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534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44章 密令:復活

    可這種優勢並沒有持續太久。

    被同僚不停慘嚎激發出凶性的日寇無疑是殘暴的,當他們意識到身份識別能將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淵之後,剩餘的日軍採取了只要是靠向自己就射擊或突刺的策略。

    本來,將日軍攪和成這樣,程遠山和他率領的二百官兵已經極為優秀,如果他們選擇按兵不動,人數遠多於他們的日寇自相殘殺就能讓他們傷亡殆盡,而他們也絕對會以極少的傷亡贏得這場黑暗之戰,在中華民族的抗戰史上書寫下輝煌一戰。

    可是,他們不能,他們必須得贏得時間,必須得趕在日軍援兵到來之前就將鬼子殺潰。

    他們,必須得完成炸燬重炮的作戰任務。

    陷入困境的獨立團士兵們紛紛毅然拋出自己身上攜帶的手雷,藉著爆炸瞬間的亮光,尋找敵人的存在。

    爆炸的火光中,映出了日寇驚慌失措的身形,同時也暴露出了自己的影子。數名日寇的倒下,往往伴隨著一名獨立團士兵被周圍不知多少日寇的槍口瞄準。

    但依舊沒人停止這種近乎於自殺的行為,放棄了可以繼續活著的機會,他們不過是在為戰友們換取完成戰鬥任務的機會,哪怕不一定能完成。

    但是,他們已經做到最好。

    程遠山淚流滿面。

    遠處的凌洪和肖風華淚流滿面。

    趴伏在300米外架著蘇羅通機關炮和MG42機槍的射手們淚流滿面。

    火光中,戰友們一個個倒下,他們卻無能為力,那是怎樣的一種錐心之痛。

    凌洪想怒吼,你們退吧!你們已經做到你們所能做的一切。可是,他吼不出聲,因為他知道,程光遠和士兵們已經做出他們的選擇,那是一群戰士對生命對侵略者發出的最後怒吼。

    重炮必須得被摧毀,可以投射上百公斤炮彈的重炮前面是獨立團和288、289團三團數千人,已經被炸得酥軟的陣地再也禁不起重炮的摧殘。更重要的,還是長城背後的數十萬數百萬乃至數千萬的中國人,他們,不能讓炮火炸響在同胞的頭上。

    胖子團座曾經說過,一人退則百人退,百人退則萬人退;若一人不退,則千萬人不退,千萬人不退則舉國不退。

    既然如此,那就不退了吧!

    將手指放在嘴中打了個尖利的呼哨,那是命令他帶領的兩名特種兵撤退的命令,這場仗已經不是那個人所能決定的了。

    再看看手裡團裡給自己配的最新式狙擊步槍,凌洪暗自嘆息一聲,真是捨不得啊!目露不捨的凌洪卻沒有絲毫猶豫,將一顆手雷掛在步槍上拉響遠遠的拋了出去,射程高達800米的步槍瞬間被炸成一片零件。

    凌洪拔出左右兩腿側插著的兩根三棱軍刺,毫不猶豫的衝出,衝向前方一片混戰的戰場。

    既然戰友們做出選擇,那他也陪著他們瘋一把吧!哪怕這種瘋,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再優秀的特種兵,在這種身形隨時會被數桿步槍瞄準,黑暗中無法辨知有多少敵人的混亂戰場上,也並不比一名馬伕活命的幾率大多少。

    生死,已經不由自己把控,全靠天命。

    凌洪不知道嗎?不,他知道。就如同他知道還在戰場上的戰友們同樣知道一樣。

    不過,他依然要去。不是做為所謂的什麼精銳,他現在就是一名戰士,願意陪著戰友們一起去面對死亡的戰士。

    “轟,轟”兩聲巨響從凌洪身後傳來,頭也沒回的凌洪嘴裡在罵人:“狗日的,違抗軍令。”

    但臉上,卻在笑,流著淚笑。他手下的兵,也沒有孬種。

    那就一起死吧!到閻王爺哪兒也好有人做伴。

    “長官,下輩子我再做你的兵。”凌洪怒吼著將一把軍刺擲出。

    十米外,一個日軍的腦袋被三棱軍刺刺了個對穿,堅硬的頭骨在三棱軍刺的刺鋒面前,猶如豆腐。

    凌洪並沒有看到,陣地的另一面,肖風華也做出同樣的抉擇。

    幾名原本應該呆在幾百米外一擊不中即遠遁千里的特種兵們猶如飛蛾撲火,躥入了這個被黑暗籠罩,冷兵器和熱兵器並舉的血肉戰場。

    石井中佐等待的援軍還沒到,或許,他也等不到了。

    因為一個意外,兩個步兵中隊的指揮官,竟然違背了自家旅團長的軍令,在距離重炮大隊還有四里地,頂破天還有十幾分鐘路程的時候,掉頭轉向,向另一處陣地瘋狂的撲去。

    那裡,是第八師團指揮部的位置,可怕的是,那裡,竟然騰起了衝天的火光和隆隆的炮彈炸響的聲音。

    兩名日軍中隊長幾乎毫無遲疑,立刻帶兵朝司令部方向衝去。重炮大隊可以完蛋,但師團長閣下必須不能出事。日軍金字塔體系結構嚴格的尊卑關係讓所有日軍對兩位指揮官做出這一選擇毫無異議。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命令程遠山部發動突襲日軍炮兵部隊的孔明燈升起之後。劉浪就來到通信排電報室,命令電報員向一部電台反覆呼叫一組密文,密文的內容就是兩個中國漢字——復活。

    而目標電台,卻是一個早已被判定全體陣亡的部隊——敢死連。

    團座神奇復活也就罷了,全連戰死的敢死連竟然也能全體復活?在電報員極度驚訝而瞪大的雙眼中,電台收到了來自已經呼叫無數遍卻從未回應的電台的消息。

    72,38……看著報務員翻譯出來的電文,劉浪臉上首次露出笑意,周石嶼終究沒讓他失望,他給敢死連留下了足以涅槃重生的種子。

    72是敢死連現在依舊還活著的人,38是還能戰鬥的人員數字。他們,都活在那個被自己炸燬的坑道中。

    日寇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人把自己給活埋,那真的是很需要勇氣。不過他們不知道,在設計坑道之初,劉浪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在其中一段坑道留了幾個掩藏的極為隱秘的出風口,以及一個位於絕壁上的出口,只要日寇不是無聊到懸空查看絕壁的風景,就不會發現這個出口。

    劉浪和敢死連都成功了,足足72人,24名重傷員和38名士兵在狹小的坑道中度過了八天,每天固定在8時開機半小時,然後關閉靜默,終於等到了來自團部的命令。

    而這還能作戰38人,也是劉浪計畫中最鋒利的一把尖刀,絕對戳到第八師團的胸口上,不僅胸口痛,而且很致命。

    致命到就算日軍所有大炮和輜重都被炸燬的痛都比不上的地步。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45章 有棗沒棗打三竿

