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神話原生種 作者:廢紙橋 (已完結)

 
q781009 2019-8-1 23:02: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1 50739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零四章被先退了

    眾人還在商議著,怎麼退掉這天下第一的美人兒。

    沒過兩日,雲浪卻先收到了蕭家的退婚書。

    而那位蕭家的美人兒,竟然大張旗鼓的,被當今溱國的天子給請入了宮中做陪讀。

    呵呵呵!

    這滿都城的人,誰不知道,這其中有著貓膩?

    那蕭家倒也是不要臉,本來為了巴結天子,送上一百個女兒也不為過。

    但是把個嫡出的男子送入宮···這算個怎麼回事呢?

    “嘶···這溱國的風,很邪乎啊!”聽聞這消息時,王鈺是這樣說的。

    雲浪就更直接了,有些惆悵,卻又有些小慶幸,更帶著三分不忿道:“還真是禮崩樂壞,葷素不忌。”

    道始天王難得下,開口便說道:“空幽之地,自古便盤踞邪魔之輩。修行者多偏離人心正道,修為越高,心思越難以揣度,有違人倫之處,不勝枚舉。如此有這般變化,倒也不足為奇。”

    就像原本懸空寺、靖國所在的星球,晉陞六級,以凝練天罡為要。

    空幽之地,則是以凝練地煞為要。

    究其原因,當然是空幽之地的地煞之氣更強,更詭異,也更為強大一些。

    刨開所有的人為設定。

    一切的力量存在形式,都只是為了修行者的修為進步而服務。

    只不過,這地煞之氣,終究如魔如邪,侵蝕久了,難免也會動搖人心,一些意志力不堅定的,也就會潛移默化,變得或是狂躁,或是暴戾,或是殘忍···。

    說了這麼一句,道始天王又看了一眼封林晩。

    他現在對封林晩的圖謀很瞭解。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想要看看,封林晩究竟憑什麼,有什麼手段,可以在空幽之地,如此特殊的地方,打開局面。

    封林晩聽出了道始天王話中的暗意。

    便扭頭對雲浪道:“你們來了這麼久,這裡的風俗民情,你們最近也介紹不少,確實稱得上開放且怪異。不過修行上,有什麼特色,也還是要介紹一下的。”

    雲浪點點頭道:“你們不說,我也要提。”

    “這裡的修行法門,很多連我看了都覺得噁心。”

    “比如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家族,其中家傳的修行之法,就是以惡嬰為食,需食一連七十三日,方才築基,修出一種十分古怪、殘忍、邪異的真元來。因此府中一直圈養著大量的所謂‘賤民’,他們就像是豬玀,只負責生產,然後在被取走新生兒,種入惡煞之地,轉化為惡嬰,以供食用。”

    “還有一些世家,有喜食人心肝的。有需要初潮少女以合藥練功的···。”

    不用繼續往下說,在場所有人,幾乎都緊皺了眉頭。

    白小甜更是說道:“要不是雲浪攔著,我又想到這關乎到封大哥你的大事。我就恨不得掏出雷球來,把這裡直接炸個稀巴爛,真的是太噁心了。”

    接下來雲浪和白小甜二人,一人一句,相互補充,便為眾人勾勒出了整個空幽之地的修行大致版圖。

    封林晩越往下聽,越覺得···好像很難搞。

    這樣的一個地方,這樣的一塊土地。

    要是修魔倒是容易些。

    但是成仙···那難度簡直是地獄級的。

    畢竟相性不合。

    “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凡事有正面影響,也有反向操作。若是這裡都是邪魔外道,那我便守正闢邪,一人一劍殺穿整個大陸。到那時···相對於這些邪魔外道而言,我就是仙。很明顯,也簡單的對比。”想到這裡,封林晩看了一眼道始天王。

    要想橫行無忌,那當然要有道始天王這樣的大高手配合演出了。

    道始天王卻道:“休要瞧我,此方深處,有陰煞君自毀肉身,封印靈識,與整片大地之下的煞氣氣脈相連,等於化作了大地的一部分。通過這種方式,遲鈍而又緩慢的活著,也是一種延續壽數的手段。”

    “你若有什麼過激的想法,早晚招惹出他來,到那時···即便是我,也只能替你擋住他,卻無暇在照顧你了。”

    封林晩乾笑兩聲,哈哈說道:“怎麼會!我不會那麼魯莽。”

    “何況,不是超過我兩重大境界,我自忖還能匹敵。”

    似乎是有點心虛,封林晩又趕快補充道:“話雖如此,卻沒有必要弄得那麼僵。所謂出淤泥而不染,也是有法子可想的。邪魔堆裡生出真仙來,這操作雖然難了點,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總之,先站穩腳跟吧!”

    “雲浪這邊是靠不住了。”

    “他的未婚夫成為了溱國天子的新寵,他的處境就會很尷尬。以這個地方的殘酷、冷血做派來看,雲浪接下來要麼就是改頭換面隱藏起來,要麼就準備面對無盡的追殺與暗害。”

    雲浪的臉色更加發苦:“我不會變身術啊!”

    封林晩伸手一揮,變字符文順著他的真炁流轉,被凝聚了出來,然後打入雲浪的體內。

    只見峰巒逐漸平緩,身形逐漸變得魁梧而又拔高。

    不過眨眼功夫,原本‘千嬌百媚’且‘豐滿動人’的大美女,就變成了一個糙老爺們。

    雲浪看了看自己熟悉的外形,當著兩位女士的面,掏了掏褲襠,露出一個變態的笑容。

    右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噢!真香!”

    一身女裝的糙漢子,露出這樣猥褻的表情,那畫面簡直難以直視。

    “小甜!你現在是個什麼身份?”封林晩問道。

    白小甜苦著臉道:“我現在不是大家族子弟的身份,而是一個宗門弟子。這個宗門的核心修煉法門,也只是收集一些濁氣,以作修煉之用,算是口味很輕的了。只不過···因為如此,宗門之中,也沒什麼搶眼的人物,更談不上在修行界,有什麼話語權了。”

    封林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白小甜雖然也有源級穿梭儀,但是因為不是自己的,用起來沒有那麼得心應手。

    很有可能還被白大佬出手干預改造過。

    如今在這樣一塊修行惡土,卻還流落到一個還算‘清淨之地’,說不定就是白大佬出手的結果。

    仔細想了想。

    封林晩忽然道:“這事···只怕還得落到雲浪的未婚夫身上。”

    雲浪驚詫的看著封林晩,一把摀住自己的後腚:“你不會是想要知難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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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零五章紅顏禍國

    封林晩不想理會雲浪,並且丟給他一個後腦勺。

    一個絕美的女人,可以禍國殃民。

    那一個絕美的男人,會不會也有相同的功效呢?

    封林晩很想試一試。

    畢竟···這裡這麼開放,不是嗎?

    又或者,那種打破了性別界限的美麗,也有可能招致更大的禍亂。

    “那麼先從什麼地方著手呢?”

    “文化宣傳?”封林晩不自覺的摸了摸下巴。

    然後將王鈺召過來,對他耳語了幾句。

    王鈺點了點頭,隨後領命去了。

    溱國國君與滿朝文武對抗,要強行將一男子納為后妃,引起了舉國轟動。雖然這裡的倫理綱常早已崩壞,但是堂而皇之的納一個男人為妃,還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這是必然的。

    一旦倫理上的界限被打破了,其它地方破起來,也就更容易些。

    那位至今沒有被透露姓名的蕭美人,或許也真的是手腕驚人,哪怕是比起尋常的女子,少了兩點優勢,只多了一個長處,卻沒有了桃源仙洞,卻依舊能擒獲帝王之心。

    與此同時,卻又有一段特殊的影像,開始在坊間迅速的流傳,隨後愈演愈烈,甚至已經開始朝著整個溱國輻射。

    那是一個關於三個男人之間,十分淒美的愛情故事。

    封林晩直接讓王鈺,把某部棒子後裔翻拍的‘偉大真愛電影’,分別放置在眾多的投放設備中,然後灑了出去。

    看過的人,都不免對號入座,產生了聯想。

    而關於溱國國君與他那位男妃的桃色緋聞,也開始迅速的流傳。

    溱國皇宮之中,衣著華麗,已然改換女裝的蕭美人正在對鏡描眉。

    在他的身邊,還擺放著一碗血色的湯藥。

    這湯藥是用十八歲的處子心頭血熬製的,對他而言不僅滋補養顏,並且有助於修行。

    “找到那幻畫的出處了嗎?”蕭美人的聲音沒有男子的粗糙,也沒有女子的過分細膩,既顯得陰柔,卻又有一種獨特的雌性。

    一個宮女痴迷的看著他,隨後急忙收斂心神:“稟···貴人!未曾找到,那些投影像的法器,看著不像是普通修士能有的。但是已知的許多家族和門派中,並未有這種手法,也就難以順藤摸瓜···。”

    話音未落,一道紅影閃過。

    宮女已經被掏出了心臟。

    纖細修長的手指尖上,把玩著宮女還在跳動的心臟,蕭美人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

    殷紅的鮮血,將他的朱唇點綴的更加妖豔。

    看著死不瞑目的宮女,他自怨自艾的摸了摸自己那絕世的容顏:“我生的這麼美,即便是殺了你,你也應該是毫無怨言的吧!”

    隨後,扭頭對周圍那些,眼中依舊還有痴迷之色,並未心寒的宮女、侍衛說道:“去將幕後主使者找出來,否則話,我下一頓,就吃你們的心。”

    明明是凶狠猙獰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有一種嬌媚如撒嬌般的感覺。

    幾個宮女甚至抱住了自己的心口,好像是恨不得立刻獻出自己心臟的摸樣。

    似乎是瞧見了這些人不堪的摸樣。

    蕭美人轉身拿出一條自己用過的紗巾,然後拋出去。

    “誰找到幕後主使,誰就拿去用吧!”

