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幻想世界大穿越 作者:辰一十一(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7-13 16:17: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5 3788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22:32
第五十九章人不如猴數學難

    少年只抱著一線希望,叫道:“他是南蠻毛人,不是什麼猴子!”可能之指望這只妖怪聽到這話,覺悟自家的食譜有錯,停下來思考一下,毛人有什麼特殊吃法。

    那寅山君只是嘿嘿笑道:“是毛人還是猴子又有什麼打緊?看你年紀輕輕,筋骨強壯,想來是個肉嫩又有嚼頭的,看的我口中生津,一併拿來嚼吃罷!”

    顯然,寅山君並不覺得一隻穿著衣冠,沒有分毫妖氣的猴子,有什麼棘手之處。

    就是連旁邊那個小子一起拿下,也不費什麼功夫。

    少年感覺一陣腥風撲面而來,心中一陣絕望,閉目等死之際,卻聽見陳昂道:“悟空,我上次佈置的用切比雪夫不等式,求元氣的概率雲收斂定值,推導元氣的七種特殊激發態的作業,你做出來了沒有?”

    悟空回答道:“師父,俺已經做出來了!你且看……”

    寅山君一隻大手裹在黑風裡,正要將悟空捲起,卻看見那隻矮小猢猻,在黑風之中渾然不動,甚至能睜開眼睛,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寅山君心裡一驚,一雙利爪反手抓向悟空天靈,他乃是山中猛虎成精,故而能駕驅黑風,風中那些怪叫的鬼影,便是他食人留下的倀鬼,一併纏向悟空,要將之定住。

    卻見悟空伸出一隻猴爪,輕輕一撈。

    這一手妙至毫巔,悟空元神之中無數數學符號交互運算,生生鎖定此時元氣運轉時,數學意義的概率雲上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收斂定值,寅山君頓時感覺眼前一黑,似乎從整個天地中被單獨抽離,他的肉體,元神,妖氣,一切物質,精神都被碾碎,化為滾滾的元氣。

    其中最精粹的一點黑風煞氣,被激發到一個特殊的活躍狀態,將寅山君壓碎轉化的所有元氣同化為那最精粹的一點黑風煞氣,被悟空收在掌中。

    悟空照著掌心一吹,無數元氣滾滾而來,灌入那黑風煞氣之中,吹拂開來,剎那間天地間一股宛如黑龍的巨大風柱,朝著那犬戎村莊吹去,天地一片混沌,那些妖邪倀鬼,被黑風一吹,四肢百骸都被吹化在黑風裡面,倀鬼更是不堪,沾上一點,就融入黑風之中,化為一股煞氣。

    等到悟空將那股黑風煞氣再次收回掌心,只見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真乾淨,一切血腥污穢都盡數消融。只留下那些妖口倖存,驚魂未定的犬戎胡人和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商隊護衛和夥計。

    “師父,用切比雪夫不等式,求元氣的概率雲收斂定值,能推導出元氣的特殊激發態,使得元氣表現出消融、精粹、腐化、侵蝕等等特殊的物理特性,推導公式如下……我算出那虎妖所練的一口妖氣中,性質最為特殊,精純的一點黑風煞氣的元氣性質,激活它的特殊激發態,將那隻虎妖消融成元氣,表現其特徵,您看我這作業完成的如何?”

    陳昂滿意的點頭道:“很好,很好!只是有一點缺憾,你最後應該對那一道黑風煞氣,做一次傅里葉變換,將函數的元氣表達形式,變化為物質表達形式,這樣你就不必一直收束這這股煞氣。”

    陳昂說著朝悟空手中購得那股黑風煞氣一點,一點靈光化為種子,將煞氣吸納乾淨,長出一根葫蘆藤,轉瞬之間,便開出一朵葫蘆花,結成一個小小的黑色葫蘆,黑葫蘆一長成,那根葫蘆藤便應聲枯萎,只留下巴掌大的一個小葫蘆,托在悟空掌中。

    正是黑風煞氣的元氣函數坍塌,變換為表現物質的函數的結果。

    這時候,有些茫然的眾人終於恢復了理智,但還是感覺有幾分夢幻般的虛幻感,剛剛凶神惡煞,凶殘可怕的妖怪,如何就消失在一股黑風之中?

    仔細回想剛才,那股黑風似乎發自他們中間,一個臉上長毛,尖嘴猴腮的毛人掌心,那虎妖寅山君,駕驅黑風,叫囂著要吃猴吃人,只是一轉眼,就被那隻猴生生捏死,收攝為一口黑風,然後照著一吹,滿地的妖怪就盡數死絕,連收屍都不必了!

    那離得最近,將陳昂和悟空對話聽得最清楚的少年,更是目瞪口呆,直有如墜夢中之感。

    猶想當初,聽得兩位大夫論道,提起過如何用聯合概率密度表示二維隨機變量,求空間離散概率雲分佈。如何用切比雪夫不等式,求元氣的概率雲收斂定值。原來竟是仙家妙法,法術神通!難怪自己摸不著頭腦。

    而那個有些痴態,‘不堪造就’的毛人,居然一口氣,便殺了自己覺得凶威滔天的妖怪。

    朱姓少年有些後怕,若是毛仙人有半點不耐,朝自己也吹上那麼一口氣,自家怕是連骨頭渣都找不見了!他又驚又怕,還有三分驚喜,回過神來,便匆匆朝陳昂跪道:“師父,師父!求師父收下我罷!我心慕仙家法術,求師父垂憐收我入門中。”

    陳昂笑道:“你先起來,要入我門下,還需考驗你一番,若是真有資質,再提不說。”

    又對悟空道:“悟空,給他一份三角函數和立體幾何的卷子,若是及格了,再給他一本初中數學,高中數學,最後將為師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給他,七天之內,做完整套,若是正確率超過百分之七十,你就教他入道,學習基本法術,增添智慧。再叫他學習高能物理和量子力學,祭煉出量子智腦,便可入我門下,做個記名弟子,日後再有考試,收入真傳。”

    這一席話說得那少年懵懵懂懂,只看見悟空面露不忍之色,遞給自己一張卷子。

    少年攤開一看,滿眼天書一邊的數學符號,少年看見那些符號心中自然浮起它的含義,但是……就算它的含義中每一個字我都明白,連起來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啊!

    朱姓少年心裡咆哮道!

    朱大豪商滿頭大汗的跑來,卻看到自家小兒子一臉灰暗的跪在地上,面如石灰,如同失去了對生活的信心,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不安的請罪道:“兩位仙人,小兒年幼無知,得罪莫怪!”

    悟空嬉笑道:“哪有得罪,就是一時說了傻話,俺又豈會跟他計較,你這老兒不用擔心,他要拜我師父為師,便有考驗下來。如今這般,只是覺得自家愚鈍,萬念俱灰了罷!”

    朱大豪商這才放下心來,其實他未必有多擔心這個兒子,更多只是害怕他言語無狀,得罪了仙人,壞了他心中算計的那份大生意罷了!走近就聽到小兒子小聲喃喃道:“為什麼是算學?算學為什麼那麼難?為什麼毛人都能學得會,我卻連看都看不懂?”

    青牛幽幽的用舌頭捲起雪下的嫩草,反芻咀嚼,暗道:“又一個被算學逼瘋了的年輕人!為什麼不學我老牛,放下機心得自在,虔向老君學道德?放下,放下……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放下機心,便得純白載道。”牛尾巴輕輕的甩了甩,打在雪堆上,積雪四濺。

    商隊護衛們略微安定了心神,便準備重新上路了。只是這一次起程,對陳昂一行都有十分的尊重,言語之間,敬畏萬分。

    商隊走過三日後,這一處廢棄的營地忽然出現一個面上塗滿了顏料,滿臉刺青,穿插骨飾的巫師,他蹲下捻了捻腳下血跡乾涸後的泥土,疑惑道:“那寅山君跑到哪裡去了?他與我約定,要燒殺聽從那義渠王命令的那幾個部落,卻只滅了這一處,就無影無蹤了?”

    他口中唸誦種種鬼方巫咒,從遠方喚來一隻巨大的妖狼,吩咐道:“你去附近抓幾個人過來,若是有身上帶著這裡味道的人,不可吃他,帶到我面前來!”

    不過一會,那巫師就鬆開一個癱軟的犬戎人的屍體,他舔舐著那人的腦漿,忽而閉目,渾身顫抖,打了一個哆嗦,才睜開眼睛。

    “寅山君這個蠢貨,居然被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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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智慧天成化石猴

    之後幾日,商隊越過荒原,來到義渠國心腹之地,地勢漸漸起伏,氣候也慢慢溫和起來,遠方的祁連山脈和賀蘭山脈兩條祖脈,如同一雙張開的巨大臂膀,在義渠國度六盤山、隴山交會,擋住了北方的寒風暴雪,造就了這一處氣候溫暖的過冬營地。

    商隊越來越靠近義渠國都,商道兩旁漸漸出現了大片的農田,許多犬戎奴隸手持木耒石耜在田中勞作。

    這般刀耕火種時期才能見到的古老耕作場景,倒是引起了陳昂的一些興趣,從所見的義渠犬戎部落的生產力發展水平來看,還大致處於中土商周時期,奴隸使用非常廣泛,問過熟悉義渠國的朱姓少年,才知道雖然中土一直將犬戎、鬼方人統稱一族。

    但他們內部其實分化的厲害,那些犬戎人只會自稱自己是某部族的人,而不會認為自己是犬戎人,相互之間,廝殺奴役壓榨的極其普遍。

    義渠國以義渠部族為統治者,義渠部族本身由六個部落組成,分別是彭盧、郁郅、泉皋、楊拒、圭冀、朐衍,各部奉泉皋氏為王族,六大部落共有控弦之士兩萬,丁口數十萬,乃是鬼方犬戎哥部族中土強盛一方的大族。