    日寇辛辛苦苦花費了巨大的傷亡佔領了古山,當然不是放哪兒看著的。

    古山海拔300多米,正好和羅文裕主陣地持平,九二式步兵炮總重只有0.2噸,幾乎不受任何地形限制,2800米的最遠射程剛好能給2000米外的羅文裕陣地殺傷。兼具曲射和平射功能可當榴彈炮又可當加農炮使的九二式步兵炮在搬上古山之始,就給了羅文裕主陣地極大的威脅。

    要不是獨立團還有兩門博福斯山炮隨時能反擊,恐怕日軍根本不用動用第八炮兵聯隊的山炮,就用古山頂上搬上去的四門步兵炮,就把羅文裕主陣地給徹底壓制住了。

    負責四門步兵炮的是第16旅團麾下的一個炮兵中隊,沒錯,就是那個從旅團長開始倒霉現在只剩一個步兵大隊的部隊。

    這個炮兵中隊也不怎麼幸運,雖然不用像步兵一樣跟中國人直接對話,但只要他們開炮,中國人的報復性炮擊就過來了,而且根本不用試射,每一炮都打得十分精準,哪怕沒把步兵炮炸成零件,但氣浪可是把炮都掀翻過好幾次。

    炮沒事兒並不代表人沒事兒,上百人的炮兵中隊,被中國人的山炮肆虐過幾輪之後只剩下了幾十個人。被打殘了的炮兵中隊也算是回過味兒來,中國人是早已對這個小山頂劃好了標尺,只要自己這邊一開炮,人家就按照預設的標尺打過來,那可不是又快又準?

    想通其中關鍵的小鬼子也變精明了,往往打一炮就趕快拖著機動性極強的步兵炮就跑,那另一個位置再開一炮,然後再跑。

    雖然這種炮擊效果遠不如先前他們想的那樣瞄準半天再放好,但好歹能活著,這就不錯了。

    這樣的戲碼在這八天裡幾乎天天上演,駐紮於古山上的炮兵中隊的人數也越打越少,可奇蹟般的那四門步兵炮卻沒有損失一架。炮兵中隊長龍田松也由開始的沮喪麻木逐漸生出了希望。

    什麼是功勞?保住這四門步兵炮就是最大的功勞。只要四門步兵炮能保住,戰後,由中尉升大尉幾乎是鐵板釘釘。

    日本人就是這麼奇怪,裝備比人要重要的多,尤其是普通士兵的命,從將軍到軍官,普遍的想法都是,帝國幾千萬壯勞力,那還怕缺少什麼兵源?

    可惜,在這個四處硝煙的晚上,龍田松和他的炮兵中隊注定要和他們的旅團主力一樣——要倒霉。

    這完全是第16旅團終生都不能蛻去的魔咒。

    獨立團敢死連復活了,在劉浪的召喚大招的施為下。

    38名在坑道里養精蓄銳也可以說憋了整整八天的精壯漢子,幾乎都沒怎麼動員,就赤紅著眼睛拎著軍刺從絕壁上那處出口潛上了古山山頂。

    任何人,面對著一百多具曾經朝夕相處戰友的遺體八天,而且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是生還是死,估計都會紅眼的吧!可能對於更多的人來說,這就是解脫,哪怕下一秒就會死去。

    那種度秒如年的可怕煎熬,對人的意志力絕對是一次極為殘酷的考驗。

    炮兵中隊這數天來對古山山頂也算是摸熟悉了,利用空餘時間重新挖了戰壕,將幾個240MM榴彈炮留下的大彈坑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簡易的炮兵陣地,既可以防炮擊,還可以阻擊一下從山下攻來的敵人,雖然那幾乎不可能,但畢竟是防患於未然嘛!

    已經決心要將自己軍銜往上升一升的龍田松已經竭力將自己的防衛做得最好,但他也沒考慮來自身後的威脅。

    那裡,除了中國人炸燬的坑道,就是半截高達200米的峭壁,除非中國人插上翅膀,否則沒人能爬上來。

    龍田松的想法沒啥毛病。可他根本想不到,沒人會插上翅膀,但可以有人變成土行孫,重新從哪個死人墓裡鑽出來。

    相應的,在身後,龍田松根本沒佈置哨兵。

    要說對地形熟悉,哪個有在這塊陣地上呆了半個多月的敢死連士兵們強?敢死連的匪兵們想摸過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沒有人點燈,摸著黑,38名匪兵拎著三棱軍刺摸進了炮兵中隊的臨時駐地。

    也許是太過疲憊,也許是對夜間炮擊中國人陣地習以為常,人數53的炮兵中隊除了在山腰負責警戒的幾個警戒小組以外,臨時駐地貓在戰壕裡藏著的日軍都在呼呼大睡。

    在戰場上,一個小小的疏忽都會喪命,更何況睡得直打呼?根本沒費力,敢死連38人分頭行動,自數條戰壕從頭殺到尾,熟睡的日軍在三棱軍刺恐怖的殺傷下就像是小雞崽,除了流血,沒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敢死連的匪兵們完全不像是在殺人而是在殺豬放血,整個陣地都被濃重的血腥氣覆蓋,如果不是山風帶走一些,匪兵們自己都或許會吐出來。

    這種毫無反抗的暗殺直到一名匪兵沒有捂緊身下心臟被插入軍刺的日軍的嘴,淒厲的慘嚎聲驚動了剩餘的炮兵中隊士兵,龍田松也一個激靈蹦了起來拔出了自己的南部手槍,那個二戰時期被譽為日本最差軍工射擊都經常卡殼的“王八盒子”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讓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升上大尉的日軍中尉僅僅只循聲打出一槍,就被一排駁殼槍子彈橫掃倒地。

    到死都沒合上雙眼的日軍中尉恐怕臨死前最大的疑問就是中國人是怎麼飛上陣地的。

    可惜,沒人給他解釋,清理完戰壕的敢死連匪兵們現在最重要的目標是那四門步兵炮。

    胖子團座在命令說的很清楚,若能繳獲日寇步兵炮,不管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再說。

    劉浪口中的棗,其實就是日軍第八師團司令部,那裡,距離古山大概也就是五六里地,接近步兵炮的最遠射程。

    當然,劉浪也沒指望敢死連就能用這四門步兵炮把第八師團師團長西義一怎麼的,他只需要讓整個戰場上的日軍知道司令部被襲擊了就行了。

    畢竟,未來的日寇“名將之花”阿部規秀被紅色部隊用五發迫擊炮彈一擊致命的故事不可複製,真的,在劉浪看來,不是紅色部隊撞了大運就是阿部規秀倒了血黴,完全看老天爺的眼色。

    劉浪只想能幫正在攻擊日寇炮兵陣地的程遠山減輕壓力,同時,劉浪還要給正在狂攻陣地的日寇一個大大的驚嚇。司令部都被偷襲了,這個驚天消息對於每一個只懂得聽從長官命令的普通士兵來說,絕對是個很苦逼的消息。