    立刻便有大量的侍衛和宮女,臉上流露出興奮和瘋狂之色。

    而站在門口一角,花樹後面的溱國天子,此時面色陰翳,隨後乾咳一聲,大踏步的走進了居室。

    隨後紗簾放下,眾人屏退。

    臨窗的花樹下,傳來了一些特別的聲音。

    ······

    此時的封林晩等人,已經購買了一處園子落腳。

    夜幕逐漸暗淡下來,院內的池塘邊,封林晩與道始天王相對而坐。

    封林晩正在向道始天王解說一些關於星河時代的常識與趣事。

    哪怕是出了這方世界,二人正式定下了僱傭關係,道始天王也是八級修士,是他倚重的對象。

    更何況,此時還是在別人的主場,封林晩需要依靠道始天王的地方更多,客氣一些,主動一些,還有知道投資一些,並非什麼壞事。

    道始天王聽的也很用心。

    越是深入瞭解,他便越是為封林晩所描繪的星河時代震撼。

    同時也更加相信,封林晩所說的那個世界,真實存在。

    位置站的越高的人,往往越知道自己渺小。

    如果封林晩和一個不過三四級的土著修士說,在他們的世界之外,還有更加廣袤、遼闊、偉大的世界。那麼一定會被視為瘋子,被人嘲笑。

    但是他和道始天王說出真相,逐漸的給出證據,得到的便是越發的信任。

    因為道始天王已經觸摸過這個世界的極限,他對於外界的存在,隱隱已經有所感觸。

    說夠了關於星河時代的話題。

    道始天王忽然回轉說道:“你用一個絕世的美人,挑動一些動盪來,歸根結底是想謀一個恰當的出場時機,然後踩著他的故事,他的名氣,還有他的一切上位。”

    “這是最簡單、實在的借力打力。”

    “不過這麼做,是遠遠不夠的。無論你多麼出色,你始終只是一個凡人,飛不上天。”

    “上一次,是我成全了你。但是這一次···你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陰煞君的存在,空幽大陸的人,甚至大都一無所知,而且陰煞君已經成為了另一種存在,甚至不一定保留著完整的自我意識。”

    道始天王活的夠久,站的夠高,封林晩的打算和計畫,他幾乎一眼就看的分明。

    封林晩卻笑而不語,有些東西,是要靠操作的。

    就像一個主流的好萊塢英雄片故事。

    都知道,無外乎是一個小人物或者落魄的王子之類的傢伙,意外得到某種奇遇,隨後逆襲人生,不僅打敗了人生中的大反派,更最後抱得美人歸。

    但是有些人拍成了大爛片,有些人則是拍成了經典的商業大片。

    這就足夠說明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故事的大綱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細節。

    封林晩的計畫,被道始天王這麼一總結,似乎很簡單。

    但是封林晩操作的過程如果用心,那麼就絕不簡單,可以玩出很多花樣來。

    比如···。

    就在這一夜,整個都城都燃起了絢爛的煙火。

    看起來,像是有人向那位已經成為天子寵妃的蕭美人示愛了。

    美麗的煙火,點燃了天際,也點燃了溱天子心中那再也無法壓抑的怒火。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零六章攪動天下反(三合一大章)

    無論是第一世,還是第二世。

    封林晩都明白一個道理。

    任由你如何的山盟海誓,情義千金。也抵不過詆毀銷骨。

    為什麼娛樂圈裡越是高調的夫妻,越難以長久。

    也不是沒有最初真情實意的,而是在這背後,惡意揣度的人太多了,多到無以招架,多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什麼地方,射出一根冷箭,穿透心臟。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封林晩讓王鈺幫忙,將一部影像傳遍天下。

    為的就是將溱天子與那男妃之事,激到風口浪尖的同時。

    引得那溱天子妒恨發狂,越是莫須有的‘情敵’,越是讓他心中嫉恨,卻又無處發洩。

    這怒火積蓄久了,總歸是要找到一個宣洩口的。

    到那個時候,這滿都城的世家豪門,就看哪個倒霉,先觸霉頭了。

    若是一般的情況下,封林晩即便是底線低了點,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讓別人替自己的算計背鍋,踩著別人的屍骨往上爬。

    但是空幽大陸,著實令封林晩自覺噁心。

    這裡的所謂世家豪門,有一個算一個,滿門屠了就不會有冤枉的。

    圈養人畜,人獵場,人肉骨場,人皮作坊···這等駭人聽聞的場所,在這諾大的溱國都城中,大大小小的便有數百處。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被如同牲畜般屠宰。

    這樣的地方,簡直令封林晩噁心。

    他終於也知道,為什麼王愛國王院長,那個看起來那麼和藹可親,那麼品性高潔的人,昔年會是連滅數個世界的狂人。

    有些地方,從根子上就是爛的,就是腐朽的。

    越是有堅持的人,便越是瞧不過眼。

    如此一來,自然也唯有用最殘酷的手段,進行最無可奈何的救贖。

    那一夜的煙火下,第二天便是溱國的鐵騎在都城進行了血洗。

    只是注定是找不到任何痕跡的。

    封林晩是安排機器人去放的煙火,等到事成之後,所有的機器人都啟動了自毀裝置,炸的連渣都不剩。

    又有道始天王幫忙遮蔽,哪怕是有精通卦算之人,也算不出這背後是誰在搗鬼。

    這樣一來,溱國天子便瞧何人都像是第三者。

    那些曾經愛慕過蕭美人的人,無論男女,都成為了懷疑對象。

    當然了···其中最值得懷疑的,便是雲浪這個未婚妻。

    更何況,他(她)還消失了。

    所以,在真相不明的情況下,曾經盛況一時的裴家,便首當其衝,面臨著溱天子的怒火。

    小院之中,封林晩與道始天王相對而坐。

    庭院裡放著火盆。

    “溱國的鐵騎,已經從門口過了五次,卻始終未曾登門。多靠前輩了!”封林晩對道始天王如此說道。

    道始天王手裡拿著一塊記錄儀,正學習著星河時代的文化知識,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你若真的有心謝我,何妨給我弄個好些的身份?”此時的道始天王也知曉,在星河時代,原生種大抵算是最特殊的,說是星河貴族也不為過。

    作為八級強者,他不至於為那點身份痴迷。

    他更想體驗的是,原生種那肆無忌憚,穿梭無垠的本事和特權。

    按道理講,八級修士本身就有跳躍世界的能力。

    但是那也只是按道理,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大羅金仙,四個字涵蓋了諸天世界永恆不朽之意。

    但是這也未必對應了所有修行者。

    根據道始天王的描述,他的境界,在於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說不清道不明,卻又高出了那些所謂至境的修士一重,進入了更深的莫測層次。

    說起來好像玄乎,其實就是閉著眼瞎蒙,蒙對了算運氣。

    越是強大的文明,越是能將每一層境界的大抵狀態、表現形式,進行十分淺白的解讀。

    反而是那些渾渾噩噩的,才會像是腳踩西瓜皮。

    封林晩苦笑一聲:“您倒是敢開口,只是您終究還不是我們的人。有些事情,您也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更加深有體會。”

    道始天王只知原生種尊貴,卻也不知這玩意,頗像祖星時期的華國國籍。

    看著老百姓多,人人都有。

    但是外人想進來,想討要一張,則是千難萬難。

    哪怕是那些本來出去了,又想回來的,也大多被拒之門外。

    這既是身份,也是血統,更是標籤。

    甚至就是一種認可。

    當然了,道始天王是八級修士,屬於特殊人才,如果表現好,證明自己無害,不是異世界來的奸細,成功拿到籍的可能,是要比一般的異界土著高不少。

    至於那些混了血的,已經算不得純粹人族的,便罷了。

    他們是沒資格的。

    什麼?

    為什麼唐詞、烏婭還有柳青梅可以穿梭世界,猶如原生種一般?

    那又不同。

    嚴格來說,唐詞、烏婭等人,在戶籍上,屬於是封林晩的‘私有物品’,性質上與‘寵物’‘召喚獸’其實沒什麼區別。

    所以,他們無法自行穿越,只能跟著封林晩一起行動。

    至於柳青梅···有白小甜去懇求白大佬出手,加上柳青梅的境界也不算太高,搞不出大亂子,一個身份的問題,還能被卡住?

    凡事自上而下,可是由來簡單的。

    話題回轉,封林晩開口對道始天王道:“溱天子為了一個男寵,不惜要滅了裴家滿門,如此一來不免惹得人心惶惶。只需他再多做幾件錯事,這溱國的江山,就要風雨飄搖了。”

    “我若在這個時候,在天下分崩離析,亂象叢生之時,舉起一支大旗,匡扶天下正道,重塑乾坤,再造人倫,使得這方天地,重歸道德正朔,可否為仙?”

    道始天王呵呵冷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我倒是記得,在三萬多年前,有個亂古天王,曾經也一人一桿旗,插旗插變了整個星空,甚至建立了一個史無前例強大的帝國,妄圖以整個世界的人,一起崇拜他,敬仰他,祭祀他,強行打開天路,成就真仙。”

    “不過後來,還是死了,雖然後人都說他只是消失,忽然不見蹤跡。但是我很確定,他已經死了。”

    看了封林晩亮眼,然後道始天王繼續說道:“因為,我在‘天’的印記裡看見過他。他的帝國很強大,所有人都認為他就代表了天。所以後來,他就成為了天,並且是天的一部分,存活形式甚至還不如陰煞君。陰煞君尚且還保留了幾分,他則是完全喪失了自我,僅僅只是如同傀儡般存在。”

    道始天王的意思,封林晩懂了。

    欲舉反旗,便多假借天之名。

    等到真的成了亙古不見的君王,那便真的天人合一,再也難分彼此了。

    所以,若要成仙,就只能與凡間世俗,保持一個若即若離的態度。

    既不能太遠,彷彿只是一個不可信的傳說,毫無真實存在感。

    卻也不能太近,讓人們覺得似乎觸手可及。

    這個尺度要拿捏好,可真的是太難了。

    “如此說來,我要想有一番盛名,還需當扶植可造之材起來,讓他做了帝王,而成了我的仙名?”封林晩說道。

    這種事,也並不罕有。

    一如張良與黃石公師徒便是如此。

    亂世時手持天書,出世救天下,輔佐明君,匡扶大道。

    等到天下太平,再拋下一切,飄然而去。

    何等的瀟灑,何等的自在,一股仙意,便立刻撲面而來。

    “說來也巧,這裡的國朝,也喚作‘溱’。”當然這只是譯音,事實上無論是文字還是文化還有語言,都是不同的。

    封林晩能把這裡的話說的那麼好,全賴穿梭儀的功勞。

    “既然如此,那便且先等等看吧!”封林晩點了點頭。

    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隨後便聽到了淒慘的哭號聲,慘烈的打鬥聲,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

    等過了半響,這些聲音又漸漸淡了。

    這代表著,靠著他們居所後院的最後一戶人家,也沒能逃過去,還是被溱天子麾下的鐵騎給屠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殺孽一旦打開了,就像是釋放了關在籠子裡的猛獸、魔鬼。

    再想驅趕回去,可沒那麼簡單。

    那些絕戶滅門的將士們,拿了好處,手持天子令,吃的腦滿腸肥,豈會願意收手?

    更何況,這本就是一個,道德底線幾乎為零的地方。

    “你倒是不著急。”道始天王似乎也和封林晩聊天,聊的稍微有了點興致。

    這倒是有點稀奇的。

    畢竟境界差距太大,多數時候,除了交流與星河時代相關的訊息,涉及其他時,猶如夏蟲語冰,難以溝通。

    幸好道始天王還不是那些動輒以百萬年計算壽命的真正老古董,否則交流就更難了。

    封林晩見道始天王難得真有談興,也不那麼快結束話題,而是順勢往下說道:“有什麼著急的,先出頭的都是幌子,真正到了江山崩壞,爭龍立位的時候,方才有真正的數方蛟龍現身,相互撕咬,最後顯露崢嶸。”

    “我雖然不能那麼晚才投資,但是也要先等到整個局勢更加糜爛,有幾處反王,點燃烽火時,再說其它。”

    道始天王活了萬年,什麼沒見過?

    之前也只是順口一說,真講這些道理,他遠比封林晩明白。

    聽了封林晩的話,掐指一算,笑著對封林晩道:“此去東南七百里,有一個角鯉村,你若能在那裡尋得你的有緣之人,這一番你倒是有成事的可能。”

    封林晩聽了之後,卻沒有火急火燎的往東南方向趕。

    而是反而問道:“可是已有潛龍乍現,顯露崢嶸?”

