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刑警榮耀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連載中)

 
waterkcl 2019-8-5 13:02: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0 112103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4

  第290章 看我怎麼收拾你!

  王為一愣,隨即和身邊的張方,小黃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白大隊在開車。

  倒不是白大隊開車技術特別高超,關鍵白大隊看到這兩個混蛋就生氣,生怕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給簡金柱也狠狠來一巴掌。

  白大隊還是很講組織紀律的。

  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出手狠點可以理解,也紀律允許。已經抓住了,戴上手銬,再甩人巴掌就不好了,違反紀律。

  王為,張方,小黃都是派出所的,組織紀律方面,不是那麼嚴。白大隊也可以理解,基層同志嘛,素質比較低,有喜歡動手的壞毛病,白大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他們去。

  「簡金柱,你法盲啊你!」

  對簡支書,張方就不是那麼客氣了,譏笑地說道。

  在天美賓館抓捕的時候,簡金柱儘管沒有做特別激烈的反抗,張隊也還是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他幾下。震懾犯罪分子,這是必要的。

  省得他們出麼蛾子。

  「你涉嫌非法拘禁,知道嗎?」

  「那是犯罪!」

  「還把你們父子倆都放了,你豬腦子啊?盡想好事。」

  「還有你兒子,他比你嚴重,他犯的是拐賣婦女兒童罪,還涉嫌強姦罪。搞不好要槍斃的。就算不槍斃,最少也得坐好久好久的牢,就這麼把你們放了,當我們員警是白癡是不是?」

  實話說,張隊很生氣,很想好好教訓教訓他,讓這個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土皇帝好好清醒清醒。

  什麼時候了,還敢跟員警討價還價!

  「不行,絕對不行!」

  簡金柱喊起來。

  「這裡是白木,不是天南,你們說了不算……」

  王為就笑,說道:「簡支書,麻煩你看看窗外,這裡已經不是白木縣境了,這裡是人家鳴山的地界。東海省武泓市鳴山縣,和你們白木縣沒啥關係。你們龍山老簡家,不是有很多大人物嗎?能管到鳴山不?就算能管到鳴山,能管到天南不?能管到咱們邊城不?」

  「不能吧?」

  王為每說一句,簡金柱的臉色就白上一分,到最後雙眼完全是絕望之色,驚恐地望著王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王為在動手之前,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抓了他爺倆,直接去鳴山,連白木那邊都不經過。

  別看鳴山和白木挨在一起,似乎很近,卻是兩個不同的省份。他們龍山老簡家勢力再大,能人再多,也管不到東海這邊來。

  更不用說,鳴山縣歷史上就和白木縣有各種矛盾,彼此的公安機關合作並不愉快,就算簡躍進想幫忙,也不敢帶著大批員警跑到鳴山公安局來「搶人」。

  那是自己找死!

  「你們,你們是天南的員警,不能到白木來抓人,我是村支書,我有組織的……」

  簡金柱竭力為自己找詞壯膽。

  他知道這一局,自己已經輸了九成九,但要不掙扎一下,就這樣認輸,無論如何都不甘心。他自己倒是不怕,覺得沒多大事。非法拘禁,聽起來似乎很可怕,其實不算什麼。

  但他兒子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尤其是「強姦罪」這一條,往重了判,能判十年以上。

  而且如果是去天南的法院判的話,也許還要判得更重,這幾個員警,那可是恨死他爺倆了。不把他兒子收拾得跟龜孫子似的,絕不會放手。

  這個姓王的,絕對是個狠角色!

  關鍵是,在天南判,他一點勁都使不上,不要說他,就算是整個龍山老簡家,都沒幾個人能使上勁。那是人家的「地盤」,就好像在瀧水村,來再多員警都不好使。

  王為搖搖頭,都不想跟他說話了。

  「給他塞上,讓他好好想清楚了再說。」

  王所直截了當地下達了命令。

  「不不,別別,王所,好商量好商量,什麼都好商量……嗚……」

  張方不跟他廢話,又用布團把他嘴堵上了。

  簡金柱眼裡滿是驚懼和後悔的神色。早知道這樣,真不該和他們強,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一強,又要吃眼前虧。

  車子沒有在鳴山縣城停留,直接往武泓市開去。

  原因很簡單,車子快進鳴山的時候,王為接到了電話。

  電話是老爺子的秘書打來的,接通之後,老爺子親自講話。

  「情況怎麼樣?」

  老爺子在電話那邊沉聲問道。

  「抓到了。爺倆都銬在這呢!我們現在快到鳴山縣城了。」

  王為言簡意賅地彙報。

  老爺子「嗯」了一聲,聽得出來,對此比較滿意,隨即說道:「你們不要在鳴山縣停留,直接去武泓市。市局那邊會接待你們的,你直接找鐘有國副局長,就是你們上回見過的那個。」

  「好的。」

  王為沒有問為什麼,一口答應。

  毫無疑問,老爺子已經把程式上的事情都溝通好了,讓他們不在鳴山停留,主要還是因為鳴山離白木太近,離龍山鎮更近,老爺子還是擔心不那麼安全。

  警車逕直開往武泓。

  王為不知道的是,那邊一掛斷電話,老爺子身子就微微往沙發裡一靠,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膽識不錯,要是戰爭年代,也許能當個連長……」

  連長!

  聽上去並不如何高大上。

  但老爺子當年,在天南就地專業的時候,也是個連長。四十年過去,一直幹到天南省政法一哥離休。

  老爺子這就是極高的讚譽了。

  鳴山離武泓市區距離不近,正常情況下,開車要三四個小時。這一路過去,簡金柱爺倆可就吃足了苦頭。王為別看大大咧咧的,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對他爺倆的看管卻是特別嚴密。

  中間連晚餐都沒下車吃,就是買了點東西在車上吃的。

  爺倆還是銬著,不過由反銬換成了正銬,讓他們能把食物塞進嘴裡。

  其實王所這是多此一舉,簡金柱和簡少保壓根就沒有半點胃口。這當兒,不要說冰冷幹硬的麵包餅乾,就算是龍肝鳳髓,他倆也吃不下去。

  更別說簡少保半邊臉腫得像豬頭,牙齒被打掉兩枚,一碰就痛,連嘴都不敢張得太開。

  王為張方小黃倒是吃得很香,連白嬌嬌都能很好地消化這些硬邦邦的食品。對刑警來說,這種情形太常見了。出差在外,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不過簡金柱倒是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狠狠向王為求了半天情。

  這回簡支書算是認清了形式,調子定得很低,再沒有提到地域兩個字,只是不住向王所認錯,請王所原諒,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不管王所有什麼要求,他都能答應。

  王為給他的答覆很簡單,直接讓張方給他堵上了。

  「不想吃是吧?不想吃算了,省點力氣吧。這些話,等上了法庭,你自己跟法官說,看他是不是少判你兩年!」

  簡金柱的臉又綠了。

  照這麼說,這是下定決心往死裡整他們爺倆啊。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要是他們第一次來村裡,自己痛快點把那女孩給放了,或許這幫天南員警早就歡天喜地回去了吧,哪裡會揪住他們不放?

  這樣的案子,在白木又不是一起兩起,外省來的員警,主要任務就是解救,沒聽說在這邊抓人的。就算抓人,也得這邊員警配合吧?

  鄉里鄉親的,這邊員警一般都會照顧下。

  怪只怪自家那混帳東西太囂張,把人給得罪死了,人家才下死手這麼整他們。

  說起來,這些天南員警還算講規矩的,換了自己,只怕下手要狠得多。

  畢竟人家要遵守紀律,不能亂來。

  眼下爺倆都被逮住了,要往天南押,怎麼辦?

  其實簡金柱不知道的是,王為這樣對待他,也是一種策略。

  抓他爺倆這是王為的目的之一,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救人。他們這番萬里迢迢趕到山越省來,目的很明確,要解救張冰。

  單單把簡金柱和簡少保兩個犯罪嫌疑人押回天南,不算完成任務。

  要順利把張冰從瀧水村接出來,還得靠簡金柱。

  而且這事不能拖太久,拖太久了,簡金柱不回家,會引起混亂,到時候傳得沸沸揚揚的,只怕會節外生枝。

  必須要趁著簡金柱在瀧水村還有著「絕對權威」的時候,把事情辦好。

  王為必須要和簡金柱玩玩心理戰術,現在把他這麼吊著,時間越長,他心裡越慌,越是容易按照王為設計的劇本走。

  王為並不一定要把簡金柱押回天南去。

  一方面,簡金柱的罪行比簡少保要輕一些,暫時隻涉嫌個非法拘禁,如果他沒有參與對張冰的折磨和強姦,倒是可以讓他留在白木縣接受處理。

  簡少保是必須要押回天南的。

  像收買強姦陸曉婷的陳阿根一樣,眼下正在邊城看守所關著呢。等著這邊結案,一起處理。

  另一方面,簡金柱的身份畢竟和簡少保不一樣,他是正兒八經的村支書,就這麼不聲不響給抓回天南去,也會造成比較大的影響。

  王為現在可謂是前途無量,正在強勢上升階段,也不能自己把自己的前程給砸了。

  凡事都必須懂得拿捏個度。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5

  第291章 下馬威

  鐘有國很欣賞王為,給了他老大一個臉面,居然親自在武泓市公安局門口迎接天南來的同志和那台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把牌照掛上去的警車。

  看到筆挺站在武泓市公安局門口,顧盼生威的鐘副局長,王所大吃一驚,遠遠的就讓白大隊把車停住,王所從車上一躍而下,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給鐘有國立正敬禮,動作那叫一個乾淨俐落。

  儘管他沒穿警服。

  「少給我來這一套……小子,你膽子挺肥的,什麼禍都敢闖。」

  鐘有國笑哈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向警車那邊走過去。

  張方和小黃沒見過鐘局,見走過來一威風凜凜的三級警監,都嚇住了,急急忙忙下車,忙不迭給鐘有國立正敬禮,大聲叫「領導好」。

  鐘有國笑哈哈地點頭,舉手還禮,對白嬌嬌咧嘴一笑,說道:「小白,又來了啊?」

  「鐘局。」

  白嬌嬌還是一貫的冷作風,對上鐘有國也沒什麼改變。

  鐘有國知道她是這樣的性格,也不計較,往車裡一瞅,就看到了狼狽不堪的簡金柱和簡少保父子。爺倆頭套已經拿掉了,嘴裡也沒再塞著布團子,不過知道已經到了武泓,不是白木,兩人都乖乖的,誰都不敢大喊大叫。

  天南來的這幫傢伙,就沒一個省油的燈,你敢叫,人家就敢收拾。

  「這兩個,就是妨礙公務的土霸王?」

  這當兒,鐘局長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板著臉,活像個黑面神。

  本來鐘局對白木那邊就不感冒,這些年,他處理過不少「邊界糾紛」,對白木那邊一些蠻不講理的村民特別反感,尤其上次去老根水村解救陸曉婷,差點出個大洋相,鐘局對這些偏僻鄉村的土霸王更是深惡痛絕,哪裡會給他們好臉色了。

  看到鐘有國的肩章,簡金柱嚇壞了,他是有點見識的,知道這是公安局的大官,他們白木縣局的局長都沒眼前這人官大。

  「領導好領導好……」

  簡金柱一疊連聲的給鐘有國點頭問好,滿臉諂媚討好之色。

  他知道現在到了武泓,那是完完全全人家的地頭上了,就算白木縣那幫簡姓大人物肯給他出面,武泓這邊也多半不會買帳。

  兩家有「積怨」。

  再說了,簡金柱也有自知之明,清楚在瀧水村的時候,大家都給他面子,如今犯了事,被逮到武泓這邊來了,簡姓那些大人物有幾個肯為他出頭,那還難說得很。

  「嘿嘿,知道怕了?跟你說,這會知道怕了不管用,你們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別耍花招。不然,我這邊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

  鐘有國冷笑著說道。

  這種人,前倨後恭,他見得多了,都是些見風使舵的無恥之輩,好好收拾他們一番,比誰都老實!