    只不過劉浪也沒想到,敢死連還真的給了日寇一個巨大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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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這真的是“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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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死連38人中領頭的機炮排排長張天祐其實是步兵出身,你讓他操作機槍那是一把好手,但若是打炮,那可就差把火了,不說是外行,那也頂多只是算個開過炮。

    但八天前那慘烈的一仗下來,整個敢死連都快打了個全軍覆沒,他那個機炮排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僅剩了三個迫擊炮手。

    可總共有四門炮,自然,就留了一門給張大排長了。

    由於第八師團司令部遠在博福斯山炮的射程之外,外圍又有一個步兵大隊嚴密防守,所以西義一對自己的安全並不太擔心,並沒有進行燈火管制。

    黑乎乎一片漆黑的日軍陣地上,也就那一塊兒有星星點點的燈火,目標很明顯。

    反正山下全是日本鬼子,怎麼炸也炸不到自己人頭上去。張天祐毫無心理負擔的按照那邊的炮手報過來的數字調好標尺,“咣”的一聲就開了自己平生第一次步兵炮。

    毫無疑問,男人的第一炮一般都比較水。速度很快,質量較差,是男人,都懂的。

    張天祐的第一炮距離第八師團司令部足足有二百多米的距離,顯然,大炮這個技術活兒並不是說給你標尺數據你就能打的准的,那還需要根據風向和風速對仰角及標尺進行微調,技術活兒這玩意兒需要的不光是數據還有經驗,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得會的。

    另外三門炮可就准的多了,第一炮試射就距離第八師團司令部只有幾十米,把西義一都嚇得從臨時司令部裡跑出來,中國人竟然擁有遠程大炮了?只是這炮的威力不算太大,倒是跟步兵炮差不多。

    西義一這兒還在糾結中國人的遠程大炮威力的問題,那邊張天祐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好歹他也是機炮排的頭兒,炮打的沒幾個學了幾個月打炮的專業炮手准無所謂,但也不能說差太多吧!

    張天祐心裡一毛躁,又看是打近了,乾脆將仰角再度調大,幾乎達到了最大,這樣的話怎麼說也能打的遠點兒了吧!張天祐心裡是這麼盤算的。

    要是被那幾個炮手看見,肯定得笑,張大排長這仰角調的,都快跟迫擊炮差不多了。對於各類炮來說,仰角小了肯定打不遠,但仰角高了也不一定就打遠,尤其是對步兵炮這種既可以當曲線炮又可以當直瞄炮的多功能炮來說,45度仰角才是射程最遠的設置。

    像張大排長這麼搞,步兵炮的炮彈絕對是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然後落到……距離目標更遠的地方。

    可,世事無絕對。

    日軍這門步兵炮也可能是門老炮,膛線早就被磨沒了,再加上又被獨立團的博福斯山炮炮彈的衝擊波給掀翻過。如同婦人,被那啥過後,某些零部件總會比平時不那麼敏感,用機械語言說,就是松求了。

    一門質量不咋地的炮遇上了一個不怎麼會的炮手,那打出去的炮彈,還能有准?

    上帝回答你說,瞎貓總會逮上死老鼠,只要你敢試。有了上帝的支持,張天祐打出的本應該劃出優美拋物線的那枚炮彈卻劃出了一道不怎麼規則的弧線,跨越了2700米的空間,落到了還在以疑惑姿態看向遠方的西義一中將閣下附近10米處。

    被屬下長川原侃那個巨大的倒霉勁兒連累到的西義一中將閣下成了張天祐這只“瞎貓”的戰利品,步兵炮炮彈不算太小的衝擊波將首當其衝的西義一掀出去足有四五米遠,一眾隨從也被炸了個滿臉開花血裡呼啦。

    雖然在古山上的張天祐並不知道自己的第二炮就干倒一個日軍中將。一看自己一炮炸到了有燈火的位置,他打的更來勁兒了,一口氣轟出去七八發炮彈。

    當然,瞎貓逮住一次死耗子是上帝的即興之作,但上帝他老人家總不能時時刻刻陪你玩耍,人家還有好多天使要照顧呢!七八發炮彈沒一顆打中想像的目標,卻又意外的把蜂擁而至的外圍守軍給炸到一片。

    只能說,打炮這事兒,真的,得靠天賦。上天賦予你的——運氣。

    一直密切關注著那邊的劉浪終於看到遠方日軍陣地上躥起的不明火光,不由大喜:“哈哈,成功了。”頭也不回,快速命令道:“遲大奎,命令趙二狗,將所有四一式山炮炮彈打光,對,就是打還在進攻的這幫狗娘養的,一顆都不准留,然後把炮給老子炸了。”

    “這……長官,把炮也炸了?”遲大奎一呆。

    無論是在東北軍還是在第十九路軍,從軍十年的遲大奎可知道國軍對大炮的渴求,別說這種優秀的原版四一式山炮,就是漢陽兵工廠根據四一式山炮1921年仿製的漢十式老式山炮還有太原兵工廠仿製的晉一三式山炮,各級長官也當個寶,那個要說敢炸炮,不用長官急,那幫視炮如命的炮兵們恐怕也得跟他拼了。

    “叫他炸就炸,怎麼的,沒有炮彈的大炮是能吃?還是能輪起來砸人?”劉浪一扭頭,見遲大奎一臉肉疼的模樣,沒好氣地說道。

    “是。”遲大奎一看劉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沒跟上長官的節奏,只得立正表示領命,轉身就閃人了。

    不說那邊趙二狗聽到團部下達的命令之後眼睛都綠了,要不是部下死死拉著,肯定得跑來跟遲大奎這個昔日的長官現在依舊是長官的團副翻臉。

    反正炮彈是不要錢一般落到了正在進攻的日軍頭上。日軍這次總算知道擁有炮兵支援的厲害了,再也沒有炮兵掩護的他們根本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就被炸了個潰不成軍,依舊還擁有先前數量一半G42機槍火力的獨立團防線根本不怕日軍決死衝鋒。

    小鬼子越不怕死,機槍射手們越喜歡,因為只有那樣,  “希特勒電鋸”才能發揮最大威力開始鋸人。

    前線攻擊受挫,後方卻接到了西義一師團長閣下被中國人炮擊偷襲重傷昏迷以及炮兵部隊正在被小股中國人攻擊的電話。第11旅團長松田國三差點兒沒暈過去。

    什麼叫屋漏偏遇連陰雨?這就是。

    撤軍,唯有撤軍。松田國三不愧是坐上旅團長少將級的人物,一瞬間就做出了這個極為理智的決定。

    別看現在第八師團所部加上他的第11旅團還有一萬多人,可能繼續作戰的步兵絕不會超過6000人,加之重炮大隊和第八炮兵聯隊被偷襲,雖然不知道中國人能否成功,但依據這數日和中國守方的較量,雖然還沒完全摸清中國指揮官的套路,但至少松田國三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那位指揮官向來都是謀定而後動,很少有見到他出招而不狠狠的從對手身上撕下塊肉過。

    一想到己方的炮兵有可能被對手摧毀,而對手……

    看著眼前中國人射來的漫天炮火,松田國三腚眼都是冰涼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47章 中國,需要大勝

    尊嚴,從來都是用拳頭打出來的,不是靠嘴皮子吹的。

    雖然這是場攻防戰,中國人利用地勢頑強的堅守了八天,但中國守軍依舊獲得了松田國三的尊敬。至少他沒把握指揮一個旅團抵擋住擁有十幾門重炮和數十門山炮輪番轟炸的陣地,以及,上萬步兵的輪番進攻。

    面對這樣一群可怕的中國人,如果,失去了大炮之利,那第八師團還有什麼?靠僅剩下的6000步兵?還是戰車大隊剩下的幾輛坦克?還是那近萬輔兵?

