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幻想世界大穿越 作者:辰一十一(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7-13 16:17: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5 3787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21:55
第十三章都督一道傳三友,武道萬法乃歸宗
        
    手刃解秀才之後,餘下那些罪不至死的僕僮,助拳,被陳昂盡數交給李寧處理,李寧也能把握尺度,或是略微懲戒後便放走,或是捉去見官。

    陳昂看他處置得當,就對他說:“此事還要謝你通聲報信,助我了結此患。剛剛我拷問那些人,得知許多被他們害了的苦主,請你幫我提那些畜生的頭顱去祭告他們,好寬慰那些苦主在天之靈,讓他們家屬解脫,若有生活難濟者,便代我賙濟一番,以全此事因果!”

    李寧聞言肅穆道:“小道長高義,李寧義不容辭。”

    陳昂嘆息道:“世上釋門講究因果寬恕,我一向嗤之以鼻,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寬恕那些十惡不赦之人,又可對得起他們殘害的苦主?若有慈悲之心,當以無辜受難者為先。只願那些無辜者,能放下過去的苦難,重新開始。”

    他抬頭起來看了橫死一地的屍體一眼,冷笑道:“至於這些人,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若是有餘孽死剩種前來報仇,便先吃我一劍,性命兩散。”這話說的冷漠又刻骨,倒是讓李寧等人心裡一凜,知他除惡之心何等冷硬如鐵。

    成功扮演著嫉惡如仇的正道劍仙,陳昂對李寧說:“你先有報信之恩,後又助我處理後事,即使其中頗有波折麻煩,仍不改初心。我前世未入道時,是北宋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一身功夫苦心造詣,頗為不凡,人稱陳都督的便是我。”

    “如今我見你是個好資質,雖然破了童身不能修上乘,年紀已高,沒了仙道的緣分,但足可傳我一身武藝,懲奸除惡,行俠仗義。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學?”

    李寧聞得此言,才知道眼前是砸下來的機緣,雖然陳昂看上去一臉稚氣,是個少年打扮,但法力高強,已知宋代便以入道,年紀不知大他幾歲,心裡也沒什麼障礙,當下便拜倒在陳昂面前道:“承仙長之情,看得起我,李寧豈敢不願?不過我有兩個兄弟,立誓榮辱與共,請恩師垂憐。”

    陳昂雖然沒有強求他拜師的意思,但李寧久經江湖,豈不知弟子與有緣人之別?不肯拜師,如何能學到真傳?此時前輩高人對門戶之見甚重,多少異派劍仙資質、根骨具為出眾,卻因為無緣玄門正宗而飛昇無望,幾經蹉跎。

    不知苦苦哀求了幾輩子,才能得以收入玄門正宗的門牆,飛昇有望。

    多少旁門高人,法力高強,卻被玄門小輩持寶羞辱,苦苦修行卻沒個結果,四九天劫中一縷魂魄解脫?

    若是初出茅廬的少俠還可能以為自己天命所歸,有意無意錯過這樣的機會,但齊魯三英是成了精的,一輩子不是沒遇到過劍仙高人,奈何人家肯高看他們一眼已經了不得,哪有人肯開口收下他們?到是周淳的女兒一出生便被高人抱走,李寧也有人算定他有女兒的緣分,內定了徒弟。

    如今見到這樣的機會,縱然心裡不是沒有疑惑,也立刻把握住了。

    再不把握,豈不見旁邊其他人眼神熾熱,羨慕的目光灼灼?

    陳昂點頭微笑,伸手臨空一抬,三人便跪不下去了,他對三人道:“本來若無我插手,你們二十年後還有一段師徒緣分。”他一指李寧道:“你和釋門有緣。”又一指周淳:“你和東海三仙中追雲叟白谷逸有些緣分。”

    最後看著揚達嘆息道:“你卻是個早夭的命數。”

    “我的道法,非童子純陽之身難以傳承,故而就算你們拜我為師,也只能學到些人間的武藝,當然,我也不會阻礙你們求道修行,無論是轉世之後再入我門下,還是緣分到時另拜他派,具隨你們之意,只是一點,若有作姦犯科者,休怪我出手清理門戶。”

    陳昂對三人道:“你們再好好考慮一下,若是還想拜在我門下,便跟我來!”說完也不理其他人,拔足便往山上而去,揚達沒那麼多考慮,回頭看了一眼兩位義兄義弟,連忙起身跟了上去,李寧微微一愣,也跟在後面。

    周淳猶豫最久,但看到兩位義兄遠去的背影,咬咬牙,也施展身法跟在後面。

    齊魯三英等人看似不起眼,實乃峨眉大興的關鍵,他們三人童身已破,不轉世修行出不了什麼大成就,但是誰叫他們有兩個好女兒呢?無論是周淳的女兒周輕雲還是李寧未來的女兒李英瓊,都是三英二雲的關鍵人物,也是陳昂計畫的樞紐。

    當然陳昂也不怕峨眉的人搗亂,周輕雲拜師餐霞老尼峨眉的人都樂見其成,他這樣的‘正道劍仙’能與齊魯三英結下師徒之緣,峨眉只會更加欣喜,日後大劫之中因果糾纏之下,便可借今日這段因果,拉陳昂靠近峨眉。

    陳昂需要峨眉助他剷除群邪,鎖定主神的棋子所在,順藤摸瓜抓住主神的脈絡,峨眉希望三次鬥劍之時,能拉來正道又一強援,兩方志趣相投,如乾柴遇上烈火,正可狼狽為奸。

    齊魯三英自然不知道陳昂的算計,揚達被陳昂點明早死之劫,自然不敢放棄這段緣分,他又不像李寧、周淳二人還有退路,只能一心一意,尋陳昂拜師,希望能脫此厄。而李寧本來就有拜師之意,一楞之下,只是因為突聞有沙門之緣,心神一時為之所動而已。

    周淳本是最不想拜陳昂為師的人,但兩位義兄既然已經決定,他為全兄弟之義,也必須前來。

    三人跟著陳昂回到棲霞觀,陳昂從三清殿的案上拿起一疊麻紙,右手往上面微微一按,便分出一疊顯出了字跡,上面還有唯妙唯俏的人形經脈穴道圖譜,隨手扔給三英的老大李寧說道:“我宋時入道前也是一江湖大豪,以醫、數、道藏入武道,縱橫天下間,群雄束手,長劍空利!”

    “我一生武藝,唯有醫、數、道藏最為得意,我想在你們之中,各擇一人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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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大聖披掛通臂猿,傷寒雜病金匱論
        
    齊魯三英聽聞此言,也不疑有他,以陳然表現出來的法力,勝過人間武學無數,即使最疑慮的周淳,也想不出陳昂要騙他們的理由,當然陳昂也並沒有欺騙他們,他在北宋時期江湖上確實是令人聞風喪膽,說群雄束手,長劍空利都是自謙,準確來說是稱霸江湖,威震武林。

    恐怖的統治力,讓整個江湖三百年都未能擺脫他的陰影。

    陳昂只是省略了一些時間、空間上的關係,比如他所在的北宋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北宋,也未曾經歷過這個世界北宋到明末的這段時間。但這些無足輕重,他們只需要知道這些有限的事實便好。

    於是李寧三人慌不迭的回答:“弟子學藝未精,不敢奢望真傳,由師傅考量傳授便好。”

    陳昂搖頭笑笑:“我修行日忙,哪裡還有空玩那些江湖上拳師吊學徒胃口的調調,傳授昔日的武學給你們,也只是不希望我過去的一身功夫失傳,做個念想罷了。你們要是學不會這些東西,我不妨現在就把傳你們兩手淺顯的武學,把你們掃地出門好了!”