  不然,比誰都囂張。

  「不敢不敢,領導言重了,真不敢真不敢……」

  簡金柱連聲說道。

  至於簡少保,完完全全被嚇傻了,自始至終,就沒說過一句囫圇話。他心裡也知道,人家對他老子多多少少還保留著一點點的客氣,不管怎麼說,簡金柱是村支書,算是有個「官方身份」,像他這種所謂的村治保主任,就是個笑話。無論王為,張方還是小黃,想修理他就修理他,沒半點心理負擔。

  還是自己識相點好,不要犯賤討打。

  「鐘局,向您請求支援,我想借市局的審訊室用一下,給他們錄個口供。」

  王為笑嘻嘻地跟鐘有國說道。

  鐘有國這個態度,讓他心中最後那一絲擔憂也徹底消散。

  老爺子那邊,溝通工作做得很到位,算是不折不扣地兌現了老爺子曾經給王為的親口承諾,無論什麼麻煩,老爺子都給他兜著。

  這一回,王為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老爺子對他的關心。

  這可是親爺爺!

  「沒問題,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想要怎樣的支援,說一聲就好,我老鐘無條件支持你們辦案。天南的同志,到了武泓,就等於到家了,別跟我見外啊,要什麼就說,千萬別客氣。」

  鐘有國笑哈哈的,這話一半是說給王為聽,一半是敲打簡金柱,明白告訴他,不要再有別的想法,我們是站在天南員警那一邊的。

  算是徹底打掉了簡金柱心中殘留的最後一絲幻想。

  當下一行人直接把車往看守所開,反正今兒個,這爺倆是肯定要在看守所待一個晚上了。至於明天一早怎麼處理,那再看吧。

  就在看守所提審做筆錄,方便。

  鐘有國面子真是給得十足,親自送他們去看守所,當面交代看守所長,要好好配合天南的同志,不能怠慢。得知他們就是在路上啃了點麵包餅乾,連晚飯都沒吃,鐘有國馬上就吩咐看守所長趕緊給天南的同志弄點熱乎的填填肚子。

  「小王啊,今晚上先將就一下啊,明天我再給你們接風。」

  鐘有國拍著王為的肩膀,極其熱情。

  一方面,鐘有國是比較欣賞王為,覺得這小子有膽有識,腦袋瓜子活,有他年輕時幾分勁頭,二來,這回是上頭領導直接給他打了招呼,據說這個事連部裡領導都出了面。

  鐘有國儘管不知道為什麼區區一個小案子居然能驚動部領導,心裡卻明白,這肯定和王為或者白嬌嬌有點關係,這兩個小傢伙,至少其中一個有不小的背景。

  部裡領導那是多大的來頭,怎會輕易給下邊打招呼?

  「鐘局,你這麼客氣,嚇到我了。」

  王為嬉笑著說道。

  鐘局長就樂了,笑道:「去你的蛋,你小子還會被嚇到?誰能比你膽子更大?」

  這話倒也不算離譜,敢在龍山鎮抓人,抓姓簡的支書,一般的膽子還真不夠。

  這得冒多大風險?

  一不小心,他們幾個未必能全須全羽離開龍山。

  這傢伙還真有點二愣子!

  關鍵白嬌嬌那麼一個大美女,也跟著他一起犯渾。

  安置好王為一行,鐘有國笑哈哈的走了。

  王為沒急著做筆錄,繼續涼著簡金柱爺倆,先讓他們在看守所的號子裡嚇上小一個鐘頭再說。號子裡那些人,可沒有一個善茬,沒人給打招呼,新人進去一頓下馬威是少不了的。

  倒是幫著王所做了先期準備工作。

  別看簡金柱和簡少保父子在瀧水村的時候,囂張得沒邊,其實不經嚇。最起碼他倆就從沒進過看守所,連拘留所都沒進過,只聽人說起過。

  但聽說和親身經歷,完全是兩碼事。

  簡金柱父子,在瀧水村在龍山鎮,好歹都算是有身份地位的,勉強稱得上是人上人,很少和真正的人渣敗類混在一起,隻簡少保偶爾和一幫混混稱兄道弟,實際上雙方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跟你稱兄道弟不代表著是真兄弟。

  至少武泓市公安局看守所那些在押人員,就沒誰把簡金柱和簡少保爺倆當成兄弟。

  連稱兄道弟都沒有!

  哪有那麼客氣?

  你想多了。

  進去那頓收拾啊,簡氏父子殺豬般的慘叫聲,整個看守所都能聽得到。

  張方在外邊吃著麵條,笑哈哈地對王為說道:「老大,待會我估摸著,讓他們幹啥就幹啥,再不敢叫板了。」

  看守所長接受了鐘局的指令,動作蠻快,很快就讓食堂那邊給煮了熱乎的麵條過來。

  看守所羈押著不少的犯罪嫌疑人,還有些短刑犯也留在看守所服刑,有自己的食堂。現在已經是晚上,沒什麼好東西,只能打幾顆雞蛋,下幾碗麵條,先對付一下。

  大家也吃得蠻香。

  小黃笑道:「叫板?特麼的他們也得有這個資格才行!」

  王為點點頭,說道:「嚇唬一下就行了,簡金柱得放他回去。」

  「啊?放了他?為什麼?」

  張方立馬就不幹了,叫道。

  在龍山鎮蹲守兩天,好不容易才逮住了簡金柱,就這麼放他回去,張方如何心甘?

  「張冰。」

  白嬌嬌在一旁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個關鍵字。

  張方說道:「我知道張冰重要,不能讓這混蛋給家裡打個電話,讓他們把張冰給送過來嗎?」

  王為搖搖頭,說道:「不能,這樣做不大穩妥。除了簡金柱,別人都靠不住。畢竟他家裡其他人在村裡沒這個權威。救張冰才是第一重點,這個不能出錯。」

  張方有點擔憂地說道:「要是這傢伙給咱們出麼蛾子呢?怎麼辦?」

  王為笑道:「拜託你動下腦筋行不行?簡少保在咱們手上,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敢出什麼麼蛾子?你覺得這一路過來,他的心理還沒有崩潰嗎?就像你說的,他現在要哭著喊著求我們給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張方搔了搔腦袋,嬉笑道:「倒也是啊,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

  「你還擔心什麼?」

  小黃好奇地問道。

  「我擔心啊,這傢伙回去之後,會找老余和天美賓館老闆的麻煩。」

  這一招,到不可不防。

  王為卻還是毫不在意,淡然一笑,說道:「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首先,老余和天美賓館的老闆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人家敢攬這個瓷器活,就肯定有金剛鑽。再說了,我也不會給簡金柱這個機會。」

  「沒有簡躍進撐腰,他憑什麼和人家老余叫板?」

  張方一想,果然是這麼回事,禁不住朝王為伸出了大拇指。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5

  第292章 算算帳,看你要坐幾年牢?

  簡金柱內心是崩潰的。

  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坐在王為對面,簡支書一直都在強忍著不流淚。簡金柱覺得,打從出生到現在,四五十年人生所受的委屈,加起來也沒今兒一天受的多。

  真特麼快把人憋死了。

  和這種令人窒息的憋屈比起來,身上挨的那點拳腳反倒不算什麼。

  號子裡那幫牢頭獄霸,看上去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任何一個新人進來,都要給個下馬威,而且打得還很熱鬧,其實也就只是表面熱鬧罷了,他們很會拿捏分寸,不會下死手的,也會避開要害的部位。最終的結果,是你可能被修理得好多天都隱隱作痛,但真去醫院檢查的話,基本上驗不出什麼大傷來,最多也就是個皮外傷。

  關鍵是委屈!

  簡支書這輩子,沒吃過這樣的癟!

  而現在,王為直接用雪白雪白的燈光照射他的眼睛,照得他眼睛都張不開,一睜眼就流眼淚。

  這特麼真丟人!

  簡金柱需要在王為面前守住自己最後的尊嚴,儘管他已經打從內心深處準備向王為妥協。他知道王為他們的第一目標,是救出張冰。

  或許,這是他可以用來討價還價的最大籌碼了,也是唯一籌碼。

  只不過,簡金柱覺得這個籌碼不那麼保險。

  畢竟他兩父子都被抓了,村裡沒人做主,只要老余再帶人去一趟瀧水村,說不定就把人女孩子領出來了,自家婆娘是肯定不敢攔著的。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被刺目的燈光照射了一陣之後,終於響起了王為的詢問聲,彷彿來自天外一般,轟隆隆作響。

  只要開口就好,開口就好啊!

  但讓簡金柱更加鬱悶的是,王為壓根就不詢問有關張冰的事,而是直接詢問他和派出所長簡躍進的關係,問他們是幾代以內的宗親,問他平時可給簡躍進送過什麼好處。

  簡金柱立馬警惕起來,一概推說沒有,和簡躍進只是普通宗親關係,同村而已,並且簡躍進家老早就搬出了瀧水村,住到白木縣城去了,平時也沒什麼往來。

  「簡支書,你這種態度,對你自己可不利啊。你一句真話都不肯說,要我們怎麼給你從寬處理?」

  王為笑著說道,又站起身來,慢慢走到簡金柱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是王所慣用的招數,多數時候都能收到比較好的效果。

  當然,也並不是每個員警用這一招都管用,沒有王為那痞笑,沒有那煞氣,人家根本不怕你,覺得你就是個傻鳥,沒准還在心裡暗暗恥笑呢。

  「我……我沒說假話……」

  簡金柱抗辯道。

  王為輕輕一笑,說道:「簡金柱,你現在有一個選擇,你是要顧著你兒子,還是顧著簡躍進,你自己選。要是你好好配合,那一切都好說。你要是像現在這樣,跟我扛到底,那也隨便你。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你玩。」

  「王所,你不能這樣,那個誰,那個女的,張冰,還在我家裡呢,你就不想早點救她出來?」

  簡金柱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就把自己的「殺手鐧」放出來,實在也是沒辦法了,王為一上來就捏住了他的軟肋,拿他兒子做文章。

  簡少保儘管不是很爭氣,簡金柱卻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爭氣得顧著,不爭氣也得顧著,他沒得選。

  「我不急。」

  王為嗤笑道。

  「她在你家裡住著就住著唄,誰也不能把她吃了,是吧?反正你父子倆都在這,也沒人敢跑你家去欺負她,她是安全的。不過我跟你說,簡金柱,你拖得時間越長,對你越不利。你要是想跟公安機關對抗到底,那就等著兩父子去天南把牢底坐穿吧。」

  「來來,簡支書,咱們再給你好好算算,你們爺倆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先說你自己,非法拘禁,這一條你是跑不掉的。根據刑法第238條第一款,第二款規定,犯非法拘禁罪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具有毆打,侮辱情節的,從重處罰。犯非法拘禁罪致人重傷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的,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利用職權犯非法拘禁罪的,從重處罰。你有毆打,侮辱情節,從重處罰,頂格,判你三年絕不算多。」

  「第二,聚眾阻礙解救被收買的婦女,兒童罪。這一條你又跑不掉。根據刑法第242條和第277條規定,聚眾阻礙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解救被收買的婦女、兒童的首要分子,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其他參與者使用暴力、威脅方法的,也要按規定處罰。」

  「別的先不說,就這兩條,加起來一共可以判你8年。就算數罪並罰會稍微減少一點刑期,最終執行你個七年或者七年半,一點問題都沒有。還有啊,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你是否對張冰實施了強姦,如果你有那個罪行,那麼恭喜你,你至少要坐十幾年牢!」

  「沒有沒有,我絕沒有強姦,絕對沒有……」

  簡金柱嚇得連連擺手,大喊大叫起來。

  「好,就算你沒有,你兒子應該會有吧?我不信他是個正人君子,是個柳下惠……」

  簡金柱不吭聲了,額頭上汗水一滴滴滾落而下。

  他兒子幹了些什麼屁事,他當然是一清二楚。以前就當是買個媳婦,雖然名義上是人家簡思軍一起買的媳婦,但自家兒子出了錢,而且出的是大頭,按照「約定」先享用是應該的。

  簡金柱不是不知道買賣人口犯罪,但這種事在白木又不是一起兩起,就算在龍山鎮,買媳婦的也有很多,大多數都沒什麼。等過得一年兩年,孩子生下來,女人也就沒心勁鬧了,多數會乖乖和男人過日子。

  簡金柱覺得,只要到時候張冰真嫁給了簡思軍,並且給簡思軍生了小孩,這事就算過去了。

  至於他那個混帳兒子是不是還會繼續去玩人家簡思軍的媳婦,他也只能當作不知道。

  說實在的,簡金柱可以管得住瀧水村的任何一個人,就是有點管不住他兒子。就這麼一個兒子,簡金柱打小太溺愛他了。寵得他簡直是無法無天。

  簡金柱現在才明白過來,自家沒有這個通天的實力,就不該把兒子寵成這脾氣。

  你看,終於闖大禍了吧?

