,那把火槍就被扔到了海藍迷思的手上。


同時,陳佑手上的破魔燈,也扔到了三缺的手上。


砰砰砰,砰砰砰……


海藍迷思的絕地航路職業是火槍手,拿到槍平舉直射,正面就給剛上去了!


在這樣近距離的火力下,魔獄天使一圈都還沒轉完,直接就已經被擊倒在了地上。


三缺因為是站在平地上,手拿破魔燈當然還是能穩穩照在魔獄天使身上,但如果剛才剛才陳佑沒有把破魔燈交給他,那麼,在陳佑被拉飛到空中的時候,因為破魔燈不能穩定照射,三缺的所有攻擊都是無法奏效的。


「鎖鏈。」陳佑叫道。


砰砰砰。


海藍迷思槍口一偏打斷鎖鏈。


漆黑的鎖鏈像是一條長蛇,在空氣中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而陳佑落地的時候,抓住了這條長蛇的尾巴,手臂一揮,將這條長蛇靠近魔獄天使的那一端,甩出了兩個圈,牢牢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和剛才海藍迷思的手帕效果很像。


陳佑伸手一拉,獵手和獵物的位置完全發生了調轉——他直接把魔獄天使拉到仰倒在了地上……


「你們三個……」魔獄天使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看著他們在極限狀態下完成了控場、輸出和破防位置的一輪轉換,頓時就已經放棄抵抗了,「這他媽太不公平了!」


而海藍迷思在戰鬥的時候很專注,根本就沒聽魔獄天使在說什麼。


當陳佑把魔獄天使拉仰躺平的時候,他整個人直接跳到了魔獄天使的身上,居高臨下地將火槍下壓,所有的火力全部傾瀉到了魔獄天使的腦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魔獄天使的聲音在四五秒的時間裡迅速地從高亢變得低沉,再從低沉變成微弱,最後從微弱變成了虛無……


最後一下,陳佑靠近魔獄天使,手上的鍊子拎起來往下猛地一砸!


魔獄天使整個人直接被鎖鏈攔腰劈成了兩半。


兩半!


算是報了魔獄天使在剛才的戰鬥中,砍斷他一條手臂之仇!


「呼……」陳佑迅速扔開手上的鍊子,往後退了兩步。


他閉上眼睛,呼吸急促。


白色的帳篷上全都是血。


佈滿了針葉的地面,不只是有血,還有碎肉以及被火藥炸飛的骨頭。


結束了!


……


四周恢復了安靜。


魔獄天使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草了啊!你們會不會太過分了?尼瑪,好歹給人留個全屍啊!」因為魔獄天使已經死亡,附近語音是不能使用的,只能從他的腦袋旁邊冒出一個小魂兒形狀的東西,像是對話泡泡一樣,裡面是一行文字信息。


「哈哈哈哈哈哈,」三缺跳到魔獄天使的屍體上,從他的胸腔掏出一塊骨頭敲他的腦袋,「現在知道要全屍了?你追殺我們的時候,想著給我們留個全屍了嗎?」


「我靠我靠,停!」魔獄天使的鬼魂對話泡泡裡,立馬又是一行文字,「大神你他媽口味能不能不要這麼重?你好好考慮一下那些信仰你的小學生的體驗好不好!」


直接從屍體裡抽出根骨頭,敲人屍體的腦袋!


這是一般人幹得出來的事情嗎?


不……


這是一般人能一邊笑的天真無邪,一邊幹出來的事情嗎?


「不是吧?這口味就叫重啊?我還要把你的骨頭都拆出來熬湯的,再把你的肉全剁成包子餡兒。吶,做骨湯豬肉包,一層油皮一層冰皮,蒸出來能看到裡面半透明的汁水,再蘸上一點玫瑰醋,雪白的蒜泥配上粉色的醋,一口下去,骨湯的香味配上口腔裡鮮肉緊實飽滿的填充感,那口味才叫是……嘖,色香味一樣不差的……」


「天哪。天哪。求你了,大神,三缺大神,偉大的領航者!我錯了!別說了,我會做噩夢的。我膽小,不要這樣!我真的錯了,我答應你們,我再也不追殺你們了!我的這個影子公會,在絕頂航路上,永遠不會跟你們為敵!」身體都已經斷成了兩半的魔獄天使,精神竟然還要繼續遭到摧殘……


他冒出來的是文字,但文字裡都好像能聽得到哭腔。


這位可是三億小學生的信仰啊!


