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小工人陳福仔
來自福州的移民陳福仔現在已經算不得新移民了,來大唐時日已久,他現在已經能卷著舌頭講帶著福州口音的大唐官話了。現在陳福仔覺得自己很了不得,如果放到家鄉那裡至少也是個童生級別的讀書人。農場辦的掃盲學校,陳福仔念了一年的時間,現在總共認識三千多個漢字,不算是粗人了。
來大唐半年的時間,他就把自己的豬尾巴辮子剪掉了,同生產隊的夥計問:“福仔你怎麼把辮子絞了,你不是要回福州娶媳婦的嗎?”
陳福仔會憨憨地回答:“我聽說能找到那種假的辮子,到時候戴上跟真辮子看上去差不多,再說我還沒存夠錢,是不能回福州的。”
其實陳福仔剪掉辮子的主要原因,是覺得辮子很醜。大唐對於普通人的髮式沒有什麼硬性地要求,不過最初移民來到本國,是要進行徹底地消毒,頭髮什麼地都會剪掉。不過中間出了一件慘事,一個移民因為被人扒光了拿水龍頭猛噴,而且還被強硬的剪辮,認為人格受辱,居然咬舌自盡了。後來民政局就要求,負責衛生工作的人服務態度一定要好,而且剪辮不是強制性的。
陳福仔當時就沒剪辮,不過後來他走在大街上,男士們都是精神幹練的平頭,或者還有追求時尚一些的,或者稍長一些,或者毛寸頭,配上唐裝(新移民管唐人尋常穿的襯衫、t恤、西服什麼的叫唐裝),真的是很帥氣。陳福仔跟著同隊的夥伴們進城去超市的時候,也買過衣服。但是卻覺得自己那牛仔褲、夾克外套。配上自己的那條大辮子。怎麼瞅怎麼不順眼。
最終陳福仔一狠心,把頭發給絞了,剃成了光頭。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隨意剪頭髮是不行的。不過環境的力量也是強大的,在大唐理髮是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部分,再自然不過,而且陳福仔父母早已不在,他也沒多大負擔。總之。換了髮型,穿上自己買的衣服,就覺得順眼多了。
至少陳福仔走在街上,已經分辨不出他是穿越眾還是新移民了,這讓他覺得能把頭抬得更高一些。因為大家都覺得,“本地人”比較上檔次,而新移民土裡土氣的,不僅可能沒有文化沒有禮節,而且穿衣打扮更是讓人捂臉。陳福仔畢竟年輕,不希望被人看不起。所以很注意讓自己看上去更“本地人”。
在農場種了一年地,陳福仔又有些人心思動。農場的活兒其實並不算輕。主要是生產隊裡的夥伴們都合計著,多耕一畝田,多賺一畝田,大家自發地起早貪黑,要麼去翻地插秧,要麼去侍弄果園,要麼到農場直屬的養殖場喂雞。一年的時間,陳福仔攢了不少錢,放在以前是無法想像的事情,普通農民勞碌幾十年也不一定能夠攢出幾百兩銀子來,現在陳福仔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不僅有地,還有幾百兩銀子的存款,每當陳福仔想起這茬來,都是覺得自己處在夢裡一樣。
陳福仔知道,自己如果加油幹下去,三十歲的時候能夠擁有一二百畝田地的農場,擁有自己農場上建立的大房子,擁有自己買的農用拖拉機,因為這現在就是他們原本生產隊組長的情況。要是以前陳福仔根本不敢想這樣的生活,可是現在陳福仔又有些不滿足。
他想見一見大世面,想不僅僅成為一個耕田的農夫,用他聽來的術語叫做,更現代一些。
於是,陳福仔將自己的田轉到了農場那裡,物權還是他的,農場的社員每年耕種收穫,然後向他支付地租,雖然不算多,但是以大唐的物價,養活一兩口人也絕對沒啥問題。這樣子,陳福仔算是從土地上解放出來了,他向農場打了報告,然後背著包袱坐長途汽車來到了三藩市。
其實陳福仔更想去洛杉磯的,畢竟那裡是首都,而且據說那裡女工更多。沒錯,陳福仔號稱自己要見世面,但是不能忽略的一個動機因素是,他覺得自己必須找一個婆娘了,回福州去找還是不靠譜,而且他也有點嫌棄鄉下的婆娘沒什麼見識了,他自己認識三千多個字,學過歷史、物理的,鄉下妹已經無法滿足他的“地位了”。
最起碼,他也要找一個識文斷字、能寫會算,長得還算可以的大唐女人,如果笨一點也不是不行,但關鍵是能接受大唐風氣,比如穿短裙,露胳膊的連衣裙什麼的,陳福仔覺得那些衣服好美,好美,好美……重要的話說三遍。