  你家的熊孩子你自己不管教,終有一天,會有人幫你管教!

  「你兒子,簡少保簡主任,他的罪行更嚴重。除了前邊兩款罪行,非法拘禁和聚眾阻礙解救被收買的婦女、兒童罪,基本可以肯定,他還得加上一條強姦罪。簡單算算,十年有期徒刑是最少的,正常情況下,以我個人的經驗,應該是十二年到十五年之間。這還得是人家張冰沒什麼大問題。要是這段時間,張冰出了問題,嘿嘿,簡金柱,不是我嚇唬你,你兒子槍斃都有份。」

  「槍斃,懂嗎?」

  「驗明正身,綁縛刑場……」

  「王所王所,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簡金柱內心的防線終於開始崩潰。

  因為他並不是真正的法盲,他懂一些法律知識,知道王為說的話雖然略有誇大之詞,卻離事實不遠。真要認認真真地查,認認真真地判,他兒子挨不挨槍子另說,十年有期徒刑是最輕的。

  簡少保今年已經年滿二十四周歲,再坐十幾年牢,出來都快四十歲了,到那時,一切都晚了。

  而且,他們把眼前這個姓王的員警得罪得那麼狠,等到了天南,還不知道怎麼讓人收拾簡少保呢!

  能不能全須全羽的回家,都還兩說呢!

  「知道錯了?知道錯了要改啊!光知道錯有什麼用?」

  王為從上往下盯著他慘白的臉,輕聲說道。

  「我改我改……王所,你想知道什麼我就說什麼……」

  「等一下。」

  王為及時止住了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是你知道什麼說什麼,別搞錯了,什麼叫我想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搞得我在誘供似的。」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

  簡金柱暗暗撇撇嘴,臉上卻堆滿笑容,說道:「王所,是不是我說了簡所的事,就能功過相抵?」

  王為有點哭笑不得。

  這傢伙,明明不是個生意人,卻天生一副商人的嘴臉,都到這時候了,還在討價還價,就是不肯利索點倒了豆子。

  好在這麼多年來,王為什麼樣的犯罪分子都見得多了,比簡金柱還難纏的多得是。

  「簡金柱,你這還是要跟我討價還價呢?得,說不說隨你,我反正有時間陪著你玩。今晚上你要是不肯說,那你就回號子裡去想清楚。不過我要先告訴你,這裡不是我們天南的看守所,我對這邊號子裡的情況不熟,他們要是搞些什麼名堂,我也沒辦法。」

  王為搖搖頭,轉身就往審訊位置走去。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還不行嗎?」

  簡金柱終於徹底崩潰了,眼淚鼻涕都噴了出來,一疊聲地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犯衝,他在這個王為面前就是縛手縛腳,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吧!」

  王為坐回自己的位置,端正了身體,不徐不疾地說道,順手把刺眼的燈光也關掉了。

  簡金柱眼淚鼻涕橫流的模樣,清晰地展現在他和白嬌嬌眼前。

  白嬌嬌也輕輕撇了撇嘴。

  這傢伙,似乎什麼活到了他手裡,都難不住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6

  第293章 難道不是你舉報了簡所長?

  次日一早,簡金柱像兔子似的竄上了武泓市區開往鳴山縣城的長途班車。

  王為到底還是放了他,讓他回去立馬將張冰送到武泓市來。

  簡支書已經顧不得別的,只想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就算他兒子現今還關在武泓市公安局看守所,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先救自己要緊。

  饒是這樣,在班車開車的瞬間,簡金柱還是給了站在車外的王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王為親自送他上的車,親自目送班車離開車站。

  這個做派,給簡金柱平添了莫大的心理壓力。

  這混蛋簡直就是個惡夢,是簡支書的噩夢!

  長途班車的速度慢得冷人髮指。

  一路上搖搖晃晃,不知停了多少個站。如果是自己開車,一大早從武泓出發,大約中午時分能到鳴山縣城,中間轉乘順利的話,估計下午三點能到龍山。

  這該死的長途班車,比蝸牛還慢,到鳴山的時候,差不多就下午三點了,簡金柱顧不得肚子餓得咕咕叫,直接就爬上了開往龍山鎮的縣際班車。

  實際上,這是省際班車!

  鳴山和龍山可不在一個省份。

  中巴車也是慢悠悠的晃,一樣慢得令人發瘋。

  簡金柱不止一次地催促過中巴車司機。

  在武泓開往鳴山的長途班車上,簡金柱不敢炸翅,一句話都不敢亂說,到了這邊,簡支書終於敢開口了,這中巴車司機不是鳴山的,是龍山的。

  只要是龍山人,簡金柱就不怕他。

  簡支書已經下定決心,等這個事告一段落之後,他要好好去問問天美賓館的老闆,為什麼要出賣他們。那傢伙要是不給簡金柱一個滿意的答案,簡金柱讓他的賓館都開不成。

  當然,這暫時也只是簡支書在心裡想的,天美賓館的呂老闆可不怕他。

  在龍山鎮,天美賓館老呂算是個人物,不是簡金柱這種鄉下土鼈能比的,簡金柱敢來鬧事,呂老闆就敢修理他。在瀧水村,是你老簡家的地盤,到了鎮上,那就不見得了。

  敢把賓館開在「髮廊一條街」的,誰不是黑白兩道通吃?

  沒那個金剛鑽,就不攬瓷器活!

  對簡金柱的不斷催促,中巴車司機每次都是含笑答應,腳下巋然不動,連多一點的油門都不踩。

  笑話,老子在這條路上開車開了好幾年啦,哪次不是這個速度,你簡金柱當個支書了不起啊,管到老子頭上來了?

  懶得鳥你!

  下午五點,中巴車終於在簡金柱咬牙切齒的詛咒之中慢慢悠悠地開進了龍山鎮汽車站。

  簡金柱第一個竄下車。

  下車之後,簡金柱沒有急著回瀧水村,而是直奔派出所而去。

  這麼大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和簡躍進取得聯繫,把情況和他說清楚。

  這當兒,簡金柱也只有靠簡躍進了。

  雖然說,從瀧水村走出去的大人物,簡躍進遠不是職務最高權力最大的,還有好些比他更有權有勢的,其中一位,甚至在省裡都排得上號。但那些人,簡金柱一時之間都找不上。而且那些人大都離開瀧水村很多年,家裡的直系親屬都已經接到城裡去享福了。簡金柱和人的關係也不是那麼親近。

  唯有簡躍進,和簡金柱算得上是「好兄弟」。

  這些年,簡躍進幫過他很多,但他回報給簡躍進的也不少。單是新建派出所辦公樓那次,包工頭簡金柱就給了簡躍進好幾摞硬紮紮散發著油墨清香的嶄新鈔票!

  可以說,他們就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蚱。

  現如今簡金柱遭了難,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簡躍進,簡躍進也有那個義務必須要幫他擺平。

  簡金柱總覺得這個事不難擺平。

  聽上去,他兒子是犯了好幾個罪,挺嚇人的,認真追究起來,能判十好幾年。但這不是在山越嗎?不是在白木嗎?在白木地盤上犯得事,要抓也得是白木縣的員警來抓,要判也得是白木縣的法院來判,跟你天南員警有毛線的關係?

  只要在白木縣判,簡金柱就有辦法。

  反正那時候,張冰也回天南去了,沒有苦主天天去法院哭訴,這個案子誰都不會認真去辦的。

  簡金柱沒指望把他兒子直接放出來,那不大現實。

  畢竟是犯的事不小。

  就算在白木縣,也不能隨便就把人給放了。

  他要爭取的是,把簡少保留在白木!

  這武泓市公安局看守所,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昨晚上被人那頓收拾,現在渾身上下都痛。估摸著他兒子的情況只有比他更糟。

  那幫天南員警恨死了簡少保,現在逮著機會,那還有不下死手收拾他的?

  要坐牢,也在白木縣看守所坐,要判刑,也在白木縣法院判。

  這就是簡金柱的目的。

  但要達成這個目的,必須要簡躍進出馬。

  別看簡躍進只是一個鄉鎮派出所所長,在縣局還是很吃得開的,縣局不少領導都和他稱兄道弟。那是個能人,也是個強人。

  簡金柱之所以信心滿滿,還有一個原因,是王為把他給放了。

  這個動作本身就折射出一個信號——天南警方主要是救人,並不想把事情搞大。

  既然能放了他,理論上也能放了他兒子。

  簡金柱相信,天南那些員警,也要為自己的前程著想。

  尤其那個王為,才二十來歲就已經是副所長,前程無量啊,肯定不想因為一個案子影響到自己將來的上進之路。

  簡金柱沒想到的是,他的身份畢竟和他兒子的身份不一樣,王為不願意把一個山越省的村支書萬里迢迢抓回天南去。有關簡金柱的罪行,王為會把材料移交給白木縣局,由白木縣局去依法處置。

  至於把普通村民簡少保抓回天南判刑,王為一點壓力都沒有。

  也不必擔心造成什麼不良影響。

  簡金柱直接去了龍山派出所所長辦公室,卻發現辦公室房門緊閉,不管他怎麼敲門,裡面都靜悄悄的,沒人回應。

  不過這番折騰還是驚動了派出所其他人,有人從其他辦公室出來,一眼就看到簡金柱,頓時臉色變得很古怪,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情況。

  「哎呀,小肖是你啊,簡所呢?他不在所裡嗎?去哪了?」

  簡金柱沒察覺小肖臉色的古怪,一疊聲地問道。

  小肖臉色更古怪了,定定地看了他一陣,確定他沒有什麼毛病,才似笑非笑地說道:「簡支書,你還來找簡所長啊?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簡金柱終於察覺到情形不對了,不由很詫異地反問道:「小肖,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簡金柱啊……」

  老子來派出所找你們簡所長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臉色那麼古怪幹什麼?

  見了鬼啦?

  小肖嘿嘿一笑,說道:「簡支書,我知道你是簡金柱……你別告訴我,簡所長的事你不知道啊。他一大早就去局裡了,局領導給他打了電話。聽說啊,有人舉報他了……怎麼我聽說,這個舉報人好像和你們瀧水村有點關係呢?」

  「啊?」

  簡金柱頓時就懵了。

  「這個,這個真的跟我沒關係啊,我跟他們說的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簡金柱這才意識到,昨晚上他招供給王為的那些材料,人家已經連夜轉交給白木縣公安局的領導了。這速度真是杠杠的。

  至於簡金柱說材料是假的,不是真的,自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不過,簡金柱確實是撿著不要緊的情況說的,真正要緊的內容,他咬牙扛住了,一點沒往外撂。倒不是他有多講義氣,而是他很清楚,這個事想要擺平,最終還得靠簡躍進幫忙。簡躍進要是出了事,他家的事就會是大麻煩。

  但這種話說出來,小肖怎麼會相信?

  微笑著打量了他幾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簡支書,你到底說的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或許你和簡所長有什麼矛盾,那也不要連累我們這些辦事的。再見!」

  小肖說完,擺了擺手,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補充了一句:「簡支書,我要是你,就管好自己的兒子,別亂說話!」

  這句話如同天雷轟頂一般,重重砸在簡金柱的頂門上。

  對了,他兒子!

