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前任無雙 作者:躍千愁 (連載中)

 
arty2008 2019-6-15 21:00: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8 293081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4 10:00
第四十章 有點事

  從夜場出來的羅康安身邊多了個人,貌似醉醺醺的伍薇,被他摟著腰肢給帶出來了。

  羅康安的心情是歡快的,花了這麼長時間,終於要吃到這口肉了。

  其實也沒幾天,但是對他來說,拿下伍薇的時間有夠長的。

  今天,在他「孜孜不倦」的攻勢之下,這女人終於陪了他喝酒,終於醉意朦朧的被他給帶了出來。

  伍薇故意垂頭,利用長髮遮臉,想迴避熟人,路邊半推半就地被羅康安推進了車內,隨同著駕車而去。

  駕車的羅康安一臉笑意,不時回頭看看身邊的女人,至於諸葛曼,早被他拋到了腦後,哪還記得什麼諸葛曼?

  今天跑出來鬼混,就拿話糊弄過諸葛曼,說今天商會有事,不過去陪她。

  「這女人平常不是挺把自己當回事的嘛,差點還真把她給當出淤泥而不染了,這麼快就…呵呵!」

  「你沒聽說麼,那男的好像是秦氏的高層,有錢,經常過來撒錢捧伍薇的場。」

  「我只是為小良感到不知,敢情這女人平常都是裝給小良看的,小良一請病假,人不在,這女人立馬裝不下去了,還是有錢好啊!」

  「唉,也不知道小良回頭知道了會怎樣,怕不是要被氣得吐血?」

  「又不是他老婆,不受仙界律法約束,伍薇跟人你情我願的,小良氣又能怎樣,人家有錢,能給伍薇的,小良給不了,還能把秦氏的高層給怎樣不成?認命吧!」

  兩個夜場門口看門的小年輕在那嘀嘀咕咕著,不時搖頭唏噓的樣子……

  被帶回到羅康安居所的伍薇羞愧裝醉。

  羅康安乃花叢中的老手,是真醉還是假醉瞞不過他,既然願意裝,他就當真醉了行事。

  摟摟抱抱在一起的翻滾在榻上,加之羅康安甜言蜜語不斷的攻勢,伍薇差點就認命了,差點讓他得手了。

  最後還是被羅康安迫不及待的動作給醒了神,眼看就要被羅康安徹底解開衣裳,伍薇不敢再裝下去了,又推不開羅康安,最終硬是一口咬在了羅康安的肩頭。

  「嘶!」羅康安吃痛爬了起來,瞪眼看著她,「你瘋了吧?」

  伍薇趕緊爬了起來,面紅耳赤地摀住被扯開的衣裳,反過來質問他:「你想幹什麼?」

  「嘿嘿。」羅康安樂了,衣衫不整地站了起來,逼近,「伍薇,這樣就沒意思了。」

  伍薇有點怕了他,被逼得退到了牆角,很是緊張道:「別過來。」

  羅康安雙手撐住牆角左右,不讓她逃跑,把她壓縮控制在牆角,「你咬我這口的帳怎麼算?我可是修士…」突然出手,一把摟了她,又親又吻的。

  伍薇驚慌推搡,「不行,真的不行,再不放開我,我告你強暴!」

  聽到要告自己,羅康安抬頭,呵呵道:「夜場的人誰不知道你是自願跟我走的,告我?笑話!」說罷又繼續。

  「啊!」伍薇突然發出一聲刺耳尖叫,差點把羅康安嚇一跳。

  伍薇趁機推著他,近乎哀求道:「今天不行,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你讓我緩緩,改天再答應你行不行?」

  羅康安瞪眼,明顯不樂意了,「改天?都這樣了,你讓我改天?我等得了改天嗎?」雙手強行控制住了她。

  伍薇哪掙脫的了?情急之下又歇斯底里吶喊道:「你有本事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羅康安繼續的動作一僵,問她,「你幾個意思?當我不知道你是在裝醉?想談條件是不是,來,你說。」

  伍薇搖頭,「沒條件,我真的沒準備好,改天,改天一定可以。」

  羅康安盯著她不言語。

  伍薇連忙保證,「下次,我保證,下次一定答應你,今天不行,否則我死給你看!」

  羅康安目光閃了閃,忽放手鬆開了她,轉身走到一旁,撿了根雪茄點上,吞雲吐霧著笑道:「別緊張,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走回到她身邊靠牆,一臉惆悵的樣子,「我做人是有底線的,對女人,從不勉強。」

  對這話,伍薇也就聽聽,手忙腳亂地穿好被弄開的衣裳。

  衣服重新穿好後,見對方沒有再用強的意思,伍薇稍微安心了,略低頭沉默一陣後,忽又抬頭,竟強擠出幾份笑意,「太直接了,我難以接受,彼此先熟悉幾天行不行?」

  「行!」羅康安答應的乾脆,人又湊近了,順手摟了她的腰肢,笑嘻嘻道:「你想怎麼熟悉?」

  伍薇警惕著,抗拒著,強顏歡笑道:「先聊聊吧。」

  「長夜漫漫,咱們慢慢聊……」羅康安轉身將她順在臂彎裡,帶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手摟著人卻沒放。

  伍薇推了幾次未能擺脫,只能硬著頭皮將就在他懷裡,內心裡裝著曹爺交代的事,待囉哩囉嗦的羅康安閉嘴後,她心懷忐忑地試探了一句:「我記得你說過你本是仙都神衛,怎麼會來不闕城秦氏工作?」

  「唉!一言難盡吶。」說到這事,羅康安反倒放開了她,半躺在了靠背上,又是一臉惆悵模樣。

  等著對方再問。

  而伍薇又不敢多問,擔心暴露什麼,想等他說下去。

  屋內安靜了一陣,沒能等到對方問下去,羅康安忍耐不住,乾脆自己說了出來:「十三天魔攻打仙都,我也是捨生忘死為仙庭賣過命的人……」

  嘰哩呱啦的,不堪回首似的,又把自己助二爺一臂之力的事情給說了遍。

  說完後,還叮囑伍薇,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外傳。

  伍薇聽完心驚不已,沒想到,真的沒想到,眼前這位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居然重創過傳說中的十三天魔中的霸王!

  對她來說,仙庭戰神二爺,還有十三天魔,可不就是傳說中的人物?

  太沒想到了,伍薇內心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已經讓她高看了一眼。

  羅康安說這些時一直觀察著她的反應,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剛說的那段往事,如今已經成了他彰顯自己用來泡女人的手段之一。

  牽涉到仙庭二爺和十三天魔,伍薇不知該不該繼續順著這個問下去,目光無意中落在了牆上貼的畫報上。

  畫報上是一位「仙子」,體態妖嬈,長得很漂亮。

  在仙界能得「仙子」稱謂的人,必然是引人注目的漂亮人物,類似於人間所謂的明星,在仙界幹的行當也類似。

  畫報上的這位仙子名叫雪蘭,算不上仙界頂級的仙子,只能說是臉蛋好看還有身段性感。

  正因為不是頂級的仙子,卻被羅康安給掛在屋裡牆上,所以令伍薇感到有些好奇,問:「你喜歡雪蘭?」

  羅康安聞言看向牆上畫報上的女人,嘿嘿一笑,「在仙都的時候見過。」

  ……

  清早,秦氏停車場,停車下車的辛廣成目光一頓,看到了倚靠在石柱旁的紮著馬尾的身影。

  林淵雙手插在口袋裏,背靠石柱,似有意或無意地盯著他。

  辛廣成目光閃爍,心虛避視,腳步匆匆而去。

  林淵沒有多餘的反應,他早早來到,等在這裡,就是在等這位,想看看這位的反應如何。

  有心虛避視的反應就對了,若是已經和白玲瓏聯繫過坦白了,或做了坦白的準備,則不會如此。

  他也是身邊無人手可用,因而親自來把控細節。

  正要轉身離開,一輛車刻意停在了他邊上,羅康安鑽出車,好奇道:「林兄,你站這裡幹嘛?」

  諸葛曼從另一邊鑽出車,一臉笑容地向林淵揮手打招呼,氣色不錯,妝容精緻。

  羅康安一早過去接了她過來一起上班,這是答應了諸葛曼的,也算是做到了。

  林淵隨口回了句:「在等你。」

  羅康安不疑,趕緊朝諸葛曼揮手,讓她先走了,這才低聲問林淵:「不會又有什麼事讓我幫忙吧?我可說好了,再有關小青那種事,我可幫不上什麼。」

  「沒事。」林淵轉身離去。

  沒事在這裡等我幹嘛?羅康安愕然一陣,快步追上。

  一路跟進了林淵的辦公室,沙發上一躺,羅康安又絮絮叨叨起了昨晚和伍薇的事,讓林淵猜他多久能拿下。

  這種事情對林淵來說,極度無聊,不會有任何興趣。

  林淵還有事要處理,見這傢伙賴在這沒有走的意思,於是隨口又來:「朱莉馬上會過來。」

  「……」嘴不停的羅康安終於安靜了,凝噎無語,沙發上坐了起來,驚疑不定道:「又來?你們昨天沒見嗎?」

  林淵連瞎話都懶得費心思去編:「她昨天有事推遲了,今天過來。」

  「又推遲了?」羅康安站了起來,總之是不想再跟朱莉碰面,「那行,我就不打擾了。」說罷趕緊溜了。

  沒了外人,林淵立刻動手,把室內裡裡外外的監控全給拆了,裝入口袋,徑直離去。

  來到助理室又見到了關小青,而關小青則裝作一副跟他不熟的樣子。

  助理室通報了一聲,獲悉是林淵來見,白玲瓏沒有拒見。

  見他進來,辦公桌後的白玲瓏站了起來問:「有事?」

  林淵:「找會長有點事。」

  白玲瓏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正是秦儀忙的時候,按理說是不合適隨便打擾的,但考慮到這位的身份,她還是拿起了電話聯繫裡面的秦儀,「會長,林淵來了,說找您有事。嗯,好的。」

  放下電話後,對林淵點了點頭。

  室內的秦儀已經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長裙,顯出了優雅身段,整理了一下衣裙,聽到開門聲又立刻放手了。

  林淵大步走來站在了她的跟前不語,穿上高跟鞋的秦儀只比他矮那麼一點點。

  兩人對視了一陣,秦儀問:「什麼事?」

  林淵伸手進口袋,掏出了一把東西,啪!拍在了她辦公桌上。

  秦儀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問:「什麼?」

  林淵:「羅康安從我休息室內拆下的監控鏡頭。」



  小羅躺著也中槍!這鍋揹得冤...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5 00:00
第四十一章 重創過霸王

  沒說是自己發現的,把羅康安給推了出來做擋箭牌,因為他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太過小心謹慎。

  秦儀頓時明白了對方因何而來,內心裡浮出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嫌羅康安多事。

  但她表面上並無任何異常,轉身拿了桌上電話,「進來一下。」

  電話放回桌上沒一會兒,白玲瓏快步來到,打了聲招呼:「會長。」

  嗒嗒,秦儀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那幾隻監控,「他的休息室內安裝有監控嗎?」

  白玲瓏目光在桌上東西上一頓,已然明白了林淵找秦儀所為何事,迅速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秦儀,領會到秦儀眼神中的意味深長後,又看向林淵,詫異道:「你休息室內發現的?」

  林淵:「羅康安發現的,我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秦儀也質問白玲瓏:「怎麼回事?」

  白玲瓏內心裡真正是哭笑不得,怎麼回事你還不清楚麼?

