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消除殺氣
商議完畢，四大幫會的人互相告別離去。到了街道上，那莫念和蕭不峰說了句「有事要辦」，便走了，一邊走，一邊拿起胡琴，依依呀呀地拉著，也不知拉的是什麼調調，淒清蒼涼，哀怨纏綿，漸漸的遠去了。
聞絃歌，知雅意。此人，應該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蕭不峰問陳客：「你要回總壇還是要去哪裡？」
陳客回答：「我先回襄陽，然後去趟普陀山，消殺氣值。」
——經歷幫戰，他已經殺了近一百五十餘人，加上以前的積累，負面屬性「驚悸+2」，發作時心臟常常莫名其妙地跳得厲害，隱隱產生一種畏懼之感，似乎身邊存在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殺氣值，很是邪門，連假死亡都無法消除，是目前江湖上玩家還沒有琢磨透徹的一項屬性，各種猜測，但總是得不到一個定論。
昔日曾有狂人，名叫「楚狂徒」，其一直認定殺氣值絕對有大用，偶然在野外獲得傳授，學了一門《萬劫刀法》後，於是大肆開展屠殺——他是真正的屠殺，不分敵我，不分門派，不分對象，不分男女，見人就殺，而且只在十大城市附近殺。因為城市附近出沒的人，大都是新人菜鳥，好殺。
這一殺，就殺出一個江湖公敵來。
江湖，本無王法，但也不是毫無約束。有些事情一旦做過火了，便會人神共憤，引起大家反感，公而討之。那樣的話，你只能當過街老鼠了。
楚狂徒成為公敵後，十大門派裡的高手紛紛出動，對其進行圍剿。不料此子刀法竟然不弱，反被他殺了好幾名門派十大，突出重圍，揚長而去。爾後繼續開殺，變得更狡猾了，常常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令許多有心捕殺的門派十大徒呼奈何。
如此過了兩、三年，死於燕狂徒刀下的人早不知凡幾，後來有人偶遇到他，卻發現他瘋了，渾身破破爛爛的，雙眼通紅，面目又髒又亂，拿著把鬼頭刀，嘴巴裡一直在唸唸叨叨的，但卻沒人知道他在念叨些啥。
又過了些年頭，他忽然銷聲匿跡了，不再出現，不再殺人，也不再有消息傳出，也不知是重生了還是已經離開了這個江湖……
此事在紀元開放的前十年裡，可謂是讓人印象最為深刻的事例，後來還常常被拿出來當「反面教材」，說殺戮有罪云云。
此罪和王法無關，只是與系統懲罰相關聯。
四大幫會打魔教，要一個月後才正式開始，所以去一趟普陀山的時間是充裕的，蕭不峰叮囑幾句後便和阿南迴幫會總壇了。
陳客看著郭暖：「你不回幫會？」
郭暖反問：「你不歡迎我去你的千杯樓做客？」
陳客一笑置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花錢包了一輛馬車，直奔襄陽。在車廂內，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時一笑，很快就相繼進入到自修狀態。
回到千杯樓，石養玉和溫晴已經等待多時了，見陳客出現，立刻歡呼著衝上來，待見到後面白衣勝雪的郭暖，兩人一愣神，驚疑不定。
「峨眉郭暖？」
倒是郭暖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
她成名已久，聲名一向不俗，一般江湖人都聽過她的名字，可以說深受影響，尤其在女玩家當中，擁有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聽到她這個自我介紹，溫晴和石養玉立刻熱乎乎地走上來，拉著郭暖的手叫「姐姐」了。如此一來，反而沒陳客什麼事了，他乾脆走回廂房自修去。
其實陳客回千杯樓，也沒什麼事情，只是說出關後還沒有和溫晴見過面，這才回來一趟而已。不料因為帶上了郭暖，倒促成了三個女子的歡樂。
第二天，陳客立刻動身，郭暖說也要去見識一番，於是兩人相攜前往普陀山，先坐馬車到杭州，此後還有一段路卻要自己騎馬。
郭暖召喚出來的馬匹竟然是一匹神駒級別的「潘羽」，形體神駿，渾身散發出一種強勁的力量氣息，鬃毛比照夜玉獅子還要潔白無瑕。
當看見陳客所騎的烏雲踏雪時，郭暖道：「你怎麼不在幫會上申請一匹神駒？」
——移動速度+100的神駒級馬匹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只能在野外捕捉，或者在幫會馬廄裡申請。
