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58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1
第184章 敢罵劉團座的人

    不是說剛在山炮排下完命令就要狂奔到幾公里之外的迫擊炮排,想著要炮擊團座長官這種大事兒,就算真的累成條狗,趙二狗也沒當回事兒。

    整個迫擊炮排可是知道團座長官也在山頭上的,如果沒他下令,同樣是老兵剛被從上士提拔起來當迫擊炮排排長耿大山是無論如何不會下令開炮的。

    狂奔到山腳下迫擊炮排所在地,累的只吐舌頭剛剛下完命令開炮的趙二狗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就看見了一個他此刻最不願意看到的人。

    那怕是她是名大美女,後面還跟著穿著他最喜歡的白色護士服充滿了那啥誘惑的四個新來團部醫院的小護士。團座那天脫口而出的那啥誘惑,趙二狗一直沒明白含義,制服是什麼玩意兒?

    如果是半天前,不,是一個時辰前,趙二狗如果看到這幾位的組合,一定會雄性荷爾蒙旺盛的分泌著沖上去,在小護士們面前得瑟幾句。公孔雀從來都是在母孔雀面前開屏,絕對不像某些人想像的那樣看誰穿的好就打開自己的長尾巴,你換個公的試試看?

    可是,現在,怎麼搞?趙二狗看著幾個青春靚麗散發著芳香的大姑娘,嘴巴裡有點兒發苦。

    “趙連長,聽說你們炮兵連實彈訓練,瑩瑩她們沒見過大炮,我帶她們來你這兒開開眼界,不知道趙連長歡迎不歡迎?”走近趙二狗的紀雁雪溫和的笑著說道。

    不歡迎,您還不是也來了嘛!狗日的哨兵是吃乾飯的嗎?趙二狗對百米外負責值守的哨兵們很是有些怨念,雖然他知道哨兵們肯定也很無奈。不說身為獨立團通信排負責人和醫院負責人的紀雁雪的少校軍銜在獨立團也可以排入前六,胖團座衝冠一怒為紅顏,因為紀長官被某個鬼子軍曹意圖不軌,胖團座拎著一挺機槍衝入日寇腹地,將日軍司令部夷為平地。紀雁雪和團座長官的八卦故事,獨立團新兵老兵們那個不是耳熟能詳?

    都是牛皮吹太大惹的貨啊!八卦故事的始作俑者趙二狗第一次反省自己的想像力。不過,不歡迎三個字是萬萬不敢出口的,這個姑奶奶拿著刺刀連捅日寇數十刀的狠勁兒讓趙二狗的眼皮都跳了好長時間。

    “歡迎,歡迎,當然是歡迎。不過,紀長官,實在有些抱歉,因為不知道你們要來,塞耳朵的棉花沒給你們準備,要不我讓弟兄們把耳朵裡的棉花拿來你們先使使?”趙二狗是個聰明人,不僅想了個過得去的理由,還用上了以退為進的策略。

    “啊!院長,這也太不衛生了吧!”其中一個小護士被趙二狗這頗為有點兒噁心的建議嚇得花容失色。

    這個時代的炮兵可不像未來,汽車拉著大炮,炮彈有自動填彈機,炮兵們只需要根據炮兵雷達數據輸入幾個指令按按鍵盤,幾十公里乃至一兩百公里外就炸成一片火海。這個時代的中國炮兵恐怕是最累的一個兵種,不管啥炮,不是騾馬托,就得自己扛,至於說汽車,想想整個國家還在為造子彈刺刀這樣的小玩意兒傷腦筋呢!那就更只能是想想罷了。炮得自己扛,炮彈也得自己搬,加上天氣又熱,趙二狗的迫擊炮排可能除了排長耿大壯和趙二狗穿著軍服還人五人六的像軍人,其他的大頭兵們都是打著赤膊流著大汗渾身上下髒乎乎的,雄性荷爾蒙不光是夠了,還多了。

    本來這副形象在初到軍營裡的幾位姑娘們眼裡都已經是夠夠的了,更別提還要把他們耳朵裡已經塞過的棉花塞到自己耳朵裡,那種情況僅僅只是想想,就讓姑娘們退避三舍。

    “行了,趙連長,別給我扯這些沒用的,不歡迎就不歡迎,我們走就是的。”在軍隊裡廝混時間已久的紀雁雪自然聽得出趙二狗話裡的意思,眼睛一瞪,轉身欲走。

    “不對,趙連長,你有事瞞我。”剛轉身的紀雁雪突然又轉頭過來,很是狐疑的問道。

    如果剛才趙二狗說別的原因,紀雁雪走了也就走了,可他剛才這個理由太扯淡了。迫擊炮那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音還需要塞棉球堵耳朵?

    “沒有啊!”趙二狗腦門上的汗涔涔而下,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自己正在炮擊團座這事兒,被紀雁雪知道了的話,後果很嚴重。這點兒趙二狗心裡很清楚。他倒不是怕紀雁雪會把他怎麼樣,少校長官再大,也大不過團座去。可是,如果這事兒傳到其他幾位獨立團高層那兒去,長官肯定沒人敢說,他這個小中尉肯定要倒霉。長官一時瘋狂了,你這個屬下也跟著瘋狂了,那你這個不夠冷靜的屬下要著還有什麼用?趙二狗總算知道那些長官們為何官當的越大,眉頭皺的越緊了,這特麼惹的事兒就越多了唄!

    在紀雁雪越來越亮的明眸的逼視下,“軍事機密……”趙二狗終於艱難的吐出了四個字。

    “好一個軍事機密,趙二狗,你的這個理由我信了。”紀雁雪冷冷一曬,扭身就走。

    只是,方才趙連長的尊稱都變成了本名。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關是糊弄過去了。

    趙二狗悄然摸了把汗。

    “連長,炮彈打空了,我們去山上看看團座吧!也不知道啥情況了,我老耿心裡慌啊!”耿大山的大嗓門遙遙的傳來。

    狗日的你是故意的吧!想當連長你特麼的直接說。趙二狗臉色穆的一僵。

    轉身已經走了幾步的紀雁雪突然停住,緩緩的扭頭看向趙二狗,面色如霜。

    “好啊!趙二狗,這就是你所謂的軍事機密?”紀雁雪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紀排長,不是我二狗想瞞你啊!是團座堅持要這樣做的,說是檢驗我炮兵連實彈射擊能力的同時還能檢驗遲連長他們工事的強度啊!我不搞,他就讓我去挖坑道,讓耿大山來放炮,就是那個大嗓門,那貨打的還沒我准呢!”趙二狗哭喪著臉解釋。

    剛發現自己失言的耿大山一臉懵逼,人與人之間毫無信任感了啊!自己這位長官賣起人來不要太溜吧。

    “劉浪是頭豬,你是豬頭。”紀雁雪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就朝山頂狂奔而去。

    豬和豬頭有區別?趙二狗有些茫然的看著女少校狂奔而去,彷彿拂面而過的山風裡多了幾分濕意。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1
第185章 用事實來上課

    山腰上。

    走出坑道工事的黃汲清拍拍滿頭的灰塵,看著被炮彈炸的滿目蒼夷的山體,重重的吐出一口彷彿還帶著塵土泥腥味兒的悶氣,還能正常呼吸的感覺,真好。

    為了測驗士兵建造的坑道工事結實不結實,竟然自己親身體驗,還捎帶上了自己。體態豐腴的劉上校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瘋狂人類,沒有之一。

    劉浪這會兒卻沒有時間去安慰未來華夏地質大家的心思。

    “怎麼樣,大奎,有什麼感受?”劉浪站在坑道上眯著眼睛掃視著山體,淡淡的問道。

    “反斜面坑道戰術可以讓士兵在敵人直射炮射擊的時躲避炮擊,曲射炮的拋物線式落彈方式雖然有一定威脅,但因為無法觀測炮彈落點,無法精確打擊坑道,而且多為迫擊炮這種小炮,只要坑道工事建的足夠堅固,敵方的炮擊對反斜面坑道沒有太大威脅。”遲大奎肅然回答道。

    如果用這樣親身經歷遲大奎還不懂劉浪這種反斜面坑道戰術的作用,那已經當了數年連長的遲大奎真的可以回家帶孩子去了。

    士兵們眼神閃動,靜靜的聽著兩個長官的對話。長官們說的可都是關鍵時刻可用來保命的道理,懶得的聽的,以後注定不用怎麼聽。

    “好,那我再問你,如果攻方在炮擊之後,就迅速派人攻佔棱線,也就是山頂你的陣地,你應該怎麼做?”劉浪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問道。

    劉浪其實就是想藉著這次機會好好的給遲大奎和這200名老兵們上一堂課,關於山地防禦戰的課。至於他們能學到多少,那得在半年之後的長城之戰後才能知道。活著的,學習成績才算是合格的。