    都不能,中國人密集的炮火和射速恐怖的機槍能把他們碾成粉碎。

    松田國三雖然很想把自己腦海中一一浮現的屈辱念頭趕走,但依舊不得不理智的承認,他是真的怕了,慫了。

    萬一對方的指揮官知道師團長閣下遭遇不測,己方炮兵又遭偷襲成功,那……

    透過下午到晚上中國人一系列看似毫無關聯卻又一一致命的襲擊,松田國三現在若是再不知道劉浪那個該死的胖子用了詐死的一招那就真的是蠢笨如豬了。

    “撤退,回援重炮大隊。”松田國三終於咬著牙下達了軍令。“同時,通知谷部參謀長,我第11旅團將回援重炮大隊和第八炮兵聯隊並全軍後撤至三十里外白石溝。”

    而還在十里外修整的谷部照倍在聽聞西義一受重傷的消息後比松田國三更早一步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這場仗打到現在其實已經輸了,西義一隻是在為自己的前途勉力支撐,谷部照倍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師團步兵已經傷亡過半,就算攻破關口踏進中國北方腹地,他們這支看似兵強馬壯的大軍其實已經是外強中乾。

    如果兩支炮兵部隊再被中國人偷襲成功,失去了火力支援的近兩萬帝國皇軍遇到一支同級別的中國軍隊,那必然不敵。如果再遇到和眼前的這支中國軍隊戰鬥力差不多的呢?谷部照倍簡直不敢想像那個可怕的後果。

    撤退,才是目前最應該做的事。

    兩個目前日軍中軍銜最高者幾乎同時下達了撤退命令,已經被打寒了膽的日軍哪有不退的道理?

    匆匆保護著師團司令部和重傷的司令部一眾官佐撤退的超過一個步兵大隊的日軍甚至都沒去看一眼十里地外還黑燈瞎火的重炮大隊,哪怕那裡依舊不時的發出激烈的槍響和爆炸顯示著依然在戰鬥。

    可那是松田國三少將的事,軍令中已經說了,松田少將將回援重炮大隊和第八炮兵聯隊。極為遵守軍令的日軍撤的極快,連重新被中國人佔領的小山上不停發射炮彈的中國人都沒去管,哪怕重傷西義一中將的炮彈正是從哪裡發出的。

    而松田國三卻也沒執行自己的軍令,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在日軍開始後撤的功夫,劉浪就敏銳的發現了,不光是陣地前的日軍在主動後撤,就是十數里外的日軍也打起了火把,這對於一向紀律嚴明的日軍可是極為少見的。

    雖然無法判定日軍想幹什麼,但到現在日軍的重炮沒發出一發炮彈,顯然,程遠山他們至少是短暫成功了。

    而獨立團,卻擁有十來門山炮和遠超日軍數量的迫擊炮,竟然首次在重火力上佔據了優勢。

    “想跑?”劉浪嘴角露出一絲譏誚。

    有大炮隨時支援,你自然是有資格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可現在,就沒那個福利待遇了。

    “命令全軍,衝出陣地,給老子粘出他們,距離保持在400米,炮兵根據觀察員給出的信號,隨時聽候命令給老子揍他們。”劉浪狠狠一拳砸在石頭上,滿眼殺氣的命令道。

    如果說長城之戰之前,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守住關口,用一寸山河一寸血來警醒國人,用犧牲來向全世界宣告:面對強辱,中國人不退。可現在,陷入重圍的他,不僅不能退,而且還要進。

    不僅是全軍將士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全軍覆沒的犧牲將成為日寇炫耀的戰利品。

    中國,已經遭遇太多失敗,失敗的甚至讓人開始懷疑自己。劉浪必須得用一場大勝告訴國人,日本人,一旦敗起來,一樣是菜。

    所以,他得進。

    想進,就得擊潰眼前這股日軍,哪怕他們還有數千人,哪怕自己只有一千五百人。

    可他們沒炮了,而自己,還有。這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劉浪的命令下,整條防線上的中國士兵傾巢而出,甚至在陣地上沒留一個人,只要能拿得動槍走得動路的,都提著槍上了戰場。

    苟得富這個團部炊事班臨時班長也吊著個膀子單手拎著一把盒子炮沖在了劉浪的身前。他現在已經去掉了臨時的頭銜,成了正式班長,可是,他手下再也沒了一個兵,整整8個新兵,在最後兩天激烈的戰鬥中,沒了一大半。唯一剩下兩個,一個只剩下一支胳膊一個剩下一條腿,成了傳說中的天殘地缺被紀雁雪帶走了。

    剛在昨天晉陞為一等兵的苟得富成了光桿司令,一個眼珠子都紅了的光桿班長,什麼狗屁苟家大少,什麼狗屁團座妹夫,現在的苟得富沒空去想,他就想多殺幾個日本小鬼子替自己的屬下兼同鄉報仇。

    沒錯,那8個新兵,都是潼關的兵。苟得富用了足足五千大洋軍費才“賄賂”分管後勤的梁文忠少校成功,給他調配過來的。那可是以後他苟得富回鄉以後幫著他得瑟的八個傳聲筒啊!他苟得富再也不是紈褲子弟,而是中央軍獨立團的上士班長,僅僅入伍半年哦!這晉陞速度,可不比族裡那位上尉連長苟城守差吧!

    可現在,特麼全沒了,苟得富能不紅眼嗎?

    當然,苟得富這會兒想的更多的卻是在上戰場之前,8個新兵將遺物交給他的眼神,那是對家人的眷念和不捨。他,將來怎麼去面對那些同鄉的家人?是白花花的現大洋撫卹還是國民政府那些官老爺們頒發的不值錢的獎章?

    不,這些都不能,他只能帶去一個數字,他殺日本人的數字,血債只有用血來償。

    腦仁都已經充血的苟得富頭一次不顧惜性命的沖在戰鬥力牛逼的團座長官前面。搞得劉浪還以為自己魅力值太高,讓這位紈袴大少都主動要給自己擋槍,雖然有好幾次他都不得不一腳給這貨踢倒躲避日軍機槍的掃射。

    已經打到癲狂的趙二狗頭一次沒有顧惜炮彈,炮都要被炸了,還要炮彈做什麼?