  然而沒辦法,她還得想辦法幫對方圓這事,忙道:「我想起來了,林淵,你可能有點誤會,你那間休息室是臨時調整給你的,原本存放有商會的重要物品,本就安置有監控,可能是一時間忘了拆除,回頭我會警告辦事的人。」

  林淵不在乎白玲瓏的解釋,也解釋不過去,他對自己落腳的地方一直是外鬆內緊保持著警惕,開始入住休息室時有沒有監控他很清楚,分明就是後來安置的。

  他關心的是白玲瓏和秦儀之間的互動反應,這也是他跑來捅破的原因。

  看到這,他心裡大概有數了,是秦儀授意的。

  他沒想到秦儀居然會幹這種偷窺的事情,若說之前對秦儀有所愧疚的話,那麼此時,他對秦儀的感覺中多了幾絲反感。平靜道:「希望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出現。」

  秦儀:「這事玲瓏會處理的。我還有個會,你還有事嗎?」

  「沒了。」林淵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也的確是沒了,確認了是秦儀授意的,對他來說,最擔心的事情已經消除,可以放心,他可以繼續低調廝混下去了。

  目送林淵消失了,白玲瓏抒出一口氣來,「這羅康安還真是閒的,管好自己就行了,跑林淵的休息室亂翻個什麼勁。」

  也埋怨上了,差點弄得這邊下不了台,若被發現是這邊在偷窺一個大男人,多尷尬。

  秦儀:「能輕易發現你們安置的隱蔽監控,看來這個羅康安在仙都神衛混了多年,的確還是有些本事的。」

  白玲瓏:「有點多事,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他?」

  秦儀:「已經不重要了。」

  白玲瓏:「那還要繼續監控嗎?」

  秦儀斜睨,「你覺得還有那個必要嗎?再被發現就解釋不清了。」

  ……

  「重創過霸王?」

  樓閣之上的窗口,趙元辰回頭看向一旁稟報情況的曹路平,滿臉的難以置信。

  曹路平點頭,「伍薇打探到的情況是這樣,是那個羅康安親口告訴他的,是真是假,等周氏從仙都那邊打探到的消息來了,自然能確認。不過,想必不會有假,誰會拿這種事情胡說八道?尤其是牽涉到霸王,那都是些亡命之徒,誰敢在這種事情上自找麻煩?」

  至少對他來說,前朝餘孽不是他這種人敢招惹的,仙庭雖然勢大,但畢竟是掌權的,還講點規矩,前朝餘孽那夥人可不會跟他講什麼規矩,加之隱匿在各個角落,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況還是前朝餘孽中的十三天魔。

  趙元辰神色凝重,「難怪秦儀那賤人大老遠從仙都挖這麼個人過來,敢情是請了個高手過來。」

  曹路平:「能和霸王交手的人,只怕非同小可,想對他下手,怕是很難得手,至少我這裡沒人有那本事。」

  他有點慶幸,發現自己真正是小看了那個羅康安,沒想到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幸好之前沒亂來,否則撞上去很有可能是找死。

  趙元辰沉默了一陣,這個情況的確很讓人意外,他必須上報,等家裡的決斷。

  又低頭看向了手上的幾張照片,都是伍薇趁羅康安不注意偷拍來的,把羅康安家裡的室內場景都提供給了這邊,因這邊需要一些情報做分析判斷。

  「這女的是哪個仙子嗎?」趙元辰拿近了一張照片看,只見照片的牆上掛著一個女人的畫報。

  曹路平:「是,名叫雪蘭,是個頗有名氣的仙子,以穿著暴露性感出名的。據伍薇說,羅康安似乎很喜歡這位。」

  趙元辰有點意外,「他這種人居然會把這麼個歌舞姬的畫報掛自己室內,看來是真的喜歡。」

  正這時,兩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樓下,有人來了,只見潘凌雲領著幾名隨行來了。

  在潘凌雲的堅持說服下,其父潘慶答應了讓她繼續留在不闕城。

  趙元辰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窗口,走到了室內樓梯口迎客。

  曹路平很自覺,悄然迴避了。

  登上樓閣的潘凌雲還是男裝打扮,臉上已經恢復了正常,可趙元辰一想起這位被打成豬頭般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迎客,請坐,兩人雙雙在一張桌子對面坐下了。

  潘凌雲神色顯得冷漠了不少,一落座便開門見山:「周氏通知了你沒有?」

  趙元辰頷首,「嗯,接到通知了,讓我跟你聯手。你準備怎麼做?」

  介於秦氏不識相的態度,周氏和潘氏都很惱火,奈何有洛天河表明態度站在了秦氏背後撐腰,在不闕城的地面上,潘氏和周氏不敢輕舉妄動,有點拿秦氏無可奈何,遂走到了一塊,決定聯手扼制秦氏。

  潘凌云:「秦氏不想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秦道邊手裡就想擴張,是被你我兩家給壓制在了靈石礦開採的買賣上。如今秦氏這個態度,我們還有得選擇嗎?就算我們兩家競標成功不了,也不能讓秦氏成功,一旦讓秦氏的實力順利擴張,會擠壓我們在昆廣仙域的利益版圖,必須防患於未然,扼殺這個苗頭。」

  趙元辰:「道理不需要你多說,問題是秦氏在不闕城經營多年,樹大根深,又有洛天河撐腰,我不信你沒察覺到洛天河那邊正在盯著我們,在這邊恐怕不好下手,在秦氏的地盤上出了事你我擔待不起,換了家裡誰來都不敢輕舉妄動,要下手恐怕也只能是在競標的地方了。」

  潘凌云:「把希望寄託在最後,非要等到那個時候再動手的話,還要你我來這作甚?」

  趙元辰:「你有什麼高見?」

  潘凌雲拿出了一張照片,推到了他跟前。

  趙元辰單手扒了照片過來一瞅,發現是羅康安的照片,只聽潘凌雲說道:「這個人名叫羅康安,據說是仙都神衛出身,我已經讓人在仙都那邊查他的底細。這個羅康安應該就是代表秦氏參加競標的人,可以試試從這人身上下手。」

  「他?對他下手?」趙元辰冷笑一聲,「這傢伙捲入了這種事情裡面,還敢四處亂跑,就憑這底氣,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想動他,只怕你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力度,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別亂來。」

  潘凌雲聽出了弦外之音,對方似乎掌握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況。

  也是,她因為出了點事,耽誤了不少時間,的確有點誤事,當即直言道:「競標就要開始了,咱們沒多少時間了,開誠布公吧,秦氏的情況你掌握了多少,咱們互通消息,共商對策。」

  趙元辰得到了家裡的通知,讓他與這女人通力合作來著,也就沒瞞她,順手把幾張照片扔給了她,介紹了一下情況。

  聞聽情況的潘凌雲吃驚不小,「這個羅康安重創過霸王?」

  對他們這種買賣人來說,十三天魔就是魔道巨搫,魔頭中的王,從統率魔卒攻打仙都一事上就可見一斑。霸王這種魔王,他們絶不敢招惹,也惹不起,避而遠之才是上策。而這羅康安居然敢和霸王交手,還把霸王給打傷了,著實讓她心驚,真沒想到秦儀居然請到了這樣的人來鎮場子。

  趙元辰點頭,也是曹路平的那般判斷,「一般人誰敢胡亂張揚這種事,應該不會有假。」

  潘凌雲暗暗咬牙,「秦儀把巨靈神藏在了不闕城的神衛營,又請來這麼個人,看來這次還真是做足了準備,志在必得!越是如此,越不能讓她得逞。」

  對秦儀,她可謂恨得牙癢癢。

  趙元辰能理解她的心情,估計這趟牢獄之災成了這女人的奇恥大辱,不雪恥是難以嚥下那口氣的。

  理解歸理解,可也的確是無奈,「想下手,無非三個可能,要麼對秦氏參加競標的巨靈神下手,要麼對秦氏參加競標的人下手,或者直接對秦氏發動打擊,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奈何之前秦氏做的保密,誰也沒想到秦氏會在最後關頭插一手,秦儀那女人實在是有夠陰險,我們倉促之下反應已經有些晚了。秦氏父女身邊的護衛嚴密,想對他們強行動手不太可能,除非出動大量人手強攻,在不闕城我們敢嗎?洛天河的態度擺在那。

  對巨靈神下手也夠嗆,神衛營我們根本滲透不進去,更別說做手腳。如今又冒出這麼個羅康安,不說難以下手,就算得手了,秦儀也有可能找其他人頂上去。這個羅康安肆無忌憚的混夜場,我怎麼感覺是秦儀設下的套,在等著我們往裡面鑽?再出事,恐怕就不是牢獄之災那麼簡單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5 12:00
第四十二章 能不能求你件事

   提到牢獄之災,潘凌雲就有些火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家派你來幹什麼的?」

  趙元辰:「你跟我發火沒用。我只是把情況擺清,你只要還有理智,就應該明白,如今在不闕城動手的確不合適,你已經惹了洛天河一回,再搞出事來,你我兩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你信不信,只要秦氏出事,洛天河肯定會懷疑是我們幹的,哪怕沒有證據,也很有可能會把我們先給抓了再說,屆時沒證據他也能弄出證據來。你非要搞事的話,拜託你先提醒我一聲,容我先離開不闕城,到時候你想怎麼弄都行。我說三小姐,潘會長能讓你留下,不會沒有提醒你不要輕舉妄動吧?」

  說到父親的提醒,潘凌雲的確在瞬間冷靜了不少,她這次能讓二姐回去,能讓自己留下,是再三給了父親保證的,父親這才答應給她一次雪恥的機會。

  目光掃過桌上照片時,忽一怔,似想到了什麼,伸手敲了敲照片,「這個羅康安真的好色?」

  趙元辰:「差不多吧,聽說來了沒幾天,就已經從夜場接連帶了幾個女人回去過夜。」

  潘凌云:「聽說?都這個時候了,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還跟我模棱兩可?」指尖定在了照片內牆上的畫報上,「這個雪蘭,你弄清楚,給我確認了,羅康安是不是真的對她感興趣。我要你給我一個絶對確認的結果!」

  這話聽了讓人有些不舒服,趙元辰挑眉道:「潘凌雲,我們是平等合作關係,我不是來聽你差遣的。」

  潘凌雲再次敲了敲照片,「姓趙的,能不能在秦氏巨靈神身上做手腳,眼前有個機會,你做還是不做吧?」

  有機會?趙元辰愣了一下,狐疑道:「神衛營那邊我們根本進不去…你莫非想用美人計策反這個羅康安?先不說有沒有用,我敢保證,和羅康安接觸的每個人都在秦氏的關注下,有秦氏盯著,美人計這套不會有什麼效果。」

  潘凌云:「我自有我的辦法,你抓緊時間確認情況,回頭自然會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趙元辰盯著她的目光閃爍不定,在思考對方究竟要採取什麼辦法。

  「其他方面我來安排,你這裡儘快。」潘凌雲起身,順手又從口袋抽出一張照片,砸在了趙元辰的面前,「還有這個人,我正準備查他,如今也交給你了,查查這人什麼路數。咱們集中精力分別行事。」

  趙元辰撿起照片一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男人,正是林淵的照片,他不由愣了一下,「這人我留心過,名叫林淵,是羅康安進出神衛營的司機,就算他能進出神衛營,也未必能接觸到巨靈神,這個時候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打草驚蛇。」

  潘凌云:「是司機沒錯,可奇怪的是,秦氏內部的人居然搞不清他進秦氏的情況。還有,據說他的辦公室比羅康安的還好,你不覺得奇怪嗎?小心點沒錯。」

  趙元辰明白了,這女人已經在秦氏一定層級的人當中安插了眼線。

  「抓緊時間。」潘凌雲扔下話走了。

  趙元辰回頭,看著她消失在了樓梯口,嘴裡嘀咕了一聲:「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擺什麼臭架子?山不轉水轉,遲早讓你雌伏!」

  嘴上罵著,人起身了,又走到窗口,朝外面招了下手。

  曹路平很快回來了,近了他身,「趙兄。」

  趙元辰轉身看著他,「那個雪蘭,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確認羅康安是否真的對她感興趣。記住,一定要確認,要儘快,我這裡沒時間再拖下去了。」

  曹路平點頭嗯了聲。

  趙元辰又遞出一張照片給他,「這個叫林淵的,你再查一下。」

  曹路平意外,當初趙元辰怕涉及太廣打草驚蛇,類似這種無關緊要的人已經被趙元辰給排除在外了,不知為何又重新納入了視線範圍內。

  不管什麼原因,他既然被周氏的人找上了,已經由不得他,抗拒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

  燈光亂眼且嘈雜的夜場內,坐席上的羅康安揮了揮手。

  舞台上退場的伍薇順手接了件外套,套在了穿戴甚少的身上,走到了羅康安身邊陪坐。

  一瓶酒後,伍薇主動湊近羅康安咬耳朵,「這裡太吵了,去你家坐坐吧。」

  羅康安眼睛一亮,在她耳邊大聲道:「今天準備好了?」

  伍薇莞爾一笑搖頭,又拿了瓶酒抬頭咕嘟。

  羅康安湊近了摟她腰,她趕緊放下酒瓶扭身避開了,還看了看四周,怕熟人看到,之後反問:「你就那麼急?」

  上次裝醉也就罷了,這次還清醒著,她還是挺忌諱熟人眼光的。

  其實都是自我安慰。

  畢竟是公開場合,羅康安只好作罷,伸出的手收了回來,與她酒瓶碰了碰,戲謔道:「不急怕煮熟的鴨子跑了。」

  伍薇:「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的,等他病好了,我就和他分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示意那樣能安心。

