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50
第二千一百七十章 備戰 血雲西來

  死戰之令,陰陽宗衆長老沒有一絲折扣地在執行。

  饒是如此,他們除了心頭的那一絲僥倖,也不敢對死戰的結果抱有半絲期待。

  似乎哪怕陰陽宗戰力第一的劉老六加入死戰,亦是如此。

  但陰陽宗的老祖向浮,卻能爲他們沒有半絲希望的心頭,注入一絲勝算。

  這就是質變。

  但質變的可能,被恆言一句話給排除。

  叩關九次,代表陰陽宗覆滅之危。

  然而這種叩關之舉都未曾讓向浮驚醒……

  「或許,老祖正值閉關最要緊的時刻?」有長老輕聲打破沉默。

  「很有可能!」有長老用重音迴應,似乎也在爲自己注入希望。

  恆言掃視衆長老,依舊默然道:「無論老祖能否出關,死戰既定,我等便去做,諸位師弟,可有疑豫不前者?」

  一句淡淡的激將,讓衆長老失笑。

  「大師兄,你太小瞧我們了吧?」

  「聽古昌所言,小……嘿,小師祖對陰陽宗也有歸屬之心,他能爲弟子出頭,爲弟子拿下偌大機緣,我等爲他賣命又如何!」

  「大師兄,我覺得能不打還是不打……」

  「好哇老九,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居然是個叛徒!」

  「我的意思是,咱可是陰陽宗,陽可死戰不渝,陰可委曲求全,爲了小師祖,爲了咱陰陽宗,咱死戰都不怕,還怕丟臉求饒不成?」

  「唔,這個,貌似三師兄最擅長?」

  ……

  換做之前,他們看爲陰陽宗忍辱負重的門智,眸光中必定有一絲隱晦的疼惜和慚愧。

  而如今死戰之下,他們心猶慚愧,看向門智的視線裏卻帶著幸災樂禍。

  似乎這種幸災樂禍,能爲所有人注入樂觀……

  面對衆同門的幸災樂禍,門智笑了笑,幽幽嘆道:「看來,老夫又要挑戰下限了。」

  「哈哈哈哈……」

  「老三竟還有下限!」

  「師弟我拭目以待啊,哈哈!」

  ……

  大笑過後。

  便是死戰的最後準備。

  陰陽道鍾十八響,被四長老柏俊轟回洞府的各級弟子,陸續走出洞府。

  陰陽宗,變了。

  這是所有弟子的第一感受。

  一草一木似乎都沒有被動過。

  但此時的陰陽宗,和之前的陰陽宗完全是兩個宗門。

  平白無故地,大部分弟子就感覺天似乎往下沉了許多,壓在他們身上的壓力,似乎早有目標,倏然轉化爲讓他們心悸的緊張。

  衆真傳也不免如此。

  即使他們早就知道,這緊張源自哪裏。

  「還真是死戰的味道啊……」

  排名第一的真傳公冶博,莫名地笑了笑。

  想了想後,他又嘆道:「不知我等若遇事,宗門是否會如……」

  「大師兄!」鄒尚微微皺眉道,「我等身爲宗門弟子,宗門有令,豈能不遵?」

  「四師弟,你想多了。」公冶博笑道,「我的意思是,不知這位小師祖逆天到了何等程度,能讓諸位長老如此,若換成是我……」

  搖搖頭,他輕喃道:「至少我不會回來。」

  「若換成是大師兄,宗門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古昌,」古昌捶了捶自己胸口,「願爲大師兄死戰!」

  排名第二的真傳廖櫻,一身英氣,聞言笑道:「六師弟,那位小師祖,真如你口中所言那般嚇人?」

  「我之所言,只能道盡小師祖三分威勢。」古昌眸光恍惚了一瞬,「你根本無法想象,那座浩然金峯有多高,多偉岸……」

  「浩然金峯?」

  「對。」鄒尚默默道,「小師祖搬起了浩然金峯,然後站在那裏,成了另外一座浩然金峯。」

  廖櫻陷入幻想,輕喃道:「很想見見我宗的這位小師祖呢……」

  「那就去見!」

  短短兩個時辰不到,殷銘非但沒有平靜,雙眸反倒通紅,說完就朝峯下飛去。

  「三師兄,你不知道小師祖他的洞……嗯?誰告訴他的?」

  衆真傳面色古怪。

  因爲一直閉關的殷銘,飛去之地正是邪天的洞府所在。

  「難道,是他?」

  站在一旁的東方舞疑惑輕喃。

  衆真傳立馬看向她,問道:「小師妹,發生了何事?」

  東方舞秀眉微蹙,疑惑道:「上午殷銘師兄帶我去尋洞府,尋的,就是那座洞府……」

  鄒尚幾人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尋?怕是搶吧……」

  「我日,搶到小師祖頭上,三師兄這……」

  「趕緊過去,免得三師兄惹禍!」

  ……

  衆真傳緊跟其後,結果剛剛接近,便見殷銘被四長老柏俊攔住。

  「行了,如今不是拜見小師祖的時候。」柏俊淡淡道,「道鍾長鳴,趕緊過去集合吧。」

  殷銘眉頭跳了跳,行禮問道:「四長老,道鍾長鳴,不知小……師祖會不會出現?」

  「小師祖閉關了。」

  柏俊淡淡一語,衆真傳目瞪口呆。

  「閉,閉關?」

  「此,此時閉關?」

  「四長老,您,你你開玩笑呢吧?」

  ……

  柏俊背手淡淡道:「我來送極陰杵都沒進去,你們以爲呢?趕緊走人,別打擾小師祖閉關。」

  看著柏俊遠去的背影,蘇禹輕喃道:「小師祖這,這莫名其妙又裝了個逼啊……」

  「有些不靠譜吧?」廖櫻狐疑道。

  她感覺自己這話都說輕了。

  舉宗死戰。

  而且是爲他本人死戰。

  如今倒好。

  他自個兒閉起了關。

  「哪裏是不靠譜,純粹是……」

  殷銘不滿之語尚未說完,公冶博就笑道:「這個時候誰還能安心閉關,或許這位小師祖也在準備什麼不可測的手段,呵呵,走吧。」

  「我也就是說說。」

  想起那一抱,殷銘又有些發寒,囁嚅了一句正要離開,孰料剛走兩步他又回頭看向古昌。

  「那個小師祖的洞府,真的就是這座?」

  古昌納悶道:「三師兄,四長老總不至於找錯吧,你這究竟是……」

  「哈,我只是好奇問問。」殷銘悻悻一語,轉身離去。

  「三師兄有些不對勁啊。」鄒尚皺眉道。

  「不對勁的又豈止三師兄。」看著公冶博廖櫻和殷銘的背影,蘇禹輕輕道,「三位師兄言語間,不是對小師祖的質疑,就是對小師祖的蔑視。」

  古昌笑得不懷好意:「那是他們沒親眼見到小師祖的威風!」

  「他們會見到的,走吧。」

  鄒尚搖頭笑了笑,回頭掃了眼邪天的洞府,突然發現內心的緊張,竟然淡去了不少。

  「閉關?這個時候,他閉關?」

  返回的四長老柏俊,帶回了邪天閉關的消息,衆長老同樣嗔目結舌。

  門智嘆道:「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

  「屁!」劉遠臉色黑如鍋底,「我看是心真大!」

  「有這麼對小師祖說話的麼?」恆言沒好氣地橫了眼劉遠,「他想做什麼就去做,就和我們想做什麼就去做一般,三師弟,你那裏……」

  正注視弟子集結的門智,聞言笑著頷首:「大師兄放心,我……」

  話音戛然而止,門智愕然看天。

  衆長老一驚,順著門智的視線看向西方天際。

  天際。

  似乎在燃燒。

  燒得血紅。

  燒得迅猛。

  幾乎是唰的一聲,那血紅宛如一層廣袤得無可想象的血色紅紗,罩在了陰陽宗上……

  天,血紅。

  地,血紅。

  人,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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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一章 悲哀 賜你還手

