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前任無雙 作者:躍千愁 (連載中)

 
arty2008 2019-6-15 21:00: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8 290095
【封面圖片】: 180.jpg

【作者概要】:躍千愁,男,江西上饒人
       閲文集團大神作家,網絡文學知名作家
       擅長寫仙俠和都市類型的小說
       作品以文筆細膩、故事新穎見長
       風格熱血,擅長大場面的塑造和描繪
       主配角個性鮮活,智計百出出人意表
       時而幽默詼諧,時而熱血澎湃,爽文當道中的清流

【小說類型】:仙俠 > 神話修真

【內容簡介】:走一路,荊棘路,血腥三百年,終稱王!
       碎靈霄,諸神怒,天羅地網哪裡逃?
       逃逃逃,歸歸歸,萬念俱灰。
       小橋流水人家。
       歸根落葉遇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戰袍雷動撼青冥。

       霸王歸來……

【其它作品】:《美女如雲之國際閒人》《修真界敗類》《飛天》《道君》


【本書榮耀】:新書上架一小時即成為百盟書(打賞1000人民幣x百人)創新紀錄
       作者上一本《道君》有349位盟主,多個白銀盟(一萬人民幣以上)
       及2黃金盟(單次十萬人民幣以上),故本書頗值得期待。

       本人會持續貼文,為維持貼文一貫性,謝絕幫忙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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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5 22:00
第一章 人心不古

  萬丈深淵半浮雲海,崖壁半腰攀附一株大樹。

  樹上有路,人來人往如螞蟻。

  有人急趕,飛向延伸在磅礴雲海上的樹枝,落在大如船的樹葉上。

  也有人不急,徒步慢行。

  穿著皮大衣的男子,有些凌亂的長髮垂肩,面頰鬍茬鐵青,目光平靜。

  腳下一雙皮靴,一瘸一拐地穿行在樹洞內,顯得有些落魄。

  從偏僻處的樹洞通道走出,外面的天光迎面刺眼。

  樹洞外站了五人,瘸腿男子的目光落在了五人身上,五人皆一襲遮頭蓋臉的黑斗篷。

  五人陸續抬頭,帽檐下的目光也都盯在了男子身上。

  落魄男子沒有理會什麼。從五人身邊一瘸一拐走過。

  身形瘦小的黑斗篷內伸出了一隻手,纖指如玉,丹寇鮮紅,很漂亮很好看的手。

  是一隻女人的手,抓住了落魄男子的胳膊,拉住了他。

  落魄男子不得不停步,平靜而有力道:「放手!」

  抬起的帽檐下露出一張精緻美艷的女子面容,帽子連頸處有一對垂至鎖骨的銀鏈耳墜晃動,明眸中神色複雜,聲音柔婉而艱難地喚了聲:「王爺!」

  落魄男子突然胳膊用力一揮,甩開了她的手。繼續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風疾風徐,五個身在黑斗篷裡的人靜默著,目送著落魄男子消失在大樹樹幹的拐彎處……

  浮在雲海上的一叢樹枝上,片片如船樹葉上,站了成千上萬人。

  落魄男子來到,拿出了船票,還有身份證明,給監守在此的仙庭人馬核查。

  確認船票和身份無誤後,落魄男子過關,融入了成千上萬人當中,與其他人一樣等待著。

  後續來到的人裡,有人嘀咕:「還要身份證明,查得這麼嚴了。」

  旁人看向遠處半淪為廢墟的仙界都城,嘆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來去檢查能不嚴麼?」

  此話一出,不知多少人唏噓搖頭,話題也都陸續涉及了近些日子仙界都城發生的驚變,以十三天魔為首的前朝餘孽突襲仙都。

  「太猖狂了,竟敢襲擊仙都!」

  「得虧有二爺在,二爺不愧是仙庭第一戰神,十三天魔聯手,竟完敗在二爺一人手上。」

  「你們看了那段打鬥畫面沒有?十三天魔中號稱『霸王』的那位,與二爺打得那叫一個天崩地裂,看得人為二爺捏把冷汗。」

  「一時猖狂而已,還不是倒在了二爺的手上。」

  「聽說十三天魔被二爺殺了八個,抓了兩個,逃了三個?」

  「打成那個樣子,群魔肆虐,躲都來不及,哪敢冒頭去看,沒看到播報,不知真假。」

  「要真是逃了三個的話,那些魔頭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議論聲忽然陸續停下,坐著的人也陸續站了起來,手持仙庭玉符的通行官出現了,也意味著大家不用再等下去了,出發的時間到了。

  手持玉符的通行官屹立枝頭,突嘎嘣捏碎了玉符,一道毫光閃現,倏地沒入了虛空之中。

  很快,虛空中傳來幽幽「哞哞」聲,猶如牛叫,卻比牛叫聲洪曠。

  緊接著虛空中泛起陣陣漣漪,一頭龐然大物從虛空漣漪中心鑽出,擺動著巨大的魚鰭游出一般,像是一頭鯨魚,名為鯤。

  對眾人來說,鯤這種東西,既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但也不常見。

  司空見慣是因為鯤是仙界的一種長途通行載具,不常見是因為鯤生活在冥界,在冥界一個叫北冥的地方,據說是冥界的一片海域,只有接到仙庭的召喚才會出現。

  仙界大多數人未曾去過冥界,未得允許也很難活著前往。

  仙庭與冥界的鯤族達成了某種遵守契約,此外鯤也需要眾生願力,於是便有此時的情形出現。

  仙庭也不會勉強鯤作為通行載具,只有提供的願力讓鯤族覺得滿意,鯤願意才行。

  之所以把鯤當做通行載具,是因為鯤的飛行速度很快,在諸界中能追上它們的不多,有一定的安全效果。

  鯤原本具備穿行諸界的天賦神通,諸神建立仙界後,將眾生中絶對的強弱隔離,扼守各界通道,將鯤的生活地域約束在了北冥。

  許久許久以前,諸界相通時,仙界曾有個古老的名字——洪荒!

  鯤浮於延伸出的樹枝前,張開了巨大的嘴巴。

  通行官率人維持秩序,組織買了票在等候的人群進入鯤的口中。

  鯤的內心世界是透明的,看似有物,可若是用心去看,能在鯤的體內將外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去伏波城的坐那邊,去不闕城的坐那邊去……」

  通行官的手下,拿著購票報表,不斷對眾人吆喝。

  身穿皮大衣的落魄男子寂靜無聲,按照指示走到一處角落坐下了。

  也沒有準備好的位置,按照指定的區域各找一個疙瘩不平處坐下便可,願意站著也行。

  陸續有幾十人在這片區域坐下了,一個明眸大眼的女子坐在了落魄男子的身邊,憑著職業的敏感性,感覺這個男人身上似乎有什麼值得自己探尋的故事,遂主動打招呼:「你好,我叫朱莉,你也是去不闕城?」

  落魄男子輕描淡寫地撇了她一眼,慢慢歪頭靠在了壁上,閉上了眼睛假寐,不想說話,很安靜。

  碰了個沒趣,朱莉只好作罷似地聳了聳肩。

  邊上有一男子嘿嘿笑著,主動向她搭訕:「你好,我叫羅康安,也是去不闕城。」

  ……

  不闕城,城外南坪空地外是山崖,空地上則聚集了一群人,都是來接人的。

  三輛銀色轎車從城內駛來,停在了人群的一側,引起了等候人群的注意。

  有人對那三輛車抬了抬下巴,與身邊人竊竊私語道:「看到沒有,知不知道那是誰的車?」

  「誰的?」

  「秦氏商會當家的。」

  「那個女首富秦儀?」

  「沒錯,我見過她的座駕,那女人應該在車裡。」

  「嘖嘖,她怎麼來了?不闕城的首富,又年輕貌美,也不知將來花落誰家。」

  「落誰家也不會落你家,還是把你的口水擦擦吧。能讓她親自來迎接,看來這趟『船』裡會有什麼貴客前來。」

  正這時,又有幾輛黑色轎車來到,又引起了一陣騷動。

  而之前的一輛銀色轎車內,一名穿著高開衩裙的女人,一條雪白長腿露在裙外,交架在另一條腿上,面容冷艷,口紅濃抹,烈焰紅唇,嘴裡叼著一支點燃的香煙,倚靠在窗邊思索著什麼,口中慢慢吞雲吐霧著,氣質別樣。

  此女正是不闕城的首富,秦氏商會當家的——秦儀。

  副駕駛位滿眼精明的女子回頭看來,是秦儀的助理白玲瓏。她注意到了那幾輛黑色轎車的來到,提醒道:「會長,洛城主來了。」

  「唔?」指間夾著煙的秦儀回過神來,看向了窗外,略怔,「他怎麼來了?」

  白玲瓏:「能來這裡,能讓他親自來接,應該是有什麼貴客前來。」

  秦儀奇怪,「能讓他親自迎接的客人,直接走仙庭控制的傳送陣便可,還需要來這裡嗎?」

  白玲瓏也有些不解,再次提醒:「會長,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的確是要去打個招呼,不然不合適,整個不闕城都是人家說的算,秦氏商會也在人家的管轄下。

  秦儀當即把煙給掐了,然而架著的腿一放下,又有些猶豫,扯了扯裙子也蓋不住露出的白花花大腿。

  白玲瓏看出了她的顧慮在哪。城主那老頭的思想有些保守,會長這花裡胡哨的打扮,在城主眼裡怕是會有些礙眼,不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兩人身材不符,換衣服也不合適,當即道:「會長稍等,我去給您找身換的衣裳來。」

  秦儀深吸了口氣,果斷道:「來不及了,磨蹭下去太失禮。」說罷隨手一條圍巾披在了肩頭,開了車門伸出白皙長腿下車,紅色高跟鞋先落地。

  三輛車裡的人立刻下車,隨行在秦儀身邊跟去。

  她一露面,立刻惹來許多男人火辣辣盯來的目光,明顯都在盯著她的婀娜身段打量,還有她那賞心悅目的風情。

  白玲瓏跑到了前面,先跟幾輛黑色轎車前的護衛通報了一下。

  稍後,一輛車門開,一個穿著古風長袍、後背有些佝僂的白髮老頭下了車,正是不闕城的城主洛天河。

  他抬了抬手,護衛這才放了秦儀過來。

  秦儀快步近前,躬身行禮:「城主。」

  洛天河上下打量她,看到她裙子開衩處公然露出的大腿已然是皺眉,再看她那披著的波浪捲長髮,還有那烈焰紅唇和腳下的高跟鞋,臉上已浮現寡淡意味,淡淡問了句:「又是來自人間的新風氣?」

  秦儀心中尷尬,就知道這老傢伙看不慣這些,直起了腰,硬著頭皮回道:「算不上新風氣,早就有了。我平常也不太這樣打扮,偶爾圖個新鮮。」

  「新鮮?」洛天河負手,抬頭看天,嘴裡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人心不古!」

  秦儀聞言下意識看了看那幾輛城主府的轎車座駕,嘴上沒說什麼,但眼神已經足夠意味深長,貌似在說,你也好不到哪去。

  洛天河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也就沒再繼續說這個,換了話題:「什麼人能勞咱們不闕城的女首富親自來迎接?」

  秦儀恭敬回道:「羅康安。」

  「羅康安?」洛天河略露思索神色,想不起是什麼人,又問:「是什麼人?」。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6 10:30
第二章 劫後餘生