    李寧他們這些醒悟過來,知道陳昂是真不在意那些人間武藝,沒打算玩人間那種師傅百般考驗,把一身真傳看做命根子,非給重重考量把弟子磨礪的欲生欲死,還要發下大誓毒誓,敢擅傳他人渾身流膿而死,才堪堪傳下這種武學上的‘潛規則’。

    連忙改口說出了真心話,陳昂讓他們把自己擅長的武藝說出來,聽完後思量了片刻,就把手上一疊帶字的麻紙分別散給了三個人。

    陳昂笑道:“你們三人具有武藝功底,根基已經打下,為師也應量才施教。李寧你諢號‘通臂神猿’,猿臂蜂腰,兩手過膝,一身武藝劍法最高,又會使各種暗器,能打能接。為師有內外拳掌各一套,可以彌補你不擅貼身短打,空手對敵的弱點。”

    說罷劈手演示了一路拳法,手腳猶如龍蛇狂舞,氣貫如虹,李寧眼力深厚,看得出這是一套猴形拳,比自己一身武藝不知高深到哪裡去了,一舉一動都有千鈞大力加身,擦著便死,碰著就傷。

    陳昂演練了兩遍,看到李寧記了個清楚,才停下來,旁邊周淳兩人本想回頭避嫌,但他們也是習武之人,看了個開頭就渾然忘了轉頭,目不轉睛看了下來,等到陳昂收功停下時才醒悟過來,頓時又羞又愧,不敢直視李寧。

    李寧自然不會怪兩位結義兄弟,但傳授武藝的又不是他,論及江湖上的規矩,他們兩人犯的是偷師的大忌,認真說起來,陳昂現在劈手打死他們,也是應該的。所以只好一併低頭,幫他們討饒。

    陳昂搖頭嘆息道:“何必做這種扭捏的姿態?既然一併收你們為記名弟子,我是自然一視同仁,也沒有非要分開傳授你們的道理,只是我一身武藝,並非你們一人能學成的,你們資質根基又有所不同,故而一分為三,讓你們能完整傳承。”

    “若你們學完我各自傳授的,當然也可以互相交流,能學全我全部本領,我只會高興!可是有言說在前,要是連本身的本事都沒學好,只是貪多,分心他顧,枉費我一番苦心,出去就不要說是我的弟子,免得丟人。”

    三人又感激又驚駭,抱拳應是。

    陳昂繼續道:“剛剛那一套外功拳法,喚作‘大聖劈掛’,與如今江湖上的拳理大為不同,講究的是勁力隨心,練的是肌肉骨骼,後面這一套內功掌法‘大力金剛掌’,由外及內,有一套行氣練氣的法門配合,你且聽口訣……”

    陳昂細細講述了半個時辰,把少林一脈的拳理,內家拳的樁功,甚至佛門拳法涉及佛法哲學理念的部分,都如數家珍,給三人講過。其中心學佛典,禪宗思想,乃至天文地理的自然科學道理,肌肉骨骼等現代生物學知識,讓李寧三人聽得如痴如醉,對他的學識本領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寧從未想過,武學中的道理能夠如此清晰而又複雜,自己前半生所學,只沾到個皮毛,直到今天聽陳昂說解釋,才算入了門。

    周淳楊達兩人也都震撼不已,先前心裡的疑慮如今都拋之腦後,對陳昂全心拜服。

    也只有他們這樣的武林高手,才能明白這些武學背後如淵如海的武學智慧和陳昂深厚到不可思議的積累,其他劍俠中人,仙道高手,縱然有飛劍手段,讓他們敬畏可以,卻不如陳昂在武學上征服他們,讓他們全心敬服。

    陳昂傳完掌法,有傳了李寧一套暗器手法《天羅詭道》,最後道:“你手中是我以神通刻下的內家心法,我一生通醫、數、佛道等諸多學問,具為精深,武學大成之後推陳出新,以醫、數、道藏入武學,這便是醫武大道的根基武學《金匱要略》。”

    “此功又稱《傷寒雜病論》,是我借鑑漢張仲景醫書之妙論,以經脈、陰陽、肺腑之氣諸多醫學原理入武道所創,此功越高,醫術便越為精通,既可以真氣顛倒人體陰陽,讓敵人犯病,也可以用真氣使病人痊癒,是我一身武藝的第一妙用。”

    “如今授予你,希望你仗之懲奸除惡,周遊天下時也能懸壺濟世,解救天下蒼生的苦難。”陳昂頗為感慨的說道:“除此之外,這還包含了我的一個心願,希望你能助我完成。”

    李寧動情道:“師尊請說,弟子一定遵從。”

    “我創此功時,也有助醫術更進一步,然後傳播天下,使醫道日進,天下杏林之士能學習到更好的醫術的心願,可惜後來入道修行遠了紅塵,便耽擱了下來。如今你要行走天下,便助我把這門武學後面的醫書傳播天下,培養一些能學習理解的醫師可好?”陳昂問道。

    李寧神情凝重,恭敬的點頭道:“弟子必不負師尊一番苦心,當助醫道遠播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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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無窮手段傳弟子,旁門女仙嘆玄門
        
    陳昂轉頭對楊達道:“你諢號叫‘神刀楊達’,擅使一把朴刀,同一條鏈子鏢,我便傳你一套‘天山折梅手’一套‘天山六陽掌’,這天山折梅手共包括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天下任何招數武功,都能自行化在這'六路折梅手'之中。”

    “你用心習練,空手的功夫必不在你義兄之下,這兩門武學你用心參悟,足可受用一生。”

    當下就傳了他天山折梅手的歌訣,平仄拗口,又教他配合唸誦的呼吸之法,算是將靈鷲山一脈的武功託付下去。

    只是說道刀法的時候,陳昂略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交代道:“我善於劍術,雖然也通一些刀法的道理,會一些‘五虎斷門刀’‘修羅滅世刀’‘兩儀太極刀’這樣的刀法,在江湖上也足稱一流,但總不及我給你大師兄李寧的太極劍精深。”

    “你日後有一道死劫,非得有驚人的本領才能度過,我有一門刀法,是我入魔時所創,頗有魔性,後來因為大徹大悟晉入武學巔峰而棄之不用,因此也沒個名號,乾脆就叫‘魔刀’好了!我傳魔刀給你,是希望你能仗之度過死劫,千萬不要被刀法中的魔性所惑……唯謹慎而已!”

    陳昂把魔刀的精要傳授給他,最後提醒道:“此刀法威力甚大,魔性深藏,以人御刀,而非以刀馭人,切記切記!”

    楊達拜受道:“,師尊所言,楊達必不敢忘!”

    最後陳昂將麻紙記載的數武道神功《周流六虛》傳授給了他,並囑咐道:“此功出於《易經》而成於數算之道,所以不通數學便有許多妨礙,天劫重重,唯有精通術數,才能練至大成。”

    最後只剩‘雲中飛鶴’周淳,他在齊魯三英中年紀最小,純是因為兩位義兄的原因,才拜陳昂為師,因為年紀最末,武藝也是三英中最差的,但他輕身功夫最好,用白綢子做了兩個如翅膀的東西,纏在臂上,哪怕是百十丈的高山,也能藉著風力往上跳。

    他看著陳昂瞧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心裡便有些忐忑,暗道:“莫非師傅他看出我先前心裡不情願了?之前我太過多疑,冒犯了師傅,不知會有什麼懲罰?”

    陳昂嘆息道:“你這‘雲中飛鶴’的名號不好,在宋時,我殺過一名採花大盜,就號‘雲中鶴’與你只差一字,實在不吉。不過也無妨,你有這個名號只是因為背上兩個翅膀,我便傳你一套輕身的功夫,從此不再用這兩個玩意了罷!”

    說罷便把一套身法《動無常則》和一套輕功《鳥渡術》傳授給了他,《動無常則》是一套暗合兵法的身法,講究對敵之時‘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出手時‘動如雷霆,難知如陰’,是陳昂借鑑《凌波微步》所創造的一門頂級身法。

    而鳥渡術,則是陳昂改進大唐世界的一門奇功而成。

    又把傳給李寧的暗器絕學《天羅詭道》教給周淳,再為他選了一門指法‘參合指’,最後將陳昂融合鬥戰星移,諸多道藏精意的絕學乾坤大挪移傳授給了他,乾坤大挪移被方臘和陳昂聯合推至第九層,說起來還是陳昂所穿武功中最高深的。

    更勝於《金匱要略》一籌。

    傳授罷了武藝,又抽出半天的時間跟他們一一講解,最後陳昂把手一揮,再也不肯理他們了,對齊魯三英說:“你們的武藝也學了個大略,沒什麼模糊的地方了。我還要修行求道,沒得時間理會你們,自去罷!”