    雖然大的王朝,一旦有了更替之變,人道折射影響天道,以至於天機混亂。

    但是道始天王畢竟是八級修士,小小一個空幽大陸上的王朝變幻,此時又還未至徹底爆發之時,他要算出某些東西來,著實不是什麼難事。

    道始天王道:“你既已知曉,為何不去?”

    封林晩好笑道:“我為何要去?”

    道始天王倒是也微微被封林晩的反問給問的一愣,他倒不會認為封林晩是在刻意抬槓。

    “我既是逆天而行,要成那亙古未有的此界真仙,必然不能尊了天意,順從天機轉移,龍氣變幻之事。我若要輔佐一人,登頂帝位,必然是要尋一個合心意的,哪怕是他命比紙薄,哪怕是他一無所有。唯有如此,也方才顯得我的手段高明。”封林晩聲音中,夾雜著清冷。

    自有一股驕傲,從骨子裡,由內向外的迸發出來。

    此時的封林晩···像是在發光。

    卻不料,雲浪正巧路過,很不客氣的說了一句:“難道不是因為,害怕與那天機勃發,受天寵幸之人接觸太多,提前引來了此界天意的重視,遭了天譴?”

    封林晩扭頭怒目而視。

    這年頭合情合理的裝個嗶,怎麼就這麼難?怎麼就這麼難?

    能不能少點拆台黨,少點槓精?

    老老實實的都做個好忽悠的憨貨,不好麼?

    道始天王倒是眼神頗為深邃的看著封林晩,點了點頭道:“倒是說的不錯,假如當年的亂古天王能像你這般想,只怕也不至於此。”

    聽這話,倒是認可了封林晩的理由。

    “與人相交,都有因果糾纏,今日因,來日果。與天相交,何嘗不是如此。亂古天王為了統帥諸地,成為萬古第一帝,自然是巧借了天意勃發之勢,將那散落民間的蛟龍,全都給抓了出來,若不能收歸己用,便全都取了精魄,收了氣運,全都供養了自己。”

    “如此又豈不是為自己埋下禍根,種下苦果。待到所有人祭祀他之時,何嘗又不是祭祀那些為了成就他,而枉死的冤魂野鬼?只怕他融於天意,也有那些因果牽絆,厲鬼鎖拿的緣故在吧!”

    這麼一解釋,封林晩摸了摸頭。

    然後橫了雲浪一眼,大意為:“爾等凡夫俗子,焉能懂得我這般苦心孤詣,深謀遠慮?”

    安安靜靜的待了三月。

    當然,其間少不了,在這原本就已經風雨飄搖的都城之中,攪亂風雨,同時向天下宣揚溱天子的昏庸與殘暴。

    濟州的一位都護,率先反了。

    他的長子,昔年與那位蕭美人是同窗,二人交情不差。

    至於有沒有斷袖分桃之事,外人就不得知了。

    畢竟,男人也不像女人,還有一道膜來證明,在現任之前,還有沒有前任。

    即使是那位溱天子初時貫穿,美人也曾雪雪呼痛,依舊難免心中有些罣礙,未曾真的放心。

    畢竟越有權勢的男人,佔有慾就越是旺盛。

    有些東西,可以不要,但是別人不能先上手了,或者拿去了。

    更何況,蕭美人對於溱天子而言,可是心頭寶···。

    因為這段往事,濟州都護的長子,被溱天子拿到了都城,隨後便亂刀剁碎,做成了一籠肉包,全都喂了狗。

    再受四方挑唆,濟州都護焉有不反之理?

    一人出頭,便是四方跟隨而起。

    接連濟州之後,溱國天下短短半月之間,便又多了三十九股起義軍。

    有些是世家門閥,在背後操控。

    有些是活不下去的賤民,拚死一搏。

    還有一些,則是打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主意,跟著‘湊熱鬧’。

    別以為造反這回事,不能湊熱鬧。

    其實仔細去扒拉,就能發現,真實歷史上,只為了湊熱鬧就跟著造反的,實在也不在少數。

    此時的溱國天下,分崩離析在即,天下大亂將至。

    皇宮之中,卻依舊是美人含蕭,君王調弄美色,好不快活。

    若是有人入了室內,定能發現,那蕭美人此時一身晶瑩如玉的白肉上,不僅多了某些本不該有的東西,更少了些本該有的東西。

    劍走偏鋒,注定只是一時。

    一個有著正常愛好的男人,終究是要回歸自己的出處。

    所以為了籠絡住君王之心,蕭美人修習了某些特別的法門,開始逐漸的改變自己的外在體型。

    只是,為了修煉這門功法,他每天的飲食之中,又多了一些更加噁心,且令人不齒的食物。

    人已如妖魔,卻偏生的美豔無雙。

    這麼噁心的人,就因為一身的好皮囊,卻依舊被無數人敬仰,心心唸唸而不可得。

    說起來,這世道也是當真可笑。

    “報···!”傳令的內侍,跪伏在宮門前,不敢入內,更不敢抬頭張望。

    若是女眷,被宮人所見不雅,天子雖然心生不快,但若大方些,也未必會覺得有太大的不妥。

    但是蕭美人···畢竟是特殊的。

    他的美,超越了性別。

    因為如此,防備···也就超越了性別。

    無論是男是女,還是不男不女,都一概不受天子待見,遭到抵制。

    “又有什麼事?”溱天子咬牙切齒,時不時的悶哼兩聲。

    實在是有些人的口舌,太過犀利,他根本招架不住,卻又要強行維持威風···自找苦吃。

    “又有人反了!”內侍趴在宮門口,戰戰兢兢的回道。

    “誰人反了?”溱天子用手按住毛茸茸的腦袋,揪出柔順飄逸的長發,看著那絕世無雙的臉蛋上,流露出幾分迷醉幾分痛苦,還有幾分不堪‘折磨’的神情,心中的滿足感,幾乎就要爆炸開來。

    “宣武大將軍魏長青!”內侍將自己的身體爬的更低了,蜷縮成一團,恨不能消失。

    嗯···哼···啊啊啊!

    溱天子腳步哆嗦的起身。

    看著美人在他的強逼下,桃眼含淚,委委屈屈的吞掉口水···以及別的什麼。

    一本滿足,卻又滿心憤怒的走到宮門口。

    然後陰沉的盯著內侍。

    “你再說一遍!”

    內侍小聲道:“宣武大將軍魏長青···反了!而且打出旗號,說是要···說是要···。”

    “說什麼?”溱天子更怒,面上卻逐漸不再顯露分毫。

    “說要殺昏君,除妖孽。”

    溱天子聞言,大聲冷笑,然後環顧四周:“誰是昏君?誰是妖孽?”

    四周無人敢答,就連那顆老花樹,此時也不再飄零花瓣,像是被震懾住了一般。

    “妖孽···當然是你養在宮裡的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老臣已經屠了蕭家一門,一共七百一十九口。用的是陛下您昔日賜我的寶劍,拿的是陛下的令牌。今日前來···老臣自來領死。”只聽那院牆之外,卻有一人老者,大踏步而來。

    就在此人手中,還拎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看著猙獰可怖。

    原本只是躲在門口偷窺的蕭美人,卻突然尖叫一聲。

    連衣服都顧不得穿戴整齊,赤著腳便奔了出來。

    然後遠遠的便跪倒在地,淒厲慘叫一聲:“爹爹!”

    溱天子看到來人,很不自然的叫了一聲‘老師’,隨後卻又被怒火進一步的填滿了心臟。

    轟隆!

    天雷一聲炸響,整個都城都被瓢潑大的雨水籠罩。

    三月後的小院中,原本已經開滿了花,被白小甜和烏婭佈置的頗為雅緻。

    此時暴雨一沖,繁花碎盡,竟然也有了幾分淒惶之感。

    站在窗戶前,看著雨打風吹花落去的白小甜,用疑惑的眼神瞟了一眼封林晩。

    佈置一個陣法,抵擋一下風雨,本也不該是什麼難事。

    當然,她不至於為這點事和封林晩鬧。

    “該走了!三個月了···畢竟!”封林晩微微一笑,沒有更多的解釋。

    倒是王鈺開口道:“難得令老大人,他倒是個難得的有氣節的,可惜沒有跟對明主。他以為先斬後奏,以帝王所賜,帶著一群強者,強殺了蕭家滿門,就可以讓那昏君與男妃,相互生出怨恨,隨後便重回正道。”

    “只是不知,有人既然願意舍了男兒身,伏低做小,甘當雌兒,就不是個那麼大氣性的。”

    “現在那男妃,唯有君王可以依靠,自然會更加行魅惑之能。且心中有了怨,有了恨,無處宣洩,怕是要作的更厲害,更放肆了!”

    雲浪嘿嘿笑道:“有意思的很!現在就要全都亂了,宣武大將軍本是率領重兵平叛,卻偏偏與地方勾結,掉頭給反了。這就是將了軍···溱天子之前還坐得住,現在是真坐不住了。”

    封林晩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廢話:“走!去找咱們的真命天子。不過···我是當黃石公,還是張良?”

    扭頭看向眾人:“你們以為呢?”

    (還差幾個就滿三千均了!廢紙想求個精品,所以把三章合成了一章更新,字數沒有少,還請各位讀者老爺們多多見諒!謝謝!謝謝!謝謝!)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零七章尋得真龍為敬仙(三合一大章)

    選擇做黃石公還是做張良。

    兩個方向,有利有弊。

    如黃石公一般,教一弟子,傳授天書,隨後使得弟子輔佐明主,定鼎天下。

    這固然更加符合人設。

    但是也因為如此,不可控因素太多。

    別的不提,古往今來那麼多能臣干將,擅謀擅戰之輩,有多少他們的師父也跟著一起揚名天下的?

    大丈夫生於世,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隔了一層,便有諸多不便。

    要是教不出一個張良來,反而教出了個不成氣候的,或者滿心自私自利的,那封林晩豈不白白辛苦一番?

    但若是做了張良,跟著一道辛苦奔波,最終與世俗權利糾葛漸深,也是不美,失了仙氣。

    聽了封林晩的問題,此時小院內的幾人,也都分成了兩派,相互鬥嘴玩笑。

    道始天王雖然不知何人為黃石公,何人為張良,但是聽過雲浪、王鈺等人的鬥嘴,也能明了幾分。

    然後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封林晩。

    封林晩稍稍有些心虛。

    “罷了!罷了!莫要再吵了,我已有法子。”封林晩原本想著,再多賣會關子,見已經被道始天王識破,便坦白說道。

    “既然無法選,那就全都要···又不難。”封林晩說著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選擇···就是禁錮思想的牢籠。

    做卷子的時候,會有ABCD四個選項,時而單選,時而多選。時日久了,大概也都忘了,其實正確答案,未必就非得在這四個裡面挑。

    選擇題有時候,也可以是填空題。

    考卷有老師批閱,但是人生是自己的,說穿了閱卷人,也唯有自己罷了。

    哪怕是區區數十載,過的稀爛到一塌糊塗,自己覺得高興,覺得不冤枉,那也不算白活。

    聽了封林晩的話,之前還鬥嘴斗的跟傻子似的眾人,此刻面面相覷,就只覺得自己更傻了。

    “你是想著,自己當黃石公,造出聲勢,然後再幻化成另外一人,尋得明君輔佐,然後以之為踏板,宣揚前者仙名?”王鈺問道。

    封林晩點頭笑道:“別忘了,所有的造勢,最終還是要連貫起來的。七塊升仙令的說法,其實就是一個身份標記。我若親自輔佐一人成天下王,那不是憑白掉了輩分,落了聲勢,減了格調?反之···穿個馬甲,假借弟子之名行事,便方便許多。”

    說著扭頭看向道始天王道:“天王怕是早就看穿了吧!”