  羅康安樂在其中,放下酒瓶,一手撿起雪茄,一手挑了下她的下巴,「我等你。」

  伍薇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四周,表示真的很吵,偏頭示意出去。

  羅康安當即起身結賬,

  出門,離開了嘈雜,有點涼,伍薇裹了裹身上衣裳,隨手一根繩子熟練地紮起了頭髮,跟著羅康安鑽入了車內。

  車在路上行使,駕車的羅康安見她走神的樣子,問:「想什麼呢?」

  伍薇一笑,「怕你說話不算話。」

  她是真怕,怕對方用強的,對方是修士,真要硬來的話,她毫無反抗之力。

  可她這次又不得不跟羅康安出來,想到今天才出門一會兒,回來後擺在她家裡桌上的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她就一陣心悸,知道是誰的手指,當時哭得一塌糊塗,現在還揪心著。

  羅康安笑道:「放心,我是有底線的人。」

  表面無事,心裡卻在咒伍薇男朋友,如今被伍薇這樣吊著,他也不好在夜場找其他女人鬼混,擔心快到手的伍薇跑了,只能暫時繼續忍著。

  他心裡已經準備好了,伍薇今晚若不從,他立馬去給諸葛曼一個驚喜,找諸葛曼快活去。

  「能不能求你件事?」伍薇忽回頭問了句。

  羅康安爽快:「說。」

  伍薇略帶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我一朋友,得罪了一些檯面下的人,你能不能幫幫忙?」

  在她看來,能和霸王交手的人,又能令曹爺他們小心翼翼的,肯定是能量不小的,說不定能幫她擺脫曹爺的箝制。

  羅康安心裡開始翻嘀咕了,他只想快活,可不想惹什麼麻煩,惹上了麻煩還算什麼快活?嘴上笑嘻嘻道:「我有什麼好處?」

  伍薇立刻來了精神,「我以後做你的女人,我說話算話。」

  羅康安嘴角抽了一下,「這個還是等你和你男朋友分了再說吧。」

  伍薇忙道:「因為我幹這行,容易招惹其他男人,他很小心眼的,平常容不得我跟其他男人接觸,我公開和你這樣進出的,回頭他肯定知道,到時候不想分都不行了。」

  羅康安呵呵道:「檯面下的事,我建議啊,你還是走正途解決,對方若幹了什麼有違仙界律法的事情,你大可以去告狀,坐鎮的城衛人馬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哪有那麼簡單,伍薇在夜場混的,太知道那些人了,除非城衛人馬將那些人趕盡殺絶,否則她遲早要被算賬。

  伍薇咬了咬牙,「你若怕我食言,只要你答應,我今晚就做你的女人。」

  羅康安有些意動,可還是沒答應,「我是有底線的人,不沾檯面下的黑事。」

  他的確是有底線的人,主要是怕惹大麻煩,能花點錢解決的也就罷了,弄上扯不清的事砸了飯碗就沒必要了。

  換句話,也可以說他膽小。

  另就是,他壓根沒打算讓伍薇做什麼他的女人,他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等他願意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時候,那一定是有了迎娶的打算,伍薇這種好看又怎樣?他見得多了,端不上檯面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伍薇眼睜睜看著他,失望了,慢慢歪頭靠在了車窗上,怔怔出神地看著車窗外的夜景。

  本來,她還打算,只要羅康安願意幫她,她就把事情告訴對方,這會兒發現是自己天真了,把事情給想簡單了。

  「我看你也累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羅康安忽彬彬有禮地給了句,確切的說是被伍薇這種話題一攪,怕惹麻煩,對伍薇沒了興趣。

  決定去找諸葛曼,覺得還是諸葛曼那種有正當職業的女人好,好就能在一起,不好就散,不會不管不顧毀了自己的工作而跟他糾纏不清。

  伍薇暗暗咬了咬牙,突然解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裡面遮掩很少跳舞時的穿著,「有點悶,不想回家,想透透氣,你路邊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羅康安瞟了眼她胸前白花花的突兀豐腴,小心肝頓時躁動了,乾咳一聲,「那哪行,多不安全,我陪你兜兜風好了。」

  伍薇挺了挺胸坐好,忽又問:「是你家牆上的雪蘭好看,還是我好看……」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6 00:00
第四十三章 可能要搞事了

  兩人的話題曖昧了起來,羅康安就喜歡這調調,聊得那叫一個精神。

  不過伍薇最終還是沒讓他得逞,把伍薇送回後,羅康安直奔諸葛曼那過夜去了。

  他的確是給了諸葛曼一個驚喜,諸葛曼還親自下廚為他做了些點心……

  而回到租住地的伍薇卻是心驚肉跳,一開燈,發現屋裡居然坐了個人,一個女人。

  一個身形和穿著打扮都和她類似的女人。

  不待她開口,不速之客已先開口道:「曹爺請你走一趟。把門關上。」

  伍薇咬著唇,默默關了門。

  那女人朝一個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伍薇順勢看去,才發現屋內的一面櫃子被挪開了,櫃子後面的牆面上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個洞出來。

  一名漢子從牆洞內走出,拽了伍薇的胳膊,直接將人拖入了牆洞內,櫃子隨後復位,擋住了洞口……

  屋外,一輛車內的兩名男子輪流注意著亮燈的伍薇家,偶爾能看到伍薇的身影從窗戶前經過。

  一人忽皺眉,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突道:「不好!」

  另一人問:「怎麼了?」

  喊不好的男子已經摸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夫人,打擾了,實在是有事要請示。」

  手機裡傳出一個女人不疾不徐的聲音:「說事。」

  男子道:「目標有點不正常,已經這個點了,還不休息,偶爾還會在窗前走動,裡面可能有什麼問題,要不要進去確認一下?」

  女人聲問道:「也就說,屋裡還有人?」

  男子:「是。」

  手機裡靜默了一陣後,女人聲音再次響起:「盯住就行,不要露面,等我通知。」

  男子:「好,知道了。」待對方掛斷通話,他才放下了手機,與同伴面面相覷……

  次日大早,雙宿雙飛的羅康安和諸葛遲又一同上班。

  抵達秦氏分別後,羅康安又溜躂去了林淵那,實在是在秦氏也沒什麼熟人,常見面的都有自己的事忙。按照和秦氏簽訂的契約,有些事情也不好對其他人說,只有和同行的林淵閒扯沒關係。

  賴在林淵那絮絮叨叨昨晚和伍薇的事,還真是一點都不避諱,有知心好朋友的感覺。

  林淵發現這傢伙好囉嗦,總說這些個破事有意思嗎?發現這廝的人生除了交配,似乎別無他求,是個純粹實在的人。

  林淵自己都想不通了,回到不闕城怎麼會遇上這種奇葩?

  面無表情地聽了一陣後,林淵直接說要修煉,不宜打擾,把他給打發了。

  臨出門前,羅康安唏噓搖頭不已,嘆林淵的人生沒意義……

  樓閣內,潘凌雲再次來到,坐在了趙元辰的對面,問:「說吧,什麼事非要我親自過來一趟?」

  趙元辰:「雪蘭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潘凌雲眼睛一亮,問:「怎樣?」

  趙元辰笑了,「說出你的計劃,我再告訴你結果。」

  潘凌雲也笑了,「事成了,你自然會知道。」

  趙元辰臉色一沉,「男人婆,沒你這樣合作的,把我當槍使嗎?」

  潘凌雲也不廢話,摸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一號,捂在耳邊一會兒後,忽柔聲道:「周伯伯,是我,對,我這裡還算順利,只是你家那位,好像不太配合,非要我說出計劃。嗯,好的。」說罷送出手機,示意趙元辰接聽。

  趙元辰驚疑不定,慢慢伸手接了手機,放在耳邊「喂」了聲。

  手機裡傳來一個沉穩的男人聲音:「是我。」

  趙元辰一聽就知是周氏會長周滿超,忙道:「舅舅,潘家太不像話了…」

  周滿超打斷道:「她的計劃事先已經與我們周氏溝通過,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打聽了,只要是在事情範圍內的事,全力配合吧。」

  趙元辰神情劇烈顫動了一下,卻弱弱道:「好,明白了。」

  對方終止了通話,他咬了咬牙,將手機扔了回去,忽拍案而起,怒視著潘凌雲。

  潘凌雲嬉笑模樣,晃了晃手機,「沒聽明白的話,我再聯繫一下你舅舅,讓他再解釋一次可好?」

  趙元辰含恨坐下,那眼神恨不得殺了對方似的,他跑來擔著責任辛辛苦苦,結果卻連最後的計劃是怎麼回事都不清楚,這什麼意思?怕他洩密把他排除在外了?

  「男人婆,風水輪流轉,有你後悔的時候。」趙元辰冷笑一聲,強行嚥住了這口怒氣。

  潘凌雲:「那就等我後悔的時候再說吧。其實吧,你也用不著生氣,我計劃上報後,除了我父親和你舅舅,再沒有第四人知道,知情者不要再擴大範圍也是你舅舅的意思,怪不得我。好了,時間緊,不能拖了,說正事,情況怎麼樣了?」

  趙元辰實在不想告訴她,可是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道:「確定了,那個羅康安對雪蘭的確很有興趣,走哪都掛著雪蘭的畫像欣賞。原因是兩人好像認識,具體情況羅康安不肯說。」

  「好,你這邊注意點,做好善後。」潘凌雲說罷就起身走了。

  人一消失,砰!趙元辰又一掌拍在了桌上,恨意難消。

  靜坐了一會兒後,曹路平來到,見他的神色不對,曹路平問了聲:「怎麼了?」

  趙元辰哪能告訴他怎麼回事,岔開了話題:「那個舞女不能留了,讓她消失吧,做乾淨點。」

  曹路平嗯道:「放心,這個簡單,她會告假走人,不會再有人找到她。」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點了,林淵估計羅康安那廝又要找來,反覆找藉口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遂提前走人,直奔秦儀那邊準備幹打掃的活。

  果然,還沒到地方,羅康安的電話就打來了,又要做東,拉林淵一起去玩。

  林淵一句「有事」直接掛了。

  然而見到白玲瓏後,又沒事了,秦儀下班後有應酬,今天不用打掃了。

  秦儀也算是個大忙人,秦氏裡裡外外的,也不可能一直守著林淵來打掃衛生。

  林淵樂得自在,提前下班了,騎著小驢子呼呼而去。

  途中,經過的一輛車鳴笛,林淵回頭一看,只見羅康安從車窗內伸了個腦袋出來,哇哇怪叫道:「你什麼意思啊?你去哪?」

  副駕駛位的諸葛曼也伸了個腦袋往這邊瞧。

  林淵二話不說,方向一拐,衝進了路下的樹林中,跑了。

  咣!羅康安的車也一頭闖到了路下,車頭撞在了一棵樹上,車內顛簸得諸葛曼嚇得尖叫。

  羅康安施法將車提回了正道上,開門下車,走到前面看了看撞癟的車頭,然後雙手叉腰,站在路邊看著林淵消失的方向,嘴裡一頓嘰哩呱啦,很是憤慨。

  ……

  撞球桌,秦府弄來的新玩意,秦道邊和柳君君正圍著練手,初玩頗有興致的樣子。

  咣咚,俯身出桿的柳君君精準擊進一球。

  秦道邊頓時有些急眼了,「我說,你可不能施法來玩,那就沒意思了。」

  柳君君白他一眼,「贏你還需要施法嗎?」起身繼續找球找方向。

  這時,管家白山豹進來了,見了兩人的玩性,笑了笑,道:「老爺,夫人,該用餐了。」

  秦道邊盯著球桌,問:「儀兒還沒回來嗎?」

  白山豹道:「外地幾個客商來了,小姐親自出面宴請作陪去了。」

  啪嗒,柳君君擊球失誤,秦道邊立刻提桿上場,伏下身子瞄準時,又冒出句話來:「老白,那個曹路平最近沒找過你嗎?」

  白山豹頓了一下,「沒有。」

  啪!擊球無用,秦道邊起身讓位,「他最近和周氏的那個外甥走的比較近吶。」

  白山豹:「我知道。」

  秦道邊雙手立了桿子杵地,「可能要搞事了。你怎麼說也是以前的老當家,有事不跟你吱一聲,這樣不行啊,這是不把你給放在眼裡了。你若是鎮不住了,我就要掀桌子了,讓這幫桌子底下的人見見光。」