    所謂斜面,就是從山頂到山腳的傾斜部分。斜面的正反是相對於敵人來說。就拿敵對雙方控制的高地來說,朝向對方的斜面叫正斜面,背向對方的斜面為反斜面。

    而反斜面坑道戰術,則是利用反斜面敵人的炮火死角,直瞄炮火對於反斜面是個擺設,曲射炮打到反斜面的炮彈死角很多,如:在反斜面大岩石下面構築挖掘出的射擊工事、屯兵洞、戴頂蓋的壕溝,人員基本不暴露在露天,按照二戰中日軍的說法這叫洞窟陣地。

    這一來敵機,敵炮火的殺傷就減少的多得多了。?反斜面陣地還有一個用處,就是能夠防止敵方抄後路包圍,比如兩座山一前一後,以往敵人用炮火壓制住前山讓你動彈不得,即撤不下去也沒辦法支援後山,他再集中兵力把後山一佔把你後路一斷,前山的人基本死路一條,陣地守不住,人也基本完了。

    你想來這手,首先你炮火也好飛機也好根本壓制不住前山的人,我主陣地就是面對著後山,你攻後山,行,把你的後背全亮在我前山的槍口下吧。這叫倒打火。當然反斜面陣地不是無懈可擊的,要害在於對棱線的控制,誰佔領棱線誰就掌握了主動權,如果敵人佔領了棱線他就可以修正它的迫擊炮一個點一個點的把你的火力點敲掉,你毫無還手之力。甚至他還可以調上來幾門直瞄火炮,大口徑機槍把你封死在掩體裡掩護他的爆破手上來幹掉你。

    棱線,就是山頂為定點兩面都能看到的山頂輪廓,其實,這裡也是山地防禦戰的主陣地。

    劉浪問遲大奎的,正是反斜面坑道戰術的關鍵。

    “敵人炮火一停,坑道里的弟兄們絕對會第一時間沖上去重新進入陣地。”遲大奎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想來劉浪說的這個問題他已經是考慮過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敵人的炮火暫停只是個誘餌呢?過了十分鐘,等你們進入陣地,他再突然發動炮擊,你的損失會有多大?”劉浪的眼睛眯了眯。

    這種戰術在反斜面坑道戰術攻防戰中不知被用過凡幾,中國人這麼用過,美國人這麼用過,日本人也這麼用過,而且在戰爭初期都收得奇效,每支防守部隊都是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才想出了對策。

    “這……長官……”遲大奎有些遲疑著想說話。

    “我知道你想說,你會在敵方炮擊的時候在主陣地上留幾個觀察哨,等到敵人步兵開始進攻時再通知弟兄們上來。可又擔心敵方炮火太過猛烈,反而白白送了弟兄們的性命。”已經踏上山頂默默凝視著已經被炸成焦土一片的戰壕,輕輕說道。語氣逐漸轉厲:“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裡被敵人佔據,等待著所有人的將是滅頂之災?敵人可以用一挺機槍就堵住你的坑道口,你整個連的弟兄將會連天空都看不到就死在敵人瘋狂的子彈和手雷的碎片下,甚至他們還會有噴火兵,你的弟兄會變成一團團焦炭。”

    遲大奎臉色脹的通紅。

    劉浪彷彿沒看見一樣,繼續道:“古人云:慈不掌兵,並不是說不把士兵的性命不當回事。但是,沒有犧牲哪來的勝利?我獨立團2000餘官兵,為了我中國大好河山不被外寇鐵蹄踏碎,不惜一死。你遲大奎,你遲大奎手下的兵,也能為所有的兄弟不惜一死,這個道理,你懂了嗎?”

    “當然,也並不是說當觀察哨就必死,觀察哨的位置可以放在死角,以鋼板混凝土加固的工事足以抵擋155MM榴彈炮氣浪的攻擊,只要不是被直接命中。”劉浪見士兵們凝重的臉色,語氣稍微一緩道。

    “長官,要是被直接命中呢?”有士兵大著膽子問道。

    “直接命中?嘿嘿,那就砰的一聲玩兒完了,連埋都不用埋。”劉浪斜瞅了一眼士兵,齜牙一笑。

    “為啥子不用埋?”老兵摸摸頭,被劉浪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笨,都變成渣了,還埋個屁啊!”另一個士兵慢條斯理的回了一句。

    “噢!那老子如果要當觀察哨的話,還得提前把值錢的東西放好,老張,記得到時候幫老子把錢給我老娘送回去。”老兵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嘿嘿,彼此彼此,到時候你莫貪污我的就行了。”

    “滾,就你那幾塊大洋誰看得上?老子存的可比你多多了。”

    “哈哈,老子說你上次在縣城不去怡紅樓耍一下呢?搞了半天是存錢準備娶媳婦兒,我跟你說,那你可虧了,四川女子那屁股,那大腿,還有那胸脯子,可是又軟又滑。”

    “哈哈”

    聽到兩個士兵的對話,周圍的士兵都哄笑起來。

    所有人都在笑,包括剛才還有些嚴厲的胖團座,雖然話題已嚴重跑偏。

    只有黃汲清一個人沒笑,看著灰頭土臉笑得一點兒也不矜持,甚至還極為放肆撮著牙花子的一幫大頭兵們,黃汲清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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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我需要你好好的

    這是怎樣的一支軍隊啊!

    從最高長官到最低層的大頭兵們,彷彿沒人將生死之事放在眼裡。談起自己有可能被炮彈炸成飛灰,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說怎樣逃過生死大劫,而是竟然是把值錢的東西給捎回家,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過令人難以費解了。

    不過,為什麼自己卻感覺眼眶有點兒濕濕的呢?黃汲清微不可察的摘下眼鏡拿衣角擦擦,順便擦去眼角泛起的濕意。他一個文化人當然不能在大字不識一個大頭兵面前露怯,尤其還是被他們說的那些粗話給弄的。

    “好了,好了,在說防禦戰呢,被你們狗日的都說到哪兒去了?不過,怡紅樓這麼好的事,你們竟然回營房敢不匯報,下次再去必須得帶上……”劉浪哈哈一笑,剛準備把話題拉回來,卻只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為,貌似有好十幾個士兵的臉色大是古怪,有拚命朝他擠眉弄眼的,有低著頭看地的,還有抬頭望天的。以劉浪的急智,馬上就感覺到自己貌似說錯了什麼,尤其是他本身對危險極為敏感的第六感,有殺氣,很森然的殺氣,

    劉浪悚然回首。

    一個英姿颯爽的制服女郎,不,是一個穿著軍服的女軍官,杏眼怒瞪,滿面寒霜,渾身殺氣四溢。

    臥槽,劉浪覺得自己的急智貌似此時也有點兒不太管用,剛才說到哪兒來著?應該是說觀察哨的問題吧!某男自動的把怡紅樓的事兒給忽略了。

    可惜,紀雁雪的問話粉碎了某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要他們帶上誰?”紀雁雪從牙縫裡惡狠狠的擠出七個字,外加一個明顯的標點符號。

    “遲大奎啊!這傢伙是他們的直屬長官,可以去監督他們不干壞事兒。”劉浪理所當然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天知道紀雁雪來了多久了?

    “哎喲,長官,今天的拼刺訓練還沒搞,我得帶著弟兄們訓練去了,否則被那幫新兵們超過了臉都沒地方擱了。”遲大奎也不傻,一看風緊,那必須得扯呼。

    雖然只是胖團座的風緊,但必須得避免殃及池魚。

    200老兵一哄而散,順便裹挾走了還有幾分茫然的黃大師,他不知道獨立團唯一女少校的厲害,尤其是她還主管團部野戰醫院了之後,掌握著所有人生死的紀院長誰敢得罪?當然,其實最重要的是她手裡還有美女護士資源的這個原因沒人宣之於口,狼多肉少啊!

    麻辣隔壁的,不講義氣啊!看來坑道還沒挖夠。劉浪看著屬下們不管不顧的就這麼跑了,心裡各種發狠。

    紀大小姐的目光,真的讓他有點兒發虛啊!