  這是一片血紅的世界。

  山峯黑紅。

  天色暗紅。

  建築玄紅。

  生靈殷紅。

  虛空淡紅。

  視線望去,所有的一切,都爲紅所侵入。

  這種侵入霸道,毫不講理,彷彿帶著自己的意志,陰陽宗虛空中的每一縷仙靈之氣,陰陽宗地界上的每一顆砂礫,都絕不放過。

  身處血紅,頑石發抖,草木顫顫,生靈惴惴。

  霸道的血紅在侵入他們的同時,也爲他們注入了太多他們不想要的感受。

  如被毒蛇凝視的陰冷。

  如被天刀懸頸的恐懼。

  如被奪妻殺父的仇怒。

  如被大道賜死的絕望。

  ……

  陰冷、恐懼、仇怒、絕望,幾乎每個人都感受過。

  但被血紅注入的這四種情緒,卻與衆不同。

  因爲他們無法驅除任何一絲。

  這種感覺很很陌生。

  陌生到他們從未經歷過,也從未想象過。

  但與此同時,他們對這種感覺又很是熟悉。

  臨近遺棄之地的他們,甚至就是在這片血紅賜予的無數次恐怖傳聞中,忐忑地歷經著歲月……

  「問,問情殿……」

  面色煞白的恆言,用顫抖的聲音呢喃出了這片血紅代表著什麼。

  他放大的瞳孔,同樣是血紅之色。

  但血紅之眸中所見,卻是代表驚恐與絕望的黑。

  因爲他不敢想象,死了一個天驕子弟的仇家,在上門後沒有出口宣怒,沒有口誅筆伐,直接降下了這片問情血蓮。

  問情血蓮,遺棄之地問情殿每次大肆殺戮時,必定施展的一種絕世手段。

  正當問情血蓮四字,佔據恆言九成識海時……

  宛如被披上一層血色紅紗的陰陽宗,血紅如氳,開始了變幻。

  變幻間,一朵有陰陽宗山門三分之一大小的虛幻血蓮,漸漸成型……

  隨著成型的漸進,恆言等陰陽宗衆長老眸中的驚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濃郁。

  隨之濃郁的,是無力。

  因爲面對此等手段,別說反抗之力,他們連如何反抗,都不知曉。

  也是茫然。

  因爲他們爲死戰做的那諸多準備,在這一瞬似乎都失去了發揮功用的平臺。

  打擊,太大了。

  在此等超越認知層面的打擊之下,他們除了無力和茫然,還能感受到的,便是隨著問情血蓮成型,不斷在心頭迅猛滋生的陰冷、恐懼、仇怒,以及絕望。

  最終,他們將在這四種情緒中沉淪……

  待問情血蓮徹底綻放後,他們更會化爲一灘濃水,脫離生靈之籍。

  但似乎……

  天無絕人之路。

  佛有好生之德。

  就在陰陽宗的命運被問情殿仇家的一朵問情血蓮徹底左右時……

  「阿彌陀佛!」

  佛號宛如從天地深處炸響,化爲金色佛雷,從天而降,劈開血紅,落在了問情血蓮之上……

  即將成型的血蓮,崩潰。

  披在陰陽宗整個山門上的血色紅紗,出現了一個口子。

  太陽星的光芒,如利劍般瞬口刺入,恰好灑在陰陽宗數十位長老身上。

  陰冷消失。

  僥倖生還。

  但即使衆長老的神智尚未徹底復原,心頭都無法滋生哪怕一絲慶幸。

  因爲佛雷太響了。

  炸得他們似乎都出現了幻覺。

  在幻覺中,他們似乎聽到了佛之怒。

  佛之怒似乎在表達著,你仇家僅僅死了一個子弟,而我無量榭,死了整整八位轉世佛子!

  這,彷彿才是金色佛雷恰到好處落下的原因。

  不是什麼好生之德,慈悲之心。

  佛此來,也是爲了殺人的。

  之後。

  血紅變淡。

  佛雷不鳴。

  身處一線陽光中的衆長老,正在經歷一段無比漫長的寂靜。

  他們在寂靜中沉默。

  沉默中,他們看到了被嚇得癱倒在地的弟子,被嚇得連手腳都無法控制的弟子,被嚇得大喊大叫、四處瘋跑的弟子……

  沉默中,他們似乎也感受到了血紅之外、佛雷之下的一場交涉。

  可憐的是,他們沒資格涉足這場問情殿和無量榭之間,有關誰來血洗陰陽宗、誰來主導復仇的交涉。

  不。

  不是涉足。

  甚至連聆聽雙方決定自己命運的資格,都沒有。

  無論如何,活下去最好。

  如果寂靜二字附帶的功能是暫時苟活,對不幸的他們而言,寂靜越漫長越好。

  然而,就在他們生出此念時,交涉結束,寂靜被打破。

  血色若有靈,張舞著無形的手腳,開始後退。

  後退之勢,在讓出陰陽宗一半山門後戛然而止。

  接替血色落在另一半陰陽宗上的,是金色。

  或許是巧合。

  恆言等長老身上,一半血紅,一半金黃,將他們繪製成了小丑一般的存在。

  除了血紅和金黃,還有那一線陽光照在頭上。

  若說這一線陽光,之前能帶給他們些許溫暖的生機,那如今,只有諷刺。

  血色金黃之下,焉還有生機存在?

  從一片絕望的汪洋,走入另外兩片涇渭分明的絕望汪洋中間……

  頭頂有一線微弱得可憐的陽光……

  這,便是無量榭佛修駕到後,陰陽宗所處的新局面。

  新舊,有相同,亦有不同。

  不變的,是包圍陰陽宗的無言絕望。

  賜予這種絕望的兩方存在,甚至懶得對血金籠罩的螻蟻們說些什麼……

  血色散開。

  金色大分。

  露出了兩羣高高在上的人。

  主宰血色的,約莫三百來人。

  曾領著問情殿衆弟子駕臨天外宮的仇血,赫然在列。

  只不過此刻,他也成了被人領著的對象。

  統帥佛光的,近兩百,差不多就是於上古洪荒碎片一行的無量榭陣容。

  佛光收斂。

  血色猖狂。

  但無論收斂還是猖狂,雙方領頭的二人,劉遠甚至不敢去打量。

  道祖。

  因這二字,恆言心中滿是惶恐。

  惶恐間,他發出了弱者獨有的質問。

  天外宮,怎允許其他勢力的道祖,就這般闖入西域地界?

  質問間,血色金光,齊齊顫動。

  跟隨無量榭四位小主持深入上古洪荒碎片的兩支道兵……

  仇家此行專門帶來的兩支血色道兵……

  於無聲中殺向陰陽宗。

  道兵。

  我陰陽宗也有啊……

  如是想的恆言,下意識揮動右手。

  護佑陰陽宗無盡歲月的鎮妖聖手大陣,啓動。

  隨老祖向浮征戰殺伐的陰陽冢道兵屍骸,飛天迎敵。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還手之力,卻讓他感受到了濃濃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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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二章 聖手被破 換人?