他能不哭嗎?他為祖國的未來憂心忡忡吶。


「嘿嘿。」三缺咧嘴笑,笑得很燦爛,扔掉手上帶血的肋骨,「太好了。你看你看,早點握手言和不就挺好嗎?幹嘛非要3v1把你欺負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才知道老實你?唉,不過,算啦,知錯能改我們還是朋友,有空請你吃包子哈……」


「別……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做朋友!出港之後,我和你,最好永遠不要再見面了!」魔獄天使已經身體精神雙雙崩潰,「不,和你們!三個人!永遠不要再見面……海藍迷思你都已經把我的腦袋打成漿糊了,能不用繼續踩在我身上了嗎?啊!你他媽穿個裙子,我都看到你的胖次了!」


「呃……」海藍迷思還真沒發現自己仍站在他身上,被他一提醒,立刻就跳下來了。


「溫酒則呢嗎不說話?」三缺笑著回過頭,看到被血染紅的帳篷邊上,閉目斜靠的身影,頓時笑容就收起來了,「溫酒?溫酒你怎麼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33

第47章 沒事啦


三缺的話沒有問完。


不是他不想問完,而是陳佑一看到他的目光轉過來,抓起扔在手邊的半截鎖鏈,甩向了他的面門!


「啊哈?」三缺瞪了一下眼睛。


大戰之後,正是人的精神最鬆懈的時候。


因為,魔獄天使這個大Boss都已經被他們兇殘地幹掉了,他們現在已經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前往海灘,登上離開的船隻,就能夠完美的完成這個陣營支線任務了……


滴,滴,滴……


系統提示同時給他們三個人彈了出來!


「冒險者,請在15分鐘內登上船隻……」


要走了!


不能在這裡耽擱了。


可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出了這種狀況。


陳佑竟然對三缺發起了攻擊!


但三缺的反應非常快,他瞪眼歸瞪眼,腳下沒有含糊,他飛快地往旁邊閃了過去。


只聽啪地一聲沉悶而不詳的響聲,陳佑手上的鍊子,落在了魔獄天使兩截身體的中間。


沒嚇到三缺這個活人,倒是把魔獄天使這具屍體,嚇得很不能再死一次。


他任務都已經失敗了啊,怎麼還不把他刷出劇情呢?


「不會是……」海藍迷思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等陳佑這一下落地,從地上帶起一大片的血,灑在半空中,他才啊了一聲,朝三缺大叫道,「戰鬥突發應激障礙?」


他不知道陳佑的病情。


他只以為,這是因為剛才的激烈戰鬥,引發的一過性的應激障礙。


海藍迷思的軍旅生涯並不算長,所以,這種事情他自己也不確定,他也只是聽一些年長的老兵說過,如果某一場戰鬥打得太激烈了,尤其是那種必敗的戰鬥反敗為勝的時候,非常容易出現一些突發的心理狀況。


而這種突發狀況的表現形式,一般就是舉槍漫無目的的掃射之類的……


但這種突發性的精神障礙,引發的一般都是對被佔領區無辜平民的殺傷,至少海藍迷思還沒有聽說過,哪個突發精神障礙的士兵,會分不清敵我的——不管怎麼樣,剛剛在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肯定是能分得出來的。


「什麼什麼?」三缺小學五年級肄業生,完全聽不懂海藍迷思在說什麼,「什麼障礙?」


「……」海藍迷思什麼都沒多說,直接拿起手上的槍,對準了陳佑。


「啊啊啊啊啊,別!別激動!」三缺直接一頭鑽過去,伸手擋了一下海藍迷思的槍口,「有話好好說,他這是怎麼了嘛……」


「臨時性的精神失……」海藍迷思根本沒時間說玩,就聽著呼嘯的風聲再次響起。


嗖……


哐!