    而義渠國中除了這六部之外,還有許多小部落,有的是當年侵犯周室的獫狁部落的後代,有的是其他鬼方部落的殘餘,有的是六部分裂出去的部落,有的是雜亂生長起來的犬戎部落,義渠部落其實也並未有什麼固定的領地,除了學著中土築就的幾座大城,供六部駐紮在水草最為豐美之地外,其他領土,便是義渠控弦之士所及之處,四方部落納貢,便是義渠領地。

    故而義渠人也不把那些犬戎部落當做子民,而是時時防備,打壓,擄掠其人口為奴隸,搶掠其財貨畜牧,義渠三害,與其說是災害,不如說是義渠六部故意放縱。

    抵達義渠城的路上,商隊就遇到過幾次六部的貴族,帶著自家部落的勇士出來搶掠奴隸,還有六部的巫師,故意勒令那些小部落獻出兒童,以備巫師血祭巫術,削弱他們的人口潛力的情況,但這般人道生存競爭,陳昂自然不會領會。

    若是有人依著東勝神州那般道德倫理,自然會認為這般殘害人口,血腥殺戮,乃是十惡不赦之事,這便是以己心代天心,遇上犬戎鬼方這般的文明環境,便有許多衝突之處,甚至要鬧笑話,而陳昂以文明生存發展為視野,自然不會落入如此的窠臼之中。

    偌大的商隊,也曾遇到過兩次六部貴族襲擊,一次朱大豪商出面,舍了些財貨將那貴族退去,另一次雙方動起手來,這老秦商隊當真硬扎,人人帶著兵甲刀箭,敢沖敢殺,陳昂便看見商隊中的老弱婦孺被護在車陣中,也敢開強弓射殺犬戎。

    陳昂亦有感於如此華夏武風,上陣親發三矢,射死了領頭的犬戎人。

    那些跟在商隊周圍的雜胡,居然也沒什麼兔死狐悲之感,反而衝殺最得意,看他們經常趁著商隊休息,去搶掠偷盜周圍小部落的行為,便知道這只商隊平日行商的時候,也未必信奉什麼公平交易的道德君子,若不是朱大豪商有‘大生意’要做,不欲橫生波折,說不定也要化身馬匪,順手搶掠幾個小部落。

    臨近數九寒冬之時,商隊終於到了義渠城,朱大豪商在這裡頗有門路,也不知道他如何應付的,竟然讓那義渠城駐紮的泉皋氏部落沒甚麼懷疑,將他們帶到城外臨近甕城處駐紮,陳昂倒也理解,看那商隊的作風便知道,此時的各國行商,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

    若是義渠人敢沒有防備的帶他們入城,說不定哪一天朱大豪商便尋覓了機會,做上一票,將義渠城燒殺殆盡,搶掠錢財而回返,這倒不是義渠人杞人憂天,而是這般事蹟,古來真不少,中土華夏自將自家做出的不體面之事,從歷史上抹去,但西方有國名特洛伊者,為希臘之邦,就曾在自家的史詩中記載,特洛伊的使節商隊,去另一邦斯巴達貿易之時,見斯巴達城中防備空虛,橫生凶心,趁機搶掠了一番,還將斯巴達的王后海倫搶走。

    後人以訛傳訛,竟稱海倫美貌驚人,引來特洛伊人搶奪,可見栽贓紅顏禍水之名,各國皆有,乃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情節也。

    商隊紮營收拾,忙了許久,天色便漸漸暗了,陳昂看商隊安頓完畢,便喚來悟空道:“悟空,我們來此宣揚教化,卻要見一見這義渠國主,好得他之助,再往西去。你去問問那朱大商人,可有門路,讓我們拜見義渠國主,行化胡之事?”

    悟空領命而去,尋至朱大豪商,把來意說過一遍。

    那朱大豪商有些遲疑道:“欲見國主,卻是不難,那義渠國上下貪好財物,我借獻貢之名,定能得那國主的接見,但孫君子,我在義渠城結交的許多貴族,暗中告予我,如今義渠國波詭雲譎,不是善地啊!泉皋氏雖為義渠王族,但這戎狄蠻夷,未有什麼君臣之義,而是強者為之,今日我探得消息,說那朐衍氏有一位大巫師,煉成了一樁厲害的巫術,能讓部族的勇士敢死善戰,鬼神附體,如今朐衍氏威勢大漲,已經得六部中三部的支持,要篡那泉皋氏的王位,不日就要發難。”

    “如今親近泉皋氏的部落屢屢遭劫,常有無故全族上下忽然死淨的,這個時候去見義渠王,恐有不測之危!”

    悟空那裡在乎這些,它笑道:“朱東主,我也不瞞你,這一路過來,你或許也有所察覺,我們師徒四人不是凡人哩!這義渠國如何波詭雲譎,又與我們何干?”

    朱大豪商叫苦道:“孫君子能收那虎妖,乃是大有法力之輩,自然不懼區區一個義渠王。但在下肉體凡胎,家大業大,經不起折騰啊!若是惹得義渠國中大亂,君子和兩位大夫固然不怕,於我們卻有性命之危,還請君子,給我們留一條生路。”

    “好你個老倌,好生狡猾,你敢豁出去偌大家業跟我們走這一程,又何嘗是膽小之輩。”悟空笑道:“定是伸手跟我們討要好處呢!”

    “豈敢豈敢!”朱大豪商賠笑道:“君子有所不知,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自從那一日受了陳大夫的考驗之後,每次將那天書翻來覆去,神思不屬,還請小仙長點撥一番,叫他轉醒過來。”

    悟空思量片刻,想明白了這朱大商人的打算,他這是知道自家跟陳昂等人合不來,在他們面前說不上什麼話,便想要把能混進去的那個兒子派出來,結下幾分交情,搭上關係,這喚作兒子外交,也是朱大商人明白結交關係,要看相性相投否,他自家在陳昂面前,左不過一個凡俗之流,不若換那個傻大膽的少年上場,能以晚輩之姿請教。

    悟空想明白後,便把那少年喚來,問道:“俺師傅給你佈置的作業,你完成了幾分?”

    那少年自然不敢再在悟空面前那麼放肆,但提到那作業,他整個便垮了下去,慘白著臉道:“別說幾分了,就是最前面那一頁的題目都還未看懂!”

    悟空嘆息道:“那你是真個沒緣分!想當初,俺得祖師傳授之時,只一日夜,不說弄明白了全部,但有大半是能答出來的。如今近兩旬過去,你連題目都看不懂,資質太過愚鈍,只恐無緣啊!”

    悟空倒是真沒騙他,不過悟空乃是天產石猴出身,又有靈明石猴的美號,智慧天成,就是不拜入陳昂坐下,在菩提祖師那兒,也能修成上乘的法術,拜入陳昂門下後,修成量子元神,更有無量智慧,一念之間,便能盡知天下,開闢一個虛擬世界。

    這朱姓少年跟悟空比起來,資質與朽木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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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輾轉終明恩師意

    悟空見那少年更加委頓,心裡也暗笑,誰說悟空不記仇來著?這二貨少年左一個毛人蠻夷,右一個不堪造就,悟空雖然只是笑過,但也是有給他記著的。

    不過轉念一想,悟空暗道:“這少年雖然狹隘了一些,但也曾講過義氣,那虎妖逞兇的時候未曾拋棄過兩祖師,雖然祖師不在乎,但我做弟子的,也要感念,況且這義渠國有許多波折,兩位祖師不會出手,大大小小的麻煩總是叫我收拾,未免掉價。”

    “就像前日那虎妖,不過區區一個雜流的妖王,居然也能有幸死在俺手下,真是為那些仙神不值。”

    “不如誑他一個苦力來,授予一點微末技藝,那些不入流的妖邪,就讓他收了去,免得時時都麻煩俺老孫出手,那些人間小妖、巫筧之流,他也配麼?”

    悟空想到這裡,眼皮子一翻,笑道:“雖然你無緣大道,不過傳你一些左道小術,也無不可,不過嘛……”

    見悟空作勢拿捏起來,那少年精神大振,急道:“還有什麼難處,請仙長示下!”

    “你無功無勞的,如何能得我傳下這門法術?”

    那少年也機靈,立刻下拜道:“徒兒任憑師尊差遣,水裡來火裡去,上天入地,不在話下。”說罷,便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悟空見他知情識趣,便點頭道:“我原本也不差你這一個差遣,但我偌大的家業,數百萬的手下,都被我師父壓在了屁股下面,搞的許多小事,都要俺出手。上天不用你奔勞,俺齊天大聖招呼一聲,哪個神仙敢不幫忙?入地也不需你去,那閻王老兒的頂頭上司,也曾在俺棒下吃過虧,俺老孫叫喚一聲,地府幽冥都要抖上一抖。”

    那少年雖然不知天庭地府是如何大的排頭,但悟空話裡的氣魄,猶然震的他心神搖曳,心嚮往之,原本對這渾身長毛,六尺身高的師父還有三分不服,如今卻也散了,懷著十分的感激,誠心拜倒,口稱:“師父!”

