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明朝富家子 作者:星辰玖 (連載中)

mk2258 2019-6-28 22:44: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 7438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18
第一卷第二十章忽悠,接著忽悠

    王銳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楊聰去府衙找了那麼大個後台,他還帶著人跑過來抓人家作甚,這不尋死嗎。

    他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楊聰這是擺明了讓他去反咬陳文傑一口啊!

    那傢伙,陳文傑是他這種縣衙小吏的兒子能咬的嗎,縣令大人都不敢咬人家啊!

    這會兒也顧不得臉面了,他直接拉下臉哀求道:“楊公子,別這樣啊,你也知道龍溪陳家的厲害,如果得罪了他們,我就死定了。”

    楊聰聞言,把臉一板,盯著他惡狠狠的道:“你意思得罪我就沒事是吧?信不信現在我就把你抓府衙去關起來?我奉通判徐大人之命來查倭寇,還沒進城就被你堵了,你帶這麼多人來抓我是何居心,你這不是擺明了想阻止我查倭寇嗎?你說,徐大人會怎麼判?”

    他這話當然是騙人的,徐階只是為了讓他能有底氣跟惠安的官員鬥才給他整了個幕賓的聘書,根本就沒讓他幹什麼,什麼查倭寇那都是他臨時編的。

    問題王銳不知道這些都是楊聰編的啊,這會兒他真相信楊聰是奉命前來查倭寇的了,他甚至懷疑這是龍溪陳氏在跟徐階背後的勢力鬥法,他這是被陳文傑給利用了!

    這下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他帶著哭腔解釋道:“我不是,我沒有啊,你別誤會啊。”

    楊聰冷哼道:“想我不誤會,很簡單啊,你帶人去把陳文傑的兩個親隨抓起來,讓我敲一棍,這事就結了,我絕對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我要真這麼幹,你是不會找我麻煩了,陳文傑會啊!

    王銳急急想了一下,隨即哀求道:“楊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結啊,要不我去給你們說和說和,大家和和氣氣,就這麼算了,你看行不?”

    楊聰撇嘴道:“你算哪根蔥啊?你去說和有用嗎?陳文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他為什麼收拾我你不知道嗎?他會聽你的算了嗎?”

    “這......”

    這一連串反問就如同一記記重鎚敲打在王銳的心頭,他臉上不由露出絕望之色,陳文傑什麼人,哪會聽他的啊!

    楊聰見王銳這副模樣,知道已經嚇唬的差不多了,再嚇唬下去,估計要把人嚇的徹底崩潰了,他突然把臉一變,溫聲寬慰道:“你放心,有徐大人罩著,有我護著,你不會有事的。”

    騙鬼去吧,海商豪門是乾什麼的你不知道嗎?

    王銳依舊滿臉絕望道:“得罪了陳文傑怎麼可能沒事,龍溪陳家可不是吃素的。”

    楊聰聞言,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撇嘴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這裡是泉州不是漳州,這裡是惠安不是龍溪。”

    王銳下意識反駁道:“那又怎麼樣,海商豪門可是閩浙兩省官員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楊聰冷笑道:“閩浙兩省官員之所以不敢得罪海商豪門,那是因為他們都是流官,在閩浙兩省沒有任何根基,我們可不是流官,而是地頭蛇,他龍溪陳家能把我們怎麼樣?讓縣衙出面抓我們嗎?你爹可是典吏,他還要請你爹派人來抓我呢。他想讓府衙出面來收拾我們就更不可能了,徐大人可是府衙通判,他不下令抓人,誰來抓我們?他陳文傑能拿我們怎麼樣,難道讓漳州府的捕快來我們這抓人嗎?”

    他這話又在騙人,或者說故意誤導王銳,這縣衙可不是典吏說了 ,上面還有縣令呢,府衙也不是通判說了算,上面還有知府呢。

    王銳這會兒都被嚇得快尿褲子了,那裡還有心思考慮那麼多,他一聽這話,頓時如同抓到根救命稻草一般。

    這話好像有道理啊,縣府兩級管抓人的可都是自己人,他陳文傑再牛,沒人幫他動手,他又能如何。

    他臉色不由一緩,不過,他很快又面帶驚恐道:“龍溪陳家可是海商豪門,海盜就是他們手下的海商,倭寇他們都能請的動,文的不成他們會來武的啊,他們要是發起狠來,殺我們還不跟殺雞一樣啊?”

    這小子不蠢啊,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不過,忽悠人楊聰還是蠻拿手的,他淡定的忽悠道:“這泉州可不是漳州,漳州那邊沒什麼大衛所,泉州這邊可到處都是永寧衛的守禦千戶所,他龍溪陳家手下能有多少海盜,能比的上永寧衛人還多嗎?”

    永寧衛的確是個大衛所,不過這會兒屯衛逃逸嚴重的很,永寧衛也不例外啊,王銳都有些不屑道:“永寧衛守禦千戶所是多,但那都是空架子,各衛所的屯衛軍戶都逃了一大半了,他們能拉出三成人馬就不錯了。”

    楊聰接著忽悠道:“永寧衛有多少千戶所你不知道嗎,就算只剩下三成人馬,那也是好幾千人啊,龍溪陳家會為了收拾我們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發動數千海盜來進攻泉州嗎?這數千人他們損失的起嗎?他們海上的生意不要做了嗎?”

    他這是在偷換概念,或者說以偏概全,永寧衛是大,但是治所不在惠安啊,惠安附近也就崇武所一個守禦千戶 ,能集結兩三百號人就不錯了。

    王銳這會兒已經被忽悠的雲裡霧裡了,他哪裡還有多少思考能力,他順著楊聰提供的思路一想,對啊,永寧衛再不濟也能集結幾千人馬啊,龍溪陳氏發動數千海盜來襲擊絕對得不償失!

    他滿懷希冀的問道:“龍溪陳氏真不敢讓海盜來殺我們?”

    你個白痴,這誰說的準啊,鬼知道陳文傑這小子會瘋狂到什麼程度。

    楊聰心中一陣鄙夷,表面上卻是淡定的點頭道:“那當然,我們跟他們又沒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犯得著拿出全副身家來拼命嗎?”

    王銳聞言,臉色慢慢平靜下來,只要龍溪陳家不來武的他真不怎麼怕,這裡可是惠安,來文的,誰幫他們啊。

    他又想了想,隨即小心的問道:“你真的只想逮住陳文傑那兩個親隨敲一棍?”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楊聰只是想收拾陳文傑那兩個親隨,後果應該還不是很嚴重,龍溪陳氏絕對不可能為了兩個下人拼命,楊聰如果想連陳文傑一起揍,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陳文傑可是龍溪陳氏的接班人,在外面被人揍了,龍溪陳氏不找他們拼命才怪。

    楊聰聞言,心中一喜,嘿嘿,成了,這小子上當了,他一本正經的點頭道:“那當然,我沒事去敲陳文傑幹嘛,那不是逼他們拼命嗎。”

    看樣子楊聰還有點分寸,這事應該不會鬧的無法收拾,王銳聞言,又細細想了想,這才咬牙道:“那行,我幫你去把他那兩個親隨抓起來。”

    楊聰聞言,立馬跟變了個人一樣,不但叫人趕緊給人家鬆綁,還上去拍著人家的肩膀一個勁的套近乎,就如同知交好友一般。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19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我跟你沒完

    這會兒陳文傑還不知道王銳已經栽楊聰手裡了,他正坐在客房中等消息呢。

    楊聰這小子總算是回來了,要這傢伙再不回來,他真等不急了,他可不是專門跑泉州來收拾楊聰的,這事只是他臨時起意而已,他還有其他正事要辦呢。

    等把這傢伙抓進縣衙大牢之後,他還得去跟縣令劉守良打個招呼,不然這楊聰可關不住,王傅畢竟只是個沒有品級的典吏,壓根就沒權力將楊聰關縣衙大牢。

    這事,還真有點麻煩啊。

    劉守良也就是個混日子的三甲末流,肯定不敢違背自己的意願,不過,這傢伙竟然不主動貼上來巴結自己,著實有點讓人惱火啊。

    他正在那皺眉沉思呢,外面一個親隨突然急聲道:“大少爺,不好了,王銳帶著捕快把客棧包圍了。”

    陳文傑聞言不由一愣,什嗎?王銳帶著捕快把客棧包圍了!

    有沒有搞錯?

    他起身來到窗邊一看,客棧外面果然站這幾個捕快,那架勢,分明就是包圍客棧,不讓人出去,而王銳正領著楊聰往客棧裡走呢,那熱乎勁,好像跟楊聰關係還蠻不錯的樣子。

    這王銳,吃錯藥了還是怎麼呢?