  秦儀看出他對此人沒什麼印象,做瞭X了解釋:「原是仙都的巨靈神衛,十三天魔攻打仙都,二爺與霸王正面對決時,這個羅康安曾助二爺一臂之力,重創了霸王。如今廣傳的播報畫面上是能看到的。」

  「助楊真一臂之力?還重創了霸王?羅康安?」洛天河一臉錯愕,明顯意外連連。

  二爺楊真是什麼人物?那是仙庭頭號戰將,有仙庭第一戰神的美譽,手握仙庭大半的兵馬大權,專司剿滅前朝餘孽之職,拱衛仙庭秩序。

  而那個霸王也不是善茬,十三天魔之一,前朝餘孽的十三個頭頭之一,令眾生聞風喪膽的人物。

  能助二爺楊真一臂之力,還能重創霸王,仙都巨靈神衛中出了這樣的人物,自己居然會孤陋寡聞不知道?洛天河有些匪夷所思,回頭看向了身邊的隨從,不闕城的總務官橫濤。

  橫濤面露疑惑,略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繼而轉身快步去了一旁,要聯繫仙都那邊查證這個所謂的羅康安,既然是仙都的巨靈神衛,仙都那邊沒理由不知情。

  洛天河則繼續問秦儀:「這個羅康安來我不闕城,所為何事?」

  秦儀:「他已經退出了巨靈神衛的序列,我高薪聘請他加入了我秦氏商行。」

  洛天河怔了怔,越發疑惑了:「一個能重創魔頭霸王的人,仙都那邊願意招攬的人怕是不少,能受你邀請跑這來?」

  秦氏商會在不闕城雖是首屈一指的,但在整個仙界來說,還算不上什麼。

  秦儀:「他在仙都那邊遭受了一些排擠,算是我秦氏的運氣。」言下之意是被她給撿著了。

  洛天河「哦」了聲,懂了,意味深長道:「不惜大老遠從仙都找來這麼個神衛,看來昆廣仙域這次針對巨靈神的公開招標,你是鐵了心要搶上一搶。」

  所謂的巨靈神,簡而言之,就是以陣法集中了大量的能量靈石,倚仗其龐大能量能將駕馭者的法力強勢放大的仙器。能冠以「神」的稱號,可見其威力。

  仙界許多僻壤之地凶獸橫行,最早出現的巨靈神,本是一些修行天賦不高的富貴子弟動用資源煉製來自保的東西,或者說是某些人煉製來玩的東西。隨著煉製的技巧越來越精進,威力也越來越巨大,漸至能抗衡法力高深的修士。

  一般人修行得修行很久才能具備高深修為,而煉製這種巨靈神就容易多了,能讓一般修士的實力以倍數暴增,於是「巨靈神」逐漸被納入了仙庭的作戰序列,逐漸成軍。

  而操控這種東西的人則被稱為神衛,巨靈神是傀儡,駕馭發揮其威力的神衛則是核心靈魂。

  這次前朝餘孽作亂,大肆交戰後,巨靈神暴露出了一些缺點。簡單點說,就是巨靈神的關節部位頻繁受力後容易出問題。針對這個問題,昆廣仙域這邊得到了仙庭的授意,公開的招標就是為了集思廣益解決這個問題。

  昆廣仙域下轄九州,不闕城只是代表其中一州。

  秦儀默了默道:「城主,您知道的,我秦氏是靠靈石礦起家的,如今名下的靈石礦面臨枯竭,商行再不積極轉型,再不儘快找到一個支柱產業,將來會很麻煩,我也是沒了辦法。仙域這次願意提供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算是我秦氏的一個難得機會,我不想錯過,想爭取一下。」

  洛天河抬手捋鬚,「心情可以理解。但你要明白,仙域固然願意給你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可『競爭』二字意味著什麼,想必不用我多解釋。

  昆廣仙域本就有兩家商行涉及巨靈神的產業,已經在摩拳擦掌,你秦氏突然橫插一手,如何面對那兩家,可有心理準備?

  明眼人都知道,昆廣仙域這邊只是仙庭搞的一個試點,一旦成功,有極大的可能吃下整個仙庭相關的採購。這麼大的利益,只怕其他仙域的商行也免不了要跑來插一手,你確定你爭得贏?

  你們經商的事我不想干預,我也不是要阻止你秦氏介入這行,而是聽說你秦氏不惜血本投入巨大,儼然在拿全部身家做一場豪賭,一旦失手恐一蹶不振,最好是想清楚了。」

  秦儀略欠身道:「謝城主好意,開弓沒有回頭箭,巨大投入已經砸進去了,回不了頭了。」

  「唉!」洛天河喟嘆:「丫頭,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沒必要為了證明自己比父親強而衝動,這不是明智之舉。」

  秦儀:「秦儀心中有分寸。城主是仙宮的老人,又是昆廣仙域域主的老師,還望城主屆時為我秦氏多多美言。」

  洛天河:「你父親秦道邊與我相識多年,多次為不闕城出錢出力,該幫秦氏說話的時候我自然是要幫的。可我也得言之有物不是?倚老賣老蠻橫幫偏也說不過去,屆時域主南如也沒辦法向仙庭交代,你們自己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才行。」

  秦儀:「城主大可放心,若沒有把握,我也不敢冒然做如此巨大的投入,只盼公平便可。」

  洛天河哦了聲,多看了她兩眼,看出了她志在必得,想必的確是有什麼把握,秦氏貿然轉型,秦道邊也沒有阻止,這背後顯然隱藏了什麼商業秘密,非必要他也不好多問。

  但還是善意提醒了一下:「巨靈神涉及的利益巨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們自己多加小心吧。」

  「是!」秦儀躬身謝過。

  正這時,橫濤快步過來,急聲稟報,「城主,出事了,朱莉姑娘發來求救消息,她乘坐的鯤船進入昆廣仙域後遭到了前朝餘孽的伏擊!」

  秦儀聞言大驚,不出所料的話,對方說的人應該和她來迎接的人乘坐的是同一鯤船,也就是說,她要接的人也遇險了。還不等她說什麼,只感覺四周溫度陡降,一股森冷寒意從洛天河身上散出,只見洛天河腳下地面浮現森白冰霜向四周擴散,秦儀不是修士,又穿得少,凍得吃不消了,下意識退開了幾步。

  「一群膽大妄為的東西!」洛天河沉聲一喝,瞅見秦儀反應,收斂了下意識散發出的寒意,對橫濤道:「立刻聯繫域主南如,讓他就近派人救人。」

  橫濤:「已經聯繫了仙域那邊,那邊也知道了情況,已經通知了就近的人馬出擊,鞭長莫及,現在只能是等消息了。」

  洛天河目光投向遠方,繃著臉,徐徐自語:「前朝餘孽…」

  一旁的秦儀沉默了,如今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轉念想到對方提及的人,又試著靠近問了句:「城主,不知剛才所言的朱莉姑娘是何方貴客?」

  洛天河目光掃來,「是個…」略頓,回頭問橫濤:「叫什麼來著?」

  橫濤回:「記錄播報者,按人間的稱呼,叫做記者。」

  「哦,對,記者。」洛天河點頭回了句,似乎對這新鮮詞覺得有些拗口。

  秦儀卻是一聽就懂,年輕人接受新鮮事物要快些,但還是有些不解,「恕秦儀冒昧,區區一個記者能讓城主仙駕親自來迎,莫不是有什麼背景?」

  洛天河捋鬚哼哼了一聲,「前朝餘孽作亂,有人嫌咱們不闕城太過太平,在背後指指點點,說老夫在這邊混日子,坐視前朝餘孽坐大。前朝餘孽又沒在不闕城地面上作亂,我坐視什麼?懶得解釋。

  現在不是流行什麼記者麼?想來想去,我不闕城也是該弄這麼個行當做口舌了,好讓外界知道我不闕城的情況,免得有人胡言亂語。

  斟酌遴選了一陣,發現這個朱莉就是咱們不闕城出去的人。那個什麼霸王和二爺對戰的畫面在仙界傳得沸沸揚揚,就是這姑娘冒死錄拍下來的,如今在記者行當裡的名氣不小,在仙都有的是人搶著要。

  是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才勸說了她回家鄉,準備讓她回來在不闕城把這行當建立起來。」

  秦儀明白了,城主親自邀請來的,親自過來迎接是為了表示誠意,又試探了一句:「城主為何不讓她走傳送陣?」

  洛天河:「說過,她拒絶了,說是要順道走走看看。如今看來,這姑娘的確膽大,喜歡冒險…但願不要出事。」說罷搖了搖頭。

  秦儀明眸目光投向遠方,她又何嘗不是心存但願不要出事的想法,希望羅康安能平安抵達,否則會對秦氏商行的準備造成不小影響。

  ……

  「嚇死我了!」

  鯤船內的一群乘客如釋重負,眼見一隊巨靈神解圍成功,追殺前朝餘孽而去,不少人甚至發出了劫後餘生的歡呼。

  傷痕纍纍的鯤,信守約定,拖著傷體,繼續快速飛行。

  確認無事躲過一劫的朱莉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之餘,又看向了一旁的落魄男子,發現他依然靠在邊上假寐狀,從頭到尾都是這般的波瀾不驚,她不信剛才大家嚇得夠嗆時的動靜這位還能睡著,未免也太淡定了!

  扭了扭身子,又要主動搭訕,卻發現腿被什麼綁住了,回頭看,才發現邊上那個叫羅康安的男子嚇得蹲下了,正抱著她大腿一副心驚肉跳的模樣。

  朱莉晃腿,惱羞著喝了聲:「放手!」

  「嗯?」羅康安抬頭看向她,抱著的手沒放,自己似乎都沒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

  一個大姑娘被一陌生男人摟著大腿不放,朱莉羞憤難耐,另一腳抬起便踹……。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6 18:00
第三章 一流館 (答謝百盟)

  「到了!」

  又到一站,抵達不闕城的一群人歡呼聲起,紛紛起身,惹來其它目的地的乘客回頭羡慕,經歷了一次險都想快點抵達,怕途中再出什麼不測。

  落魄男子依然很安靜,站起的朱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不闕城到了。」

  落魄男子睜眼,略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跟個啞巴似的!朱莉腹誹一句,一轉身對上了羅康安。

  羅康安有些尷尬,趕緊轉身先走一步。

  鯤龐大的體軀徐徐靠岸,靠在了南坪山崖前,張開了大嘴,放由體內的人出來。

  往出口走的朱莉又回頭看,發現那落魄男子依然靠在壁上一動不動,一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直到那片區域的其他人都起身往外走了,那人才最後起身了,慢步跟在眾人身後。

  怪人!朱莉心中嘀咕,回頭走向出口。

  山崖上等候迎接的人翹首以盼,見到要接的人陸續揮手示意。

  羅康安第一個從鯤的巨口中跳了出來,守在出口迎接的白玲瓏立刻快步上前,笑道:「羅生,又見面了。」

  「白助理。」羅康安哈哈大笑,兩人認識,白玲瓏親自去仙都與他面談過。

  白玲瓏笑容不改,目光則在羅康安臉上頓了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麼感覺這位臉上有鞋印?回過神迅速伸手邀請:「羅生,會長親自來接你了,請跟我來。」