    道始天王微微笑著,顯得好似有些漫不經心。

    就如同大人看小孩玩泥巴,小孩覺得有趣,大人卻看的百無聊賴。

    ···

    連夜的雨,隨後整整下了三天。

    血腥味卻依舊無法散去。

    令公以最暴烈的方式,企圖強行挽回君心。

    事實證明,這只是徒勞。

    一個人要想好,千難萬難,前後攔路虎,後有拖腳鬼。

    一個人要想變壞,那可太容易了,有的是人,各種討巧賣乖,提供渠道。

    現在的溱天子已失了為天下之公心,與其暴戾與否無關,甚至與他是否寵愛男妃,也無關。

    為一人之喜怒,而肆意妄為,若無以一己之力強壓天下的勇武,這麼做就是自取滅亡。

    而就在這凌亂紛擾,天下將大亂,而卻還勉強維持表面秩序之時,封林晩等人出了都城。

    一路往北走,越走越荒涼,同時所見也越發淒迷、苦慘。

    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天下再一亂,原本勉強維持的那點東西,也都被撕碎的一乾二淨。

    一般的世家子弟,宗門修士,尚且活的惶惶不可終日。

    那些一無所有的平民百姓,就更加的困苦不堪。

    他們本就只是那些食人妖魔口中的食物,圈養的牛羊豬狗,如今甚至連活成豬狗的機會都沒有了。

    被寒霜籠罩的大地上,那早已燃盡的余火,還在散發著罪惡的稀煙。

    只剩下骨頭的幼童骸骨,被木刺穿透在火堆前,還能料想之前,一群人圍在火堆前,割肉烤火的殘忍。

    封林晩等人都披著斗篷或者圍巾,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白小甜一雙杏眼瞪的圓溜,大喊一聲:“我受不了了!我要炸翻這裡。”

    一雙沉穩而又有力的手,拉住了白小甜的胳膊。

    “這裡的人,都有著他們所不以為然的罪惡。但是你卻不能因為一時的氣憤,而剝奪他們存在的資格。這樣一來,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封林晩道。

    白小甜鬧著彆扭。

    王鈺卻冷笑道:“我竟然從不知道,你封林晩竟然是這樣一個聖母女表。莫不是我以前看錯了人,還是你現在換了心腸?”

    封林晩聞言,卻哈哈笑道:“一炮炸死這些砸碎,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讓一個人絕望,無疑是毀掉他的信仰。讓一個族群絕望,那就是滅掉他們自以為是的文明。”

    說到這裡,封林晩頓了頓道:“這麼噁心的文明,也就沒必要存在了。找到可以輔佐的目標,首先···咱們奪取天下,其次何妨效仿始皇帝?”

    封林晩的聲音很冷,冷的直刺人的靈魂。

    他確實不敢真的自詡什麼道德之士,有時候偽裝一下,那是為了隨機應變。

    但是他也絕不是滅絕人性的畜生,毫無底線的人渣。

    “既然是要滅絕這樣的文明,那就首先找到,處在這樣文明低端,卻又未曾放棄希望和信仰的人。”封林晩定下了一個標準。

    無論是‘黃石公’還是‘張良’,那都是他自己。

    但是首先,他得找到一個,他要輔佐的‘劉邦’。

    一行人走到了溱國的最北端,再往前走,就是北邊的霜葉國。

    這個國家的人,都是極北荒人的後裔,野蠻、粗魯、好戰且嗜血,極為耐寒,卻也十分怕熱。

    所以他們一直龜縮在北方,不曾南下。

    只是有時候鬧了饑荒,就組織人手,暫時南下劫掠。

    現在整個溱國雖然就要亂成一鍋粥,霜葉國卻也只是依舊‘照例行事’,並無乘機入駐中原,奪得天寶的想法。

    封林晩原以為,猶如極寒之地產大溫補之物一般,在這寒冷嚴酷的北方,他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人選。

    不曾想,竟然沒有。

    那些被苛刻以待的人,雖然生活艱苦,甚至豬狗不如。

    卻早已經習慣和麻木,只是為自己悲慘的命運感到悲慼,卻無人有真正的大勇氣、大決心,進行反抗,組織反抗。

    有幾個所謂反抗的,也多只是一時氣血上湧。

    等到別人稍稍一恐嚇,便縮頭縮腦,委曲求全。

    實在不堪造就。

    “咱們真的有必要這麼挑剔嗎?其實之前那個趙凱瞧著就不錯,賤民出身,心思也活泛,雖然偽裝的很好,但是一看就是個不甘心屈居人下的。”雲浪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圍巾,感覺有些東西,就要從胸膛裡炸裂出來···就很煩。

    封林晩給的變字符文,畢竟只能作用一時,真炁所化,力道消散了,作用也就沒了。

    隨後封林晩便不再給他符文,他竟然也不討要,好像是要體驗這難得的觸感。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

    真正的原因在於,雲浪終於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察覺到了現在這個身份的便利之處。

    比如出入某些世家小姐的閨閣,比如進出女澡堂子,諸如此類。

    “你說的都不錯,這個人有野心,有抱負,不甘於認下。但是他的意志不夠堅定,為人也過於圓滑,不是說不好···而是這樣的人,可太容易妥協了。而有些時候,就是需要那種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氣。”不用封林晩說,王鈺替他把想說的都說了。

    倒是白小甜有些好笑道:“喂喂喂!你們別這麼入戲好不好?你們只是想找個好完成任務的目標人物而已。其實只要過得去,就成了吧!大不了,再操控一個傀儡,其實這樣做,更方便一些吧!”

    白小甜說的倒是不錯。

    比如···封林晩既然已經當了黃石公和張良,那再把劉邦也兼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總歸還是要有些憐憫之心的,我們來這裡,行我們的目標。但是目標達到了,一走了之···豈不是又讓所說所為,全都成了雲煙,隨之飄散?”封林晩說道。

    “人雖然是要走的,但是總也想著留下點什麼。”封林晩笑道。

    從北方轉道,往溱國西邊走。

    等到了溱國與渭國交界之處的三不管地帶時,封林晩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看著那個正在酒肆騙酒喝的潑皮無賴,王鈺捂了捂額頭:“你還真打算找個劉邦啊!”

    “有何不可?這個地方雖然渭國也不管,溱國也不管,都是一些逞兇鬥狠,肆意妄為,凶神惡煞之輩。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那些深入骨髓的卑微還有下賤,還沒有蔓延到這裡。對於整個大陸而言,這種地方···反而像是極樂淨土了。這種地方的一個沒什麼本事的潑皮無賴,還能活的這麼愜意,顯然也是個有點能力的。”

    “就他了!”封林晩似乎下定了決心。

    雲浪有些鬱悶道:“這麼草率的嗎?”

    “那要是萬一砸了怎麼辦?”

    封林晩笑道:“砸了就重來,造反的又不是咱們,還有天王撐腰,還能翻船不成?”

    ···!

    雲浪和王鈺看了一眼,此刻還一無所知的那個潑皮無賴。

    忽然對他有那麼一絲絲同情。

    不過很快,雲浪就覺得,自己的同情,可以剁碎喂狗了。

    “什麼?”

    “不行!不干!我不答應!”雲浪幾乎是跳著腳在叫喚。

    “美人計,你找小甜,找烏婭啊!再不濟···你還有那麼多特殊型號機器人。你找我作甚?何況···為什麼非要是美人計?你隨便扮個高人,在那潑皮面前裝個嗶,在要不然以金錢誘之。都能引他上鉤,憑什麼拿我做餌?”雲浪氣的酥胸亂顫(嘔)。

    “你不能這麼想,我這是在給你表現的機會。再說了,要是他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到時候他的後宮,就是你的後宮,豈不是美滋滋?”封林晩信口亂蓋。

    雲浪冷笑著看著封林晩:“老子信了你的邪!你這是單純的惡趣味吧!”

    封林晩轉移了一下視線,然後輕飄飄的說道:“怎麼會!你想多了。”

    “那請你看著我再撒謊啊!”雲浪氣急敗壞。

    “對不起!我對噁心的東西過敏,所以不想看。”封林晩說道。

    玩笑歸玩笑。

    封林晩還是道出了真實目的。

    “能在這種地方還活的這麼滋潤的傢伙,心裡絕對有譜。我若單純以金錢誘之,他只怕是不會上當,反而引來一些亂七八糟的傢伙,收拾起來不麻煩,卻也費功夫。你就不同了,只需從他身邊路過,恰巧只被他一人瞧見···就完全足夠了。”

    “你的作用只是一個引子,引入我佈置好的場景中便可隨後退場了。”

    “最多不過···我多給你凝幾道符,你想變就變,不想變就不變。”封林晩好說歹說,雲浪終於不(xing)情(gao)不(hai)願(lie)的去了。

    而封林晩等人,隨後就佈置起來。

    史大器本是渭溱兩界,相交之處的一個潑皮無賴。

    年少時,跟著修行中人,學過幾手簡單的小手段,後來一來吃不了苦,二來覺得食人肉,喝人血實在過於噁心,消受不了,便絕了修行之想。

    現在每日就只是廝混,年近三十卻家中無有妻小。

    雖然也在花街柳巷休宿,但是姐兒再俏,也總歸不如自家有妻有兒來的暖心。

    這一日,他才吃過酒,手裡拎著半扇豬耳朵,步伐踉蹌的走著。

    心裡卻不糊塗,知道身後跟著幾個鬼祟的。

    正等著那些傢伙跟著上套。

    有人想著攔路搶劫,自然也有人想著挖坑下套。

    就看誰本事更高明些。

    只是忽然一陣香風襲來。

    史大器模模糊糊的一眼看過去,頓時整個人的魂都飛了一大半。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美人,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留在他心中,再也抹不去痕跡。

    他隨手丟掉了用來當誘餌的半扇豬耳朵,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

    看看那女子,有無婚配。

    若是沒有夫君,他便想法子討到手來,以後也算有個伴。

    若是已有了夫君···那他就三更半夜去爬牆,總歸也是要得手。

    沒有放棄這個說法。

    渾渾噩噩的,史大器就跟著走了十里路。

    等到稍微清醒一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然出了城,不知何時轉入了山中來。

    “不好!上套了!”史大器不是傻子,仔細一想,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獨自一人入了深山。這要不是妖精鬼怪成了型,想要引誘血食上鉤,就是有人故意給他下套子,想要讓他孤身一人出城,好對付他。