去三藩市,是農場幫著安排的。首先大唐沒有農業戶口和非農戶口這種東西,大唐物資不算缺乏,沒有必要用這個東西把人口圈在鄉村和田地上。其次大唐對於發展自己的工業有著強烈的渴望,所以有人希望從第一產業從業人員,轉職成為第二產業從業人員,國家政策是強烈支持的。
只要農場的社員跟農場打個報告,然後農場將具體情況彙報上去,工業部和民政部就會自動地為想要當工人的農民找到工作。只不過,你必須服從分配。
陳福仔是被調去三藩市的北方工業集團的第二輕武器製造廠了,陳福仔也沒有枉費自己“文化人”的能力,經過短暫的培訓,他被認定為一個合格的學徒工,被送進了製造廠,跟著師傅一起學著做武器了。陳福仔看上去挺憨的,但是動手能力比較強,這使得他在上了車床之後,挨了一段時間的腦瓜崩和腳踹,很快地就操作地像模像樣了。
三藩市的第二輕武器製造廠,生產的主要產品是sc-2步槍,以及其他技術層次並不是很高的武器,主要就是用於各種出口和軍援。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可以利用大批的學徒工來刷經驗,品質的要求也不算特別高,本身也不是自用。
學徒工們在水準達到一定境界後,會被總公司直接抽調到一廠去,生產大唐軍隊使用的衝鋒槍、手槍以及其他更精密一些的武器。
“師傅,你說咱們廠裡啥時候給安排相親會啊,我聽說鷹山鋼鐵那邊上個周就安排了相親會了,還有黃頭髮的大洋馬呢!”陳福仔在休息的時候,一臉希冀地跟自己的師傅說道。
師傅脫下帽子抽了這小子後腦勺一下,道:“每天淨瞎想,你小子天天想的都是討媳婦是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技術達到了三級工,廠裡工會肯定主動幫你介紹物件,著什麼急啊。”
陳福仔帶著懷疑,“師傅您都是四級工了,可是我還是沒有師母啊。”
大唐的技工評級是拷貝另一位元面建國後那一套影響力極大的評級的,初級工1-3級,中級4-6級,高級工7-8級,實際上整個大唐也只有一位八級的大師傅,民國眾裡曾經在德國混過的一位,寶貝得不得了,其餘高級工還有幾位七級的,不過水分就有點了,畢竟也為了好看一些。
師傅再次拿帽子抽了陳福仔一下,摸了摸口袋發現沒有煙了,問道:“你還有煙嗎?”
陳福仔忙從兜裡取出一盒煙,煙盒上恬不知恥地畫著一副大前門的標誌,陳福仔自己不抽煙,可是工廠裡的工人們大都是煙民,為了聯絡感情,他就在身上備了這麼一包,偶爾也跟人一起抽一根。
師傅嘿嘿笑著從三毛五分錢一盒的大前門軟包裡抽出一根香煙,大唐從一年多前搞到了煙草,直接在珈州一些農場開始選種種植。幾個農場還為了搶煙草的種植配額差點掐起來。珈州是世界聞名的煙草種植區,氣候比較適合種煙草。煙草成功出產後,一股腦的“山寨煙草公司”就出現了。
大前門這種算是比較好的煙了,三毛五分錢一包,對於普通工人來說算是略貴。陳福仔他師傅比較常抽的是一毛錢一包的“大豐收”。話說整個珈州實際上也就兩家捲煙廠,市面上見到的差不多十種香煙都是他們產的,所以你見到大前門和駱駝是一家,小熊貓和萬寶路是一家,也不需要太奇怪。
美美地抽上一口煙,師傅道:“老子現在一個月拿小一百塊,有吃有穿,有喝有玩的,過得不知道有多麼滋潤,要是討了個老婆在家,還要拿錢給老婆花,生了娃兒,還要供他上學。婚姻是墳墓啊,反正不玩夠這幾年,老子是不結婚的。”
陳福仔喏喏地道:“可是,到了年紀都要找媳婦的啊,師傅你看著那些好看的姑娘,不喜歡嗎?”
師傅忍不住又給他一下子,“你當你師傅是同性戀啊,當然喜歡啦,但是同樣漂亮姑娘都很麻煩了。你這小子,還不懂啊,算了,你愛找什麼姑娘就去找好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陳福仔道:“怎麼會,我在農場的時候,看見我們組長去了個越南新娘回來,每天樂得的不行呢,以前組長總是起床下地最早的,後來他八九點才出門,扣子有時候都沒扣好,大夥兒都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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