    陳文傑眼睛一瞇,目中不由露出凶光,一個小縣城的鄉紳子弟竟然敢跟他玩這套,想翻天啊!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即轉頭對房門外冷喝道:“你們都進來,把房門打開,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想幹嘛。”

    說罷,他來到房門附近的大桌旁,拎起把椅子反轉過來,大馬金刀往上一坐,就那麼正對著門口,冷冷的盯著外面,等著那兩個跳梁小丑過來。

    沒過多久,王銳和楊聰便聯袂出現在房門口,他們每個人身後還跟這三四個親隨和捕快,整個廊道都差點被他們堵住了。

    楊聰也沒想到,這陳文傑竟然會這麼淡定,這傢伙竟然不派人去樓梯口阻攔,也沒有派人把住門口,甚至還老神在在的正對著門口坐著,有夠狂啊。

    他冷冷盯著陳文傑看了一陣,這才略帶嘲諷道:“陳公子,別來無恙啊,那日有幸得陳公子賜下一棍,楊某一直銘記在心,今日特來回報。”

    這意思,老子來報仇來了,就問你怕不怕。

    陳文傑怕個鳥,他壓根就沒搭理楊聰,反而盯著楊聰身邊的王銳冷冷的問道:“你找死嗎?”

    這語氣,陰森森的,著實有點嚇人,王銳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沒癱地上。

    楊聰倒沒指望王銳能當面鑼對面鼓跟陳文傑硬懟,只要這傢伙站自己一邊就足夠了,咬人的事,也無需這貨動手。

    他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這才嚴肅的道:“陳文傑,現在,我懷疑你手下親隨私通倭寇,你有什麼話說。”

    陳文傑朝他翻了個白眼,一字一頓的道: “你,放,屁!”

    哎呀,還這麼狂,真當老子不敢動手是吧?

    楊聰把臉一板,抬手一揮,厲喝道:“上,把那兩個私通倭寇的黑衣人抓起來。”

    縣衙錢捕頭聞言,明顯猶豫了一下,鄧城和湯克寬卻是毫不猶豫的衝進屋裡,抬手就往陳文傑身後的兩個穿黑衣的親隨抓去。

    這兩個親隨在海盜裡面也算是好手了,但是,面對鄧城和湯克寬這兩位猛將級的高手,他們就差遠了,才沒抵擋住幾下,他們便相繼被鄧城和湯克寬放倒在地。

    錢捕頭見人都被府衙刑房的人放倒了,也不敢猶豫了,他直接一揮手,帶頭撲上去,三下兩下就把那兩人給綁了個結結實實。

    陳文傑也沒想到楊聰竟然真敢動手,他強裝鎮定的坐在那裡,直到打鬥停止了,這才冷冷的威脅道:“姓楊的,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幹什麼?

    你這不明知故問嗎,楊聰也沒急著答話,他伸手從後面接過彭福手中的扁擔,一手拎著往另一隻手的手掌中里拍了拍,這才盯著陳文傑一本正經的道: “我不是說了嗎,我懷疑他們私通倭寇,你耳朵聾了還是腦子不好使啊?”

    臥槽,竟然敢當著面罵人,還拿著根棍子晃啊晃的,這傢伙想幹什麼?

    陳文傑還沒遇到過這陣仗呢,一般都是他欺負別人,哪有人敢這麼欺負他。

    他眼神中明顯露出慌亂之色,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道:“姓楊的,你應該知道我們龍溪陳家是乾什麼的,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

    楊聰也不答話,就這麼拎著扁擔慢慢向陳文傑走去。

    陳文傑終於裝不下去了,他指著楊聰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如果敢動我一下,我跟你沒完。”

    楊聰冷笑道:“我不動你,你就跟我有完了嗎?姓陳的,你別以為所有人都是軟柿子,任你揉捏,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他這架勢,真像是上來揍人的。

    陳文傑已經嚇的渾身直抖了,甚至連站起來躲開的力氣都沒了,還好,他的親隨不止兩個,還有一個中年儒生站一旁一直沒吭氣呢。

    這會兒,那中年儒生終於站出來,擋在陳文傑前面,戰戰兢兢的拱手道:“楊公子,聽我一句,龍溪陳家不是你能招惹的,不要為了一時之快而害了你們楊家所有人啊!”

    尼瑪,我不招惹你們就沒事了嗎?

    還威脅我,艹!

    楊聰一咬牙,疾步走到陳文傑身邊,雙手舉起扁擔,對著那敲他悶棍的黑衣大漢頭上就是一棍。

    “咚”的一聲,不但抓住那黑衣大汗的捕快嚇的脖子一縮,就連一旁的陳文傑都嚇的渾身一顫,就好像這一棍子是敲在他身上一般。

    “啊!”,那黑衣大漢被敲的慘叫一聲,隨後便一個勁的吸起涼氣來。

    楊聰力氣畢竟沒人家大,而且這大漢的身體素質也比他強的多,所以,這當頭一棍壓根就沒把人家敲暈。

    這傢伙也是個狠角色,他被敲了一棍之後,臉上不但沒有露出恐懼之色,反而惡狠狠的盯著楊聰,那意思,貌似想吃了楊聰一樣。

    哎呀,還敢瞪我,楊聰二話不說,舉起扁擔又是一棍。

    “哎喲”,這下,這黑衣大漢終於被敲的低下頭去,一個勁的哼哼起來。

    嗎逼的,可惜不能敲陳文傑兩棍。

    楊聰冷哼一聲,把扁擔往地上一扔,隨即喝道:“帶走。”

    說罷,他看也不看陳文傑一眼,轉身就往外走去。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陳文傑氣得臉都變形了,他面帶猙獰,對著楊聰的背影怒吼道:“姓楊的,我跟你沒完!”

    楊聰聞言,冷哼一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盯著陳文傑冷冷的道:“不服?”

    陳文傑被他這架勢嚇得下意識把手一縮,臉色憋的通紅,卻不敢再吱聲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也懂,這會兒他身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了,楊聰身邊可是一堆猛男,要是把這傢伙惹火了,還不知道這傢伙怎麼羞辱自己呢。

    還不如暫時認個慫,以後再來收拾這小子,他可不是那種打死都不認慫的傻帽,這會兒他的確氣的快發瘋了,但是,他還是生生忍住了。

    楊聰見狀,冷哼道:“不服你就來試試,小爺我專治各種不服!”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19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最有名的癩蛤蟆

    裝逼一時爽,一直裝就能一直爽,可惜,楊聰不能一直裝下去,因為實力不允許啊。

    這一次,他可以說是打腫臉充胖子,利用各種關係強行裝逼,在陳文傑面前裝了一波,把這一記悶棍之仇報了,可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龍溪陳氏面前還只是一隻弱雞。

    陳文傑最後吼不吼那一嗓子他都清楚,這件事沒這麼好解決,人家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龍溪陳氏可不是什麼善茬,而是閩浙官場都聞之色變的海商豪門,當初他壓根就沒得罪陳文傑,人家都莫名其妙的叫人敲自己悶棍,現在,他可是當面打了人家的親隨,還把人抓走了,陳文傑能善罷甘休才怪。

    這事,還真是麻煩啊。

    想到現在憑藉自己實力還根本無法撼動的海商豪門,他只覺得一陣意興索然,出了酒樓,他隨意交待了幾句,讓王銳和錢捕頭帶著人將陳文傑兩個親隨關進縣衙大牢,隨即便滿臉沉重的上了馬車,招呼俞大猷、鄧城和湯克寬一起往楊府趕去。

    陳文傑那兩個親隨他並沒有打算繼續折騰下去,因為再折騰也沒什麼意義了,他最多也就揍人家一頓,要想把人宰了,那是不可能的,甚至關多久都不能由他來決定,他可不是真奉命來辦案的,府衙通判的幕賓只是個護身符而已。

    他剛還牛逼哄哄的在人家面前誇海口,吹自己專治各種不服,現在,他卻不得不慎重考慮,接下來怎麼辦。

    陳文傑接下來會怎麼報復呢?

    這傢伙通過縣衙來報復貌似是不可能了,因為典吏王傅的兒子已經被自己坑的反咬了他一口,他不大可能再拉下臉去請人幫忙了,只要典吏王傅父子不動手,縣令劉守良等流官更不可能冒著得罪府衙通判徐階的危險來得罪楊家這個惠安最大的地頭蛇。

    至於府衙,也不大可能,徐階是什麼人物,他龍溪陳氏全力以赴都不一定鬥的過,想通過府衙讓徐階出手來收拾自己,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他貌似就剩下派海盜又或是聯繫倭寇來硬的了,如果這傢伙真不顧一切這麼搞,那可就麻煩大了。

    楊聰皺眉沉思了一路,馬車終於來到了他居住的大院,他剛從車上下來,正準備給俞大猷、鄧城和湯克寬安排住的地方呢,丫鬟小熊聞訊從中間大院跑出來,焦急的道:“大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老太爺昨天就令人傳信,讓您趕緊去東嶺。”

    楊聰聞言,腦海中沒由來的想起一個名字,張貞!

    這位傳說中的惠安第一美女到底長什麼樣呢,他好像還從來沒見過呢,難道張家同意跟楊家聯姻了?

    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做夢都沒想過。

    他略帶驚奇道:“去東嶺幹嘛?”