    紀雁雪不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盯著劉浪,劉浪一時間也有些默然。

    良久,劉浪終於打破沉默。

    “咳咳,雁雪,你咋來了,是不是想看風景?這禿山沒啥好看的。”

    “劉浪,我問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是天下最厲害的戰士?”紀雁雪根本沒理會劉浪擠了半天才擠出來的問題。

    “這個……”劉浪很想說是,可是,紀大小姐的眼光分明是你敢說個是試試。

    “不是”劉浪只能違心的回答。

    “不管是不是,你也只是血肉之軀,你能抵擋的住炮彈的威力?不,你抵擋不住,不管是山炮還是迫擊炮,你要是挨上一顆,你也會死的,是不是?”紀雁雪繼續怒視劉浪。

    劉浪只得乖乖的點頭,紀大小姐看來是真生氣了。

    “你是獨立團最高長官,你招募了五百十九路軍最精銳的戰士,你招募了1700來自陝西和四川的新兵,你告訴他們你要帶著他們走向抗擊日寇的戰場,你承諾他們可以拿起手裡的槍守護媽媽和妹妹。可是,就是你這個最高長官,在今天,自己卻跑到自己的大炮下來試驗工事是否牢固,而且,還拉著獨立團最精銳的200士兵,你覺得,天下還有你這樣不負責任而且愚蠢的長官嗎?”紀雁雪機關槍一樣將自己的憤怒噴向劉浪,順帶著幾顆吐沫星子。

    很有些如蘭似麝的味道,劉浪當然不能說這是自己沒立馬擦掉的理由,只能歸結於紀大小姐此時凶焰滔天。

    “是,我承認錯誤,一定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從根子上查找原因,修正自己狂妄自大已經逐漸膨脹的靈魂,請組織上再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劉浪低眉順眼的答道。

    “噗嗤”不遠處的一個小護士忍不住被劉團座的這一番做派逗的笑出聲來。

    那個被紀長官誇上天的威嚴團座長官貌似還很幽默啊!

    竟然沒有人覺得威風赫赫的團座長官被女少校這樣訓斥有什麼不對,馴夫記嘛!換那個女人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搞這種二百五的事兒恐怕都會急眼的吧!來獨立團不過一週的幾個小護士早就被團座長官和美女少校戰場愛情洗完腦了。始作俑者趙二狗自然不會承認,那是他想娶老婆的小花招。

    被小護士這麼一笑,紀雁雪的臉也繃不住了,估計也覺得自己這樣太不給劉浪面子,嗔道:“你胡扯個什麼,誰需要你重新做人,獨立團2000多號人只需要你好好的。”

    “是,保證下次不會再犯。”劉浪暗鬆一口氣,這關算是過去了,怡紅樓的事兒估計她也沒聽到。

    “我也希望你好好的,一直好好的。”紀雁雪出人意料的又加了一句。

    雖臉色微紅,但紀雁雪的目光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一如她當初跟著劉浪躍出戰壕。

    愛情和打仗一樣,一方攻一方守,互相試探之後雙方打成一鍋粥。興許是先前心情激盪,身為戰士的紀雁雪主動選擇了進攻。不攻下死胖子這個山頭,天知道他什麼時候就和那幫混蛋們去了什麼怡紅樓。

    紀雁雪當然不會承認是受了怡紅樓三個字刺激,尤其是死胖子剛才那副恨不得流口水的豬哥相。

    劉浪兩世為人,就算再沒怎麼接觸過女子,但此時若是再不懂少女的心意,那可真就是一頭豬了。腦袋有點兒空白,但劉浪絕對感覺得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壓在升高,堪比狂奔了一萬米。

    此時此景,只要劉浪勇敢的跨前一步,不說摟摟小腰吧,摸摸小手啥的應該不是太難。可人有時候真不能想太多,大腦有點兒缺氧的劉浪竟然鬼使神差的來了句:“咳咳,我知道,我知道,欠你爹的錢我會還的,不還清,我不會死的。”

    豎著耳朵偷聽的小護士們瞬間呆滯,胖團座是個豬頭嗎?

    美目瞬間如刀,說錯話的胖子落荒而逃。

    “死胖子,你現在就給老娘還錢。”紀雁雪的怒吼聲在山間迴蕩。

    某胖再次加速,掠過了還在下山的老兵們,消逝在黃大師目瞪口呆的視野中。

    山頂上的美麗女子,竟然恐怖如斯。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1
第187章 這是要打仗了?

    雖然因為意外的有了紀雁雪單刀直入表露心跡的插曲把劉大團長嚇得方寸大亂落荒而逃導致反斜面坑道戰術的講解無疾而終,但劉浪依舊還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至理名言再次得到了驗證,自此以後獨立團每逢構築野戰工事,從長官到士兵,無不盡心盡力,往往在嚴苛的標準之上還要更加強幾分,有鋼板絕不用木頭,能挖兩尺絕不挖一尺八。

    實在都是劉浪今日命令炮轟自己之功。萬一那天團座再發瘋,都還沒浪費到敵人的炮彈卻死在自己的炮彈下,那可真是叫見了閻王都還要哭兩嗓子,太冤了。

    新成立的炮連也沒讓劉浪失望,趙二狗雖然嘴巴有點兒臭,但那十年的打炮技術不是白給的,有他這個神炮手在,只要給充足的訓練炮彈,再訓練出幾個打炮高手不在話下。

    劉浪已經想見,半年以後的長城之上,日寇的血能染紅整座山峰。

    可是,這些若是和另外一人的態度轉變比起來,還真是算不得什麼。

    挨了自家人幾十發炮彈的黃汲清不知是不是震昏了腦袋,竟然不再堅持先前的初衷。雖然還是要向地質調查所匯報,但卻把探明的鐵礦儲藏量減少到了二十分之一,由一個大型鐵礦瞬間變成了一個小鐵礦。

    劉浪自然是喜不自勝,這由大變小的數值變化起來簡單,但其意義完全是兩碼事兒。雖然中國目前地質勘探起步尚晚,勘探出的礦藏並不多,但並不是說沒有,小型鐵礦各地皆有所出,只要向政府交高額稅費或提供一定數量礦石,私人開採亦無不可,像劉浪家中所開採的小型鐵礦就是此例。政府所重視的唯有大型礦藏而已,這也才符合中央政府的利益,他們根本沒有精力將眼光放到一個不值得他們投注眼光的地方。

    換句話說,黃汲清這可有可無的匯報基本跟沒匯報是一樣,甚至比隱瞞不報還要更好,就算上面知道獨立團開採鐵礦自建鋼廠造槍支子彈,只要送出足夠的利益,沒人會把這個當回事兒。能幫著中央減輕負擔,必須是個能幹的人。

    而且黃汲清不光是人為的幫著隱瞞了鐵礦產量的事實,竟然還願意在這半月之內幫著獨立團勘察基地正在開工建設的要塞地質,這同樣也是瞌睡了送枕頭,這龍門山中溶洞極多,地質結構複雜,給工程增加了許多難度。黃汲清這樣一個地質大家主動送上門來,劉浪那有不願意之理?

    之所以只有半個月時間,劉浪也知道這位即將在8月中旬啟程前往瑞典留學,待他學成歸來之日,日寇已經開始了全面入侵。

    劉浪也並沒有詢問黃汲清為何突然改變主意,聰明人一切盡在不言中。劉浪也從沒和人說過,他帶著黃大師躲進工事去挨炮是一時心血來潮,那怕日後黃大師有所醒悟逼問劉浪,劉團座也是從來沒承認過的。

    熱血青年,書生意氣不外如是,兩世為人的劉浪套路必須比剛從學校畢業的未來地質大家深的多。

    獨立團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很快,時間進入了9月,接近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營即將完成。

    獨立團基地位於山區,白天悶熱,但到了晚上還是很涼爽,尤其是已經立秋,涼風習習很適合睡眠,但獨立團大部分新兵還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明天,就是正式考核的日子了。

    沒有人想去補充營,也沒人想去輜重連當壯丁和騾馬為伍,因為都很努力的緣故,除了個人能力特別突出的那百把人,其他絕大部分新兵對自己明天即將面臨的考核都沒有底。

    甚至,很多人連軍裝綁腿都沒脫,就這麼躺在床上養精蓄銳以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每天凌晨三四點都會有一次緊急集合的訓練,新兵們幾乎已經被虐習慣了,那怕明天是新兵營最後一天,也不能掉以輕心。

    果不出大多數人的預料,天剛濛濛亮,也就是凌晨五點的樣子,淒厲的竹笛聲在營房外響起。新兵們迅速整理好被子和自身衣物,穿著這兩天配發下來的橡膠底“抗日鞋”,快速奔跑到一百米外的訓練場上按照自己連隊劃分的位置集合。

    從竹笛響起到整個新兵營按照隊列站整齊,整個用時不超過2分鐘,一直看著手錶計時的劉浪滿意的點點頭。這已經和未來共和國陸軍的輕裝緊急集合標準用時一分半差不太多了。

    不過站好的新兵們卻是有些發呆,今天,貌似不同往日啊!