  他們家裡和簡躍進之間發生的很多往來,簡少保也是知道的,其中不少事,還是簡少保親自經手的,比如上次那筆錢,就是簡少保親自給簡躍進送過去的。

  他知道厲害,分得清楚輕重緩急,他兒子分不清啊!

  再說,王為他們對他比較客氣,並不意味著對簡少保也會很客氣。簡少保高高腫起的半邊臉頰就是明證,那些員警會毫不猶豫地狠狠收拾簡少保。

  有關簡躍進的材料,他不說,他兒子會說。

  看來這一回,不但他父子倆要倒楣,連簡躍進都會跟著倒楣。

  可笑自己還屁顛屁顛地跑到派出所來找簡躍進。

  幸好簡躍進不在。

  簡躍進要是在的話,不得直接把嘴巴甩他臉上?

  簡躍進的脾氣,比他還暴躁!

  一時間,簡金柱完全呆住了,壓根就沒辦法進行正常的思考。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7

  第294章 解救

  「簡支書。」

  龍山派出所指導員余漢成從辦公室走出來,站在門口,望著簡金柱。

  「指導員!」

  小肖連忙給老余打招呼,滿臉堆笑,透著小心。

  這在過去,幾乎是不可想像的。在整個龍山派出所,余漢成就沒幾個親信,所裡大多數人,都唯簡躍進馬首是瞻。因為簡躍進和余漢成的矛盾幾乎是公開化的,故而這些人對余漢成的態度也很冷淡。就算他們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也必須要這麼表現出來。

  簡所長可看著呢!

  你要是對老余客氣點,說不定老簡就以為你已經重新站隊了。

  余漢成在龍山派出所的這兩年,日子不是一般的難熬。

  但現在,情況明顯不一樣了。

  余漢成還是老樣子,在別人眼裡,卻已經隱隱有了威風。

  如果簡躍進回不來,這龍山派出所所長的位置,十有七八要落在老余的屁股下了。老余和簡躍進不同,這個人還是很有正義感的,不像簡躍進,完全就是個一門心思只為自己打算的老油條。假如老余接任了所長,龍山派出所的一切,肯定會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大家都要開始適應新所長的作風了。

  而且,據說龍山派出所有可能升格,變成副科級所。

  副科級所和正股級所比起來,可不僅僅是升了半格那麼簡單,所裡的內部架構也會面臨著很大的調整,對所裡的民警來說,最直接的誘惑,就是會多出來好幾個位置,而且是正股級的。

  在論資排輩特別嚴重的公安系統,升遷是如此的艱難,能夠在一個派出所解決正股級待遇,對很多人都是極大的誘惑。

  這其中,所長的意見至關重要。

  對小肖態度的轉變,老余視而不見,只是略點點頭,眼睛一直都盯在簡金柱臉上。

  「簡支書,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余指導逕直下達了指令,語氣毋庸置疑。

  「哎,好的好的……」

  簡金柱現在完全懵了,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他雖然不知道天美賓館的抓捕,是余漢成一手促成的,但用大拇指也能想得到,這個事和余漢成脫不了關係。沒有準確的情報來源,天南員警能那麼準確地把他們父子倆堵在天美賓館的客房裡?

  原本計畫著,找到簡躍進解決了兒子的問題之後,再慢慢找天美賓館老闆和余漢成算帳,現在看來,自己往後還得求著人家了。

  真要是余漢成當了龍山派出所的所長,那就不是他這個村支書能對付得了的。

  何況現在,他還有求於人。

  余漢成在龍山派出所並沒有一間專門的辦公室。這也是簡躍進說的,所裡房子緊張,大家都要體諒體諒。其實說白了就是故意削余漢成的面子,讓他這個指導員樹立不起威望來。

  不然,憑什麼一名副所長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他當指導員的反倒沒有?

  當然,表面上的理由還是有的,那位副所長比較資深。

  你還沒來之前,人家就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了,總不能因為你來了,就讓人家把辦公室騰出來吧?

  不過現在,辦公室裡沒其他人。

  余漢成也不給簡金柱讓座,更不端茶倒水,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緊跟進門的簡金柱,淡然說道:「簡支書,那個女孩子,你還是要放的,不能總是關著人家。你要知道,這是犯罪行為!」

  語氣有點冷,臉色也十分凝重。

  要擱在先前,簡金柱哪裡會聽這個?

  老余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他理都不會理,絕對轉身就走。

  現在只能連連點頭,忙不迭地說道:「是的是的,余指導,我明白我明白,我這次回來……我這就回村裡去,把那個女孩子給放了……」

  「沒那麼簡單。」

  老余擺了擺手,蹙眉說道。

  「還得我們跟你回村裡去才行。」

  「不是,余指導,那個,我保證不開玩笑,肯定把她放了,這點請你一定要放心,我百分之百放了她……」

  簡金柱現在是看到員警就怕,這個老余也是恨死他的,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麼蛾子?

  「簡支書,你這還是信不過我們啊。」

  「不是不是,余指導,我不是那個意思,哪能信不過你們啊,是不是?」

  「簡支書,你不懂流程,這樣的解救,必須有我們公安到場。要是你就這麼把人給放了,萬一她太虛弱出點事怎麼辦?萬一她在半路上出點意外怎麼辦?這個責任,都是你來擔?」

  老余反問道,語氣有點不屑。

  這個法盲!

  簡金柱頓時就苦了臉,說實在的,他最怕的就是擔責任。

  那不是一般的責任,那是犯罪。

  在這樣的情形下,簡金柱其實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選擇。

  當下余漢成開上所裡的微面警車,帶著簡金柱一起前往瀧水村。解救小組的成員都沒變,還是他,小孟和內勤蘇禾。

  由此可見,老余也是個有脾氣的。

  三天前,你不是把我們三個攆出去了嗎?現在還得是我們三個回來,把人帶走。

  誰贏了?

  想在龍山鎮派出所當所長,把所有簡躍進的班底都一攬子接收過來,沒點脾氣還真不行。

  簡金柱父子一個晚上沒回家,其實家裡已經有點亂了。

  以往這種情形也出現過很多次,但每次都在計畫之中,家裡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幹什麼去了,為什麼要在外邊過夜,所以心中不慌。

  這一次,卻沒有說好。

  本來只是去鎮裡辦點事,晚上肯定回的,卻不見了蹤跡。

  尤其是,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這就讓家裡人都有點擔心起來,幸好簡金柱及時出現,要是再等到明天,就真的亂套了。

  看到警車,簡金柱的老婆還是有點緊張。

  畢竟家裡的地窖裡就關著一個外地女孩,這事不用懂法,哪怕就算是文盲,也知道不那麼合適。況且前幾天員警還來過,鬧得挺大的。

  簡金柱老婆其實很反感兒子那麼做,她仔細觀察過張冰,姑娘長得真不賴,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聽說還是大學生。這樣的姑娘,就算給他家做媳婦,也綽綽有餘了,憑什麼要便宜了簡思軍那個老光棍?簡思軍有哪一點配得上這麼好條件的女孩?

  簡少保還不如直接娶了這姑娘,省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

  她當然也知道買來的媳婦不保險,其他村買來的媳婦都是關著的,一個沒看牢就跑。但那都是些什麼家庭?要什麼沒什麼!

  家庭條件好的,能買來歷不明的外地媳婦?

  自己家是什麼家庭條件?

  她相信,只要自己兒子真心誠意娶了這叫張冰的天南女孩當老婆,張冰真沒理由跑。

  這麼好的條件,她跑什麼呀?

  關鍵兒子不聽她的。

  這個兒子,被他爸慣壞了,有時候連他爸爸的話都不聽,簡金柱老婆也只能幹著急。

  簡少保不在的這兩天,這個女人倒是把張冰照顧得不錯,除了防備她逃跑,吃的喝的都不缺,還做了紅燒肉送進地窖去,女孩也吃了。

  這讓簡金柱老婆略略安心了些。

  她不知道,張冰這是在積蓄力量,準備逃跑。

  前些天天南公安和她父親張榮的意外出現,給了張冰極大的鼓勵,儘管最終沒能把她救出去,卻讓張冰看到了希望。只要爸爸知道她被關在這裡,員警知道她被關在這裡,遲早還會回來救她的。到那個時候,自己得努力配合。要是自己不吃飯,身體太虛弱,到時就有可能成為累贅了。

  張冰估摸著,員警就算再次來救她,也應該是採取非常手段。

  瀧水村這些人,太野蠻,太不講道理了。

  為此,張冰還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洗了臉洗了澡。

  她不願意髒兮兮地面對父親和員警。

  本質上,張冰是那種極其要強的性格,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都特別好。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條件很一般,甚至是比較差,那就只有在學習上特別努力,才能出人頭地,為自己獲得應有的尊嚴。

  再沒想到,就在大學快要畢業,即將要走上社會的時候,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

  儘管現在張冰還沒辦法冷靜下來評估這件事對她今後人生的影響到底有多大,但憑直覺也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肯定會因此而改變。

  陸曉婷或許能夠憑藉家庭的力量換一個全新的環境,繼續新生活。

  她不能有這個奢望。

  她的家庭條件根本就不可能給她換環境。

  要嘛,她咬著牙堅持在學校讀完最後的半年,反正也要開始實習了。要不,就此輟學。

  至於能不能跑得出去,張冰從來都沒絕望過。

  她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辦法逃出去,逃出這個地獄般的淫窩。

  沒有這個信念支撐,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快快,找鑰匙找鑰匙,去地窖把那個天南女孩放了……」

  一進門,簡金柱就忙不迭地衝著老婆吼。

  「哦哦……」

  看到緊隨其後進門的三名員警,簡金柱老婆也急了,一邊四處尋找鑰匙,一邊嘀咕不休。

  「鑰匙呢,鑰匙呢,鑰匙去哪了?鑰匙一直都在少保身上,他隨身攜帶著的……」

  完全亂了陣腳。

  簡金柱這時候充分顯示出了領頭人的殺伐決斷,眼見他老婆毛毛亂亂就是找不到鑰匙,也不多等,從櫃子裡拎出一個工具箱就往地窖跑。

  沒鑰匙,直接撬就是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8

  第295章 王二哥就是這種性格!

  簡金柱離開武泓市公安局看守所之後的第三天下午,張榮才終於再次見到自己的女兒。

  之所以耽擱了那麼久的時間,也是有原因的。

  在確定地得知自己已經被解救,已經自由了的時候,張冰的第一反應和大多數被解救的被拐婦女一樣,就是急著回家,急著見自己的親人。

  何況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到了這邊,那就更加心急了。

  但余漢成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首先,余漢成要給她做筆錄。

  作為一個籍貫天南的女孩,萬里迢迢被人拐賣到山越省,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罪行,余漢成都必須知道,必須記錄在案。因為他才是張冰的最終解救者,他需要整理材料上報。在他本年度的成績彙報中,將會增加這麼一條——某月某日,解救天南籍被拐賣婦女一名。

  數字很小,也很冰冷。

  但每個人的成績,都是由這些很小,很冰冷的數位組合起來的。

  當然,余漢成沒有在派出所給張冰做記錄,他還沒有那麼冷血。

  儘管張冰收拾了一下自己,這兩天也吃了點飯菜,被關在地窖裡那麼多天,總的來說,身體還是很虛弱的,很明顯不可能再經受高強度的訊問過程。

  余漢成直接把她送進了醫院。

  已經到了晚上,送往縣城人民醫院有點晚了,暫時先安排在龍山鎮醫院。

  鎮醫院的條件很一般,又是晚上,沒辦法給張冰做全面的檢查,只能做簡單的目測檢查,然後給她掛上鹽水,打一點營養藥,等明天去縣人民醫院全面體檢了再說。

  余漢成和蘇禾兩人在張冰的病床前做完了筆錄。

  老余安排蘇禾和小孟在醫院值夜班。

  簡金柱現在是比較配合,但情況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那就很難說了,余漢成必須小心謹慎一點。