陳佑的鍊子再一次揮起來,從兩個人中間殺了過去。


而他整個人已經搶身上來。


前面一下鍊子從地上帶起的血和針葉,讓視野變得非常糟糕,鮮血的紅色和針葉的綠色彷彿交錯形成了一道紅綠交織的紗網,反正紗網對面的人是肯定看不清楚了的……


但是,就在這樣糟糕的視野中,三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鍊子!


「嘿嘿。」三缺左手抓著他的鍊子,右手抹了一下鼻子笑起來。


「漂亮啊……」魔獄天使躺在地上,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視野條件下,三缺還能準確地抓住飛快襲來的鎖鏈!


嘩!


三缺穩穩地拉住鍊子,手腕一轉,猛力往自己的方向扯動。


可是,陳佑藉著他這一股拉力迅速起跳、靠近,他的身體飛到半空中,突然一下鬆開了鍊子,他整個人還因為三缺拉扯的慣性在往前飛,但三缺一下子失去了鍊子那一頭的反作用力,立馬就往後摔去……


緊接著,落地的落點剛好就在魔獄天使旁邊,他的眼睛都沒看魔獄天使,就好像只是一個輕巧的往地上撐了一下的落地動作,等他起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魔獄天使拿著的那把斬骨刀了。


放開鍊子、落地、拿刀,就一秒鐘的事情。


霎時,陳佑越過魔獄天使的屍體,猛地向前一個撲跪,手上的斬骨刀朝著三缺面對面地重重地落了下去……


太快了!


太強了!


陳佑在三缺抓住了他的鍊子的不利條件下,短短一秒鐘的時間,一借力,一鬆手,一拿刀,一撲跪,不但戰鬥主動權一丁點都沒丟,反而讓剛剛漂亮地抓住鍊子的三缺,反而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哈哈,三缺要死了啊。」魔獄天使躺在地上,看不到後面同樣躺倒了的三缺,但怎麼想肯定是血濺當場的畫面吧?


畢竟,三缺才剛剛摔下去。


可他期待中的斬骨刀落在血肉上的聲音沒有響起,反而是一聲很尖銳的,碰撞的響聲,金屬相撞的聲音穿透力太強,在這漫漫的針葉林中,像是蕩起了一層一層漣漪一樣從近到遠的迴聲!


是的,三缺雙手舉起了陳佑在剛才的戰鬥中,扔給他的破魔燈手電筒,牢牢的頂住了陳佑的這一刀!


「啊啊啊……」三缺躺在地上,雙手使勁,將陳佑手上的斬骨刀自己腦袋的後方推去,同時,腳下用力一蹬……


陳佑的斬骨刀呼地一聲扎入了三缺後面的泥土,而三缺整個人一個後滾翻,將陳佑掀起來!


兩個人都離地的一瞬間,他手上的破魔燈打向了失去平衡的陳佑的太陽穴。


「尼瑪,這是神戰啊……」魔獄天使一方面希望他們趕緊打,全都死了最好,另一方面卻忍不住地看得目不轉睛。


嗯,他是死亡視角,也沒法轉睛。


兩個人都沒有任何技能,手邊也是拿著什麼用什麼,是在拼最純粹的基礎對抗!


「三缺,溫酒……」魔獄天使在心裡記下了這兩個名字。


三億小學生的信仰,這個名頭,聽起來確實是個笑話。


但是,領航者的實力,還真不是笑話!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名不見經傳的「溫酒」……


和領航者的戰鬥,他不但沒有落於下風,反而還在三缺做出任何有效反擊的時候,都能在一秒鐘之內拿回戰鬥主動權。


這場戰鬥,從頭到尾都是他的戰鬥!