  白山豹瞟了眼柳君君,知道這女人手下另有一批人,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當即略欠身,「不勞您動手,我來處理。」

  秦道邊:「事情你也知道,看動靜,周氏應該出手了。商場上,這裡是秦氏的地盤,曹路平搞不清山頭可不行,吃裡扒外更不行,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可以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將功贖罪嘛!」

  白山豹:「我這就去處理。」

  秦道邊點了點頭,繼續接桿擊球。

  白山豹當即轉身離去,出了門臉色一沉,摸出了手機,聯繫上一人,「查一下曹路平現在的位置,立刻!」

  掛了手機,直接要了輛車,鑽入車內即刻離開了秦府。

  ……

  途中騎著小驢子的林淵略偏頭幾次,屢次注意後視鏡,面對前方的岔路口,最終還是做出了回一流館的抉擇。

  一路不停,回到了館內,只見張列辰正坐在一隻砂鍋前攪動勺子熬粥,粥香四溢。

  林淵停車後走來,坐在了邊上。

  張列辰抬了抬眼,笑道:「今天回來得倒是挺早。」

  林淵沉默了一陣,忽問:「辰叔,若是讓你換個地方住,你願不願意?」

  張列辰漫不經心道:「肯定不願意啦,好好的,幹嘛要折騰?在不闕城多年,街坊鄰居的,早就熟悉了,不想重新開始。」

  林淵:「若是有一天非走不可呢?」

  張列辰:「幹嘛非走不可,天塌了嗎?順其自然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6 10:30
第四十四章 無妄

  林淵不說話了,盯著砂鍋裡花花綠綠不知放了什麼東西熬成一鍋的粥,又看了看張列辰悠然自得的樣,最終站了起來,向小驢子走去。

  張列辰抬眼,「要出去?我這鍋粥可是花了心思的。」

  林淵上車,「你好歹是要收我錢的,除了熬粥,就不能搞點別的好吃的?」

  張列辰:「憑你我的修為,吃不吃有什麼關係?隨便吃點能化解腹中習慣性饑餓就行,不要挑食。再說了,我往裡扔的藥材也不便宜,別不知好歹。」

  林淵駕馭著小驢子在院子裡轉了彎,「出去辦點事,你吃吧,我不用了。」說罷騎行而去。

  張列辰瞟了眼關上的院門,搖了搖頭,俯身嗅了嗅香味,覺得差不多了,滅火端鍋……

  出了一流館,不疾不徐騎行的林淵看了看後視鏡,前途岔路口拐彎後,突加快了騎行速度。

  抵達了城中一處荒僻之地時,拐下了正道,小驢子載著人顛簸著衝向了山林中。

  尾隨的一輛車不敢再跟上小驢子的路線,在離小驢子拐彎較遠的地方停下了。

  車上下來了三人,躥入了山林中,藉著地形的掩飾,悄悄向小驢子的去向摸去。

  沒多久,三人發現了小驢子的蹤跡,就停在一棵大樹下,但是騎行的林淵已不見了人影。

  天色還未徹底黑下來,三人靜伏一陣,還不見林淵出現,互相交頭接耳一陣,一人飛上樹梢在樹冠中穿行瞭望,另兩人左右展開,分三路搜尋而去。

  深入山林一段距離後,三人未發現林淵任何蹤跡,納悶奇怪一陣,遂落地碰頭,正準備商議,其中一人忽面露吃驚,另兩人猛回頭看去。

  只見他們來的方向的一棵樹下靠著一人,梳理著馬尾的輪廓身形,轉身朝他們走了過來,正是林淵。

  不疾不徐地朝他們走了過來,腳下踩著厚厚的枯葉,步伐看似不快,卻宛若縮地成寸一般,快速近前。

  三人面面相覷,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也就沒了再躲藏的必要,很快穩住,忽使眼色,閃身成三角攻擊陣型,將林淵圍在了中間。

  林淵止步,環顧三人,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著我?」

  正面一人摸出了手機,準備跟上線聯繫,想通報一聲,已經被發現,想請示一下該怎麼辦。

  誰知林淵突然消失在原地,宛若鬼魅輕煙般近了他身,只聽砰一聲響。

  林淵現形定身,身邊一人緩緩跪下了,手機連同把持的那隻手,整個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半支胳膊從口中插進了自己的喉嚨裡,瞪大著雙眼,眼眶裡滲血著跪地,慢慢倒下了抽搐著。

  另兩人大吃一驚,都意識到了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其中一人反應稍快,迅速閃身逃離。

  然人在半空發出唰一聲,被整齊切成幾塊,紛灑著血雨落地。

  正欲逃離的倖存者緊急止步,惶恐環顧四周,意識到四周暗伏著什麼無形殺機。

  聽到身後踩著枯葉走來的腳步聲,他猛回頭,喉結聳動著,慢慢後退。

  步步逼近的林淵又出聲了:「說,為什麼跟著我?」

  倖存者揮手,一支寶劍從儲物戒內閃出在手,欲頑抗。

  林淵略抬手,手腕上的古拙手鐲開始在手腕上旋轉,四空划出嗡嗡聲。

  倖存者差點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已是難以動彈,宛若身陷在一張羅網中。

  一張無形之網將他束縛在了其中,手中寶劍欲奮力破網,「噌噌」聲響起,寶劍斷成了三截。

  林淵手指一挑,羅網收緊。

  連寶劍都能被切斷,無形之物的鋒利程度可想而知,網中人徹底不敢亂動了,且驚恐,不知被什麼恐怖東西給束縛住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哪怕現在睜開了法眼也看不太清是怎麼回事。

  兩名同伴斃命就在眼前,自己的下場恐怕不難想像,心中無盡惶恐。

  林淵再次問話:「為什麼跟著我?」

  倖存者驚恐道:「殺了我,你也跑不了。」

  林淵手指一撩,無形羅網頓時慢慢收緊,在對方腦袋上勒出了痕跡。

  倖存者「嗯」發出痛苦悶哼,他的臉上出現了不規則網格狀的血線裂痕,明顯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切入他的皮膚,令整張面容變得猙獰。

  林淵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徐徐道:「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你說了,我饒你不死!」

  陷入痛苦中的倖存者能感覺到無形之物正在勒進自己的骨骼,這種逐漸痛入骨髓的滋味不好受,終於忍不住嗚嗚了一聲,「我說,是皮洪讓我們來的。」

  「皮洪是什麼人?」林淵問。

  皮洪,不闕城地下勢力的一個頭目,近三分一的城區都是他的勢力範圍。

  倖存者也不知皮洪為什麼要派人跟著林淵,反正就是安排了他們查他林淵。

  問清狀況後,林淵手腕一抖,腕上的鐲子滴溜溜旋轉,最終一隻小小的錨狀物被看不見的絲線從地下枯葉中拽出,「叮」一聲楔入了鐲子的缺口中,令整隻手鐲恢復如初。

  錨狀物又似箭頭般安靜在鐲子上,渾然一體。

  其實林淵也不知這手鐲是什麼東西,早年那個神秘師傅傳功授法後送給他的禮物,只告知名為「無妄」,寓意落入此物中的人不要再做妄想的意思。

  其中能拉出漫長絲線,無影、無色、無光,極為絲細,法眼也難發現。

  也極為堅韌,造就了無比的鋒利,分金裂鐵宛若刀切豆腐一般。

  看似這麼一個小東西,實則不通其法的人很難駕馭。

  他如今已很少使用此物,只因現在修為被廢了近半,在不知來者深淺的情況下,不想輕易走漏風聲,怕萬一有失,才再次使用了此物。

  一隻黑色斗篷從儲物戒內飛出落下,剛好附著在林淵身上穿好。

  一塊飄落的淡灰色布匹落下,包裹住了他整個腦袋,施法之下,自動繫好,眼睛和口鼻位置崩出了洞眼。

  林淵抬手抓了斗篷後面的連衣帽,戴在了頭上,近半張臉被帽檐遮蓋,剩下的半張臉也透著一股詭異感。

  四周突然風起,樹葉還有兩具屍體朝他席捲而來,他忽揮動披掛的斗篷一甩,掀起的強勁風勢給人鏗鏘有力感。

  嘣!一聲悶響,屍體爆開成了齏粉,化作血霧掩蓋了這一片。

  林淵從血霧中走出,手上掐了那名倖存者,飛速下山。

  找到了跟蹤者的車輛後,鑽入車內,駕車而去……

  一座山洞,內室裡,身材魁梧的皮洪正架了一條腿坐桌上,翻看著帳本。

  一旁的妖嬈婦人守在一箱散發著柔和微光的米粒之珠跟前,正在將錢財過篩。

  篩子是一張打有一千個小眼的板子,往一箱米粒之珠中嘩啦兜起,一隻平尺在板子上一刮,剩下的吻合滿裝進孔眼的米粒之珠剛好是一千珠,倒入一隻錢袋子裡,繩口一扯收緊袋口,剛好一千珠一袋。

  婦人是皮洪的老婆,名叫徐萍。

  皮洪的手機響起,單手端了帳本,摸出手機接通,問:「情況怎麼樣?」

  手機那頭:「老大,我們把人給抓了。」

  皮洪一愣,扔下帳本,怒道:「讓你們查,讓你們盯著,讓你們不要打草驚蛇,誰讓你們抓人的?」

  數錢的徐萍抬頭看來,也暫停了手上的活。

  手機那頭,「老大,我們也沒辦法,那廝警惕性太高了,被他發現了,他主動對我們動手的。」

  皮洪咬了咬牙,「他們兩個呢?把電話給黑狗。」

  手機那頭:「被目標給打傷了,傷得不輕,難以動彈,我也受傷了。老大,人要不要給你帶過去?」

  徐萍忽回頭看向門口,皮洪也扭頭看了去,怎麼感覺通話的聲音就在門外。

  咣!一隻拳頭破出一個門洞,拳腕上的鐲子上一隻箭頭彈射而出,在室內飛快兜圈。

  快速反應的夫婦二人發現白忙一場,室內的桌椅之類的唰唰碎裂成片,地上灑落了一地的米粒之珠。

  室內一靜,門「砰」的破開,蒙在黑斗篷裡的林淵走了進來,踩著一地的珠子慢慢站在了兩人跟前,看不清面容,給人深深的詭異感。

  夫婦二人已被勒成一團,身上到處是血口子,想掙扎又不敢輕舉妄動。

  「什麼人?」皮洪喝了聲。

  林淵啞著嗓子:「不用喊,外面沒人回應你。說吧,誰讓你們查林淵的?」

  擠在一起的夫妻二人相視一眼,皮洪恨聲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淵:「我沒耐心陪你們玩,你們兒子在我手上。」

  夫妻二人大吃一驚,皮洪沉聲道:「不可能!」

  他們的兒子並不在不闕城,就憑兩人幹的勾當,早就將兒子秘密安置在了其他地方,連他們夫妻都不太見面。

  林淵摸出了手機,貌似撥通了一個號碼,不知在跟誰通話,「把那小崽子做了。」

  此話一出,皮洪瞪大了雙眼盯著林淵,呼吸急促。

  徐萍更是大驚失色,急喊道:「不要!我說。」

  林淵又道:「暫緩,等我通知。」話畢收了手機,不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沒有什麼人質,他只知道這夫妻倆有一個兒子,不知在何處……

  稍後,室內轟一聲響,一股煙塵從門口湧出,還有米粒之珠紛射出來。

  穿著斗篷的林淵從煙塵中走出,身後牽了一條鐵鏈,栓著一對男女,直接在地上拖出來的。

  通道牆邊,渾身無力倚靠在牆的之前的那個倖存者,心驚肉跳地看著這一幕。

  經過的林淵突然推掌,一掌摁了他腦袋,順手摁進了牆體中,爆出一團血渣來。

  倖存者不再倖存,四肢略有晃動,卻不曾倒下,猶如掛在了牆上一般,牆上染出一朵血花。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7 00:01
第四十五章 抉擇

  一路上,被拖行的夫妻倆不時看到出現在視線中的一灘灘血跡,還有血跡中不知什麼時候被切割開的屍體。

  夫妻二人猜到了是什麼東西造成的,也能想像到為何外面的守衛竟無一人報警,竟讓來襲之敵輕易靠近了他們。

  因為領教過那詭秘無影無形之物的厲害,施展出來幾乎不知是什麼時候靠近的,導致他們夫妻想遁入密道脫身都來不及,便落了網。

  就一個人,不動聲色地穿越了重重守衛,輕易把他們夫妻給拿下了,且無視仙律在不闕城大開殺戒。

  夫妻二人心中不安之餘在猜測,這究竟是什麼人,不闕城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人物?