    炮彈帶著炮兵連炮兵們心肝尖兒都在流血的怒火瘋狂的在被獨立團死死黏住的日軍頭上、身邊不斷炸響。

    炸得松田國三不僅腚眼都是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巴嘎雅路,這是不把豆包當乾糧啊!就算沒炮了,戰鬥力一直爆表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啥時候被如此小瞧過?三四千人被一千多中國人追著打?

    可戰鬥力爆表的帝國勇士們這次真的快被打爆了,數百米外的機槍子彈像瓢潑一樣掃過來,想組織一下反衝鋒打擊中國人囂張的氣焰付出的都是勇士們寶貴的生命。

    最可惡的還是中國人的大炮,炮彈不要錢嗎?有必要不停地從東邊炸到西邊?

    這個,真的是不要錢,從大炮到炮彈,全是搶第四旅團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48章 最後戰場(上)

    PS:風月今日要出門一趟,所以趕在凌晨寫了一章發了,第二章恐怕得風月晚上趕回來寫了更新了,可能有些晚,儘量9點以前吧!……

    沒工事,只能趴在野地裡挨炮的日軍終於掐不住了,在松田國三下令之後,潮水一般向後方退去,就壯士斷腕留了兩個中隊在後方阻敵。

    這是中國軍隊常用的方式,留下一部阻敵,主力撤退,沒想到有一天大日本帝國皇軍也用了這一招。

    松田國三極為屈辱的指揮著餘下3000人快速朝關外撤退,至於重炮大隊那邊,是暫時顧不上了,若是再被中國人黏上,他這3000人恐怕也得丟這裡了。所以,重炮大隊那邊,松田國三隻派了一個中隊去看看情況,如果事不可為,撒丫子跑路即可。

    可以說,日軍目前的兩個少將指揮官,對重炮大隊那邊已經放棄了希望。

    這倒不是日軍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哪怕獨立團還有十幾門大炮對他們構成了極大的威脅,但這並不足以讓還擁有著數千步兵和上萬輔助兵種的日軍絕望。

    兩名日軍少將恐怕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們之所以放棄重炮大隊,不是因為形勢危急也不是因為重炮大隊不重要,而是,他們潛意識中已經覺得重炮大隊完蛋了。

    沒錯,經過這八天和劉浪所率領的中國軍隊較量,他們已經對劉浪的風格有所熟悉。他的每一項軍事行動,都成功了。

    這次,顯然也不會例外。小股部隊?小股部隊能攻破至少兩個步兵中隊的防守陣地,還是在沒有炮火支援的情況下?劉浪能變出偷襲的部隊,那或許就能變出一支大部隊。

    在這種幾乎他們二位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心理狀況下,兩名日軍少將很乾脆的將重炮大隊和第八炮兵聯隊給放棄了。

    打不下關口,損兵折將有西義一這個大個頭去頂,他們兩個人能將剩餘的一半人以及數千名傷員帶回,至少能撈個無功無過不是?

    不得不說,人性是自私的,在已經知道勝利無望之後,兩名日軍少將必須得為自己考慮了。

    於是,日軍出乎劉浪意料的大踏步撤退,也讓劉浪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劉浪並沒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反而是命令所有部隊向中央靠攏,集合全力先搞定眼前這股被留下斷後的日寇再說。

    其實,獨立團和288、289兩團打到現在也是強弩之末,連日的作戰不僅讓部隊傷亡慘重,官兵們更是疲憊不堪,甚至於在戰鬥的間隙,往戰壕裡一坐,就有人能睡著,就算一顆炮彈在數十米外炸響,都不能將疲憊至極的士兵從睡夢中喚醒。

    最糟糕的是,四一式山炮的炮彈已經打光了,直至日軍主力撒丫子開撤的那一刻,已經只有兩門博福斯山炮還在開炮了,其餘山炮全部啞火。劉浪心裡很清楚,恐怕,戰鬥到這個時刻,博福斯儲存的炮彈也所剩無幾了。

    但是,劉浪還是要求兩門博福斯山炮全力開炮,隨著步兵前進的迫擊炮也全力開火,劉浪這會兒必須得裝大瓣蒜,如果讓鬼子看出他的虛實殺個回馬槍的話,恐怕這會兒該撤的不是他們,而是看似準備乘勝追擊的國軍了。

    雖然只有兩門山炮還在開炮,但也不是兩個斷後的日軍步兵中隊倉促間挖的野戰工事所能抵擋的,加之還有十幾門迫擊炮助陣,在數量遠超他們的國軍士兵的瘋狂進攻中,300多名日軍抵抗了不過二十多分鐘,就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獨立團全殲在羅文裕關口前一千米處。

    然後,陣地上就陷入一片平靜,幾乎所有官兵都癱軟在陣地上,甚至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後一戰。再打下去,不用超過一小時,他們不是死於槍炮,而是死於極度的勞累。

    已經連續四天,這裡的每個人的睡眠時間都低於2小時,沒有多少人能將神經緊繃96小時的,哪怕是受過極其嚴苛的戰士。

    突然安靜的陣地卻嚇得已經跑出去五六里地的松田國三跑得更快了。

    落跑的日軍少將一邊跑還一邊在慶幸自己所做的決定極為正確,300多號士兵竟然沒撐過半小時就全軍覆沒,中國人火力真是太兇猛了,遠不是現在的他們所能抵抗的。

    可以說,整個羅文裕戰場,現在除了重炮大隊方向還有零星的槍聲響起,其餘各處,包括在古山山頂上已經將步兵炮炮彈打空的敢死連,全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遠方日軍撤退消逝在風裡的沉重腳步聲,應該是這個北方的夜空中最嘈雜的聲音了。

    松田國三派遣的那個步兵中隊忠實的執行了旅團長的軍令,去重炮大隊那邊“看了看”。

    的確是看了看,當他們小心翼翼藏好身形,對重炮大隊上空打出一顆照明彈之後,看到的是屍橫遍野的戰場,身著花形軍服在黑暗中顯得不是那麼清晰的中國人的身影和土黃色的友軍身影還不時的在視野中出現,“叮叮噹噹”拼刺的聲音也依舊清晰地充斥著耳蝸。

    敵人尚在進攻,我軍尚在抵抗,日軍步兵中隊長腦袋一熱,就準備揮軍進入戰場。

    不過,“咣咣”迎面掃射而來的熟悉的機關炮的聲音瞬間將日軍中尉的腦袋變清晰了。

    中國人竟然搶走了重炮大隊雙聯裝防空機關炮,日軍中尉渾身冰涼。那玩意兒的可怖,做為步兵中尉的他自然很清楚,那是連坦克都能打出一個大洞的傢伙,他們這總共只有六具擲彈筒當遠程火力的步兵中隊能跟它對陣?