  「好。」笑容滿面的羅康安立刻跟了她去。

  站在出口處的橫濤也揮了揮手,邁步踏上山崖的朱莉立刻笑著向他走去,見面略打招呼,橫濤帶了她去洛天河那邊。

  現場接到人的,有人相擁大笑,有人把臂言歡。

  在不闕城下的人都下了後,鯤大嘴一閉,游轉方向,迅速破空飛去,繼續趕往下一站送人。

  與羅康安會面的秦儀感覺有些不自在,感覺羅康安的目光總往她身上不該看的地方撩。也許是今天的穿著的確太火辣了一些。

  本欲跟羅康安同車返回,羅康安不安分的眼神讓她改變了主意,讓人把羅康安安排在了另一輛車上。

  登車離去前,秦儀目光盯向了洛天河那邊,想記住洛天河迎接的客人長什麼樣。

  之前洛天河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讓來者組建和負責不闕城的傳播行當。

  老傢伙思想保守,這次終於開竅了,她是做生意的,秦氏商會今後免不了跟那位朱莉小姐打交道,記住認下人,回頭也免不了要找機會宴請結識。

  她看到了與洛天河笑談的朱莉,是一個青春氣息濃郁的女人,長得也挺好看,穿著如今流行的牛仔褲。

  真看不出來,這樣一個女人竟敢在十三天魔的眼皮子底下靠近偷拍。

  洛天河轉身上車了,跟著登車的朱莉突然回頭,目光四處搜尋,似乎在尋找什麼,最終鎖定了目標。

  她此時才發現,那落魄男子竟然是個瘸子,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人群外圍的一輛摩托車,那種體型很小的小驢子似的摩托車。

  小驢子上坐著一個笑眯眯的中年男子,一頭長髮披在後面隨便綁了一下。

  落魄男子走到跟前,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笑意,「辰叔。」

  中年男子向後擺了下手,「上車,回去再說。」

  落魄男子抬起瘸腿跨上了車,不待他坐穩,中年男子已經駕著小驢子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小小兩輪車,載著兩個大男人,給人不堪重負的感覺。

  身子晃了一下的落魄男子雙手扶了辰叔的雙肩,一隻手腕上露出了一隻樣式古樸的黑色寬體手鐲,手鐲上滿雕的雲紋中有一隻船錨,像支箭頭似的。

  目送的朱莉之後彎腰鑽進了車內,先上車的洛天河笑道:「看什麼呢?」

  朱莉搖頭一笑,「沒什麼,很多年沒回來,多看了兩眼。」

  但心裡還是感覺很怪,憑著職業的敏感性,感覺那個男人身上有說不出的古怪。

  順著朱莉所看方向看去的秦儀沒看到落魄男子的面容,等她看到時晚了些,只看到了一個皮大衣背影,略帶側顏,但「辰叔」她是認識的,不但認識,而且很熟。

  正因為認識辰叔,那個皮大衣背影令她久久凝視,難以回過神來。

  烈焰紅唇,風拂肩頭圍巾還有波浪捲長髮,凝視漸消失背影的明眸目光,深刻難動。

  她的助手白玲瓏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也跟著回頭看去,也看到了辰叔,隨口一句:「一流館的辰叔…」口中話忽凝噎,因為也看到了那個皮大衣背影,一個久違的名字在她腦海中閃過。

  心中嘀咕一句:他回來了!

  她慢慢回頭看向秦儀,有點不知該說什麼好。

  因為她是陪著秦儀一起長大的,對秦儀的許多事情都很熟悉。

  她很想問問那人,既然已經走了那麼多年,為何還要回來,一些往事讓人情何以堪?

  見秦儀久久難回過神來,白玲瓏不得不提醒一句:「會長,羅生還在車內等著。」

  秦儀目光收回,給了句:「走。」側身坐進了車內。

  車啟動後,她靠在窗前又點了支菸,紅唇輕含著煙嘴,青煙裊裊,看向窗外的目光透著迷惘。

  副駕駛位的白玲瓏不時回頭看看她……


  一流館,不闕城內的一家醫館,老闆就是辰叔,辰叔本名張列辰。

  老闆有事,醫館今天關門了。

  小驢子載著兩人直接從醫館側門進去了,停在了院子裡。

  邁腿下車的落魄男子環顧庭院裡的格局,「不闕城沒什麼變化,你這裡也沒什麼變化。」

  張列辰將小驢子放在了一屋簷下,隨口道:「就怕物是人非,一晃三百年過去了,林淵,你變化大嗎?」

  林淵正是落魄男子的名字,「也許長了點見識,但未必自在,還是回來投奔你來了,希望辰叔收留,工錢好說。」

  早年,他還是不闕城的流浪少年時,是一流館收留了他,相處多年,在一流館做打雜小廝多年,知道這位的摳門。

  「不談工錢就好說。」張列辰樂呵呵。

  林淵苦笑,觀察著四周,「冷冷清清,不像有其他人,這麼多年就你一人,沒再請個人?」

  張列辰晃蕩著大袖向他招了下手,「生意不好,怎麼請?」

  林淵跟了去,跟著進了屋,發現還是印象中的老格局,只是多了些帶人間味道的東西。

  也就這百來年,某地人間古風漸去,掀起了新風氣,仙界耳濡目染,漸受影響。

  屋內隨手倒茶時,張列辰斜眼盯著林淵一瘸一拐的腿,問:「當年被秦道邊打斷了腿趕走的,不會一直沒醫治殘廢到現在吧?仙都的『靈山』可是整個仙界首屈一指的修行學院,不至於連你這個都治不了吧?」

  林淵:「不是。剛受的傷。前朝餘孽偷襲仙都,躲避不及,被波及了,正好請你幫我看看。」

  張列辰喝著茶,「有必要拖著傷腿跑來嗎?靈山不給你這個學員治嗎?」

  林淵:「天資有限,在學院混得不好,不願求人。大半個學院都毀了,亂糟糟的,不知前朝餘孽還會不會搞事,人心惶惶,好多人急著離開,我也不例外,怕死,乾脆先回來了。」

  張列辰放下茶盞,帶著他進了醫館的診療室,轉身揮手示意。

  林淵很自覺,脫下了皮大衣,又脫下了靴子,最後褪下了褲子,露出了兩條光腿。

  瘸腿的大腿上一條很長很深的血口子,傷口被大長條透明膠體給封著。

  張列辰盯著傷口觀察了一陣,伸手揭起透明膠體,突唰一下,直接將整塊透明膠體給撕了下來。

  林淵吃痛,閉了下眼,腮幫子繃了繃,就這些,沒有多餘的反應。

  張列辰抬眼瞅了瞅他反應,「不愧是仙界首屈一指的學院出來的學員,跟以前比的確不一樣了。」

  林淵:「沒什麼不一樣。」

  張列辰:「拉倒吧,換了以前,一點小傷肯定大呼小叫的。」目光忽凝,見到血流不止,覺得不正常,伸手指沾了點血在指尖搓了搓,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神色有些凝重,「不能止血,受的什麼傷?」

  林淵:「不清楚怎麼回事,當時情況太過紛亂,只知紛亂中被人劃了一刀。」

  張列辰後退幾步,大手一揮,儲物戒內飛出一隻圓形盾牌狀物體,飛到了林淵的頭頂盤旋。

  隨著張列辰施法驅指一點,圓盤上一道扇形光柱迸射而出,紫色光芒籠罩了林淵。

  光照下,林淵整個人近乎變得透明,血脈、經絡和骨骼清晰可見,特別處從腿上的傷口開始,有金色紋路鋪張,如不規則的金色蛛網般順著血脈和經絡擴張至了小半個身軀。

  很顯然,這不正常的金色紋路源自傷口處,然後擴散開來。

  「封魔鴆!」張列辰訝異,面色變得凝重,盯著林淵的雙眼,「此毒掌控在仙庭的手中,除了針對邪魔外,尋常是禁用的。你是被仙庭的人打傷的。你幹了什麼,竟被仙庭下此毒手?」

  林淵眼中閃過意外,沒想到對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中的是什麼毒,皺眉:「如此說來,混亂中誤傷我的人是仙庭的人?」

  張列辰揮手收了迸發紫色光芒的法器,「你還是返回仙都找靈山的人出面索取解藥吧,此毒只有仙庭豢養的鴆禽能解。」

  林淵:「既然是封魔鴆,我中了此毒,你覺得我能對仙庭解釋得清嗎?」


  作者PS:一個小時百盟!謝謝,謝謝大家捧場,看到粉絲榜上的盟主名單,一個個都是老夥計,大男人感動了一把。一年兩年三四年……大家還在,真好,願人長久!!!!!!!。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7 01:00
第四章 欠債還錢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張列辰沉吟不語。

  林淵忽問:「辰叔,你怎會認識此毒?」

  張列辰:「早年遊走時見過中這毒的人。」

  「見過?」林淵立刻追問:「你可有辦法醫治?」

  張列辰:「倒是見過那人怎麼化解…」

  林淵面露喜色,「辰叔,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張列辰搖頭,「那人的化解辦法我是學到了,可我怎麼救?為你化解了封魔鴆,回頭仙庭查到我頭上,我解釋得清嗎?我說林淵,我這裡清淨自在,可不想惹這麻煩。」

  對林淵來說,這是意外之喜,他這次回來本是做了最壞打算的,忙勸道:「辰叔,外人並不知我中了此毒。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難道我自己還能說出去自找麻煩不成?」

  張列辰很是猶豫的樣子。

  「辰叔!」林淵喚了聲。

  「唉!」張列辰幽幽一嘆,「我的辦法並非解藥,從你體內的狀況看,你近半的修為已經被封魔鴆封印,強行化解封魔鴆的話,你半身修為要化為烏有。」

  林淵沉默了,好一陣後,「損失一半的修為總比毒發全身的好。」

  張列辰:「你確定要廢棄多年修為也不找仙庭求取解藥試試?」

  林淵慢慢點頭,做出了決定。

  ……

  「停車!」

  看著車窗外的秦儀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忽冒出一句。

  三輛車陸續停在了路上,白玲瓏回頭看她,不明所以,「會長?」

  秦儀開門下車,又關門,走到駕駛窗前,招了招手,把駕駛員招了出來,自己坐進了駕駛位,才對白玲瓏說道:「你也下車,羅生那邊,你去安排好。」

  白玲瓏狐疑,「會長,你要去哪?」

  秦儀:「放心,在城內不會有什麼事。」

  白玲瓏:「為羅生準備的接風宴…」

  秦儀打斷了她的話,「我就不去奉陪了,你招待便可,就說我有要緊事。」

  白玲瓏無奈,不情不願地下了車。

  車唰一聲而去,秦儀獨自駕車跑了,白玲瓏目送著,輕嘆,大概猜她要去哪……

  車停在了一流館外,只見大門緊閉。

  秦儀一把扯掉肩上的披風,隨手一扔,直接下車走到了門口,抬手砰砰拍門不停。

  診療室內的二人聞聲回頭,張列辰嘀咕自語:「誰呀?已經掛了休診的牌子,還敲個沒完。」繼而又對林淵說道:「你先等著,我去看看。」

  出了診療室,來到門口開門一看,見到面容冷艷的秦儀,不由愣住。

  不需要他招呼,也不管他的傻眼,秦儀順手推門,直接闖了進去。

  張列辰也沒敢阻攔,探頭看了看外面,沒見到其他人,當即轉身跟上,陪笑著樂呵,「秦會長,您怎麼來了?」

  秦儀左右觀察著,「牙有點不舒服,你幫我看看。」耳聽到診療室裡略有動靜,快步走去。

  張列辰愣怔了一下,旋即快步過去阻攔,「秦會長,不用去裡面,外面幫您看看就好。」

  秦儀撥開了他的手,直接推開了診療室的門闖入。

  屋內坐著的林淵一回頭,見到闖入一個女人,沒穿褲子的他頓時手忙腳亂,慌忙扯了一旁的皮大衣蓋在腿上。

  秦儀看到了他腿上的傷,略凝視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臉上,神情複雜。

  林淵再打量對方,認出了是什麼人,神情錯愕,目光徐徐打量對方的穿著,和他印象中三百年前的那個女人簡直判若兩人,風華、氣質和穿著打扮完全變了,只有那張臉還熟悉。

  見到兩人撞見,張列辰似乎比他們還尷尬,抬手抓了抓額頭,不吭聲了。

  「是你?」秦儀率先打破了沉默。

  林淵臉上強擠出一絲笑意,「你好。」

  秦儀腳下高跟鞋咔咔有聲,走到他邊上坐下了,一條大白腿從裙子裡分出,翹起了二郎腿,手包裡摸出了煙點上了,吞雲吐霧著,煙對著一旁的林淵吞吐,舉動飽含不善。

  林淵沒有躲避,只是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女人染上了人間的惡習,目光也在她露出的白花花大腿上多瞅了兩下。