  二人有點後悔,秦氏就是秦氏,在不闕城不是誰都能去招惹的,悔不該去針對秦氏的人。

  二人幾乎肯定了就是秦氏派來的人,覺得在不闕城也只有秦氏暗底下才有這樣的實力。

  一路幾十條人命的血腥之地,林淵拖著人離開了。

  ……

  小山丘上,庭院一座,一輛車環繞上山了。

  門開,放了車入內,車在院子裡停下了。

  光著腦袋迎候的曹路平快步上前,打開了車門,對車內鑽出的秦府管家白山豹略鞠躬,陪笑道:「豹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白山豹看了看四周,「你不來看我,我只好來拜會曹爺你了。」

  曹路平一臉汗顏模樣,「看您這話說的,晚輩受不起。請,裡面請。」畢恭畢敬,伸手邀請屋裡坐。

  白山豹負手而行,曹路平一路在前側不斷伸手引領。

  賓主入內落座,上了好茶,曹路平親自接了茶盞過來給白山豹奉茶。

  白山豹單手接了,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看了看屋內肅立的其他人,淡然道:「是不放心我還是怎的,需要這麼多人看著?」

  「沒有的事,他們一貫的行事方式而已。」曹路平解釋了一下,之後揮手示意,屋內的其他人立刻退了出去。

  白山豹敲了敲茶几,示意他坐下說話。

  曹路平貌似溫順的依言坐下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豹爺晚上來訪,可是有什麼吩咐?」

  白山豹:「我也是不闕城檯面下打過滾的人,如今你是檯面下當家的人,跟你,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曹路平頷首,「那是,您是上上任的老當家,論輩分,您可以說是我師爺輩的,不闕城檯面上下的人,誰敢不給您面子?有什麼話您儘管吩咐。」

  白山豹笑了笑,又淡淡問道:「聽說你最近跟周氏的人走得很近?」

  曹路平微笑:「就知道瞞不過豹爺,是的,周會長的外甥趙元辰找到了我,讓我幫忙跑個腿。」

  白山豹:「跑腿幹什麼事呢?」

  曹路平:「具體的不太清楚,那夥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些什麼東西,我這裡也就是負責幫他們打探一點消息。」

  白山豹:「沒幹什麼對秦氏不利的事情?」

  「我嗎?」曹路平一驚一乍的樣子,「怎麼可能!秦氏有豹爺您這尊大神坐鎮,我怎麼敢吶?」

  白山豹哦了聲,「昨晚上,夜場那個叫伍薇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曹路平瞬間安靜了,知道對方已經掌握了一定的情況,再含糊下去不合適了。

  明明已經做得很小心的事情,還是讓對方知道了,他目光閃爍著,想著怎麼應對。

  現在和對方翻臉,也就是和秦氏翻臉,他還不敢。

  白山豹冷眼斜睨,察言觀色了一陣,「那個伍薇接觸秦氏的羅康安,是你安排的吧?」

  曹路平不吭聲。

  不吭聲就代表承認了,白山豹:「你也說了論輩分,念在都在一張檯面下躲過風雨的情分上,我也不為難你,我也不想讓小輩的人說我過河拆橋。說吧,周氏那邊有什麼計劃?」

  曹路平猶豫了一陣,抬眼盯著他,徐徐道:「豹爺,您雖然洗白了,但應該知道的,我們這些人也有我們的難處,周氏財大勢大,找到了我頭上,我是沒辦法迴避的,我若抗拒,他們不會放過我。還望您體諒一二。」

  白山豹:「在不闕城的地面上,你怕周氏,不怕秦氏?看來我真的是老了。」

  曹路平:「豹爺,我哪邊都得罪不起,哪邊都不想得罪。」

  白山豹:「哪邊都不想得罪,就把哪邊都給得罪了。坐鎮在這塊地面上的是秦氏,不是周氏。檯面下,上一任當家的是怎麼死的,你應該清楚,竟敢幫著外人,還連累了秦夫人遇難,老會長自然不會放過他。

  你能上位,老會長也等於是間接幫了你的忙。路平,秦氏每年給你們的辛苦錢雖然不多,但也不是白給的,老會長最討厭吃裡扒外的人。你拿了錢不幫忙也就罷了,還胳膊肘朝外拐,放哪個地方都說不過去的。

  老會長很生氣,看我的面子,才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三思啊!」

  曹路平還在沉默,不時抬手摸摸自己的光頭。

  白山豹起身了,「不要以為自己幹過的事能做得多乾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們的把柄,老會長手上一大把,只要他想掀桌子,城衛人馬頃刻間就是一場血腥圍剿,你確定你跑得了?遮擋在檯面下的人不管用了,還要爛出臭味來,他是不會容忍的,會一鍋端,換人替他望風,這年頭有得是人想上位,就像你當初一般!」

  曹路平驟抬眼看著他,暗暗心驚,也慢慢站了起來。

  白山豹:「我給你一晚的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早上我要知道你的答案。我言盡於此,也算是仁至義盡,你好自為之吧。」說罷轉身而去。

  曹路平繃著臉頰,不過還是不忘快步跟上送別,將人送到車前又親自打開車門,恭送了白山豹上車。

  靜默在車內後排的白山豹待車上了正道,冷冷道:「含糊其辭!真要是不知悔改,就別怪老夫不留情面。通知人手過來,把曹路平盯住,防止他逃跑!」

  「好。」副駕駛的人應下,摸出了手機不知在跟哪聯繫。

  院子門口,目睹車下了山,曹路平也轉身回了,回到正廳看到那盞未用過的茶,順手一撥,啪嗒碎濺了一地,臉上浮現一股猙獰,「老東西自己洗白上岸了,跑到這來倚老賣老了。」一聲冷哼,全然沒了之前的恭敬樣。

  這時外面跑來一人,上前稟報導:「曹爺,伍薇帶來了。」

  曹路平抬手打住,暫緩的樣子,也不言語,來回摸著光頭踱步。

  他也的確是兩難,不管白山豹剛才的話是好意還是威脅,可說的是事實,秦道邊頃刻間就能把他給端了。

  他知道自己倒向周氏,會得罪秦氏,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可他也是掂量過輕重的。

  原因也很簡單,周氏勢大,還有潘氏也在針對秦氏,秦氏只怕難保,他不可能眼睜睜去為秦氏陪葬。

  說到底,他不認為秦氏這次有什麼勝算,因而倒向了周氏。

  而周氏的許諾也令他頗為心動,混到了他這個地步的檯面下的人,不想一輩子見不得光,得到了好的還想要更好的,也想登上檯面,也想像白山豹那樣洗白後安居樂業。

  看看如今的白山豹過得多好,台上台下的人都要給幾分面子,秦府的大管家,孫女白玲瓏基本上也成了秦氏的二號人物,整個不闕城檯面下的人誰不羡慕?

  走到了這個地步,白山豹自然是對秦氏死心塌地,因為已經和秦家的利益捆綁在了一起。

  可他曹路平呢?有白山豹在,秦氏那一塊就沒他什麼事,想在秦家有一席之地,也要先問問白山豹同不同意,白山豹自然是不可能答應讓人取而代之的。

  他想默默著等外面兩家和秦氏分出勝負來,誰想暴露得這麼快。

  猶豫權衡再三後,曹路平揮手,「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手下領命而退。


  藴霞樓,一女子登樓來到,趙元辰的心腹隨從。

  走到躺椅上假寐的趙元辰身邊,女子俯身道:「光頭那邊傳來了消息,秦府管家白山豹剛剛和光頭見面了。」

  趙元辰驟然睜眼,問:「怎樣?」

  女子道:「沒談一會兒,看情形沒談攏,光頭似乎有些不高興,應該沒洩露什麼。」

  趙元辰哼了聲,「讓那邊盯著,若發現曹路平的風頭不對…真要是不識相,就滅口吧。」

  他話剛落,一旁桌上的手機響了,女子過去拿起一看,回頭道:「是光頭。」

  趙元辰饒有興趣地哦了聲,伸手要了手機在手,翻了個身放在了耳邊,笑道:「曹兄。」

  曹路平的聲音傳來,開門見山道:「趙兄,剛剛秦府的管家白山豹來找我了。」

  趙元辰裝糊塗道:「據說他曾經也是你們道上的人,找你不是很正常嗎?」

  曹路平:「不是來敘舊的,他已經察覺到我在幫著你們對付秦氏,警告了我一番,想讓我吐露你們背地裡在幹什麼。」

  趙元辰:「那你吐露了沒有?」

  曹路平:「沒有,我不是兩面三刀的人,你大可以放心。但他只給了我一晚的時間考慮,明早就要我給出答覆,明天給不出滿意的交代,憑秦家的能量,我恐怕會死得很慘。」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7 10:00
第四十六章 不用

  趙元辰:「多慮了,沒什麼好怕的。走吧,今晚就走,去周氏那邊避避風頭,那邊我會安排人接應你,剩下的事情你就在那邊遙控指揮,等秦家垮了再回來,自然是風雨之後見彩虹,曹兄你的風景會格外美麗。」

  曹路平:「好,謝趙兄幫襯。」

  趙元辰:「不用謝,應該的,以後不闕城這邊還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記得把事情處理乾淨,不要留下什麼尾巴。」

  「明白。」曹路平掛了通話,仰天呼出一口氣來,終於鬆了口氣。

  他剛才並未決定倒向哪邊,在試探趙元辰的反應,趙元辰這般安排正合他意,否則繼續留在不闕城會很危險。

  現在他終於做出了決定,徹底倒向周氏。

  做出此決定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看出來了,周氏和潘氏聯手了,面對這兩家的聯手,他越發感覺秦氏沒了勝算,完蛋就在不久之後,他沒理由隨秦氏陪葬,自然要良禽擇木而棲。

  轉身走到了門口,招呼了一聲:「把人帶過來。」

  外面應了聲「是」,而他也走到正位上坐下了,摸著自己的光頭等待著。

  不一會兒,伍薇來到,被人推進了廳內。

  見到曹路平,伍薇戰戰兢兢地上前,禮貌一聲:「曹爺。」

  曹路平呵呵一笑,「伍薇,事情幹得不錯,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應付那個羅康安了,你的活幹完了。」

  伍薇聞言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稍顯了精神,弱弱著試著問了句:「曹爺,您答應的事,是不是?」

  對方許諾過,只要事成了就放了她男朋友,然後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離開不闕城,但不許再回來。

  事實上為了安她的心,這邊已經先給了她十萬珠,說好的總數是一百萬珠。

  曹路平對手下抬頭示意了一下,「把她男人帶來吧。」

  手下應聲而去,很快推來一人,一個手上纏著白紗的人,一個被剁掉了一根手指的男人,正是伍薇的男友溫良,夜場的人習慣稱呼他為小良。

  此時的溫良臉上難掩驚懼之色,再見女友,又浮現一抹希望。

  伍薇忍不住上前扶了他,「溫良,你沒事吧?」

  溫良牽強著搖了搖頭,被活生生剁去了一根手指,哪能沒事。

  伍薇目光也落在了他的手上,眼眶紅了,但也沒多說什麼,回頭看向曹路平,問:「曹爺,我們可以走了嗎?」

  曹路平:「不急,我答應了給你們一百萬就不會食言,再等等,容我籌錢。」

  伍薇忙搖頭道:「謝曹爺,錢,我們不要了,我們保證,此去不會再回不闕城。」

  哪還敢等下去要錢,能活著離開就不錯了。

  她之前最擔心的便是這邊食言,擔心事後不會放過他們,所以她才想找羅康安幫忙,誰知羅康安那個人渣既想佔便宜,又不想付出錢財以外的代價。

  曹路平哦了聲,「話可要說清楚,這筆錢是你們自己不要的,可不是我仗勢欺人。」

  伍薇忙道:「我們心甘情願放棄。曹爺,我們可以走了嗎?」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溫良不知所謂的錢是怎麼回事,不過估計大概是拿錢辦事,遂也跟著點頭,表示願意放棄那筆錢。