    一想到這玩意兒在重炮大隊可是有高達六台,日軍中尉更是渾身汗毛直豎。接著,MG42機槍瘋狂掃射過來的數百發子彈徹底打消了日軍中尉去營救重炮大隊友軍的想法。

    不是皇軍不努力,而是中國人火力太強勁,搞不贏。日軍中尉當機立斷,率領著屬下匍匐著倒退二百米,撒開腳丫子閃人了。

    足足十分鐘後。

    “八嘎,懦夫,可恥的懦夫。”藏身於遠方戰壕裡的石井松滿臉絕望的低聲怒吼著。

    等了近兩個小時,他終於等來了援軍,可這幫混蛋打了顆照明彈,被中國人機槍掃射了兩梭子,他們竟然就不見動靜了。

    十分鐘,石井松要是再不明白那幫懦夫是跑路了,那他就真是頭豬了。絕望籠罩著石井松中佐也同樣籠罩著這片黑暗裡的日軍,中國人彷彿要比他們衝進來的人數要多的多,四處都有他們的身影。

    可,沒人能逃,也沒人敢逃,嚴苛的戰時條例,讓奉命抵抗的這股日軍也只能死戰。

    黑暗中的殺戮依舊在繼續,上千名日軍就算全是豬,也得殺上半天,何況他們不是豬。

    等劉浪率領著三個休息了二十分鐘恢復了一點點體力的連趕到這塊戰場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七八顆照明彈打出,將這片並不寬闊的陣地照的雪亮。

    映入劉浪和三百名氣喘吁吁快跑斷氣官兵眼簾的是一處血腥的戰場。

    血腥味兒十足,遠遠蓋過了不算太濃烈的硝煙味道。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49章 最後戰場(下)

    濃烈的血腥味兒充斥著每個人的鼻腔,哪怕依舊相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

    地上橫七豎八散落著人體,有迷彩服也有土黃色軍服,而在場中,卻依舊還有兩群人在對峙。

    總數不超過二十人的迷彩服自然是獨立團士兵無疑,他們背靠著背聚集在一起,兵刃朝外。一群數量超過百人的日軍圍成一個圈,將獨立團士兵圍在其中。

    縱觀全場,唯一還能站著的,就是這一百來個活人了。

    這,竟然是兩個連300人最後的倖存者,劉浪心裡猛然一痛。

    疼得劉浪臉色都有些蒼白起來,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傷亡啊!比古山上孤軍作戰的敢死連竟然還要慘。

    不過痛歸痛,但劉浪並不悔。

    老話說的好,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雖然殘酷卻是不爭的事實。

    劉浪當然不是冷血動物,更不是嗜血屠夫,兩個連隊300名官兵都是有爹有娘的漢子,不到萬不得已,劉浪也不願意讓他們去執行必死的戰鬥任務,但是,如果事關全民族的生死存亡,那麼劉浪就會毫不猶豫地送他們上戰場!

    同樣道理,如果有必要,劉浪也會毫不猶豫地讓全團2000餘官兵去堵搶眼,包括他自己。

    軍人自有軍人的職責,自從他們披上這身軍裝那天起,他們的生命就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他們隨時準備犧牲自己!

    長城羅文裕之戰雖然還沒上升到國家民族的高度,但自從全國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塊方圓不過十里的戰場上之後,這場仗就已經不是一場局部戰鬥,甚至,已經不是一場戰役可以命名的了。

    劉浪需要用這場仗來為整個中華民族重塑一種精神,退則屈辱,不退則英雄的精神。為了讓還在沉睡的中華巨龍警醒,劉浪決意要用整個獨立團去做那個喊醒巨龍的人。

    用什麼喊?不是用聲音去吶喊,學生們街頭的大聲疾呼已經被證明喊不醒令人渾身冰冷的麻木,那就只能用鮮血,自己的血和敵人的血,被染紅的河山會刺痛國人們的眼睛。

    說怕死,真怕死,這世上沒有人不怕死。

    說不怕死,也真不怕死,無數的先烈用事實證明過,這世上真有東西比生命還要珍貴。為了這些彌足珍貴的東西,曾經的時空中多少革命先烈前赴後繼,拋頭顱灑熱血,犧牲了自己年青的生命?劉浪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英雄,哪怕死後也絕不敢以英烈自居,卻也從不否認自己是個愛國的熱血青年!

    說到底,中國人的血仍未冷!

    為了中華民族能重新站在世界之巔,劉浪願意毫不猶豫地去死,並且絕無半句怨言。劉浪同樣相信,做為奇兵的獨立團300官兵的血也仍未冷,為了中華,為了民族的生存,他們也一定會慨然赴死,並且絕無半句怨言。

    就如同現在一樣,血戰了數小時的他們渾身在顫抖,那不是因為週遭上百日軍雪亮的兵鋒,也不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死亡令他們恐懼,而是極度的疲憊,極度的疲憊已經讓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肌肉。

    可就算是如此,他們手裡緊握的軍刺和明亮的眼神依舊在告訴所有人,他們還要戰,還能戰。

    當然,這不是發感慨的時候。

    在照明彈亮起的那一瞬間,程遠山勢絕望的。

    因為重炮大隊是位於日軍的陣地周圍,獨立團主力尚在十數里之外的羅文裕關口進行防禦,哪怕他們就是再神勇,也決計無法在短短三個小時內殺破重重日軍趕到這裡。

    七八枚照明彈的發射幾乎預示著到來的敵軍絕對超過兩個步兵中隊,難道說,團座交待的任務再也完不成了?

    此時,已經沒有機槍射手和機關炮射手幫他們抵擋了,在戰鬥最慘烈的時刻,無法為黑暗中戰友提供火力支援的射手們也像飛蛾撲火,丟掉了他們最心愛的機槍,提著軍刺參與了白刃戰。

    中國士兵們的眼神集體變得有些黯淡,他們可以死,可不能完成軍令,就去死,他們不甘心。

    反觀日軍這邊,卻是士氣一振。

    和程遠山等中國士兵的想法一樣,雖然看不清數十米外來的是誰,但重炮大隊的日軍們已經斷定是己方來援助。

    終於可以將這幫野獸一般的中國人殺死了,尚有上百之數的日軍在心裡集體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在包圍圈最前面手持著雪亮軍刀的石井松,這一刻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

    想笑是因為終於可以結束這場可怕的戰鬥,想哭,那是由於野獸一般的中國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他的近千屬下啊!在戰鬥的最後十分鐘等他藉著雲開霧散後星光的微亮集合在一起之後,竟然只有百人之數,只剩下了十分之一。

    是的,中國人只剩下了十分之一,日本人也只剩下了十分之一,在這場血腥的黑暗白刃戰之後。

    可那,絕不是一場平局。

    只不過,是不是平局又有什麼要緊呢?最終還是他石井松堅持到了最後。

    程遠山的眼神僅僅黯淡了不超過一秒,側首看看周圍殘存的不到二十人的官兵,瞠目怒吼:“弟兄們,還能不能殺鬼子?”