  捨去連碾壓都無法形容的優勢,轉而以恆言看得懂的力量進行殺伐,這不是問情殿和無量榭的慈悲。

  開啓鎮妖聖手大陣,指揮飛天的陰陽冢道兵屍骸飛天迎敵,也不是恆言的自信,反而是悲哀。

  死戰依舊。

  但以僥倖的形式存於陰陽宗衆長老心頭的那一絲不到的希望,已經蕩然無存。

  飛天的陰陽冢道兵殘骸率先迎敵,分成兩路,各自擋在了兩支道兵面前。

  五支道兵等階相同,俱爲窺源境修爲的荒級道兵。

  即使是殘骸,氣勢還是有的。

  但相比之下,道兵殘骸的對手們不僅佔有血紅、佛光的加持,更是活生生的道兵,其氣勢用沖天形容,都不爲過。

  更不用說人數。

  道兵不滿百。

  無量榭和問情殿兩支道兵加起來,近兩百。

  而本就一支不到的殘骸數量,又因形式分而爲戰……

  戰未啓,果先生。

  宛如一碰就碎的黑白色交織的琉璃,與血紅、金光接觸的瞬間,琉璃在呯的一聲輕鳴中,爆成一團充滿濃濃悲情的煙花。

  殘骸無血。

  殘肢漫天。

  至此,陰陽宗尚能保持思維能力的弟子,只剩真傳。

  而見此一幕,衆真傳如喪考妣。

  幾乎不到兩個呼吸,恆言大長老甚至還沒想好該用何種道兵陣法對敵,金紅兩股劈天利劍就摧枯拉朽地毀去了陰陽宗的道兵,衝入山門……

  並恰到好處地衝入了剛剛完成開啓的鎮妖聖手大陣。

  恰到好處,不是形容恆言對局面的把控絲絲入扣,這只能說明兩股利劍的目中無人。

  他們並不在乎廝殺之地是否有護宗大陣。

  他們也不在乎所謂的護宗大陣是否徹底開啓。

  於兩位半步道祖意念控制下,他們唯一的信念,便是將突進中遇到的所有敢反抗和不敢反抗的生靈,通通毀滅。

  不過,畢竟是曾鎮壓了三頭道祖級別大妖的鎮妖聖手大陣。

  金紅兩股利劍勢如破竹的突進,似乎突然像是撞入了一塊無形且無比堅韌的軟膠之中,衝勢大減。

  大減瞬間,漫天生掌。

  每一隻黑白相間的虛幻之掌,都散發著濃濃的半步道祖之力。

  而無數只這樣的虛幻之掌隱隱間形成的陣勢,更是讓無量榭四位小主持,以及仇血等一般半步道祖眉頭微皺。

  「此陣……」

  「陰陽和合,虛空生掌,似乎有些印象……」

  「是鎮妖聖手大陣,陰陽宗的立宗之基!」

  「呵,此陣落於此,平白被辱沒了。」

  ……

  說陰陽宗辱沒了鎮妖聖手大陣,其實也是對此陣的驚歎和誇獎。

  荒級道兵一階,雖因修爲高低、操控難易以及所修功法神通的優劣,還分爲三小階,但無論哪一階,在面對各種大陣時,都具備相當的抗性。

  這種抗性,來自道兵所追尋的鐵血之道。

  讓衆半步道祖驚歎的,便是在鎮妖聖手大陣內,他們的荒級二階道兵,似乎完全失去了這種抗性。

  「並未完全失去……」仇家一位散發強大半步道祖氣息的中年修士眯眼打量,淡淡道,「抗性尚存,卻是被壓制了不少,若弄清楚壓制之因,呵……」

  大家都是半步道祖。

  話雖只說了一半,但其他半步道祖都明白,若弄清楚壓制之因,他們便有可能掌控到以大陣剋制他人道兵的手段。

  這種手段相當可怕。

  尤其在打磨二部神界天驕的一線天中。

  萬千念頭瞬息一轉,他們便有些動容。

  「若能得此法,我仇家精英子弟於一線天廝殺中的勝算,能足足提高兩成!」

  「呵,此行倒也不虛。」一滿臉傷疤的半步道祖陰笑道,「就是不知無量榭,有沒有身爲客人的自覺。」

  爲首的中年半步道祖淡淡道:「放心,此陣必定屬於我仇家。」

  「仇歆長老說得如此自信,」另一半步道祖笑道,「怕是已有破陣之法?」

  眯眼的仇歆,眸光第一次落在了恆言身上。

  「操控此陣的修士如此不堪,哪裏還需什麼破陣之法?硬闖便是。」

  話音落,仇家的幾位半步道祖也意識到了破局的關鍵所在,不由失笑。

  失笑間,似乎便有命令直達兩支道兵……

  轟!

  轟!

  隨著兩支道兵的爆發,兩片殷紅欲滴的血色蓮花花瓣,在道兵頭頂虛空顯現而出。

  噗!

  僅僅是血色蓮花花瓣的出現,便給了全力操控鎮妖聖手大陣的恆言以重創,一口鮮血當即噴出。

  「大師兄!」

  「衆師弟,助我一臂之力!」

  恆言大長老怒喝一聲,周身爆出金火,沖天百丈高,衆長老見之色變!

  「大師兄在燃燒神宮!」

  「快助大師兄!」

  ……

  因爲對鎮妖聖手大陣的領悟欠缺,面對蠻力破陣的道兵,衆長老不僅齊齊出手,還只能同樣用蠻力鎮壓對方。

  鎮壓之初,尚見成效。

  而就在此時,無量榭的兩支道兵的戰僧,也有學有樣地爆發!

  這一爆發,局面頓時僵持!

  就在此時……

  「可以破陣了。」被成爲仇歆的中年半步道祖,眸中精光一閃,淡淡開口。

  話音落,一瓣蓮花花瓣倏然變幻,化爲一隻巨大無比的血色長劍,直刺鎮妖聖手大陣!

  噗!

  噗!

  噗!

  ……

  陰陽宗衆長老如遭重傷,噴血不止!

  他們駭然的眸子,看著那一隻只迅速崩潰的虛幻手掌,心中滿是灰暗。

  「不可能,不可能,這,這是鎮妖聖手大陣……」

  「不,不是大陣無用,而,而是我等……」

  「護佑陰陽宗的鎮妖聖手大陣,就這般被破了麼……」

  ……

  長老如此,弟子心中絕望更甚!

  「不,不堪一擊……」

  「虐我如虐狗的道兵殘骸,兩個呼吸都沒撐到……」

  「曾鎮壓過三位大妖的鎮妖聖手大陣,竟,竟也如此輕鬆被破……」

  「呵,死戰,死戰,何其可笑的死戰啊……」

  「我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爲,爲了小……他一人,值得麼……」

  ……

  能夠輕而易舉覆滅陰陽宗的大能,只是高高站在雲端俯視。

  而正行覆滅之舉的,只是四支道兵。

  但就是面對讓衆長老覺得有希望一戰的四支道兵,陰陽宗依舊敗得無比輕鬆。

  眼睜睜看著破開鎮妖聖手大陣的血色長劍,刺向陰陽宗,大部分弟子甚至閉上了眸子。

  但就在此時……

  「他奶奶的一羣垃圾,誰他niang告訴你們,鎮妖聖手大陣是這般用的?」

  罵音落……

  掌再生。

  出現在血色長劍末端的一隻巨大無比的黑色手掌,輕輕握住劍柄,倒轉一圈,狠狠一擲!直刺仇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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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三章 豎指!道祖出手

  「老六!」

  「這老六!」

  「哈哈,罵得好!罵得好!」

  ……

  黑掌之威,深入人心!

  是以別說垃圾二字,哪怕突然出手的劉老六罵一干師兄弟蛋孵的,他們都絲毫不會介意!

  「那可是道兵兵魂形成的攻伐!」

  「老六竟能借陣法之威,強行操控之!」

  「單憑此手,四支道兵無法威脅我陰陽宗!」

  ……

  即使死戰之定論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但若能滅掉問情殿和無量榭的四支道兵,覆滅又如何!又如何!」

  恆言內心,無比激動地吶喊!

  吶喊間,虛空嗡鳴!

  嗡鳴間,黑掌無忌!

  無忌間,由道兵兵魂顯化的殺伐長劍,被黑掌霸道地推著,刺向問情殿兩支道兵!

  嘭嘭嘭……

  道兵陣羣,如天女散花般飛向十方!

  噗噗噗……

  鮮血飈射四散,血線點綴十方天花!

  「哼。」

  眼見破開兩支道兵軍陣的血色長劍來勢不休,凌厲刺向自己,仇歆輕輕一哼,雙手橫推而出。

  隨著橫推,無數蘊含玄奧的蠅頭小字,不斷顯現匯聚。

  小字虛幻,通體血紅,但其顯現匯聚而成的一張方圓九丈的旋轉字圖,卻成了青色。

  隨著青色字圖的旋轉,其中心緩緩探出一隻水銀般的道手。

  道手流光溢彩,伸出食指,點向飛馳而來的長劍劍尖。

  見此手,問情殿諸長老動容。

  「行道手!」

  「沒想到仇歆的行道手,竟已大成!」

  ……

  另一方,因劉老六的出手暫時沒有妄動的無量榭四位小主持,也被此手吸引了視線。

  「阿彌陀佛,此乃行道手。」

  「而且是修至大成的行道手……看上去,此人在仇家分量不輕。」

  「替天,行道啊……」

  ……

  行道手一出,落在黑掌上的視線就少了一大半。

  且不提黑色虛掌讓這些半步道祖有些看不懂,單單是行道手的名氣,便足以吸引世間大多數目光。

  「是行道手!」

  陰陽宗亦有長老認出此手,面色大變。

  「大聖不可修!」

  「半步道祖中能修此神通者,十不存一!」

  「此人,已有資格叩道問祖!」

  「老六他……」

  ……

  「哼!」

  衆長老頓生的擔憂,還沒來得及在心間找到立足之地,冷哼如雷炸響!

  炸響瞬間,劍尖與指尖相撞!

  詭異的是,此次虛幻二者的相撞,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宛如在另外一片可見的時空中進行。

  碰撞後,一隻黑色虛掌自劍尖冒出,將水銀之手震退半尺!

  衆半步道祖震驚。

  便連仇歆眸中也掠過一抹詫異。

  「行道手,替天行道,任何聖紋都無可遁,必被行道手製約,這怎麼可……」

  詫異的驚喃尚未完全出口,衆人又見本來豎指朝上的黑色虛掌轉了九十度,橫著抽向半尺外的水銀之手!

  啪!

  抽的動作像是抽耳光!

  抽出的聲音亦是如此!

  未觸面頰,淡然從容的仇歆卻面色通紅,眸中滿是驚怒。

  「狂妄!」

  怒喝剛落,未等他運轉血字青圖反擊黑色虛掌……

  衆人視線中剛完成驚世一耳光的黑色虛掌,豎起了大拇指。

  大拇指豎起的瞬間,無論是問情殿、無量榭的復仇氛圍,還是陰陽宗的死戰氛圍,都瞬間凝滯。

  似乎豎起的大拇指,其具有一種奇葩的意味,改變了這一切。

  「哈哈,老子實在是太牛啦!」

  囂張的狂笑,直接抹去了似乎二字,同時將奇葩的意味,注入每個人的心頭。

  恆言等人很尷尬。

  完成逆襲的劉老六,確實值得每個人誇讚。

  但自己誇獎自己,這是什麼節奏?

  「這老六……」

  「哎,實屬正常啊!」

  「奇怪的是,他何時學了對自己豎大拇指這招?」

  「不得不說,這招委實有些犀利,但……但貌似只在裝逼方面……」

  ……

  問情殿衆人,則臉色陰沉。

  若說之前陰陽宗毫無反抗之力時,任憑遭受什麼羞辱諷刺,他們都能將其無視。

  但如今,不同了。

  此行戰力最強的半步道祖仇歆,先是等於被人扇了一耳光,隨後扇人的人開始自誇,他們無法接受。

  「真是夜郎自大啊!」

  「呵,憑手段贏了半招,就值得如此自誇麼?」

  「若非他借了鎮妖聖手大陣之力,憑他焉能與仇歆長老交手!」

  「便讓他認清現實吧……」

  ……

  仇家幾位半步道祖齊齊上前一步,相視而笑,就欲出手。

  「哈哈哈哈,一羣垃圾,準備組團來給爺爺送大拇指的麼!那祖宗我希望你們來十萬垃圾!」

  仇歆霎時調整好心態,冷冷道:「狂徒,無需十萬,就我六人,滅你道統!」

  言罷,六道半步道祖氣勢,直衝蒼穹!