    齊魯三英無奈,只好下山和商隊匯合,往金陵城去了。

    此後都是清閒的日子,陳昂每日淬煉長明燈焰,萃取太陰真水打磨法力,潛心修煉起來,日裡只是偶爾和邋遢和尚淨明論道說法,或是開一爐丹藥試試手,每日陳昂修煉的氣機中,棲霞山中隱居的異人劍仙也熟悉了他的氣息。

    因為天河法力天人合一之故,就連棲霞山也靈氣充盈,草木旺盛了起來,生機潛藏萌動,地脈生動靈性,就連天地元氣也活潑起來,整座山頭的修士都在抓緊這樣的好時候,日夜潛修,不生事端。

    不知為什麼,那位養鶴的孟道人一直沒有來找陳昂的麻煩,陳昂偶爾推算,都是困卦,顯示這位孟道人有事牽絆,無力出來找他麻煩

    至於具體是什麼事,陳昂研究進度日益深入,也沒那功夫深究。

    兩個月的功夫,陳昂已經將棲霞觀上下重新佈置了一遍,他在觀中各處荒地裡種植藥材,開闢了幾塊藥田,還請淨明道士一起照顧,以便分析藥性,研究靈藥造化,嫁接,甚至深入研究藥材的細胞基因,學習研究這些知識。

    又藉著上山採藥的機會,伐下一些生機斷絕,命數將盡的大樹,用長明燈焰烤製成木料,修繕整個棲霞觀,建起來幾間實驗室,又煉製了一些粗糙的實驗法寶,輔助陳昂研究。

    又是一個早晨,一道無窮無盡的天河橫跨長空,在棲霞山上翻滾,遠遠的從九天之上引下暴烈的日精,在天河中打磨幾許,重新灑下來,已是溫和的日精靈氣,讓全山草木榮榮,天河中一朵焰火,吞噬著一絲絲的太陽真火,放出栲栳大的一團明光。

    棲霞山深處一間洞府裡,一名女冠看著這條天河出神,良久才喟然一嘆,撫摸著手邊一隻羽毛凌亂,露出肉色的醜鶴,那鶴看她如此,不禁用那鐵喙輕輕的刁她的衣角,委屈的叫上兩聲,兩隻通靈的眸子裡蓄滿了淚水。

    女冠心疼的摸著它的丹頂道:“我知道你委屈,但那壞人法力高強,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我辛辛苦苦磨煉法力,還不如他兩個月練就的法力深厚,那九天日精,對我們這些異派劍仙來說何等暴烈?未經罡風打磨的日月元氣,我們要保護著肉軀法力不受酷烈元氣消磨,他卻拿來增進、打磨自家的法力……”

    “上天待我們異派旁門何等不公?憑什麼,我們苦苦求取,只是一個散仙道果,而他們玄門正宗,代代有人能飛昇九天,還有長眉真人這樣仙品極高的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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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靈鶴為恩結因緣,天河練法需勝地
        
    看到那位旁門女仙露出黯然傷神的神色,那隻丑鶴溫順的把頭依靠在她大腿上,露出嬌憨的神情來,甚至討好的蹭著她的小臂。

    “好啦!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女仙為它梳理羽毛道:“那道天河法力磨煉天外日精為溫和靈氣,灑遍全山,每日裡只有這兩個時辰能借他的光,我也不能浪費對不對?你也不要發脾氣,好好借這日月精華修行,日後或許……也能有個正果。”

    說到這裡,女仙又有些怔怔出神,那隻靈鶴一看這種情況,便假裝憤怒的跳了起來,衝著棲霞院的方向吐口水,擺屁股,弄出許多醜態來逗她開心。

    果然女仙看著它做怪就笑了起來,纖纖玉指點著它的腦袋:“好哇!你個不知羞的蠢物,還想再遭一會戲耍不成?”

    “他拔你羽***你吐出鶴涎固然是做壞事,但你趁他未覺醒前塵的時候,捉弄他,欺負他養的靈蛇,也是理虧的!”這話說的那隻丑鶴憤慨起來,嘎嘎的怪叫,女仙笑彎了腰道:“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理虧就理虧,他欺負你就是欺負我,將來一定回敬回去……”

    那旁門女仙那頭依在靈鶴身上,繼續看橫跨天際的天河出神,良久才說道:“淨明大師願意幫我化解這段因緣,做個和事佬……不過我怎麼不知道?這點小事值得做和麼?他只是想用他的人情,把我介紹給那位玄門正宗的修士,圖我有一天,能被他們施捨一個正果罷了!”

    “我知道大師好意,我們這樣的異派,有傳承的還好,能練就一身高強法力,像我這樣的孤鬼佬,活該蹉跎一生,老死在長生大道上,永世無望正果。但我就是不服氣,旁門誰都看不起,就連旁門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心魔漸生,化為一股拗直……”

    “憑什麼呢?憑什麼我要去討好那些眼高於頂的玄門正宗修士?甚至施展女兒家的姿色,冒著他們師長口中一個不懷好意的妖女,命中的劫數、魔星的名頭,去……勾”說到這裡她有些害羞臉紅的小聲說:“勾引他們正派弟子……”

    “憑什麼呢……”女仙淡淡的聲音迴響在這不大的洞府中,帶著一股不甘和哀愁……

    等到半空中的那道長河收起,洞府中再次騰起一股淡淡的藥香,女仙盤坐在洞府中,小心的控制著丹爐裡的火候,等到爐裡湧動的靈氣再次沉寂下去,女仙才長舒一口氣,放鬆了下來,看著旁邊用翅膀散火的靈鶴,因為翎羽不全弄得滿身灰塵。

    女仙再次恨恨道:“都是那個壞人,要不是他強搶走了你的靈涎,這一爐丹哪有那麼驚險?可憐我收集了三年的靈藥,才為煉製這一爐散彌丹,關係我日後成就……”

    “我聽說玄門正宗采氣煉符成就法力,精純無比,不像我們這些異派旁門,或是吞服符水,或是采煞氣,服丹藥,所練的駁雜法力能比的,這幾日我也看過那壞人練法,果然浩大精純,能勾連九天元氣,符籙種子可以組成千般神通,一道法力通靈如意,隨意游心。”

    “可憐我入道時,尋黃紙,求硃砂,用盡心力才求人畫得一張根本符籙,采氣兩年才化符為種,成就符籙種子第一道法力,而後又辛辛苦苦練氣打磨,不知經過多少波折,才有了今日的成就……還因為第一道法力中混了其他人的法力,根本駁雜而進步不能。”

    “想煉一爐散彌丹,精純根本法力,採藥三年才得一爐的藥材,卻被人搶走了最重要的靈鶴涎……鶴兒、鶴兒,你何苦去招惹那個壞人?”孟女仙想到自己發現靈鶴孕涎的驚喜,黯然道。

    陳昂收回淬煉日精的法力,經過這些日子的苦修,天河法力愈加浩大精純,從原先的二三十道的一條天河虛影,變成了如今三千法力匯聚的一條浩蕩天河,每日日夜放出去,淬煉日精月華兩次,惠及滿山無數生靈,外功日益圓滿,已經無愧於玄門正宗之名。

    天河法力突破三千道之後,已經渾厚的猶如一條真正的河流一般,每日陳昂修煉起來,棲霞山的水汽逐漸供應不足。

    如果陳昂不想枯竭此山一山的水汽,造下赤地千里的大孽,最好搬到水汽充盈地方修煉,這些天他法力透過平流層,截取九天罡風中攜帶的水汽已經漸漸不夠用了。天河法力如今可以走的路有兩條,一條是水元天河,以法力醇厚,如天河一般滔滔不絕為特徵。

    另一條是精粹七大真水,煉入天河之中使體內三千道癸水天河法力,蛻化為太陰真水、天一真水、一元重水、玄冥真水、天河弱水等真水法力,妙用無窮,可以化為生命源泉,滋養元神。

    當然最好是兩條都走,一者吞吐的水汽太過龐大,除了四海海眼沒有地方能提供這麼多的水汽,直到他法力大成。

    另一者則耗費良久,最好還是周遊大川大河,去月球萃取太陰真水,去北極萃取玄冥真水,到大洋深處萃取天一真水,於靈空仙界和人間罡風層萃取天河弱水……否則就是數千年的苦工。

    無論那條道路,陳昂都不可能再呆在這棲霞山了,只是他現在實驗沒遇上瓶頸,也不覺得自家要突破什麼法力,所以還在這山上緊張的進行實驗。

    陳昂略微理順了今天的研究進度後,就看見邋遢和尚淨明朝他走來,掐指一算,便知他來意,笑道:“淨明你又是何必呢?若是想度她,你自己去便是,為何還要拉上我?”