  沒別的意思,還是對她這穿著感到意外。

  「以前的帳怎麼算?」秦儀忽問。

  林淵苦笑,「都過去了。」

  秦儀夾煙的手略僵,回頭,冷目橫掃,「你以為我在說什麼?我說的是你從我這借的錢,你從我這借走的一百萬珠,不打算還了還是不打算承認?」

  珠是仙界的錢幣稱呼,仙界使用的貨幣是眾生願力所凝聚的願力珠。

  願力珠,既是仙界的貨幣,也是有助於修士修煉的消耗品。

  「一百萬珠?」張列辰失聲,吃驚不小的樣子。

  對仙界一般人來說,一百萬珠真不是個小數字,大多數人月薪不過五千珠的樣子,許多人甚至還沒有五千珠。

  「……」林淵啞口無言。

  秦儀逼問:「還,還是不還?」

  林淵很無奈的樣子,「沒說不還,只是…我現在沒那麼多錢,給我點時間籌錢。」

  秦儀:「你現在在幹什麼工作?」

  林淵:「沒工作。」

  秦儀:「那你拿什麼還?是準備去搶,還是去偷?」說著伸手去撩他蓋在腿上的皮大衣,再次瞄了眼他大腿上的傷勢。

  林淵趕緊伸手摁住了皮大衣。

  秦儀嗤了聲,也放手了,「你脫光了我都見過,還害臊這個?」

  林淵無語,發現這女人怎麼變成這樣了,以前那個羞澀純情的女人哪去了?不由嘆道:「能不能好好說話?」

  張列辰卻是精神一振,什麼叫『你脫光了我都見過』,這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值得回味,目光不由在這對男女的臉上掃來掃去。

  煙蒂落地,秦儀站了起來,踩滅了煙蒂,問張列辰:「他腿上的傷多久能好?」

  張列辰不知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有些拿捏不準,目光瞟向林淵,試著說道:「得要個五六七八天吧。」

  秦儀低頭從手包裡翻出一張卡片,遞給林淵,「拿著。」

  林淵狐疑伸手接了,發現是對方的名片,愕然抬頭,「什麼意思?」

  秦儀:「沒什麼意思,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既然沒錢還,那就來秦氏打工還賬。十天後,拿名片來秦氏找我。」

  林淵嘆道:「這不合適吧?」

  秦儀態度很強勢,「我說合適就合適。我警告你,錢沒還清前,別想著逃跑,我保證你逃不出不闕城!」說罷大步離去。

  「喂,秦儀,秦儀……」林淵連喊幾聲,站了起來喊,對方連頭也不回。

  張列辰立刻跟上,快步到外面追上了秦儀,「秦會長,你的牙…」

  秦儀:「碰上這種人渣,你覺得我還有心思看什麼牙嗎?」

  張列辰將她送出了門。打開車門的秦儀停下,回頭提醒道:「辰叔,誰欠的帳誰來還,不該插手的不要插手,否則是給自己找麻煩。在不闕城,我這點能量還是有的。」

  張列辰點頭哈腰陪笑,「明白,明白。」

  秦儀矮身鑽入車內,駕車唰一聲離去,駕駛的速度很快。

  仙界各城內,為了便於管治,無特殊原因大多不允許飛來飛去,但因為城域範圍大,因此出現了一些類似人間的代步載具。一般也只在城內使用,出了城,路途崎嶇不便,也沒人會用這種載具。

  當然,仙界是不允許人間那種烏煙瘴氣的東西出現的,仿製的一些東西其動力內核與人間的不同。

  揮手送別的張列辰不見了車影才返回一流館關了大門。

  迫不及待地返回了診療室內,拉住林淵便問:「她說你脫光了她都見過,什麼意思?你們以前發生過那種關係?」

  林淵甩開他胳膊,「辰叔,你無聊不無聊?」

  張列辰眉開眼笑,「不否認,那就是承認了?我就說嘛,秦道邊那種人,想追他女兒的人多了去,還不至於因為你追求他女兒就打斷你的腿,還把你給趕出不闕城,並警告你一百年內不得回來,做得未免過了些,敢情…呵呵!」

  林淵沒好氣道:「你還有臉說?當年若不是你不結工錢給我,若不是你唆使,我能落得那下場?」

  許多年前,他年少流浪,和乞丐無異,蒙辰叔收留,在一流館做個打雜小廝。

  說來是辰叔一片好心,只是工錢給得太低了些,一個月只給一千珠,但實際給到手的只有一百珠,等於是每月給了點零花錢而已,哪能夠用?

  辰叔美其名曰是為他攢錢。

  當然,當年吃住在一流館是免費的。

  打雜小廝也會長大,也會有理想。

  終於有一天,林淵不想再繼續留在一流館打雜,準備離開一流館,準備新的開始,找辰叔結算工錢。

  結果工錢沒拿到,還遭到了辰叔的極度嘲諷,說了些怪話,讓他有種去追不闕城首富秦道邊的獨生女之類的,甚至還給他出主意,就問他敢嗎?

  面對辰叔的鄙視和刺激,想改變命運又年輕氣盛的林淵終於誤入歧途,鼓起勇氣對不闕城首富的女兒,也就是秦儀展開了追求。最終,居然真被他給得逞了!

  當年那個傻乎乎的秦儀受了甜言蜜語矇騙,竟然委身了他,幻想著與他白頭偕老。

  然而卻未能過秦道邊那關,想吃軟飯的男人,如此人品,秦道邊豈能讓這種人成為自己的女婿?強勢出手,棒打一對小鴛鴦。林淵當時差點喪命,被打斷一條腿,被秦道邊趕出了不闕城,勒令一百年內不得出現在不闕城,否則弄死他!。

  往事荒唐可笑,也確實錯了,林淵不堪回首。

  張列辰卻不肯承認,「我當時只是隨口說說,哪知你真去做了。」

  林淵抬手打住,對方不認賬就算了,他不想再說那些荒唐事,「不說了。她找上門要我還賬,這事得解決。」

  張列辰狐疑,「你小子真借了她一百萬珠?」

  借?林淵思緒有些飄忽,說『借』是好聽的,與其說是借,不如說是秦儀當年看他手頭緊,硬給他的,也應該是悄悄給他的,秦道邊應該不知道,否則秦道邊出手後焉能不把那一百萬珠給收回去?

  見他不說話,應該是確有其事,張列辰伸手,「錢呢?那一百萬去哪了?」

  去哪了?林淵記得剛離開不闕城不久,路上就遇上了歹徒,身上錢財被人搶光了,差點丟了性命,幸好遇上一個神秘人援手。

  蒙神秘人出手相助,治好了他的傷,還收了他做徒弟,以奇術為其洗髓伐經,重鑄身體經絡,讓他獲得了不錯的修行資質,並傳以奇功大法。之後又為他指了條路,指點他去了仙都,助他考入了靈山,成為了仙界首屈一指學院的學員。

  那個神秘人,可謂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然而他至今不知那個神秘人師父究竟是誰?

  當年一別後,再未見過。

  「花掉了。」林淵一句話撇過,有些事也沒必要讓辰叔知道,言歸正傳:「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不想再跟秦儀不清不楚。秦家那邊應該不會對外宣揚家醜,當年的事情知情的人應該不多,我沒必要再跑去扯出當年的事來,壞了她聲譽,影響她和她男人的關係。」

  「男人?」張列辰反問:「什麼男人?」

  林淵怔了一下,「她沒嫁人?」

  張列辰好笑,「嫁什麼人?你忘了,她年紀和你差不多,按照仙界律法,她還不到嫁人的年紀。」

  仙界律法,滿五百歲者,方可婚嫁迎娶。

  立此法的初衷,是因為仙界有靈丹妙藥延緩衰老。普通人的壽限只要不出意外,可達一千歲。

  若早早嫁娶生育,壽限綿長,仙界將面臨人滿為患的後果。

  只有嫁娶後,男女雙方才可合法生育,否則將嚴懲。

  一旦嫁娶,夫妻雙方將受到律法的嚴格約束,不得再二次嫁娶。

  可以離異,但離異的後果是,不得再嫁娶,不得再生育,一旦離異就意味著放棄了生育的權利。

  當然,五百歲之前,男歡女愛的情事不受約束,誰喜歡誰,仙庭不管這破事,情慾這東西也很難管,世上有幾個真正無慾之人?不給一份寬鬆會出事。

  這份不受約束的寬鬆,看似是希望每個人都能鄭重選擇自己的另一半,實則對控制人口的增長有無形妙處。

  試問未婚男女之間,有多少能相處幾百年而不膩的?反反覆覆幾百年後,對婚姻這回事,男男女女之間都淡了,不少寧願只談情,不是遇上真想在一起的,一般都不會結合成夫妻,自然而然也就控制了人口增長。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7 17:00
第五章 談錢傷感情

  林淵晃了下神,想起來了,秦儀和他的年紀的確差不多,又問:「也沒男性伴侶?」

  張列辰搖頭,「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跟你之後,她一直沒找過,好像一直忙著秦氏內部的生意,無心其他。」

  林淵:「不可能單身一輩子,將來總會有的。再對上秦道邊,我也難堪,秦氏我是不會去的。」

  張列辰:「秦道邊你不用擔心,已經退了。秦道邊的年紀也不小了,估計再有個百來年,壽限也就到了。秦道邊兩百年前就退了,他就一個女兒,早退有將女兒扶上馬再送一程的意思。如今的秦氏,秦儀是當家人。換句話說,秦儀如今是不闕城的女首富,名氣大得很。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她已經成了不闕城女首富?林淵默默搖頭,這些他還真不知道。