  日月搖!

  星辰暗!

  恆言等人見之變色!

  「可惡!對付老六,竟然聯手!」

  「老六再牛逼,怕也不敵!」

  「沒說的,一起……」

  ……

  就在羣戰爆發的前一瞬,一嘆,漠然響起。

  「你們,退下吧。」

  聲音蒼老、無力,卻如天地意志發聲,不僅仇歆等六位半步道祖氣勢倏然消無,連劉老六的狂笑,也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衆人也見兩道金芒,自無量榭一頭,射向問情殿那頭。

  回首一瞧,慘叫遍野,便是神宮境的聖人大能,見金芒也如遭重擊!

  「道祖,睜眼了!」

  而讓無量榭主持寂無睜眼的原因,則是問情殿一方的道祖,漠然嘆了一聲。

  明白過來後,包括陰陽宗的人在內,都有些錯愕。

  問情殿的道祖,爲何會嘆一聲,讓六位半步道祖退下?

  極其簡單的答案,在衆人心頭迅速冒出。

  然而未曾冒出,便有狂笑自我回答。

  「哈哈哈哈,小垃圾只知道謎之裝逼,老東西方知爺爺的厲害!」

  仇歆面色慍怒,轉身朝出聲之人一禮,恭敬道:「老祖,殺雞焉用牛刀,您老放心,我等自會……」

  「你們做不到。」

  第二句出口,老人緩步前行,每一腳似乎都落在了天道本源之上,踩出道音似繞樑,踩出道紋如漣漪。

  「他會亂了你們的道。」

  第三句出口,老人凝視正因暗暗積蘊力量而變色的鎮妖聖手大陣,強壓心頭古怪的猜測,緩緩擡手。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50
第二千一百七十四章 邪現 原版豎指

  或許是因爲劉老六的出場有些震撼……

  是以幾乎無人發現,隨著運轉鎮妖聖手大陣的主體發生變化,大陣本體也在從黑白二色,朝黑色轉變。

  仇家老祖之一的仇融,卻發現了此點。

  這一點,讓他想起了仇家曾收容的不起眼一物——

  「莫非此人修行的功法,真與亂道石有關?」

  亂道石,真名混宇之門,被九帝擊潰,散落天地間。

  要說此物非凡,實屬正常。

  畢竟天地間輪得到九帝齊齊出手的,除了萬古第一大帝邪帝外,流傳於世的也只有混宇之門。

  但爲何非凡,無人能道其詳。

  也因如此,堂堂混宇之門的碎片到了今世,連稱謂也改成了俗不可耐的亂道石。

  而亂道二字,亦是今世道祖能夠從混宇之門碎片上,體悟到的唯一一點功用。

  這點功用,他不僅親自借仇家收藏的亂道石體驗過,更在陰陽宗老祖——陰陽老怪向浮的殺伐事蹟中發現了蹊蹺。

  之前,他尚未在恆言身上看到此點。

  如今,他在劉老六身上看到了。

  「如此看來,陰陽宗的至寶極陰極陽雙壁,還真有可能是亂道石……」

  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個傳聞,仇融道祖億萬思緒如電。

  當他擡起的右掌翻而下壓時,心中古怪的猜測便有了答案。

  「老王八,爺爺頂死你!」

  仇融右掌如天,行壓頂之舉。

  壓頂瞬間,百萬漆黑手掌於鎮妖聖手大陣迅速顯現!

  顯現瞬間,百萬手掌倏然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尖錐,捅天而去!

  仇融見狀,道眸微眯間,已然算出什麼,下壓之力陡然暴漲兩成。

  嘭!

  驚雷炸響!

  雷霆如網!

  掌錐雖尖,卻不敵天掌厚重,於碰撞間紛紛潰碎!

  「啊啊啊啊啊!老子就不信了啊!」

  噗噗噗噗噗……

  「老六!」

  「老六快收手!」

  「一起上啊,拼了!」

  ……

  暗處瘋狂的吐血聲,讓恆言等長老目眥欲裂!

  幾乎是同時!

  二十三朵金色火焰,在二十三位陰陽宗長老身上爆燃!

  神宮燃燒!

  死戰終戰,啓!

  然而面對陰陽宗的死戰之勢,收手的仇融淡淡搖頭,轉身緩行。

  「去吧,現在,你們可以了。」

  是可以了。

  連道祖都要加兩成力對付的掌錐,已然崩潰,化爲虛無。

  陰陽宗的立宗之基——鎮妖聖手大陣,也在道祖看似蠻力的中壓下,失去了防護之力。

  「鎮妖聖手大陣,這便破了?」

  無量榭的明漸小主持輕喃出聲。

  大主持寂無斂上佛眸,輕輕道:「未曾破去,但陰陽宗再無能發揮此陣三成威力之人了。」

  四位小主持聞言,微微變色。

  三成威力,便讓道祖喝退六位半步道祖,並親自出手。

  即使他們沒看出仇融道祖瞬間加了兩成力道,這也足夠嚇人。

  也正因如此,明漸四人心中有些慶幸。

  「幸好當日未直接找上陰陽宗,而是回身見了寂無主持,否則……」

  否則他們四個,或許會因爲陰陽宗不敢下殺手而活下來,卻有極大的可能給無量榭再丟一次大大的臉。

  「阿彌陀佛,我們也出手吧。」

  明漸道了聲佛號,金剛怒容顯現,直奔陰陽宗而去。

  死戰,在陰陽宗二十三位長老燃燒神宮的驅動下,步入終戰。

  道祖不再出手,問情殿和無量榭加起來十位半步道祖,外加四支道兵,足以掌控沒有鎮妖聖手大陣的陰陽宗。

  這場死戰,依舊沒有陰陽宗弟子參與的資格。

  哪怕是捨去一切的死戰,衆長老也下意識地飛天而戰,避免將衆弟子牽連進去。

  似乎他們知曉,被牽連進這場死戰的弟子,或許連一個呼吸都活不下來。

  空中,本源交鳴,殘肢漫舞,殺器遮日,鮮血飈飛。

  衆弟子木然望天的臉龐上,時不時都會濺上一滴鮮血。

  這血,來自他們的長老、先輩,甚至是師尊。

  經過漫長的降落,血猶熱。

  而這熱,也在漸漸溫暖,或是點燃他們因絕望和無力而愈發冰冷的心。

  「我還是想不通,長老們爲何會直接選擇死戰啊……」

  公冶博木然擡手,指尖抹去臉上一滴鮮血,放在眼前怔怔打量這他看不懂的熱血。

  「需要想通麼?」古昌輕喃。

  「不需要麼?」廖櫻自嘲反問。

  「至少我不需要。」

  鄒尚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腦海中又出現小師祖的一幕幕。

  「爲,爲何不需要,沒,沒人值得他們如,如此……」

  見自己的師尊,自己的親人,陰陽宗七長老殷蘇戰得四肢全無,即將化道,眸中充滿淚水的殷銘怔怔問道。

  「三師兄,」核心首席弟子霍莽走上前,笑著拍拍殷銘的肩膀,遺憾道,「可惜你沒見過小師祖啊,見過了,你就不需要了,師弟先走一步!」

  飛天!

  輕喃的古昌飛天!

  閉眸的鄒尚飛天!

  遺憾的霍莽飛天!

  「哈哈哈哈!如此戰事,豈少得了我急公好義的左莊啊!」

  氣勢重壓下,連飛遁都極度吃力的左莊,燃燒仙台,咆哮飛天!

  「小師祖,左莊下輩子還要跟著你吃香喝辣!」

  左莊!

  飛天!

  內外門弟子!

  核心弟子!

  所有參加過上古洪荒碎片試煉的弟子!

  齊齊咆哮飛天!

  若說古昌鄒尚霍莽的赴死,讓公冶博等人驚愕……

  那連名字都叫不上的左莊,以及無數曾被他們無視的內外門弟子的赴死之舉,則在三位真傳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至少求個心安!」

  公冶博溼潤的道眸凌厲一凝,飛天!