  曹路平:「好,那就多謝了,請回,恕不遠送。」

  「謝曹爺。」伍薇和溫良一起躬了躬身後,轉身就走,腳步快速,恨不得插上翅膀快點離開這裡。

  誰知沒幾步,曹路平的聲音在後方響起:「慢著。」

  前面立刻有人伸手攔下他們,兩人心驚肉跳的止步,皆慢慢轉身看向正位上的光頭,伍薇膽顫道:「曹爺莫非要食言?」

  「多心了。」曹路平擺了擺手,「只是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伍薇略鬆了口氣,「曹爺儘管問,伍薇知道的絶不敢瞞半個字。」

  曹路平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笑意,「伍薇,那個羅康安能被你搞定,我想知道,你在他那裡過了夜,究竟有沒有跟他睡過?」

  此話一出,伍薇條件反射性的否認:「沒有!」又趕緊看向溫良,連連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溫良已經是胸脯起伏著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嘴唇顫動,似乎想問什麼又說不出來。

  曹路平奇怪道:「那你那天在他那過夜,都幹了些什麼?」

  伍薇竭力辯解道:「就是和他聊天,幫曹爺打探他的情況。」又回頭對上溫良,「你相信我,真的沒有。」

  溫良的手有些顫抖,讓他如何能相信。

  曹路平問他,「小子,她在別的男人家過了夜,說聊天聊了一夜,你信嗎?」

  溫良緊繃著嘴唇。

  伍薇再向男友解釋:「我是為了救你而去虛與委蛇,真的沒發生那種事情。」

  溫良忽滿臉悲憤的給了一句:「我寧願死,也不要你用這種方式救我!」

  伍薇哭了,流淚了,知道這事解釋不清了,對曹路平道:「曹爺,我們可以走了嗎?」

  曹路平欣賞著這一幕,他在別人面前當狗,總得從其他地方找點平衡回來,喜歡這種將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

  聞言笑了,揮手,「送他們走吧!」話中意味深長。

  他的手下心領神會,拉了兩人準備帶走。

  誰知這時的屋內卻傳來一陣嗖嗖聲,曹路平等人察覺到屋內有黑點閃過,繼而又被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吸引。

  曹路平等人循著聲音回頭看去,只見屋內的樓梯上走下一個怪人,一張假臉,身體籠罩在一襲黑斗篷內。

  林淵來了一會兒,站在樓梯拐角處看了小男女的一場戲,此時步步走下。

  曹路平心中暗驚,有人闖進了他的老巢,他居然一點動靜都不知道?慢慢站了起來,故意大聲喝道:「不知是何方朋友來訪?」

  這是對外發出的警訊,誰知屋外卻沒任何動靜,令曹路平驚疑不定,什麼情況?

  他這麼大的聲音,外面的人不可能聽不到的。

  忽然,外面湧入的風中,帶了些許細微的血腥味。

  他下意識感覺到麻煩來了,從捲入秦氏、潘氏和周氏的事開始,他就有此擔憂,知道自己在鋌而走險,只是沒想到危險會是以這種詭異方式出現。

  來者來得神不知鬼不覺,還有那目中無物的從容,更是令他內心惴惴不安。

  伍薇和溫良也扭頭看著,雙雙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來者的裝扮至少在他們兩個的眼裡有些詭異瘮人,眼睜睜看著來者一聲不吭,一步步走下樓梯。

  「嗯!」曹路平偏頭示意了下,欲試探一下來客深淺。

  他的兩名手下相視一眼,突一起閃身而出,撲向來者捉拿。

  唰唰陣響,好好的兩個人,就在接近來客的瞬間,突然在空中四分五裂成了幾塊,血雨紛飛,身塊落地,竟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碎得連本人都猝不及防。

  那肚破腸流的情形,那血淋淋身塊還略有動靜的情形,把伍薇和溫良給嚇得和噁心得夠嗆,有點不敢看了。

  曹路平兩眼驟眯,看到虛空中有血珠停頓了一下再滴落的剎那情形,意識到了來者的前方布有極為鋒利的無影絲線。

  滴滴電話聲響起,也不知誰打來的,然此時誰還有心思去接聽電話。

  曹路平揮手,兩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又偏頭「嗯」了聲。

  兩名抓住伍薇和溫良的人相視一眼,目中有幾分驚懼,忽不約而同似的,同時撒開了伍、溫二人,紛紛射向門外,準備先跑再說。

  曹路平怒眼掃去,震怒!

  然震怒瞬間又化為了震驚,唰唰幾聲,逃逸的兩名手下步了之前二人的後塵,同樣四分五裂地砸落在了地上,鮮血迸射,驚得伍薇和溫良向廳內退了幾步。

  不但是殺手跟前布有殺招,連門口也有?曹路平迅速以法眼環顧四周,心中驚懼不已,不知是什麼鬼東西。

  此時的廳內只剩下了四個人,除了伍薇和溫良,就是曹路平和不速之客。

  曹路平一雙匕首戒備在身前,預防那神出鬼沒的東西,同時大聲道:「朋友究竟是何方神聖,曹某不知何時得罪過?有什麼道,不妨擺出來劃清是非!」

  林淵身形微飄,掠過了地上的血腥落地,抬手貌似指向了曹路平,手腕上的鐲子丟溜溜旋轉。

  四周破風聲來,曹路平大驚,聽風辨位,揮動匕首欲破網,誰知「噌噌」幾聲,匕首雙雙斷裂。

  曹路平反應也快,斷匕剎那脫手而出,以呼嘯之勢射向林淵。

  林淵手影一閃,屈指一彈,噹噹兩聲,彈飛的斷匕撞飛了另一枚,同時另一隻胳膊一撤,手腕上的鐲子加速旋轉。

  「唔…」曹路平發出一聲悶哼,稍作掙扎便不敢再動了,實在是這無影的怪東西太恐怖了,也不知是何法寶,竟令他一身的修為無用武之地。

  光頭上、臉上、手上、脖子上已經勒出了血線,身上衣服也有勒痕。

  曹路平喘息著儘量語氣誠懇,「朋友,曹某真不知何事得罪過你,若有,那是曹某有眼無珠,容曹某賠個不是,曹某略有薄財,願用以賠罪。」

  突然出現,從頭到尾沒吭聲的林淵終於出聲了,聲音沙啞著,「不用。」

  曹路平又誠懇道:「曹某在不闕城還有幾分勢力,只要朋友用的上,只要朋友願意高抬貴手,曹某願效犬馬之勞。」

  伍薇和溫良緊張在一起,沒想到能見到這一幕,也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曹爺會有這種害怕求人的時候,沒想到突然冒出個人竟將曹爺視同螻蟻般,舉手投足間便是一片死傷哀降的情形。

  而屋外,卻安靜的能聽到蟲鳴。

  兩人也害怕,也想逃,但之前四人的死法,令兩人腿在哆嗦,真不敢輕易妄動挪步,不敢跑,怕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林淵多了幾個字,「不用,看不上。」

  曹路平憤聲:「朋友非殺我不可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8 00:01
第四十七章 賭命

  林淵雙眸平靜直視,似乎從頭到尾都未看到一旁的伍薇和溫良,「求生得生,求死賜死!」

  似有一線生機,曹路平身子晃了晃,吃痛,又不敢亂動了,「自是求生,如何得生,願聞其詳!」

  林淵:「誰讓你查林淵的?」

  林淵?竟是因為林淵惹來的麻煩?曹路平頗感意外,「秦氏?你果然是秦氏派來的人…」忽又一頓,「不對,你不是秦氏派來的。」可謂轉念間走出了誤區。

  道理很簡單,若是秦氏派來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曹路平是受何人指使?白山豹不久前才剛找他談過。

  他甚至懷疑眼前這人根本就不是不闕城的人,除了上述疑點,還有對方的手段。

  他也算是不闕城的頭號地頭蛇,否則趙元辰不會找到他,他在不闕城這麼久,從未風聞過不闕城有這號人物,絲毫未察覺到有這號人物的跡象存在。

  想到趙元辰的交代,苦笑道:「能勞尊駕這樣的高手出面,看來那個林淵的背後果然是不簡單。」

  林淵:「回答我的問題。」

  曹路平腦中想著脫身之策,同時試探道:「尊駕為何篤定是別人指使曹某查那個林淵,難道就不能是曹某本人?」

  林淵:「因為你不配!」

  理由簡單明瞭,被鄙視得無話可說,曹路平嘴角抽了一下,「是曹某自不量力了。我可以說出是誰,可尊駕如何保證我說出後會放過我?」

  林淵手腕一扯,曹路平立感身上的束縛在扯緊,被勒之處宛若刀片切入,血線已化作一條條血水流淌,整個人很快變得鮮血淋漓。

  自己還未吐露真相,曹路平以為對方只是示威,想扛住,然對方一聲不吭,只是一點點收網,似乎要眼睜睜看著他斃命。痛入骨髓後,見對方還沒有收手的意思,當即悶聲提醒:「尊駕不給曹某一個保證,讓曹某如何開口?」

  林淵:「不妨賭一下。」

  曹路平:「若左右是死,曹某寧死不從!」

  林淵:「硬骨頭我見過,但絶非你這種趨利之輩。不說,死!」

  曹路平:「那你就動手好了,我死了,你休想知道真相!」

  林淵:「太看得起自己,一個替人跑腿的雜碎而已。你死了,你背後的人還會換其他人繼續,我遲早能查出真相,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你的死活我並不在乎。」

  曹路平心中咯噔,「你先放開我,放開我,我就說。」

  他自認輸得冤枉,他一身的實力並未發揮出來,純粹是中了對方的暗算,只要解開束縛,自認還有放手一搏的機會。

  然林淵根本不吃這一套,扯在手中的網依然在慢慢收緊,以行動印證了他那句話: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已是血人的曹路平也終於看清了眼前束縛自己的是什麼,恍惚中看到一條絲線貼近了自己的眼眸。

  悶聲痛叫也在此刻,「唔…」眼球破裂,逐漸收緊的網,切破了他的一隻眼球,難以言明的汁液爆了出來。

  伍薇和溫良嚇得兩手挽在了一起,對他們來說,此情此景可謂難以直視,想跑又不敢跑,顫抖,一直在害怕顫抖。

  兩人此時方知,以前在夜場對那些檯面下的人的認知,和眼前這種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人比起來倒顯得溫和。

  「住手!我說!」曹路平嗓子裡悲吼出聲來,終於不再硬抗了,寧願如同對方說的,不妨拿自己的命賭一下。

  林淵兩指撩動,宛若輕撫琴絃,手勢竟有幾分優雅,手腕上的古拙鐲子逆轉了幾圈。

  曹路平能感到勒進骨頭裡的東西鬆開了些,被迫緊縮的身子終於也敢慢慢放開了些,喘息聲依然急促。

  林淵提醒了一聲:「我沒耐心,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一隻眼睛看不見了,曹路平心中的悲憤無處傾訴,還趕緊答話道:「趙元辰。」

  林淵:「是什麼人?」

  連趙元辰都不知道?曹路平很無語,越發肯定了這位不是秦氏派來的,「伏波城周氏商會會長周滿超的外甥。」

  伏波城周氏商會?林淵心中不解,問:「他為何要查林淵?」

  「我只是個跑腿辦事的,具體的我不太清楚,應該是和秦氏要競標巨靈神有關……」曹路平將領命的情況說了下。

  秦氏要插手巨靈神的買賣?林淵算是明白了秦儀弄那尊巨靈神是怎麼回事,事態有點出乎他的預料,發現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當即連連發問。

  曹路平到了這個地步在賭命,在賭一線生機,也可謂是有問必答。

  搞清狀況後,林淵算是明白了,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壓根不是衝自己擔心的事情來的,自己今晚的行動根本就沒必要,對方能查到的有關自己的情況大可放心讓對方去查,查到靈山掌握到的情況自然就會結束調查。

  說到底,只要不是衝他那見不得光的背景來的,大可以讓幕後指使者放心去查。

  林淵看向了伍薇,這個舞女他認識,跟羅康安去夜場的時候見過。

  伍薇身子一縮,被他盯的渾身冒寒氣,害怕。

  林淵問了句:「之前聽你們提到羅康安,這個女人接近羅康安也是為巨靈神競標的事?」

  曹路平:「是的。」

  林淵:「她接觸羅康安能起什麼作用?」

  曹路平:「我不清楚他們的具體打算,讓她接近羅康安只是為了掌握羅康安的一些情況。」

  林淵:「都掌握了一些什麼情況?」

  曹路平當即把知道的抖摟了出來。

  林淵聽後,又盯向了伍薇,「他說的是真的嗎?」

  伍薇緊張地點了點頭。

  林淵內心裡好氣又好笑,之前就判斷羅康安那廝遲早要死在女人身上,這才多久,就被人在女人的破綻上鑽了空子。

  雪蘭?林淵記下了這個名字,內心裡也有些疑惑,在一個戲子身上能做什麼文章,難道想用來策反羅康安?