    他們面前站的,幾乎是獨立團所有高官,而且,包括胖團座在內,所有校官尉官皆全副武裝,頭上戴著鋼盔,身上穿著最近才發下來的花不溜秋有些古怪的作訓服,武裝帶上插著手槍和子彈匣。

    當然,這還不算,他們面前還整整齊齊擺著他們已經比較熟悉的馬克沁重機槍以及捷克造輕機槍,這些能瞬間噴發出將人打成兩截火舌的武器他們並不陌生,幾乎每個人都用這兩種輕重機槍打過超過200發子彈,足足二十萬發子彈,據說主管後勤的梁少校心疼的幾晚上沒睡著。

    雖然有資格成為機槍手的士兵不過一兩百人,但一扣扳機就能把幾百米外的靶子打得稀爛的感覺真的很爽,新兵們對自己能擁有這樣的火器感覺很滿足。

    幾雙手都數不過來的輕重機槍槍管在微亮的天色中泛著冷冷的光,映著一邊全副武裝新兵連長們冷肅的臉色。

    新兵們心裡紛紛咯噔一下,這是要打仗了?隊列裡做為新兵班班長的老兵們卻全無異色,命令其實早就在昨天晚上就給他們下達了,只不過是今天才讓新兵們知道罷了。

    果然,新兵們還在心裡犯嘀咕的時候,新兵營最高長官俞獻誠先下達了各新兵連領取裝備的命令。

    新兵們在各連長官帶領下,領到了自己的新兵裝備,一頂鋼盔,一條可裝200發子彈的子彈帶,一條細牛皮武裝帶,乾糧袋一個,水壺一個,漢陽造一桿,獨立團剛研製出來的三棱軍刺一把,手榴彈兩枚。

    新兵們懷著忐忑不安而又欣喜激動的心情紛紛背上自己的全套裝備重新站好隊列,這會兒他們心裡已經很明白,的確是要打仗了。後勤官梁少校的那幫麾下們不僅給了他們單兵裝備,還每人分發了150發子彈,足足一個半基數的子彈,足以支撐他們打一場規模不小的仗了。

    接下來就是以連為單位分發重武器。每個新兵連配發3挺馬克沁水冷重機槍,9挺捷克造輕機槍,每挺重機槍配發子彈800,輕機槍配發子彈300。每個連隊還配發1門迫擊炮,不過是由團炮兵連派出的炮兵小組負責操作。

    全副武裝的十個連隊近2000新老兵肅立在訓練場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著他們成為士兵以來第一場軍事行動的命令。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1
第188章 新兵考核(1)

    長官沒卻沒有一個說話。

    良久,肅立半天的俞獻誠把目光投向劉浪,見拿眼光在新兵隊列裡逡巡良久的劉浪點頭,才運足中氣,厲吼一聲:“全體立正。”

    “砰”的一聲齊響,所有士兵腳後跟相碰,站的筆直望向前方,這道指令在新兵營三個月裡他們無數次聽過,無數次依照指令行動過,幾乎已經成為本能。

    說來也怪,先前還有的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立正之後竟然蕩然無存。

    這就是集體之威的力量,新兵們也許現在還沒意識到。

    “請團座訓話。”俞獻誠吼完就主動一個撤步退到劉浪身側。

    “新兵們,對不起,我還現在還不能稱呼你們為士兵,因為,你們還沒通過最後的新兵考核。對,今天就是你們新兵考核的日子。不過,這次考核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比比跑步,比比射擊,或者是穿著護甲拿著木槍互相戳幾下數白點來判斷誰輸誰贏了。或許,當你們拿到子彈的那一刻,你們已經知道了我是打算怎麼來考核的。”劉浪特有的金屬質嗓音在場中響起。

    新兵們的臉色不由再次繃緊。

    “是的,你們要打仗了,只有經歷過戰場的人,或者說,只有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劉浪的眼神在士兵們頗為緊張的臉上掠過,突然微微一笑:“不過,別太緊張,這次你們的敵人,不是日寇,而是橫行我川北無惡不作的那幫草寇。你們的這次新兵考核,就是殲滅他們。”

    聽到劉浪此言,新兵們繃緊的臉色多少才有些緩和,相對於想像中的日寇,那幫山匪無疑是好對付的多了。

    “草寇雖然好對付的多,但我可有言在先,這是新兵考核也是戰鬥,勇往直前者同樣可授軍功,畏敵後退者亦軍法無情。”

    “現在,我命令,由各連長官帶隊向各自既定目標進發,我在這裡等你們勝利歸來。”劉浪說完的同時,肅穆的向新兵們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即將出征的士兵,值得他敬禮。

    “勝利。”新兵第一連連長向前口中大吼,肅然向劉浪回禮。

    “勝利,勝利,勝利……”新兵們齊聲吶喊著,齊刷刷的向劉浪回了個軍禮。

    踏著晨曦,一列列士兵在他們連長的率領下消失在劉浪的視線中。

    “雁雪,你是不是覺得我對這幫新兵們太殘忍了?三個月前他們還是農夫,剛訓練三個月就讓他們去殺人,而且告訴他們不殺人就不算合格。”劉浪凝視著新兵們消失的方向,突然幽幽的說道。

    “你是獨立團最高長官,你的決定自然有你的道理,而且,遲中校俞少校他們沒一個反對不是嗎?”一直陪著劉浪站著的紀雁雪柔聲說道。

    “如果是放在和平年代,他們這幫新兵蛋子自然不會如此之早就奔赴戰場,少說也要在軍營裡磨礪一個一年半載。可是,他們生錯了年代,在這個亂世,別說他們已經訓練了三個月,很可能昨天他還是農夫或者是小販,今天就得扛著槍走上戰場。他們現在對付的只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但以後他們面對的可是經過系統訓練數年的日寇,如果不在血與火中快速成長,他們,恐怕就再也等不到成為老兵的機會了。”劉浪緩緩而輕聲的說道。

    彷彿是說給紀雁雪聽,彷彿又是在說給他自己。

    紀雁雪看著那個顯得有些寬厚的背影,滿眼迷醉。戰場上的劉浪無疑是個鐵血軍人,殺戮果斷,殺日寇如同殺雞毫不手軟,但這一刻,他卻又為自己的新兵們奔赴剿匪的戰場悲天憫人。紀雁雪聽得出來,劉浪其實對這幫未經歷過戰場卻馬上要奔赴戰場的新兵們很擔憂。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那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或者說,無論是那一個是真正的劉浪,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他身後,紀雁雪就感覺很安全,一如他從黑暗中一躍而起扭斷日寇的脖子將她從深淵中拉出一樣。雖然劉浪從未說過,但紀雁雪堅信,無論什麼時候,他永遠會擋在自己身前。

    女人的想像力,永遠是男人們無法企及的,尤其是在愛情方面。

    “日本人,這麼快就會到來嗎?畢竟,我們才跟他們打過一仗,他們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我們可有數百萬大軍。”紀雁雪細聲問道。

    “雁雪,你太小看日本人的野心了,或者說,你又太高看蔣某人了。數百萬大軍,哼,除了中央軍,他又能調動多少?虛弱的中國,不停的刺激著日本人高層貪婪的神經,他們對我們中國這塊大肥肉,已經覬覦了數百年,現在,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劉浪不由冷哼一聲,回過頭看著紀雁雪認真的說道。

    見紀雁雪有些窘迫,劉浪意識到因為對國家虛弱不滿自己語氣有些重,柔聲道:“雁雪,其實,目前這個形勢你以為中央那幫高層不知嗎?不,他們太知道了,不過他們依然堅定的執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所謂國策,這個國策其實也沒大錯,但他們並不是努力消除各大勢力割據的局面,而是消滅政見不同的另一政黨。”

    “你是說,紅匪?”紀雁雪睜大了眼睛。

    “不是,是紅黨,他們是個有著極其堅定信仰的黨派,他們不是匪。”劉浪很認真的反駁道。

    這可能也是劉浪來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向另外一個人坦露心中的隱秘。在這樣一個時期,表達著對“**”的維護,是會死人的。不過劉浪貌似忘記了這個危險,又或者說劉浪根本沒覺得跟紀雁雪說會有什麼危險。

    “恩,我知道了。”雖然被劉浪反駁,但積雁雪臉上卻笑顏如花,美不可方物。

    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也許,只是她們讓你們覺得她們智商下降而已,究竟是誰的智商變為零還真不好說。冰雪聰明的紀雁雪又怎麼會體會不出劉浪敢跟她如此說話的心意?