    悟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葫蘆,那少年看著眼熟,卻是前日裡,那倒霉的虎妖變化的那個黑色的小葫蘆,悟空將它拿在手上,對少年道:“那虎妖沒什麼本事,唯有一口黑風煞氣,還算精純,常言道,雲從龍,風從虎,那虎妖一口風煞之氣,融入了自家的本命神通,御使倀鬼的陰煞之氣,化為黑風煞,一吹骨肉消融,二吹魂飛魄散,三吹日月無光,有些看頭。”

    “你祖師陳教主,將那一口黑風煞收入這個葫蘆中,等下我教你法訣,便能收放自如。”

    說罷,悟空看著那葫蘆微微皺眉道:“只是這葫蘆中的風煞雖然有些看頭,但威力也就那摸樣,想那黑風煞氣,不過區區一虎妖天生的神通,能有多大威力?且看俺給你煉製一番,別增其他妙用。”

    隨即伸手一點,改變了那葫蘆的物質結構,叫那一股黑風融入葫蘆內的虛空中,旋生旋滅,卻把一大一小兩個葫蘆肚子,開闢出兩個空間來,融入禁法,後面那個葫蘆肚子裡,乃是一組火禁,能生三種真火,前面那個葫蘆腹中,卻是一組毒禁,能生融入風火中的劇毒。

    如此一來催動葫蘆,便能借風生火,風助火勢,摻入劇毒,舉著葫蘆一噴,便有一股毒火借黑風颳出,沾上一點,就能將皮肉燒的爛開,對著金鐵能燒的它金汁鐵化,就是大隊的軍隊,被這黑風毒火一噴,也能盡數燒死,端是能焚城滅國的狠物。

    悟空尚嫌不夠,它修的那量子元神中,能推算出許多狠厲武器的設計,只道:“那火禁毒禁,乃是無本之物,無源之水,不像黑風煞氣是那虎妖神通修成的,俺這便宜徒兒,無論如何祭煉,威力都難以增長。原本最好應該藉著那虎妖御使倀鬼的神通,祭煉一個御鬼葫蘆,將鬼物收入葫蘆中,以黑風煞氣滋養,轉而能增長威力,日後收的鬼物越多,葫蘆威力越大,幾乎無有盡頭,但俺不欲煉製這般禁劾魂魄之物,倒是浪費了這虎妖的材料。”

    “不過俺師父留給俺的那份設計圖中,有許多機關武器,威力不以法寶本身的神妙而論,而是依仗外物,不若借一借這般理念,添加一個叫他用心的地方?”

    悟空量子元神推算,剎那間,便算出許多厲害的火料,毒料配方,或是以碳粉硫磺硝石煉製火藥料,搓成丸狀,收入葫蘆後腹中,迎敵只是放出黑風,裹挾無數火藥丸,如同神雷霹靂一般,千萬火藥一齊炸開,端是能開山裂石。

    又或是以石油秘製種種金石藥配之,提煉火油料,噴出的毒火能緊貼在敵人身上燃燒,如跗骨之蛆,最是惡毒。

    還有鉛汞等等金毒之料,草木之毒料,還有各種毒氣的配料,磷火毒料,等等一種火料毒料的配方共五百四十種,組合起來,序列幾乎無限多,都能放入葫蘆中,增添黑風毒火的威力,黑風葫蘆轉而成為一種發射應用的武器,威力更能由添加的毒火之料來決定。

    悟空算出這些,將手中的葫蘆改造完畢,聯通火料毒料的配方一起授予少年,心中卻有些感慨:“如今俺自家推算法寶,才知道俺師父的厲害。俺自家推算的法寶,不過是傷敵防身之器,於正途道業,幾乎毫無進益。”

    “而他老人家傳下的煉製法寶之法,卻是窮極物理,不但防身禦敵有不測之威,更能助益道業,叫人更能借助法寶,研究天道奧妙,那太極圖能演化陰陽化分,量子元神能推衍數算,算盡一切,祝融烘爐能裂變物質,合成元氣。俺原本以為那無量智能改簡並態金剛不壞法身是要修成無數種厲害法寶,法術,這才疑惑,千門法術精通,卻也不如一門法術修到最厲害的程度。”

    “現在看來,才知道這把肉身煉成千種法寶武器的設計圖,不是用來攻殺對敵的,而是用來研究實踐的,那核元氣聚裂變祝融烘爐心——便是研究元氣聚變裂變、分解聚合的研究設備,那三相物質重組共工不周腎,更是研究物質能量信息化的重要基礎。而光量子糾纏態智能終端仿生腦,乃是一切設備的核心,負責推算,運算所得數據,推演大道法則的根基。”

    “所以,這仿黃庭身神智能化量子器官改造體,不是要俺把自家煉成一件頂頂厲害的武器,而是教俺研究,探索的工具,師尊所授,乃是探尋大道的方法,而這些,便是求道的工具。一切……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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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巫禍起犬戎內亂

    悟空傳授下法術,也不管那少年如何修煉,自去尋個清淨的帳篷打坐,修煉陳昂賜予的無量智能改簡並態金剛不壞法身上諸般法器去了,如今悟空修為精進,卻是要對這天地孕化的三千種先天元氣,十二萬九千六百種後天元氣,一一瞭然於心。

    才能做到這天地萬物之內,千般變化,無有不能造。

    原本悟空打算採集元氣,一一研究其本質,演算元氣函數方程,如今他點破那重見知障,明了自家修煉的無量智能改簡並態金剛不壞法身的道業精進之源,就算出那一干改造設計圖中,有一宗名為核元氣聚裂變祝融烘爐心的法寶,最擅長煉化元氣,研究先天元氣裂變為後天元氣的演化過程。

    當即以自家的法身,從體內煉了一塊性質特意的合金出來,按照陳昂所賜的設計圖,刪刪改改,先製造了一個簡單的刪減版出來,然後吞吐元氣,以熔爐內高溫高壓的環境,將元氣裂變聚變,製造三界內已經不存,或者只有在極端的特殊環境中存在的各種元氣。

    那祝融烘爐設計圖極為精妙,乃是陳昂根據幾種常見的科學儀器,依照三界宇宙的特殊法則改造過的,是一件幾乎能模擬天地開闢時期所有極端條件的熔爐法寶。

    因為三界元氣,多在開天闢地的過程中衍化而來,故而這門法寶的本質,就是重現開天闢地時的極端環境和過程,彼時天地開闢,三界如烘爐,陰陽為碳,造化為工,故又名天地烘爐,祝融烘爐。

    悟空操縱這件法寶,就是以烘爐之力,模擬開天闢地時的種種造化,明悟三界中基本物質和能量——元氣一物的造化法則。

    雖然只是簡化法寶,但悟空已經能煉製出數十種此時三界之中幾乎不存在的先天后天元氣,以這些元氣做物質函數轉化,能製造數百種,上千種極端珍惜的物質,包括許多三界中有數的天材地寶,可以說已經掌握造物的法則。

    時近年關,義渠城內各種暗流湧動,就是這駐紮在城外的商隊,都感受到義渠六部之間的詭異氣氛,負責採購糧草的夥計莫名失蹤了兩個之後,肯出營的人越來越少,朱大豪商也漸漸焦急起來,他本以為見義渠王,並不用多費什麼功夫,豈料通報上去後,居然了無生息,他這幾天多方找人探問消息,卻沒能探聽出什麼有用的情況。

    不過朱大豪商到底不是俗流,竟然給他看出了那義渠城中暗流的幾分脈絡。

    而後找到悟空道:“孫君子托我之事,我最近百般打聽,終於有了一些消息,這才來見孫君子,若是孫君子首肯,明日我們便能見著那義渠王!”

    孫悟空如是肯算,以他量子元神的計算力,將那義渠城中一草一木就算計清楚,每個人都瞭如指掌並不難,他之所以不下功夫,只是因為此事並不值得他算計罷!那義渠城中如何暗流湧動,都是末節,悟空若是願意,一夜之間送這些人去地府投胎都不難,就是他踢翻了義渠王的位置,自己統領這義渠部落也易如反掌,不過他隱隱算計到,這一路真正值得操心的,乃是靈山和陳昂的暗中爭鬥。

    這義渠國,不過是兩方準備的一個擂台罷了!

    無論是靈山還是陳昂,都有隨時掀翻棋盤,再立一處棋局的能力,故而這些棋子之間如何,著實沒多大干系,相反若是在這義渠國著手過多,反而失了自家的氣度,所以陳昂雖然吩咐悟空去操辦面見義渠國王之事,悟空卻也不見多操心。

    只因他已經算到,面見義渠王之時,就是靈山入局之刻,此事因該自然而然,不用多去幹涉。

    悟空抱著聽聽也無妨的態度,問道:“不知這義渠國最近如何橫生變故,居然連朱東主都覺得棘手。”

    “這戎狄內亂,算什麼棘手之事,若是還在大秦,這點小波折,我反手便能納入掌控之中。”朱大豪商到不謙虛,笑道:“不過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縱然我有千般本事,也難使得上力罷了!原來我就和孫君子說過,那朐衍氏威勢大漲,仗著族內一位大巫師,已經得六部中楊拒、圭冀和彭盧部落的支持,要奪取泉皋氏的王位。”

    “如今草原上面,各個忠於泉皋氏的小部落,莫名招了妖患,或是那朐衍氏四部的劫掠,我們路上遇到的那隻下山吃人的虎妖,想起來,也頗有蹊蹺的地方。那些妖怪居住在祁連山、六盤山上,如何熟悉這草原的地理,這般大隊的妖怪下山吃人,最難的,反倒是如何找到那些犬戎的營地,通常妖怪下山來,找上個七八天,才能撞上幾個零星的胡人來吃,那些小部落有個風吹草動,都舉族藏起來,妖怪奔波幾天,就被聞訊趕來的巫師驅逐出去。只有運起極好的妖怪,才能尋到一個部落來吃。”

    “我原本以為那虎妖也是這樣,但到了義渠城才知,今年冬天的草原上,已經被妖怪血洗了十幾個小部落了!許多數千人的中等部落,也讓幾個妖怪分著吃了!”

    悟空笑道:“那必是有人暗中通風報信,借妖殺人哩!”

    朱大豪商點頭道:“當是如此,我這幾天聽人說,那楊拒、圭冀和彭盧部落以朐衍氏為首,對泉皋氏的義渠王發難,要他派出兵馬巫師驅趕妖邪,保護草原上的小部落,義渠王日日為此事發愁。”

    悟空道:“他哪裡肯,擺明了有人想借此調走他的兵力,削弱泉皋氏在義渠城中的力量,分兵而去,要麼就有人借此機會發難,要麼就驅妖不成,反被妖怪殺了那一部兵馬,就是他按兵不動,也要被人翦除羽翼,日後還有誰敢支持他?”

    悟空看那朱大豪商為難,腦筋一轉,忽而明白道:“朱東主這幾天如此遲疑,相比那義渠王狗急跳牆之下,打起了朱東主的主意吧!”