    丫鬟小熊連忙解釋道:“張老太爺的大壽就在後天啊,老太爺讓您過去賀壽呢。”

    原來是去賀壽啊,這點他還真沒想到,因為他還沒去給張老太爺賀過壽呢。

    一般人散生都不會隆重慶賀,只有五十大壽又或者六十大壽這樣的整生才會大肆操辦。

    這張老太爺五十大壽的時候張家和楊家的關係貌似還沒現在這麼好,所以他根本就沒去賀壽,後面雖然關係慢慢好了,但都是散生,人家都不請外人,他自然也不用去。

    看樣子,這次是真要去了,張老太爺六十大壽,他又是其“知交”楊榮的長子嫡孫,又想娶人家孫女,這都不去給人家賀壽,那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雖說這婚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不去,那就是擺明了自己在鬧情緒,甚至有意掃人家面子,這種錯誤他可不敢犯,要他真敢不去,他爺爺絕對收拾他。

    不過,自己這剛從府城回來又趕去東嶺,貌似也太急了點,就算自己不累,也得考慮下俞大猷他們的感受啊,人家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氣都還沒喘口,緊接著又讓他們跟著跑去東嶺,實在有點過份。

    俞大猷他們雖說是來保護他的,但畢竟不是一般的保鏢,可不能把人家當牲口使喚。

    這會兒他也不敢撇下俞大猷他們單獨外出,萬一陳文傑惱羞成怒,就在這幾天找海盜來收拾他,他可就死定了。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休息一天,明天早上在去東嶺,反正張老太爺的大壽在後天,明天過去也不耽誤事。

    一行人就這麼安頓下來了,楊聰原本是想給俞大猷他們找個單獨院落居住的,反正楊府大院裡面院落多的是,但是,俞大猷他們卻執意要住在楊聰的院子裡,而且就住在前院,跟彭福和侯之坦搭伙。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是來保護楊聰的,如果住的遠點,海盜倭寇什麼的晚上來搞偷襲,他們根本就來不及救人。

    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楊聰假假意思客氣了一陣便沒再說什麼了。

    時光如梭,一天轉瞬即逝,第二天一早,楊聰便帶著彭福、侯之坦和俞大猷他們往東嶺趕去。

    東嶺離惠安縣城還不到五十里,還未到辰時一行人便到了東嶺鄉里。

    這年頭可沒什麼鄉鎮,鄉里也就是幾個大戶人家聚集在一個離官道比較近的大村子附近形成的一個類似於後世城鎮的行政中心,說白了也就是交通方便一點,比一般的村子大一點而已。

    這東嶺鄉同樣如此,也就是官道旁邊的一個大村落,只不過村落外圍,大道兩邊有幾個大戶人家的宅院。

    如果是平時,這裡也如同平常村落一般,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多少人煙,不過這時候東嶺鄉的人可不少,甚至鄉里入口處還撐起的橫幅,上面寫著“賀張老太爺六十大壽”幾個斗大的字,大老遠就能看見。

    楊聰一行人在剛來到橫幅下面,一個家丁打扮的年輕人就迎上來拱手道:“這位大老爺,不知從何而來,敢問大老爺高姓大名,小的好為大老爺安排住處。”

    這鄉里可沒酒樓客棧什麼的,提前一天來賀壽自然要安排地方住,坐車轅上的侯之坦聞言,連忙跳下來拱手道:“客氣客氣,我們自惠安縣城來,特地給張老太爺來賀壽,車裡坐的是我們楊家的大少爺,楊聰。”

    楊聰?

    那迎客的家丁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古怪之色,倒不是他覺著楊聰這名字古怪,主要楊聰這名字在他們東嶺張家太有名了,誰不知道這惠安楊家的楊聰想娶他們東嶺張家的大小姐啊!

    這位楊聰可是差點成了張家的乘龍佳婿,可惜,這會兒他怕是沒有機會了。

    迎客的家丁愣了一下,這才連連拱手作揖道:“原來是楊家大少爺大駕光臨,還請諸位隨小的來。”

    這時候俞大猷等人都已經下馬了,彭福也從馬車上跳下來,牽著馬跟在那家丁的後面,緩緩向裡走去。

    唯有楊聰一直坐在馬車裡面沒有露面,甚至馬車旁邊的窗簾他都不曾掀起過。

    倒不是他想擺架子,主要他這身份太尷尬了。

    惠安楊家想和東嶺張家聯姻,這事整個東嶺甚至整個惠安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知道,現在這情況,這門婚事肯定是成不了了,也就是說,他楊聰都成整個惠安最有名的癩蛤蟆了,丟人啊!
mk2258 發表於 2019-7-9 18:41
第一卷第二十三章第一次親密接觸


        張慎此次大壽著實熱鬧非凡,不但整個惠安都轟動了,整個泉州府叫的上名號的士紳幾乎都來了,甚至附近福州府、漳州府、延平府一些有名的官宦世家都派出子弟前來慶賀。

        這會兒張府南邊的空地上已經搭滿了涼棚,涼棚中間還搭了個戲台子,辰時還未到,那戲台上便已響起調弦弄調之聲,很顯然,這是請來的樂戶準備開場了,而戲台子下面,早已聚集了數百前來看戲的鄉民。

        這年頭大戶人家做大壽可不是只做一兩天那麼簡單,因為前來賀壽的人太多,而且距離有遠有近,不可能一兩天時間就全趕過來,所以,一般大戶人家做大壽,三四天那都算是少的了,做個七八天都有可能。

        這也是張家老太爺張慎沒有拒絕“知交”楊榮來給他張羅大壽的原因,做個三四天甚至七八天大壽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先,你得有錢,不說這搭涼棚,搭戲台,請戲班子的錢,光是一天幾十桌甚至是幾百桌酒席就不是一點點錢,張家可沒這麼多錢來辦這酒宴,因為他們是真正的書香門第,正統的官宦世家。

        他們為官不貪不腐,在鄉里也不欺壓良善,強取豪奪,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全靠家族子弟名下的那些免稅的地。

        這時候張家算是最鼎盛的時候了,家族共有進士一人,舉人兩名,秀才六個,算下來免稅的地總共有將近兩千畝。

        不過,就算是所有地全部租出去收佃租,一年下來收益也就兩千兩左右,對於一個龐大的官宦世家來說,這點錢也只能勉強維持他們的臉面而已,要做大壽,他們根本拿不出什麼錢來。

        當然,前來賀壽的也不可能空著手來,大家多少都得隨點禮,真要算下來,壽宴過後他們還能賺些銀子,而不是賠錢。

        但是,這都是壽宴之後的事,你得先有錢辦這壽宴,才能有後面的收益。

        這會兒一桌酒席多少錢呢?

        如果是一般的菜品和酒水,一桌酒席撐死也就一二兩銀子。

        但是,張慎這身份肯定不能按一般標準來,因為前來賀壽的基本都是士紳和官宦世家子弟,給他們吃一般的酒水,他們吃不吃的下去另說,這張家的臉肯定是丟光了。

        所以,這酒席必須上檔次,山珍海味都必須有,酒水也不能上那幾錢銀子的劣質貨。

        這樣算下來,一桌酒席最少得十多兩,一百桌就是一千多兩,要張家來置辦,他們一天都撐不住!

        而楊榮來置辦就不一樣了,哪怕辦一年流水席,他都撐的住。

        這張家的壽宴已經辦了五六天了,楊榮來這也快十天了,所以,楊聰還沒見過他這世的爺爺呢。

        這會兒楊聰的內心還是有那麼一點緊張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爺爺會不會看出自己的破綻,更不知道自己的爺爺對自己是什麼態度,從記憶中來看,他爺爺對他還是比較嚴厲的,從上縣學這件事就能看出端倪,要是他上縣學遲到了,不但要挨嚴行那老傢伙的板子,回來還要被他爺爺抽一頓!

        所謂“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他這親孫子一輩子不見爺爺那是不可能的,馬車晃晃悠悠前行了一陣,終於進入楊家別院。

        這裡是楊榮為了方便巴結東嶺張家特意修建的,也是個三進的大院子,不過比楊聰住的那個三進大院大的多,一進大院就有大小房間十多間,而且,由於這裡是近十年新建的,看上去也比楊聰住的那老院子要時新的多。

        這會兒由於前來賀壽的人太多,楊家別院也差不多被塞滿了,前院和後院基本上都住滿了前來賀壽的士紳子弟,唯有中間楊榮住的大院略顯空曠。

        楊榮早就收到消息自己的長孫進早上要過來,所以,他並沒有出去操辦壽宴,而是特意在別院主宅中等著。

        當然,他也不可能出來迎自己的孫子,所以,一行人進入中間大院之後,楊聰並沒有看到自己的爺爺,只有一個“熟悉”的下人站在馬車跟前恭敬的拱手作揖道: “大少爺,您終於來了,老太爺讓您馬上去見他。”

        楊聰表面上還是那副欠揍的傲嬌模樣,但是內心裡卻已經緊張到不行了,這老傢伙不會拿著竹條等著自己吧,要知道,這次他可不是一般的遲到,嚴格算起來,他都遲到兩天了!