  不過從縣局傳來的消息卻比較樂觀。

  簡躍進已經被局領導採取了一定的強制措施,最終會怎麼處理暫時還不知道,但很可能會把所長職務擼掉。至於這所長的大帽子會不會如願落在他老余頭上,那還得看他自己如何去爭取。

  剛聽到局領導對簡躍進採取強制措施的時候,老余也嚇了一跳。

  他私下裡以為,就算簡金柱簡少保父子倆供出來什麼材料,也不至於這麼嚴重。簡躍進在縣局的關係還是很強的,乃至在整個縣裡都有一張很強的關係網。

  但老余的關係戶告訴他,這回簡躍進可能攤上大事了,上邊有大領導給縣局打招呼,點名批評簡躍進。至於這大領導到底有多大,是市局的,還是省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甚至有可能是部裡的。

  聽到這個消息,余漢成才隱隱約約地感到,王為的來頭可能也很不簡單。要不,這傢伙不至於膽子那麼大,在異地他鄉都敢來硬的。

  沒人撐腰,純粹的傻大膽,在公安系統是活不下去的。

  老早就讓人踢出去了。

  余漢成感覺,王為的手段也挺辣的,下手不留情。簡躍進在這件案子上基本沒露過面,也被王為惦記上了,最終兌現了王為給余漢成的承諾。

  簡金柱和他老婆,好幾次想要進病房,手裡提著水果糕點,還有臨時買的新衣服,都被小孟毫不客氣地攔住了,明白告訴他們,不許再接近被害人。

  張冰原本穿的衣服,早就不知被扔到哪兒去了。

  被關在簡家地窖的這些日子,她都是不穿衣服的,只能躲在被窩裡,這也是為了防止她逃跑採取的招數。大多數買媳婦的人家裡都採取了類似的「措施」。

  所以住進鎮上醫院的時候,張冰都是裹著床單的。

  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簡金柱和他老婆買的新衣服,最終還是蘇禾從自家找了兩套舊衣服給她換上。兩人的身材基本差不多,蘇禾略豐滿些,眼下也只能這麼將就了。

  有員警親自值班站崗,這個晚上,張冰好好睡了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踏實。

  次日一早,余漢成親自開車,送張冰去了白木縣人民醫院,進行全面的體檢。

  體檢結果表明,張冰除了有些虛弱,身體有皮外傷之外,總體來說,生命體征還算平穩。當然,遭受到了比較嚴重的性侵犯。

  簡少保那個混蛋,就是個人渣。

  本著負責的態度,余漢成堅持讓張冰在人民醫院住院觀察了一天,第三天上午才親自開車,送張冰前往武泓市,和等在那裡的張榮以及天南警方解救小組見面。

  簡金柱遲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跟余漢成一起去武泓。

  他本來是打算親自送張冰去武泓的,以便讓王所看到他的誠意,然後好好求個情,請王所高抬貴手,放他兒子一馬。不過後來還是自己放棄了。

  太冒險了!

  誰知道王為會不會翻臉,再次把他銬起來?

  他身上背的罪名也不輕,王為有絕對的理由抓他回天南去受審。

  簡金柱覺得,這種事王為絕對幹得出來。

  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好人。

  將自己兩父子今後十幾二十年的人生自由和美好生活都寄託在王為是否良心大發之上,簡金柱覺得無論如何都不是那麼靠譜。

  還是去縣裡求人吧,求那些同是簡姓的大人物,同是從瀧水村走出去的大人物。

  沒有要求立馬釋放他兒子,只是要求這個案子留在白木審留在白木判,理由也比較充分,應該難度不大吧?

  如果那些大人物真的肯幫忙的話。

  但事實再一次給簡金柱啪啪的打臉,那些簡姓族人在縣裡工作的大人物,基本誰都不願意摻和進來。

  這種事,有什麼好摻和的,半點好處都沒有,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沾一屁股屎。和簡金柱又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親戚族房,沒必要為了幫他淌渾水。

  大多數大人物,連這個話題都不願意接。

  只有一位平日裡跟簡金柱有過較多來往的縣領導,才似乎在不經意間給他漏了點口風,告訴他,這個事上邊有大領導打過招呼。不然的話,單單天南員警在白木縣逮人這個事,就足以引起縣公安局領導的極大不滿了,可能都用不著簡金柱出面求情,公安局自己會採取措施。

  現在的結果卻是風平浪靜,就好像這個事完全沒發生過。

  甚至連簡躍進都躺槍,極有可能倒個大黴。

  把這些蛛絲馬跡綜合起來,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簡金柱不傻,話說到這個份上,那還有不明白的?

  只是那個看上去永遠吊兒郎當,嘴角永遠掛著壞笑的天南小子,也太壞了吧,有那麼大靠山不早說,害得自己硬往溝裡鑽啊!

  簡金柱也不想想,人家王為就算有再大的靠山,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高舉著大牌子喊啊。

  你自己要囂張,最後一腳踢在鐵板上,不怪你自己,難道還要怪鐵板太硬!

  不說簡金柱內心深處是多麼的懊悔,單表另一邊,張榮乍然見到女兒從警車上走下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儘管張方早已經告訴他,龍山派出所的同志會親自開車送張冰過來,張榮心中還是忐忑不已。

  不忐忑不行啊。

  這些天,他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噩夢,在夢中,不知道多少次和女兒擦肩而過,每次想要抓住女兒的手,醒來卻發現都是一場空。

  這煎熬啊!

  直到緊緊見女兒摟在懷裡,張榮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安然。

  這下是真的放心了!

  父女重逢的場景極其感人,連張方小黃這樣的七尺男兒,都忍不住眼睛濕潤了。白嬌嬌直接扭過了頭,估摸著白大隊這時候內心也是波濤洶湧。

  只有王為,忙著和余漢成握手說話,表示由衷的感謝。

  沒有余漢成的配合,這個任務還真不能完成得那麼順利。

  余漢成更加客氣。

  他現在幾乎已經能斷定,不是王為就是白嬌嬌,肯定有強大靠山,把他們縣裡那些人壓得一聲不敢吭。面對這樣的牛人,他老余自然要低調點。

  「王所,真不打算把簡少保留下來?」

  當王為向余漢成移交簡金柱的詢問材料時,余漢成隨口問了一句。

  王為搖搖頭,說道:「那個傢伙我不能給你留下來,我要是給你留下來了,沒辦法給人家父女倆交代。」

  余漢成笑了笑,說道:「也是,是應該好好給他個教訓。」

  王為笑著說道:「轄區內沒有這種人,將來你們派出所的工作也好做一點,你這個所長,做起來也輕鬆一點。」

  余漢成連連擺手,說道:「現在可還不敢這麼說,不敢自稱,哈哈……」

  在張冰送到武泓市的當天下午,天南解救小組就踏上了歸程。

  張榮張冰父女和他們同車回天南。

  車上還押著谷勇兵和簡少保兩個犯罪嫌疑人。

  本來白嬌嬌是不同意張榮張冰父女和他們同車的,連續幾天幾夜面對谷勇兵和簡少保這兩個傷害過自己的壞傢伙,白嬌嬌擔心張冰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確實大了點。

  王為主要是考慮張家的家庭條件不好,父女倆自己坐車回家,要增加很大的經濟負擔。

  反正他們車子是九座的,坐得下,那就一起走唄。

  聽了白嬌嬌的顧慮,王為也覺得有理。

  女人和男人的思維方式,到底還是不同,王為歸根到底是個鋼鐵直男,很少從這種細膩的心理角度去考慮過問題。

  白大隊表面上再像個女漢子,她骨子裡頭也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孩。

  張榮父女真要是經濟緊張的話,王為可以私人贊助他們一筆路費,現如今,王所是闊佬,不差錢。

  但最終,是張冰自己堅持要和他們千里同車。

  人姑娘是這樣闡述理由的:看著這兩個混蛋垂頭喪氣的樣子,解恨!

  這也是個說法。

  果然,在車上,谷勇兵和簡少保都特別老實,基本上一直都低垂著腦袋,不敢和眾人對視,更不敢和張冰對視。

  而張冰一路上的表現,倒是比較平靜,讓大夥都對她刮目相看。

  其實王為做出這個決定很冒險,也是不符合規定的,哪裡可以讓被害人和犯罪分子千里同行?萬一在途中出個什麼意外,比如張冰趁大夥不注意,直接給谷勇兵或者簡少保來一下狠的,甚至把這倆混蛋給殺了,還不得是王為這個解救小組組長承擔責任?

  但王二哥自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老子就是不怕冒險,不怕擔責任,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是老大我說了算!

  加上白嬌嬌,張方小黃都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誰都不糾正王為的「錯誤決定」,就這麼萬里迢迢,一路同行的回家去了。

  好在一路平安,並未發生意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8

  第296章 立功受獎

  陽春二月,陌上花發。

  北國還是一片春寒料峭,邊城早已溫暖如春。

  尤其是邊城市政府大會議室,更是一片喧囂熱鬧,隆重的捐贈大會和表彰大會,正在這裡舉行。

  這個會議的絕對主角,既不是書記也不是市長,而是雲都市著名民營企業家陸啟正先生,以及「陸曉婷張冰綁架拐賣案」專案組成員,其中以王為,白嬌嬌為主。

  這已經是張冰被從山越解救回來兩周之後。

  涉嫌綁架拐賣婦女的犯罪嫌疑人谷勇兵,陳海霞,嚴青梅等人,涉嫌收買被拐賣婦女,非法拘禁,強姦的犯罪嫌疑人陳阿根,簡少保等人,都已經到案。

  簡少保正式被邊城市檢察院批准逮捕。

  其他犯罪嫌疑人,早先就已經被檢察院批准逮捕了。

  至此,這個「綁架拐賣案」基本上算是勝利告破。

  陸啟正說到做到,兌現自己的諾言,趕到邊城市,向邊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邊城市公安局西城分局紅玉派出所兩個單位進行捐贈。

  陸啟正可不是個小氣傢伙,此番捐贈,真的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大到警車,小到電腦,攝像機等,應有盡有,還有一筆為數不菲的現金,林林總總加起來,不下於一百萬。

  九十年代,一百萬絕對是筆鉅款,比後世一千萬的實際購買力還強。

  一次性拿出這麼錢和實物,不要說邊城市,就算整個天南省,有這種實力的老闆也不多,可見陸啟正心意之誠。

  這個捐贈會暨表彰會,應陸啟正的要求,嚴格控制了範圍,隻請了相關人員,沒有搞得滿城風雨,盡人皆知。

  媒體倒是來了好幾撥記者,有《天南日報》的,有邊城電視臺的,還有公安系統的宣傳工作者。不過他們都已經承諾,這個會議的情況,隻上內部資料,不公開報導。

  大家都能理解陸啟正愛女心切的心情。

  陸總一點都不想讓自己女兒這段屈辱的經歷曝光,對陸曉婷來說,這將永遠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頁,為了不影響女兒日後的生活,陸啟正已經通過各種關係,為陸曉婷打通了學校的各個環節。大學四年的最後一個學期,陸曉婷將不出現在校園,校方保證她能畢業,並且獲得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

  校方充分理解陸啟正的心情,也充分同情陸曉婷的遭遇,決意為她一路開綠燈。

  連學校都能這麼破例,公安機關就更要理解了。

  所以,今天會議室裡的人不多。

  但這個會議的規格卻不低,邊城市一把,二把都到了,市政法委一哥,公檢法司四家首長也都悉數與會。要知道,這可不僅僅是個簡單的捐贈儀式,這意味著企業界對邊城市公安系統的認可。

  王為,白嬌嬌等人也因此撿了個便宜,分別被授予三等功,全市政法系統通令嘉獎。

  說起來,其他員警同志多多少少是有點不服氣的。

  這特麼運氣也太好了吧?

  再說,刑警破案不就是本職工作嗎?破個案子就立一次功,那邊城市公安局還不得掛滿了軍功章?像洪峰這樣工作三十幾年的老刑警,就算把屁股後邊都掛滿勳章,也還是不夠地方啊!