    朱大豪商聞言苦笑道:“卻如孫君子所料,那義渠王也不是什麼雄才大略之輩,此時急難之下,就想要卸磨殺驢,一邊要奪了我的兵甲去,武裝他自己的部族勇士,一邊還想用商隊的財務,結交那楊拒、圭冀和彭盧部落的貴族,還想逼著我,拿這裡上千的門客,夥計,去填飽妖魔的肚子。”

    悟空道:“朱東主豈是毫無決斷之輩,那義渠王窮**計,又何必在他一顆樹上吊死,改去支持朐衍氏篡位便可,到時候趁著義渠內亂,說不定還能搶掠一番,趁著局勢未定的時候逃走,又有誰能奈何的了朱東主?”

    朱大豪商這次真的苦笑了出來,哀嘆道:“孫君子有所不知,若是真如此,我自然要暗中反了他,搶掠一把就走,日後還能借此和義渠新主搭上關係,小心經營之下,重新建立關係並不難。但那朐衍氏做主的那位大巫師,與我有舊仇也?”

    悟空只是笑道:“財貨之下,什麼仇能算數?想那朐衍氏也在四處求強援,朱東主商隊近千人都是兵甲精銳,攜帶強弓勁弩,還有大秦國的關係在,朐衍氏又何嘗不求朱東主這般強援,大家化敵為友,豈不兩全?”

    朱大豪商搖頭道:“君子不知,那朐衍氏的大巫師三十餘年前,就是這義渠國中極為厲害的巫師了,那時候他從鬼方學來一門邪門法術,喚作游神血骷髏,原本是犬戎的巫術,能以白犬引來犬戎人勇士的魂魄,使它們附在以羔羊血涂畫巫文,服下巫藥的戰士身上,借助死去勇士的力量,刀槍不入,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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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天魔極樂為淨土

    “那朐衍氏的大巫師學過鬼方國那邊傳至西王母國的秘術,將這門巫術修改的異常殘酷血腥,用九個有法力的巫師的頭骨,引來巫師的魂魄,禁劾在骷髏上,用嬰兒的血喂養,殘酷的折磨活人,使得巫師的魂魄變得殘暴,在代替原本的巫師,統御那些犬戎勇士的戰魂,使得原本只是臨時加持的巫術,變成煉製巫兵的法術,能訓練出一支極為殘忍,喜好殺戮,悍不畏死的軍隊。”

    “原本這個法術雖然被那位巫師所創,卻無從修煉起,那些巫師雖然修煉巫術時,血腥殘忍,作惡多端,但他們又豈肯自家魂魄被巫術折磨?故而當時那位大巫師雖然極受看重,卻也被防備,根本無從修煉,讓他終日苦惱。”

    “後來卻有一機緣,讓這位巫師遇上了兩隻妖怪死拼,卻是六盤山上兩隻蛇妖爭奪一份機緣,兩敗俱傷之下,被那巫師暗算,其中一隻白蛇傷勢稍輕,遁逃而去,那巫師忙著追趕,便對另一隻重傷的青蛇下了巫咒,那位巫師只道青蛇中了他的巫咒便離死不遠,自家能殺了那條白蛇,便來收屍。”

    “豈料那隻青蛇的修為出乎巫師的預料,竟然忍著傷勢逃走了!”

    “巫師回來之後,便百般查探,那是我還是跟著另一位大商家的商隊出來行走的行商,偶爾見商隊裡的孩童在打砸一條小青蛇,一念善起,便救下了它,後來巫師回來尋找,也曾想闖入商隊搜查,但那是義渠先王還壓得住他,喝令他不可打擾,就讓我救下了那隻蛇妖。”

    “我建立商隊,多有得那蛇妖相助,但往來此間,那巫師豈有不知之理,他早就聞得我背後有一隻蛇妖鼎力相助,心中懷疑,只是青蛇妖得了那一份機緣,修為大進,卻不弱於他,巫師還要防備義渠王的打壓,奈何我不得。”

    “反而叫我得此與那義渠先王拉進了關係,維持到現在。故而那義渠王卻不怕我去投靠朐衍氏的。”

    “如今朐衍氏的那位大巫師,將他自家部落的巫師暗中害死,或是害死那些小部落的巫師,東拼西湊之下,已經煉成了九個血骷髏,能統御游神,實力大增,轉能壓制義渠王室,他與我實有阻道之仇,我若去投靠他,怕是自家都要被煉成鬼物,永世不得超生了!”

    悟空理解道:“原來有這般內情,難怪朱東主如此苦惱,不過如今東主應該已經打通了關節,能叫我們去見那位國主了?”

    朱大豪商轉而笑道:“還要多虧孫君子傳授我兒法術,我暗中去見那國主,詳述四位仙長法力之高深,並以昔日除妖之事為證,那國主昨日已經派人查明此事,得知幾位如此大能,便不敢怠慢,派人來請,只要孫君子答應,便能被那義渠國主引為奧援,孫君子若有所求,義渠王定然無有不肯。”

    “就是孫君子看不上那義渠王,我也能叫他自己退去,不敢為難。”

    孫悟空點頭道:“朱東主好本事。”朱大豪商笑道:“哪裡是我有本事,這左右逢源之事,全看自家本錢如何,若是我一個人的本錢,能在這番爭鬥中保全自家都已經是得天之幸,還需排除萬難,但有了孫君子借我的本錢,我叫他們兩家爭相討好,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其中全仰仗孫君子,我不敢擅專,還請孫君子示下,我們是隔岸觀火,還是左右逢源?是幫那義渠王平定內亂,還是兩家通吃,扶持自家的傀儡?”

    悟空笑道:“這些都不急,我們先去見見那義渠王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那便有人來傳義渠王的旨意,請陳昂等四位中土‘大夫’前去‘覲見’,坐在青銅車上,悟空嬉皮笑臉道:“那義渠王好大的臉面,秦王千乘之國,也只敢請師父去赴宴,他一蠻夷小國之主,卻有好大口氣,宣我們去‘覲見’。師父,我們是叫他囫圇個身子來‘覲見’,還是一縷魂魄去地府反省?”

    “悟空,我們是出來教化胡人,豈能這麼一見面就要打殺?胡人不知禮節,我們要寬容已對。先去看看那義渠王如何說,若是太不恭謹,就讓你新收的那個小徒弟出手罷!”陳昂正經道。

    那義渠王宮倒是頗有微言,學了許多中土的式樣,有摻雜了犬戎自己的文化,雖然未有秦王宮莊重大氣,卻也別有一番趣味。

    陳昂見到義渠王,是個矮胖的胡人,小眼睛,面部扁平鼻根較矮,胡服帶著許多青銅,骨質,牙質的裝飾,稍微近一些,就要一股胡騷傳來,眼神中有許多陰鳩之氣,看上去,實在和什麼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無觀,不但丑,而且有股蠻橫之氣。

    陳昂看來,就和二十一世紀,氣度稍微大一些的流氓混混差不多,都是想極力顯露自己的凶狠。

    陳昂面見這位義渠大王,只是微微一禮,並不十分尊重的樣子,但也不見義渠王和其他部族首領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實在是秦國在百里奚的帶領之下,殺出了許多威風,而且中土自古以華夏為正朔,對戎狄有百般的看不起,這樣的態度,在他們看來或許才是正常。

    那義渠王卻是懂得秦地語言的,只是說的不好,便有朱大豪商在一旁翻譯道:“義渠王問坐下君子,可有治國之良言以教吾?”

    陳昂自然知道,那義渠王原本之言,必定不會如此講禮,他微微一笑,便以胡語答之,道:“我見義渠國,教化未開,民多淳樸,雖有蠻俗,卻也別具一格,只是崇敬妖鬼,必有禍患。族中信仰薩滿,巫師,民皆信之,而巫師往往血祭妖鬼,如此並非正途,有君權不振,神權旁落之虞。”

    義渠王微微意動,卻是撓到了他的癢處,便問道:“巫師薩滿保護我的子民,不受妖鬼的侵害,如何不正?”

    陳昂笑道:“巫師本身崇敬妖鬼,縱然能護得一時,可他們也像妖鬼學習,血祭殘害族人,這是用家養的妖鬼去對付野生的妖鬼,養鬼大了,便有禍端,反來害人,為智者所不取!而且部族的子民像巫師學會了妖鬼的殘忍和嗜血,心中沒有忠臣和順服。故而中土的君王能以忠義駕驅臣子,而大王的子民,卻要防備他們造反。”

    義渠王覺得極為有理,他倒沒有什麼胡人狼性,凶殘更有戰鬥力的愚蠢意識,因為講狼性獸性的胡人,如今正在被講究忠義的老秦人吊打,如何敢說中土子民柔弱不能戰之語?

    義渠王急忙問:“士大夫何以教吾?”

    陳昂大笑三聲,便問起義渠王薩滿巫師的教義觀念,義渠王一一講來,陳昂見識博通古今各個位面,就是宗教鼎盛時期,尚且能舌燦蓮花,更何況這相當原始,矇昧的薩滿巫教,當即尋找疏漏之處,一一駁斥,將薩滿教崇尚的神靈,斥為妖鬼,下三道中流。

    又以輪迴轉世,善惡六道之說惑人。

    言語中大談福報、業報,因果、輪迴,稱今世受苦乃是前世業報作惡,故而受苦便是贖罪,犬戎的下層族人和奴隸,乃是前世作惡,方有此報,反抗是最愚蠢的,活該來世在做奴隸,只有逆來順受,修德積善才是正途,來世便能享福。

    如此蠱惑邪說,卻正和了義渠王和各個部落的首領的胃口,令他們極為信服,大讚中土大夫的見識智慧,宣稱陳昂說的才是神佛教義。

    陳昂又鼓動那三寸不爛之舌,以此時遊牧部落的種種生產力不發達的落後,造成貴族壽命不長的例子,說世事無常,活在世間,要受許多苦難。為他們一一解說,自家受的苦難,是前世如何的業報,又以輪迴來世受苦來恐嚇,短短世間內,就說的一眾遊牧部落的貴族深信不疑。

    再大談六道輪迴之上,有一極樂淨土,裡面是如何美好,極樂無邊,只有信奉阿彌陀佛和無量壽佛的信徒,才能登入淨土,即便不能登入淨土,來世也有種種福報,比如轉生成為貴族,比如來世成為中土的諸侯。