    和濃濃的甜蜜相比,什麼國黨什麼紅黨對紀雁雪來說都不重要,那個胖子的選擇永遠都是對的。

    好吧,前面的話的確說的有誤,紀雁雪的智商妥妥有直線下降的趨勢。

    “嘿嘿,不說這個,只是,雁雪你的通信連和野戰醫院要繼續加強力量,不管花多少錢,我至少要每個連都能在戰時聯繫上團部,每名受傷的士兵都能得到及時治療,你的任務一點兒也不比作戰部隊輕,我有預感,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和小鬼子們碰上了。”劉浪主動岔開話題。

    “是,保證完成任務。”紀雁雪從兒女情長中清醒過來,嚴肅的沖胖團座行了個軍禮。

    這一刻,他是團長,她是屬下。

    劉浪有點兒頭疼,天天這樣玩兒角色轉換,他還有點兒不適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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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新兵考核(2)

    這次新兵營的考核拿橫行川北的各路土匪開刀這事兒還真不是劉浪想出來了。

    這主意來自敢死連連長周石嶼。

    自從當上了敢死連連長,周石嶼和他麾下十六名士兵就成為了獨立團基地唯一一支不用參加每天訓練的建制連隊。劉浪給他的權限很大,任他自由招募兵士,所有裝備待遇照普通連隊百分之三十上浮,所有訓練由他自己制定,除劉浪之外,其餘長官無權干涉。

    換句話說,周石嶼天天帶著他的十六名士兵撒丫子玩兒都行,只要戰時不撒丫子跑路就成。當然,想跑也跑不了,當逃兵一回可以免死,再來一次,神仙都救不了他們了。

    周石嶼和他的十六名士兵當然不敢撒丫子玩兒,這三個月他們可都沒閒著,招募足夠的士兵是敢死連頭等大事。

    光聽到敢死連這個名號,不管新兵老兵都寒氣直冒,對他們獲得的超高待遇也沒什麼羨慕之心,想讓他們加入自然也是千難萬難。除了周石嶼從大牢裡弄出來的二十幾個江洋大盜帶土匪丟到新兵營磨練,還有十來人長期偷奸耍滑被團座弄到礦坑裡挖礦以儆傚尤,敢死連新兵老兵合一起也不過三十人。

    就這三十來個人,如果上了戰場,恐怕就不是敢死連而是必死連了。看到蔡大刀等人在新兵營搞的還不錯,受到啟發的周石嶼很自然的把主意打到了土匪們的頭上,既然牢裡沒人,那好說,就自己去抓。

    要不說中國人對官位如此看重,這人一陞官,眼光心胸都會有所變化。靠自己這十幾個人去抓土匪自然是不容易,可若是換成了獨立團呢?周石嶼把主意打到了新兵考核上,早在一個月前就把這個建議給劉浪說了,毫無疑問,劉浪幾乎沒有多加思索就同意了。

    掃平那幫以劫掠生活的土匪還川北一個太平同時還能讓新兵在實戰中成長,最後還能滿足周石嶼補充士兵的願望,一箭三雕。

    當然,還有個理由劉浪沒說。這段時間,劉浪已經快窮瘋了。

    獨立團基地完全就是個吞金獸。從軍部和苟家那兒弄了十五萬大洋,老爹又支持了五十萬,

    合計六十五萬大洋,到哪兒,劉浪都可以說自己是個富人,還是富的流油的那種。要知道,現在燕京的一個四合院,也不過五百大洋而已。

    可這筆許多人一生都可能見不到的財富,竟然在劉浪這兒沒堅持到三個月,就快被用完了。雖然杜月笙已經發來電報,他們合作的國產化肥粉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在華北市場上市,雖然也沒趕上農忙,但比起進口化肥粉足足低了近兩倍的價錢還是受到了大批農戶的歡迎,月利潤達到了驚人的十萬,而這還不過是產品上市之初而且還是最淡季的時候,可以想見,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農忙季節的到來,化肥的利潤會達到一個怎樣驚人的數字。

    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劉浪現在就需要錢。

    獨立團2000多官兵每個月的軍餉高達4萬大洋,分佈各村高達6000人的護衛隊軍費略少,但也需要2萬大洋的開銷,獨立團要塞基地持續投入的材料人工等費用更是個無底洞,一月六七萬大洋的花銷那都是後勤官梁文忠掰著手指頭一點點節約的結果。這都還沒算對獨立團至關重要的三個工廠的投入,每當看到梁文忠拿著厚厚的賬單苦著臉來找自己簽字的時候,劉浪同樣也想大哭一場從窗戶跳出去撒丫子跑路,那上面寫的一串串慘絕人寰的數字絕對能讓紀雁雪老爹那樣的財閥都當場心臟病發作。

    俗話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周石嶼這一提議,劉浪頓時把心思打到那些橫行川北四處劫掠的土匪們身上了。要說有錢,恐怕整個川北,再也沒有比那幫擅做無本生意的土匪們更有錢的了。

    可憐的綠林好漢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一天,他們也被貼上了“肥羊”的標籤,成了某窮瘋了的胖子眼裡的大肥肉。

    足足花了一個月時間,周石嶼和他麾下的十六名士兵喬裝打扮在整個川北四處偵察,選擇了民怨最大,勢力最強的六處巨匪提供給劉浪做為目標。

    多的擁有土匪上千人,少的也有四五百,皆是劫了富的搶窮的,橫行霸道動輒毀家滅口,皆有取死之道的主。

    所以劉浪給每個新兵連的命令上說的也很明白,匪首盡數誅除,若遇棄械投降者,仔細甄別,手上犯有血案者一律就地槍決,所獲財物,二成歸連隊自己分配,八成上繳團部。

    說白了,既想馬兒跑哪能又想馬兒不吃草?劉浪自己都希望能從攻破土匪窩子中發一筆橫財,更枉論那些出身於平常之家沒讀過多少書的新兵們了,再多的大道理遠不如給點兒實惠來的更好。

    當然,靠財物拉攏人心只能得一時,要想凝聚出真正的軍心,還得靠別的。長城之戰,其實就是新成立的獨立團最好的冶煉之地,日軍就像一把大錘,只要不是一傢伙把獨立團這塊鐵徹底錘爛,錘的越狠,獨立團這塊鐵的鋒芒就越甚,終究會成長為能讓所有日寇觸之就鮮血橫流的利刃。

    因為川內軍閥常年互相攻伐,各軍閥忙著固守自己的地盤根本無暇他顧,四川的土匪用多如牛毛來形容一點兒也不誇張,在川北這樣窮山惡水窮的掉渣的地方數得出名號的土匪窩子就高達十幾處。

    而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盤踞在江油、梓潼、劍閣三縣交界之地重華鄉的巨匪黃清沅了,黃家四兄弟號稱黃門四虎,以多山的重華鄉為基地,擁有匪徒1800多人,縱橫周邊200餘裡地。而且這位巨匪還不同於其他搶了就走全是無本生意的綠林好漢們,黃清沅甚至還操縱著周邊三縣的煙土、金融等交易,聯合了官僚、哥老會、地主、土匪等一系列勢力,形成了以他為首的土匪聯合體,儼然一副小軍閥的態勢。

    可軍閥雖然殘暴,但還多少知道自己地盤上的民眾是自家地裡的莊稼,只要別斷根,割了一茬明年還可以再收割。這骨子裡面就是個土匪的黃清沅就不成了,殺人越貨、肆意掠奪都還只是小道,毀村滅族的事兒他也幹過好幾起。

    在川北一帶提起黃門四虎,無人不為之色變,不用周石嶼說,劉浪在來廣元之初,就聽過這個大土匪的名聲。

    而新兵連一連、五連、八連所分配到的任務,就是解決這個所謂的“川北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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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三個新連長

    雖說是新兵考核,但這同樣也是獨立團成立以來的第一戰,關係到獨立團在川北乃至四川的名聲,絕不容有失。

    黃清沅這個巨匪擁有匪兵1800餘人,雖說1800人並不代表就有1800人的戰力,據周石嶼偵察,至少有三分之一還拿著大刀片子或者木桿槍。

    劉浪沒有小視,派出了足足三個新兵連500多人的隊伍,雖說土匪的裝備訓練都不如新兵連,但那幫傢伙都是亡命徒,地理環境也熟,劉浪可不想沒吃到肥肉反而被別人狠咬一口。

    甚至還在三個新兵連之外,新兵營最高負責人俞獻誠也一同隨行,而跟著他的還有60人的老兵,每個老兵除了應有的單兵裝備之外,還額外的配發了一支盒子炮及五個彈匣。

    不過俞獻誠和60名老兵此行,主要還是以觀察監督為主,除非三個新兵連有全軍覆沒之憂,否則他們不會出手。

    三個新兵連,三個同級別連長,一個是一連連長向前,一個是五連連長凌洪,還有一個是八連連長劉大柱。僅從派出的三個新兵連主官來看,一個是一連連長,兩個是跟著他在淞滬戰場上險死還生的殘兵,絕對的心腹,劉浪對剿滅黃清沅這個巨匪已經是極為重視。

    但是,蛇無頭而不行,鳥無翅而不飛,劉浪並沒有指定誰來當這次行動的頭兒。這一切都交由他們自己決定。

    這也算是劉浪對這三位自己比較看好的連級主官的第一次考試,最差的結果自然是三人誰也不服誰,各行其是。當然,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三人就可以帶著隊伍重新回家了,劉浪可不會用新兵們的性命白白為三個蠢貨買單。