  張列辰呵呵,「看來你當初對秦儀還真只是心懷不軌,只是想利用,不存在任何感情,去了仙都後,對秦儀還真是一點都沒關心過。」

  一點都沒關心過嗎?林淵思緒飄遠,記得當年一開始是有所的,後來隨著時間的久遠,加之自己有了其他的事情,於是就漸漸淡忘了,於是漸漸不再了。

  這些事他不想多提,認真翻看了一下手上的名片,發現秦儀的名頭果然是秦氏商會的會長。

  抬頭道:「那些都不重要,我現在要還她的錢。辰叔,借我一百萬珠。」

  張列辰翻了個白眼,「我到哪找一百萬珠?」

  林淵:「憑你的吝嗇摳門,我不信你這麼多年連一百萬珠都沒攢下,你先借給我,我會儘快還給你。」

  其實一百萬珠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不是拿不出來,只是他不便直接拿出來。

  一百萬珠說多不多,但對一般人來說也不少,他一副落魄樣,再以他以前在仙都的狀況,突然拿出這麼多錢來,有點解釋不過去,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需要名正言順的轉一下手,希望辰叔能先出這筆錢,回頭他暗中再補給辰叔。

  張列辰擺手,果斷拒絶,「別跟我談什麼儘快,談錢傷感情。我的規矩,不借錢給任何人。不說我沒有,就算我有,我也不敢借給你。剛剛送她出門時,她還警告過我,讓我不要插手這事。

  你應該知道,在仙界,我這種小醫館的生意不好做。我這一流館如今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全賴她支持。因她發話,整個秦氏的員工,一般的病痛之類的,生意都關照給了我一流館。我若敢不聽她的,不說斷我生意,她在不闕城的能量很大,想收拾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她只要打聲招呼,有得是人找我麻煩。

  她能穩坐不闕城首富的位置,你以為是擺設?我勸你也不要跟她對著幹,伏首認命,惹怒了她,你跑不了,也沒辦法在不闕城立足,我這裡也不敢收留你。

  她若記恨當年的事,真有心搞你的話,你以為你還了錢就能撇清沒事?」

  林淵皺眉不語。

  張列辰目光落在他腿上那血淋淋的傷口上,「封魔鴆,你施法壓制也沒用,拖下去,你被封印的修為會越多,還治不治了?還想治就趁早,乖乖去那邊躺著。」抬手指了診療室的那張單床。

  林淵轉身,一瘸一拐到床邊,坐上去躺下了。

  張列辰則出去了一陣,之後抱了一隻黑鐵葫蘆來,站在平躺的林淵跟前,再次提醒:「我的救治辦法,會連同你被封印的修為一起消失,你多年苦修會損失近半,你確定要我出手?」

  林淵平靜道:「動手吧。」

  張列辰:「會很痛苦,忍住。」

  林淵「嗯」了聲。

  張列辰又挪步到他傷腿位置,拔掉了紫金葫蘆的瓶塞,葫蘆裡立刻傳來嗡嗡聲,轉瞬一團綠霧冒出,在診療室內盤旋。林淵法眼細看,發現不是綠霧,而是無數細微到近乎連法眼也看不清的飛蟲,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張列辰一手抱著葫蘆,一手施法攪動,逐漸操控了那團綠霧的飛行方向。

  駕馭綠霧渾圓自如後,忽戳指,指向了林淵大腿上的傷口。

  綠霧如長蛇般飛撲而下,鑽入了傷口,就像是傷口將那綠霧給吸了進去一般。

  「唔…」林淵發出痛苦悶哼,身軀在不可遏制的顫抖。

  張列辰:「這些小蟲子會鑽入你的血脈和經絡吞噬清除你體內的封魔鴆,不要施法抵禦。」

  林淵依言而行,放棄了抵抗,儘管事先得到了提醒,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會是這般無法想像的痛苦。

  隨著綠霧全部鑽入了傷口,潛入了體內,林淵身軀顫抖得越發厲害,身上汗如雨下,兩手緊抓床沿,身軀逐漸繃挺。

  張列辰忽出手,一指點在了林淵身上,林淵翻了眼白,腦袋一偏,當場昏迷了過去……


  夜晚,不闕城內最高的山上,燈火輝煌,也是城主府所在。

  送走了朱莉,返回的橫濤來到主殿內,對洛天河道:「城主,仙都那邊傳來了消息,那個羅康安的底細已經摸清了。」

  洛天河手上拿著一份計劃書,朱莉給他的。

  朱莉沒有讓他失望,人到了,組建不闕城傳播平台的計劃也擬好帶來了。

  洛天河聞言抬頭,「什麼情況?」

  橫濤轉身走到一張桌前,在桌上擺放的金屬圓盤上摁了一下,之後摸出一根小小的棱形晶柱插入圓盤內,剎那一道光幕彈出,人和影的畫面呈現,激烈的打鬥畫面,轟鳴的聲響。

  這段畫面洛天河很熟悉,估計如今的仙界也沒人不熟悉,前朝餘孽攻打仙都的畫面。

  橫濤調整著播放速度,快進到了兩尊高樓般巨大的人影交戰的畫面後才給予了正常播放速度。

  兩道流光快若閃電,強勢撞擊在一起,威力太大,導致周邊出現虛空崩塌跡象,地面劇烈震顫,真正是天塌地陷一般,聲勢激烈到難以復加。

  撞在一起的兩道流光靜止現形,赫然是兩尊巨靈神在激烈交戰。

  一尊玉面郎君般長相的巨靈神,頭戴紫金冠,腳踩登雲靴,身穿金甲,手持方天畫戟,威風凜凜,正是天庭第一戰神楊真,人稱二爺。

  這尊巨靈神仿的正是二爺的本來面目,正是天庭為二爺量身煉製的巨靈神。

  天庭的巨靈神大軍,大多一模一樣,只有一定級別的人,才有量身定製的殊榮。

  與之對戰的巨靈神明顯不是本人模樣,黑色主色調,外形上透著不覊和狂放,眉心有老虎額頭的紋路,隱隱呈現一個「王」字,手中一桿霸王槍,正是被稱為十三天魔之一的霸王!

  霸王槍鋒芒欲破二爺巨靈的腦袋,二爺以方天畫戟架住了。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橫飛出一尊巨靈神,趁機一腳將霸王巨靈給踹飛了出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8 01:00
第六章 架子還挺大

  這個畫面稍閃即逝,橫濤將其回放,然後將畫面定格,指著腳踹霸王的那尊巨靈說道:「城主,駕馭這尊巨靈的就是羅康安,他與霸王交手的情景也只有這一幕,秦儀說的應該就是這個畫面。」

  雖是稍瞬即逝的畫面,但也足以讓洛天河驚訝,之前倒是忽視了,此時不免驚嘆:「還真有其人。天庭第一戰神二爺和十三天魔之一的霸王正面交鋒,這個羅康安竟敢強勢殺入,僅憑這份膽魄,便可見一斑,看來還真是被秦儀給撿著了。」

  橫濤倒是面露幾分哭笑不得神色,問:「城主,您沒從這畫面上發現什麼不對嗎?」

  洛天河注意到了他的反應,「有什麼問題嗎?」

  橫濤再次將那一段畫面回放,指著提醒道:「城主,您看,這個羅康安若是主動進攻,面對霸王,為何不用手上的武器,反而衝上去用腳踹?」

  他這麼一說,洛天河不由捋鬚沉吟:「是有點奇怪。」

  橫濤:「從仙都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明了一切,壓根不是這個羅康安在主動進攻,發生大戰時,他畏縮在後,惹怒了其統領,被其統領給扔了出去,他當時反應不及,才倉促之下給了霸王一腳。

  事後,這廝竟然恬不知恥,往自己臉上貼金,吹噓自己重創了霸王,說自己關鍵時刻給二爺解了圍。搞得沒有他,二爺便贏不了似的。這話一傳出來,有損二爺顏面,二爺沒說什麼,二爺身邊人豈能容他繼續胡說八道?

  教訓了他一頓,逼他主動退出了仙都巨靈神衛序列。有些家醜,仙都神衛那邊不想張揚,怕有損仙庭顏面,導致秦儀這邊被這個羅康安給蒙了,竟還高薪聘用了。

  仙都神衛那邊給羅康安的評價是,慣會躲在後面搖旗吶喊,實則膽小如鼠,虛榮好色!」

  洛天河若有所思,慢慢負手身後,沉默不語了。

  等了一會兒後,橫濤試著問道:「城主,秦儀被騙了,真要讓羅康安這廝上場競標的話,秦氏的心血怕是要被這慫人給毀於一旦,要不要把真相告訴秦儀?提醒她一下,好讓秦儀早做準備?」

  「準備什麼?」洛天河回頭反問一句。

  橫濤略怔,「自然是讓秦儀換人,現在換人還來得及。」

  洛天河:「不用提醒,既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就由她去吧。」

  橫濤訝異,「城主,秦氏和您相交多年,難道要坐視秦氏垮掉不成?」

  洛天河:「正因為有多年的交情在,才沒必要提醒。」

  橫濤狐疑,拱手道:「屬下不明白,還望城主示下。」

  洛天河:「秦氏不惜血本砸入身家,在進行一場豪賭,秦儀自己也說了,已經砸進去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沒辦法收手了。你以為秦氏有贏的希望嗎?」

  橫濤遲疑道:「秦儀執掌秦氏這些年,頗有能力,算是個女強人,背後還有經驗老到的秦道邊幫忙盯著。觀秦氏種種,想必有所把握,應該是有志在必得拿得出手的東西,屬下認為秦氏贏的把握很大,否則不可能拿血本妄為。」

  洛天河略搖頭,「問題就出在這裡。秦氏若是沒有贏的把握,最多血本無歸,人身可保安全。相較於仙界的其他豪強來說,秦氏還太過弱小了,巨靈神的利益太大,正因為秦氏有贏的把握才麻煩。」

  橫濤心有觸動,「您在擔心有人為了贏得這次的競標,會不擇手段對秦氏的人身安全下手?」

  洛天河斜睨,「莫非你認為那種事情不可能出現?」

  橫濤沉默了,面對巨大的利益,很難保證某些人不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而且這種可能性很大。

  想明白了其中的問題,他語氣沉重道:「您想讓秦氏輸?」

  洛天河搖頭:「不是我想讓秦氏輸,而是秦氏的身子骨太弱,吞不下這麼大的餅,會被撐死的。我們能查清羅康安的底細,你以為羅康安的底能瞞過其他參與競標的豪強?也就能蒙蒙秦氏之流。

  秦氏憑什麼跟各路豪強去爭?現在換人,各路豪強一旦心裡沒底,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根子上下手,對秦氏進行人身毀滅。有這個羅康安在,示之以弱,反而是好事。倘若這個羅康安死在了競標場上,此等小人也是死有餘辜,自找的。

  至於秦氏,再怎麼血本無歸,哪怕垮了,憑他們的家底,也足以生活無憂,何必妄想太多?享了這麼多年的富貴,還不知足嗎?而且…你以為秦儀的心眼會滿足於這次的競標?如此利益雖巨大,但對她來說,恐怕也只是一個開始,她不是守著一畝三分地的人,否則也不會介入這次的競標。

  這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骨子裡倔得很,認準的事情不會輕易放棄。

  這次倘若真讓秦氏贏了,各路豪強財大勢大背景複雜,是不會偃旗息鼓坐視的,垂涎三尺之下,今後不闕城將不得安寧。難道我們能坐視外人在不闕城作亂不成?搞到最後,我不闕城也要捲進去。那丫頭篤定了我們不能坐視,意圖利用遊戲規則,我不闕城才是她這次敢於競標的底氣所在。

  前朝餘孽各地作亂,連仙都都敢攻打。橫濤,我不闕城的安寧來之不易,要為大局著想,不能因為一家人的利益,而讓不闕城的其他人遭受飛來橫禍。」

  橫濤微微點頭,明白了。

  洛天河放手,拿出了背手在身後的計劃書,遞給他,「朱莉這姑娘不錯,她的計劃書我看過了,沒讓我失望。你遵照她的計劃書執行,人力、物力、財力全面支持,助她儘快把框架搭建起來。」

  橫濤雙手接過,「好,屬下這就去辦。」

  ……

  騎著小驢子的林淵停在了秦氏商會門口,確切的說是停在了一棵大樹下。

  林淵抬頭望,一棵很大的樹,整個不闕城城區最大的一棵樹,很久以前就被秦氏商會給買下了。

  樹高怕是得有三百多丈,給人聳入雲霄的感覺,整個樹冠延展覆蓋的區域,都是秦氏買下的地盤。

  抬眼看去,樹上掛有不少的果子。

  這棵樹在人為作用下已經死了,被人注入了不朽物質,令整棵樹堅韌硬化成了不朽木,然後開鑿打造內部,將其變成了秦氏商會的辦公場所。

  類似的行為在仙界許多地方都存在。

  樹下根部有一個樹洞,大門的作用,能見人來人往,甚至是車來車往。

  早年,林淵就多次來此仰望過,但是一直沒進去過,不允許外人擅自進入,他沒有進去的資格。

  靜默了一會兒後,他騎著小驢子開往了樹洞大門。

  他這次收拾得比較乾淨了,至少頭髮往後面紮起了馬尾,結果還是被門衛攔下了。

  還是那句話,不允許外人擅闖,什麼人都能跑進去逛的話,秦氏商會成什麼了?