    那些土鱉胡人,那裡見過這般邏輯嚴密,直指人心的蠱惑,一個個心神搖曳,只恨不得當場投入阿彌陀佛和無量壽佛門下。

    陳昂說道極樂淨土十二萬九千多種樂事,無邊祥和寧靜,如何美好超脫,引得義渠王反而懷疑,這世間哪有這般美好的地方,便出言質問,陳昂雙手合十笑道:“大王不見極樂,故而有此惑!我這裡有登上極樂淨土的善人,傳下的極樂淨土圖卷一張,描繪極樂淨土無邊祥和,可以請大王一觀。”

    當即送上蜀山時,冥河老魔的看家法寶《天魔極樂圖》一卷。將圖中無數極樂世界一一展開,看的義渠王目瞪口呆,為神佛所折服。

    老子在旁邊卻只是苦笑,陳昂看似化胡為佛,傳下淨土佛門,實則是以迷信代正信,行天魔之事。

    故而那義渠國問老子,如何才能往生極樂的時候,老子便與他們說道德,種種善,種種光明,妄圖以迷信將其引導至正道之上,雖然猶自迷,卻也能佔一個善字。但那義渠國貴族聽老子講道德,慈悲,雖然有感於老子慈悲,說的也都是道理,卻心中妄念固執,難以聽入耳中,倒是那些一旁服侍的侍者,奴隸,深有感觸,暗中牢記。

    那些義渠國貴族對老子的滿口慈悲,善良不感興趣,又問陳昂,陳昂只講虔誠,執信,以大毅力感動神佛,求神拜佛,供奉神佛來得救,能信佛,借助神佛的能力和大願進入極樂世界。

    當場講解無量壽佛的四十八大願,普度眾生,無論賢愚不肖,皆能度化入淨土。

    果然合那些犬戎貴族的胃口,他們也不知道自家嚮往的淨土,是某人的私家法寶,只管把陳昂敬的如同神佛下凡,當場就有人願意供奉,拜入教中,求得來世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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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無量壽佛莊嚴乘

    陳昂擺弄口舌,說的是天花亂墜,將一眾沒什麼見識的犬戎胡人騙的團團轉,這些淨土宗教義,即便在中土人傑輩出之地,都能迷惑一大群愚夫愚婦,叫他們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妄行來,就是自家快要餓死,也要供奉財物,求得來世福報;

    便是在科學昌明的現代社會,猶自有一群‘善男信女’,對往生淨土,修德積業深信不疑,一面大把施捨錢財,一面鬧出些‘放生’‘修業’的笑話。

    更何況如今正是生產力落後,物質極不發達的先秦時代,而義渠國更是犬戎蠻胡,生活極為困苦,就是這些貴族也未有什麼生趣來,倒是生死無常事,極其多見,這些部族首領見慣了生生死死,心中未必覺得活在這世間,有什麼快樂。

    如此需要宗教麻痺的痛苦生活,正是廣闊天地,須得大有作為。

    想那本地薩滿巫教,還停留在以無名恐怖,妖鬼惡報嚇人的原始宗教階段,遇上陳昂這種開掛的神棍,對上這前所未有的救贖往生之說,自然是丟盔棄甲,不堪一擊。

    一眾蠻夷權貴,稀里糊塗就把自家的靈魂往生賣給了陳昂,日後都是注定要入《天魔極樂圖》貨色。

    陳昂此時所說的種種教義,與西行路上說各國權貴的種種,投誠皈依,仰仗神佛願力,四十八願開闢極樂淨土之說,合稱《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經》,為陳昂報身無量壽佛所傳,而老子所言道德善報,修淨業三福,自性唸佛,則整理為《佛說阿彌陀佛經》《稱讚淨土佛攝受經》,為老子報身——阿彌陀佛所傳,而兩人共參的自性唸佛,持名唸佛等等教義,則名為《觀無量壽經》。

    此三經為大乘佛教,開闢淨土宗。

    極樂淨土世界,實為天魔世界,淨土中念阿彌托佛成佛,乃是成魔,實為天魔色界,挖掘佛門根基。

    “陳教主化身天魔,阻礙佛門正途,其中種種惡報,殊為無量。”老子掐指一算嘆息道:“只恐千百年後,沙門正法滅絕,而淨土旁門反而大興。善哉,善哉!罪過,罪過!”陳昂笑道:“此法雖為天魔迷信,但道德天尊化身阿彌陀佛,亦於迷信魔道之中,傳下歸導正信的道德真言,與天魔淨土之中,亦可成佛,真是慈悲無量。只可惜,世間終究是愚夫愚婦更多,能入正覺者,如滄海遺珠,少之又少,佛門必定將迎來末法時代。”

    陳昂雙手合十,讚頌道:“非我成魔,實魔自在,真如入妄,便有天魔他化,可謂我?非也!為道也!”

    悟空聞言覺悟道:“真如不可說,大道不可見!”

    雖然再義渠國部族首領貴族的心中,埋下了一顆敵對的種子,但淺薄的信仰暫時還是敵不過客觀世界的,等到義渠王回過神來,想到如今面臨的處境,便是有極樂淨土在眼前,也要先把權力緊緊抓住再說,相比權力之念,什麼信仰都得先退下再說。

    冷靜下來後,義渠王雖然還對陳昂所說那一套深信不疑,但冰冷的現實終究暫時戰勝了神聖感,令他開始謀划算計起,如何利用陳昂一行人。如果說之前,朱大豪商所言這四位擁有法力之事,義渠王還有三分疑惑,此時就僅剩下一絲,全副身心都去算計起,如何利用陳昂等人,去打壓那朐衍氏的大巫師。

    義渠王暗中令人將這裡的消息透露給朐衍氏的大巫師,自己慇勤笑道:“兩位中土大夫果真是大賢,一席話說的我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小王今日在宮中設宴,款待兩位大夫,望兩位大夫不吝賜教,多跟我說一些往生淨土的奧秘。”

    陳昂還禮道:“固所願也!”

    義渠王得意大笑道:“兩位大夫,二位高徒,請跟我來!”

    陳昂一行人在義渠王的帶領下,直往那王宮中最華貴的大廳而去,義渠王模仿中土宮殿,在自家王宮裡修了很多大殿,他請陳昂赴宴的那一座,便是一處高台,喚作鹿台,想來這廝也不知道商紂王之前事,這個名字多不吉利之處。

    前有請陳昂赴宴,後有鹿台設宴,插了如此多的旗,想來這位義渠王的前景也是不妙的很。

    宴席開時,義渠王與諸多部落首領,貴族言笑晏晏,只拿出十二分的熱情,將一干貴客款待,席間也有犬戎人的歌舞,頗具原始薩滿的祭舞風情,一干帶著妖鬼面具的巫師,在庭上怪叫起舞,演示上古之時先民驅除妖鬼的盛大祭祀場面。

    雖然不如中土禮樂歌舞莊重,也別有一番淳樸。

    正當巫舞到高潮,群妖群鬼夜行日行亂舞之時,忽然有人闖入在前邊鬧出了很大的動靜,義渠王心中暗喜,面上卻假裝大怒,喝問道:“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闖進我款待貴客的宴席中?”

    卻聽下面一聲大喝,回答道:“哦?我到不知道大王款待的是哪一位貴客?他又有什麼本事,叫大王把我義渠國祭祀巫神的祭舞拿來欣賞?”陳昂抬頭看過去,卻見一位紋面刺青,以青銅,骨飾,礦石等等刺面,身材高大,走路間帶著一股腥風的巫師從正門推開侍衛,闖入進來。

    他一進門,就轉頭看向陳昂等人坐的位置,露出一絲極為不善的冷笑。

    看他相貌,正是那次誅除虎妖後,出現過的那位神秘巫師。朱大豪商被他一眼掃過,竟然罕見的露出一絲僵硬的神色,一直在陳昂和義渠王之間遊走自若的大商人,這時才流露出不安和心怵,那巫師雙眼中帶著深深的戾氣,深深看了一眼陳昂等人,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座上的各部首領,貴族們紛紛色變,極為驚恐。

    一位郁郅部落的小貴族,被那巫師一瞪,竟然嚇得屎尿齊流,兩股戰戰而癱倒在地,就是義渠王也不禁露出忌憚之色,強制按下發難的衝動,好言道:“竟然是居延大巫師,大巫師快請,這幾位中土來的貴客,神通廣大,法力不凡,正要請大巫師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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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自尋死路不自知

    義渠王請陳昂一行宴飲之時,得義渠王暗中授意的侍者,悄悄的將消息洩露了出去,但他並未注意到,陳昂傳教之時,一名在場侍奉貴族的奴隸,也悄悄的和一名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調換了身份,恢復貴族的裝扮,往王宮外而去。

    不過幾刻的功夫,在城外的居延大巫師就得到了消息。

    “好大膽子!”居延大巫師暴怒道,他聽著前面那名喬裝成奴隸的探子繪聲繪色的模仿著陳昂的言行,忽然冷笑了起來。

    “義渠王那個蠢貨!我原本還沒辦法那麼早就發動,本來還想慢慢削弱他的羽翼,最後一舉發難,他卻給了我一個最好的理由……義渠六部中支持我們巫師就不少,但猶豫中立的更多,剩下的那些巫師,都是因為對我煉成的巫法有顧慮,才不肯支持我們朐衍氏為王。”

    “如今義渠王竟然附和這等異端邪說,實則是在挖掘我等巫師的根基,若是公佈天下,還有誰肯支持他?”