    淨明苦笑道:“那孩子拗直,一時失了心性。我和她幾十年的交情,總不好見她鼎打丹飛,又蹉跎不知多少年……我是釋門的跟腳,與她法門不合,還得清道友出手相助,方能開解她這一劫。”

    “無因無緣,和尚你這是要欠我的因果啊!”陳昂嘆息道:“菩薩畏因,凡人畏果。和尚啊!和尚!菩薩都要畏懼的東西,你反而趕著上來……”

    淨明雙手合十道:“我知道友之因,並非惡因。善因善果,即使是和尚也能做得!”

    陳昂只是搖頭,忽然間卻驚訝的抬頭看著棲霞觀不遠處的上空,聽到耳邊鶴嚦,淨明露出微笑道:“道友此前說因緣未至,這不……因緣已經敢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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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采靈藥孟女入劫,求陳昂白鶴報恩
        
    陳昂嘴上說著因緣,其實心裡並未真的在乎這些東西,只是懶得理會罷了。他和那孟道人除了一隻靈鶴搗亂惹出的因果,其實並沒有什麼交集,若是那隻靈鶴遭劫,他還有幾分出手的理由,但那孟道人自己作死,又何苦去理會?

    沒想到白鶴通靈知曉得報恩,來他這裡盤桓打擾,又有淨明的人情在這裡,倒是不好不理會。

    白鶴收翅落在陳昂面前,低頭斂翅,連頭上赤紅耀眼的丹頂都暗淡了幾分,眼裡流出幾滴蠶豆大的淚珠,哀鳴不已,它羽毛還沒有長好,討好的湊到陳昂身前,用鐵喙輕輕刁起陳昂的衣角,小心的扯動幾下。它仗著自己是隻禽獸,沒人與它計較,在陳昂面前百般討好,纏住他不放。

    淨明和尚在一旁幫腔道:“這隻靈鶴也知道報答主人恩情,來你這裡討饒討好,它既然已經服軟,你就不要計較先前它欺負你那隻赤練蛇的事了!”

    “我自然不會跟它計較。”陳昂冷笑道:“但和尚你要知道,這回我要是插手,必然會死人的。那孟道人也是劫數臨頭矇蔽了靈識,才會做出這等蠢事。我要是出手,必有人應劫,日後因果牽連甚大,和尚你也逃不了好處……”

    “孟仙子雖入旁門,但平素並無惡跡,相反還多有善念功果,貧僧救她一人也好過讓這山上的兩個孽障得了好處。”淨明微笑道。

    陳昂聽他這樣說,默運玄功開始推算孟女仙此劫的因果來,也是她自家犯蠢,好好的非得想用靈藥煉丹突破自身的瓶頸,豈不知法力駁雜這重瓶頸是修行時的因果劫數,懲戒她入道時貪圖捷徑,借別人的手鑄就根基,這一劫非給用十倍苦修磨過方可。

    但她發了痴心,以為煉製散彌丹便可度過此劫。

    以為煉丹時求取丹方,辛苦採藥的種種苦工可以抵過入道時的疏忽懶惰,也是旁門散修,沒有個傳承,那裡知道她用的靈藥都是天生地養的精華,自然萬物所鍾之靈,是天地賜予它們的靈秀,予以萬物的緣法,被她斷了命數,只會煞氣臨頭,絕不能抵一絲苦修。

    也不看峨眉、青城等正派修士,哪個敢濫采靈藥,增進自家的道行?那是天地所養育的靈秀,傷殺必為天地所忌,除了憑機緣福報所得,哪個敢濫采?

    也只有自家種養的靈藥,才沒那些因果,可以用來煉製丹藥。或是陷空島那般修道人開闢的靈田,可以承情求取,其中方寸是源頭活水、源源不絕,換句話說便是科學發展、持續發展。修道人爭取的天地機緣都是有數的,因為氣運不足,外功不夠,福報淺薄而強求的,劫數必定早至。

    這些天地有數的機緣,真當是某些天道不顯,法則粗陋原始的世界,靈藥天材可以濫采濫伐,動不動就竭盡地利,耗盡世界靈氳資源,搞得修煉環境一代不如一代啊?

    那孟女仙渡劫時用心不正,強求與自己無緣的靈藥,已經埋下了殺生之禍,逼得自己的內劫轉為外劫,更可怕十倍,更何況她還開爐煉丹欲求造化,又有丹劫發動,與本身內劫、靈藥外劫、丹成之劫合併發動,只恐有一縷香魂轉世之危。

    今世福報盡沒,若是沒有淨明和尚這樣的好友、道友搭救,下一世矇昧一生,很難再有重修道途的緣分了。

    陳昂算定了她的劫數,就思考該如何破劫起來,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手起刀落,把干涉她外劫的旁門邪修斬盡殺絕,然後助她練成此丹,度過這一重修行的難關,但是那樣簡直和天道作對,不但自身要損耗許多外功,還要沾染邪修的因果,日後劫難臨頭時,多幾個邪修的同門好友找上來。

    而正道前輩常用的方法應該是先賜予幾件法寶,助其度過難關,然後置身事外,等她自己結果了那些邪派妖人,破劫而出,再慢慢調教,好讓她知道靈藥不能亂采,丹藥法寶不能隨便煉製的道理。

    但兩種方法都不符合陳昂的心意,第一種一次兩次還好說,做多了自己這個正道高人的身份都坐不穩了,不但有天道為忌,自身道果也要偏入旁門,就如那個現在還困在幻波池的聖姑一般。第二種雖然不偏不倚,以逸待勞,還能掙一點外功。

    但陳昂來這個世界不是為了飛昇天界,得一個什麼高品的仙位道果的,那是這個世界修士的追求,他們要掙得高品道果,需要修為足夠(資歷達標)、外功圓滿(業績達標),才能飛昇成仙,成就三十六品仙人中的高品仙位(提拔成相應品級的領導)。

    而陳昂呢?是來這個世界學習研究和尋找主神空間的(其他公司的領導親自臥底,學習先進經驗,掌握客戶資料,同時去抓另一個公司的臥底)。

    陳昂慢慢摸清楚這次孟女仙外劫的大部分情況,將它納入算計之中後,便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和王銘盜走的翎羽長劍相似的一根短翎羽。

    那隻白鶴看見了這根令牌一樣,手掌長短的翎羽,眼睛一亮,踴躍起來湊到陳昂跟前,眼巴巴的看著他,心疼的哀鳴著自家的羽毛。

    陳昂輕輕用這翎羽一刷,便把它刷出去數十丈,白鶴繼續匆匆飛回來,更加期待的看著這根羽毛,眼睛盯著都不轉一下,陳昂看著它這般作態也是好笑,他將翎羽拋到半空,用右手一指,打入了一道法力。

    天河法力遁入羽毛中,將一根柔順白亮的羽毛,浸潤的如同玉石一般。

    翎羽從半空飄下來,落入了白鶴的右翅上,成為殘存翎羽的一部分。

    陳昂笑道:“你先回去吧!我這根救命翎羽能在關鍵時候,救你們一次,這次應劫,還需要你主人自己醒悟,我和淨明和尚最多救她不死,要破劫而出,還得指望她自己……”

    陳昂和淨明對視一笑,便趕白鶴回山去了。

    陳昂心裡做了一個豎兩指的手勢,暗道:“第二隻小白鼠,就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21:57
第十八章攝山二鬼窮算計,自尋死路不自知
        
    陳昂送了那白鶴一根翎毛,就回到每日朝采日精,夜淬月華的修煉中來,一連過去了半個月,陳昂除了把天河法力的火候越磨越高深,也暗忖孟女仙的劫數也有幾分波折,對上那些旁門邪修,自己總要多幾手應付的手段才好。

    便想要把長明燈焰祭練出幾分神妙,免得出手時沒得趁手的法寶,丟了玄門正宗的顏面。

    哪個玄門正宗,大派門下不是法寶飛劍多如牛毛,縱然不如峨眉誇富,小輩手中都是天府奇珍,前古至寶,也不能像醉道人那些兩手空空,就一柄自家苦練的飛劍。

    而陳昂連飛劍都沒有,只有一點燈焰湊合,更是不堪。

    長明燈焰是他降臨後煉製的第一宗法寶,材料不甚出奇,只是一凡俗油燈以檀香油供奉三百年的一朵燈花,與靈火仙焰相比本質並不上佳,不如幻波池中的金烏神火,更比不得日後李英瓊手裡紫清玉府太虛宮中乾靈燈上所結燈花,太清兜率火。