  林淵出示了秦儀給予的名片。見到名片,門衛肅然起敬,立刻放行,並指點了停車處。

  停車區停下車後,林淵步行進入了樹洞大門內,四周張望內部的華麗裝飾。

  來到了秦氏商會的前台,林淵再次亮出了名片給前台姑娘看。

  能手持秦儀的名片,前台幾個姑娘不由多看了林淵兩眼,其中一人立刻電話聯繫通報。

  稍候,那姑娘放下電話,對林淵抱歉道:「林先生,不好意思,白助理讓告訴您一聲,說會長正在開會,現在沒空見您,讓您晚上六點左右過來,逾期…後果自負!」
  「……」白跑一趟。林淵無語,還逾期後果自負,很想問問秦儀幾個意思?

  最終還是扭頭走了,不走還能怎樣?硬闖還是乾等?

  一流館,見到騎著小驢子返回的林淵,張列辰快步走到門口,訝異道:「這麼快就返回了?」

  林淵晦氣樣,「別提了,架子還挺大,沒見到。」

  「沒見到?」張列辰愕然。

  胳膊擰不過大腿,想在不闕城立足,秦氏惹不起,傍晚時分,林淵再次來到了秦氏商會。

  能看到背光處的大樹果子上的窗口已經有些亮起了燈光,大樹果子的內部早已被改造成了一間間的辦公室。

  這次入內倒是痛快,秦儀的助理白玲瓏還特意安排了一模樣端莊的姑娘在前台等他。

  等到他,姑娘立刻帶了他再次入內,乘內部專用的升降梯而上。

  白玲瓏在上面等著他。

  接到人,白玲瓏讓那姑娘先退下了,與林淵面對上,她的神情有些複雜,擠出一絲笑,「林淵,多年不見了。」

  林淵有些尷尬,當年這女人還幫他和秦儀之間幹過送情書之類的事,此時也只能是點頭一句:「你好。」

  白玲瓏伸手相請,「請跟我來。」

  她把人帶到了秦儀的辦公室,也是一顆果子改造的,看得出在大樹比較頂端的位置,四周的大窗戶應該能看朝霞和夕陽,不闕城視線可及的地方都能盡收眼底,風景著實不錯。

  但林淵沒有看風景的心情,看了看四周,不見其他人,不由問道:「秦儀呢?」

  白玲瓏為他斟茶,「會長忙了一天,剛歇下,正在樓上沐浴,稍等,馬上下來。」

  林淵抬頭看向屋頂,側耳細聽,是隱約能聽到嘩嘩流水聲。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8 10:00
第七章 再會

  見他不喝茶,白玲瓏問他還有什麼需要。

  林淵稍擺手,沒什麼需要,走到大玻璃窗前背對她,面對地平線盡頭的夕陽餘暉。

  白玲瓏走到一旁坐下,安靜著,不時回頭看看他的背影。

  儘管沒交流幾句,但她當年多少算是瞭解一些他的,如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變化,那個曾經調皮歡快的年輕人,如今給人一種波瀾不驚的感覺。

  外貌上成熟了不少,但穿著打扮依舊寒酸,也許用隨意簡單來形容更合適。

  她記得以前的他,想極力掩飾自己身上的寒酸,如今的他似乎不在乎了,坦然處之。

  夕陽餘暉映襯的背影,來到這種地方,沒有絲毫的輕浮,紋絲不動,靜若處子,透著一股莫名的深沉感。

  樓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白玲瓏立刻站了起來,辦公室後面的書架兩邊分開了,窗前的林淵回頭看去。

  穿著寬鬆裙裳的秦儀素顏朝天,別有一番風情,吹過的頭髮未全乾,半截白皙小腿露在外面,腳上一雙拖鞋。

  林淵上下眼瞅了瞅,又回頭看向了窗外。

  秦儀目光在他身上略凝,尤其注意了一下他的馬尾,發現這樣更顯他稜角分明的面部輪廓,比之前的披頭散髮看著舒服多了。轉而對白玲瓏道:「你先下班回家吧。」

  白玲瓏愣了愣,她跟她是一起長大的,都住在秦府,向來是同出同歸,很少有一人單獨回去的情況,看了看窗前的林淵,最終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腿好了?」秦儀走到他邊上問了聲。

  林淵無動於衷的「嗯」了聲。

  秦儀帶著沐浴後的清香,與他並肩而立,雙臂抱在了胸前,問:「看什麼?」

  「沒看什麼。」林淵回了句,又補了句,算是給了個交代:「還從未站在這個高度看過不闕城。」

  秦儀:「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在不闕城也就待了三十年,在外面卻待了三百年,恐怕對仙都比對不闕城更熟悉。」

  林淵:「也許吧。」

  秦儀:「聽辰叔說,你離開不闕城後考入了靈山。」

  林淵:「重要嗎?」

  秦儀:「沒什麼重要不重要,只是有些意外,難道是進入靈山的門檻低得嚇人?想來也不至於,畢竟是仙界首屈一指的學院,想不到你這個卑鄙小人還有這資質,倒是我小看了你。」

  林淵不想跟她扯那些有的沒的,言歸正傳:「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給秦氏打工就算了。錢,我會想辦法儘快還你,請你寬容一些時間,今年內我一定還給你。」

  秦儀:「在靈山混了三百年還未畢業,就你這條件,只怕連工作都找不到,一百萬珠,你拿什麼還?我可不要那些來路不明的錢,免得到時候扯不清楚。」

  林淵:「多慮了,我在仙都多年,多少認識幾個熟人,湊一湊還是有的。」

  秦儀眼中閃過慍怒神色,扭頭就走,走到另一邊窗前的沙發上坐下了,順手點了根菸,吞雲吐霧著靠在了靠背上,翹起了二郎腿,兩根纖指夾煙,「你覺得對我來說,你的話可信嗎?我若再信你的鬼話,秦氏的臉都沒地方放了,吃過一次虧就夠了。」

  林淵依然盯著窗外,貌似自言自語:「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我不想連累你。」

  夾著煙的秦儀扭頭看來,面露譏諷,「笑話!你以為你是誰?你有連累我的資格嗎?」

  林淵轉身了,步履沉穩,靜靜走到她的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巋然不動,目光無意間變得深邃。

  秦儀身子略僵,不知是不是錯覺,竟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林淵卻開口重新定義了剛才的話。「過去的都過去了,不想壞你清譽。」

  秦儀:「清譽?打住!我跟你已經沒什麼關係,我沒其他意思,你別想歪了。想出口當年的惡氣是一回事,另外我是生意人,賺錢是首位的,我在乎的是利益,其它的都是扯淡。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打工還錢,要麼在不闕城把牢底坐穿,我有得是辦法讓辰叔出來作證…我保證在不闕城坐牢的滋味讓你生不如死,我說到做到,你自己選吧!」

  林淵:「秦儀,犯得著這樣咄咄逼人嗎?」

  秦儀:「沒人逼你。借走了我一百萬,三百年的利息,算你一百五十萬,不過分吧?你現在若能拿出一百五十萬,我可以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否則,自己釀下的苦酒自己嚐。不要以為你是靈山的學員,我就不敢把你怎樣。這裡是不闕城,不是你們靈山,你有本事不還錢走出這扇大門試試看,我倒要看看你們靈山有沒有膽子公然衝撞仙庭律法!」

  林淵冷冷盯著她,「你變了。」

  「承蒙誇獎。」秦儀掐掉了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忽回頭問:「晚飯吃過了嗎?」

  沒吃,但林淵沒吭聲。

  秦儀沒有多問,伸手摁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摁鈕。

  很快,有幾人端著托盤進來了,進了書架後面的房間,裡面有餐桌。

  幾人擺放好了酒菜後,又靜悄悄撤離了,極守規矩。

  秦儀入內,在餐桌前坐下了,對外面看著自己的林淵抬了抬下巴,「進來吧。一碼歸一碼,我還不至於讓自己員工餓肚子,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這話說的,搞得自己已經答應了似的,林淵嘴角抖了下,「不用。」

  秦儀不勉強,無所謂的樣子,自己給自己倒酒,「也是,靈山學員,你如今是修士,十天半個月不吃都沒關係。」

  放下酒瓶,拿起筷子,又朝一角指了指。

  林淵不知她指什麼,入內看去,發現角落裡的桌子上擺著一台留聲機。

  秦儀挑動筷子示意了一下,之後提了筷子夾菜,吃自己的。

  林淵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這女人講究,吃東西要聽音樂,走到留聲機前一看,發現已經擺放好了黑膠唱片,遂擺弄著撥放下了唱針,可見他對這東西並不陌生。

  外面的大地已陷入黑暗,已見星辰,只有在這高處還能見到落日餘暉,留聲機婉轉的前奏聲響起,的確給此間平添了幾許溫情和別樣情調。

  緊接著,一個女人的歌聲飄揚:夜闌人靜處,響起了一闕……

  林淵一聽這唱腔和唱詞,眉頭略挑,猛回頭看向吃東西的秦儀,提醒道:「你這是人間的東西!」

  留聲機可以說是仙界製造的,譬如現在風行的車輛,都可以這樣說。仙界製造的種種東西其動力內核和人間的不一樣,製造的動力也很乾淨,大多使用的是能量靈石,不會烏煙瘴氣。

  哪怕是這黑膠唱片,也可以說是仙界造的,可這歌曲明顯是人間的歌曲。

  也就是說,這唱片是從人間走私到仙界的!

  這方面仙界是嚴控的,嚴控仙界的東西流落人間,以免擾亂人間秩序,也嚴控人間的東西私自攜帶到仙界。

  尤其是人間的影音物品,那更是嚴加杜絶的,一旦發現將會嚴懲。

  因人間的影音物品大多存在美化人間事、物和人的特性,看多了越發容易讓人動凡心,都覺得人間美好的話,意圖私自下凡的趨勢恐怕會愈演愈烈。

  換句話說,也是怕人間的東西擾亂仙界秩序!