    居延大巫師緩緩合上雙目,將事情仔細的思量和打磨,直到確定自己的計畫不說萬無一失,卻也有極大的把握之後,才睜開眼睛,命令道:“去把其他幾位大巫師請來。”探子聞言告退,去通知那楊拒、圭冀、彭盧氏三大部落的大巫師。

    三大部落的大巫師到來之後,居延大巫師將義渠王的所作所為,盡數告知,引得這三位大巫師一齊暴怒了起來,將原本對義渠王那點可憐的敬意拋之在腦後,居延大巫師更是火上澆油道:“諸位尊敬的大巫師,義渠王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自從前幾代義渠王得到了周王室的冊封,就導致他們的野心膨脹,反過來壓制了我們巫師的威望,自古以來,我們白犬之民就是聽從巫師的教導,選拔勇士為首領,才能保護部族的繁榮生息,如今部族的首領得到了周王室的冊封,自命為王,妄自尊大,上得罪了祖先的神靈,下冒犯了巫師的威望。”

    “部族的貴族們忘記了誰是他們的指路人,忘記了祖先的神靈在上,聽信中土的異端邪說,廢黜了巫師的許多權力,冒犯先祖,導致神明們震怒,降臨災害在族人們身上,他們使得族人們畏懼和憎恨我們,指責我們放縱神靈們享用血食。”

    “如今,他們還要背棄祖先的神靈,去尊崇異端的邪神。”

    “我居延之所以要將泉皋氏趕下王座,就是要推翻這些違逆先祖的暴行,重新恢復我們巫師的榮光,使得族人們的靈魂可以重新在白犬的引領下,回到我們身邊,得以安息。使得部族重新回歸正確的道路。諸位尊敬出的大巫師,你們還願意支持我麼?”

    三位大巫師商量了片刻,都點頭道:“居延大巫師說的對,我們都願意支持你!”

    圭冀氏的大巫師卻有些遲疑道:“居延大巫師,支持義渠王的貴族很多,就是我們的部落中,也有許多支持他的貴族,雖然以我們的威望可以使部落偏向你,但是若是你要對義渠王動手,我們很難彈壓那些反對者,殺了義渠王,並不會折損泉皋氏的根本,而只會使得原本中立的貴族們排斥我們。”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對他下手!”居延大巫師微笑道。

    “真正的目標是那些傳播異端邪說的中土人,我將在義渠王面前,將那幾個中土人的言論宣揚出去,逼迫那些支持義渠王的巫師起來反對他,將那些中立的巫師爭取到我們這一邊,然後再名正言順的,用最殘忍的手段,在義渠王面前將那幾個中土人折磨而死,損傷他的權威,最後在一舉殺死他!”

    “他們畢竟是周朝的中土人,小心他們也有手段!”一位大巫師提醒道

    居延大巫師大笑起來:“楊拒大巫師,你是擔心那些中土人是修士麼?”居延大巫師停住笑聲,平淡道:“就是修士又能如何?我已經練成了那門巫術,中土之間,又有多少人能與我為敵?那些人有些本事更好,正好能替換我那幾個以死去的巫師煉成的血骷髏,他們死去了太久,魂魄變得非常弱小,煉成的血骷髏品質遠遠低於活人煉成的。”

    “得到他們的頭顱和生魂血祭,再加上泉皋氏那幾個跟我們作對的巫師,我的游神血骷髏便能變得無比強大,等我當了義渠之王,便率領你們去征服中土,尋找血食,財富和土地。征服那裡的國家!殺戮他們的修士,以他們的子民為奴。”

    說道興奮處,居延大巫師語氣陰深深,引得一干瘦小,醜陋而老態的巫師們紛紛大笑了起來,聲音如同夜梟一樣,飄揚在夜空。

    一位乾瘦的如同骷髏一樣,散發著腐臭味道的大巫師桀桀怪笑道:“中土人聰明多智,他們的靈魂一定更加能取悅先祖的神靈。”

    四位大巫師達成共識之後,便有居延大巫師帶領四個部落的巫師前往義渠王宮,對那些陳昂等人法發難,居延大巫師闖入王宮鹿台之後,一眼就認出了陳昂這些中土來客,他的眼神在陳昂身上轉了幾圈,特別注意了陳昂的天靈和頭骨。

    聽到義渠王邀請,居延大巫師只是冷笑道:“好俊俏的頭骨,好端正的天靈蓋,中土來客果然不凡,那靈光從天靈竄上去,可不有三尺高麼?”

    居延大巫師伸出瘦如雞爪的右手,從身後拖出一隻頭骨鑲嵌黃金做的酒器,長長的指甲烏黑而彎曲,拿著頭骨酒器的時候,拇指的指甲扣入碗中,居延大巫師也不理會,伸出酒器,就讓旁邊的奴隸倒酒。

    奴隸戰戰兢兢的將羔羊酒傾倒,酒液沒過居延大巫師的拇指,烏黑的指甲滲透出黑色的污垢,絲絲黑色的穢物,在美酒中擴散開來,不一會就將黃色的羔羊酒染成雜黑,迎面一股腥臭之氣,撲鼻而來。

    那奴隸聞著了一絲,當即栽倒,渾身抽搐,最後化為膿血。

    “好頭骨,好靈光!”大巫師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褐色爛牙,怪笑道:“若是能以中土貴客為材料,製作我這酒器,一定比那些奴隸好上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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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靈山客摩訶那缽

    “師父,要不要我將這廝拖出去,活活打死?”悟空小聲在陳昂耳邊道。

    陳昂自是淡然,平靜道:“悟空,莫要急躁。不可在大勢至菩薩面前,失了體面!”說罷,便對居延大巫師身後的一位年輕的胡僧微微一笑,那位不起眼的胡僧,當即雙手合十,恭敬回禮。

    悟空齜牙一笑,朝那位胡僧冷笑,硬生生的噎道:“菩薩,你被我師父堵在靈山門口,一頓毆打,如今不縮在靈山養傷,下山來淌什麼渾水!可是不曉得俺老孫的金箍棒有多硬板?要不要咱們現在就去尋一個清淨的地方,較量一下?”

    那大勢至菩薩化身的胡僧,並不為悟空的挑釁所動,只是微微躬身道:“小僧見過齊天妖皇大帝,見過無量天尊,見過太上老君。”

    老子見大勢至化身,讚歎道:“摩訶那缽,堅力功德,今可還起。大地震動,雨須曼華,十方諸佛,已授汝記,當來得成,人天梵尊。以智慧力,拔三涂苦,得無上樂,故名大勢至。”

    四人以無量智慧光通感,一切讚頌皆在不言中,大勢至以沙門威儀,放十方無量光,拜見陳昂,老子,悟空,而老子亦以無量智慧之光回應,陳昂以通達一切智慧法見教,悟空以超日月光對話大勢至,故而雖然四人相互招呼,在座之中一切未能通達智慧者,卻不可見,不可聞。

    以上皆是佛門術語,根據陳昂翻譯——因為聖人,菩薩,帝君一言之中,智慧無量,有無數信息,故而聲音難以承載,只有用光語言來交談,神經反應速度低於光速的,那就敬謝不敏,只能如其他人一樣傻傻的坐在那裡,聽不見,看不懂,甚至不知道這些聖人菩薩之間對話的存在。

    悟空有些鬱悶,低聲道:“師父,那大勢至來此,可是想要和我們比鬥?”

    陳昂搖頭道:“那西方靈山豈會如此不智,你大鬧天宮,難道靈山如來就不知道麼?他派人出來和你比鬥,那靈山諸佛陀菩薩,有幾個是你的對手,若想要勝你,非得那幾個硬點子併肩子上才可,若是靈山這般不要皮面,為師就不能把幾件壓箱底的厲害法寶借給你麼?”

    “大覺金仙,一向以智慧勝,他必定是來邀我約定鬥法,以智慧,道行相比。”

    “師父!”悟空兩眼放光道:“你那幾件壓箱底的厲害法寶,可比得了那造化金船?”陳昂笑道:“那金船是我運兵的法寶,不善殺伐,自然是能勝的!”聽聞陳昂的回答,悟空抓耳撓腮,極是難忍,如同心裡有隻猴兒在造反,心癢難耐道:“祖師,可否把那幾件厲害法寶,給俺偷偷看一眼麼?”

    “你個憊懶的猴頭,若能勝這大勢至無量智慧光菩薩一場,給你看上一眼又何妨?”陳昂笑罵道。

    陳昂看那邊大勢至菩薩在居延大巫師那方坐定,暗中對悟空道:“如今大勢至菩薩在,你我師徒倒是不好出手,免得在靈山那邊,弄上個以大欺小的笑話。你前些日子不是收了一個徒弟麼?叫來給我看看!”

    悟空道:“不過是個記名弟子,當不得祖師一提。如今得了祖師看中,卻是他的造化。”

    便喚來那朱姓少年,也是可憐他,追隨了陳昂一行人許久,連個囫圇姓名也沒有,悟空把那少年喚道陳昂面前,聽陳昂道:“既然得了機緣,入我門下,我這裡便有好處給你。你如今還用著俗名,怕是不妥,我就給你改個道號,你師父是悟字輩的,你就叫圓通罷!”

    圓通乖巧應下,聽陳昂道:“把你師父給你的葫蘆拿出來!”

    圓通當即把那黑葫蘆奉上,聽陳昂道:“悟空你也是魯莽,雖有巧思,卻只顧著厲害,忘了你徒兒法力淺薄,給他這般威力的法寶,殺伐固然果斷,但只如小兒操持大錘,恐怕先傷著自己。那千萬火雷撒出去,你是嫌他死的不夠快麼?”

    “而且修道人的法器,能防身護命就好,這種動輒屠城滅國的狠厲玩意,有幾次能用得上的?”

    “若是遇上救人、防身的情況,一股毒火燒出去,你是想讓他造下多大的孽債?就如同這王宮廳堂上的比鬥,人家都使得是小巧的手段,你徒兒一上去,就灑下大片的毒火雷丸,一場比試下來,不說是對手,就是旁邊的人也死完了!”

    陳昂口中唸唸有詞,往葫蘆上一指,吩咐圓通道:“待會無論誰跳出來挑釁,你都得接下來,若是他們要和你比試,在場上,你只管把葫蘆往頭上一拋便是。它自會護著你。等到那人法術失效,你就對著他一指,道一聲;‘寶貝請轉身!’”