  「老大都不怕,我老二怕什麼,哼!」

  廖櫻輕哼飛天,於空中轉頭俯視某座洞府。

  「未曾謀面的小師祖,我不求想通,但求你無愧陰陽宗這無數生命!否則我廖櫻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僅剩的真傳殷銘,於茫然中飛天。

  和廖櫻一樣,他也下意識回身、轉頭,注視那座相同的洞府。

  「你,憑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

  因爲他注視的那座洞府前,出現了一個略顯疲憊的人。

  同時戛然而止的,還有飛天的陰陽宗衆弟子。

  因爲出現在殷銘愕然雙眸中的這人,伸手朝天空點了一下。

  這一點,讓飛天最快的霍莽,活了下來。

  因爲能瞬間取他性命的無量榭道兵大陣,在離他十丈的距離停滯。

  這一點,讓被四位半步道祖圍攻的陰陽宗七長老殷蘇活了下來。

  因爲四位半步道祖的頭上,多了四隻黝黑無比的巨大手掌。

  這一點,讓緩步後撤的仇融道祖停步、轉身,愕然注視。

  這一點,讓重新閉眸的寂無倏然睜眼,佛眸凝峻。

  因爲隨著這一點,侵入陰陽宗的血色、佛光,被黑色取代。

  而黑色之上,更有百萬猶如實質的大小黑掌顯現。

  這掌,比劉老六的更黑。

  這掌,也比劉老六的更能裝。

  因爲豎指朝上的百萬黑掌,齊齊豎起了大拇指。

  但這一豎,卻無一絲嘲諷意味。

  只有驚恐。

  而這驚恐,也只有道祖體會得到。

  「不要……」

  驚恐的仇融伸手前抓!

  「停……」

  驚恐的寂無佛眸怒睜!

  「人有點少啊……」

  邪天變成黑眸的血眸,淡淡從仇融寂無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極盡裝逼之能的百萬黑掌之上。

  然後,百萬豎指的黑掌齊齊一翻,大指如釘,落於衆人頭。

  噗噗噗噗噗……

  兩大勢力的道兵……

  半步道祖……

  三我齊齊被洞穿,慘叫遍野。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51
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 下次 多叫點人

  落血。

  哀鴻。

  饒是黑得血色不再、佛光不存,所有未參與此戰的人都能清楚看到,落入黑暗中的道兵和十位半步道祖,於慘叫噴血間下餃子一般栽落。

  不。

  不是下餃子。

  而是宛如被從天而降、破水而刺的標槍釘在水底的魚。

  魚,是他們。

  標槍,自然是豎起拇指落下的黑掌。

  無論如何掙扎,黑掌、拇指穩如泰在山。

  相對這一幕發生的,是另外一幅畫面。

  自死戰終戰開始,至漆黑的鎮妖聖手大陣出現,兩息不到。

  這兩息時間內,陰陽宗死戰之人,拔地而起,飛天而戰,在蒼穹上描繪出了一副天女散花式的射線之圖。

  於問情殿、無量榭的道兵、半步道祖栽落之時,這幅浴血射線圖,電光火石般收了回來……

  衆長老,回到了那一線陽光之下。

  衆弟子,回到了衆長老爲他們留下的庇護之地。

  至此,死戰終戰,於無聲中被中止。

  但無聲處。

  滿是驚雷。

  寂無和仇融臉上殘留的驚恐,似乎還在訴說著部分驚雷。

  「鎮妖聖手大陣……」

  六個字,一道雷,被他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彌天黑掌賦予了不絕之力,劈了他們億萬次。

  縱然從未見過真正的鎮妖聖手大陣,但站在陣外的他們,身爲二部神界巔峯戰力的他們,有資格去感受。

  恆言手中的鎮妖聖手大陣,是笑話。

  劉老六手中的鎮妖聖手大陣,能讓道祖出手。

  如今被賦予了極致之黑的鎮妖聖手大陣,他們不敢進。

  驚恐間,他們想起了陰陽宗唯一一件值得他們微微銘刻於腦海的光輝事蹟——

  某歲,大妖犯陰陽宗,陰陽老怪向浮借鎮妖聖手大陣,鎮壓三座大妖……

  此刻呈現在他們面前的鎮妖聖手大陣,似乎就具備了這種鎮壓之力。

  「怎,怎麼可能……」

  驚恐之後,兩位道祖呆滯的視線才緩緩挪動,最終落在邪天身上。

  似乎這是他們對邪天出手前,給他們淡淡一撇的迴應。

  他們沒看到嘲諷。

  沒看到得意。

  只看到一絲遺憾。

  遺憾?

  這二字,讓他們想起了之前聽到的,那淡淡的聲音……

  「人,有點少啊……」

  似乎耳畔又響起了這淡淡的聲音,兩位道祖忍不住全身生出一陣寒意。

  人不少了。

  因爲雙方來人,只剩兩個未入大陣。

  就是他們。

  所以他們霎時明白過來……

  那個略顯疲憊的年輕人,遺憾的是什麼。

  這種遺憾,似乎具備著無法想象的力量,壓得兩位道祖不敢言語,只能沉默。

  沉默間,陰陽宗衆人想得更多。

  因爲劈在他們頭上的驚雷,更多。

  小師祖,出手了。

  出手不同凡響,這是他們既定的認知。

  但這凡響的不同,委實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力。

  「他,他會操,操控大陣……」

  單單這句話,並無驚雷滋生。

  但若結合陰陽宗第一天才、六長老劉老六無聊之餘,用數萬年方才成功領悟、進而操控鎮妖聖手大陣的傳說來看的話,驚雷如海。

  因爲忘卻前世的小師祖,入陰陽宗不過數十年。

  而這,僅僅是震驚之旅的開胃菜。

  強行增強自己的承受力後,衆人緊接著遇到了第一道主菜——

  同爲鎮妖聖手大陣……

  爲何在恆言大長老手中,輕易被半步道祖破之?

  爲何在六長老手中,輕易被道祖破去?

  爲何到了小師祖手裏,就徹底翻身做了主人?

  不由自主地,衆人就想起了那彌天的、豎起大拇指的黑掌。

  不由自主地,衆人就想笑。

  因爲他們想到了之前劉老六豎起大拇指誇自己的一幕。

  而就在他們生出,小師祖無時無刻不在花式裝逼的感慨時,恆言,哆哆嗦嗦地輕喃出一句話——

  「真,真正的鎮妖聖,聖手大,大陣……」

  同時說出這話的,是四仰八叉躺在洞府中,雙眼圓瞪,滿臉懵逼的劉老六。

  若說衆人因爲恆言的一句話,心生無邊震驚……

  那劉老六,就發現自己快瘋了。

  因爲他見過邪天操控自己的小鎮妖聖手大陣。

  他曾對此震驚,但更多的是鄙夷。

  他一邊鄙夷邪天豎大拇指自誇的行爲,一邊模仿對方的裝逼模式。

  因爲這種裝逼方式,比他的名字還溜。

  而如今,他這個沉浸鎮妖聖手大陣數萬年的天才方知曉……

  豎大拇指,不是裝逼。

  真正的鎮妖聖手大陣,那就是要如此。

  產生這明悟的,還有衆長老。

  也正因這明悟,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迷糊了。

  「他,他不是陰差陽錯才,才成爲小師祖的麼……」

  「我陰陽宗,莫非真,真有個小師祖……」

  「他,他究竟是不是小師祖……」

  ……

  第一道主菜,就險些撐死陰陽宗二十多位長老。

  肚量不大的陰陽宗衆弟子,其承受的慘狀就可以想象了。

  尤其是對邪天心存些許質疑的公冶博、廖櫻,以及被邪天抱了一下的殷銘。

  「他,就,就是我陰陽宗的小,小師祖……」

  未知其名。

  未見其容。

  翻天覆地間,落地後的公冶博和廖櫻,傻傻回望面容平靜的邪天,自然而然就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念頭……

  有些堅定不移。

  同時他們也明白了,爲何陰陽宗有一幫弟子,明知必死,也要戰。

  而潛意識中,他們也似乎正在迅速變成這樣的人。

  「果,果然是這變,變態……」

  殷銘癡癡呢喃。

  稱謂前後一致。

  但若說邪天剛出葬土給他來的一記擁抱,讓變態二字具有更多貶低意味的話……

  那如今的變態二字,則是不可置信到了極致的產物。

  驚雷,還在死一般的靜謐中持續劈下,似乎沒有完結的可能。

  自離開洞府,站在大門外,邪天僅僅伸手朝天點了點,隨後說了略帶遺憾的四個字後,就將這場佛光與血色帶來的碾壓之戰,徹底顛了個個兒。

  之所以說是略帶,只因四支道兵以及十位半步道祖未死……

  卻在鎮妖聖手大陣的鎮壓之下。

  而且看兩位道祖的狀態,邪天覺得對方並不會立即出手。

  所以……

  「走吧,下次多叫點人。」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51
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 不講理 霸退敵

  這一句話雖然依舊輕描淡寫,但總算被所有人所聽聞。

  當發現邪天說話的對象,是不知不覺站在一方的兩位道祖後,陰陽宗門人汗如雨下。

  讓道祖走。

  讓道祖下次多叫點人。

  而這話,還是從一個窺源境修士口中說出……

  饒是逆天的漆黑,依舊死死鎮壓著四支道兵和十位半步道祖,衆人依舊被此話劈得神魂盪漾。

  盪漾間,身爲自己人的他們,竟不由自主地滋生了一個反問——

  大佬,你讓別人走,別人就能走麼?

  果不其然……

  「呵。」壓下因鎮妖聖手大陣而生的驚恐後,仇融毫無感情色彩地直視邪天,漠然道,「看來你便是害死我仇家仇天的兇……」

  「你是遺棄之地的人?」

  被邪天出言打斷,仇融不由愣了愣,方才回到道祖狀態,漠然道:「遺棄之地,問情殿,仇融。」

  邪天哦了一聲,微微側身面對某個方向,擡起右掌,虛按下去。

  掌未落,寂無佛眸陡然被驚怒充斥!