    “能。”凌洪舔舔乾涸的嘴唇,綻舌大吼。

    隨著吼聲,他猛地朝前一步,嚇得他面前端著三八刺刀已經面露喜色的日寇集體往後退了一步。

    “哈哈,慫包。”凌洪縱聲長笑,輕蔑的看了後退的對手一眼,酷烈的將軍刺一轉,在自己滿是血污的臉上緩緩刺下並向下拉動,血珠順著他的臉頰滾滾而落。

    “不能完成軍令是我輩之辱,那我凌洪就以刺面為誓,不斬盡日寇不以我面見凌家之祖。”凌洪一雙眸子綻放出血光,一字一頓道。

    雪亮照明彈光芒中猶如厲鬼的臉和聽不懂卻森然似冰的語言讓日軍忍不住又退一步。

    “不斬盡日寇,不以我面見列祖列宗。”程遠山所部官兵全部學著凌洪,一邊高聲怒吼,一邊以軍刺刺面。

    他們,不僅在維護獨立團的尊嚴,還在用劇烈的疼痛刺激自己克服無法抵禦的疲憊。

    因為,他們的對手已經不光是眼前的一百日軍,還有即將衝進戰場的大股日軍。

    眼見這一幕的劉浪根本沒有發令,而是倒握著軍刺縱身前行。

    “殺光鬼子”四個字轟然如雷,震得幾十米外的日軍都耳膜生疼。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50章 戰後(1)

    暴起的300中國官兵讓享受了一把冰火兩重天的100日軍根本沒支撐過5分鐘。

    當劉浪以一把軍刺開路連續捅翻兩名驚慌失措躲避的日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軍刺直接擲入舉著軍刀妄圖困獸猶鬥的石井松的脖子,這場戰鬥就已經宣告結束。

    大喜大悲之際,已經繃著最後一根弦的日軍崩潰了。

    四散而逃的日軍哪能跑得過看著滿地慘狀而怒火滿腔的獨立團300官兵,一顆又一顆照明彈毫不吝惜的被後方迫擊炮打上天空,逃的最遠的一名日軍,也不過堪堪逃了200米,就被士兵們追上,一一殺死在曠野中,殺死在他們的重炮前。

    不過,無論是中國士兵還是日本士兵,這個時候,沒任何人再看向那些高聳著森然炮管的大殺器一眼。

    因為它們,獨立團流盡了血,也因為它們,日本人,同樣把血流乾。

    這場戰鬥,沒有勝利者,倖存的二十名獨立團官兵在劉浪率人衝過來的那一刻,沒有參與去追殺日軍的戰鬥。

    不是因為他們太疲憊,終於可以歇歇了。而是,他們,不想這麼孤單的活著,他們要尋找同袍,還能向以前一樣跟他們吹牛打屁滿口粗話的同袍。

    兩個連隊300人,外加6名特種兵,總共只剩下二十人,太少了啊!

    追殺完殘存日軍過後的獨立團官兵們紛紛默然站立,看著一個個步履蹣跚卻依舊努力翻動著戰友身軀仔細檢查的二十名殘兵。

    他們理解,很理解,因為,在這八天裡,他們也無數次做過這樣的事情。只是,遠沒有如此慘烈。

    一個連隊,只活下來一個班,不,一個班都湊不夠,那是怎樣的一種錐心之痛?

    “我要活的,我特麼要活的。”一向性格沉穩的程遠山放聲狂嚎,在翻動一個又一個已經逐漸冰冷僵硬的同袍身軀一次又一次失望之後。

    “肖風華,你特麼人呢?你說好老子娶媳婦兒的時候給老子上份子錢的,你特娘的不地道啊!”凌洪惶急的在屍體之中不停翻找。

    加上他,整整六名特種兵,還能和他站在一起的,只有三個人,肖風華和另外兩個不知所蹤。雖沒有看見肖風華衝入戰場,但凌洪敢肯定,他一定是進來了。

    在這無比悲傷的一刻,凌洪甚至希望,他的這幫戰友們懦弱了,他們當了逃兵,是的,哪怕是丟失了榮譽,他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他們還活著。

    可惜,凌洪絕望了,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名特種兵,那是一個叫宋光照的老兵,平素話語不多,在十六名特種兵裡,他並不出彩,無論是那一項技能都排在最末,堪堪達到劉浪的選拔標準。

    可他有一項特殊技能卻是少有人能及,他對於危險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感應,也正是由於他的存在,凌洪才能帶著兩名特種兵潛伏近4里滅殺四組日軍游哨替程遠山開路。

    最能躲避危險的人,這次卻毅然朝著危險前進;最能躲避危險的人,已經沒了呼吸。

    他的身邊十幾米的半徑,躺著足足十二名日軍,匍匐在一名日軍身體上的特種兵的背部幾乎已經被戳爛,當凌洪翻開他的身軀,他的嘴裡叼著的是身下日軍半截喉管。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依舊活活咬死了一名日寇,哪怕是不停地有刀刃臨身。

    特種兵強悍的戰鬥力注定了他們殺死的日寇格外多,另外一名特種的遺體同樣很快被找到,他周圍倒下的日軍數目同樣觸目驚心,兩名特種兵用日軍的命證明了他們無愧於獨立團第一精銳之名。

    同樣,他們也用自己的生命維護了特種兵的榮譽。

    哪怕他們是獨立團最鋒利的利刃,應該屬於黑暗中的刺客,一擊而中既遠遁千里。

    其實,當他們做出如此選擇的一刻,做為特種兵,他們是不合格的,可做為戰友,他們是無可挑剔的。是的,當戰友遇到危機那一刻,他們放棄了自己的職責選擇同生共死,將精銳之血和獨立團所有人融為一體。

    凌洪並不知道,在為他靜靜收斂兩名特種兵遺體那一刻,所有在場的獨立團官兵們眼神裡不再只是對整個獨立團最精銳戰士的仰望,更多的,是尊敬和悲傷。

    他們,再也不僅僅只是獨立團的兵王,更是戰友和兄弟。

    “這兒有個活的,身上還是熱的。”一名士兵瘋狂的高呼起來。

    程遠山和凌洪狂奔過去,看著還算熟悉的面容,忽視了士兵身上還插的一把連著長槍的三八式刺刀,程遠山懷著無比期盼的心情,將手伸向士兵的鼻端。

    良久,在眾人的期盼眼神中,程遠山木然的搖搖頭,兩顆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身上還是熱的,還是熱的啊!連長,我摸過的,我真的摸過的。”士兵痛苦的喊著,向所有人伸出他的手,彷彿用這個來示意他是真的沒騙人。

    已經舉起的昏黃火把火光中,滿手的鮮血證明著他感應到的溫度從何而來。

    那桿尚帶著長槍的三八式刺刀長達30公分的刀刃已經盡沒入士兵的胸膛,透體而出的刀刃甚至狠狠地插到了地上,而那名臉龐還有些稚嫩的士兵臉上,沒有痛苦,卻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身旁倒伏著的兩名日軍的屍體證明了他的笑從何來,他不僅夠本了,還賺了一個。