    一面想著脫身辦法,一面想著會是誰在與自己為難。

    史大器仔細打量著四周,然後先尋了一根看起來又結實又粗厚的木棒拎在手裡。

    雖然關鍵時候,作用不大,多少也算是壯膽。

    卻聽到,前方有人聲。

    史大器心頭一動,悄悄摸了過去。

    卻見月光下,一塊大青石上,坐著一個彷彿畫中仙人般的男子,一席白衣,俊雅非凡。

    和他一比,史大器就覺得自己,完完全全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庸俗蠢物了,難免有自慚形穢之感。

    還未想出,要不要出去打個招呼。

    就聽見那男子說道:“徒兒!為師已教了你十年,未曾傳你多麼精妙的修行之法,卻將這天下變幻更替的大勢道理,全都教給了你。你以此入世修行,需當改換天地,再造乾坤,來日你我,或有一日,可在仙都相會。”

    史大器順著男子說話的方向,這才看到,在男子對面,其實還站著一個老實木訥的中年男子。

    雖然生的長鬚、大耳,面有異象,卻比起那白衣男子的風姿來,差了不止是一星半點。

    “師父,當今溱國天下已經大亂,正是弟子出山顯露本領之時。只待來日,弟子平定了天下,再為師父建廟塑金身,讓天下人叩拜。”中年男子乾巴巴的說道。

    那白衣男子卻搖搖頭道:“你不成,你胸中自有錦繡,然而緣法不足,命數不夠。只可為輔,不可為王。”

    “那敢問師父,何人可為王?”中年男子並未不忿,只是追問。

    卻聽那白衣男子道:“你自有你的機緣,時機一到,你自然會知曉,你該輔佐何人。”

    “至於修築廟宇,塑造金身···哈哈!為師飄然物外,已登仙境,何必如此?只是瞧不過眼這方之地,如此野蠻愚昧,血腥殘忍,這才降下分身,於此地教你十年。”

    說罷之後,伸手一招。

    卻見那漫天的星光,似乎突然都璀璨了無數。

    在星光的匯聚下,一張玉碟凝聚出來,然後落到了白衣男子手中。

    “此物為天寶奇書,內涵之事,千變萬化,無有不包。你若有不解之處,大可問它。待到你功成之日,它自會渡你。”說罷之後,似乎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史大器藏身之處。

    史大器渾身一震,蹲在地上,只覺得心跳的賊快,整個人都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下一刻,就見夜幕生白光。

    那白衣的男子,籠罩在無垠的月色之中,然後消失不見。

    與史大器記憶中,那些高來高去的修士相比,更加的不著煙火氣。

    倒是那中年男子,收了玉碟,似乎稍微有些苦惱的摸樣。

    史大器思索了一下,然後故意弄出了點聲響,隨後便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早已習慣的那種格外豪邁爽朗的笑容。

    就像壞人的臉上,也不會真的寫著壞人兩個字。

    無賴痞子的臉上,也不會刻著無賴痞子。

    一旁間隔的陣法中,白小甜首先學著封林晩的摸樣,摸著下巴說道:“這就接上頭了?”

    王鈺回應道:“看樣子,這個史大器只是想坑走封林晩手上的玉碟。”

    雲浪還是有些不高興,冷笑道:“可別陰溝裡翻船,做戲用的道具被坑走沒事,丟人可丟大發了。”

    唐詞···。

    烏婭···。

    作為沒有什麼台詞的龍套,他們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跟著史大器去了酒館,照例賒了兩壺酒。

    兩人便天上地下的聊開了。

    等到第二天酒醒的時候。

    史大器早拿著玉碟不見了。

    而酒肆的老闆,卻拿出長長的一串賬單,讓扮演成中年男子的封林晩結賬。

    周圍還站著好幾個一看就凶神惡煞,很不好惹的壯漢。

    封林晩心中暗笑,嘴上卻露出苦澀。

    這本也是他計畫好的。

    那史大器胸中也有大抱負,只是用一些市井無賴的手段遮掩住了而已。

    若想成為他的頭號軍師。

    怎麼能不出點手段?

    面對酒館老闆的逼迫結賬,封林晩不慌不忙,雖然身無分文,卻有一種從容。

    隨後好聲與老闆商量,願以工還債。

    未曾喊冤,更沒有撒潑耍賴。

    隨後又與老闆定下了獎勵制度,只需賣出相當於十大缸劣酒所獲的錢財,便抵掉史大器欠下的酒錢。

    封林晩當即讓老闆將十大缸劣酒擺出來,並且砸碎了三碗酒,以酒香引來行人。

    隨後便宣佈,酒肆做活動,但凡有人能在半個時辰內,連飲下三十大碗涼水,便送他一大缸‘好酒’。

    倘若不能,那三十碗水,就需抵十碗酒錢。

    喝酒會醉,喝水可不會。

    一時間,願意挑戰者入雲。

    然後理所當然的,基本上都輸了。

    老闆的十大缸酒還在,酒錢卻賺的盆滿缽滿。

    正在熱鬧之時,那盜了玉碟,順便甩鍋的史大器,卻又回來了。

    不僅懷裡還抱著幾塊好肉,手裡更拎著一大串的錢財。

    臉上熱熱鬧鬧的,絲毫沒有竊玉甩鍋之後的愧疚,反而大聲說道:“兄弟!看看!哥哥給你帶什麼來了?”

    隨後扭頭對老闆喊道:“老闆!好酒招待,好肉給我們哥倆切了。這裡是欠你的酒錢,一併還了。”

    說著還拿出用布包裹的玉碟,放在封林晩的手邊。

    “兄弟我一時好奇,拿去瞧了瞧,如今完整還回來了。這可是好東西···兄弟可收好了,莫要被旁人瞧見。可不是每個人都像兄弟我這麼厚道。”史大器毫不客氣的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知哪裡學的這麼不要臉皮。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零八章萬事開頭難

    換做是一般人,若是偷了別人的東西,還讓拿別人抵賬,即便不是遠遁八百里,永不相見。

    那見著面了,也得低頭走,繞道行。

    史大器不一樣,他很坦然。

    一個人若是做了大大的虧心事,卻還能坦然自若的面對苦主,不僅誇誇其談,且一口一個兄弟的叫著。那這樣的人,只要運氣不太差,都可以混的很好。

    此時的酒肆老闆,對封林晩倒是已經十分敬重。

    畢竟托封林晩的福,他不僅掙了錢,還保住了酒。無本買賣,卻做的名正言順。

    此時見封林晩和史大器又湊在一起,便端了幾十碗水上來,臉上笑開了花道:“兩位好漢!敞開了喝,我請···我請!”

    這也是個豬油蒙了心的,還真把清水當酒賣了。

    現在還拿這不值錢的白水當人情賣。

    史大器也不惱,乾脆也把這清水當酒喝,兩三碗下肚子,小腹眼看著都鼓了起來。

    “原來如此,兄弟好計策。這酒下肚子,是暖心暖胃,越喝越有精神。這涼水下肚,全身都是涼的,看著不遭罪,其實喝多了最是難受不過。若是牛飲大漢,給他十碗酒,未必心虛,可若是給他十碗涼水,當真可是要了命了。”史大器小聲對封林晩說道。

    說完了,又斜眼看了那小氣的酒肆老闆一眼,然後說道:“只是這麼好的法子,給了這摳門的老闆,實在是可惜了。”

    封林晩倒掉碗裡的白水,將自己釀製的果酒,倒了一些在史大器的碗中。

    史大器嗅著酒香味,眼頭一亮,也不追究為什麼這酒,昨晚封林晩沒有拿出來。

    而是直接端起酒碗,豪邁的一乾二淨,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酒氣。

    “好酒!果真好酒。”

    “這法子只是一時之計,難以長久,且不說旁人容易模仿。便是那些上當受騙的人,轉過身來,也能明白透徹,即便是不砸了這小小的酒肆,也會想法子整治老闆一番。再過不久,這小酒肆的生意,只怕是要一落千丈了。”封林晩同樣小聲在史大器的耳邊說道。

    然後用莫名的口吻道:“倘若這老闆以禮待我,此時給我們上的是好酒好菜,我倒是可以告訴他解決之法。不過,他有心哄我,全然將我視作傻子,那也只能坐視不理了。”

    史大器聞言,手中的酒碗突然放下。

    猛然當著許多人的面,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拜倒在封林晩的面前:“做兄弟的對不住,家有老母親需要照料,一時豬油蒙了心,僥倖醒悟及時,未曾釀下大錯。今兒兄弟你若是不原諒我,哥哥我便跪著不起來了。”

    話說的誠懇,道歉更顯得真摯。

    但是處處顯得自己為難,且依舊把自己擺在一個相對高的位置。

    就像有些人逃跑都逃跑的那麼有型。

    史大器這是下跪都跪的那麼有氣勢。

    封林晩嘴角一瞬間閃過一絲譏諷,卻迅速轉身將史大器攙扶起來:“來!這是作甚,你我兄弟一般,這麼客氣,可就不好了。”

    “那物若非師父所留,便是給了你又何妨?”

    兩人又是一番說辭。

    在史大器的刻意結交下,彷彿相互之間的關係更好了。

    待到史大器將封林晩引入他家中,又喚來幾個相熟的兄弟,大家一起推杯換盞,只吃的滿屋子杯盤狼藉。

    忽有一人,便突然一拍桌子道:“此時中原之地,糜爛不堪,天下英雄,皆在反溱。在座各位,都是英雄豪傑,只是苦於困於荒野之地,缺了資糧,否則何愁不能成一番事業?”

    另有數人,紛紛而起,滿臉皆是一幅壯志難酬的悲憤。

    以封林晩的靈眼看去,這些人的氣運都很差,簡單說就是龍套···並不受天道眷顧。

    若是強行扭在一起舉事,只怕走不出多少步,就全都掉了腦袋,丟了性命。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修陰德五讀書。

    除了逆天而行,順天而修的修行者。

    對於普通人而言,命數就是最大的限制。有些人辛苦學習,勤勤懇懇,各種技能也都點的很滿,就是碰不到好機會,得不到重視,或者遇到的同行、上司過於陰毒、寡恩,總是碰壁,年近而立,依舊一事無成。

    而有些人懶惰不堪,糊塗愚蠢,卻偏偏處處撞好運,事事遇順心,不僅漸得家財萬貫,更有如花美眷,兒女雙全。

    這就是命。

    那些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最後還不死,甚至混出頭的···他們本身就是命運的寵兒。

    收回心神,封林晩並沒有想用任何手段,來更改眼前這些人的命數。

    而是出言說道:“所謂萬事開頭難,諸位若是有心天下,不妨先在此結下兄弟契約,尊一人為長,集眾人之力行事,然後再徐徐圖之。且先開始,然後才有其它。”

    此言一出,卻整個場面,短暫的安靜下來

    所謂酒後牢騷,大抵如此。

    大家說說場面話,吹吹牛皮,倒是無妨。

    至於真的執行···大抵是都沒有這個勇氣的。

    像劉邦那種,地痞無賴結交的酒肉朋友,便都是英雄好漢,那可實在是太難得了。

    那是天命之子的模板。

    很顯然···史大器,他不是!