  他估摸著是如此,但這個和他無關,秦氏、潘氏和周氏之間的爭鬥他只會冷眼旁觀,誰勝勝負他根本不在乎,這次純粹是捎帶著被波及了,風波過去就過去了。

  回頭他又問曹路平:「你確定林淵的照片是潘凌雲給趙元辰的?」

  曹路平:「不敢完全肯定,但我能肯定,林淵的那張照片不是我之前提供給趙元辰的,我提供的照片中沒有那一張。而趙元辰之前也沒把林淵當回事,不想節外生枝,已經放棄了對林淵的調查。潘凌雲上次和趙元辰見過面後,趙元辰給了我這張照片,讓我再查,所以我懷疑是潘凌雲給的。」

  林淵:「趙元辰住哪?」

  曹路平聽得一怔,這位難道還要去找趙元辰不成?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是壞事,他巴不得這位跟周氏幹起來,憑周氏的勢力,應該能讓這位有所麻煩吧?

  不回話?林淵冷眼一睨。

  曹路平忙道:「在藴霞樓。」話畢又補了一句:「我可以帶您去。」

  對他來說,到了這個地步,只要自己還有用處,活命的機會就能增大幾分。

  林淵不接這茬,「潘凌雲住哪?」

  曹路平道:「景上春,不過據我的眼線說,潘凌雲今天已經離開了不闕城,不知幹什麼去了。看她和趙元辰聯手的態勢,應該是留了趙元辰在這邊坐鎮,她另有其他事去辦了。」

  林淵上下瞅他一眼,發現交代得還真有夠詳細,求生慾很強。

  曹路平:「您若是不信,想去景上春核實,我也可以帶您去看看。」

  「不用麻煩。」林淵淡淡拒絶了,手腕上的鐲子開始嗡嗡急轉,胳膊突猛一拽。

  「你…」曹路平瞪大了獨眼,驚呼聲戛然而止,眼前一花,什麼都看不見了。

  無影絲線嗖嗖抽回,在空氣中抽出淡淡血霧,「叮」一聲,錨狀物吻合回了鐲子上。

  曹路平的動作很古怪,伍薇和溫良看著,又突兀出現的情況把兩人給嚇得夠嗆。

  曹路平曹爺突然間四分五裂了,碎成了幾十塊,比之前的死者碎得碎多了,亂七八糟的混著血水癱了一地,差點沒把兩人給看吐了。

  林淵轉身朝他們兩個走了過去。

  兩人頓時慌了神,互抓著彼此,呼吸急促不安,溫良喉結聳動著,伍薇哀求道:「不關我的事,我不想摻和,我真的是被勉強的,求您放了我們吧?」

  見目光冷漠的林淵無動於衷,伍薇忽喊了聲「走」,拉了溫良就跑。

  溫良反應不及,竟被拽的踉蹌摔倒在地,連滾帶爬的樣子。

  林淵從斗篷裡伸出了雙手,勁風起,兩人唰地倒飛了回來,各一隻肩膀被林淵的手摁住了。

  伍薇眼中滿是哀求神色,搖頭著,「求您了,放過我們…」

  林淵平靜道:「這裡的恩恩怨怨不屬於你們,我不殺你們。」

  兩人怔住,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被對方給拿著,實在是太恐怖了,尤其是對方那詭異的打扮。

  林淵伸頭,附嘴在伍薇耳邊,恢復了本來的聲音,但聲音很低:「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吧。記住羅康安,要恨就恨他。」

  身子仰回,手勢突然一變,化作雙爪,扣在了兩人的頭頂。



  催眠(暗示)術?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8 10:00
第四十八章 態度不錯

   「啊!」兩人嚇得尖叫,很快又叫不出來了,腦袋被頭頂手爪上快速瀰漫出的黑霧給籠罩了。

  黑霧快速鑽入了兩人的口鼻眼耳內,令兩人顫抖著沒了聲響。

  稍一會兒,鑽入的黑霧又快速抽離,吸附回了頭頂的手爪內。

  眼前恢復清明的二人卻雙目無力,眼神渙散著。

  林淵雙手一揮,兩人左右飛了出去,飛上了正廳二層環繞的樓層,砰咚撞牆,又咣噹掉落在了左右的二樓走廊上,沒了動靜,昏死了過去。

  正廳內風起,碎屍及一些陳設飛來,向一襲斗篷屹立的人集中而來。

  斗篷內揮出一隻大手一震,砰!一切皆化作齏粉,化作了血霧。

  林淵從門口血霧中不疾不徐地走出,手上多了幾件明晃晃的東西,曹路平的武器,斷裂的匕首,被他順手收了。

  出門,外面碎裂的屍體,他走到便抬手虛空一抓,碎屍飛來集中,又被他隔空單掌一震,砰聲中化作血霧。

  院子裡有手機滴滴響個不停的聲音,林淵沒有理會,對他來說不關他的事。

  他繞這院子快速走了遍,所有的屍體一一處理了乾淨。

  他不會留下任何「無妄」行兇後的痕跡。

  全部處理乾淨了,他飛身出了院子,落在了外面的路上,一輛車旁。

  開門抓了一根鐵鏈,鐵鏈的另一頭還拴著皮洪夫婦。

  揮手一拽,瞪大了雙眼的夫婦二人被從車內拔出,飛出。

  林淵揮臂一甩,鐵鏈拖著人橫掃,轟!一旁的大塊山石撞的碎裂垮塌,活生生的夫婦二人血肉橫飛,如同爆炸。

  今晚見過他林淵這樣現身的人都要死,曹路平如此,他們夫婦也是如此。

  而伍薇和溫良則是個例外。

  「什麼人?」兩名身穿銀甲的城衛飛來。

  兩人剛好巡視到此,突然聽到動靜,飛來查看,見到行兇後的現場,凌空怒喝。

  林淵冷目一掃,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揮臂一甩,拽在手中的鐵鏈蜿蜒飛舞,宛若矯龍橫空,又似一道黑色霹靂。

  砰!一名城衛避之不及,胸口甲片被擊散,胸口突兀內陷,口鼻噗出大口鮮血,瞬間充血的眼球似要爆出來一般。

  另一名城衛大驚,林淵揮臂又是一抖,擊中一人的鏈稍反彈。

  砰!另一名城衛頓時面目全非,血肉炸射,頭盔飛了出去,大半個腦袋都沒了。

  兩人先後啪嗒落地,體軀仍有抽搐。

  兩人死前做夢也想不到,安詳多年的不闕城內,竟然有人敢毫不猶豫地對城衛人馬下殺手,而且是毫不掩飾的動手,簡直是膽大包天,按理是見到他們就跑才對的。

  嘩啦!鐵鏈倒飛而回,纏在了林淵的胳膊上,鏈稍握在了他的手中。

  冷目掃了遍四周的林淵,身形咻地消失在原地,如一縷輕煙而去,留下一處血腥地。

  月朗星稀,四週一片死寂,被巨響驚的安靜後的蟲鳴聲,好一會兒又再次響起……


  藴霞樓,聽到上樓的熟悉的女子鞋跟聲音,躺椅上還未休息觀看著播放光幕的趙元辰沒回頭地說道:「看看吧,洛天河突然弄出這個來,果然是被人說急了,換著花樣的給自己解釋。」

  近前的女子道:「可以理解,說其他的可以不在乎,說他縱容前朝餘孽,他也擔不起。」

  「這是仙庭內部的事,所謂的神仙也裝著人的心思啊,咱們看個樂子就行。」趙元辰呵呵一樂,略偏頭問了句:「曹路平還沒離開嗎?」

  女子道:「還是聯繫不上,我們安插在那邊的人不接通話。會不會被曹路平發現了是我們的人?」

  趙元辰:「發現了又怎樣?知道了是我們的人,他還能動手不成?直接聯繫曹路平。」

  女子道:「聯繫了,也聯繫不上,所以我才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趙元辰回頭,「怎麼回事?」

  女子道:「我已經安排了人過去查看,應該快到了。」話畢忽抬頭看向屋頂。

  趙元辰跟著看向屋頂,他沒發現什麼異常,卻從心腹隨從的反應中察覺到了異常,欲起身。

  女子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趙元辰沒聽到什麼,她卻聽到了有人在屋頂走動的聲音,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走動聲音,猶如漫步似的。

  守衛?守衛又怎麼可能在屋頂散步?

  外人?守衛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縱容外人在屋頂散步?

  啪!她屈指一彈,燈滅了。

  揮手一撥,一張椅子滾下了樓梯,同時順手將趙元辰送進了床底下。

  本人則迅速閃身而出,破窗掠向了屋頂。

  她本打算迅速看下情況,一旦不對又立刻返回以保護趙元辰為首位的。

  然而人剛從窗口出去,又很快墜落,從窗口經過,沒了腦袋,身子從窗口位置下去了,遠處的燈光透視下能看到還有一片水灑下。

  樓下響起咣噹砸落的聲音。

  然後樓下又響起了一步步拾階而上的腳步聲。

  窩在床底的趙元辰驟然緊張了起來,蜷縮在下面大氣不敢喘。

  啪嗒,開關聲,燈亮了。

  趙元辰從床底看到了一雙男人的腳在走動,還有伴著腳步的黑色垂披晃動。

  腳步走過去了,又走回來了,又走過去了,還有水滴跟著腳步在滴答滴答,趙元辰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人敢隨意來這溜躂?不可能的事情!

  他意識到了不對,急盼心腹隨從回來,但不知為何沒了反應,又沒聽到任何打鬥的動靜,按理說不該扔下自己不管才對,難道背叛了?可還有外面的守衛啊,總不能所有人都背叛吧?為何也沒一點動靜?!

  嘩啦!趙元辰眼前一花,發現床榻突然挪開到了一邊,而他則是一副擔心春光外洩蜷縮側躺的樣子,暴露在了燈光下。

  晃動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燈光,站在了他的跟前,他才看清了來人的詭異模樣,正漠然垂視著他。

  此時他才明白水滴是怎麼回事,滴下的是鮮血,不是水!

  來人手上提著一顆腦袋,一個女人的腦袋,瞪大著眼,滿臉錯愕的樣子,正是他的心腹隨從。

  趙元辰嚇得往後連爬幾下,撞在了牆壁上無路可去了才停下了,問道:「什麼人?」

  手上提著人頭的林淵,沙啞著嗓子問道:「你不該問話,我不高興你會死的,願意誠實回答我所有問題嗎?」

  趙元辰也算有點見識的人,感受到了對方身上不一般的內斂氣勢,果斷閉嘴了,點了點頭。

  「是明白人,我相信你有誠意。」

  咚!人頭落在了地板上,林淵走到挪開的床榻邊,慢慢坐下了。

  趙元辰慢慢爬了起來,心理素質還算不錯,慢慢整頓了一下衣裳,繃著臉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盯著對方打量。

  林淵:「為什麼要查林淵?」

  他有自己的經驗判斷,相信曹路平的話,也不想再節外生枝,但為了避免陰溝裡翻船,他想了想,還是直接過來了。

  林淵?竟然是因為那個林淵來的?趙元辰瞬間明白了曹路平那邊為何聯繫不上了,瞟了眼窗外,不見自己任何守衛有任何反應,而眼前這位卻大喇喇坐在了自己的跟前,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同時也有了自己的判斷,不是因為秦氏,而是那個林淵,看來那個林淵身上果然有問題,自己誤打誤撞之下可能觸碰到了不該招惹的人,怕是要被那姓潘的賤人給害死!