        他站在那裡裝了陣逼,終究還是不敢一個人進去面對自己“凶悍”的爺爺,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他抬手做出請的姿勢,對著俞大猷等人道:“志輔兄、長勝兄、藩國兄,走,我帶你們去見見我爺爺。”

        俞大猷等人倒不怕他爺爺,三人只是愣了一下,隨即便跟在楊聰的身後向主宅走去。

        楊家別院可不是一般的大,光是個主宅怕就有一百多平,正中的大堂最少也有七八十平的樣子,裡面光是待客的茶几就擺了四個,左右總共有八個客位。

        這會兒楊家老太爺楊榮正筆直挺坐在左邊主位上,滿臉嚴肅,一聲不吭,也不知道他是在生氣呢,還是沒生氣。

        還好,他手裡沒拿竹條木棍什麼的。

        楊聰一踏進大堂便偷瞄了一眼,見楊榮兩手空空,他這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去了。

        楊榮見楊聰並不是一個人進來的,眉頭不由微微一皺,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掌管這麼個龐大的家族幾十年,他早就做到了喜怒不行於色,他還是嚴肅的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等著楊聰等人上來問好。

        楊聰根據記憶中的場景,緩緩來到楊榮跟前,拱起雙手,彎下腰,朗聲道:“孫兒見過爺爺。”

        而他身後的俞大猷等人則只是拱起手,微微低頭道:“見過楊老太爺。”

        楊榮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淡淡的問道:“嗯,聰兒,這幾位小友是?”

        楊聰聞言,不動聲色的介紹道:“這位是崇武所世襲百戶,俞大猷,字志輔;這位是崇武所世襲百戶,鄧城,字藩國;這位是原江防總兵湯慶老將軍之子,湯克寬,字長勝。”

        楊榮聞言,眼睛一瞇,這,好像和惠安傳來的消息不一樣啊!

        崇武所世襲百戶那是正五品的武職,江防總兵那更是正二品的武職,雖說這會兒武將地位遠比文官低,但他這個文官可不是正正經經科舉上去的,而是花錢買來的,人家的武職才是正正經經的,自己可不能過於怠慢。

        他稍微愣了一下,便站起身來拱手道:“原來是三位都是將門之後,多有怠慢,多有怠慢,請坐,請坐,聰兒,你也坐下說話。”

        楊聰見狀,不由暗暗噓了口氣。

        還好,還好,有俞大猷他們身份在這擺著,自己的爺爺不好當場飆,這第一次見家長,或者說與家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還算過得去。

        如果第一次見面就挨頓打,他真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自己的爺爺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7-9 18:41
第一卷第二十四章門當戶對


        楊榮真沒想到楊聰竟然結識了幾個將門之後,不過,這年頭武職真沒什麼用,特別是沒有實權的武職,基本就是個擺設。

        唉,這孩子,或許以為結識了幾個將門之後就能跟龍溪陳氏叫板了吧。

        他並沒有急著質問楊聰,而是跟俞大猷等人寒暄起來,他客客氣氣的和三人說了會話,這才命下人帶他們下去安排住處,請他們好好歇息,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他才慢慢把臉拉下來,嚴肅的道:“聰兒,聽說你把陳文傑陳公子的親隨給打了。”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啊,你怎麼不問人家的親隨有沒有打你孫子呢?

        楊聰小心的回道:“這個,爺爺,是陳文傑先讓他的親隨敲了孫兒一悶棍,孫兒才還手的。”

        楊榮忍不住搖頭嘆息道:“聰兒,就算他們先動手,你也應該先來問爺爺啊。你可能還不知道龍溪陳家的厲害,唉,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做的不對一樣,楊聰略微有些不岔道:“爺爺,我知道龍溪陳氏是海商豪門,但他們也不能無法無天啊,我又沒得罪陳文傑,他莫名其妙的跑到惠安,又莫名其妙的讓人給我頭上來了一棍,難道我就不能還手嗎?”

        楊榮還是搖頭嘆息道:“這事是爺爺疏忽了,當初陳文傑前來提親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這些,原本這事還是不難解決的,但是,你把人家親隨一打,這事就不大好辦了。”

        開玩笑,這事還不難解決,你有什麼辦法解決?

        楊聰忍不住好奇道:“爺爺,陳文傑這事怎麼解決,他擺明了就是要欺負孫兒逼迫張家啊。”

        楊榮繼續嘆息道:“他不就是因為我們楊家跟張家提親而生氣嗎,你也知道,這門親事張家一開始就不是很樂意,現在,張岳張大人都已經榮陞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了,張家這高枝我們楊家更是高攀不起了,我們完全可以找人說和,跟陳文傑解釋一下,我們楊家已經放棄這門婚事了,這事不就解決了嗎?”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只要楊家放棄,陳文傑就沒必要拿楊家殺雞儆猴了,但是,他的目的並不是楊家這隻雞,而是張家那隻猴啊。

        楊聰想了想,又小心的問道:“爺爺,難道我們楊家放棄提親,張家就會跟他們陳家聯姻嗎?”

        楊榮搖頭道:“這事當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們楊家放棄了,張家也不會選擇龍溪陳家的,楊家可是傳承百餘年的書香門第,怎麼會沾染龍溪陳家這樣的海商豪門,令祖上蒙羞。”

        那不就結了,楊聰順勢道:“爺爺,孫兒以為,龍溪陳家如果達不到目的,還是不會放過我們楊家的。您想啊,如果我們楊家退出了,張家還是拒絕跟他們聯姻,他們惱羞成怒之下,還是要殺雞儆猴的吧?而這時候誰最適合當這隻雞呢?好像,在這之前跟張家提親的也就我們楊家吧,反正他都已經把我給打了,再拿我們當雞殺一殺,這也是很有可能的吧?”

        楊榮聞言,眉頭不由一皺。

        對啊,就算楊家服軟,張家也不會答應跟陳家聯姻啊,陳文傑倉促之間找不到對象,還是會拿楊家開刀啊!

        這事看樣子真沒法善了了,他想了想,隨即問道:“聰兒,聽說你為此事專門跑了趟府城,還結識了府衙徐大人,徐大人對此事怎麼看,他又是怎麼說的?”

        這就對了嗎,面對龍溪陳氏這樣的豺狼虎豹你還心存僥倖,那絕對會被人家吃的骨頭渣滓都不剩,反正對自己的爺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楊聰當即便將徐階所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策細細解釋了一遍。

        楊榮仔細聽完楊聰的介紹,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異色,但是,他看向楊聰的眼光卻明顯帶有一絲驚訝,這孫子好像突然之間就長大了,懂事了,這麼繁複的策略他竟然能理解的如此透徹。

        他也沒想過能幹翻龍溪陳家,這招或許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他想了想,隨即緩緩點頭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時候也不早了,爺爺還有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楊聰聞言,不由暗自鬆了口氣,這第一次總算是混過去了,他連忙起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接下來楊榮要去張羅壽宴,沒空再搭理楊聰了,楊聰終於清閒下來。

        其實這賀壽壓根就沒什麼事可做的,一般人也就是上個賀禮,然後吃頓飯,拿個回禮就算成了,至於楊聰,賀禮他都不用上,因為他爺爺已經代表楊家上過了,而他,基本就剩下吃飯了。

        不過,這吃飯卻是最讓楊聰頭疼的,因為楊家別院的廚子、老媽子都被拉去幫忙做壽宴了,別院裡面根本就沒飯吃,要吃,就得跑外面去吃酒席。

        他是真不想出去被人指指點點當閒聊的話題,但是,在別院窩了半天之後,他卻不得不出去了,因為中飯時間到了。

        他只能帶著俞大猷、鄧城和湯克寬出了別院,躲躲閃閃的向最近的涼棚走去。

        好在這會兒前來給張慎賀壽的不光是惠安的士紳,泉州府的更多,甚至還有附近其他州府的,而楊家別院住的基本都是其他州府的士紳子弟,認識他的基本沒有,他倒也少了些尷尬。

        這天還不是張慎的壽辰,倒也不用正正經經的排席次,前來賀壽的人也不用那麼拘謹,到了飯點,拉幾個熟識的好友,隨便找個桌子坐下來,等著上菜便成。

        楊聰見周圍都是些不認識的士紳子弟,這心情也放鬆不少,他隨意找了個桌子,招呼俞大猷等人坐下來,隨即便陪著他們天南地北胡聊起來。

        沒想到,這酒席還沒開始,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聲:“聰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尼瑪,這誰啊,想讓自己丟醜是吧?

        楊聰下意識抬手遮住臉,轉頭一看。

        竟然是王銳!

        這傢伙可以說被自己坑慘了,原本他家是巴結陳文傑的,結果,被自己硬逼著去反咬了陳文傑一口,這下,陳文傑估計想宰了他的心思都有了,他也只能抱緊自己的“大腿”,來抵擋陳家的報復了。

        楊聰一見是王銳,倒是鬆了口氣,這傢伙肯定是來巴結自己的,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對自己冷嘲熱諷了。

        他直接拍了拍旁邊的空位,親切的道:“來,伯鋒,這裡正好還有個空位,趕緊坐下,等下就要上菜了。”

        王銳聞言,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又拱手朝俞大猷等人示意了一下,這才坐下來好奇道:“聰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小弟都找你半天了,愣是沒找到人。”

        這傢伙,找不到人你不會去楊家別院問嗎,很顯然,他在說謊,不過,楊聰也沒戳穿他,反而假裝好奇道:“你早就過來了嗎?陳文傑那小子是不是把那兩個親隨給弄出去了?”