    史大器表情有些僵硬。

    他是個有抱負,有想法的。

    之前那人所言,其實為他暗中引導。

    只是這話,封林晩戳破之後,得到的回應,卻著實令他大為失望。

    “其實依我看來,這溱國怕是撐不住了,遲早得亡。就是不知,這新做主的會是誰,大家都是一無所有的賤民,除了一條隨時可能被犧牲的爛命,也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既然如此,何不做出點名堂來,將來中原之地,無論是誰當家做主,咱們都去投靠他。到那時大家也都封妻蔭子,開闢家族,豈不美哉?”講話不能全是假大空,得讓人見著好處。

    現在封林晩雖然還是在畫大餅,但是話題沒有飄到天上去,而是落到了看起來比較實在的地方。

    “諸位,要想富貴榮華,就得付出代價。難道大家都甘心,幾十年後依舊如此潦倒?或是說···根本活不到幾十年後,不知何時,就被什麼路過的貴人,給隨便砍了?”封林晩的話,形成了強烈的前後反差對比。

    其中一人一拍桌子,乘著酒勁,便大聲道:“那你說怎麼幹?我們跟著你。”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零九章斬天命

    史大器徹底變了臉色。

    雖然一切都還沒譜,但是他自認為是老大。

    如今卻要被別人拿了老大的位置,那如何情願。

    還未說話,封林晩自行推辭起來。

    他要是能當老大,還要史大器做什麼?

    好說歹說,再加上史大器畢竟是大夥的老大哥。

    眾人便藉著酒興,正式認了這大哥。

    “雖然大家先立了規矩,但是接下來具體怎麼做,總該要有個章程吧!”其中又一人說道。

    說穿了,就是沒有具體的目標。

    封林晩早有腹案,便說道:“如今反溱勢力已然多如牛毛,有野心之輩,必定將在不久後,舉行會盟,一為凝聚勢力,二為確定地位。”

    “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獲得將來會盟的資格。”

    “所以,岡城、元縣還有眠縣,必須緊握在手。”封林晩說道。

    岡城富裕,元縣與眠縣則是互成犄角,守在關隘之處。

    也唯有有了自己的一方地盤,才能勉強算是一方小諸侯。

    也才有資格,入眼參加可能到來的會盟。

    否則的話,這麼幾號人,空手去了。不是被趕出來,就是被直接當盤菜吃掉,半點用也沒有。

    隨後封林晩便開始對眾人進行分配和調整。

    當然,背後還是王鈺與雲浪等人,暗中參與,進行保駕護航。

    畢竟這票人,都沒有什麼運氣,即便是有那麼點本事,只怕還未作用,便先死於意外。

    在封林晩表面的安排,暗地裡促成下。

    以史大器為首的一小股義軍,在溱國邊陲,慢慢的發展起來了一點勢力。

    有些人,安於現狀,不想繼續推動。

    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很合理的,在某次事故中,意外身亡。

    而那些被權勢迷暈了眼,只想著有更高訴求的人,反而在封林晩的安排下,越來越強勢。

    諸方義軍會盟,尚且還未有信。

    倒是史大器率領的這支隊伍,卻已經成功的佔領了七八個市縣,成為了一個當之無愧的小諸侯。

    當然,不能改朝換代,不能依附將來的正統,或者自己成為正統。

    那麼這些所謂的權勢榮華,風一吹就散了。

    史大器等人看不見的地方,唐詞一人一劍,斬掉了第三波來襲的修士。

    唐詞在原本的世界裡,就已然修道了武道金丹。

    隨後有封林晩大量的資源幫助,此時也已然入了武道神通的境界。

    這是以武修道,武道金丹之上的更上一層。

    境界上來講,大約相當於元嬰層次,但是近身而戰,可敵元神。

    而封林晩則是與道始天王站在雲端,俯視著這天下的格局。

    “你找的那幾個人,他們的命已經變了。你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也等於改變了他們的命數。現在的史大器,已經是一方諸侯的命格,若是不隕,將來甚至可以封侯。而他麾下的那些人,也多少有了變化。天道即人心,他們在你的調教下,變得人心所向,自然天道也會眷顧他們。”道始天王如此對封林晩說道。

    其中含義自然不言而喻。

    封林晩要想功成,此番就不能順了天意,以亂古天王為戒,需當摒除天意的影響。

    但是天意人意,如影隨形,如何能除?

    更改過後的命運,就不是命運了嗎?

    那還是命運,只是換了條軌跡,變更了一個可能性而已。

    就像備胎安慰自己的話‘平行世界裡,一百萬個可能性裡,總有一個是你愛我’。

    這句話某種意義上,也有些道理。

    一百萬個可能性中,未嘗沒有一種可能性裡,史大器等人受了天意眷顧,成了一番氣候。

    封林晩的出現,只是完成了這種可能性。

    道始天王實則是想告訴封林晩的是···宿命。

    神通不敵天數。

    倘若仙門如此好開,那些堪破了八級,進入了此界巔峰的強者們,又何必等死,或者將自己變成不生不死,甚至不是自己的怪物?

    封林晩卻笑了,沒有半點的失落。

    “天王!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星河時代,包羅萬象。我就知道有一種神通,叫做‘斬天命’,凝聚威勢,斬其氣運,而不傷人性命。”

    “您也知道,原生種在修行上,受到了制約,我無法親身修煉。倒是您,不僅修為遠遠足夠,並且也能修煉這法子。所以還需天王出手,先斷了他們的運道。”封林晩對道始天王說道。

    天道加了鎖。

    但是封林晩也可以作弊啊!

    現在他又有了新招。

    有些強大的本事,手段,他知道,用不了。

    這不要緊,找一個足夠強,並且可以學的學會,然後用不就是了嗎?

    倒也未必非得自己親自開個馬甲,辛辛苦苦的宣傳,最後凝聚出來,就只是用那麼一回兩回的,忒累。

    道始天王詞窮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勸戒,就像一個笑話。

    他的境界是足夠高。

    但是見識···相比起封林晩來,還是差遠了。

    “拿來吧!”道始天王說了一句。

    封林晩便口誦法訣,將要點全都訴出。

    “妙!妙!確實是妙,天意人心本是一體,相互干擾,相輔相成。從外看來,是一個循環,無法斬斷。但是卻可以以本心對抗天心,強行否認,凝聚一斬之勢,將之斷絕。”

    “不過你這法訣,內有一共七處錯漏,看來···你到那所謂的‘網上’找的東西,也不見得都真。”道始天王高屋建瓴,只需知道了基本原理,其實也能自行推導出相似的法子。

    至於道始天王說的錯漏,封林晩並不意外。

    免費的東西,還想多真實?

    何況,這本也是為了避免,有些傻子,傻乎乎的穿越到異界,全都便宜了異界人。

    所以,很多有一定層次的功法、法訣、神通秘法,在網上流傳的免費版,都有不少的刪改和錯漏。

    封林晩甚至可以肯定,道始天王未必將錯漏···或者刪減之處全部找出來了。

    “無所謂,有用就行。”封林晩衝著道始天王點點頭,等他出手。

    卻見道始天王掐著手印,凌空飛出一個類似於飛碟似的虛影,快速的掠過,掃過史大器等人的頭頂。

    眾人只覺得頭頂一涼。

    原本近些時日,越來越覺得‘充盈’的某種感覺,突然洩去。

    同時一些人初步勃發的統帥、管理、計謀等才能,也都又暗淡下去,歸於平淡。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一十章食人

    史大器等人自然不會知曉,他們被更改後的運,被封林晩直接斬去。

    原本已經穩定下來的根基,又一次風雨飄搖,宛如風中殘燭。

    伴隨著史大器等人的所謂‘義軍’不斷擴張,封林晩軍師的名頭,也不斷傳出。

    關於其未卜先知,料敵於百里之外,精於排兵佈陣等等,都開始傳遍四野。

    而同樣,史大器一次酒後醉言,‘不小心’說出了真相。

    便世人皆知,封林晩得了仙人傳天書,可洞悉這世上的一切奧秘。

    當真的人固然很少。

    但是抱著試一試也無妨,這個想法的人,更不在少數。

    故而屢屢有修行者暗中襲來,卻又都被封林晩等人輕易擒住,反而用一些手段控制,成為了隨軍修士。

    如此這般,軍中的修行者隊伍,反而滾雪球般擴大。

    漸漸的,一般來襲的修行者,已然不需要封林晩的小隊伍再出手。

    單單這些被擒住,受控制的修行者,就足夠抵擋。

    隨著接連有三路起義軍逼近溱國都城。

    終於在距離溱國都城不足五百里,間隔不到三座關隘之時,起義軍勢力最大的一支,發自隋陽,有豪門崔家在背後暗中支持的平妖軍首領崔晉,對天下諸侯發出請,邀請天下英雄,入閽城商討攻打青陽關之事。

    青陽關左右依靠著兩座巍峨高山。

    高山之上,則是由與溱國皇室有極深淵源的修行家族鎮守。

    而青陽關中,更是屯兵十萬,皆是溱國精兵。

    守將為溱國上將李培,此人相傳擅守,且精通許多防禦內神通、法術,要想攻破關隘,長驅直入,十分艱難。

    當然了,也有人好奇,為什麼不直接繞過去,畢竟一座城不可能擋住全部的前路。

    這麼難打的城,為什麼非要打?

    “青陽關易守難攻,關鍵在於,地勢很高,過了青陽關,再往前便是一片坦途。若是繞過了青陽關,待到大軍與溱國軍隊決戰於都城外時,青陽關開,只需分出兩隊人馬,左右穿鑿,一面切斷後援,一面切斷糧草。如此便形成了圍城之勢,即便是十倍於溱國之兵力,也支撐不了幾日。”

    “甚至可以說···兵力越多,人吃馬嚼消耗越多。再加上眾多起義軍構成複雜,糧草物資分配不均,稍微有人挑撥,就會提前陷入內鬥。”

    “所以,青陽關必須先拿下,”封林晩指著地圖,正在向史大器等人‘科普’必要的知識。

    倘若他們的命數沒有被消。

    如今也算是一方小諸侯的情況下,這些道理,他們只要看看地圖,稍微細想自己就會懂。

    不過現在···他們都是庸人,最多不過是都有些花花心思,封林晩不說破,他們想不到這個點,只能用地痞流氓打架的思路,去想複雜的兩軍對壘,甚至諸方聯盟的問題。

    “當然了,蛇無頭不行,崔晉召集天下英雄,共同攻打青陽關,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消耗對手的兵力,同時將一些小股實力收服,為將來擊敗溱國,將之覆滅後,迅速佔據優勢,獲得最後的勝利果實而奠定基礎。”封林晩說道這裡時,可以察覺到,許多人眼神都亮了。

    包括史大器在內,都想著怎麼倒向崔晉。

    封林晩也沒有這個時候潑冷水。

    又說了幾句後,就交給史大器接手,讓他自我發揮。

    軍營外,王鈺和雲浪還有唐詞等人,都同時撤離了大軍。

    與此同時,那些被封林晩‘控制’住的隨軍修士,也開始在接下來的小型遭遇戰中,出現了各種折損。

    等到了青陽關前時,隨軍的修士,基本上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倒是那些普通士兵,還保存了大半。

    頗長的隊伍,遠遠看去,倒也似模似樣,雄糾糾、氣昂昂。

    此時的聯軍中帳大營,崔晉也受到了傳令兵的傳訊,知道史大器的‘大器軍’來投。

    神色微微有了一些變化,對於史大器這個人,他並不看重。

    更多的是,聽聞過封林晩的名聲。

    當然還有那傳聞中,被越傳越神奇的‘天書’,以及那從未有人見過的仙人師父。

    “主公!我先屯兵在十里之外,若是會盟有變,主公不妨帶著眾人,騎馬快速趕到十里外的青松坡。我會率一隊人,在此處接應。”會盟之前,距離聯軍大營尚且有五十里時,封林晩對史大器是如此說的。

    史大器處於安全考慮,以及對封林晩的信任,同意了這個請求。

    心中卻並不以為然。

    那崔晉再囂張,也不敢在聯軍之中,將哪一方來援的諸侯如何吧!