「呀哈!」三缺以為自己這一下肯定能夠把對方敲暈。


但是。


陳佑仰頭栽下去避開三缺的攻擊,雙腳用力直接將三缺整個人蹬開,陳佑的身體重重地向後撞在了地上破魔刀的刀背上,而三缺被他蹬得在地面上滑出去了三四米,血液和草葉沾滿了全身。


「哈哈哈,再……」三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誒?」


靠在那把扎在地上的斬骨刀刀背上的陳佑,正低著頭。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


樹林裡靜下來,連一聲鳥叫都沒有。


……


陳佑靜靜地坐在那裡。


他不想笑,不想哭,不想說話。


雖然只是短短不到半分鐘的失控,卻好像擊垮了他對自己的治療一直以來的信心。


溫和善良的面具,就像是在這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如果是在以前,出現了這種情況,他恢復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應該給自己一個笑容,也給別人一個笑容。


可是,這次不一樣。


這一次恢復過來之後,他無論怎麼努力,都擠不出這個應該露出的笑容。


他以為這十年來,他除了爆發戰鬥情緒和控制戰鬥情緒之外,都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情緒感知,外部世界的任何刺激,都不會讓他高興、沮喪、憤怒、恐慌,他不會對什麼產生好奇,也不會對什麼感覺到厭惡……


但剛才的失控中,十年來都沒有過的情緒,似乎一下子湧出來不少!


和三缺激烈的戰鬥讓他全身心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感,同時出現的還有差一點殺死隊友的懊惱和擔憂,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都已經太陌生了,陌生得他完全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去面對。


然後,在恢復之後的十秒鐘左右,情緒好像又出現了他無法掌控的變化。


膽怯?


嗯,現在出現的大概就是膽怯了吧。


他在任務完成的情況下,突然襲擊自己的隊友——他所學過的規矩裡,至少能找出十條來批判這種毫無邏輯的過激行為。


三缺他們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很糟糕的人吧……


關於朋友的規矩裡,無論哪一條都告訴他,朋友肯定是做不下去了!


不過,以前,陳佑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失誤,在這十年的時間裡,他成功交到的朋友不算少,但失去的也同樣不少。


然而,以前每一次失去朋友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毫無波動的。


情緒?不知道,完全不存在。


失去一個朋友的一個星期之後,他可能就已經記不起對方的長相,一個月之後,也許他連對方的名字都忘了——哪怕他在交這個朋友的過程中,曾在凌晨兩點專門驅車幾十公里,為其送去過熱乎乎的雞湯……


「嗨。」一個聲音在陳佑的耳邊響起來——經歷了一場完全不應該打的戰鬥之後,仍然歡快跳脫的聲音。


陳佑抬起頭,目光從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上,轉到了面前這張笑得像傻逼的臉上。


三缺朝他吐了吐舌頭:「溫酒,沒事啦。」


「……」陳佑呼吸直接就停止了。


沒事啦?


為什麼只是一句「沒事啦」的話?


「快點呢,只有十幾分鐘了,再趕緊不上船,任務就完成不了啦!」三缺笑嘻嘻地蹲下來,一隻同樣血糊糊的手朝著他伸了出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6-13 01:36

第48章 什麼事情沒做完


他們交戰的地方其實離海岸線並不遠。


用跑的話,最多也就五分鐘的路程,在這一點上,系統給他們留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於是,三缺拉著陳佑,海藍迷思跟在他們後面,很快也很順利地就上了船。


但這個時候天上已經滿佈陰雲,一場暴風雨似乎要來襲……


船沒有開。


NPC醫生艾薇,也並不在船上。


「什麼情況?我們都已經上船了,支線劇情怎麼還沒有結束?」三缺上船之後,反覆查看任務面板,兩三分鐘的時間已經被他喚出來了五六次了,「啊啊啊,我們把Boss都殺了,不會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吧?直接給我們一個SSS評價唄……」


「總不會說,讓我們三個人就這樣把船開回去吧?」海藍迷思也困惑道。


身為一個常年在海上服役的退役軍人,海藍迷思看一眼他們面前的這艘船,就知道他們三個人基本上是不太可能順利開回去的!