  明顯這是為了給陸啟正一個面子。

  不管怎麼說,陸啟正這回要捐給邊城市公安系統整整一百萬的錢物,是邊城市公安局成立以來,所接收到的最大的一筆社會捐款。

  而且還收得心安理得,收得理直氣壯。

  公安局這一回確實給力嘛!

  這樣原本一點線索都沒有的「無頭案」,不但破了,還破得那麼迅速,這邊剛剛報案,幾天時間就把人給救出來,就算放在全國範圍內,打拐案子也沒破得這麼乾淨俐落的。

  人家雲都大老闆都捨了血本,難道邊城市公安局還捨不得一個勳章?

  原本局裡打算直接給報二等功。

  既然要給面子,那就給個十足。

  畢竟大傢伙都知道,三等功和二等功,區別還是很大的。

  毋庸諱言,三等功有時候會作為「安慰獎」出現,只需要市局自己批准就行,而二等功以上的審批,就要嚴格得多,需要省廳批准。

  不過最終是王為自己推掉了這個榮譽。

  太出挑了不好。

  王為參加工作還不到一年,就已經得過一次二等功,這又得一次二等功,那不是表彰,那是給他拉仇恨,讓那些兢兢業業幹了一輩子,卻只得過一次安慰獎的老同志怎麼看?

  至於白嬌嬌,壓根就不在乎這個。

  她只在乎破案。

  當然她也沒推。

  既然她根本不在乎,那你們給不給,她都無所謂。不給,不爭;給了,也不辭。

  反正和我關係不大!

  王為推了,那就推了,白嬌嬌甚至都不知道這中間的過程是怎樣的。

  她從山越一回來,一天都沒有休息,又開始偵辦其他案子。就目前而言,白大隊手裡至少還有三個案子在辦著,兼任著兩個專案組的成員。

  所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王為在「交涉」。

  白大隊明白和王為說了——這些「破事」你去應付,不要來煩我!

  現階段,敢在王所面前這麼牛逼的,也就只有白大隊一個人了。

  王所還沒脾氣!

  隔三岔五就屁顛屁顛地在白大隊面前露個臉,覷准機會還拉白大隊去下一次館子,那狗腿勁,據說傳到郭鴻飛耳朵裡,已經在和別人談戀愛的郭大隊還是醋意大發,摔掉一個杯子。

  反正郭大隊杯子多!

  偏偏白嬌嬌還就吃王為這一套。

  在此之前,除了單位統一聚餐,就沒人能單獨請動白嬌嬌下館子吃飯。

  唯一的例外只有米蘭。

  但米蘭是白嬌嬌的閨蜜,一個和白嬌嬌同樣級別的禍水美女,她倆一起下館子,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更不會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最後,局裡決定給「陸曉婷張冰綁架拐賣專案組」記集體二等功。

  榮譽歸於集體。

  這個很好。

  大家都不反對。

  主要還是給陸啟正面子,人家捐贈一百萬,這邊連個二等功都不給,豈不是顯得陸總很沒有水準,捐贈的對象不夠資格?

  同時也讓王為在袁懷英面前留個好印象。

  袁懷英是刑警支隊長,刑警支隊取得的任何集體榮譽,他都有份。

  大家都很明白,王為這小子那麼能幹,破案那麼厲害,那麼有天賦,遲早是會被調入刑警部門去的,至於是去分局刑警大隊還是直接調市局刑警支隊,那還要再看。

  這樣的人才,要是誰都想要,最終誰能要到,就看誰的手更長,腕子更有勁。

  現在讓王為在袁懷英那裡留個好印象,對他日後的前程大有好處。

  公安系統就是個論資排輩的地方,你再有實力,上級領導不給你施展的機會,你也得窩著,一點點消磨你寶貴的時間和更寶貴的銳氣。

  事實證明,王為這一下推讓還是很見效果的,原本那些對他「羡慕嫉妒恨」的同行,心裡也平衡了許多,知道給王為個三等功,通令嘉獎,是為了給陸老闆面子。

  至於原先議論的,王為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鳴槍警告需不需要給處分的問題,現在也再沒人提起。

  史達林說得好: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

  人家運氣就是有那麼好,你能怎麼樣?

  表彰大會開得十分隆重。

  市裡的一哥二哥都做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對陸啟正的支持和慷慨表示了由衷的感謝,當然也順帶著表揚了一下公安局的工作幹得不錯。尤其是年輕的偵查員王為,白嬌嬌等同志,更是不畏艱險,兩次遠赴東部地區,成功解救出兩名被害人,特別值得肯定和表揚。

  陸啟正也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對邊城市公安局,對專案組,對洪峰,袁懷英,王為等專案組同志,都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重要人物發言之後,就是隆重的捐贈儀式。

  袁懷英代表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王為代表紅玉派出所接受了陸總慷慨給予的饋贈。

  當然,刑警支隊是大頭,派出所得小頭。

  因為蛋糕很大,就算分得小頭,數額也非常可觀。各種物品加起來超過十萬,還有十萬元現金,是陸啟正指名給紅玉派出所刑警中隊的辦案經費。

  一個小小派出所,驟然得到這麼多錢物,已經很不錯了。

  一直坐在旁邊當陪練的劉強笑得嘴都合不攏來。

  儘管這些捐贈是王為上臺領的,到了所裡,那可就不全是刑警中隊一家的了,所裡肯定要分潤一些,多少隨意,但最起碼見面分一半吧?

  王為再厲害,他現在也還是紅玉所的副所長,全所的福利建設,他必須要貢獻一份責任。

  這是跑不掉的。

  捐贈儀式之後,就是隆重的授獎授勳儀式。

  袁懷英代表專案組上臺領取了集體二等功的證書和錦旗。周世豪代表專案組上臺領取通令嘉獎的獎狀。王為,白嬌嬌分別上臺領取獎章,立功受獎證書,立功受獎通知書和喜報。

  授獎儀式之後,市領導,局領導,陸總,公檢法司首長們和專案組的同志共同合影留念。

  會議開得非常圓滿,非常成功。

  會議結束之後是隆重的午宴,這種禮數是一定要講的,不消說得。午宴後,領導們紛紛和陸啟正握手道別。等所有領導都陸續離去,陸啟正專門去了一趟紅玉派出所。

  對王為,陸啟正的印象非常之好。

  這個年輕人,是快速救出他女兒的關鍵人物,陸啟正總想著要給他個人一些好處,不然,都表達不出自己對王為的感激之情。

  不過這東西急不來,陸啟正總也不能私下裡塞個紅包給王為吧?

  那樣太不講究了。

  陸總不是下裡巴人。

  去紅玉所之後,陸總看到緊緊巴巴的辦公環境,得知他們正在籌款準備新建辦公樓,陸總再一次慷慨解囊,捐贈建設基金款十萬。

  連王為也不得不感慨,陸啟正後來能成為整個天南都有名的大富豪,一手創造出全國馳名的品牌,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豪氣十足!

  在紅玉所,陸啟正足足和王為溝通了將近一個小時,瞭解到王為他們解救張冰的詳情,再一次對王為的勇敢和大無畏精神表示了讚賞,同時告訴王為,他回到雲都之後,打算牽頭搞一個解救被綁架拐賣婦女兒童的基金會,為今後全省的打拐工作出一份力。

  有了這次親身經歷之後,陸啟正認識到,經費不足,始終是困擾公安機關解救被拐賣婦女兒童的關鍵因素之一。

  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為其他不幸的人做點什麼。

  對此,王為也伸出了大拇指,讚歎有加。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9

  第297章 洪局太任性了

  接下來的日子,王為還是很忙碌。

  在基層派出所上班,只要你想幹活,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當然,你要是想偷懶,一天到晚敷衍塞責,小日子也能過得蠻滋潤。

  這樣只想著過自己小日子的基層員警,也有不少。

  王為暫時還沒有歸入那個行列。

  他忙著練兵。

  紅玉所的刑警中隊,禁毒中隊是組建起來了,不過人員素質比較一般。這個素質,指的是業務素質,不是人品素質。畢竟大多數都是新人,有經驗的老員警,怎麼也不想調到派出所來,接受一個毛頭小子的領導。

  人嘛,都要講究個臉面不是?

  王為急著把這幫傢伙的業務素質提起來。好在他這個副所長兼中隊長,是名副其實的老刑警,辦案經驗豐富無比,親自給大家講課,示範,兩個中隊的小夥子小姑娘們,進步神速。

  就在王所忙著練兵的時候,邊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會議室,一個小型會議正在進行。

  會議氣氛非常嚴肅。

  參加會議的人,身份也各不相同。

  都穿著制服,但制服明顯有區別。其中一部分,穿著警服,都是邊城公安局的刑警,以洪峰,袁懷英為首,白嬌嬌也在。對邊城市局比較瞭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會議室裡囊括了邊城市局刑警戰線的大部分精銳。

  只要一看到這批人集中在一起,有經驗的人馬上就能想到:出大案子了!

  一般的案子,根本沒必要把市局這麼多刑警精英彙聚起來,那是極大的資源浪費。這些人手頭,誰不是握著好幾個案子在辦?

  哪有清閒的時候?哪有清閒的人?

  但另外一批人的制服,卻讓人暗吃一驚。

  那幾位,也是員警,不過制服的細微處,和刑警們有所不同。

  他們是國安員警,不是刑警。

  而且這幾位國安員警的警銜都還不低,一看就知道是邊城市國安局的重要人物。此刻一個個臉色嚴峻,會議室不禁煙,整個會議室一片煙霧繚繞。

  白嬌嬌板著臉,對此很有意見,卻也沒說出來。

  這一屋子人,就她一個女同志,讓這幫大老爺們不抽煙,還不如殺了他們。

  然而真正令人吃驚的還不是這幾位國安員警的出現,而是並排坐在一起的幾位軍人。正兒八經的空軍軍官,領頭的是一位上校,都穿著筆挺的軍裝。

  這幾位軍官的臉色,比國安員警還要嚴峻。

  相對來說,倒是刑警們的臉色略略輕鬆些,起碼沒有那麼緊張。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和國安相關的案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國安案子,沒看連軍官都出現了嗎?無疑,這個案子和軍隊有關。

  照理這樣的案子,應該去國安那邊開會,或者直接去軍隊駐地開會,這樣一來,保密程度更高。

  現在卻選擇在刑警支隊開會,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不過,從與會員警的人數上倒是能看出一點端倪。刑警的數量遠遠多於國安員警和軍官的數量,可見目前這個案子,是以刑警為主在辦的。

  既然這樣,那就還是在刑警支隊開會比較方便。

  不然,每次一開會,都要搞得公安局這邊雞飛狗跳的,也不是個事。

  眼下,會議室一片沉默。

  袁懷英剛剛發過言坐下,其他人默不作聲。

  「袁支隊,就是說,目前公安這邊,暫時還沒有什麼進展?」

  稍頃,一名掛著三級警監警銜的國安領導將手裡的香煙在煙灰缸裡掐滅,沉聲說道。

  袁懷英點點頭,說道:「是的,毛局。這個案子,目前線索實在太少,又必須秘密偵破,沒辦法發動基層派出所的同志參與,更沒辦法發動線人參與,難度確實不小……」

  被稱為毛局的三級警監歎了口氣,說道:「袁支隊,咱們時間很緊張啊……這個案子,拖得時間越長,洩密的可能性就越大,我們拖不起啊……」

  毛局邊說邊用眼睛的餘光去瞥坐在一側的那位空軍上校。

  上校同志滿臉嚴肅,目不斜視,一點接話的意思都沒有。

  看得出來,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緊張。

  袁懷英苦笑一聲,攤開雙手,說道:「毛局,這個我也知道,可是……破案這種事,還真的急不來。你也是刑警出身,你知道的,刑偵是一門科學,不能以主觀來改變。」

  說實在的,袁懷英最怕的就是這些機密案子,一旦發生,他們刑警這邊就有得忙了。

  在普通人心目中,涉及到機密的案子,肯定是由國安負責偵辦,和公安這邊沒什麼牽扯,其實是想當然了。只要是和地方上相關的案子,不請公安協助,單純憑著國安一家的力量,很多案子都會困難重重。