    否則剛剛集結的隊伍,下一刻就分崩離析。

    此時的史大器,頗為雄糾糾、氣昂昂的走進中軍大營,被請入營帳內。

    忽然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史大器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就看見,兩個原本屬於他麾下,被他提拔為近身護衛的普通士兵,已然被兩個壯漢扭住,然後丟到了中央的桌子上。

    下一刻刀叉齊下,兩個原本活生生的人,就被宰割成了不同的數段,頭、手、臀、肋排···還有內臟、下水,已經分門別類,擺上了好些人的盤碗中。宛如豬羊一般,那下手的人,也是操作熟練,手法精細,各個部位相互不干擾,很是專業。

    “史將軍倒是真客氣,遠道而來,卻還帶來這麼多的糧草,雖然柴了些,不過現在糧草急缺,倒是不壞。”一個身披鎧甲的將軍,口裡嚼著人手指,就像是吃餅乾似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史大器還在發愣,沒有回神過來。

    “糧草?什麼糧草?”史大器下意識的反問。

    而此時,許多人定睛看了看史大器。

    隨後聯軍發起人崔晉卻道:“史將軍修行初入門,心中還將那些普通賤民當做同類,那也是應該。只需修行再往上過幾關,也就全然明白了。”

    其他人也都嘎吱嘎吱的吃著、喝著、嚼著,然後說著各種‘鼓勵’史大器的話。

    字裡行間,不僅將史大器手下的普通士兵視為‘糧草’,他們自己帶來的那些,也同樣是如此。

    史大器暈暈乎乎,心中又是憤慨,又是驚懼的坐在人群中,只覺得與在場的這些人,全都格格不入。

    同樣是修士,為什麼‘主動’投靠他的那些修士,就那麼和善、溫和,並且將所有普通士兵,都視為同類,甚至為了普通人甘願自我犧牲?

    史大器心中,突然有了這樣的疑問。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一十一章需要引導

    一個人的思想,理念,人生目標,以及遠大抱負。 小 說    .

    究竟是由什麼構成的?

    若說是後天環境構成的。但是相同條件下,有的雞窩裡能飛出金鳳凰,而有的好竹出歹筍,良善之家,出不忠不孝之輩。

    但要是非說是先天造就,卻也還是不乏有浪子回頭金不換。

    受後天改造影響,壞人變成好人的例子。

    人,本身就是一個極為複雜和特殊的集合體。

    受到天意眷顧者,冥冥中會有所變化,或是更加聰慧,或是更加果敢,或是有了什麼了不起的成就,或是有了一技之長。

    但是不受天意眷顧者,就注定只能裹足不前,沒有半點進步?

    那也不盡然。

    否則的話,無魔世界裡,難不成就沒有偉人,沒有心靈強大,智慧過人之輩?

    人的運,或由天造。但是人的命,卻還是可以自我把握。

    一如一塊土豆,它怎麼看都只是一塊土豆。老天爺生的它就是這個味道,就本味而言,它顯然比不上山珍海味。但是後天改造後,它一樣也會變得十分美味。

    此時的史大器,就在迅速的經歷著一場蛻變。

    沒有天意的加持,卻依舊有一種東西,在他的身體裡,在他的靈魂中,穿梭萌芽。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可以是這樣的!”史大器原本如雕塑般坐在角落裡,嘴裡輕微的念叨著。

    猛然間,史大器豁然起身。

    那原本推杯換盞,分享人肉的一眾諸侯,紛紛看向史大器,眼神中各自帶著嘲弄不明的意味,以為他是想要藉機出風頭。

    畢竟嘛!

    前來會盟者,哪個又不是心懷鬼胎?

    “史將軍?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崔晉放下酒杯,嘴角微微翹起弧度。

    史大器道:“在下偶感不適,便先行離開了。”

    崔晉未說話,一個大漢拍著桌子道:“你走可以,糧草都留下。”

    史大器心中哆嗦,腿腳也在哆嗦,嘴上卻還是說道:“投靠我的,都是我史大器的兄弟。我的兄弟們不是你們的糧草。”

    一直用著遠程監控,遙遙看著史大器一舉一動的封林,輕拍手掌:“成了!”

    雲浪在一旁,還有有點不太理解。

    “這史大器,什麼時候,這麼有血性,這麼勇敢了?”

    封林笑道:“若是習慣了做人,就不會再想當野獸。何況他本來也不差。”

    中軍大營中,氣氛先是凝固。

    緊接著,便是滿堂哄然大笑起來。

    在所有人看來,史大器這種說法,簡直就是瘋了。

    假如有人把豬羊當兄弟,且為別人吃了豬羊而生氣,那可不就是瘋了?

    史大器看著滿堂哄笑的人,突然才恍然大悟,自己與他們,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不是一路人。

    衝著崔晉拱了拱手,史大器在外人眼中,頗為狼狽的離開了營帳。

    崔晉沒有阻止。

    他只是聯軍的發起人,還不是聯軍盟主。

    但是他身邊的一個副將,卻悄然離開。

    出了大帳,冷風一吹。

    史大器這才想起來,自己都做了什麼。

    一下子,冷汗就佈滿了全身。

    然後慌慌張張的跑回安營之地。

    營地之內,一片空蕩蕩的,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四週一望,周圍一片安靜,來自不同地方的義軍,還是依舊如故。

    有的在操練,有的在喝酒吃肉,也有的在相互打罵,與最初沒有區別。

    此時,史大器方才想起了封林所說的接應之語。

    “軍師果然神機妙算此地非是良善。我不可留之。”又看了一眼已經狼藉的營地,史大器一咬牙,牽出一匹馬來,騎在馬上飛快的朝著封林交代好的地點趕去。

    史大器駕馬飛奔。

    卻不知頭頂上方,卻已然有兩個修士,正駕著人骨法器,冷冷的俯視著他。

    “不過是粗修了幾天,還沒入門的傢伙,與凡人有什麼區別?何不直擒下,生吞活剝了。將軍為何讓我們還要等到這廝離營之後?”一個修士露出門口鋒利如尖刀般的牙齒說道。

    另一個鬢角周圍滿是,卻偏偏頭頂光溜溜一片的修士,聞言便道:“他大小也是一方義軍首領,若是直接吃了,多少有損主公的名聲。以後可無人敢來送糧草了。”

    “不過,這人說起來,也有些來頭,等會你我下手輕點,留個全屍。帶回去,說不能還能給將軍做個烤全人。”

    另一個修士連忙點頭。

    史大器絲毫不知危險,只是縱馬飛馳。

    周圍的景物,猶如山鬼一般朝他撲來,他卻滿心的都是各種雜念。

    許許多多的念頭在他的心底晃蕩,卻總結不出一個結果。

    奔馳的駿馬一聲悲鳴。

    史大器連人帶馬,滾路在地。

    兩個修士駕著法器落下,嘲諷的看著史大器,很想看看,這個人死前掙扎、求饒的摸樣。

    史大器本應該求饒的。

    但是此刻,暈暈乎乎,磕的頭破血流的他,卻沒有一如以往求饒。

    他只是看著兩個越走越近的修士,忽然之間,一個念頭劃破了內心的迷茫,讓他明悟起來。

    遠在數十里之外的封林,將夢中種道的種子悄然開啟,在史大器的意識中綻放。

    相比起最初的霸道,後來的引導。

    現在的封林,夢中種道的形式,越來越不著痕跡。

    它甚至未必是一道真正的意念。

    卻可以化作一股恰到好處,微不可查的‘力’。

    只需要輕輕一推,讓某個人,在某個特殊的瞬間,生出某個念頭來。

    事情就會如期待那般發展。

    一切水到渠成。

    此時的史大器,他便‘自己’忽然領悟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錯了!全都錯了!這些修士這些修士,他們都錯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錯誤的,人怎麼可以吃人?只有飢餓的野獸,才會去吃同類。但是現在的人,卻連野獸都不如。”史大器心中一個更加‘偉大’的念頭,正在覺醒。

    他要改變這一切,他想要改變這一切。

    而改變一切,他首先得擁有改變的本錢。

    “溱國大亂,天下群雄爭霸,我要做最後的王,我要取溱而代之。我要改變這種不正常的倫理,我要我要!”史大器心中有一萬個野心。

    但是此刻,他卻只是別人手下苟且求活的螻蟻。

    他沒有什麼主角不死的天命。

    只不過,他還有封林。

    一道劍光,猶如劃破黑夜的曙光,直刺向那兩個逼近史大器的修士。

    唐詞!

    依照封林的吩咐,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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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一十二章唐詞的劍

    似楓樹般的樹林裡,樹影斑駁搖曳。

    唐詞就這麼踏著樹葉,踩嘎吱、嘎吱的聲響,大步而來。

    他的手裡有一把劍。

    劍很普通,甚至談不上是法器。

    只是他用的習慣而已。

    在曾經他所在的世界裡,他手中的這把劍,被冠以了許許多多的名字。

    幾乎所有的江湖中人都相信,他的這把劍,是舉世無雙的神兵利器。

    但很可惜,並不是,他只是城東的張鐵匠,花了兩個時辰,便鍛打出來的一把尋常鐵劍。

    真正的神兵利器,是唐詞,而不是他手中的劍。

    在封林晩的幫助下,他與許多用劍用到了極境的高手,通過虛擬模擬,或者羅天殿的留影,進行戰鬥過。

    感受過他們的劍道,感受過他們的意志,也感受過他們用劍的本質。

    那些所謂的劍意、劍心、劍勢,其實就是一種以‘劍’來貫穿、闡述自身思想、意志的方式。

    所以唐詞手握著劍,表現的很平淡,就像一個普普通通,只是會用劍的人而已。

    但是你也不能說,他什麼都沒有。

    兩個從崔晉手下大軍中出來的修士,看著意外而來的唐詞,相互對視了一眼。

    雖然唐詞看起來很普通。

    但是他們卻不大意。

    “平妖軍辦事,閒雜人等,還不速速避開?”兩個修士中,那個謝頂的修士對唐詞說道。

    唐詞卻看著史大器道:“是軍師讓我來接應你的。”