    縱然陳昂手段神妙,煉入太陽真火,給它打下了日後三昧真火之寶的根基,但終究本質太差,即使成就三昧,也遠不如日後李英瓊手裡的七朵天府奇珍。

    如今長明燈焰還未純熟,別說傷人煉化,就連燈焰中的太陽真火都還淺薄,威力甚至不如純以太陽真火化合而出的丙火神雷,到是在煉魔驅邪這方面頗有妙用,與人對敵,不算一件趁手的法寶。

    現在給陳昂的選擇要麼放棄此寶,重新煉製一件殺伐法寶,要麼破壞此寶的根基,由煉魔三昧真火之寶,轉為太陽真火之寶。

    “當初煉製這件法寶,我也並未投入太多心力,只是將它算作一件聯手之作,助我瞭解這個世界煉製法寶的流程,算是用來學習、研究用的一件用具。如今我已經推算出以寶證道的相關法門,何不重新祭練一宗相關的法寶呢?”念及此處,陳昂便有些意動。

    只是那孟女仙劫數將至,已經沒得時間給他重新煉製法寶了。

    陳昂也只好將就多祭練幾重禁制,將長明燈焰的威力推高了兩層,對於法寶來說靈性本質就像發動機的材料,而禁制就是發動機的結構,如今的長明燈焰得陳昂祭練的七重禁制便已經不堪承載,等日後祭練足夠多的太陽真火進去才好升級。

    法寶備下之後,這一日裡陳昂忽然靈機一動,便叫上淨明和尚,兩人架起遁光便朝棲霞後山飛去,直到看見孟女仙所居的鳳翔峰落霞洞附近,陳昂才拉著淨明落下了遁光。

    兩人踩在一塊懸崖突出的巨岩上,身後便是一叢從高處落下的瀑布,約有十來丈高,陳昂揮手打出一道天河法力與那瀑布相合,然後抬手一分,就將瀑布分開一條道路,露出裡面一塊乾燥的石坪來。

    陳昂和淨明對視一笑,看到遠方兩道灰青的遁光縱來,便隱身進入瀑布的後面。

    來人是兩個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修士,他們一個眉毛赤紅且長,另一個一頭禿髮,只留周圍的一圈長發,頂上中間卻是空空,說好聽點這叫相貌奇古,用在這兩人身上只能叫奇形怪狀、天生畸形,出生沒當成猴子給貫死,都要感謝爹娘大恩大德。

    那個禿髮的忽然開口道:“劉唐!你可打聽清楚了,那孟小娘真的沒什麼好友搭救?”

    被換作劉唐的紅眉毛怪笑著點頭道:“也是她命中有我這一福,教我打聽到了她求散彌丹方子的消息,我這幾個月每日關注著,從三月前開始開爐,到了今天剛好是成丹的日子,她三月裡日夜苦工,法力消耗甚大,到了今日,早已精神枯竭。合該咱們兄弟人丹兩得!”

    “好兄弟,算你首功,那小娘的頭籌就送予你,我啖個二湯便可!”禿髮怪笑道。

    兩人一起怪笑了片刻,聽得隔壁的陳昂手裡發癢,恨不得一道天河法力讓他們兩人了賬,實在是那笑聲太過猥瑣,讓人想起發騷的夜貓。好在兩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笑聲不算動聽,笑了幾聲便住了嘴,只聽劉唐嚴肅道:“只是有一人不得不小心,那就是客居在虎山腳下棲霞觀的淨明和尚。”

    “淨明和尚是那孟小娘唯一認識的正道人士,若是他出手攪局?我們兄弟得想個辦法,拖他一拖,讓他無力援手最好。”

    陳昂耳邊傳來淨明和尚的傳音道:“這兩人是附近有名的妖人,又叫攝山雙鬼,一個是赤眉鬼劉唐,一個是禿髮鬼那懶,平時為惡多端,我早有除他之心,只是他們劫數為至,不好動手,要是教他們逃走,恐更增殺孽。”

    以孟女仙的法力本不懼這兩個妖人,平時他們也不敢來惹她,只是她利令智昏,犯了痴傻煉製散彌丹,三月苦熬下來,早已精疲力盡,不是兩人的對手了。

    更何況她劫數臨頭,修道人最重要的靈機無法被觸動,還不知身在劫中,形勢已經壞到最危險的時候了,若是沒有淨明這個好友搭救,這次恐怕劫數難逃。

    修道人應劫,第一個便被混淆了自己的天機,使其無法窺測自己的命數,反而敵人外劫卻能順利推算其天機,天道不在我,就有十分的不便,即使法力高上一籌也要應劫喪命。這一次攝山雙鬼法力並不比孟女仙高,卻能推算到她成丹的日子,便是如此。

    只聽禿髮鬼言道:“那淨明和尚我也知道,要引開他並不難,那道觀裡有兩個道士一老一少,我去把他們擄走,引他搭救,他客居觀中也不好不救,要是他敢不救,我就殺了那個小道士,那樣他必須趕去,你趁機制住那個孟小娘!”

    陳昂沒想到,他們算計都算計到了自己頭上,真是又氣又好笑,旁邊的淨明和尚又是抽冷氣,又是苦苦忍著笑,一半是心驚他們狠毒,一半是促狹陳昂。

    陳昂只是冷笑,本來還準備和他們玩一玩,既然他們覺得活著不甚開心,非要自尋死路,那麼就由陳昂送他們歸西罷!這兩個蠢貨,連做陳大博士的實驗品的價值都沒有,活著的唯一價值,便是讓陳昂打磨一番預定的第二隻小白鼠。(未完待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21:57
第十九章嗜血凶孽赤眉蟲,善念一起即真如
        
    淨明和尚謀劃除去這二鬼多年,對他們的底細也摸的純熟,休說他們的道行法力幾何,就連家底有幾件趁手的物什都一清二楚,便跟陳昂講道:“這攝山二鬼修為相近,都是未脫去形竅的陰神之輩,又是旁門法力,與道門正宗相去甚遠,只是那赤眉鬼劉唐練有一件頗為歹毒的法寶,道友要多加小心。”

    修道人法門龐雜,除去玄門正宗一脈相傳之外,旁門左道之士多是意外獲得前人的傳承入道,然後東拐西騙,學些東西來補充自身傳承,又有一些介乎人間手段和旁門法術的神婆巫漢,極難理清體系。

    若以玄門正宗的修行層次來劃分,將旁門大略歸於其類,有練氣、陰神、陽神之分,大抵是因為修道人入門大多以練氣始,然後到出竅經歷一劫,若是念頭沒被陰風陰煞之氣壞去,反而不懼陰氣,凝聚不善,便可稱為陰神,陰神經純陽洗練,褪去一點純陰之質,能日遊驅物,便是陽神。

    若是經歷災劫,元神脫竅而出,或是凝聚嬰兒如有實質,或是聚散由心,不在需要自家的肉身本竅,便是散仙。

    散仙也有許多說道,如極樂靜虛童子一般,元神以童子之身遨遊大千宇宙,法力近乎天仙的散仙,法力遠超其他,也有以陰晦煞氣做了元神殼子,被峨眉小輩一劍斬殺的散仙,其神通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此世間的劍仙一流,大多都是散仙道果,而佛門、魔門則另有傳承體系。

    特別是佛門,因為修行體系特異,入紅塵願行智果,發誓普度眾生,不似道門修士飛昇正果為重,所以在人間頗有幾個老怪物,潛力不可估量。

    而魔門中孽障纏身,應了天嫉的,也有幾個不世出的老魔頭,飛昇劫數大的不可估量,就連入世行走都有天罰加身,具都潛伏在此界最深處,輕易不敢出世。

    至於洪荒異種、域外天魔,上界謫仙……林林總總,莫衷一是。

    當然陳昂至異界轉世,道行法力也不以此界計,在淨明和尚看來堪堪摸到散仙門檻,對於一位轉劫重生才三月許的正派修士來說自然是可怖可畏的,也坐定了陳昂前世是一位大有來頭的修士的跟腳。

    攝山雙鬼都只是堪堪能出陰神的修士,加之旁門修士的法力差正道許多,對於陳昂來說自然是手到擒來,淨明也放心不假。

    但法力道行只是其一,修士鬥法論劍,主要仗的還是法寶飛劍之利,許多旁門左道心思歹毒煉了許多惡毒法器,如小兒持匕,也有幾分難備,一不小心縱然法力比他高超一倍也要著了他的道。

    還是又許多凶險的!