  國安那邊,偵破這種明顯帶有刑事案件痕跡的案子,遠不如刑警這邊方便。

  這倒不是說國安同志不行,關鍵他們沒有公安這邊遍佈各地基層的網路,沒有各種最基層的資訊來源。很多案子想要偵破,都得靠來自基層的星星點點線索彙集起來,一點點地揭開真相。

  不少涉及到國安的案子,其實不見得就是敵特分子幹的,而是小毛賊順手牽羊,機緣巧合而已。國安那邊辦著辦著,就進了死胡同,不得不請公安的同志幫忙。

  這個案子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一開始,部隊還不同意和刑警這邊聯合辦案,後來看看整個案子沒有了進展,而那份機密檔又必須儘快找回來,不得已,只好同意與刑警合作。

  但現在看來,刑警這邊也不行,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依舊是毫無進展。

  國安和部隊的同志,難免心焦。

  對袁懷英這番話,毛局也不能說什麼。袁懷英說得沒錯,毛局本身就是刑警出身,後來才調到國安那邊去的,他也知道辦案這種事,真的急不得。有些案子,沒線索就是沒線索,你再急,領導再震怒,也變不出線索來。

  真要是限期破案,就會出問題,出冤假錯案。

  況且,像他們現在面臨的這個案子,還沒辦法搞「冤假錯案」。不管你抓誰,最終目的必須要把機密檔拿回來,其他一切都是虛的。

  可是要說案子無限期地拖下去,這話誰都不能說出口。

  見上校同志一聲不吭,毛局忍不住直接問道:「劉主任,你的意見呢?」

  身穿筆挺空軍制服的劉主任微微一點頭,說道:「毛局,我還是那個意見,要儘早破案,也要儘量保密……這是領導的指示。」

  當然是領導的指示。

  就算領導並沒有這麼說,別人也不能反駁你。

  毛局不由得悶了一下。

  我也想儘早破案,至於保密那就更不用說了。關鍵是,現在破不了案,怎麼搞?

  沒辦法,只能向老頭求援了。

  「洪局,您看呢……」

  面對洪峰的時候,毛局自然而然把姿態放低了,聲音變得十分柔和,用上了敬語。

  毛局比洪峰要年輕許多,是幹部年輕化,知識化的直接受益者,這幾年在國安那邊升遷極快,論到資歷,那是遠遠比不上洪峰的,甚至還不如袁懷英。

  別的不說,在邊城市這一畝三分地,複雜的刑事案子,最終還得靠洪老頭掌舵。

  現在大家都沒轍了,老爺子你倒是給指明個方向啊。

  所有人的眼神都注視過去,不少人眼裡帶著迷信般的崇拜之色。

  似乎只要老頭開口,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自從開會到現在,洪局一直都默不作聲,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現今這麼多人齊刷刷地望過來,老頭倒也沒有再拿捏,不徐不疾地開了口。

  不過洪局這個指示,還是讓很多人面面相覷,神色古怪。

  洪局這個指示,是給白嬌嬌下達的。

  「小白,給王為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

  不是吧?

  又是王為?

  「是!」

  白嬌嬌二話不說,起身去一邊打電話。

  會議室有一部可以直接撥外線的電話機。

  幾乎所有刑警,包括袁懷英在內,臉色都說不出的怪異,一個個都憋著,不說話。不少人眼裡甚至閃過了一抹憤懣之色。

  刑警們這種古怪的神情,自然也落入了國安員警和軍官們的眼裡,他們卻是莫名其妙。

  這個王為是什麼人?

  為什麼這時候洪峰要讓他趕過來?

  他很厲害嗎?

  是不是他來了,這個案子就能破得了?

  真要是這麼厲害,為什麼早不通知他與會?第一次聯合破案的會議,就應該讓他來參加。

  已經有國安員警忍不住問坐在自己身邊的資深刑警,當然,聲音壓得很低。

  「哎,王為是誰啊?沒聽說過啊……很厲害?」

  雖然國安和公安不是一個系統,但老國安和公安刑警這邊,都少不了聯繫。怎麼沒聽說刑警支隊這邊,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厲害角色?

  被問的這位,神色訕訕的,實在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只能說,洪局真的有點任性了。

  這不是打大夥的臉嗎?

  但洪局自來就是這樣的脾氣,以他在邊城市公安局的資歷,尤其是在邊城刑警界的威望,他完全可以這麼任性。

  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29

  第298章 洩密案

  王為同志不知道他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和不滿,接到電話之時,還優哉遊哉地錦繡山莊一號別墅和唐威喝茶聊天。

  他們合作的幾個專案,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之中。

  大型購物廣場和富豪俱樂部都已經破土動工。

  前期各項工作,尤其是拆遷工作之順利,出乎王為的意料。按照他腦海裡的思維定式,只要是涉及到拆遷,就沒有不麻煩的,誰知竟然順利異常,所有需要動遷的家戶,都沒有什麼意見,拿到補償款之後,幹乾脆脆地搬了家。

  王所這才想起來,眼下還是九十年代,不是他習慣了的另一個時空,拆遷還並不太常見,只要補償比較合理,並且款項及時到位,工作還是比較好做的。

  唐威對這兩個項目相當上心。

  這段時間他也沒閒著,帶著葛文宏和小高,四處考察。

  發現所有的購物廣場和富豪俱樂部,經營情況都非常好,盈利能力之強,甚至還超出王為曾經給他們描述的情形。

  這就讓唐威徹底放下心來,開始全力以赴操作這兩個專案。

  儘管資金特別緊張,唐威還是擠出一百萬,打到了王為的帳戶之上,讓他去操作期貨股票。

  唐威越是考察,就越是驚異於王為的「商業天賦」。

  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天才。

  好像這些東西,他都親眼見證過似的。

  唐威相信,不管是購物廣場還是富豪俱樂部,只要搞起來,肯定就是超級印鈔機。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苦苦思索轉型之道,也一直都沒有找到好的門路,沒想到被這小子一番話就解決了。

  唐威一直都是相信「天才論」的,因為他覺得他自己就是天才,從草莽中崛起,發跡成邊城首富,不是天才是什麼?

  現在唐威覺得,王為也是天才。

  畢竟這世界上的天才,不可能只有一個。

  何況,「王天才」將來很有希望也成為他唐氏家族的一員。

  據下邊人報告,王為對唐依依非常之好,簡直就是寵溺有加。唐依依儘管沒有對外宣揚,卻已經在小範圍內宣佈王為是自己的男朋友。

  當然這個範圍是真的非常小,就是她要好的幾個同學知道。

  王為居然也並未「闢謠」。

  這就很好。

  而且按照唐威自己的觀察,米蘭和王為之間,始終保持著要好朋友的關係,似乎並未越過雷池。

  從公安局那邊傳來的消息卻又是另一個版本。

  據說王為正在跟白嬌嬌纏夾不清,由此還得罪了大有靠山和後臺的郭鴻飛。

  這小子,還挺風流的!

  唐威也不在意。

  年輕人嘛,總會有些五心不定,給他點時間,總是會做出最終選擇的。唐威相信,王為不是傻瓜,他知道什麼才是最佳選擇。

  唐威見過不少聰明人,只要是真正聰明的,最後總是會做出正確抉擇。

  無疑,王為是真正聰明的那種人。

  他甚至並不介意在唐威面前和唐依依做出十分親昵的舉動,比如拍拍唐依依的腦袋,摸摸她光潔紅潤的小臉蛋之類,自然隨意得讓唐威都有點「吃醋」。

  無論是誰,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栽種的白菜,就要被豬拱了,心裡頭都會有那麼點不舒服。

  但是,無論什麼時候,王為都是個盡職的員警。

  哪怕正聊到幾個項目今後可能的利益分配,一接到白嬌嬌的電話,說洪局讓他馬上去局裡開會,王為幾乎半分鐘都沒耽擱,一躍而起,匆匆向唐威父女道了別,轉身就走。

  唐威還沒什麼,唐依依自然是萬般不捨。

  不過,唐依依是個乖乖女,早已下定決心,不影響王為的工作。

  王為驅車直駛市局。

  在車上,王為腦子裡已經在高速運轉,卻有點想不起來,這個時間段,貌似市裡並沒有發生什麼影響特別重大的案件。

  王為的記憶力非常好,影響特別惡劣的殺人案,販毒案基本上他都能有點印象。

  當然,大多數案子,特別是九十年代的案子,他很少親自參與過。他開始在邊城刑警系統小有名氣,暫露頭角,是進入新世紀之後的事。

  想不起來,王為也不在意,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當王為出現在刑警支隊大會議室,所有心中滿懷期待的國安員警和軍官們都面面相覷,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蒙頭蒙腦的小員警走錯地方了,心中暗暗鄙夷,地方公安局就是紀律性差,保密工作總也做不到位,這麼重要的會議,都有人隨隨便便闖進來的。

  不過隨即,他們就知道,是正主到了。

  王為一進門,就給洪峰立正敬禮。

  只是,他穿著便服,臉上總是掛著那種古裡古怪的笑意,怎麼看怎麼讓人沒有信心,覺得怪怪的——這樣的,也是員警?

  還是洪峰專門請來的「援兵」。

  好,就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但這位能人也太年輕了吧?

  這會議室裡每一位資深刑警,只怕破過的案子比他聽說過的案子還要多。

  洪局搞什麼名堂?

  不至於拿這樣重大的案子來開玩笑吧?

  當然,也有少數幾名刑警露出了期望的神色。

  他們是見證過「王為奇跡」的人,知道這傢伙是員福將。至於說到本事高超,實話說,在座的每一位刑警,都是不服氣別人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不怕人家說聊齋。

  王為運氣好,或許他這個好運,一樣能帶給這個案子曙光呢?

  「小白,把案情大致給王為說明一下。」

  洪峰絲毫也不在意國安員警和軍官們怪異的眼神,不徐不疾地說道。

  只要是辦案,洪峰就有這種睥睨一切的霸氣,不管這裡有多少國安的同志,有多少部隊的同志,洪局都自然而然地覺得,有他在,就必須由他來總攬全域。

  其他同志似乎也認可這一點,沒誰有異議。

  反正案子目前毫無進展,已經差不多進了死胡同,那麼現在大夥巴不得有人出來為主。

  你要是有異議也行,那你來破案!

  這樣明顯的道理,大夥還是清楚的。

  白嬌嬌早已做了準備,將自己的筆記本推到王為面前,同時嘴裡也開始解釋。

  其他同志則是利用這難得的「休息時間」抽煙喝水,或者說些悄悄話。多數人嘴角含著笑意,倒要看看,洪峰特特在這個時候把王為叫來,這個殺手鐧到底有些什麼特別的本事。

  「邊城酒店洩密案」!

  其實不用白嬌嬌說明,王為進門看到國安的同志和幾位軍裝筆挺的空軍軍官,腦子裡已經立馬跳出了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實話說,當時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反倒是幾個月之後,王為他們才隱約聽說了一些。那時候,已經造成了洩密,不少人因為此案受到處分。

  國安那邊吃了掛落。

  連帶他們市局刑警支隊都挨了埋怨。

  因為涉及到國家機密的案件,當時身為派出所小員警的王為同志,肯定是沒資格參與的,後來也只是隱約聽說,具體什麼情況,知道得不多。

  沒想到這個時空,機緣巧合,他卻有機會接觸到這個案子。

  說起來,案情並不複雜,甚至還相當的簡單。

  空軍的一位軍官,前段時間攜帶著重要的機密文件,前來邊城參加會議,下榻在邊城酒店,結果發生了失竊案,他隨身攜帶的公事包,連同公事包裡的機密文件,在酒店的626號房間,不翼而飛。

  邊城地處西南邊陲,歷來佈置有重兵駐守。

  不過大家都很自覺,部隊的事情,一貫很少去打聽,更不會去摻和。

  這個案子,發生在幾天前。

  當時,那位空軍的同志並沒有直接向派出所報案,而是向上級領導彙報了這個情況,部隊隨即和天南省國安部門的同志取得了聯繫,由省國安部門通知了邊城國安局,國安局立即出警。

  照理,發生在邊城酒店的這種失竊案,很容易偵破。

  邊城大酒店是邊城市最大最奢華的酒店,應該是安裝了監控系統的,空軍的同志,住的是單人間,他離開房間的時間也很短,只有短短的一個小時左右,就是在酒店的餐廳吃了個午飯,然後再回到酒店,就發現公事包不見了。

  只要調出這段時間酒店的監控系統,就能看到有誰進了626房,再抓到那個人,案子不就破了嗎?