        王銳聞言,尷尬的道:“我昨天下午就過來了,至於陳文傑那兩個親隨,他都找到縣令大人那裡去了,我們不得不放人啊。”

        果然是這樣,那兩個親隨他也沒想怎麼樣,放了就放了吧,楊聰點了點頭,隨即又跟俞大猷等人閒聊起來。

        王銳尷尬的坐在一邊,見楊聰等人不怎麼搭理他,忍不住主動挑起話題道:“聰哥,你聽說了嗎,福州陳家都派人過來了,他們好像也有意和張家聯姻,要說這兩家,那還真是門當戶對啊。”

        門當戶對?

        什麼鬼?

        怎麼又冒出個陳家來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7-9 18:42
第一卷第二十五章今朝有酒今朝醉


        王銳的話終於引起了楊聰的關切,不過王銳這個“也”字用的有點不合時宜,以致楊聰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了。

        尼瑪,故意嘲諷我是吧,什麼叫也想和張家聯姻,你這是提醒我這只“癩蛤蟆”也想娶張家大小姐是嗎?

        還有,這福州陳家是什麼鬼,什麼叫門當戶對?

        你這是提醒我們惠安楊家和東嶺陳家門不當戶不對嗎?

        這雖然是事實,你也不能這麼不把我這只“癩蛤蟆”放眼裡啊,竟然當著我的面說張家跟那什麼陳家門當戶對!

        楊聰忍不住翻白眼道:“這福州陳家甚麼來頭啊?”

        王銳聞言,不由驚訝道:“聰哥,你沒聽說過福州陳家?”

        尼瑪,我為什麼要聽說過福州陳家,我們楊家又不是士紳,跟你們這些士紳又不是一個圈子的。

        楊聰習慣性傲嬌道:“福州陳家很有名嗎?”

        王銳重重的點頭道:“很有名,整個福建最有名的官宦世家就是福州陳家了。”

        緊接著,他便詳細介紹起福州陳家的情況來。

        楊聰聽了,不由咋舌不已,這福州陳家真是嚇死個人啊!

        福州陳家早在明初洪武年間就出名了,其先祖正是洪武三十年丁丑科殿試的狀元郎陳按,陳按之後,福州陳家更是一不可收拾,不斷有人金榜題名。

        比如永樂九年辛卯科進士陳叔剛,成化十四年戊戌科進士陳烓,弘治十八年乙丑科進士陳達等皆是福州陳家直系子弟。

        福州陳家現在的頂樑柱正是陳達,其歷經弘治、正德、嘉靖三朝,官至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山西巡撫,妥妥一個封疆大吏。

        這樣看起來,這福州陳家和東嶺張家還真是門當戶對啊,兩家的頂樑柱都是當今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一個是山西巡撫,一個是鄖陽撫治,都是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

        這麼一個家世駭人的“情敵”出現,著實讓楊聰吃了一驚。

        不過,他也就吃了一驚而已,現在,他們楊家明顯已經沒戲了,誰跟東嶺張家聯姻,關他屁事啊!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自嘲道:“我只是鴿打醬油滴,我和那惠安第一美女張貞之間莫得緣分,莫得希望,也莫得感情,管他龍溪陳氏還是福州陳家呢。”

        這時候,他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惆悵。

        他莫名其妙的穿越而來,莫名其妙的“背負”了這麼個癩蛤蟆之名,還因為這事莫名其妙的被人敲了一記悶棍,為此,他甚至還得罪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海商豪門。

        但是,直到此刻,他還沒見過什麼惠安第一美女張貞一面,不管是穿越前的他還是穿越後的他都沒見過。

        就為了這個素未謀面的什麼美女,他可謂絞盡了腦汁,問題就算他絞盡腦汁也只能堪堪自保而已,而那什麼惠安第一美女還是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這事,真心操蛋啊!

        這時候,正好開始上酒菜了,王銳這個天生的狗腿子下意識的就拿起酒壺給他倒了杯酒。

        楊聰木然拿起酒杯,不由自主的低吟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說罷,他一仰頭,把滿滿一杯酒倒嘴裡,咕嚕一口吞了下去。

        這是唐代詩人羅隱膾炙人口的一《自遣》,很多人想藉酒消愁的時候大抵都會想到這詩。

        王銳見狀,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哎呀,自己簡直是頭豬啊,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楊家和張家聯姻沒希望了,自己偏偏提到最有希望的福州陳家,這下好了,把聰哥給說的要藉酒消愁了。

        他愣了一下,便飛快的給自己倒了杯酒,隨即舉杯道:“好個今朝有酒今朝醉,各位兄台,今天我們放開了喝,小弟先乾為敬。”

        說完,他也學著楊聰的樣子,一仰頭,把滿滿一杯酒倒嘴裡,咕嚕一口吞了下去。

        俞大猷三人見狀,連忙各自倒了杯酒,一仰頭,幹了,喝就喝,平時他們還喝不到這麼好的酒呢,軍戶出身的他們,喝起酒來那可是一個賽一個的豪爽。

        楊聰心裡其實也沒怎麼難過,他只是莫名有點惆悵而已,這會兒反正也沒什麼事,他乾脆擼起袖子,陪著俞大猷他們胡吃海喝起來。

        這下可把同桌其他三人給嚇到了,這五個酒鬼哪裡冒出來的,看他們這德性,哪裡像是有教養的士紳子弟,活脫脫一幫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啊!

        一開始王銳說起福州陳家的時候,他們還以為這幾個傢伙跟他們是同類呢,沒想到,那叫什麼“聰哥”的剛一聽完,突然神經病般的吟了一《自遣》,然後五個人便餓死鬼投胎般的胡吃海喝開了。

        這幫傢伙,很可疑啊,尼瑪,說點關於福州陳家的 ,再莫名其妙的念詩,然後就開始胡吃海喝,這套路很像是專門混吃混喝的混混啊!

        這種混吃混喝的人並不是沒有,尤其在鄉里,這種人特多,因為這會兒沒多少人一年到頭都能吃飽喝好,很多都是吃都吃不飽的,更別說喝好了,所以,一旦有人辦酒席,這些混吃混喝的便會想盡辦法混進來,狂吃一氣。

        其實,他們觀察的不夠仔細,楊聰喝酒是喝的猛,吃菜卻不怎麼猛,王銳更是喝酒吃菜都不猛,真正如同餓死鬼投胎般胡吃海喝的是俞大猷他們三個。

        他們著實吃的痛快,因為他們以前很難吃到這些山珍海味啊!

        湯克寬倒還罷了,其父畢竟出任過正二品的江防總兵,他家日子過的還算可以,不過也不可能經常吃到這些山珍海味。

        俞大猷和鄧城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可是窮軍戶出身,平時肉都難吃到幾回,這山珍海味擺在面前隨他們吃,他們怎麼可能會講客氣,也許,他們今後達了會矜持一點,但是,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什麼叫矜持!

        他們這架勢著實把同桌的三個士紳子弟嚇了一跳,這些傢伙,吃東西簡直跟搶一樣啊,只要端上來一盤菜,他們便齊齊把筷子伸過去,好像生怕被人吃光了一樣,整的這三個士紳子弟舉起筷子猶豫了半天,愣是一口菜都沒吃著。

        這時,一個士紳子弟終於忍不住了,他回頭拉過一個送飯的家丁,附在其耳邊低聲問道:“這幾個傢伙是來混吃混喝的吧,你們怎麼把這種人放進來了?”