    方才已經絕望了的史大器,頓時感覺整個人都稍微鬆懈下。

    對於軍師···他還是很信任的。

    聽到唐詞說給史大器的話,兩個修士無需多言,一人撐起一片骨盾。

    另一人已經揮動著手裡的法器,化出一片血風,朝著唐詞刮來。

    說動手就動手,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

    唐詞卻不急不緩的拔出了手中的劍。

    然後簡簡單單的刺出了一劍。

    下一刻,血風被撕碎,這簡簡單單的一招平刺,卻好像帶著一股無法理解的衝擊力。

    直接震懾住了兩個修士的心神。

    緊接著,唐詞又用處了第二劍。

    這一劍走的卻是弧線。

    弧線猶如一個圓,一點力道滑過弧線之後,卻將那骨盾之上,附帶著的詛咒、惡煞還有衝擊力,全部化解且返還了回去。

    這一劍,骨盾碎。

    躲在骨盾後的兩個修士,被刺穿了咽喉。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這接連的兩劍,或許用這一句是詩來解釋,最為合理恰當不過。

    一直一圓,皆是自然之景。

    卻完美和諧,十分樸實的與萬物迎合在了一起。

    劍···是一種工具,是一種後天的造物,同時對於自然而言,它總歸是‘不和諧’的。

    但是此刻,在唐詞的手裡,它很和諧。

    就像是自己‘長’出來的一般。

    兩個修士很乾脆死了。

    看似普通的劍,實則蘊含著強大的‘劍意’。

    那是唐詞意志的‘貫穿’,當唐詞的劍刺穿了他們的咽喉,也就同時刺穿了他們的魂魄。

    對於修士而言,胸膛碎了,咽喉破了,甚至肉身毀了,都不一定是死亡。

    但是魂魄碎了,那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一劍殺了兩個追殺史大器的修士。

    唐詞卻並未長劍回鞘。

    反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遠方。

    史大器小心的走到唐詞的身後,同樣出神的看著什麼。

    一片陰雲,從遠處呼嘯而來。

    與此同時是,唐詞單手持劍,間隔遙遠,已經一劍揮出。

    一劍之後,唐詞悶哼一聲,退後兩步。

    而那陰雲,卻就此撕裂散去。

    “走!”唐詞拽著史大器的胳膊,飛快奔行。

    而聯軍大營之中,那原本崔晉身邊的副將,手心裡一道黑色的符文破碎,同時割裂出一道難以癒合的劍痕。

    唐詞一人一劍,將史大器救出。

    與封林晩匯合後,史大器便帶領著封林晩保留的人馬,快速的返回自己的地盤。

    一路上,受到了數路人馬的堵截。

    封林晩都只是正常的出謀劃策,而未曾直接出手,蠻力橫推。

    以至於這‘逃亡’之路,也顯得格外的艱辛困難。

    等回到自己的地盤後,史大器整個人都瘦了十幾斤,大病一場。

    隨後便開始在封林晩的‘啟發’下,閉關數日,整理出了一套核心的理論,接下來開始宣傳口號,宣傳思想。

    這也就標誌著,史大器從原本無組織、無紀律、無固定核心奮鬥目標的三無反賊,逐漸成為一個有組織、有紀律同時也有核心思想的,嚴密組織首腦。

    這也是一支非豪門出身的造反隊伍,想要獲得最後勝利的必然要素。

    而在這種核心思想的引導下。

    一些不甘心繼續被奴役,一小部分出身宗門,同樣不滿人吃人現狀的修士,抱著期待和希望,加入了史大器的隊伍,聚集在史大器的麾下。

    而此時,原本的大器軍,也被打散重組。

    不再是簡單的冠以史大器的名字。

    而被史大器重新命名為‘活人軍’。

    造反只為活人,人活著便都有活著的權利,而非任何人的豬羊牛馬,任由宰割。

    活人軍起初只是小範圍內活動。

    漸漸的在封林晩的幫助下,聲勢越來越浩大。

    在聯軍與溱國軍隊進行最後的大決戰之時,活人軍已經悄然的佔據了小半片的江山,雖然捨棄了許多重鎮,卻一一攻克了一些強大的世家豪門。

    而此時的聯軍方才發現勢頭不對,想要調轉槍頭,往回撲擊,剿滅活人軍。

    卻又被溱國軍隊糾纏,根本無法抽身。

    聯軍大營之中,接到不斷傳來的奏報,崔晉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黑。

    他沒有想到,當初不在意放走的一個小人物。

    如今卻居然成長為了心腹大敵。更麻煩的是,他只能坐視這個麻煩變大,卻無法抽身將之覆滅。

    細想之後,隨後他點燃一根信香。

    黑色的煙火中,飄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崔晉畢恭畢敬的將史大器帶來的隱患匯報。

    那模糊的人影扭曲了幾下,然後丟出一句話來:“吾等與溱國宿老閣交手,已到關健時刻,人手抽調困難,唯有為你遣一人前去殺之。不過半月之內,我要你攻下溱國都城。”

    說罷之後,人影消散。

    崔晉嘆了口氣,隨後召集各方諸侯,商議如何快速奪取都城,徹底將溱國覆滅。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10
第五百一十三章不為榮華富貴,只為救人活人

    蒼茫大地上,山巒起伏,灰黃的泥土,奔跑的獸群,高聳的大樹,四處成群結隊飛舞的昆蟲。

    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一種,原始的,未曾開發,開放的,野蠻的,簡樸的味道。

    而就在一些起伏的小山巒背陽的一側,有著太多被人工挖掘出一些洞穴。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恐怕會令許多密集恐懼症患者難受。

    大量的摩達族人,在一個個洞穴之中來回進出。

    摩達族人基本上沒有耕種文明,空幽之地的南方一片,原本有著豐富而又充沛的物產,讓他們只憑打獵為生,便能世代繁衍。

    而自從他們時代相傳的獵場被溱人統治之後,基本上所有的摩達人就成為了溱人的奴隸。替他們做一些危險而又卑賤的工作。

    相比起普通的凡人,摩達人屬於空幽大陸上的特殊種族,他們天身就有強壯的體格,以及敏銳的感官。

    最重要的是,他們對能量波動十分敏感。

    溱人需要利用他們,開採一些擁有高能反應的礦石,以及尋找那些蘊含有龐大煞氣的場所。

    長年累月的奴役,逐漸已經消亡了摩達人原本的文明,漸漸的將他們變成只會採礦、尋找煞氣氣脈的穴居人。

    不過他們的身體素質,卻因此變得更加強壯。

    如果經過訓練,會是很好的士兵。

    現在普通的摩達人,還在日復一日的勞作,受剝削。

    即使是溱國即將滅亡,但是統治他們,奴役他們的人卻不會消失。

    事實上,一直控制著摩達人的,也是幾個世代在南方繁衍的大家族。他們只是依附於溱而已。

    此時,就在這一位摩達人首領屋內,史大器親自帶領著幾位心腹,正攤開一幅獸皮繪製的地圖,仔細研究著。

    “尊敬的活人王!只要你解救出我們被困的大長老,我們就願意成為你的士兵,替你作戰,替你奪取天下。”一個滿臉紫紅色大鬍子的壯漢甕聲甕氣的說道。

    史大器聞言一笑,沒有多說。

    倒是史大器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滿臉慷慨既然道:“我們活人軍,為的是救人,為的是天下所有人,都一樣有活命的權利。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榮華富貴。”

    史大器卻打斷了年輕男子的話,指著地圖上的一處道:“這條地道直通曲雲山,按照你們提供的比例來計算,往下這麼長,應該接近於地下數百里深。”

    說著又拿出一張圖,然後勾畫了一下,繼續說道:“這裡,是關押你們大長老的重要關卡,過了這個關卡,再往下要不了多遠,就能直抵監獄,而這兩者之間,恰好只有數百米之間隔。”

    “我們只要打通這數百米,就有可能,提前佈置,想辦法偷入關押大長老的監獄。”

    大鬍子嘆氣道:“這我們也知道,但是這一塊,有龐大的煞氣凝聚,如果不小心引爆,即便是我們摩達人也會被煞氣沖而死,不會有任何的僥倖。”

    “除非有正好需要進入適當階段的修行者,大量的汲取煞氣。不過這樣也只能清空小片區域。”

    史大器道:“這正是我要說的,我有三個即將突破玉境的修士,他們都可以吸收煞氣。”

    “此行我們可以去七八個人,再多就會超出控制。”

    “莫心,你跟我一起來。”

    史大器口中的莫心,是一個滿頭白髮的小姑娘,看起來瘦瘦小小的,肌膚雪白,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斷氣的脆弱感。她這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加入了活人軍的修士,便不可在食用人肉、人血乃至任何人體器官。

    這就導致了功法運行上,需要消耗的某些特殊元素,只能就本身身體裡汲取。

    “活人王!您身份尊貴,這樣危險的事情,還是我們摩達人自己來吧!”大鬍子十分感激的按著史大器,然後說道。

    史大器卻義正言辭道:“誰的命都很重要,我既然是活人軍的統帥,這種時候,當然應該身先士卒。”

    說著周圍的一眾人等,皆紛紛面露敬佩的神情。

    那個叫莫心的小姑娘,更是雙眼放光的看著史大器,之前那病懨懨的摸樣,為之一清。

    就在不遠處,監督、關押摩達人的世家駐地中。

    封林晩等人,早已鳩佔鵲巢,取代了原本的主人。

    “現在史大器還是真的越來越會做戲了,有時候我看著屏幕,差點都信了他。”雲浪說道。

    王鈺卻道:“他這是自己也信了,他已經變了,不再只是原本的地痞無賴,而是一個有信仰,有追求的革命先鋒。”

    “雖然,這一切都要我們在背後幫忙。”

    “要想和已經要覆滅溱國的聯軍為戰,能征善戰,且不懼怕煞氣的摩達人,是必須爭取的目標。直接用取代舊主的方式,得到摩達人的‘效忠’,只能把他們當苦役用。只有用史大器的這種方式,以他日漸起來的人格魅力,才能得到摩達人真正的崇敬,讓他們成為手上最鋒利的刀。”

    封林晩一直站在一旁,不動聲色。

    史大器成長的,遠超他的想像。

    他只是關健之時,朝著關健的位置,稍稍啟發了一下。

    卻莫名的得到了一個更好的答案。

    這卻讓封林晩在想,或許有時候適當的放手,反而是最佳的選擇。

    強行干預,看似將一切握在手心,實則永遠無法帶來驚喜。

    “夢中種道···看來我對這門神通,還可以繼續挖掘。所謂的夢境土壤,真實遊戲只是一個意外收穫,這並不是它真正存在的意義。”封林晩心想。

    再回神,去看史大器那邊。

    史大器已經集齊了去‘飲酒’摩達人大長老的人選。

    除了幾個鐵桿支持他的修行者之外,摩達人在族群中有名望有實力的,也都入選了。

    他們將一起共患難,同生共死。

    能夠被感召的,就會成為活人軍的一員。

    而那些暗壞鬼胎,心存不良的,就會很巧合的死在這一次行動中,為將來活人軍吞併整個摩達族祭獻。

    這也是封林晩以前與史大器商量好的策略。

    很快,史大器等人的‘冒險’便開始了。

    隨著地底一聲輕微的悶響,大量的煞氣開始翻湧,甚至順著礦洞往外輻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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