  但實際上沒這麼簡單。

  原因在於,邊城大酒店的監控系統,覆蓋面不夠。

  九十年代的電子監控水準,和後世的電子監控水準,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後世哪怕是小旅館,都安裝了攝像頭,連通電腦,整個酒店發生的事情基本一目了然。

  九十年代,只有特別上檔次的酒店才會安裝電子監控。邊城大酒店的電子監控,只能看到每一層樓的樓道口,但實際上,每一層樓都有消防通道,這個消防通道,是沒有安裝監控設備的。

  而626房,剛好在樓道口攝像頭的死角處,緊靠消防通道。

  從監控錄影裡,沒辦法看到626房門口的情況。

  也就是說,壓根就不知道,到底有誰趁著這個空擋,進入過626房間。

  案情一下子就變得複雜起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6 16:30

  第299章 坑你沒商量

  「這是第二次碰頭會,第一次在三天前。」

  白嬌嬌說道,刻意壓低了聲音。

  儘管白大隊歷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在這樣的環境,還是要講究一下的。最基本的禮節禮貌要注意。

  「三天,什麼線索都沒找到?」

  王為蹙眉反問道。

  因為他在白嬌嬌的記錄本上沒看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白嬌嬌也沒口述有用的線索,最重要的是,第一次碰頭會沒有叫他參加,第二次才叫他過來,說明這個案子把大夥都難住了。

  肯定又是老頭兒,直接給他拉仇恨。

  大家都沒轍,所以把你叫過來,這不是「啪啪」打臉嗎?

  硬生生把他往火坑裡推啊!

  這裡坐著的每一個刑警,包括白嬌嬌在內,誰不是比他資歷深得多,經驗豐富得多?也就是現在白大隊和他關係好,成了他的朋友,不然,白嬌嬌就會是第一個不服氣,第一個看不慣他的人。

  小子,看把你能的!

  如果是別的案子,倒也罷了,王為知道來龍去脈,那麼偶爾裝上一裝,雖然拉仇恨,但只要裝得成功,事後更多的人還是會記得他的功勞。

  有本事的人都這樣,時不時會裝一下逼,啪啪打一下別人的臉,完全可以理解。

  古話都說了,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

  關鍵是,這個案子,王二哥腦海中的線索也不多啊。

  他當初根本就沒參與過這個案子的偵破,後來造成洩密事件之後,倒是抓到了嫌犯,因為保密的關係,他也沒有過多去打聽,案件彙編裡,也沒有收錄這個案子。

  在他的腦海裡,只有一些道聼塗説的線索!

  好像,犯罪嫌疑人有個名字叫「莊小姐」。

  泥煤的,邊城那麼大,姓莊的人那麼多,誰知道哪個姓莊的女孩才是本案的嫌疑人?

  又或者,莊小姐只是一個外號,諢名,本主壓根就不姓莊。

  所以,這個線索基本上等於是沒有。

  這回,是真的被架到火上了。

  而且王為不經意間的那句問話,明顯激怒了其他同志,馬上就有人很不爽地說道:「是啊,就是因為我們找不到線索,所以才請你王所親自出馬!」

  能坐在這間會議室裡的人,誰不是在刑警界有一定名氣地位的?

  凡是有本事的人,就都有脾氣。

  哪怕明知王為是洪峰的「關門弟子」,明知洪峰想要抬舉他,此刻也禁不住發聲。

  你洪局要抬舉自己的弟子,我沒意見,誰叫你是出了名的「護短」呢?

  但你好歹也注意點方式方法,給我們這些老傢伙留點面子。咱們裡子已經沒有了,現在連這點面子都給你剝得光光的,那你叫別人怎麼混?

  再說破案這個事,只要是老刑警,就沒有服氣別人的道理。

  難道我還能承認你比我聰明,比我智商高?

  這三天,咱們該用的手段都用了,一點收穫都沒有,未必你王為就那麼了不起,你一來,這案子就能迎刃而解?

  這幫驕傲的老刑警,還真不信這個邪!

  王為就笑,並且用了自以為謙虛的那種笑容,輕聲說道:「劍哥,這案子我也沒把握啊……誰都不是萬能的,不敢打包票說肯定能破!」

  王所這一下,算是捅了馬蜂窩。

  原本多數人都是帶著點玩笑的意思,包括劍哥自己在內,也僅僅只是對洪峰太「厚此薄彼」表示不滿,王為這麼一說,就變成公然挑釁了。

  就好像後世的超級地圖炮: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個人。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連白嬌嬌都有點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和王為打了幾個月的交道,白嬌嬌覺得這人雖然年紀小著,行事卻很穩重,外表吊兒郎當的,似乎很玩世不恭,實際上辦正事的時候半點不含糊。

  為人也很不錯,很講義氣,很懂得交朋友。

  怎麼忽然之間,就變得這樣囂張跋扈了?

  說起來,白大隊還不是十分深入地瞭解王為。王為骨子裡頭的驕傲,不遜於在座任何一個人。本來王為也覺得洪峰這樣刻意抬舉他不好,硬生生給他拉仇恨,但這只是洪峰的「錯」,和他王所本身沒關係,他也是躺槍。

  結果別人都針對他來,王所立馬就不爽了。

  王二哥只要不爽,二杆子脾氣隨時發作!

  哥就傲氣了,怎麼著吧?

  不過這一回,王所的地圖炮開得有點大,掃進去的人的也比較多,自己公安系統的被掃了面子也就罷了,國安和部隊的同志,也一個個臉紅臉白的。

  「小王,你是說,這個案子有辦法?」

  儘管群情激奮,最終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國安的毛局。

  畢竟刑警系統的人礙著洪峰的面子,也不好太過公然的為難王為。真要是在會議室這麼吵起來,不管以後怎麼樣,眼下是肯定會得罪洪老頭了。

  沒那個必要啊。

  毛局就沒這樣的顧慮。

  而且,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只有一小半是質疑,倒有一多半是滿懷希望。

  終歸還是要以工作為重的。

  涉及到的機密檔,密級很高,一旦洩露,會造成很大的損失,在座的不少人,都要挨處分。並且還是不輕的處分。

  這個案子,不但要破,還必須儘早破。

  王為是在座刑警中唯一這麼牛逼哄哄的,或許,他真有辦法?

  王為笑了笑,說道:「毛局,什麼案子都會有辦法的。」

  在本時空,他是第一次和毛局見面,但在另一個時空,他和這位國安局的負責同志,卻不是頭一回打交道。後來還協助國安破過好幾個案子,和毛局不說十分熟悉,起碼認識。

  毛局此刻自然不會去追究王為為什麼會認識他,聞言精神大振,馬上說道:「那你快說說,你有什麼線索?」

  王為苦笑著說道:「毛局,我這不剛來嗎?能有什麼線索啊……」

  毛局眼一瞪,怒道:「那你……」

  你小子什麼線索都沒有,說得這麼把握十足,你是在逗我?

  好在毛局終歸還意識到這是在刑警支隊會議室,不是在他們國安局會議室,王為也不是他的直接下屬,及時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把話說完。

  不過那神態,人人都看得出來他想說什麼。

  會議室內響起一陣哄笑之聲。

  案子沒有找到半點線索的鬱悶之情,倒也被衝淡了許多。

  上校軍官對此卻似乎頗為不滿,從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來。

  這些地方上的幹部,就是這麼自由散漫,沒一點規矩。

  這麼重要的會議,他們居然也會笑場!

  「洪局長,我們還是繼續開會吧。」

  上校說道,語氣聽上去倒十分平靜,沒有帶出絲毫不滿來。畢竟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人。不過在場諸人,哪一個不是人精?上校內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誰都能猜得出來。

  洪峰面無表情,盯著王為問道:「王為,這個案子,幾天能破?」

  王為頓時腹誹不已。

  老大,不帶你這麼坑人的!

  大家都說洪局是王為的「師父」,是他的大靠山,王為也承認,洪局確實對自己很關照,不過師父還真算不上,迄今為止,洪峰沒有單獨給他「上過課」,幾次帶著他出任務,加入專案組,也是王為自己破案,洪峰很少開過口。

  現在洪局直接把他當成了超人,這種茫無頭緒的案子,一開口就問幾天能破。

  我就算是超人,那也是咸蛋超人啊……

  王所鬱悶至極。

  但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掃過來,甚至連白嬌嬌眼裡都帶上了那麼一絲期待,王為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洪局,這個案子,情況比較複雜啊……」

  洪峰一擺手,以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我沒問你複雜還是簡單,我問你幾天破案!」

  好吧,你是局長你最大!

  王所只好自認倒楣,仔細想了想,說道:「先給我七天,到時候再……」

  王所「到時候再說」都還沒講完,洪峰就接過了話頭,說道:「好,就是七天。七天之後,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十分精彩。

  一開始多數都是妒忌,現在變成了幸災樂禍。

  原以為洪峰是要讓自己的「愛徒」在大家面前露臉,現在才知道,洪局其實也看王為不順眼,變著法子在整他,難為他。

  七天!

  這七天還是沒有其他人配合的。

  一則是保密需要,這個案子一直都在秘密調查,沒有驚動更多的人。二來,在座這些個,只怕誰都不願意再摻和進去了,就算摻和,那也是獨自破案,不會有人去幫王為的。

  既然你那麼牛,那你就再牛給大夥瞅瞅。

  看你到底能牛成啥樣!

  「需要什麼支援,你說!」

  在王為就要在心裡怒罵洪局的時候,洪局及時為自己扳回了一分,說道。

  總算還知道給點實在的。

  王為瞥了一眼面前白嬌嬌美麗清冷的面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確實想到了一條路子,也確實需要有人協助,但腦子裡一轉,白嬌嬌不合適。

  白大隊也許很厲害,但在王為想好的這條路子之中,白大隊還真不是最佳助手!

  得另外找人配合。

  不過話從王所嘴裡說出來,味道又完全變了。

  王所臉上浮起了那招牌式滿不在乎的微笑,眼神四下一掃,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

  「不必了,我自己來想辦法吧。」

  有人情不自禁地想給王所豎一個大拇指——既然這樣,王所,那我們就靜候佳音了!

  但臉上的戲謔之意,那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

  「嗯,那就這樣,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

  洪峰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完,隨即站起身來,居然絲毫都沒打算徵求一下毛局和部隊同志的意見。老毛還沒什麼,他是刑警出身,以前和洪峰打過交道,知道他就是這種性格。上校和其他幾位軍官的臉色,卻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也太草率了吧?

  大家偵查了三天,一點線索沒有,你叫個派出所的小員警過來,聽他說「七天破案」,你就信了?咱們這就散會?

  上校強壓怒火,朗聲說道:「洪局長,是不是再商量一下?」

  洪峰扭頭望著他,滿臉都是詫異的神色,似乎覺得上校這個提議很奇怪。

  上校臉紅臉白的,不知該怎麼表述自己的意見。

  難道還要我直接說你不夠穩重?

  毛局額頭上滲出了一點冷汗,急忙插口說道:「劉主任,今天暫時到這裡吧,等有了有價值的線索再開會討論。」

  他還真有點擔心劉主任不知輕重,把洪峰惹火了。

  洪局要是臭脾氣發作起來,可不管你是誰,一樣批得你渾身冒煙。

  「好吧……」

  稍頃,劉主任才極其艱難地點了點頭。

  不過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不爽。

  要是七天之後,王為沒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劉主任怕是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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