        這位是張家家丁,他當然認識楊聰,他們的任務可不光是上飯上菜上酒,防止混吃混喝的混子混進來也是他們的任務之一,所以,這些家丁都會事先把前來賀壽的士紳子弟記下來,就算他們遇上不認識的,也會暗暗去向其他家丁核實。

        他們一直都小心提防著呢,怎麼可能讓混子混進來。

        這家丁一看楊聰那癲狂模樣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楊家大少爺估計是因為娶不到自己家小姐而傷心吧,唉,真是可憐人啊。

        他都不忍心打攪楊聰,這位公子的問話他也不好不回,他只能低聲道:“公子請放心,他們不是混吃混喝的。”

        說完,他暗自嘆息一聲,隨即轉身走了。

        這傢伙,不會正好是給這幾個人放風的同夥吧,這位士紳公子不信邪,又招過一個送酒的家丁附耳問起來。

        這家丁正好是楊家別院派過來幫忙的,自家大少爺都難受成這樣了還有人背後說壞話,他忍不住粗聲粗氣道:“這位公子,他們不是混吃混喝的,這是我家大少爺和他朋友。”

        他這話一出,桌上幾個人頓時愣住了,楊聰一听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也不好飆,只是盯著那士紳公子冷哼了一聲,隨即又舉起酒杯和俞大猷他們喝起來。

        那士紳公子見狀,羞的滿臉通紅,這桌他也不好意思坐下去了,只能起身灰溜溜的走人了,其他兩個士紳公子見狀也坐不住了,很快便跟著偷偷溜了。

        這下一桌子就剩下他們五個了,楊聰乾脆拿出富家子弟花天酒地的“本性”,肆無忌憚的跟俞大猷他們喝起來,直喝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他已經不止惆悵那麼簡單了,心裡還有點窩火。

        這年頭,真心操蛋啊,他一個富家子弟竟然到處受氣,士紳就了不起嗎?
mk2258 發表於 2019-7-10 19:22
第一卷第二十六章相見不如不見

    楊聰這心情一不好就想喝酒,中午他是陪著俞大猷等人喝了個天昏地暗,晚上又陪俞大猷他們喝了個地暗天昏,直到第二天中午臨近午時的時候,他才在下人的呼喚聲中醒來。

    這天正是張慎的壽辰,這壽宴可就不能胡亂吃了,前來慶賀的士紳子弟都提前得到了通知,誰坐哪一桌都安排好了,大家也不能再胡亂坐一氣了。

    楊聰假假也是張老太爺的知交之後,而且還“有可能”成為張慎的孫女婿,可以算是張家最親近的客人了,所以,他被請到了張家主宅內院赴宴。

    至於俞大猷他們,表面上也就是府衙的雜吏而已,身份並不是很高,只能坐外面。

    這點楊聰也沒辦法,他只能道了番抱歉,又將俞大猷他們送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這才跟著張家的家丁施施然向張家府邸走去。

    這張家府邸可沒楊家府邸那麼大,他們雖然是官宦世家,卻一直廉潔自律,所以根本就沒多少餘錢拿來蓋府邸。

    不過這張家的府邸看上去卻比楊家府邸要壯觀,因為張家府邸裡面的房子修的都比較大,而且,不像楊家那樣到處都是散落的大院,他們整個府邸就是個大院,也不知道裡面縱橫交錯到底有多少進。

    張家府邸之所以跟楊家府邸不一樣,跟他們官宦世家的身份有很大的關係,因為大明律法規定,商戶不能蓋超過三進的住宅,而且對於廳堂的大小也有限制,超過規制,那就是找著給那些貪官污吏收拾呢,所以,楊家蓋房子一想都很謹慎,從來沒有超過規制,這也就使得整個楊家府邸到處都是三進的院落,看上去鬆散的很。

    而張家府邸就不一樣了,士紳的住宅基本沒什麼限制,建多少進,蓋多大的房子這些都沒有什麼明確的規定,只要他們建的府邸不超過皇宮的規制就行。

    這張家內院擺酒宴的地方大概就是張慎住的院子,裡面怕不有數百平,不過這會兒總共就擺了三桌。

    正中一桌是老壽星張慎和其知交還有幾個地方官坐的,包括縣令劉守良都在座。

    左邊一桌是張家的二代,也就是張慎的子侄輩,還有一些泉州乃至福建都比較有名望的士紳家族子弟。

    右邊一桌坐的大多是張家的三代,也就是張慎的孫子、侄孫輩,當然,傳說中的惠安第一美女兼惠安第一才女張貞並沒有在這一桌。

    這年頭官宦世家男女之防還是很嚴的,女眷都在後院用餐,一般都不會跑前面來拋頭露面。

    楊聰這會兒就在右邊這桌坐著,不過,他卻沒有一點受到盛情款待的欣喜,相反,他感覺相當的膈應,甚至,他都有起身走人的衝動。

    因為陳文傑也在這一桌,還有那什麼福州陳家的子弟陳能,也就是他最大的“情敵”也在。

    這傢伙,貌似這惠安第一美女張貞的競爭者就他們三個了。

    陳文傑代表的是龍溪陳氏,他貌似是最不受待見的,因為張家根本就沒露出一點跟他們陳家聯姻的意思,但是,他卻仗著龍溪陳氏無人敢惹,硬賴上了張家,很有一種想霸王硬上弓的感覺。

    陳能代表的是福州陳家,他應該說是現在最有望成為張家乘龍快婿的,因為福州陳家也是傳統的官宦世家,而且家世比張家還要淵遠,在士紳中的名氣也比張家大,張家估計巴不得和他們聯姻呢。

    至於楊聰,惠安楊家貌似是最早向張家提親的,但是張家一直沒答應,這會兒隨著張岳官越做越大,他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了,可以說,這會兒他就是個死跑龍套的癩蛤蟆

    張家也不知道為什麼把這三人安排在一桌,這不擺明了讓人拼刺刀嗎?

    這會兒三人之間就充滿了火藥味,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開戰一般。

    陳文傑是一如既往的囂張跋扈,瞪向陳能和楊聰的眼神充滿了威脅的意味,好像陳能和楊聰不乖乖退出就死定了一樣。

    陳能也很奇葩,他鼻孔隱隱朝著天,給人感覺好像高人一等一樣,看人都帶著俯視的感覺。

    他看向陳文傑的眼光根本沒有絲毫畏懼,而是淡然中帶有那麼一絲蔑視,至於看向楊聰的眼光,那就是純純的蔑視,不帶一絲雜質的。

    楊聰這個無奈啊,尼瑪,這個時候,是個男人就不能慫啊,他不得不裝出富家子弟獨有的傲嬌表情,張狂的瞪著這兩個傢伙,以示自己一點都不慫。

    這三人眼神廝殺的功夫,酒菜也慢慢上齊了,老太爺張慎還沒宣布開席,左邊那桌的張家二代突然站起來一起舉杯賀道:“孩兒(侄兒)恭祝父親(叔父、伯父)大人福壽安康。”

    張慎見狀,好像並未覺得意外,他顫巍巍的站起來,欣慰的點了點頭,又拿起酒杯意思了一下,這才抬手道:“好好,大家有心了,都坐,都坐。”

    那邊張家二代剛把杯中酒喝了,齊齊坐下去,這邊張家三代又一起站起來舉杯賀道:“孫兒(侄孫)恭祝爺爺(叔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貌似是張家的習俗還是怎麼了,張慎也不嫌麻煩,再次站了起來,欣慰的點了點頭,又拿起酒杯意思了一下,這才抬手讓大家坐下來。

    楊聰想著,這下總該完事了吧,沒想到,他們這桌側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香風,一個身著盛裝的妙齡少女帶著幾個小姑娘含羞帶怯的走了進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妙齡少女所吸引,她氣質是那樣的出眾,面容是那樣的嬌美,娉娉婷婷間,竟然給人一種仙女下凡般的感覺。

    這就是傳說中的惠安第一美女張貞!

    他腦海中下意識就想起了關於張貞的傳聞,傳聞這張貞年方二八,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這個,要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那確實有點誇張。

    但是,這張貞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女,這模樣,這身段,足以讓人目眩神迷。

    這時候不但楊聰愣住了,陳文杰和陳能也愣住了,直到張貞領著幾個小姑娘賀完壽走了,三人才慢慢回過神來。

    陳文傑的眼中明顯充滿了貪婪和慾望,好像恨不得把人吞進肚一樣。

    陳能的眼中也掩飾不住冒出熱切的光芒,很顯然,他也心動的不行了。

    楊聰這會兒心裡卻是百味雜陳,這惠安第一美女張貞他總算是見著了,但是,見著了又有什麼意義呢,人家再漂亮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唉,相見不如不見啊!
mk2258 發表於 2019-7-10 19:23
第一卷第二十七章被人無視了

    張家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安排年方二八的張貞帶著幾個妹妹出來賀壽,這下,可把某些人的血性給激起來了。

    老太爺張慎剛宣布壽宴開始,陳文傑便如同獸性回歸一般,紅著雙眼,惡狠狠的盯著陳能和楊聰,緩緩舉杯道:“陳公子,楊公子,認識一下,在下龍溪陳氏,陳文傑,家父乃是當朝都察院御史,我們陳家還兼且做點水上生意。”

    他故意把水上生意這四個字慢慢吐出來,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警告陳能和楊聰,讓這兩個傢伙識相點,老老實實退出滾蛋,不然的話,海盜甚至倭寇伺候!

    其實,大家都清楚他們什麼身份,他還這麼煞有其事的說出來,自然是在威脅陳能和楊聰。

    這傢伙,怕是兩個壯漢回到身邊膽氣也跟著回去了,竟然又抖起來了。

    楊聰倒不怕他的威脅,反正雙方已經撕破臉了,威脅不威脅,都一樣。

    不過,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陳文傑硬頂,因為桌上還有另外一個姓陳的呢,看人家狗咬狗可比自己親自上場有意思多了。

    果然,楊聰這故意隱忍不發,那陳能卻是忍不住端起酒杯朗聲道:“好說好說,在下福州陳家,陳能,家父乃是當朝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兼且巡撫山西,陳公子怕是沒去過山西吧,那裡光是邊鎮就有三個,雄兵不下十萬,著實壯觀不已啊。”

    他真沒把陳文傑放眼裡,龍溪陳家手底下撐死也就幾千海盜而已,跟山西三大邊鎮十餘萬雄兵比起來算個屁啊!