各個幫會建立後，都有系統特別銷售的十匹神駒數額，每匹售價兩萬兩銀子，品種包括「赤兔、潘羽、奔霄、絕地、逾輝」等。這些神駒，除了移動速度都是+100之外，其他附加屬性頗有不同，或體力高的，或耐力好的，或爆發力強的……不一而足，選馬時就看自己需要了。
好馬配英雄。
在江湖上，對於馬匹，很多江湖人士都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懷，無不以擁有一匹神駒為榮。
不過陳客正式加入幫會時正處於幫戰，一切都亂糟糟的，蕭不峰等人又一直為各種事情忙碌，卻忘了要換一匹神駒坐騎。
然而對於這一點，陳客倒不是很在乎，有無量指環臂助，他完全可以通過輕功代步，而不需要坐騎。因此，坐騎的意義對他而言不大，隨便一匹馬，都能湊合著騎。
當下兩匹馬並駕齊驅，速度並不快，倒像漫步一般，在官道上緩行，外人看上去，以為是一對璧人呢。
好在這一條前往普陀山的路途，過往的人並不多，兩人也就避免了被「圍觀」的煩惱。
——九華山、普陀山、五台山這三處地方，在紀元內可以說是極為特殊的地圖存在。附屬範圍內沒有設置任何練級點，玩家進入其中，也不能妄動刀槍，以玷污了佛門聖地；有違反者，將會遭受系統的一連串負面屬性的懲罰。因此，平時這三個地方都是極少人來的。
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普陀山實則是一座小型海島，四面環海，到了海邊，還要下馬乘坐系統渡船過去——說起來，這也是陳客進入紀元以後，第一次坐船出海，心情微微有些激盪。站在船頭上，望向那似乎無邊無際的藍天碧波，方知以前對於洞庭湖廣袤浩大的讚歎，實在有點「井底之蛙」的意思，不禁張口吟道：
「碧濤幾萬里，一舟出海時；
今有風雲見，我來浪潮起。
佛音穿耳過，金光難加持。
江湖藏波惡，拳頭問誰知？」
他吟誦的聲音不大，沒有夾雜進內力，但是鏗鏘有力，充滿了一股別樣的情懷，和平時惜語如金的模樣頗有不同。
啪啪啪。
郭暖在拍掌，大加讚賞，打趣道：「陳客，你具備如斯文采，可以上京城考狀元了，就像那李探花一樣，做個文武全才。」
——李探花便是「小李飛刀」李尋歡，江湖上一個傳奇級的npc，和張三丰、陸小鳳、楚留香等人比肩，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見一面都難，更不要說蒙其傳授武學了。江湖傳言，李尋歡乃是當朝探花，有功名在身的人，這更為他披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其實生活職能者中，還有一種「書生」的職業選擇，通過飽讀詩書，有一定基礎了便能參加各類考試，通過了的話就能在朝當官，享盡榮華富貴。不過這樣的路，卻和江湖大相逕庭了，所以選擇的玩家鳳毛麟角，很是罕見，不提。
渡船靠岸，兩人上去，但見處處山石林木、寺塔崖刻，有梵音濤聲，鳥語花香，端是一個世外桃源式的好地方。
只是陳客是來消除殺氣值的，卻沒有太多閒心欣賞，直奔主建築觀音道場，和一個梵僧npc對話後，由他帶領走到普陀山島東南紫竹林庵前，龍灣之麓，不肯去觀音院中。
系統規定：消除殺氣值，每消一點，需捐獻香油錢一百兩。
陳客目前身負兩百多點，於是，兩萬多兩銀子就見財化水了。但消除殺氣值，捐贈香油錢只是治本，治標的話還要齋戒時日，期限按照殺氣值多少算。陳客現在要進入潮音洞內，齋戒三天。
此齋戒不同於門派的關閉思過，可是不能進行自修的，只能敲木魚，念金剛經。好在時間不長，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陳客進入了潮音洞，郭暖無所事事便四處閒逛，當是消遣散心。
潮音洞口朝大海，如一朵對外的喇叭花。日夜為海浪所擊拍，潮水奔騰入洞口，勢如飛龍，聲若雷鳴，因此得名。洞內怪石交錯，犬齒森然，只把個別石面打磨平整，供齋戒的玩家坐在上面。
其時洞內空落落的，除了陳客外，別無一人，他樂得清靜，便拿出捐贈香油錢時npc贈送的木魚和《金剛經》，煞有介事地敲唸起來。
不得不說，系統的此項規定設置雖然有些無聊，但不失於一種特殊的補充，從而使得設定更加完善，真實。
三天後，系統提示陳客身上的殺氣值已經全部消除，他可以離開潮音洞了。
出到外面，正見到郭暖坐在外面，臉上竟罕有地露出了一種疑慮的神情，問起來時，她回答說昨天在普陀山北的某處，似乎看到了一位故人，但轉眼對方就不見了，身形極其鬼魅，倒像是自己眼花了一般。
陳客納悶地問：「他是誰？」
「燕狂徒，殺人狂燕狂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