    三個能當上新兵連連長的人當然不是蠢貨,“合則強,孤則弱”的道理他們都還是懂的,1800拿著刀槍熟知地形的悍匪可不是泥捏的。

    三人帶著各自連隊出了獨立團基地沒多久,找了一處空曠場所,所有士兵原地待命休息,三個主官給不置可否的隨隊最高長官俞獻誠簡單的匯報了一下,就尋了個地方開始三人會議。

    說白了,也就是討論誰當這個臨時團隊負責人的問題。

    誰都知道,這個臨時負責人其實也是柄雙刃劍,如果大勝,一切好說,這個臨時負責人自然是功勞甚大,可若是敗了,那所背的黑鍋也不小。

    但從不遠處傳來三人激烈的說話聲來看,這三人恐怕誰也沒想過敗的問題。俞獻誠點了根菸,虛眯著眼看向遠方,這三個傢伙,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得爭上好一陣子了。

    在部隊裡,“一”這個字往往代表的就是第一的意思,無論你是一軍,還是一師,一團……最小到一班,從裝備到待遇再到戰鬥力,身處“一”這個戰鬥序列,你必須都是第一。

    向前這個最年輕的尉官徑直成為新兵連第一連連長自然是因為他在車站整編之時招募了數百傷殘老兵之功,雖說無人有異議,但不少人還是心中並不服氣,認為他是沾了耍小聰明的光,真要打起仗來,可不是靠耍小聰明就能獲勝的。

    可俞獻誠和劉浪的想法一致,向前這個小少尉可不是小聰明,在場所有軍官誰不知道傷殘老兵人數最多?都知道,可他們還是根據自己的利益去選擇了身體健全的老兵們,而沒人去多看傷殘老兵們一眼,那怕他們知道劉浪既然帶傷殘老兵們上路就絕不會放棄,但萬一真的成了管理傷殘老兵們的頭兒呢?他們恐怕誰都有這種小心思的吧!只有向前,做出了和他們不同的選擇,這其中,小聰明或許有,可更多的,還有屬於華夏民族特有的大智慧。

    退一步,是為了日後更好的前進。

    凌洪,劉大柱本來默默無聞的小兵,可自從成為跟著劉浪一舉端掉日軍聯隊司令部,和上百日寇廝殺半夜得以生還,就一躍三級成為正式少尉軍官,擊斃超過五名日寇的兩人絕對當得起精兵這個詞語。

    而且兩人自從當上新兵連主官,表現之優秀,讓新兵營最高長官的俞獻誠也不由大為意外。一個因為讀過書,又有抗日英雄的光環將自己上百人的連隊治理的井井有條也就罷了,只能說他學習努力進步快。

    而另一位至今大字不識一個的劉大柱卻是要簡單粗暴的多,不管新兵老兵,但有不服氣者,亮出一身肌肉打了再說,雖然武力值不是絕高,但徒手殺過數名日寇的濃郁殺氣卻不是虛的,別說新兵們受不了這位大連長上來就是一招兒絕戶腿,就是俞獻誠想到那日跟胖團座放對時,這位專攻要害的猴子偷桃都忍不住額頭有點兒冒汗,這貨絕對的狠人一枚。

    三個都是有能力的主,俞獻誠倒有些期待看誰究竟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不過,俞獻誠更傾向於凌洪。原因很簡單,凌洪和劉大柱都是劉浪最信任的人,也是出生入死的戰友,二人聯合,向前必然居於劣勢,二人之間再選其一,劉大柱勇猛有餘智謀不顯,多少懂得點兒文化的凌洪自然是不二之選擇。

    從內心來說,俞獻誠也希望是凌洪。原因更不複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向前才堪堪過了20歲,比之妖孽一般的團座長官還小了1歲,如果他當了臨時負責人並獲取了最後勝利,可以想見,此戰過後獨立團再次整軍之時,他必然是作戰部隊第一連連長的不二人選。一名胡茬都還是毛茸茸的小夥兒升任中尉位臨諸多人之上已經是令人心有憤懣,再成為第一連主官讓其他中尉們更是情何以堪?要知道,在戰時,這第一連連長在營長不能指揮戰鬥的情況下,隨時可以接手全營指揮權,可以說是營長之下第一人也不為過。獨立團到目前為止,也不過四個營級單位,其中一個還是非戰鬥的後勤部,如果坐上第一連連長位置的向前完全可以是獨立團2000餘人中前十位的存在。

    俞獻誠更願意經歷過數場戰鬥之後,向前的優異表現讓所有人無話可說再坐上那個位置。

    可惜事與願違,也許是知道軍情緊急,三人爭論的聲音並沒有持續太久,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三人就走了過來。

    沒誰垂頭喪氣,也沒誰意得志滿。

    不過站在新兵們最前方開始講話的變成了向前,凌洪和劉大柱都主動退後一步,站到了向前的側後方。

    俞獻誠苦笑著將香菸碾熄,心裡湧上濃濃的好奇。不知道向前這個毛頭小子是怎樣說服那兩位老大哥的。

    劉大柱28,凌洪26,比俞獻誠都還要大上幾歲,叫他們老大哥,俞獻誠倒也不吃虧。

    俞獻誠卻不知道,遠在數里外的某團座卻是沒來由的背心一陣發寒,貌似又被人惦記了,難道是自己那個便宜師爺在罵人?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1
第191章 這幫大頭兵是來搶錢的

    很快,俞獻誠就知道為何向前能成為三個連隊負責的頭兒,而另外兩個本應該更親密的連長竟然也心甘情願將那個重要的位置讓給他。

    向前簡單的向三個連隊所有官兵訓完話,確立了自己的領導權之後,就和劉大柱、凌洪兩人來向俞獻誠匯報他們擬準備的下一步計畫。

    按照劉浪的交待,俞獻誠只會聽他們的計畫而不會發表任何意見。不過,在聽完向前的計畫之後,俞獻誠依舊眼前一亮。

    向前這個小少尉,比他想像的更優秀。

    如果是俞獻誠來指揮這場剿匪之仗,絕對是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奔黃清沅的老巢黑龍山,以絕對優勢的裝備和兵力對土匪進行碾壓,所謂的地理優勢,在三門迫擊炮和9挺重機槍十幾挺輕機槍面前,絕不會成為多大的障礙。唯一讓俞獻誠擔心的,就是怕黃清沅見自己勢大,遁逃深山,等自己撤兵之後又捲土重來。

    抓不到匪首,就算殺再多的匪兵也於事無補,俞獻誠知道,劉浪根本沒打算放過哪些為禍鄉里民憤極大的土匪頭子,想藉著鍛鍊新兵的機會打草摟兔子,將川北地區的匪患一舉蕩平。

    為了能讓近2000新兵走出廣元去川北各地剿匪,劉浪可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不僅親上北川縣城和川北地區最大的軍閥頭頭劉存厚交談甚久,還給劉存厚送上了300桿漢陽造和三萬發步機槍子彈及一千枚手榴彈,足夠劉存厚又武裝一個營起來,並承諾但有繳獲,會分一成給劉存厚個人。這才獲得了掌握兩個旅近8000人的劉存厚的首肯,允許獨立團新兵在川北進行長途拉練,至於說和川北那些綠林好漢們發生衝突那都是屬於不可控行為,他不會多加干涉。

    否則,只獲取到廣元控制權的獨立團那能派出2000新兵浩浩蕩蕩出廣元剿匪,恐怕還沒走出廣元的地界,四川各大軍閥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

    當然,劉浪也不會蠢到對劉存厚這樣反覆無常的軍閥絕對信任,像俞獻誠帶著60老兵攜帶兩個基數的彈藥隨行,與其說是防備土匪太厲害,不如說是防備被劉存厚抄了後路。

    與此同時,在所有新兵連出發半天,劉浪就會帶著剩餘所有老兵,包括趙二狗的炮連剩下沒動的兩門博福斯山炮以及四門20MM機關炮在廣元邊界進行實彈演習。

    假如劉存厚的軍隊有所異動,劉浪絕對會帶著數百老兵直奔劉存厚位於北川縣城的老巢,殺他個天翻地覆。只要劉存厚不是腦袋進水,就不會拿自己的性命賭劉浪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攻擊他。

    反正已經熟悉劉浪個性的俞獻誠知道,別說一個劉存厚,就是面對全四川所有軍閥,只要誰敢動他的兵,劉浪都會跟他不死不休。從他看到戰場上傷兵被日寇虐殺,他就帶著26個人衝進上萬鬼子的包圍圈一炮幹掉鬼子聯隊司令部的行為就可以看得出,劉浪絕對是個睚眥必報手段酷烈的傢伙。這還是俞獻誠不知道劉浪的前世還有為了教官的犧牲單槍匹馬殺入大漠,一人幹掉恐怖分子整個基地的結果。