    不過,他原本對張家大小姐張貞並沒有多大興趣,他過來的初衷只是走個過場,意思一下而已。

    他福州陳家原本就是福建最有名的官宦世家,而且他父親早就晉升右僉都御史好幾年了,想巴結他們陳家的家族自然多如牛毛。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已經是花叢老手了,相親的場面他不知道經過多少回了,要不是他家裡還想好好考察比較一番,選定最合適的人家,他估計早就成親了。

    福州又不是沒有美女,他對東嶺這鄉下小地方真沒什麼期待,在他想來,這張貞最多也就是長得清秀一點而已,比福州的大家閨秀肯定差遠了,什麼惠安第一美女,估計只是張家自吹自擂而已。

    要不是張岳勢頭正勁,很有可能往上升,他家裡硬要他過來一趟,他來都不會來。

    剛開始他是真不想和陳文傑爭,所以他才鼻孔朝著天,以示自己的不屑。

    不過,見過張貞本人之後,他想法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因為張貞太漂亮,福州的大家閨秀跟她比起來都是些庸脂俗粉,這麼個門當戶對的大美女,他怎麼可能錯過。

    所以,他低下了高貴的頭顱,直接秀了陳文傑一臉。

    陳文傑這會兒對張貞已經垂涎三尺了,原本他就想來硬的,這下他更不會撒手了,嗎逼的,敢跟我搶,活得不耐煩了嗎?

    他把酒杯一放,冷嘲熱諷道:“是啊,朝廷大軍著實壯觀,可惜啊,不是你陳家的私軍,要是你陳家的私軍,你們還不得造反啊!”

    這話說的,忒粗俗了,其心可誅!

    陳能憤然反擊道:“我們陳家數代在朝為官已不下百餘載,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倒是某些人,擺明了違反朝廷禁令,形同造反,卻還在這裡洋洋自得,不知所謂,小心哪天皇上降下雷霆之怒,直接把你們給滅了。”

    臥槽,這兩傢伙,咬得著實精彩啊,楊聰看的津津有味之餘,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因為這兩個傢伙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擺明了無視他啊!

    而且,從他進入內院開始知道這會兒,在坐的張家子弟也沒人跟他說話,他們大部分人都在巴結陳能,甚至還有人跟陳文傑套近乎,就是沒人搭理他,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著實有點傷人啊。

    正當陳文杰和陳能兩人咬的面紅耳赤之際,一個張府的家丁突然從外面跑進來,疾步走到張慎身邊,附耳說了句什麼,張慎聞言,竟然猛的一下站起來抬手道: “諸位,請稍等,有貴客大駕光臨,還請諸位稍等片刻。”

    緊接著,他又對一旁的家丁道:“快,加個椅子,添副碗筷,跟我的並排擺著。 ”

    說完,他又招呼同桌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疾步往大院門口走去,這其中就有惠安縣令劉守良,還有楊聰的爺爺楊榮。

    這到底是誰來了,竟然這麼大的面子?

    正當所有人都驚奇不已的時候,一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在家丁的引領下快步走到內院大門口,連連拱手作揖道:“老爺子,抱歉,抱歉,公務繁忙,來遲了。”

    張慎竟然也連連拱手作揖道:“徐大人,客氣,客氣,老頭子不知道您會來,多有怠慢,還請海涵。”

    說完,他竟然上前把住那年輕人的胳膊,熱切的把人擁進來。

    陳文杰和陳能見狀,臉都有點綠了,他們都以為這傢伙是來跟他們搶美人的。

    這傢伙,貌似是個不小的官啊,長的還人模狗樣的,任誰碰到這樣的對手,心裡都不會舒服。

    楊聰見狀,臉上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因為來人是府衙通判徐階,在府城的時候,他可是跟自己稱兄道弟來著。

    這位徐階為什麼會來給張家老太爺賀壽呢?

    正當楊聰疑惑不解的時候,徐階貌似突然看到熟人了,他竟然跟張慎告了個罪,徑直來到楊聰跟前,拍著楊聰的肩膀道:“清風賢弟,你也在啊,一別數日,為兄著實想念的緊,等下有空的話,一定要跟為兄好好聊聊啊!”

    說完,他便跟沒事人一樣轉身和張慎一行人向主桌方向走去。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暗暗吃了一驚,他們真沒想到,惠安楊家這有名的敗家玩意竟然跟這個張老太爺都要熱情招呼的徐大人關係這麼好。

    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變了,他們眼中再也沒了剛才的輕視甚至無視,而是變得複雜無比,這楊聰簡直令人刮目相看啊!

    楊聰這會兒也被徐階雷的不清,這傢伙跟自己的關係真有這麼好嗎,不可能啊,他們總共才見了兩面好不。

    男人和女人一見鍾情他相信,男人和男人一見投緣他真不信,就好比他刻意拉攏俞大猷一樣,那是有目的的。

    徐階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拉攏自己呢?
mk2258 發表於 2019-7-10 19:23
第一卷第二十八章誰能抱得美人歸

    徐階的到來著實讓張慎感覺倍有面子,他殷切的將徐階請到主桌之後,便朗聲介紹起來,好像生怕大家不知道徐階的身份一般。

    這下,大家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位就是府衙通判徐階徐大人。

    張慎這一介紹,在場的張家子弟自然是倍感榮幸,一臉得色。

    這府衙通判在整個朝堂雖然排不上號,在泉州府可是真正的地方大員,除了知府大人和同知大人就數他最大了,這麼一個地方大員趕來張家賀壽,他們能不得意嗎?

    不過,在座幾位士紳子弟卻是表情不一。

    比如陳文傑,他這會兒就瞇著眼睛,眼中隱含怨恨,因為他知道,就是這個徐階暗中支持楊聰跟他對著幹,以致他在惠安吃了個大虧。

    不過,他還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人家畢竟是一府通判,在這泉州府可不能輕易招惹人家,你要敢輕易招惹,人家就能輕易把你關進大牢。

    他已經把消息傳迴龍溪了,家里人會怎麼處理此事他還不清楚,現在他還不敢跟人家對著幹。

    還有幾個士紳子弟則滿臉古怪,貌似莫名其妙的樣子。

    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徐階的事,這位徐大人雖然是嘉靖二年癸未科殿試的探花郎,卻因為年少氣盛得罪了當朝首輔張孚敬被貶到地方上來了,也就是說,這徐階基本上已經廢了,因為地方官員要升上去太難了,他這輩子最多也就是個布政使了。

    張家有必要為了個沒有前途的地方官員激動成這樣嗎?

    要知道,現在的張岳已經是巡撫級別了,所有地方官員,包括布政使都得聽他的,地方官員對張家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嗎?

    他們不知道徐階對張家有什麼意義,陳能卻好像清楚的很,他看向徐階的眼神竟然充滿了忌憚,好像徐階很可怕的樣子。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張孚敬已經老了,甚至都老得有點神誌不清了,也就是說,張孚敬在朝堂上已經待不了多久了,只要張孚敬一去,這徐階很有可能一飛沖天!

    這點,家裡沒人在朝堂為官的是很難收到消息的,而陳能的父親陳達可是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雖說這會兒他在巡撫山西,但是朝中卻有不少門生故舊,他們陳家自然早就知道張孚敬的事了。

    張家當然也知道,而且他們知道的比陳家還清楚,因為張岳也曾得罪過張孚敬,也曾被張孚敬打壓的抬不起頭來,這次,張岳之所以能起來,就是因為張孚敬不行了!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因為大家都有共同的“敵人”張孚敬,而且徐階如果能回朝前程肯定比張岳還遠大,張慎自然對徐階熱情的不行了。

    楊聰還在那胡思亂想呢,壽宴已經不知不覺間開始了,因為徐階的關係,眾人對他的態度已經大有改善,張家子弟也不再對他不理不睬,反而頻頻向他敬酒,以示親近。

    當然,整個壽宴的主角還是張慎,他那桌才是最熱鬧的,時不時就有士紳子弟前去敬酒以示慶賀,而張慎則是來者不拒,每個前來敬酒的士紳子弟他都會含笑客套一番,然後端起酒杯意思一下,不過,他是不是真喝了就不知道了,也沒人會去糾結這個。

    這酒,有時候是個好東西,如果喝得好,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當然,酒有時候也不是個好東西,如果喝的不好,很有可能會出事。

    總之,這酒喝多了之後,神經就容易放鬆,平時不敢說的話,很有可能喝了酒就敢說了,所以,這酒經常用來活躍氣氛,增進感情。

    因為徐階的到來,張慎老爺子特別高興,他一高興,這敬酒的頻率也就有點高了,不知不覺間,有些人就喝多了。

    這一喝多了,話就多,徐階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麼了,竟然突然問道:“老爺子,聽聞維喬兄的女兒正值碧玉年華,不知這婚事定下來沒?”