    所以淨明把攝山雙鬼的飛劍法寶,都與陳昂交代清楚,最難纏的是赤眉鬼劉唐煉製的一件邪門法寶,喚作赤眉蟲。那劉唐天生赤眉,聽聞旁門的前輩天狐夫人煉有白眉針,乃是自身長眉所煉,便發了痴心也想煉製一件赤眉針。

    若是他真練成了此針,早有天狐寶相夫人上門誅殺了這肖想不良的賤胚。

    但奈何他以旁門法術采了許多旁人的心頭熱血,造下不少殺孽,偏偏法術邪門,煉製不得法,反而煉出兩根怪胎,附在他頭顱上吸**血,把他搞得人不像人,到有三分像鬼,活一個骷髏一般。

    他反以為喜,把兩根血眉當做平生至寶,因為吸**血有如活物,便叫做赤眉蟲,施展開來有如兩條血線,跗骨鑽心,傳能破壞修道人護體的真氣,遁入血肉中流轉,把血肉骨髓都吸食一空,非常邪厲。

    淨明對陳昂多有叮囑,還拿出了自家苦練的一點油膏,乃是他以自家功果苦練,塗在身上能防止赤眉蟲,陳昂自然用不著這東西,便婉拒了。

    淨明嘆息道:“那赤眉蟲是一對邪物,我算定即使我誅殺二鬼,也不能阻止這邪物遁逃,反而因為無人約束,多造殺孽,不知要害去多少人的性命,因此一直苦苦忍著這二凶,只等我煉製出克制那赤眉蟲的法寶紫金缽,便讓他們應劫了賬。”

    “但人算不如天算,這次道友手中有那朵煉魔的靈焰,有不小的機會煉化這魔障,我便有些按捺不住……”淨明和尚搖頭道。

    “這油膏頗有異味,赤眉蟲厭惡這味道難以近身,但若不近身,道友的煉魔靈焰也無從發揮,若是道友不用便有九分把握煉化它,但卻使道友面臨許多不測的風險……是我淨明之過啊!”淨明雙手合十閉目思量了許久,才睜眼道。

    “我以金身之血,在道友胸前畫上三道靈符,可保道友無慮!”

    “三道靈符……”陳昂搖頭笑道:“一道靈符要耗去你三十年苦工,三道靈符便是一個半甲子的功力,你當我不知嗎?”

    陳昂彈指點出一點長明燈焰,天河法力流轉之下,點燃一河靈火,如流水一般纏繞在他身旁,看著淨明那種莫名其妙的正道堅持,忽然回想起記憶中的一些畫面,有在笑傲世界立誓廣傳醫道的,有在星戰世界傳徒俠義之道的,有天龍率領大軍鎮壓不法,鼎立律法秩序的。

    這些回憶都化為心頭的一點火焰,安靜的燃燒著。

    “我用不著這些東西……”陳昂抬頭說,眼睛裡星光璀璨:“斬奸除惡,一劍而已!”

    “和尚!你若把這事讓給我,你經年的苦工便化為一旦了?若是等你練成紫金缽,誅殺這二凶,便可積三萬外功,飛昇有望!你真的要讓給我?”

    淨明和尚雙手合十唸誦道:“善念一起,便是真如。善功千萬,不如一念!”

    “好!那我提他頭顱來見……”陳昂長笑道,縱身一躍便化為長虹往棲霞觀去……

    淨明和尚腦後一輪琉璃日月光緩緩浮現,隨著他坐下,光圈忽然將整個鳳翔峰籠罩進去,從山腳到孟女仙隱居的落霞洞,佛光具為顯照。這樣無論什麼妖人前來襲擾,淨明和尚一念之間,便可護住孟女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21:58
第二十章懲奸陳昂誅一鬼,除惡真火煉魔頭
        
    陳昂遁光奇快,念動即至,身形閃爍間已經踏在棲霞觀後院的青石板上,那赤眉鬼劉唐便在到處尋找他,一團黑雲裹著,把前院攪了個亂七八糟,因為緊要的地方都有陳昂的法力禁制,他便在禁制外攻打,雙手一搓,射出許多團毒火,在那裡灼燒消磨。

    陳昂的遁光他沒有看見,但是等陳昂落地,從後院裡出來,他便有所察覺。

    “我問你,你是在尋死麼?”陳昂冷笑道。

    赤眉鬼劉唐見他現身大喜道:“我正尋你不著,沒想到你卻自投羅網撞上門來!”又聽陳昂清喝,大笑道:“小輩好大口氣,不知那淨明和尚傳了你多少本事,敢在老祖面前逞威。”他怕飛劍傷了陳昂性命,不好威脅淨明,便把法力混成一股,化作青灰色的大手,朝陳昂捏下來。

    陳昂伸手一指,便是一掛天河,天河法力勢大力沉,不用陳然施展諸多妙用,直直衝下,也輕而易舉的撞破了赤眉鬼的法力大手和護身真氣,肉身若是被法力顯化的天河一撞,不比九天瀑布衝擊輕上多少,骨肉成泥都是等閒。

    赤眉鬼若是沒有在法力中祭練護身符籙,這一下恐怕要直接了賬。但他法力大手被擊散後,自動回覆護體,勉強也保得他一命,順著天河衝擊遁去,雖受輕傷,但也勉力從天河法力中逃脫。

    經這一下,再也不敢小看陳昂,把自身煉的一柄旁門飛劍施展開來,一道青色劍光從腦後飛出,他這劍光不是正道的路數,本質駁雜,也不甚鋒銳,然而旁門中人自有辦法,或是混毒,或是求得邪魔封在劍光中,倒也頗有殺傷力。

    這赤眉鬼劉唐的飛劍,便是用瘴氣祭練過的,一施展開來,帶著無比的腥臭,旁人聞著一點便要頭腦昏沉,反應遲鈍,被他趁機斬去。

    但陳昂從來只比人更毒,若不是有這層‘正道劍仙’的身份兜著,恐怕此時已經抬手射出一道血光,化為血神子吃了他只剩一張人皮,赤眉鬼自襯百無一失,便捏著一把毒砂等在一邊,若是陳昂真有辦法破去飛劍,等防備鬆懈的一剎那,就是劉唐打出毒砂的大好時機。

    陳昂面對腥臭的飛劍鎖拿,只是一搓雙手,灑出一點長明燈焰,天河法力流轉之下,化為一片燃燒的天河,將飛劍攏在河裡,煉魔明燈火灼燒之下,飛劍的劍光受到重創,表面腥臭的瘴氣被燒了個乾淨,劍光也化為一截焦黑跌落在地上。

    劉唐飛劍靈性重創,他也顧不得心疼,一把毒砂灑出,就要搶走地上的飛劍。

    豈料煉魔明燈火克制邪法克制的這般狠絕,殘留一絲靈性的飛劍,被火再燒,便只剩一截廢鐵一般的殘軀,毒砂撒到陳昂的護身火河中,只聽到一連串霹靂一樣的爆響,便被破去。

    劉唐救之不及,心痛的大叫一聲:“小畜生,受死!”

    也顧不得掠走陳昂,拖延淨明的‘大計’,兩根赤紅的眉毛隨著他情緒激動而愈加鮮紅,卻是劉唐怒極之下,血氣上湧,被這兩條赤眉蟲享用之故,兩條眉毛像蟲豸一樣蠕動起來,隨著劉唐口中真言,化為兩道血線射出。

    赤眉蟲細若蠶絲,度也異常迅,經過陳昂周身的護身靈焰,也只是蠕動了一下,灼燒了一些黑氣,兩條血線扭動兩下,就鑽過了陳昂的長河法力,朝他肉身鑽去。

    劉唐見到這裡心裡才奠定下來,自認陳昂萬難逃過此劫,暗叫道:“這小畜生好狠毒的真火,若非我還有手段,只怕逃不了他的毒害。但他既然讓赤眉蟲破了他的護身法術,就絕難逃赤眉鑽心之苦,赤眉蟲身外裹著一道污穢的血光,能鎖住他的陰神。”

    “到時候,我要讓他受鑽心蝕骨之苦七日而死,讓他死的慘不忍睹才能瀉我心頭之恨。”

    就在他咬牙切齒的時候,陳昂卻在欣然長笑道:“終於引出來了!”