  「魔頭,爾……」

  怒斥未落,掌落。

  「啊!」

  「啊!」

  「啊!」

  ……

  噗噗噗噗噗……

  黑掌爆裂,無量榭一百七十九位道兵戰僧,被炸得屍骨無存,身死道消。

  邪天收回右掌,平靜的眸光從滿臉錯愕的仇融臉上劃過,落在寂無身上,不言不語。

  不言不語四個字,似乎有著傳染性。

  饒是寂無氣得青筋怒張,怒得三尸神暴跳,胸口高高鼓起,喉頭顫抖,咬牙切齒,但萬般情緒,始終無法宣之於口。

  因爲他相當肯定自己若開口,鎮妖聖手大陣中剩下的四位小主持,也會被屍骨無存,身死道消。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從這兩句話不到的情形中看出兩件事。

  其一,陰陽宗小師祖,強勢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其二,無量榭大主持寂無,無限趨近憋死自己的程度。

  這兩件事,是齊頭並進的。

  一方越強勢,一方越憋屈。

  只要帶腦子的人,都能理解這點。

  但理解之餘,衆人心頭又滿是無法言述的錯愕,以及古怪。

  邪天強勢他們能理解。

  寂無憋屈他們也能理解。

  但邪天爲何會因爲仇融一句話,而對還沒開口的寂無強勢?

  「毫無道理啊……」

  恆言剛失神呢喃出這五個字,全身陡然一僵,似有滔天震撼從天而降,壓得他無法窒息。

  他明白了。

  衆人也在面色劇變間,明白了。

  毫無道理。

  換個說法是不講道理。

  再換個說法,是蠻橫無理。

  最準確的說法,是老子需要和你們講道理?

  這三句話,便足以形容這場奇葩的強勢與憋屈。

  因爲此時此刻,邪天強勢得可以不和任何人講道理。

  明白此點的仇融,趕緊關閉喉頭,將即將出口的話語死死堵在嗓子眼兒。

  前一瞬他還暗笑,準備多說一句話,送無量榭四位小主持歸西……

  明白過來後,他很擔心自己再開口,就會送自家六位半步道祖昇天。

  所以感受到寂無那似乎認爲自己有葬滅無量榭兩支道兵嫌疑的注視,仇融暗歎之餘雙手一攤,以示無奈。

  他也不敢說話。

  如是想的寂無,總算從對方這無聲的行爲中體會到了邪天強勢之因,頓時猶如一盆冷水從頭上潑下,怒火瞬息。

  「四位小主持……」

  「鎮妖聖手大陣……」

  深吸一口氣的他,心中冷喃兩句話。

  這兩句話在他看來,便是邪天強勢的根本理由。

  重傷未死的四位小主持,是人質。

  鎮妖聖手大陣,是能讓道祖卻步的根本保障。

  想要四位小主持活下來,想要道祖顏面不存在丟失的可能,他和仇融只能走人。

  這,便是邪天出現後,兩言、一指、一擡手後的戰果。

  憋屈更甚。

  但寂無只能強壓滔天怒火,朝邪天雙掌合十道:「多謝施主手下留情。」

  來自道祖的「感謝」,讓陰陽宗衆人都感受到了濃濃寒意。

  傻子都知道,這不是感謝,而是惦記。

  且這惦記,絕對不是思念、想念、掛懷……

  而是指名道姓的耿耿於懷。

  這樣的耿耿於懷,連同爲道祖的仇融,心中都不由一悸……

  邪天卻輕輕揮揮手,趕蒼蠅一般,將明漸四個禿驢送出了漆黑的鎮妖聖手大陣。

  隨後,他對寂無的「感謝」依舊沒有什麼反應,眸光落在仇融身上。

  看戲的仇融,也因邪天的注視成了戲中人。

  仇融,閉上了雙眸。

  丟臉啊……

  暗喃一聲後,他睜開眸子,直視邪天,平靜道:「我仇融發誓,即使殺伐再起,也絕對不對陰陽宗弟子一流出手。」

  不同的話,看似示弱,實則同樣是含蓄卻決絕的惦記。

  邪天卻點點頭,大手一揮,問情殿的兩支道兵外加六位面紅耳赤的半步道祖,重現天日。

  「不送。」

  第三句話,從負手望天的邪天嘴裏輕輕吐出。

  似乎對於兩位道祖很有些你給等著的警告和敲打,完全沒有產生任何反應。

  無形間,這樣的毫無反應,讓陰陽宗衆修,乃至問情殿、無量榭衆人眼中的邪天,愈發高大,幾乎不可直視。

  恆言等人,不知來犯的兩大超級勢力,何時離去。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傷勢正在濃郁到變態的天道本源包圍下,迅速恢復。

  直到看向蒼穹某處的邪天,說出第四句話。

  「黃雀在後,這招我經常使。」

  話音落,他所注視之處,一道蒼老殘破的身影,漸漸顯現。

  正是彌勒齋,金慧上師。

  「所以施主輕易放過他們,是因爲老衲?」金慧上師合十一禮,靜靜問道。

  邪天聞言,對金慧笑了笑,便看向目瞪口呆注視金慧上師的恆言等長老。

  「諸位長老,年紀大了,就不要這麼拼了。」

  說完,他轉身九步……

  洞府之門大開、閉攏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但漆黑的鎮妖聖手大陣,依舊橫亙在陰陽宗與金慧上師之間。

  良久。

  「阿彌陀佛……」金慧上師嘆息一聲,轉身朝遠處走去,「原來,不是啊……」

  邪天沒有回答他。

  卻也回答了他。

  因爲他的年紀,比陰陽宗二十多位長老加起來都大。

  所以……

  我不是因爲你,輕易放過他們。

  所以……

  老和尚,年紀大了,就別太拼。

  至此,陰陽宗的死戰,落幕。

  自出現後,邪天用兩個動作四句話,輕描淡寫間霸退不可敵之敵。

  上至長老,下至外門弟子,卻依舊凝立立足之地,久久無法從這一戰中回神。

  更有一雙名爲東方舞的明眸,夾雜著好奇、駭然、震驚等複雜情緒,緊緊盯著邪天的洞府大門。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51
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 風起 太上英明!

  這一場在西域衆人看來,都應該以電光火石般速度結束的復仇之戰,果然只持續了一刻鐘。

  所有人都猜對了此戰時長。

  卻也都猜錯了此戰結局。

  問情殿仇家、無量榭兩大超級勢力,耗時不到一刻鐘,攻入陰陽宗,衆長老重傷瀕死……

  但在這一刻鐘還剩十來個呼吸之時,陰陽宗小師祖出手兩次,滅無量榭兩支荒級一階道兵,迫使兩大道祖認栽,進而退兵。

  這個戰果,即使兩大道祖有心隱瞞,也隱瞞不住。

  甚至可以說,此戰戰果傳播的速度,和他們離開西域的速度幾乎差不多快。

  且不說西域各宗門長老修士聽聞此事後的反應……

  高坐閒雲之上悠哉的天外宮太上樊厲,在得聞戰果後,那一臉近乎扭曲的不可置信,讓副宮主水溪連續三晚沒睡好。

  星空朗朗。

  輾轉反側。

  夜不能寐。

  幽靜中……

  「那可是道兵啊……」

  幽幽一嘆中蘊含的震驚,打破了良久的幽靜。

  直到幽靜再度平穩……

  「那可是道祖啊……」

  ……

  天色微亮。

  水溪頂著兩隻熊貓眼,又來到了太上樊厲靜修之處。

  小心翼翼地擡了擡視線,他就發現樊厲臉上的扭曲已經平復。

  這讓他大鬆一口氣。

  道祖,天外宮有三個。

  三個道祖臉上的表情,同時也是天外宮的晴雨表。

  若那種扭曲今日還繼續存在,他簡直不敢想象,天外宮的命運會扭曲到什麼程度。

  「鎮妖聖手大陣……」

  正當水溪準備開場白時,樊厲每一瞬都閃爍億萬次的眸光突然一定,輕輕開口。

  水溪微怔,旋即接口道:「正是此陣,在那位手上爆發出驚人……」

  「不。」樊厲似乎想通了什麼,面容迴歸沉穩,淡淡道,「他所依賴的,只有那座鎮妖聖手大陣。」

  這和我說的,有何不同麼?