    吩咐完後,陳昂便把葫蘆還給他。

    這邊陳昂剛剛吩咐完畢,那邊的居延大巫師就向義渠王道:“我聽聞王上招來那中土貴客,多有請教之意,據說那幾位中土人言,我巫道法術血腥殘酷,多有害人性命者,供奉妖鬼,不通教化,引得人心暴虐不服,諸多部落之中,以下反上者多,相互殺戮者多。”

    “可有此事?”

    義渠王吶吶道:“大巫師所言為何?此事全無道理啊!定是聽了小人的挑撥……”

    “哈哈!”居延大巫師笑道:“王上是說我的血骷髏聽得是假?我那九顆血骷髏日夜遊神在義渠城上,城中但凡一言半語,我都悉知,王上莫要拿話誆我!”

    義渠王左顧右盼,極為狼狽,言語中多有推拒。

    看到他這等醜態,悟空附耳暗道:“師父,我怎麼看這義渠王,極是窩囊。言行之中,全無威勢,被人以語言相逼,竟然捉襟見肘,顧此失彼,那大巫師粗鄙巫法,我一看盡知,擺明了是誑他的,他居然就信了!”

    陳昂笑道:“悟空你還是太年輕,那義渠王是在演戲給別人看!他這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原本他是站在前面的,如今退一步下來,可不是把我們給頂在前面了麼?我看這義渠國巫師和武士貴族之間,矛盾衝突,怕是到了一個極限,那義渠王原本只是武士貴族一方的代表,怕是還沒有得到全部武士貴族的支持,不然不會被巫師支持的居延大巫師逼得如此狼狽。”

    “他是看我們有幾分本事,拿我們擋災呢!”

    “如今居延大巫師為了爭取其他巫師的支持,就要拿我們開刀,那位義渠王是覺得我們有幾分本事,即有理論,能爭取其他不滿巫師佔據神權,與他們爭奪部族權力的部族首領們的支持,又有法術,不把那大巫師的巫術咒殺,故而拿我們做筏子,叫我們和那位大巫師唱起來,讓他在旁邊反而能平衡。”

    “這位義渠王心大的很,怕是不滿足做貴族們支持打壓神權的代表,要我們替他分擔火力,自己在兩派中間大搞平衡,只有這般異論相攪,他才能逐漸掌握實權,同時打壓收服兩派啊!”

    陳昂和悟空這邊作壁上觀,那邊義渠王就把火燒過來了!

    義渠王貌似無可奈何的回道:“中土來的幾位大夫,所言也並不無道理,這輪迴轉世,極樂淨土一說,也極蘊妙諦,不是尋常言論。居延大巫師說它是異端邪說,怕是不能服眾吧!”聽聞義渠王如此說,那邊一眾義渠貴族就連連點頭,小聲附和。

    看那些貴族應和的樣子,就知道義渠王怕是下了不少功夫,才能這般迅速的將陳昂宣揚的淨土教義傳播出去。那些貴族們,怕是普一見到,就深以為是天地至理,倒不是他們如此輕信,而是他們需要這些去打壓巫師的信仰教義久矣。

    陳昂所言,怕是成為了他們那一派貴族的意識武器,用來對抗巫鬼之說。

    若是如義渠王算計,那些貴族推選陳昂出來,作為對抗居延氏的力量,再有義渠王在中間平衡,說不定真能馴服巫師,叫王權徹底壓倒神權,而陳昂自然是飛鳥盡,良弓藏的下場,非得百年功夫,叫淨土教義深入義渠國犬戎人心,才能有幸在死後,做個聖徒賢者。

    只可惜夏蟲不可語冰,這義渠王怕是沒有想過,那義渠國之外是個什麼世界?這般謀劃,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那居延大巫師和義渠王言語糾纏了一會,終究拿這個滑不溜秋的義渠王沒辦法,又辯不破那淨土宗嚴密的教義,只好狠狠的瞪了旁邊坐著看戲的陳昂老子一眼,冷笑道:“幾位中土貴客,嘴上倒是圓融不漏,但祖先鬼神的偉大,不再口舌之上論,而在顯聖神通之中。我這便請幾位祖先神靈來,見一見幾位所說的輪迴淨土!”

    那圓通不等悟空吩咐,就上前一步道:“如此妖鬼穢物,豈勞三位祖師出手,我接著便是!”

    又看著居延大巫師道:“你儘管出手,我若退一步,就算我輸!”說罷,便把葫蘆往頭上一拋,那葫蘆口中放出一股黑光,托著它懸浮在圓通的頭上。也是他機靈怕死,唯恐居延突然出手,先把自家性命護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22:34
第六十七章呼名喝形攝魂魄

    那居延大巫師生性狡詐多疑,他自是不肯相信那黃口小兒能乃自家如何,故而看見自己邀戰,對方卻只是派出一個乳臭孺子,心中就多轉了幾個念頭。

    “那幾個中土不肯應戰,卻派出一個凡俗小輩來做什麼?”

    居延大巫師暗道:“莫非他們自詡勝不過這一場,便派人來送死麼?不過看那黑皮葫蘆,卻似有幾分本事的樣子,就不知是不是一個外強中乾的貨色。那中土人狡詐,我需防備著一陣。”

    居延開口對身後的一位黑瘦高個的巫師道:“且凍,你上去拿下這一陣!”

    那名黑瘦巫師,穿著裘袍帶著粘帽,目間透露著一絲陰狠,看著已經站到庭上的圓通,用胡語咕噥了一句:“大巫師,如果我殺了這個小子,請把他的頭顱賜給我。”居延大巫師大笑著,假作大度道:“且凍,如果你贏了,敵人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戰利品。”

    那名叫且凍的巫師,向居延拜謝,自己提著一根骨杖,一躍而上。

    看到兩方都上了庭上,義渠王眉頭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皺,他可是認識那圓通——也就是朱姓少年的,上次朱大豪商帶這個小兒子赴義渠王宴的時候,不過一年前的事,義渠王記得清清楚楚,那少年不過是個混小子,一股中土人的傲氣,除了不大看得起義渠國的犬戎貴族之外,就沒什麼其他本事了。

    “莫非這中土來的巫師沒什麼本事?不然為何叫這小子上場?”義渠王有些擔心,若是陳昂等人只有嘴皮子上的本事,那他一番謀劃,就成了笑話了!

    那義渠王咳嗽一聲,旁邊一個貴族頓時聞弦聲知雅意,出來勸阻道:“四位中土來的貴客,這王前比試,不比你們中土,點到為止,有後輩請教之意。我們義渠部落,向來崇尚勇士,無懼生死,便是在大王面前比試,也難免有殊死相搏之時。你們派出這人還是個娃娃,是不是要換一個大人來……”

    這邊義渠王在找台階下,那邊居延大巫師自然不肯,他給了且凍一個眼色,那黑瘦的巫師且凍當即提著骨杖大聲道:“既然上了擂台,便是你死我活的搏殺,哪有臨陣換人的道理!”

    說罷,大喝一聲,左手在後臀的羊皮袋子裡抓了一把巫藥,揮灑出去,信口一噴,便噴出一股綠火,點燃了粉末狀的巫藥,一條火舌燃燒起來,如同毒蛇一樣,射向圓通的面門,同時且凍揮起沉重的骨杖,狠狠砸向圓通,看那牛角杖首的去勢,怕是能把人的頸椎砸斷。

    圓通畢竟沒有鬥法的經驗,初始被唬了一跳,來不及反應,登時露了怯,賣出一個好大的破綻來。這才有且凍揮杖而上,趁機補上一擊。

    那幽幽的毒火剛剛觸及圓通三尺之內,就引起了他頭上的黑皮葫蘆的反應,那葫蘆口中噴出一股黑霧,只是一轉就收了毒火,且凍的骨杖朝圓通的要害砸下去,也是被那黑霧抵住,手下一股綿密而且堅韌的氣牆,叫那骨杖之上勁力,如擊虛空,卸不得力。

    且凍感覺胸口一悶,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色霎時間就白了。

    虧得圓通還記得陳昂的吩咐,身子往後一縮,同時大喊道:“寶貝請轉身!”

    那葫蘆口向下一傾,且凍恍惚聽見葫蘆中,有股回聲道:“寶貝請轉身!請轉身!轉身!身……”頓時感覺一股氣機被那葫蘆攝去,神智頓時迷迷糊糊,不辨左右,只記得那一句,請轉身。渾渾噩噩之下,魂魄為人所攝,那且凍身子一扭,轉向居延大巫師。

    圓通大驚道:“原來是這般運用的麼?這仙家法寶,果真玄奇。我還以為那葫蘆一轉,會噴出一道劍光,將那廝頭摘下呢!”

    又對著葫蘆喚了一聲:“寶貝請殺人!”

    “請殺人!殺人!人!”回迴蕩蕩的聲音從葫蘆口中傳出,仔細看還能隱約看見,那黑皮葫蘆的肚子上,居然顯現了一個小小的月牙,這聲音傳到哪個方向,不僅是且凍,那個方向好幾個巫師武士,都感覺腦袋一沉,就渾渾噩噩,不知所以。

    且凍嘶吼一聲,眼睛血紅,身體膨脹了數倍,幾乎拼著損傷壽元燃燒潛力,一杖向前劈出去,將居延大巫師前面的一個震驚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巫師,腦袋砸進了胸口裡,居延大巫師剛想將且凍拍死,忽而感覺腦後一涼,有勁風聲傳到耳中,急忙改向趴在地上,一柄彎刀呼嘯著擦著居延大巫師的後腦劈過。

    卻是一名犬戎勇士,赤紅著雙目,手持雙刀劈砍殺人。

    那勇士顯然是個厲害角色,陳昂看見好幾個義渠王那一方的貴族,都壓抑不住的驚呼一個名字,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名勇士就已經砍了排頭的七八個腦袋,正在帶著其他發瘋的侍衛,癲狂一般的向四周劈砍,還有的殺完了身邊的人,向義渠王那邊殺去,也有向陳昂這邊殺過來的。

    居延大巫師帶的侍衛不少,還有八九個巫師和四五個貴族,就那一剎,那些侍衛盡數癲狂了!就連巫師之中,也瘋了幾個修為較低的,倒是那些貴族,有一絲人望氣數在,沒有一個被攝魂而去,但他們也不算幸運,死得最快的就是他們幾個貴族。

    義渠王看著血濺鹿台,心中倒也有一絲快意,但他看著圓通面露茫然之色,條件反射的扭頭看向自家那不良師尊——不知道哪裡摸了個桃,蹲在那啃著看熱鬧的悟空,而圓通頭上的葫蘆,頓時也跟著轉了過來。

    那葫蘆衝著的方向,奴隸、貴族嚇得四散逃去。

    上面的義渠王趕緊叫道:“小仙長,趕緊收了神通吧!”