可現在除了等待,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吶,溫酒!」三缺推了一下陳佑。


「嗯?」陳佑回神。


回到船上的一路上,陳佑都沒有說話。


而到了船上長達五分鐘的時間,他也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直到剛才三缺推了他一把。


「新手劇情裡你是有S評價吧?」三缺問。


「嗯。」陳佑點頭。


「快點快點,想想我們是不是哪裡出了什麼差錯?為什麼我們殺了Boss,也上船了,任務為什麼還沒有結束啊!」


「……」陳佑沒有想到,經歷了對於正常人來說可以算是衝擊力很大的詭異變故,三缺還是像之前一樣,催著他想辦法。


「啊啊,不過,現在就算真的出了什麼差錯,我們也來不及去做了吧。」三缺抓頭,「現在該怎麼辦?」


陳佑靜下心來,沉默了片刻。


他們在這個任務的完成度,絕對算是很高的了,按道理說,給他們一個最高評價,確實不算過分。


可陳佑在新手引導劇情的支線中,也覺得自己的完成度很高,最後實際上他卻只拿到了一個S評價,甚至,連直接放棄了主線劇的韓諒,也只拿到了SS,只有那位叫妖朵兒的玩家,拿到了SSS評價。


陳佑現在心裡已經有一個譜了,絕頂航路大多數的任務難度,都不會說難到讓玩家根本完不成的程度,排除1%實在智障得沒救的,99%的玩家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務,肯定沒有問題!


可要拿到很高的評價,就非常困難了。


而想在自己的某一份任務捲軸上,打上「最高評價」的火漆印,絕對沒有三缺他們期望的那麼簡單!


陳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海盜徽章。


「金色了。」他不但是自己的海盜徽章已經變成了金色,三缺跟海藍迷思的海盜徽章,也都變成了金色。


也就是說,不管他們這個支線劇情能不能完成,或者說得到什麼評價,都已經不影響他們這一趟海葬島之旅的成果了。


主線劇情只計算他們在航程中的表現,支線劇情只計算他們在海葬島上探險的表現。


而海盜徽章明顯是不管這些……


沒有什麼主線支線的分別,只要拿著金色的海盜徽章,回到風暴港的海盜之家,找到薩麥爾船長,陳佑就能換到他想要的東西——無主船隻的線索!


「海盜徽章……」


作為一群海盜,他們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的呢?


陳佑看了一眼開船的時間。


已經只剩下兩分鐘了。


確實就如三缺所說的,其實他們真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兩分鐘的時間他們還能做什麼?


陳佑的目光一直定在三個人的海盜徽章上……


時間也一點一點的過去。


「啊啊,溫酒溫酒,我求你了,快點想快點想啊。」三缺整張臉都湊到了低頭沉思的陳佑眼睛下方,「拜託!就算不要最高評價,給我一個S評價也可以啊……」


三缺這種「乞求者協會成員」在遊戲裡其實並不少見,可是,乞求得像他這麼理直氣壯毫無違和感的,估計真的沒有幾個。


關鍵是,看著他那張臉,就有一種讓人根本拒絕不了的感覺。


「別急。」陳佑深呼吸了一下,三缺又是帶著他一路狂奔,又是上船之後不停的聒噪,他混亂的情緒就像是被一把不講道理的快刀唰唰幾下各種佔斬開了一樣,「你們還記不記得,剛剛的系統提示是怎麼說的?」


「系統提示?」海藍迷思看了看風暴即將來臨的海面,一臉憂色,「我沒有收到什麼系統提示啊。」


「我不是說現在的系統提示,我是說剛才……」陳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時間節點。


「啊!就是在你突然精神失常的時候,那個系統提示嗎?」三缺舉手。


「精……」海藍迷思無語。


這孩子。


要不要說的這麼直白?


果然是個缺心眼兒的!


「……」陳佑也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沒錯。就是那個時候。」


「啊,我記得啊。那個時候系統說,冒險者,請在15分鐘內登上船隻。」


「只有這一句嗎?」陳佑問,他當時是處在意識相當模糊的時候,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漏或者是聽錯了什麼?