  水溪沒有問出心頭疑惑。

  樊厲卻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是以他迴歸陰陽宗,沒有逃跑,因爲只有這座大陣能保護他……」

  「是以他在借無量榭兩支道兵宣告霸氣時,也不得不放了剩下的敵人……」

  「是以他知道仇家和無量榭還會來,才會說多帶點人……」

  ……

  將自己的思慮所得,用是以的句式表達了十數次後,樊厲頓了頓,面容更顯從容。

  「是以,不是他強,而是鎮妖聖手大陣強。」

  水溪品味良久,恍然大悟,隨後忍不住驚歎一聲。

  「此人,好會借勢!」

  樊厲嘿了一聲,淡淡道:「一句下次多帶點人,一句你是遺棄之地的,一句不送,一句太老就別太拼,論借勢之極致,此人乃本祖平生僅見!」

  水溪連連頷首道:「四句霸語,將鎮妖聖手大陣之威,悉數轉移到自己身上,即使少部分人能夠看出此點,但能避免受到衝擊和影響的人,恐怕不多……」

  「不多?」樊厲輕哼道,「不是不多,而是沒有,否則丟了如此大的臉,仇融寂無怎會如此果斷離去?」

  水溪愕然:「太上的意思,連那兩位都,都受到了衝擊?」

  「雖有衝擊,卻也不多。」

  「那他二人,爲何急著離開?」

  樊厲輕輕一笑:「不回去,如何尋辦法對付那個鎮妖聖手大陣?」

  水溪默然點頭,忽而苦笑道:「區區一品宗門,卻有不弱於遠古宗門的護宗陣法,哎……」

  「畢竟向浮是朝聖者。」

  提及向浮,樊厲眉頭漸漸蹙起。

  水溪見狀,訝聲問道:「太上,您還有何疑慮?」

  「可惜,我一直無法感應到向浮此人的氣息……」樊厲搖頭輕喃,「此等護宗大陣,那人,真能讓鎮妖聖手大陣爆發出堪比道祖的威力麼……」

  水溪又愣了愣,背後冷汗直流。

  「原來太上到現在,依舊不可置信……」

  懷著震驚之心,水溪正要悄悄退下,又聞樊厲聲音響起。

  「晁青他們,狀況如何?」

  「本已開始調整恢復,但經此一事,道心愈發不穩……」

  「將本祖的分析,告訴他們。」

  「太上英明!」

  ……

  尚未搞定上古洪荒碎片的不可承受之重,八位真傳又突然遭到陰陽宗一刻鐘之戰戰果的壓頂……

  他們本就不穩的道心,被一人、十幾個呼吸、兩次出手、四語出口直接壓得搖搖欲墜。

  但晁青他們是幸運的。

  因爲樊厲的分析和決定,是相當及時的。

  當看到晁青八人的道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穩固下來後,水溪對太上樊厲愈發敬畏。

  只有道祖,才知道天生道祖的心思。

  也只有道祖方才明白,陰陽宗小師祖在此事中展露的不懼道祖之威,會對資質爲天生道祖的人產生多大的衝擊。

  他們能夠堪堪接受邪天嚇死仇天的事……

  他們能夠接受邪天瞬滅兩支道兵的事……

  但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邪天逼退兩大道祖的事。

  「副宮主,下一次,我等能觀戰麼?」恢復過來的晁青,眸中精芒閃爍。

  水溪笑問道:「爲何有此念?」

  八位真傳異口同聲道:「就是想看看,那鎮妖聖手大陣,究竟有多厲害!」

  水溪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八位真傳濃濃的自信,以及對那位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陰陽宗小師祖隱晦的鄙夷。

  這種鄙夷很可笑。

  但不得不說,經過上古洪荒碎片,當衆人把邪天擺在一個很高的高度上後,他再借力做任何事,都不會得到什麼正面的評價。

  用俗話說,就是你不是牛逼麼?你牛逼你親自出手啊,幹嘛借大陣之力等等。

  相對鄙夷,自信也顯得很可笑。

  但水溪卻明白,無論自信可不可笑,能讓八位真傳重新振作,那便是好自信。

  「此事,須經太上定奪。」水溪想了想,笑著回道,「不過即便是觀戰,你們也無法真切感受戰場。」

  三日時光,天外宮太上樊厲通過思考,完成了對自己、對門下真傳、乃至對整個天外宮的解救。

  西域各宗門衆修,脖頸剛剛從上古洪荒碎片帶來的震驚深淵中探出,便又遭此事壓頂,咕嚕嚕地繼續沉淪。

  陰陽宗,同樣也安靜了整整三日,方才被一聲咆哮打破。

  「哇呀呀呀,老子受不了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51
第二千一百七十八章 用因爲 來裝逼

  死戰結束三日後的陰陽宗,和死戰結束時沒有多大區別。

  靜是主旋律。

  經邪天之手操控過的鎮妖聖手大陣,依舊於漆黑中保護著山門。

  衆人也依舊保持著三日前的姿態,或站,或趴,或坐……

  弟子中,未與邪天在上古洪荒碎片中同行過的,雖說被震得外焦裏嫩,但比較而言,還算好。

  畢竟他們尚不清楚出手改變這一切的人,其來歷、經歷,是以內心的震驚與駭然,頗有些空中樓閣之感。

  同行過的,比較慘。

  按理說,經過上古洪荒碎片的鋪墊,他們更瞭解邪天,本不該這般震驚……

  但正因爲這種瞭解,讓他們有種我對小師祖知之甚詳的錯覺。

  是以三日過去,他們依舊不敢相信,在上古洪荒碎片中嚇死仇天的小師祖,還不是巔峯狀態。

  公冶博、廖櫻和殷銘三人,則屬於最正常的反應。

  但就是此等最正常的反應,也讓他們整整三日無法回神。

  更慘的,是陰陽宗二十多位長老。

  因爲只有他們知道,邪天是個屁的小師祖。

  但就是這個陰差陽錯成了小師祖的兩分帝資之徒,做到了近乎老祖才能做到的事。

  最慘的,當屬劉老六無疑。

  要不是他,別說操控鎮妖聖手大陣,邪天連看都看不到!

  讓他忍無可忍的原因,也正是這個。

  是以一聲大吼後,他直接轟破衆人矚目的洞府,鑽了進去,咆哮如雷。

  「小王八蛋,你憑什麼領悟得比我多,操控得比我好!」

  「因爲我夠強啊,前輩。」

  整個陰陽宗的人,似乎都聽到了劉老六的吐血聲。

  熟知邪天的人,不明白平日不露鋒芒的小師祖,爲何會在劉老六面前如此囂張。

  但他們沒空琢磨這個疑惑。

  因爲……

  「年紀這麼大,就別太拼……」

  想到邪天之前的那句話,衆長老發現自己也想吐血。

  讓他們有吐血慾望的,並非這句話本身。

  因爲這句話本身是一種關心,絲毫沒有打趣之意,更無嘲諷之心。

  但……

  「死戰啊……」

  「舉宗死戰啊……」

  「陰陽宗所有底蘊悉數動用……」

  「老夫拼命之心,已然十,十成!」

  「陰陽殺湖沒了,變成了陰陽殺圖!」

  「那些道兵前輩的屍骸……」

  ……

  除了陰陽宗的老祖向浮,此次一刻鐘的死戰,陰陽宗可以稱得上用了全力。

  然而呢?

  然而用最準確的方式來表達,盡全力的陰陽宗,僅僅抵抗了兩息不到便潰不成軍。

  爲何?

  因爲從死戰終戰開始到邪天出手,只有兩息,還不到。

  以此作爲背景,讓他們吐血的原因,便顯而易見了。

  「他,他就手指那,那麼一點啊……」

  「他,他就手掌那,那麼一壓啊……」

  「他,他不分青紅皁白啊,就,就弄死了無量榭的道,道兵……」

  「他,他還對那兩位道祖說不,不送啊……」

  「他,他還不搭理那個彌勒齋的金,金慧上師啊……」

  「不知道是不是老夫的錯覺,之前他貌似還說過,人,人太少這話?」

  ……

  兩相對比之下,衆長老很受傷。

  他們發現自己成了傻逼。

  明明對對方來說連屁都算不上的事,他們卻以爲天要塌了,還自以爲是地要替對方解決麻煩。

  舉宗啊……

  叩關啊……

  死戰啊……

  強作樂觀啊……

  ……

  回想這幾日瀰漫在陰陽宗的悲壯氣息,衆長老面色羞得通紅。

  當然,羞中帶怒也是極其正常的。

  「可惡啊……」瞪著邪天的洞府,劉遠咬牙切齒道,「明明自己能應付,還非得我等出盡洋相,這孽……」

  「哎……」

  恆言幽幽一嘆,打斷了劉遠的話。

  「都怪老夫啊……」

  門智趕忙安慰道:「大師兄,這豈能怪你……」

  恆言苦笑著又是幽幽一嘆。

  「之前老夫問他麻煩是否不小,他,哎……他只是點了點頭……」

  問情殿!

  無量榭!

  四支道兵!

  十位半步道祖!

  兩位道祖!

  問他麻煩是否不小,他只是點了點頭……

  衆長老聞言,劇烈咳嗽。

  他們甚至能想象到,大師兄問這話時,臉上的冷笑和高高在上。

  「老夫,居然信了……」

  恆言眸中有些溼潤。

  「不僅信了,還大包大攬要替他解決麻煩,哎……」

  衆長老也忍不住苦笑起來。

  若非恆言如此,他們焉能落入如此境地?