    雖然有些過於簡單粗暴,但精於計算的俞獻誠卻很難不喜歡自己這位長官。

    如果想匪首不被逃脫,可能最好的方式莫過於採用精兵潛入的方式,趁其不備,擒賊先擒王,將其格殺當場。不過這同樣也會有難題,人去得多了,很難不被發現,可若是人少了,1800多名武裝土匪可也不是紙糊的,很可能造成巨大傷亡。而且匪首被斃,若是土匪們見勢不妙往山裡一鑽,不能斬草除根的話,恐怕日後匪患更重。俞獻誠這一路上可沒少想過完美解決這些麻煩的問題。

    不過,向前提出的這個計畫卻不由讓俞獻誠也為之擊節叫好,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完全能達到這次行動的戰略目的。

    “好,就照你說的辦。我會讓老兵們把盒子炮都教給你,不過,你可得給我保證,如果這次的傷亡高於百分之十,就算計畫成功,你也是過大於功。”俞獻誠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向前的計畫。

    “是,有俞長官您的支持,我保證完成任務。”向前笑眯眯地給俞獻誠敬了個軍禮。

    他後面跟著的凌洪和劉大柱對望一眼,也各自喜不自勝。有了俞獻誠支持的60把盒子炮,向前提出的那個計畫成功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三成。

    不提向前率領的三個連600新兵按照預定作戰計畫向目的地進軍。

    位於江油劍閣三縣交界的重華鄉最高峰黑龍山半山腰的一個山寨大廳裡,一個五短身材滿臉橫肉的男子坐在大廳最上方的太師椅上摩挲著頦下青黑色的鬍子渣在油然出神。他的下方左右各四擺著八把略小的太師椅,零散的坐著四個人。

    男子不說話,大廳裡也很安靜,只有油脂做的胳膊粗蠟燭燃燒時間或因為燈芯炸裂發出的噼啪聲。

    終於,位於男子正下方的一個身體粗壯,面色黝黑長著絡腮鬍子穿著開胸小褂露出黑壓壓胸毛的粗放型中年男人忍不住了:“大哥,龜兒子的中央軍要來打我們,你倒是說說我們該咋子辦嘛?”

    男子虛眯著眼睛橫了粗放型男子一眼:“老二,你慌個啥子?你說說看,劉浪為啥子要來打我們?”

    “為啥子?還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想拿我們開刀?這不就是那幫當官的老一套?這七八年打我們主意的龜兒子還少了?還不是被我們兄弟們修理的服服帖帖的。”胸毛男滿臉不屑的說道。

    “愚蠢,新官上任三把火?劉浪的駐地在廣元,啥子時候管到老子們這兒來了?”男子臉色不動,怒斥一聲道。

    繼而,眼睛看向下首坐著的另一個臉色陰鷙大熱天還穿著長褂的男子,道:“來,還是請余先生為我解惑。”

    “大爺謬讚了,文龍不敢當解惑之稱。”聽到男子此言,長褂男子忙恭敬的起身擺手謙虛道。

    “大哥叫你說你就說,那來的啷個多酸臭氣,這些年你手下沒十條人命也有七八條了,還把自己當讀書人呢?”被老大斥責一通的粗放型男子不屑的嘲諷道。

    可能被人戳中痛處,長褂男子臉上顯出一絲窘態,但很快的被他堆起的微笑遮掩住。

    “以文龍之見,這位中央軍獨立團團長此舉,恐怕是來打秋風來的。”長褂男子當下也不再謙虛,徑直說道。

    在場所有人,包括坐在最上方的男子,都是一呆。

    劉浪是官,他們是匪,竟然有人說,官看上了匪的錢,想來搶一票,這種觀點,是不是太可笑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1
第192章 土匪的心思

    沒錯,在座的這幫人,全都是土匪,都是劉浪準備一網打盡的土匪頭目。

    坐在最上方的,就是被川北民眾譽為“川北土皇帝”的黃清沅。僅說他現在是川北土皇帝,其實還不足以形容這位的威風。恐怕就是劉浪也不知道,這位大土匪在十幾年後蔣校長大勢已去奔赴孤島之後能聚集上萬人佔據了整個川北和新生共和國政權打起了游擊,竟然迫使已入駐山城的賀總出動正規軍數萬花費了好幾個月恩威並施才將這位繩之以法消除了匪患,更在日後共和國剿匪記錄裡名列十大土匪之一,和湘西大山裡的土匪比起來也不枉多讓。

    那個粗放型露著胸毛的男子正是黃門四虎之一,黃清沅的二弟黃清湘,統領著大大小小500土匪守著老巢黑龍山,算是黃清沅最信任的手下大將。

    而那位語出驚人說話文縐縐的叫余文龍,和他的名字一樣,讀過不少書,甚至還在省城上過高中。不過這位讀書人也是個狠人,只因為身為賬房先生的他貪墨了錢財被東家趕出了商號,這位竟然上山尋了土匪利用自己所知的一些隱秘,將商號錢財劫了個乾淨不說,還把商號燒成了一片白地,順帶著燒死了商號裡的護院、夥計七八人。然後上了山成了真正的土匪,因為讀過書,陰損主意也多,一來二去被這片的土匪老大黃清沅所看重,算是成了黃清沅的狗頭軍師。

    從他剛才語出驚人的這一句來說,這個狗頭軍師多少還有點兒本事,竟然把劉浪都沒說出口的打算都猜到了。

    “哈哈,余先生,你意思是說那個姓劉的是打算來搶我們?”黃清湘首先大笑起來。

    “嘿嘿,這有何不可?大爺這數年名聲遠颺,別說那個初來乍到的劉浪了,就是一直和大爺有所交往的劉存厚,二爺,說句不好聽的,那老劉可一直盯著我們黑龍山這塊肥肉呢!”余文龍冷笑道。

    “說的也是,要不是前兩年弟兄們拚命吞了他一個營,那老劉恐怕沒那麼好說話的。”黃清湘這次倒是沒反駁余文龍的話,點頭稱是。

    “那,劉浪有何依仗,只派數百人就敢前來找我黑龍山的麻煩,而且聽說還都是新兵?就憑他是正規軍,槍械優於我們?”黃清沅皺著眉頭又問道。

    “大爺,這恐怕就是劉浪的策略了,他如果傾巢而出,不是我余文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們有重機槍和炮,我黑龍山就算是易守難攻,恐怕也難以抵擋。不過,這山這麼大,沒了黑龍山還有青龍山、白龍山,我們袍哥兄弟,到哪兒不能當家?但他劉浪的2000大軍可以嗎?大軍出動,也只是徒勞無功而已。既然想打財貨的主意,他必然就不能……”說到此處,余文龍欲言又止。

    “就不能打草驚蛇對吧!”臉上已止不住驚怒之色的黃清沅接口冷笑道。“嘿嘿,好一個劉浪,這是視我黑龍山為無物啊!派兵多了怕我黃清沅帶著錢財跑了,派少了又怕搶不到錢,不過,他若是認為派幾百新兵就能攻下我黑龍山,他也太高看自己了。”

    經余文龍一分析,黃清沅那還能不明白劉浪派了幾百士兵從廣元地界離開之際就毫不掩蓋行蹤大張旗鼓的朝自己老巢進軍的目的。不過相對於幾百裝備齊整的中央軍的威勢,更讓黃清沅惱怒的是,那個所謂的獨立團團長分明是沒把他這個縱橫三縣,手握8000大軍的軍閥劉存厚都拿他無可奈何的“川北土皇帝”看在眼裡。

    說白了,劉浪的意思很明白,就是那區區幾百人就已經能讓他黃清沅低頭服軟,乖乖的把錢交出來,當一回他劉浪的肥羊。

    搶慣了別人,突然這樣被人搶一回,還是這樣近乎蔑視的,橫行霸道慣了的黃清沅要是還能笑得出才怪了。

    當然,如果劉浪真的是全軍出動,他黃清沅沒啥子說的,帶著弟兄們暫避其鋒罷了。2000中央軍,就是手握8000精兵的劉存厚都不敢碰,看廣元生生被劉浪搶走,他屁都沒放一個就知道了。

    “那余先生認為我們應該怎麼辦?”黃清沅強忍著怒氣繼續問道。

    “以文龍愚見,解決此事之上策……”看看黃家兩兄弟臉上的怒氣值,余文龍心思電轉,稍做停頓便接著說道:“無外乎先憑藉黑龍山地勢之利,和中央軍做過一場,若能讓他們知難而退,我們再奉上些許財物,雙方化干戈為玉帛是最好。”

    “若是他們不肯呢?”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大哥你我弟兄手下有2000號兄弟2000桿槍,還有這黑龍山做屏障,那區區數百小兵還能怎麼的?說不定我們可以像前兩年教訓老劉一樣,吞了他們那幾百枝槍,聽說他們還有重機槍,那可是好玩意兒啊!”黃清湘大聲接口說道。