「對,只有這一句。」海藍迷思也記得那一句系統提示。


「這一句的後面沒有跟什麼『否則如何如何』之類的嗎?」


「沒有。」三缺和海藍迷思兩個人都搖頭。


陳佑一笑,身體往下滑坐下來甲板上,悠哉悠哉地掏出了剛才沒看仔細的那本探險家斯達的日記,又從頭翻動了起來。


三缺瞪眼:「啊,這種時候還看什麼日記?難道又有線索嗎?」


「噢。」陳佑搖頭,「並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看……」


「反正是沒事幹,等著。隨便找點東西看。」


「沒事幹?」三缺驚。


「等著?」海藍迷思也驚。


「嗯。」陳佑沒有抬頭,「系統只說了讓我們15分鐘內登上船隻,並沒有說這個時限過了之後會怎麼樣。嗯,還有一分多鐘……要嘛有人來開船,要嘛我們獲得船隻的操控權,如果有人來的話,我和他溝通一下,等我們下去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再開船,應該不會被拒絕的,那樣,我們就算要把海葬島全部探索一遍,時間都是足夠的,因為,海葬島這個劇情沒有任何限時的提示。」


「呃……」三缺眨了眨眼,開心地跳起來,一搥陳佑的胸口,「就這麼簡單啊!真有你的!」


「也對,任務面板上沒有任何限時的條件,那麼,不可能在我們擊殺Boss之後,突然冒出一個十五分鐘之內完成任務之類的限時要求。」海藍迷思一聽也懂了,「嗯,不過,你剛才說,如果有人來開船……比如NPC艾薇,和她溝通?這能行嗎?」


「不行,就殺了她。」陳佑仍然沒有抬起頭。


三缺跟海藍迷思頓時就沒有意見了。


陳佑的意思很清楚,他們就是要在任務完成之前,確保這艘船的掌控權——他們希望這艘船什麼時候開,它就什麼時候開,希望它停在原地不動,它就必須停在原地不動。


「等一下,你剛才說『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哈,我們到底什麼事情沒有做完,你也已經知道啦?」三缺問。


「並沒有。」陳佑又看了一眼時間。


「啊?那你……」


「我還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魔獄天使死了之後,他的屍體一直沒有被系統刷掉,」陳佑接著說道,「根據我手上這本日記裡面的記載,這張鬼牌,也就是劇情裡面的船主格斯特先生,是死過一次又復活的人。」


「是的,海葬島似乎有讓某些生物重新獲得生命的黑暗力量。」海藍迷思說道。


「所以,我覺得,我們沒有做完的事情,很有可能跟他的屍體有關……」陳佑說。


「哈,不會真的需要我把他剁成肉餡兒,才算過關吧?」三缺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陳佑關上了日記,站起來,「既然系統讓我們15分鐘之內上船,很有可能這個劇情下一步的線索就在這艘船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時間剛好到15分鐘。


整艘船周圍海浪繞了一圈,像是被刷新了一遍。


「時間到了。」陳佑看了看海灘上,沒有什麼人要來的跡象,「我守在這裡,如果有人要來開船,我會和她溝通。你們分頭在船艙裡找任何可能是線索的東西。」


「明白。」三缺轉頭就跑,可是跑了兩步,又回頭來,「如果你……」


陳佑抓起一根繩子,在船舷邊上打了個死結,把自己固定在了上面,朝著三缺笑了起來:「如果我又精神失常,在破壞到這根繩子的時間裡就能恢復正常。」


三缺肩膀垮了一下:「不是,我是說如果你幹不過那個NPC,要大聲叫我們。你這是什麼鬼思路,搞得好像你經常會精神失常似的?之前那種突發狀況,刺激啊什麼的,很正常的啦……我知道你很膽小啦。」


「我……」陳佑被他連續兩句話,堵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經常會精神失常似的?


他難道要回答,是的,我其實是世界著名的精神病人啊。


膽小?他這是因為膽小才會「精神失常」的嗎?


「算了。」陳佑完全沒有動力去解釋,「我知道了。如果出事兒,我會立刻呼叫你們的援助。」


海藍迷思點了一下頭,把手上三缺的那把手槍扔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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