  但他們也能理解自家大師兄。

  人人都愛裝逼。

  更何況,爲了敲打邪天這個在陰陽九極方面有特殊資質的天驕,恆言必須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敲打兼裝逼的機會。

  「只可惜長江後浪推前浪,大師兄非但沒裝逼成功,反倒被坑……」門智悄悄掃了眼恆言,默默在心中補了兩字——哭了。

  然而世間萬物,都是一體兩面。

  正方向思考,恆言乃至整個陰陽宗都被邪天狠狠坑了一把,但以邪天出手輕易翻天爲結果,反過來思考呢?

  這一思考,衆長老就又沉默了。

  「他一開始就沒說錯,這麻煩對他來說,只是不大不小的麻煩啊……」

  但結果未出之前……

  誰相信!

  誰能相信!

  誰又敢相信!

  「哼!」再度開始的沉默尚未持續多久,便被劉遠悻悻冷哼打破,「總而言之,就是他的錯!」

  門智苦笑道:「二師兄,你這……」

  「我沒說錯!」

  劉遠唾沫橫飛地歷數邪天之罪狀。

  「危急關頭自顧自閉關!」

  「和大長老說話還言辭隱晦,故意把大師兄往坑裏帶!」

  「尤其可惡的是,說我們年紀一大把還這麼拼!」

  「哦哦,還有他剛剛對老六說什麼來著?前輩?因爲我夠強啊?」

  「還真把自個兒當陰陽宗的小師祖了,他就不問問老祖答應了沒!」

  ……

  「好了好了。」恆言笑道,「二師弟若心有不服,儘管去找他算賬,我呢,倒要去感謝下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救命恩人四字,又讓衆人一怔,隨後下意識查探自己道體。

  「傷,傷勢痊癒?」

  「明明記得,老夫距離化道不過一線啊……」

  「是鎮妖聖手大陣!」

  ……

  找到了讓自己傷勢痊癒的原因,衆長老卻愈發懵逼——

  「鎮妖聖手大陣,還有這功能?」

  「爲何沒有?」邪天先朝闖入洞府的衆長老抱拳行禮,隨後解釋道,「鎮妖聖手,一體雙陣,鎮妖滅敵,聖手回春,這才是陰陽宗護宗大陣的真實面目。」

  「原來如此。」

  堂堂陰陽宗大長老,連自家護宗大陣的真實面目,都要一個外人告知……

  恆言老臉羞得通紅,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個兒埋了。

  「不過,」恆言壓下羞愧,古怪問道,「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因爲……」

  二字剛出,衆長老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劉老六。

  只見這位陰陽宗天資第一、戰力第一的存在,此刻嘴角還真他niang的掛著一條血漬……

  不會又是因爲我夠強……

  「因爲我之前就說過,你們的陰陽九極功法,修煉錯了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51
第二千一百七十九章 氣飛了 他不敢

  若說因爲我夠強五字能讓衆長老吐血……

  那身爲陰陽宗的長老,把陰陽宗獨門功法陰陽九極練錯了這句話,能讓他們發瘋。

  眼見恆言面色當即通紅就要爆發,門智大叫一聲道:「大師兄且慢!」

  「你,有話要說?」紅著眼的恆言,喘著因怒而粗的氣,瞪著門智。

  門智想了很久,最後苦笑說出一句話。

  「我宗的極陰杵,便是天外宮的一門奇物亂道石……」

  恆言低沉道:「然後呢!」

  「然後,邪天用過此物。」

  一句話,邪天的洞府頓時安靜下來。

  眼珠子亂轉的劉老六,也沒心思再琢磨如何折騰敢在自己面前裝逼的小王八蛋,瘋眸突出,很是不可思議。

  極陰杵,乃陰陽宗修行聖物,但凡陰陽九極功法修煉到了某個層次,抑或資質達到兩分帝資,便可借極陰杵參悟更深一層的陰陽九極。

  但這是參悟。

  「你說,用?」恆言打了個哆嗦,顫聲問道。

  「他捏碎亂道石碎片,破了天外宮真傳弟子的血脈氣勢,給了對方一拳。」門智很肯定地點點頭,「大師兄,就是用,千真萬確。」

  恆言倒吸一口涼氣,輕喃道:「這,怎麼可能……」

  驚悚的沉默中,柏俊瞥了眼平靜的邪天,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那亂道石碎片,不如極陰杵……」

  門智幽幽道:「那碎片我捏過,即使能捏碎,也不如他那般輕易,更無法操控其中蘊含的力道,所以那時……」

  「不是那時。」

  對邪天很不服氣的劉遠,此時也忍不住開口。

  「孽……咳咳,我等剛上遁天神輦去天外宮,他就說我和三師弟說過這話,我二人自然不信,但經過他破開龐玄氣勢,後又借亂道石碎片擊敗仇家仇傲……大師兄,我認爲他說的,可能,可能有些道理……」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似乎越來越不自信。

  這種推翻自己畢生付出而成的成就,需要的不僅是對錯誤的正確認知,還需要無法想象的自持力、毅力以及絕佳的心性。

  劉遠門智還算好。

  這一劑虎狼之藥,在漫長的半年多時間裏被他們緩緩吸收,對內心的觸動雖強烈,卻並非無法忍受。

  而此時洞府裏的其他長老,已有嘴角溢血,眼神渙散者。

  因爲邪天這句話,不啻於對他們的信仰踹了一腳,此刻,便是信仰崩塌之時。

  「練,連錯了……」

  「老夫浸淫陰陽九極百萬載,修,修心得三十六篇,居,居然連錯了……」

  「呵,呵,不,不僅我,我們練錯了,陰陽宗歷代先,先輩,他們也……」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

  失魂落魄的恆言,突然慘笑一聲,看向邪天厲聲道:「你說我等練錯,莫非只有你能練對!」

  「不。」邪天平靜搖頭,指向某處,「還有他。」

  他,就是劉老六。

  「只可惜他太差勁,所以瘋了。」

  劉老六剛裂開嘴準備洋溢的歡欣大笑,登時就變成了怒容!

  「你個小王八蛋說誰太差……」

  邪天靜靜道:「你資質可修,心性卻無法駕馭,否則你定能領悟更多的鎮妖聖手大陣,而不是被道祖當球來捏。」

  話音落,洞府靜如鬼蜮,衆長老目瞪口呆。

  就在他們準備竭盡全力阻止受刺激的劉老六開啓滅世模式時,劉老六體內一股不可想象的怒氣噴出……

  嗖……

  嘭!

  咻……

  「這,這是被氣,氣飛了?」

  這萬古難得一見的場景,看得衆長老渾然忘了自己的信仰剛被人踹崩。

  恆言更是指著邪天哆嗦道:「你,你怎能如此說……」

  「我是爲他好。」看著被劉老六頂破的洞府天頂,邪天笑了笑,「迷了心竅,走了岔路,索性在亂點,說不定他就能清醒過來。」

  「真的假的?」

  「姑且一試。」

  「幾,幾成把握?」

  「大概……一成最多。」

  恆言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最多一成你都敢不打招呼硬上?」

  邪天奇怪道:「一成還不夠多麼?」

  恆言:「……」

  雙方的交流,因這句帶著濃濃裝逼意味的話戛然而止。

  寂靜了整整三個時辰,恆言才吐出一口濁氣,恢復了大長老的從容和冷靜。

  「若我等真的練錯,爲何老祖從未提及?」恆言冷靜問道。

  邪天覺得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

  因爲他思考了許久,甚至直到自己的分魂和蠢萌靈根入了混宇黑洞後,他才想明白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他不敢。」

  衆長老如遭雷劈。

  「對,他不敢。」邪天輕輕道,「因爲能夠借陰陽九極功法,從極陰杵乃至極陰壁中領悟到真正所得的人,實在太少,即使有這種人,亦不得善終。」

  劉老六的飛天之速,因不得善終四字再次暴漲。

  洞府裏的衆長老,內心的不可置信也開始輕微的動搖。

  恆言閉眸,認真沉思,隨後壓下波瀾,冷靜問道:「那老祖傳下陰陽九極這門功法,又有何意義?」

  「路難走,卻並非無路可走。」邪天輕嘆一聲,「拋開陰陽九極和極陰壁的聯繫,這門功法單從陰陽二字來說,亦是一門不可多得的功法,修行此功,至少能爲自己立命,保證宗門延續。」

  「而後,若有諸如劉老六這等天驕能更進一步,則是老祖的寄望所在,是麼?」恆言沉聲問道。

  邪天輕輕點頭。

  「呵……」

  恆言莫名一嘆,不再言語,洞府也再次陷入寂靜。

  邪天卻能感受到,此番言談對陰陽宗衆長老的衝擊,怕是上古洪荒碎片中的無盡海之怒浪,都不足以形容。

  真相往往都是傷人的。

  邪天從極陰壁、亂道石碎片、亂道石、陰陽九極以及分魂入混宇等一系列事物事件中推測出來的東西,不啻於告訴衆長老——

  你們心之所向的宗門,其實並不是你們心中的那個宗門。

  這會讓他們產生一種背叛感。

  而這種背叛帶來的痛苦,猶如生死離別。

  或許是不忍,良久的寂靜後,邪天輕輕道:「這只是我的猜測……」

  「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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