    “余先生怎麼說?”黃清沅臉上陰晴不定。

    “那也只能依二爺說的做了。”余文龍點點頭,就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心裡卻是嘆息,若依他的想法,就算拿出寨中積累數年的大半財物,如果能讓那支省內唯一的一支中央軍退軍才是上策。可見這兄弟二人的表情,如果他這樣說的話,黃清湘能把他罵個半死,話到臨口只能又改變了主意。

    至於剛才黃清湘所說的,還想把人家幾百人的部隊給吞了,余文龍根本沒做此想。傳來的情報中已經說的很明白,人家抬了足足六挺重機槍和十幾挺輕機槍,那是兩年前劉存厚那個總共不過兩挺重機槍的那個營所能比的?能藉著人多和地勢之利,讓對方難以攻上山來,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還好,黃清沅做為老大,頭腦還算清醒,一拍桌子道:“那就和劉浪小兒打一場,老二,派幾個機靈點兒的弟兄去通知老三老四他們各帶400兄弟回黑龍山,告訴他們,我只給他們一天時間,把所有的傢伙什都帶上,明天下午這個時候,我要看到他們。劉浪的人離這裡恐怕還不到一百里地了。還有,告訴弟兄們,每殺一名獨立團普通士兵,獎勵大洋二十,如果殺一名軍官,重獎100大洋。”

    看來,這位老大和自己的想法一樣,是要固守了,余文龍心裡稍稍平靜了點兒。

    可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陰霾在他心中一直揮之不去,那位在淞滬戰場上一炮成名的“抗日英雄”就真的被他看穿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1
第193章 張網以待

    俗話說得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尤其是身邊還突然多了只能吃人的老虎,那怕他貌似是什麼也不干。

    劉浪在研究這幫“綠林好漢”的同時,川北那幫土匪頭子們那個又敢對劉浪這只披著中央軍虎皮的獨立團上校掉以輕心了?

    劉浪的個人資料對於黃清沅余文龍這幫土匪頭子們來說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僅僅只是淞滬戰場上憑藉一炮炸掉了日軍司令部這種近乎於撞大運的戰績可並不是有多麼驚世駭俗。所以警惕歸警惕,但“綠林好漢”們還真沒太把劉浪這位靠撞大運當官的上校團長放在心上。

    也導致黃清沅在獲知這個他並不怎麼太重視的中央軍上校來剿他這個匪的時候,心裡那種不可名狀的驚怒交加,然後做出了一個不怎麼明智的決定。

    如果時間往後推移五年,不,就是再過半年,見識過劉浪率領的獨立團在戰場上的表現,這位大土匪肯定是別無他想,絕對在第一時間望風遁逃,絕不會傻乎乎的在山上坐等著劉浪的部隊來攻打。

    至於說余文龍的判斷,雖然也猜到了幾分,但那純粹是以己度人,他們當土匪搶了別人,再給當地的當權者們些許好處,官匪一家其樂融融已經許多年。在他想來劉浪這個當官的也必定是這樣。

    這就是所謂的環境改變人,所處的環境,決定了一個人的眼界和思維模式。雖然余文龍被黃清沅這個大土匪頭子視為軍事,近2000土匪中最有心計的人,其實他不過還是個土匪,那怕還披上了個讀書人的外衣。

    他們不僅料錯了劉浪真正的用心,同時也料錯了向前他們的行軍速度。

    根據向前的計畫,兩個連隊在廣元境內足足墨跡了一天,只到第二天清晨,兩個連隊才大張旗鼓毫不掩飾的朝重華鄉進軍,足足走了幾十里山路才被黃清沅布下的眼線發覺跑回去給黃清沅報信。

    雖然黃清沅沒手機沒電話甚至也沒有電台,但遍佈勢力周邊的眼線還是讓他提前獲得了不少信息。單人走山路還可以抄近路自然是比只能走大路的整支部隊要快的多,所以黃清沅做出了個錯誤的判斷,刨去信使報信的時間,剩餘的七八十里山路,就算劉浪的部隊再厲害,也足夠他們走上兩天的。

    判斷錯誤就要受懲罰,從下午傍晚十分得到消息,到第二天接近午時,向前和凌洪就帶著兩個新兵連加上炮兵連支援的兩個炮兵班以及俞獻誠帶的60老兵合計400人來到了重華鄉,距離黑龍山不過七八里路。

    抬著重機槍穿著迷彩服全副武裝的軍隊的到來,無疑是把小鎮的居民給嚇著了,一陣紛亂過後,鎮民們紛紛躲入家中,家家戶戶緊關門窗,除了一個留著山羊鬍拄著文明棍的老者在幾個有挎著駁殼槍有背著長槍的男人陪同下向這邊走了過來。

    “小人蘇布書,添為小鎮鎮長,不知貴軍是那部分的?來小鎮有何貴幹?”走近之後,老者勉強止住自己因為恐懼而不停的哆嗦,臉色慘白的問道。

    獨立團雖然裝束怪異,但齊整的隊列和精良的裝備已經明白無誤的告訴這位還算有點兒見識的鎮長,這是支軍隊。

    “呵呵,蘇鎮長你別緊張,我們是駐紮於廣元中央軍第二師獨立團所屬,此次前來是應劉存厚劉軍長之邀請剿滅黑龍山土匪黃清沅的。”向前笑眯眯的說道。

    “中央軍?剿匪?”山羊鬍子鎮長沒有意料中的驚喜,反而大驚失色。“貴軍來了多少人馬?”

    “你眼前的就是了。”

    “不成,不成,貴軍太小看黃寨主,不,黃清沅了,他手下可是有1800多號人,而且黑龍山地勢險要,你們這點兒人打不下來的。”蘇布書腦袋只搖。

    顯然,中央軍的名頭並沒有糊住這位鎮長,從他開始並不敢直呼黃清沅的名字也可以看出,黃清沅在當地是如何凶焰滔天,就連這個當地最高官員都不敢直呼其名而尊稱黃寨主。

    “呵呵,成不成要打了才知道,不知道蘇鎮長能不能先給我的弟兄們弄點兒茶水,順便再給我找個熟悉黑龍山情況的人,我們需要一個嚮導。”向前也沒在意這位平時被土匪欺壓慣了的鎮長的反對,徑直要求道。

    “茶水沒問題,我馬上給貴軍準備,只是嚮導嘛!”蘇布書露出為難之色。

    幾個護衛也臉色各異,沒人搭腔。

    都是本地人,誰不知道黃清沅的厲害?這支幾百人的部隊看著兵強馬壯,但恐怕沒人看好他們。就算這幾百人槍炮厲害打敗了黑龍山上的土匪,但他們能保證一個不拉全幹掉?只要走了黃門四虎其中一個,等他們再來的時候,可就是血洗滿門了,這樣的事兒他們可不止幹過一次。

    “沒關係,我們喝完水就走。”見此情形,向前也沒強人所難。

    等老鎮長帶著護衛離開去弄水的功夫,凌洪湊了過來說道:“這些傢伙們不可信,你看那個獐頭鼠目的傢伙,往我們隊伍裡瞅半天了,我敢肯定,過不了一刻鐘,那傢伙就得跑山上去通風報信。”

    向前微微一笑,道:“我們在這兒歇著,可不就是給他們留報信的時間嘛!那幫土匪們要是不急,劉連長可都要等急了。”

    “嘿嘿,向連長,要是這次你的計畫能成功的全殲那幫土匪,以後你當一連連長,我全力支持你。不過就是不知道劉大柱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凌洪也笑道。

    向前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朝這邊跑來的兩個人吸引了他的主意,雙眼一眯看清來人之後不由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那不是你借給劉連長的蔡大刀嘛!”

    都說天下綠林是一家,只要不是搶同一批貨,土匪們絕大部分時候還是放棄了同行是冤家這個俗語,反而互通款曲有來有往。蔡大刀在廣元做土匪的時候也和川北最大的土匪頭子有過來往,對這邊的地理比較熟悉,所以被劉大柱找凌洪借去當了偵察兵兼嚮導。

    “連長,向連長。”做貨郎打扮的蔡大刀氣喘吁吁的朝兩人敬了個軍禮。

    “這位是?”凌洪的目光投向蔡大刀身邊背著一張大弓的精壯漢子。雖然不是所有的兵他都能叫得上名字,但這位絕對的面生屬第一次見。

    “連長,這位是山鷹兄弟,黑龍山的獵戶,劉連長讓他來給你們當嚮導。”蔡大刀忙介紹道。見凌洪眼中疑色未消,可能覺得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忙又補了一句:“絕對可靠。”

    “劉連長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全部部署好了,就等那幫傢伙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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