    劈手就是一道煉入了太陰真水的天河法力,赤眉蟲被這道極寒的法力一裹,便僵硬在半空中。隨手一指身外的那條長河,燃燒的天河化為巨手,一下把劉唐拿捏住,靈火一燒,便將他的駁雜法力和身上的種種陰毒之物化去。

    “若非想讓你嘗嘗這赤眉蟲之苦,我何必忍你這麼久?”陳昂笑道。

    劉唐嚇得原本就極醜的臉縮成了一團,還沒等他出口討饒,陳昂就反手把兩隻赤眉蟲射進了他的心口,陳昂跟他糾纏那麼久,唯一的原因就是想研究一下赤眉蟲,擒下他正好做個素材,他也沒得別的用處,還留著幹嘛?

    赤眉蟲鑽回劉唐的身體裡,本來他還大喜,認為自己可以依仗赤眉蟲從陳昂手裡逃走,豈料赤眉蟲進了心房,被熱血一激,從僵硬中醒來,凶性大,就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被它大口大口的撕咬著心脈,鑽入骨頭裡啃嗜。

    劉唐的臉縮成拳頭大的一團,痛的咬碎了牙根,想要哀嚎都被陳昂封住了嘴巴。

    他在地上滾了幾炷香的功夫,原本老猿那麼大的身子,縮小的跟孩童一般,其餘的血肉都被赤眉蟲啃噬,其中痛苦,正是慘絕人寰。劉唐總算領教了自己放從咬人的苦果,最後被蟲鑽進頭顱,大啖腦漿的時候,還露出了一絲解脫的微笑。

    最後兩隻赤眉蟲吃盡劉唐的血肉,從他頂門鑽出,原本眉毛大小的兩隻蟲子,如今粗若兒臂,沒有眉眼的頭部,此時長出了兩張人臉,扭曲成一團,吱吱的亂叫。

    陳昂仔細辨別,那張臉不斷變換著,從一些陌生的痛苦面孔,一張一張的變幻,陳昂猜測這些可能是被劉唐放蟲害過的人,最後出現的果然是劉唐的臉,他的面孔最為清楚,在兩隻赤眉蟲身上固定了下來。

    “原來是兩個魔頭!”陳昂搖頭道:“就算那赤眉鬼劉唐不死在我手中,也逃不過你們兩個孽障,他還以為是自家的眉毛養出的蟲子,卻沒想到是兩個混入的魔頭,等你們火候一成熟,第一個就要把用精血喂養你們的飼主啃食乾淨。”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陳昂搖頭道,揮手就用長明燈焰將兩個魔頭煉死。

    藉著這兩個魔頭,他已經窺探到一絲魔道的隱秘,剩下它們也再無作用,索性焚燒乾淨,免得貽害世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23:16
第二十一章沒有文化赤眉苦,誤入魔障霞裳愧
        
    赤眉鬼一死,除了一個乾枯萎縮的屍體,什麼都沒有留下,他一柄旁門飛劍被陳昂煉成了鐵汁,兩隻赤眉蟲是魔頭變化的,被一併煉死,只有一捧毒砂殘留了下來,卻不被陳昂放在眼裡,準備和他的屍體一併化去。

    最後只留下了一袋百寶囊,還算有些價值。

    赤眉鬼是個旁門法力,所煉製的百寶囊也不大,裡面裝了一些金銀還有一本自家修煉補充的心法,看來大部分家底還留在他們隱修的洞府中。

    陳昂掐指一算,淨明那裡還沒有收尾,再說自從陳昂淨明算定之後,攝山雙鬼的劫數便提前引發,現在赤眉鬼死了,有天機遮掩,禿髮鬼也察覺不到什麼,陳昂就把那本心法取出來,在手裡慢慢翻閱。

    這是一本旁門散仙的獨門心法,還算有些門道,只是不全,看來劉唐並沒有得到這捲心法的下冊,只好憑著自家收羅的一鱗半爪的其他法門填補,把好好的一本旁門雜家路數練就了一身邪門法力。

    從這本心法來看,這位旁門的高人似乎也是個粗枝大葉的性格,這類散修前輩傳承的法訣自然不會像名門大派的傳承一樣,井井有條,就像教學課本嚴謹,而是如同個人的修行筆記一樣,充斥著各種著作者個人的感悟,心情,甚至是隨筆。

    而留下傳承的這位前輩更甚,在自己的修行心法中摻雜了大量的隱晦、模糊的語句和表述,似乎連表達能力也有問題,居然還用上了家鄉的方言,夾雜著土話的文字佔據了大片大片的篇幅。

    最麻煩的是,這還是一本唐代流傳下來的秘籍,許多表述的方式都蘊含古意,在加上只有半冊傳承,陳昂只是翻閱片刻便可想像劉唐在參悟這本書時的絕望和瘋狂。

    修道人的智商都並不低,即使是一頭豬到了散仙的境界,也是一頭有道行的豬。

    但智商這種東西跟表達能力也沒什麼關係,一個高智商的關中老秦修士用唐朝時的方言土話寫就的秘籍,讓一個腦子不算靈活的明末四川籍修士來看,確實和天書無二。

    “這是語言不通造就的悲劇啊!”陳昂看著劉唐對心法的批註,那字裡行間的迷茫,大量的謬誤和誤讀,再加上唐朝時談玄派道士的隱語,字形字意在歷史流傳過程中的演變,都深深的說明這位曾經天真的修士,在解讀這份修行筆記時受到了何等的傷害。

    對於陳昂這種有著十八個人文科學學位,精通中國古文化和道教教門隱秘傳承而且智商驚人的人來說,這種東西自然平鋪直敘,文意淺顯,他甚至可以以自家超卓的見識,將後面遺失的下半冊秘籍補全,奧妙玄密只會在原著之上。

    但對於沒有傳承的旁門左道來說,這就是一份無可踰越的天塹。

    “看來無論哪個世界沒有傳承的修士都非常艱難啊!”陳昂嘆息道:“這其實已經算是清晰明確的心法了,如果遇上前古文字,或者是天府蝌蚪文,龍章鳳篆龜紋鳥隸蝕文甲骨一類,只怕是個睜眼瞎,悟性如此之低,難怪會入了旁門。”

    閱畢此心法,陳昂隨手就將它放回百寶囊裡,他現在才覺悟為什麼玄門正宗對資質的要求如此之高,連龍章鳳篆龜紋鳥隸蝕文甲骨都無法憑空參悟出來,還想修道?智商那麼低,還是下山考狀元去吧!

    心法的批註中還有大量赤眉鬼劉唐搜尋來的道書真言,多是一鱗半爪,混雜著魔法雜修,甚至有人間不入流的術法,如魂壇、祝由之類的,動不動就要血祭生魂,最高明的,也不過是五台派散落的一些傳承,比起道觀中的那本《道藏雜攝妙用陽符神籙經》要高明一些,但也是不入流的貨色。

    陳昂閉目養神,把天河法力放出來在頭頂化作一片,淬煉著日精元氣,同時琢磨那朵破魔長明燈焰,用法力繼續淬煉。那朵靈焰受了污穢,反而更有靈機,經過陳昂法力淬煉後,本質更增一層,似乎有與它相剋的污穢刺激,反而讓它本質更增神妙。

    如此兩個時辰之後,陳昂的心神一動,十數里外的落霞洞中被陳昂祭練過那朵鶴翎便從空中落下,將禿髮鬼誅心而死。

    此時禿髮鬼已經破禁而入,正準備行兇,淨明和尚卻被遠處一團黑霧纏住。

    元氣大傷的孟女仙無力反抗,閉目等死之際,身邊白鶴卻右翅的翎毛卻微微一亮,浮空而起,被遠在棲霞觀的陳昂驅使,反而將奸人誅殺。

    翎毛中附著的法力,在誅殺禿髮鬼之後猶自不足,爆成一堆羽屑,法力化為一道劍氣,無形無色,暗處陰了那團黑霧一把,讓它受創頗重,被淨明趁機壓倒,丟下一枚銅環便退走了。

    陳昂念隨心動,肉身化為一道長虹,就站定在落霞洞門口,數十里的山路對於他這種人來說,也就是念頭起落的事,遠方的淨明和尚也被一團琉璃光焰包裹著,竄到陳昂面前。

    淨明搖頭苦笑道:“還好道友另有準備,不然我可就吃了大虧了!我只道這是那孟小姑娘的劫數,沒想到也有我的劫數在裡面,躲過了填海眼的火劫,卻還有這一次餘波,搞得我被對頭纏住差點誤了大事。”

    “你那對頭看上去不是個好路數。”陳昂笑道:“正好他中了我一劍,身上帶著我的劍氣,不如我趁機殺過去,幫你除掉一個麻煩如何?”