  仙庭第一戰神,那位二爺楊真的母親,也是仙帝的妹妹,早年就是因為動了凡心私自下凡,還與凡人發生了私情,惹得仙庭震怒緝拿。

  二爺楊真的生身父親,是人間的凡人!

  這恐怕是那位二爺這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不管他立多少戰功,背後免不了有人指指點點!

  有漏洞才會有管制,而管制之下免不了百密一疏,只要有利可圖,總有人會想盡辦法鑽空子的,一些來自人間的走私物品還是會出現在仙界,只是沒人敢公開展示而已。

  而這位秦氏商會的會長,竟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在自己辦公室擺著人間的走私物品!

  秦儀卻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是人間的東西又怎樣?」

  林淵:「沒必要明擺在這裡,一旦被人舉報,一旦被抓個現形,你秦氏商會也扛不住。明擺著觸犯仙界律法,只怕不闕城的城主也不敢包庇你!」

  秦儀抿了口酒,回頭盯著他,「這倒是個你報復的大好良機。你若想去舉報,儘管去舉報好了,不過我保證你是枉費心機,我這裡什麼都查不到。」

  其實不聽到這歌曲,誰也不敢說這黑膠唱片就是人間的東西,讓人看到了也沒關係。而她平常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聽這些歌曲,她還不至於傻到自找麻煩。

  就算有人舉報,未經允許,外人也進不了這房間,強行進入,設下的保險禁制會摧毀一切證據,區區一張黑膠唱片經不住摧殘。所以說,是抓不到她私藏違禁品的證據的。

  林淵:「我沒那麼無聊。說吧,我什麼時候來上班?」

  這是答應了!秦儀歪著頭,瞅著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抬手撥了撥頭髮,竟有幾分嫵媚,「明天大早!」

  「告辭!」林淵扭頭便走。

  秦儀淡定舉杯,「連自己薪酬也不問問,你就不怕我只給你一百珠一個月?」

  開什麼玩笑?一百珠,連零花都不夠。一百珠,還一百五十萬得還到猴年馬月?林淵被噎得夠嗆,當即止步,回頭問:「你準備給多少?」

  秦儀豎了豎手中水晶杯,「一萬珠。」

  林淵神色稍緩,一萬珠在不闕城不算低了,已經算是較高的待遇了。

  秦儀繼續道:「實發你兩千,剩下的八千留著扣賬。這樣算下來,一年也差不多能還個十萬珠,十幾年就能還清了。當然,做得好還有獎勵,好好幹活,興許連十年都用不上就能還清。我這不算虧待你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8 19:01
第八章 月薪一萬

  提前還清?林淵沒這個打算,也沒打算好好幹,只想低調混日子過,因為不敢高調,所以沒必要努力工作。

  事已至此,他也想通了,剛好需要個在不闕城立足的正式身份,有秦氏商會的背景,在這邊也許能少點麻煩。

  「知道了。」林淵扔下話就走。

  秦儀又砸出一句:「你難道不想知道我讓你幹什麼?一萬珠的月薪在不闕城可不算低。」

  已經走沒了影的林淵,又從拐沒的地方走了回來,走到了餐桌前,看著她,等她的後話。

  其實很想喊一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放下水晶杯,秦儀靠在了椅背,「聽說你在靈山主修的方向是巨靈神?」

  林淵沉默著,琢磨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相隔多年,感覺這女人的心思不可琢磨,和當年那個單純的、任由他欺騙的小女人比起來,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琢磨再三,最終還是有些不情不願地「嗯」了聲。

  秦儀抱臂胸前,「我這裡剛招聘了一個人,也是畢業於靈山的,恰好在靈山也是主修巨靈神方面的,算起來是你在靈山的學長,早你一百多年入靈山,只不過人家學習了幾十年就畢業了,不像你入學三百多年還不能畢業。」

  林淵:「你究竟想說什麼?」

  秦儀:「從明天開始,你給他當助手吧。」

  林淵:「就這個?還有其他吩咐嗎?」

  秦儀正色提醒道:「你不要不當回事,你這位學長可不是一般人,這次前朝餘孽偷襲仙都,你這位學長可是和十三天魔中的霸王交過手的人,重創了霸王。我費了不小的工夫,才把他從仙都那邊給挖了過來。跟著這樣經驗豐富的人,別人求都求不到,我給了你機會,自己珍惜,跟著人家好好學吧,爭取早日把欠我的錢還清了。」

  林淵目光連連閃爍一番,「重創…霸王?什麼人?你千萬別說你把戰神楊真給挖來了。」

  秦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秦氏連給二爺提鞋都不配,你覺得可能嗎?羅康安,原仙都的巨靈神衛,明天你見到人就知道了。」

  「羅康安?」林淵目露狐疑,有點耳熟,腦海裡翻想,這個名字也似乎見過,他翻過靈山歷屆主修巨靈神人員的名單,的確見過這個名字,但也僅此而已,沒其他更多的印象,無名小卒能重創霸王?

  秦儀:「離開不闕城多年,一流館還住得慣嗎?秦氏會給員工安排住宿的地方,條件應該還算不錯,至少不會比一流館差,不過要從薪酬裡扣費用,一千珠包吃住,你可以考慮下。」

  林淵回過神來,立馬拒絶:「不用,還是一流館適合我。」

  秦儀不勉強,抬了抬下巴,「我這裡東西味道不錯,不嚐一嚐?」

  林淵:「不用了,還有其他吩咐嗎?」

  秦儀面無表情,「一萬珠不是白拿的,除了給羅康安當助手外,我這裡有需要的話,可能還要讓你幹些跑腿打雜的活,你沒意見吧?」

  沒得選擇,林淵也懶得多說,問:「還有嗎?」

  秦儀冷笑,「你不用跟我擺出一臉的不耐煩,不願吃就滾吧!下去了問問明天的上班時間,記得準時來上班。」

  林淵扭頭就走。

  沒了人影,秦儀給自己倒滿一杯,昂頭咕嘟咕嘟全灌進了肚子裡。

  之後拎著酒瓶,走到歌聲飄揚的留聲機前,看著漸漸沉寂在黑暗中的不闕城燈火,神色悲喜不定,不知在想什麼……

  待到她離開辦公室,天色已大晚,換了一身衣裳,帶著一身的酒氣。

  橫裡快步走出一人,正是白玲瓏,她沒有提前回去,一直在外面等著。

  秦儀一看就明白,沒多說什麼,就一句話:「走,回去吧。」

  白玲瓏立刻招了下手,暗處冒出六名護衛隨行,其中有一對雙胞胎老頭,揹著劍。

  六名護衛,有人在前開路,有人在後面,有人護在左右,將二人拱衛在中間,護著離去……

  騎著小驢子一路疾馳的林淵觀察著四周。

  回到不闕城後,基本上一直待在一流館療傷,晚上沒出來過,今天晚上算是回來後的頭一回。

  夜幕下的稀疏森林,棵棵大樹雖沒秦氏商會的那棵高大,但樹的內部改造後足以住人,許多樹上都綻露著燈光,斑斕燈火點綴著不闕城。

  仙界各城許多地方都這樣,近乎原生態的存在,有條件的都喜歡將大樹改造成居所。

  當然,也有人喜歡住房子,可以隨心所欲設計建造成自己喜歡的格局。

  張列辰就喜歡有一座露天的院子。

  小驢子回到了一流館庭院裡,張列辰正等著他,見回來,立刻迎上,好奇道:「這次見到了?」

  也的確是好奇這對男女之間見面會發生什麼,當年的事情他也清楚。

  車上下來的林淵嗯了聲。

  張列辰追問:「怎麼樣?答應寬容你時間了?」

  林淵深吸了口氣,「沒有。她不鬆口,我也沒得選擇,否則她能讓我變成仙界的通緝犯。也許,我這次就不該回來。」

  張列辰唏噓搖頭,「何至於如此。也就是說,還是要給她幹活還債,她準備讓你幹什麼?」

  林淵:「具體的現在還不清楚。」

  張列辰:「那有沒有說酬勞怎麼算?」

  林淵:「說是月薪一萬珠。」

  「一萬珠?」張列辰頓時來了精神,兩眼放光,「那不少了,在不闕城算是比較高的待遇了。」

  林淵也沒瞞他,「實發到手的只有兩千,另外八千扣下還賬。」又補了句:「她加了利息,要還她一百五十萬。」

  張列辰摸著下巴嘀咕,「這丫頭,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林淵看了看庭院,「明天就要去秦氏幹活了。辰叔,以後就住你這了,不打擾吧?」

  張列辰擺手,「不打擾,不打擾,你每個月給我一千珠就好,包吃包住。」

  林淵臉一沉,「秦氏有給員工安排住宿的地方,包吃包住也就一千,條件還比你這裡好。」

  張列辰立刻伸手比劃,「八百!不能再少了,我擔那麼大的風險為你解毒,該值多少錢?我有跟你算賬嗎?」

  林淵無語,他認為兩人之間相處多年是有感情的,所以離開仙都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回這裡,可這位總是把兩人之間的感情用錢來衡量,讓人無奈。

  悶了一陣,意興闌珊一句:「就這麼說吧。」轉身向自己落腳的房間走去。

  ……

  三輛車回到了秦府山莊,秦儀剛下車,一個黑衣老頭便迎了過來,清瘦,雙目炯炯有神,秦府的管家白山豹。

  「小姐辛苦了。」白山豹笑著打了招呼。

  秦儀客氣一聲,「白爺爺辛苦了。」

  白山豹:「老爺還沒歇息,在等您。」

  「嗯。」秦儀點了點頭,不疾不徐的走了。

  下車的白玲瓏過來喊了聲:「爺爺。」

  白山豹待秦儀遠去了,才問:「聽說一流館那個小廝回來了,今天還去商會跟小姐見了面,都談了些什麼?」

  白玲瓏心中哀嘆,就知道那事瞞不過秦道邊的耳目,果然。

  她悶聲道:「爺爺,咱們說好了的,從一開始就劃分清楚了的,我跟你不一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我又不是秦府的家臣,我只對會長負責。我要是亂說話,以後怎麼面對會長,讓會長怎麼看我?」

  白山豹苦笑,「行了,累了就早點去休息吧。」

  「我先去洗洗。」白玲瓏扔下話趕緊跑了,有些話她實在是不好多說。

  白山豹目送後,走到了那對雙胞胎護衛老頭跟前,問:「今天正常嗎?」

  雙胞胎老頭,一個叫金早,一個叫金晚,是親兄弟,早的是兄,晚的是弟。

  兩人算是修士中的高手,散修,未入仙籍。

  金早回道:「沒出什麼意外……」將一天的情況大致彙報了一下。


  秦府占了城內的一座山頭,面積可想而知,環境優雅,透著低調的奢華。

  內宅正廳內,一對男女坐在沙發上,對著一扇光幕,看著光影訊息,播報的是遇襲後遭受重創的仙都重建情況。

  中年男子模樣的男人,一頭半白頭髮,家居的寬鬆衣袍,氣度沉穩,身材略顯高大魁梧,正是秦氏的上一任會長秦道邊。

  而那婦人,穿著束腰長裙,身段顯得豐腴妖嬈且性感,頭髮盤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樣貌很端莊,名叫柳君君。