    悟空湊到陳昂那兒,低聲問道:“師父,你給圓通弄得是什麼神通,他每次喊那‘寶貝’,俺都瘆的慌。”陳昂笑道:“那是一門呼名攝魄的旁門法術,我給他加了一個禁劾魂魄的禁法。那黑皮葫蘆,乃是虎妖所化一口風煞所煉,天生能駕馭倀鬼,我施加法術,故而能借風呼名,攝取一魂三魄離體,投入那葫蘆之中,化為倀鬼,而那葫蘆之外的肉身,便也因此而被人操縱。”

    “這般旁門左道之術,不過能對付一些未過三災,沒入仙籍的下三流,比不得另一門能呼名落馬,金仙難防的喪門星。”

    悟空不解道:“師父,那呼名喝形之術,不是得呼喚人家的真名麼?就是那攝魂取魄的手段,也得人應一聲,攝取那一聲的氣機,才能暗算麼?這圓通一不呼喝性命,二不需人回應,寶貝,寶貝的叫著,為何就能拘束來人家的魂魄?”

    陳昂笑道:“這才是你師父的神通在,那黑皮葫蘆不需借名借聲攝取那一絲氣機,管教他有口鼻呼吸在,就能被那黑皮葫蘆攝住真機,招來魂魄禁劾。”

    他師徒兩這邊討論神通術法,那邊除了大勢至所化的胡僧在一旁安坐,那些被葫蘆攝取魂魄的倀鬼只當他不存在之外,其他人都被殺完了!就是那居延大巫師,打死了兩個侍衛之後,也被這些人悍不畏死的瘋狂所驚,飛縱退去,逃到門外。

    上面的義渠王連連驚呼,圓通抱著葫蘆手忙腳亂,一通亂叫:“寶貝!寶貝!”卻無倀鬼肯應,管不住它們殺人。

    還是陳昂看不過去,不想每次赴宴,都叫滿門賓客,連帶主人一併死光。

    才提醒道:“這法術神通,繫於一念,圓通你念頭不清淨,那葫蘆如何能回應你?而且呼名喚形之術,最忌喝令不清,你想要操縱那些倀鬼,口中便要有些真情真義,須得懇切一些。這般胡亂呼喝,連鬼都騙不過也!”

    圓通得了自家祖師的指點,這才明白過來,平心靜氣,朝著那些活倀鬼叫道:“寶貝請止步!”

    一聲令下,那些巫師侍衛,即刻停手,呆滯如同殭屍,圓通這才擦了擦冷汗,顧看左右,死傷狼藉,屍體堆積一片,實在是那些活倀,悍不畏死,又力大無窮,不砍下腦袋,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能催動身體的潛力,將之忽略,實在比什麼死士都可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22:34
第六十八章定尊位三場鬥法

    陳昂靜看這義渠國上下搞出的一場鬧劇,那義渠王慌亂奔逃躲避,一干侍衛死死傷傷,受傷的貴族倒在地上痛哭哀嚎,一時間救人的,慌亂無措的,如居延大巫師這樣匆匆逃走的,叫王宮鹿台上手忙腳亂,人心惶惶。

    一名手臂折斷的貴族,指著陳昂等人尖叫道:“你們是何妨妖孽,在大王眼前就敢殺人無忌……唔!”

    這貴族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消失在一聲悶哼聲中,朱大豪商從他背後抽出匕首,一臉漠然的用那貴族的皮裘擦拭乾淨匕首上的血跡,將銅匕重新插回袖口裡。陳昂並不理會這些,而是向端坐血泊之中,一臉祥和喜樂的胡僧走去。

    “這眾生愚鈍,沉淪苦海,菩薩可有法救之?”陳昂指著鹿台上的眾生百態,笑問道。

    大勢至菩薩所化胡僧雙手合十,嘆息道:“天尊智慧關照十方,洞徹天地,緣何與他們計較?這義渠國主,三千煩惱,不見真如,國中巫筧,迷於妖鬼邪神,如墮魔厄,這方國土貪淫樂禍,多殺多,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得有兩位天尊下界,開釋我佛門大法,立下淨土一宗。”

    胡僧笑道:“無量壽佛掌中極樂淨土,人人平安喜樂,只可惜沉淪欲色海,淨土中善男子隨著天人他化,雖有天人之福報,卻不得超拔,無量壽佛善報天人,當統御極樂淨土,為六道天人界,我佛聞之亦喜,無量壽佛,當為大自在天子,居色界最高之處,統率極樂淨土。”

    陳昂掐指一算,搖頭笑道:“莫非那如來佛祖,要學我開闢婆娑淨土不成?不當人子,實不當人子,但凡要一點皮面,他也應該先跟我打聲招呼啊!”

    胡僧搖頭晃腦的道:“佛祖化身釋迦摩尼王子,前天於只樹給孤獨園說法之時,曾與舍利弗言: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無量壽佛,今現在說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為極樂?其國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而我佛所化,婆娑世界,眾生安於十惡,堪於忍受諸苦惱而不肯出離,為三惡五趣雜會之所。其在何方?為苦海,為沉淪眾生所及之處,便是婆娑世界。而眾生心頭靈山,便是婆娑世界之淨土。我佛於婆娑世界成佛,為婆娑佛祖,兩位佛祖於極樂世界成佛,為極樂佛祖。”

    陳昂感慨道:“釋迦這是要收編我們啊!老子道友,如來那廝在給我們立規矩呢!他把這三界做他的婆娑世界,將我開闢的極樂淨土,置於色界天頂,殊不知極樂淨土在我掌中,無量壽佛在極樂淨土之外。這回跟道友走這一遭,卻是中了他釋迦摩尼的算計,我道這廝常常強請諸神來成佛,左一個外道天人、右一個護法珈藍,定然不會放過我們兩個,這不……有大勢至菩薩不遠萬里而來,要把道友抬回去,做他家的阿彌陀佛,要把我的極樂淨土收編,封我一個無量壽佛。”

    “以後我極樂世界騙來的眾生,都是他家的財貨,這算是惡意吞併麼?……須和他火並一番,論一論這婆娑世界,誰是佛祖!”

    胡僧忍不住打斷道:“無量壽佛,我佛於……”

    陳昂立聲喝斷,嚴正道:“且住,我與老子道友,定要與那釋迦摩尼分一個高低,再論尊位前後,這婆娑世界之主,如來能坐得,我們就坐不得麼?聞得西方有靈山盛地,我家也有須彌神山一座,此番大家一爭,若是我和老子道友勝了,那便是阿彌陀佛、無量壽佛坐須彌山,統御諸佛。若是你靈山勝了,我和老子道友,把這尊化身舍與你,做你家的佛祖又如何?”

    “須得再加一個極樂世界!”大勢至菩薩討價還價道。

    “好!”陳昂拍板抵定道:“那就再加一個極樂世界!”

    大勢至菩薩化身的胡僧,喚來一個面皮蠟黃的老僧,言道:“兩位聖人既然邀請我靈山鬥法,那這次義渠國以難,便由我來出題,如何?”

    陳昂扭頭看向老子,老子微微嘆息道:“天尊,老道本就是要舍一尊化身予如來佛祖,之前如來請我入佛,我有言再先,舍他一尊,道友何必拉上老道,再去淌這一遭渾水呢?也罷!老道再拿一尊化身出來就是。”

    兩人無聲之間,便已經商定,由陳昂先道:“那便請菩薩出題!”

    胡僧念道:“這義渠國中,有三害,眾生百姓苦之久矣!貴族也,巫師也,妖魔也。我便與兩位聖人立下三場鬥法,剷除這三害,只是有言在先,此番三害,我等派誰出手,須得兩家論定。”

    悟空聞言暗中皺眉,對陳昂道:“師父,小心有詐!”

    “這義渠國中,什麼巫師、貴族、妖魔配做我們的對手,俺鉤鉤手指,就能叫他們死絕了!這大勢至拿這些不入流的人物做鬥法的比試對象,未免也太輕易了些。莫非是比誰出手快麼?其中定然有詐!”

    陳昂笑著搖頭道:“悟空,你聽下去再說!”

    大勢至菩薩道:“這兩家鬥法,非是比神通法力的高下,而是在理念上論一個高低,故而三場鬥法,須有一個範圍,第一場須得以智慧勝,第二場,須得以毅力勝!”

    悟空笑著打斷道:“菩薩按你這麼說,何須去除那三害?大家直接比智慧,毅力不好?俺老孫不才,願意跟你比一比數學,第一場算天地,第二場算命數,第三場算人心,豈不是非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氣,無量神通,絕大法力不能勝?”

    陳昂點頭贊同道:“悟空此言雖然冒昧,卻也有十分道理,第一盤你們以天地為棋盤,第二盤以眾生為棋子,第三盤去算那最莫測的人心,如此鬥法大好!何必拘泥於小小一個義渠國?”

    大勢至菩薩沉吟片刻,忽而笑道:“齊天大帝所言極是,那我們這三場比鬥便不捨禁忌,不去侷限,以心傳心便是!”

    大勢至菩薩一指旁邊的那位老僧,道:“我靈山第一場鬥法的人選,便派他去便是。”

    老僧雙手合十,向陳昂、老子行禮,陳昂微微一笑,算是回禮,他喚來朱大豪商,對大勢至菩薩道:“那這一場,我就派他去罷!”他對兩人道:“我與靈山比鬥,第一場你們誰能除去義渠國貴族暴虐之患,誰就能得勝。此番鬥法,不限手法,只論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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