    “千萬不可……”淨明苦笑著推拒道:“我師弟雖然走了邪道,但並未做過什麼大惡。我還想下苦功度化他,你可千萬不要送他去轉世。”

    他們兩個搭話的功夫,落霞洞的主人終於收拾好,趕了出來。

    那孟女仙換了衣裳,雖然臉色疲憊,也難掩天生麗質。她身量不算高,身段也多有嬌柔,卻難得落落大方,沒有小家子氣,面對淨明、陳昂雖然面有愧色,但並不扭捏,深深施禮,帶了幾分羞澀的致歉道:“孟霞裳多謝兩位前輩相助,霞裳之前入了魔障,辜負淨明大師好意,還望您大量海涵,勿要怪我拗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23:18
第二十二章霞裳矇昧煉靈丹,陳昂妙手施造化
        
    說到這裡那孟女仙也看出洞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便請陳昂兩人進洞府談話,落霞洞是她極私人的洞府,一向沒有請人進去過,到了洞府裡面,卻有一些女兒家的凌亂,讓孟霞裳更不好意思,紅著臉跟兩人告罪,匆匆忙忙收拾出一間會客的石室。

    三人座定,由孟霞裳燒水沏茶來,奉給陳昂、淨明飲用。

    淨明悶了一口茶水,忽然搖頭笑道:“陳師弟,我在你棲霞觀客居了二十幾年,你們師徒連白水都沒給我上過,到是孟姑娘,每次都有熱茶相待。”

    “你客居那麼久,也沒見你奉上薪資,可見是個惡客!還想要茶水……”陳昂取笑道。

    孟女仙掩嘴笑了笑,石室裡僵硬的氣氛終於鬆快了一些,知道淨明是好心解圍,便不再遲疑,談起自己這段劫數來。她其實並非迂直不通之人,之前不肯接受淨明的好意,也是因為並未想到自己煉丹居然能引如此凶險的外劫。

    此次托淨明、陳昂援手,方才脫劫而出,免去一難,心裡也是有所後怕,對兩人深深感激。

    “也是我入了魔障,被散彌丹迷昏了頭腦,幾乎不顧一切,被陳前輩索去鶴兒的靈鶴涎後,心裡失了修道人的靈醒,淪入劫數中,說起來也是我自作自受。”孟霞裳感慨道。

    “歷經辛苦,你這一爐散彌丹算是練成了,你準備怎麼辦?”淨明反問她。

    孟霞裳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遲疑,陷入極其艱難的掙扎中,她心知淨明此話必有深意,但如此三月辛苦才煉出一爐靈丹,又有百般的波折才度過外劫,眼看更進一步純淨根基有望,無論如何也難以放棄,直到她偶然一撇陳昂似笑非笑,清明洞徹的眼神,才如冷水淋頭,清醒了過來。

    咬牙果斷道:“此丹非我之福,請淨明前輩處置罷!”

    看她俏臉繃的緊緊的,面上除了堅決還有一絲不捨的樣子,陳昂和淨明兩人也都笑了起來,淨明搖頭道:“霞裳姑娘,散彌丹雖然已經沒有劫數糾纏,但畢竟只是旁門外丹,如今有道門正宗在這裡,你為何還要捨近求遠,舍高而求低呢?”

    他嘆息道:“你的法力隱患,便是粗疏捷徑之故,如今又用這外物渡劫,便又有下一劫,如此來一路修行,你都取最下乘的法門。日後何時才能有正果?你還不明白嗎?”

    孟霞裳如當頭棒喝,從矇昧中覺悟出來,她看到淨明痛惜關切的眼神,忽然福至心靈,對陳昂叩道:“霞裳仰慕正道,求前輩指點我個前路,能脫離這旁門雜數。”

    陳昂伸手臨空一抬,孟霞裳便感覺有一股無形大力托著自己,再也拜不下去了,他心中暗忖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聞到石室內殘留的丹氣,心思一轉便有了注意,對孟霞裳道:“若你真有這心,那把你煉丹的鼎爐拿來吧!”

    孟霞裳心裡不明所以,手上卻不敢半分猶豫,趕緊將自己盛放散彌丹的鼎爐拖出來,這是個紫銅的葫蘆爐,爐蓋有一座寶塔鑄像,下有三隻托足,看上去有些笨拙肥大。丹爐下半個葫蘆肚子是燃炭燒火的地方,上半個葫蘆腹中才是個丹室。

    陳昂也用不著炭火,把那朵煉魔的長明燈焰拿出來,放在下半層燃燒。

    此時丹爐中還有練成的散彌丹,孟霞裳剛想低呼阻止,便被淨明和尚拉著,只見陳昂用手一指,一道包裹著散彌丹的丹氣便沖爐頂而出,陳昂聞了一聞,便皺眉道:“七分是丹,三分是毒,火候粗糙,蘊養不足……你便指望著用這種丹來純淨法力麼?”

    被陳昂嗤笑的孟霞裳十分羞愧,她把十根手指絞在一起,紅著臉不敢抬頭。心裡有苦說不出:“煉丹那裡是那麼好經手的?旁門散修無處求人,偶爾湊齊一爐靈藥,那個不是視如性命一般,不敢讓人知曉。別人煉的丹藥,且不說會有多少剋扣,就算練好了,你敢吃麼?”

    “旁門左道,別的東西不會,禁制害人的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往丹中煉入兩個魔頭,下蠱下毒,挾制你替他賣命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不是自己煉製的丹藥,誰敢輕易入口?”

    陳昂天河法力一施展,就將爐中的烈火,煉的如長河匹練一般,纏綿如水,將藥力慢慢溫養,細細淬煉其中的雜質,青色的火力滲入靈丹中,帶出許多雜質,不一會兒,散彌丹便小了一圈,馥郁的丹氣反而轉淡,再不可聞。

    旁邊的孟霞裳看的目瞪口呆,才知道自己煉丹手法的粗糙,在陳昂面前實在是不堪入目。

    看到爐下那一朵靈火,孟霞裳更是說不出的驚訝來,心道:“玄門正宗果然不凡,我們旁門中人煉丹合藥,哪個能用出這等靈火,我煉丹是拿木炭燒的,講究一些的旁門中人便是拿自己的法力生火,我就以為是天下一等一講究的煉丹法門了。”

    “今日看到道門弟子動輒甩出靈焰,才知道什麼是豪奢。”

    “人家這才是煉丹,我們?充其量只是拿火燒藥材罷了!”

    再看到陳昂操使火力,該溫時火力纏綿,該烈時爆響猶如雷霆,小小一爐中便讓他以靈火演化了一個大千世界,最後噔一聲丹落入爐底,火候完好,被陳昂法力攝取出來的時候。孟霞裳更是忍不住想鑽到地縫裡去。

    明晃晃的一顆散彌丹,像明珠一般懸浮在半空,只有珍珠大小,也沒有馥郁的丹氣香氣,但孟霞裳看一眼,都覺得體內的法力精純了一分。

    這顆丹藥就像流水拱衛的明珠一般,詮釋著圓滿、純淨的真意。

    “這是成丹了嗎?”孟霞裳懵懂的問。

    “這只是一轉,又叫做一還,你煉製的丹藥本身品質太低,我也彌補不了什麼,那些浪費的靈藥我也挽回不得。就這等品質的丹藥,我還不敢給人服用,丹毒未化,就不能說是造化。”

    “煉丹本是一件造化事,因彌補天地不足,以修道人的智慧,創出天地未有的奇珍,反饋天地,便不再有劫數,反而有無窮功果。所以這丹只能算個丹頭,以它為引子,在加靈藥奇珍造化,便是第二還,那才算成丹。”陳昂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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