  她是秦道邊原來的助理,因為是修士,也是秦道邊的貼身護衛,秦道邊因商業對手不擇手段導致喪偶後,柳君君離秦道邊最近,又是秦道邊的得力助手,長期的朝夕相處早就互生情愫,之後幾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秦道邊的女人。

  兩人基本上就是夫妻關係,關係也是公開的,奈何有仙界律法的約束,秦道邊沒辦法娶她,她也不可能再為秦道邊生下一兒半女,否則便是對抗仙律,必將遭受嚴懲。

  看似不近人情的律法,對秦家來說,某種程度也保障了秦家內部的和睦。

  至少不用擔心秦家的家產輕易旁落在柳君君的手中,而只有秦家父女平安,這份榮華富貴才屬於柳君君。

  聽到腳步聲的柳君君回頭看,接著站了起來,微笑道:「儀兒回來了。」

  近前的秦儀對她很親近,挽了她胳膊,有幾分撒嬌模樣,「柳姨。」

  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她幾乎是柳君君一手帶大的,基本上也將柳君君視為了母親。

  而柳君君因為跟了秦道邊不能生養,也幾乎將秦儀視為了女兒,戳了下她的腦門,薄嗔:「一身的酒氣。」
arty2008 發表於 2019-6-19 10:50
第九章 辰叔的出賣

  秦儀對她嬉笑,「一點應酬。」

  柳君君搖頭嘆,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又朝一旁偏了偏下巴,示意去秦道邊那邊。

  看父親那繃著臉的態度,秦儀扭頭就走,卻被柳君君拉住了,並推了一把,將她推了過去。

  秦儀不情不願地走到秦道邊跟前,坐在了秦道邊的邊上。

  秦道邊瞥了她一眼,動手關了前方的光幕,廳內頓時安靜了。

  柳君君瞅瞅父女倆的反應,上前給父女二人倒茶,並親自遞了一杯給秦儀,「醒醒酒。」

  秦儀接到手,默默嘬著。

  她之所以不情願,是因為猜到了父親要說什麼,如同白玲瓏一般,知道商會裡的有些事情瞞不過秦道邊的耳目。

  秦道邊雖然從會長的位置上退下了,但依然是根深蒂固,更何況商會裡的一些老人都是秦道邊一手帶出來的。

  果然,秦道邊悶聲發話:「聽說一流館的那個小廝回來了?」

  秦儀不吭聲。

  秦道邊又問:「聽說今天去商會見了你?」

  秦儀:「是我主動找他來的。」

  秦道邊:「我知道。張列辰交代了,你主動找上的門。你想幹什麼?」

  秦儀:「我招了他進商會,明天正式上班,今天見面談了談。」

  秦道邊猛回頭,一臉慍怒,「胡鬧!」

  側身坐在一旁沙發扶手上的柳君君立刻出手推了下他肩膀,示意他注意說話的態度,「老秦!」

  秦道邊回頭盯向她,怒目,「你幹什麼?她胡鬧,你也要跟著胡鬧嗎?」

  柳君君嘆道:「儀兒已經不是小孩了,她辦事自然有她的分寸,父女之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發脾氣瞪眼?」

  「柳姨,我習慣了。」秦儀放下了茶盞,對秦道邊正色道:「爹,我把他招來商會沒別的意思,當年有些事情你們可能不清楚。當年林淵不但騙了我人,還騙了我的財,從我這借走了一百萬珠,他人既然已經回來了,我豈能善罷甘休?招他進商會就是想出口惡氣,我連本帶利算上了,一百五十萬,讓他打工還債。」

  秦道邊冷笑,「是嗎?」明顯一臉的不信。

  秦儀站了起來,「我身為秦氏的會長,有自己的打算,難道連招個人進來也不行嗎?」

  「你…」秦道邊勃然大怒,欲站起怒斥,卻被柳君君一隻手壓在了肩頭,施法鎮得他難以動彈,想站也站不起來。

  柳君君見父女兩個繼續在這事上扯下去非翻臉不可,當即圓場:「好了,一個外人而已,有什麼好計較的。今晚我說了算,誰都不許再提那個林淵。說點其他的,說點正事。」暗中捏了捏秦道邊的肩膀,連連對他使眼色。

  秦道邊只好強憋住了怒火,俯身一把抓了茶盞,咕嘟猛灌幾口,才壓下一些火氣。

  沒辦法,他沒辦法對林淵坦然,把自己女兒給禍害了,換了哪個做父親的都不能心平氣和,他恨不得宰了林淵!

  如今他更擔心的是女兒會走老路,同一條陰溝裡翻兩次船的話,算怎麼回事?

  再跟林淵藕斷絲連,他是堅決反對的!

  見父女兩個此時的心態根本沒辦法好好溝通,柳君君主動出聲問秦儀,也放低了聲音:「競標快開始了,遮無子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遮無子,仙界未入仙籍的陣法大師,只能算是散修。

  而此人便是秦氏這次競標的最大底牌,也是秦氏目前最高的商業機密。

  其實巨靈神的關節承重問題,早就有所端倪,只是在魔界餘孽大肆作亂前,還沒那麼明顯,頻繁戰事出現後,這個問題便無法再無視了。

  而這個遮無子,在此之前,聲稱解決了這個問題,引起了許多人覬覦,最終遇劫而亡。

  令秦道邊沒想到的是,這麼個已死之人,居然還活著,居然被秦儀給悄悄弄來了。

  把人弄來後,秦儀才讓父親知道了這個秘密。

  從遮無子公開聲稱解決了巨靈神的問題,秦儀就知道這人有麻煩了,也看到了巨大的商機,進行了積極布置。

  一場公開測試成功後,麻煩果然來了,幾方爭奪之下失手,也可以說是我得不到也不能讓對手得到!

  此在秦儀提醒遮無子的意料之中,也驗證了秦儀對遮無子的關心。

  於是「遮無子」死於非命,真正的遮無子卻被秦儀悄悄弄來了不闕城。

  沒辦法,秦儀知道以秦氏的實力很難搶贏某些豪強,只能另闢蹊徑採取巧辦法,拿下了遮無子。

  說著簡單,過程很複雜。

  知道真相的秦道邊嚇了個夠嗆,沒想到女兒這麼大的膽子,竟然要插手巨靈神的買賣!

  而這也是秦儀事先不讓秦道邊知道的原因所在,她知道的,風險太大了,事先讓父親知道了,父親肯定要阻止。

  此時說到這個,父女二人瞬間都冷靜了下來。

  秦儀同樣放低了聲音:「已經準備好了,測試過關,一切就緒,只待競標開始。」

  柳君君:「儀兒,越是臨門一腳時,越要謹慎小心,競標成功前,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遮無子在你手上。」

  秦儀默默點頭,看了眼父親,淡然道:「我累了。」

  柳君君苦笑,「累了就早點去休息吧。」

  秦儀立馬轉身而去。

  秦道邊站了起來,有點火大,指向沒了人影的門口,沒好氣道:「你看看,她什麼態度?」

  柳君君唉聲嘆氣,「算了。」

  秦道邊冷笑,「什麼算了?知女莫若父,什麼一百萬珠打工還債?我看她是餘情未了!這丫頭還真做得出來,三百年都未曾和那人渣聯繫過,搞的我還真以為她醒悟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到頭來,我們都被她給糊弄了!」

  柳君君:「這孩子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樁樁件件的你都見識過了,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跟她吵能解決問題嗎?只會讓問題更極端!」

  一想到林淵那卑鄙小人把自己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給糟蹋過了,如今又跑來跟自己女兒眉來眼去,秦道邊胸中一口氣便堵得慌,「那你說怎麼辦?」

  柳君君也犯愁,「你們父女兩個都不讓步的話,這事便沒辦法解決,儀兒既然敢把人招進來,就不會讓步,現在若想解決問題,在於你的態度,你不妨退一步?」

  秦道邊瞪大了眼,「我退?那小畜生是什麼人你也清楚,他就是看中了秦家的家業!」

  柳君君:「你急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有些事情儀兒一頭熱也沒用,不妨從林淵身上下手。」

  「……」秦道邊一怔,發現自己氣糊塗了,慢慢坐下了,問:「怎麼弄?」

  柳君君陪坐在旁,「你想怎麼弄?」

  秦道邊略側身湊近她,低聲道:「你確認當年出手的人是在幫他?」

  什麼一百萬珠這邊不知道,這邊早就知道林淵當年騙了秦儀一百萬珠。

  當年發現不對,就是因為發現秦儀突兀動用了一大筆錢,才查出了問題。

  當時只是因為秦道邊不想讓女兒知道花錢也在家裡的監控中而已。

  針對問題,這邊找到了張列辰,逼問怎麼回事,逼張列辰吐出知道的情況。

  張列辰害怕,把什麼都給招了,說林淵對秦儀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看中了秦家的家產,只是想吃軟飯。

  沒錯,這是林淵至今都不知道的真相,他的那個辰叔不幫他說話也就罷了,反而把他給賣了!

  若是讓林淵知道了真相,不知林淵會作何感想?

  若是小兒女之間情難自禁,秦道邊也許還能安慰自己,或可解釋為小年輕不懂事而已,然真相卻很殘酷。

  知道真相後,差點沒把秦道邊給氣得吐血。

  當年也不是秦道邊心善不想殺林淵。林淵對他女兒幹出那種事來,別說一個林淵,十個林淵他都不想放過。

  沒在不闕城動手,是忌憚仙界律法,有些事情再有關係也得避諱點,在不能確定女兒能理智面對之前,一旦事情摀不住抖了出來,因為一個人渣把整個秦氏全部搭進去不值得,他不至於喪失理智到那般地步。

  在城內只是打斷了林淵一條腿。

  真正的殺招在後面,把林淵趕出城後,便派人偽裝成了劫匪,正是由柳君君親自帶人前往截殺,欲取林淵性命,欲將發生在女兒身上的事情徹底抹去。

  林淵那一百萬珠正是被柳君君給收了回來,然而就在柳君君欲動手徹底解決林淵時,突然冒出了一個神秘人出手干預,令這邊的計劃遭遇了挫敗。

  提起那段往事,柳君君依然心有餘悸,目中流露驚心動魄感。「那人實力非常強大,我在他面前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且出手狠毒,我帶去的人幾乎都是一招斃命,個個被他一爪捏碎了腦袋,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他抓著我腦袋的時候,我當時以為自己活不了了,結果他說只為求財,逼我交出錢後竟然真的放過了我,我當時重傷逃回,沒能再顧得上林淵。

  他說他求財,但是出現的時機未免太巧了些,剛好在我要誅殺林淵時出手了,我可以從動手方式上感覺到他是在出手攔我。我甚至懷疑,只要我不取林淵的性命,他未必會現身。但這只是我的猜測,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秦道邊沉聲道:「若真是在出手幫他,會是誰呢?若真有其人,這人必須能掌握林淵的狀況,才能及時出手,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就是不闕城內的人。可那小子的底細我們查了個底朝天,來往的就那些人,嫌疑最大的也就是一流館的那個張列辰。」

  柳君君搖頭,「我可以肯定不是張列辰,你知道的,我當時也懷疑是張列辰,我養好傷後,去了一流館,親自搭過張列辰的手查探過,張列辰和那神秘人的修為相差太遠,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也許真的是我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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