    他這話一出,整個院子明顯清靜不少,很多人都閉上嘴巴,豎起耳朵,認真聽起來。

    這張家大小姐的婚事可不一般,因為她是張岳的女兒,而且張岳的兒子還小,要成親還得等個十來年,也就是說,張岳最輝煌這段時間,很有可能便宜了他的女婿。

    在座很多人也都清楚,張岳這個女婿,很有可能是陳能,至於陳文杰和楊聰,希望都不是很大。

    當然,世事難料,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也說不准。

    那麼,到底誰能抱得美人歸呢?

    眾人的表情那是相當期待的,尤其陳文杰和陳能,都如斗牛般狠狠的盯著對方,那耳朵卻是偷偷朝著張慎方向。

    張慎聞言,表情明顯一滯,他愣了一下,這才打哈哈道:“這個,我還沒問過岳兒的意思呢,他畢竟新官上任,諸事繁忙,我準備過段時間再託人去問問。”

    這意思就是還沒定下來咯。

    陳能聞言,眉頭明顯一皺,嗎逼的,這張家有點坑人啊,既然沒定下來把自己喊過來幹嘛,吊人胃口嗎?

    陳文傑臉上卻是露出了奸笑,沒定下來就好,他還有機會,福州陳家是了不得,不過,他也不是沒一點辦法,海商豪門可不止他龍溪陳家,還有其他三家呢,聯合起來還是能壓過福州陳家的。

    至於楊聰,則是滿臉疑惑,因為這事他著實沒抱什麼希望,就算陳文傑不行,還有陳能呢,就算陳能不行,還有張能李能呢,反正他不信一個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這個商戶子弟。

    徐階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是有心幫自己撮合這段婚事。

    這時候,徐階卻臉色一正,認真的道:“老爺子,你看我那賢弟清風如何,他可是對令孫女癡情一片啊,上次在府城喝酒他還一個勁請我幫忙說和呢。”

    “這!”,張慎聞言,又是一愣。

    “噗!”,楊聰聞言,卻是差點把剛吃下去的菜都噴出來了。

    這徐階,什麼意思,自己什麼時候說過對張貞癡情一片了,他這是有意給自己幫忙呢,還是故意埋汰自己呢。

    張慎愣了一下,終於還是面帶難色道:“這個,還是先問過岳兒再說吧,來,喝酒,喝酒。”

    陳能的臉色更難看了,馬的,這姓徐的什麼意思,拆自己台是吧?

    陳文傑則是滿臉陰鷙的瞟著徐階,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徐階這一攪局,張家的聯姻頓時變得撲朔迷離,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張慎是什麼意思呢,到底誰最終能抱得美人歸呢,且看下回分解。
mk2258 發表於 2019-7-11 19:08
第一卷第二十九章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張慎到底什麼意思呢,自己的孫女都十六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他卻一拖再拖,遲遲不定下人家。

    他這樣做,很像是在待價而沽!

    沒錯,從張岳考取進士開始,他就想用這個孫女獲取最大的利益。

    他先是拖住了眼巴巴前來求親的惠安楊家,並放下身段,曲意結交,將楊家老太爺楊榮引為“知交好友”,以此來獲得楊家財力上的支持。

    張岳晉升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之後,他又放出主動放出風聲,引得眾多官宦世家蠢蠢欲動。

    結果,他一不小心把海商豪門龍溪陳氏給引來了!

    他不願與龍溪陳氏這樣的海商豪門結親使得張家聲名受損,於是便利用大壽之機引來了福建最大的官宦世家,福州陳家。

    甚至,他還故意讓自己的孫女張貞接賀壽之機出現在人家的面前,以此刺激陳能,令其不惜得罪龍溪陳氏來搶奪這門親事。

    他這樣利用自己的親孫女,只為利益,完全不管親人的感受,是不是很冷血,很卑劣呢?

    其實不然,他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比如商戶之家,雖說經商能夠致富,但是,商戶要將賺來的錢守住卻比賺錢還難,因為商戶的地位太低了,一不小心就會被官宦甚至士紳吃到渣都不剩。

    所謂“破家縣令,滅門府尹”,這年頭,地方官員集民政、司法、稅收等大權於一身,要收拾治下老百姓太簡單了,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整的人家破人亡。

    而商戶,特別是經商致富的富商是這些地方官最喜歡收拾的,因為商戶地位低,財富多,收拾起來太容易了,而且收益是最大的。

    江南巨富沈萬三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他本人就因為太富有,遭朱元璋的嫉恨,被發配雲南,客死他鄉,而他的兒子,他的孫子,甚至是他的曾孫都因為富有而招罪,最後都被各級官吏整的家破人亡,一個富可敵國的巨富之家都是如此結局,更何況一般商戶。

    又比如軍戶之家,雖說軍戶有屯田,而且不用交稅,但是,軍戶卻要面臨各級軍官甚至是土豪鄉紳的壓迫,像李建江和李建林兄弟就是很明顯的例子,他們還算好的了,上頭的千戶和百戶都沒壓迫他們,但是,一旦遭遇天災人禍,他們同樣很難守住手裡的屯田,一旦失去屯田,他們除了被迫流亡,就只能給人做佃農。

    這就是明朝中後期軍戶大量逃逸的根本原因,因為土地兼併太嚴重了,各級官吏甚至是土豪鄉紳連屯田都敢吞,而軍戶沒了屯田就沒了活路,只能流落各地,混口飯吃。

    農戶也同樣如此,由於土地兼併日益嚴重,農戶也逃脫不了淪為佃農甚至是流民的命運。

    這士紳階層甚至是官宦世家看上去是高高在上,但是,他們也不是躺那就能衣食無憂的,因為他們也要吃飯,也要結婚生子,也有生老病死。

    明朝官員的俸祿是出了名的低,官宦之家,如果不貪不腐,想要維持一大家子的消費,基本上很難。

    張慎就面臨著這個問題,他很缺錢,因為張家為官的子弟都兩袖清風,不貪不腐,張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不說這次做壽的錢他無法負擔,光是張家的日常開銷他都維持不了。

    官宦世家,表面看似光鮮,其實內裡卻相當的苦澀,表面上官宦世家是脫離了老百姓范疇的統治階層,實質上他們就是一群不事生產的讀書人。

    這倒不是說他們懶,官宦世家也有勤奮的,但是,他們勤奮的方向是讀書而不是種地。

    雖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但那也是讀成之後,考上舉人甚至是金榜題名才有的待遇,一開始可沒有什麼黃金屋和顏如玉,伴隨讀書人的只有寒窗。

    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聞。”,要培養一批讀書人可不容易,他們讀書習字要花錢,他們吃喝拉撒要花錢,娶妻生子還是要花錢,還有,他們去省城參加院試,去南京參加鄉試,去京城參加會試等等,都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

    這些銀子從哪裡來呢,就靠那兩千畝免稅的地嗎?

    不夠,遠遠不夠,張家發展至今已有百餘年,光是直系子弟就有數十人,再加上他們的家人,還有家丁、護院、丫鬟、老媽子等下人,最少也有三四百之巨,一年兩千兩光是維持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有些捉襟見肘,更遑論其他了。

    所以,當惠安首富楊榮主動貼上來的時候,張慎並沒有拒絕,甚至他還很快將其引為“知交”,因為楊家有錢啊!

    不過,楊家要想花點錢就娶到張岳的女兒卻是不可能的,他還要為考慮兒子的仕途考慮呢,如果給兒子招個地位低下的商戶做女婿,那不是幫自己的兒子,而是害自己的兒子。

    龍溪陳氏也不可取,因為海商豪門擺明了在違背朝廷禁令,遲早是要出事的,這點,他跟徐階的想法一樣,他可不想後面被牽連。

    所以,他想到了福州陳家,如果能跟福州陳家聯姻,他兒子的仕途絕對一番風順,因為陳家這一百多年來進士幾乎沒斷過,在朝堂之上積累的人脈可不是一星半點,而且陳達本身也是位封疆大吏,如果能傍上福州陳家,那他張家就發達了。

    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在官場上依仗福州陳家,將兒子推上高位,而日常開銷上則讓惠安楊家掏腰包,他相信,只要給楊家一點小恩小惠,保證他們不被地方官員欺負,楊榮絕對會心甘情願掏錢來買這個“護身符”。

    他甚至想過讓楊榮嫁個孫女給自己的某個孫子做小妾,以此來增進兩家的關係,他相信,這個提議楊榮肯定會欣然接受的。

    可惜,這個時候府衙通判徐階卻突然一槓子插進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徐階貌似和楊家的長子嫡孫楊聰關係好的很,他極力向張慎推薦,想讓張慎把自己的長孫女嫁給楊聰。

    這下張慎著實為難了,他相當清楚,這徐階可不是一般人。

    這位可是探花郎,而且又有手段,又有能力,官聲還好,要真能重返朝堂,進入內閣那隻是時間問題,甚至當上內閣首輔那都不是不可能的。

    這麼一位極有可能在將來掌控朝堂大權的大人物極力向自己推薦,如果掃了他的面子,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所以,他乾脆推說要徵求張岳的意見,以此來拖延。

    那麼,徐階又是什麼意思呢,他為什麼要極力促成張家和楊家的婚事呢,難道他真的只是為了幫兄弟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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