  深吸了一口氣,回道:「不是我要查,是潘凌雲要查,她覺得那個林淵在秦氏的處境有點怪異。」

  林淵:「為什麼不是她查,她為什麼交給你來查?」

  「周氏和潘氏聯手了,我們進行了分工,她有其他事要處理,一些雜事交給了我來處理……」

  一問一答之下,趙元辰把什麼都給招了,只要是自己知道的,毫不隱瞞,無異於把周氏給出賣了。

  周氏不是他的周氏,不如他自己的命重要,哪怕有一線希望,他也要自保。

  交代得很痛快,態度也很配合,吻合了曹路平交代的一些情況,

  林淵最後問道:「潘凌雲住哪?」

  趙元辰:「景上春,不過今天已經離開了,這裡扔給了我負責。」

  林淵:「知不知道去哪了?」

  趙元辰:「我也希望你找到她,幫我拉個墊背的,但我真不知道,她突然離開,應該是要進行她的計劃,那賤人不會告訴我。」

  林淵:「態度不錯,我都不想殺你了。」

  還是難逃一死嗎?趙元辰喉結聳動,「要錢還是什麼的,你儘管提,我想保命。」

  「抱歉,你看到了我。」

  「只要我能辦到的…」

  「不需要。」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沒有。」

  趙元辰搭在雙膝上的十指緊握了,「能不能麻煩您幫個忙?」

  林淵:「可以說來聽聽。」

  趙元辰:「我有個表弟,名叫彭希,是我在周氏的競爭對手,一直以來讓我和家人很痛苦,如果可能,幫我殺了他!」

  林淵:「不能給你確切答覆,不過這個名字我記下了,如果有機會,又值得我動手,可以的。」

  「我很好奇,能不能讓我知道你是誰?」

  「不行。」

  趙元辰慘笑,看了眼地上的人頭,「我不想死得太難看,怕我母親看到不好,能不能留個全屍,讓我走得體面點?」

  「鑒於你的態度,我成全你。」林淵話落,一把抓了座下的床單,順手成繩,席捲而出,穿上面橫樑而下,絞了趙元辰的脖子,將趙元辰憑空吊了起來。

  吊著難受的趙元辰凌空蹬腿,對方說下手就下手,他覺得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經過的林淵抓住他腿拉了一下,頸骨斷裂的咯嘣聲傳出,動彈了一下的趙元辰沒了動靜。

  啪嗒!燈滅了,一步步下樓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內清晰……
arty2008 發表於 2019-7-9 00:00
第四十九章 出事了!

  夜幕下,小驢子在風中呼呼疾馳,馬尾散開的林淵長髮迎風飄揚,神情平靜。

  見到前方人口稠密區的燈火,林淵減速漸停,停在了一個岔路口的雜貨舖外。

  下車進店,買了包煙。

  就在雜貨舖外拆了包,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點火深吸了一口,略仰天吐出了一道煙霧,靠坐在小驢子上,欣賞著雜貨舖上面色彩斑斕的廣告。

  三輛減速在岔路口拐彎的車,中間一輛車窗降下,身帶酒氣面色酡紅的秦儀,一雙明眸盯著路邊抽菸的林淵。

  剛剛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證明沒錯,抽菸的果真是林淵。

  對方那披頭散髮站在街頭的樣子,給人一種流浪漢的感覺,不知那廣告牌有什麼好看的,值得他久久凝望。

  也許是錯覺,這一幕讓秦儀似乎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寂寞和孤獨。

  根據她掌握的情況,發現林淵活得挺無聊的,似乎沒有什麼愛好,也沒什麼不良嗜好,今天才無意中目睹了這位不良的抽菸一幕,罕見。

  總之按她所知,林淵的日常是一種近乎刻板的生活方式,循規蹈矩的,也不知這位身上曾經讓自己著迷的調皮和歡快流逝去了哪,離開不闕城的那場變故對他的影響和改變竟如此之大。

  想到這,她內心隱隱揪心著,滿是內疚。

  副駕駛位的白玲瓏回頭,看了眼秦儀的反應。

  車未停,拐過彎,加速離去了。

  連抽兩支菸的林淵上車後又點了一支,迎著煙熏而去。

  正常情況下,他不抽菸,只有每次「活動」後才會,也許能掩飾一些味道……

  西城坡區,提前站在一棵樹下等著的關小白揮了揮手,「林子。」

  小驢子過去停在了他跟前,林淵順手關了車燈,看了看四周。

  關小白問:「什麼事?」

  林淵:「小青回來了嗎?」

  關小白:「回來了呀,下班就回來了,為了明天上班有精神,她已經早睡了。」

  林淵:「睡了就不要打擾了。從明天開始,你試著勸勸她,看能不能勸她離開秦氏。」

  「啊!這…」關小白撓著獅子頭,有些為難了,「好好的,她怎麼可能離開秦氏?別說她,我媽也不會答應。尤其是她現在高昇了,全家跟著沾光,就更不會答應了,現在已經不是工錢多少的事了。」

  林淵也納悶了,當時只是想讓關小青留在秦氏,沒想到秦儀直接把關小青給整到助理室去了,如今好了,誠如關小白所言,對如今的關小青而言已經不是工錢多少的事了,那丫頭如今上班的精氣神跟吃了補藥似的。

  回過神的關小白狐疑,「林子,好好的,幹嘛要讓小青離開秦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什麼事,林淵不好說,但根據他現在掌握的情況,秦氏要和潘氏和周氏龍爭虎鬥,巨靈神的利益太大了,可謂風雲在即,如今雙方已是不擇手段,關小青跟在秦儀身邊很容易被波及。

  在他看來,再好的前途,也不如平安活著,一個女孩子家的,沒了平安的話,前途又從何談起?

  作為過來人,知道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關小青想要的風光也許是要付出代價的!

  憑關家早年對他的關照,他也的確是把關小青當成了妹妹來看待的。

  作為過來人,他希望關小青少走點彎路,避開一些難以承受的痛苦和驚嚇。

  退一步說,關小青繼續逗留,很容易把他給捲進去,關小青真要有什麼事的話,他沒辦法坐視不理。

  林淵微搖頭:「不要多問,與我有關的事統統當做不知道,任何人問起,只談你我的家事,之外的任何事不要有任何提及。小白,你只需知道一點,我不會害小青,是為她好,勸勸她吧。」

  關小白沉默著點了點頭,「明白了,我儘量。」

  又觀察了一下四周,林淵問:「你手頭上現在能提出多少現錢?」

  關小白:「錢大多都壓在了貨上,兩三百萬應該還是能提出的。」

  林淵:「回頭我有需要的話,你提出來給我轉下手。」

  見鬼的巨靈神,他還成了羅康安的助手,簡直是在開玩笑!他也不想在秦氏待下去了,三家龍爭虎鬥誰勝誰負的事他不在乎,秦家的興亡也和他無關,準備伺機還錢脫身。

  關小白:「好,我明天給你。」

  林淵:「先不急,先看看小青的情況,如果小青願意離開,你再給我。記住,勸小青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提及是我的意思。」

  關小白:「這個不用你交代,我知道。」

  「早點休息,走了。」林淵扔下話駕車而去。

  關小白目送著,心中又多了一份憂慮……

  回到一流館,關門停好車,林淵穿過院子正要回自己屋裡,張列辰恰好開門而出,打了個招呼:「回來了?」

  林淵嗯了聲,停步,「還沒休息?看來你是該找個女人了。」

  張列辰:「屁話,你進進出出的,我怎麼休息?」

  林淵:「我以後輕點。你這麼多年還單著呢?外面東頭的,早年對你有意思的那個,我今天好像看到她有子女了,嫁別人了?後來怎麼回事?」

  張列辰:「廢話多,對我有意思的多了去,一群庸脂俗粉也得我看得上才行。」

  林淵哎喲一聲,樂了,「什麼樣的在你眼裡才不是庸脂俗粉?整個不闕城就沒你看得上的?」

  張列辰反問:「整個不闕城有你看得上的嗎?」

  林淵無語,有嗎?想了想,好像沒有答案。「說你呢,我年紀不到。」

  張列辰負手仰望星辰,「告訴你吧,你辰叔以前的女人,那才叫好看。眾生皆草木,唯她是青山,懂嗎?」

  林淵不屑道:「又來這套,究竟哪位啊?你倒是指點出來給我瞧瞧啊!我倒要看看你的青山究竟多好看。」

  張列辰嘿嘿道:「我說是帝君的妹妹,你信嗎?」

  林淵能信才怪,抬手摸了把腦門,一副不想多扯的樣子,「我先去洗洗。」

  張列辰誒了聲喊住,「粥還在爐上溫著,喝點安撫一下饑感。」

  林淵:「好像沒感覺,不用了。」

  張列辰忽湊身,鼻翼翕動了一下,「煙味,抽菸了?」

  林淵左右偏頭聞了聞自身,意外道:「這也能聞出來?」

  張列辰:「我整天和藥材打交道,嗅覺靈著呢!」

  林淵:「無聊玩,隨便吸了兩口。」揮了下手,回屋去了。

  庭院裡孤立的張列辰依然負手,仰望著星空忽嘀咕了一句,貌似自言自語:「好像還有一些不好的味道…」

  ……

  山丘上,那座一片血腥味的庭院,已被重兵包圍。

  庭院內,總務官橫濤陰沉著一張臉,看著腳下兩具擺放整齊了的城衛士卒的屍體。

  城衛當值人員的身上都有定位法器,兩人遲遲不歸,不知怎麼回事,城衛那邊立刻派人找來,結果就出現了眼前的一幕。

  有人殺了城衛,驚動了橫濤親臨現場。

  令橫濤震怒的是,有人血洗了此地也就罷了,一群人渣,死了也就死了,竟敢對城衛動手,不可容忍!

  殺了城衛已經是很過分,兇手居然毫不掩飾,連毀屍滅跡的事都不幹,其他人都給毀屍滅跡了,唯獨任由城衛的屍體晾在那,什麼意思?在挑釁他橫濤嗎?膽大包天!

  他目光投向了前方跪著的一群人身上,目露陰鷙殺機!

  城衛大軍趕來時,撞見了這些人,自然是當場圍捕拿下!

  一群人也不敢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了。

  很快,簡單的盤問結果出來了,一甲士快步過來,稟報:「總官,交代了,說是秦府管家白山豹派來的。」

  「白山豹?」橫濤臉上陰鷙頓消,有些意外,「秦氏幹的?」

  他又慢慢回頭看向了一旁被扣的兩人,案發地昏迷的一對男女,唯一一對沒被滅口的兩人,已經醒來,茫然在那。

  橫濤喝聲問道:「清醒了沒有?」

  一甲士快步過來,「總管,兩人頭部遭遇了重擊,好像失憶了。」

  「失憶?」橫濤閃身過去,捏著兩人下巴端詳了一陣兩人的眼神,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今天還真是怪事扎堆了!」

  ……

  咚咚敲門聲響起,沐浴後坐在梳妝台前整理頭髮的秦儀回了聲:「進來。」

  白玲瓏快步推門而入,急聲告知:「小儀,不好了,藴霞樓那邊出事了,趙元辰被人給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秦儀怔住,放下了梳子,起身而轉面對,沉聲道:「怎麼回事?誰幹的?」

  白玲瓏:「不知道。」

  秦儀:「不是有人盯著嗎?」

  白玲瓏:「不但是趙元辰被吊死,整個藴霞樓都被人給血洗了,我們安插在那邊的眼線也沒了消息,估計也遭了秧。安插的眼線斷了聯繫,我們的人才過去查看情況,結果發現出了事。」

  秦儀:「光趙元辰的隨行就有近三十號人,這麼多人護衛還能被吊死,還能被血洗?這麼大的動作,難道事發時沒一點動靜嗎?」

  白玲瓏嘆道:「也許有動靜,可能因為藴霞樓地處僻靜地,未能有人及時發現。」

  具體怎麼回事不清楚,也只能往這頭上去想了。

  說來也是,稍有了點實力的人,都不喜歡住人多嘈雜的地方,都喜歡往僻靜的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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