    “長官,怎麼沒活的?怎麼還沒活的啊!能找到一個也行啊!”程遠山再也忍不住,已經年過三十的陝西漢子,就這樣蹲在走過來的劉浪身前嚎啕大哭。

    像個孩子。

    劉浪目光晶瑩,卻毫不猶豫地手起掌落,一記手刀砍在程遠山脖子上。悲傷中的程遠山毫無反應的暈了過去。

    極度的疲憊和過度的悲傷對他的身體損害極大,他現在需要深度睡眠,劉浪採取了最簡單有效的做法。

    “把程連長和凌隊長他們都扶回陣地,向前,給你500人,所有人給我找齊程遠山部的士兵,加上他們活著的這些,300人,不管生和死,一個都不能給我少。”劉浪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向前命令道。

    接著又轉臉看向已經帶著大隊士兵狂奔而來的劉大柱和唐永明:“唐團副,劉大柱,派兩個連在三里外佈防,剩下的所有人打掃戰場,在找尋完我軍士兵遺骸之後,所有日軍的炮,不管是山炮和還是榴彈炮,統統給我炸了,炮彈可以帶回。”抬頭看看天空,“我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

    硬著心腸離開的劉浪終究還是接到了程遠山部的損失戰報。

    除了最終活下來並被強行架走的連同程遠山在內的十七人,搜索完近4里地戰場的向前又找回了十六個還活著的士兵,但全都是重傷,離死亡也就是差一口氣。

    白刃戰,比熱兵器之戰還要殘酷,鋒利的刀鋒之下,幾乎沒有活著的。能剩下一口氣的,大部分都是槍傷,在黑暗白刃戰下倖存的只有四個。

    其中就包括凌洪苦苦尋覓的肖風華。

    身中六刀,全身血液幾乎流光,尤其是胸口還中了致命一刀的肖風華竟然還能存活到戰後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天生偏右的心臟讓肖風華躲過了致命的一刀,同時,也躲過了日軍探查的心思。

    而且,遠超出常人的忍耐力也終於讓他等到了救援。因為氣息極弱,搜尋到他的戰士甚至都沒敢抬著他狂奔,硬是在撒上止血粉後緩慢行走了足足兩個小時才將他抬回到了主陣地。

    不過最終救他命的還是劉浪。

    劉浪第一次特別感謝身上這坨肥肉,胖子遠超旁人的血量以及萬能O型血型,讓劉浪救回了包括肖風華在內三名失血過多士兵的生命。

    損耗達2000血量的劉胖子竟然只是眩暈的靠著牆壁休息了一會兒就去主持召開關於三個團生死攸關的軍事會議去了。

    可怕的牛魔王,第一次見識自己給自己放血給別人輸血技能的士兵們看劉浪的眼神簡直不能以敬仰來形容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51章 戰後(2)

    等劉浪趕到坑道中的獨立團團部時,該到的人都到了。

    能參與此項會議的只有六個人,第29軍那邊是288團團長祁光遠,289團團長董升堂,288團團副唐永明,288團團副白雲岳,獨立團這邊自然是劉浪和團副遲大奎。

    經過半夜的鏖戰,又歷經近兩個時辰戰後清點,五名校官臉上都掛著濃重的疲憊,眼睛裡都佈滿了血絲,圍坐在桌面上的一張地圖邊正在激烈地爭論。

    見劉浪進來,以祁光遠為首,所有校官都主動戰了起來。

    “祁團長,董團長,你們客氣了。唐團副,白團副,坐,大家都坐。”劉浪卻並不自傲,忙擺擺手道。

    雖然288團289兩團戰鬥力不如獨立團,但兩團將士不愧是第29軍的兵,傷亡率已經大於百分之六十依舊不退,他們用自己的表現獲得了劉浪的尊敬。面對這樣一支給予自己和獨立團巨大幫助的友軍,劉浪自然會以禮以誠相待。

    他們,才是應該被華夏民族歷史的天空銘記的人。

    “劉團長,不是客氣,這是你應得的,這一戰能擊退第八師團守我河山,劉團長你居功至偉。我代表我288、289兩團5689名弟兄向你敬禮。”祁光遠卻緩緩的搖搖頭,很認真的沖劉浪行了個正式軍禮。

    其餘四名國軍校官也跟著祁光遠一起,齊刷刷地行了個軍禮。

    雖然和劉浪官職相仿,但劉浪用一連串的戰績徹底征服了兩名29軍的上校團長,全殲日軍一個旅團,利用防線擊退日軍一個師團,不,不應該只是擊退,而是擊潰一個師團更確切些,第八師團不僅在羅文裕防線上損兵折將碰了一腦門子血,而且還丟掉了他們最有力的武器——炮兵。

    自信心爆棚的兩個國軍團長甚至有信心殲滅已經失去大炮的那股日軍,如果給他們一個師的話。

    如此輝煌的戰績,別說只是僅僅站起來向他行注目禮,就是一鞠到底也沒什麼了不起。中國,太需要這樣的軍人了。

    “幾個老哥,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你們要再這樣客氣,那我可就懷疑你們是不是看上繳獲的物資了,先拿這個來堵我的嘴。那我醜話可先說到前頭,分配物資的事兒你們得找遲團副。”劉浪苦笑著開玩笑道。

    “哈哈,那就不矯情了,劉老弟,我們都等著聽你的指令,看下一步該怎麼走呢。”祁光遠也笑了。

    幾名第29軍校官臉上也綻開笑容,等劉浪落坐後,都坐下了。

    有一個打仗厲害還又很謙虛風趣的同僚自然是讓人開心的一件事。

    “在討論下一步作戰計畫之前,我想先知道我獨立團,288團、289團最終傷亡情況。”劉浪落座後的第一個問題,就牽扯到一個沉重的話題。

    沉重的讓人不忍卒讀,卻是大家又不得不面對的一個話題。

    所有的笑容都從臉上斂去,會議室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半響過後,遲大奎從兜裡拿出一張紙,眼眉低垂,臉繃的緊緊的唸起來:“獨立團3月初抵達羅文裕參戰官兵共計2138人,含醫生6人,護士16人,壯丁兼預備役士兵362人,合計2500人整。截止目前,戰死1178人,重傷721人,撤往北平重傷員596人,輕傷不計。尚餘能戰之士,601人……”

    聽到這裡,劉浪的手猛然握緊,力氣之大,竟將原木製的會議桌角生生捏碎,碎木屑扎入掌心無比刺痛猶不自知。

    再痛,那能比得上劉浪的心痛?精心訓練的一團之兵,只用了一戰,就只剩下600人四分之一,重傷的700多人,還不知道有多少最終能痊癒,又有多少還能返回部隊。

    從理論上說,獨立團,基本上已經說是可以宣告重建了。

    “繼續。”劉浪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我獨立團重傷少校一名,重傷上尉一人,中尉3人,少尉19人,戰死上尉3人,中尉6人,少尉17人,上士46人,一等兵和二等兵尚在統計中。損壞各類機槍46挺,迫擊炮16門,漢陽造步槍在600桿以上,狙擊步槍6桿,各類彈藥物資損耗尚在統計中,至於繳獲……”

    “先聽聽祁、董兩位團長那邊的損失。”劉浪擺擺手一臉苦澀,把目光投向祁光遠那邊。

    為什麼單單上尉重傷者甚少?因為獨立團總共才4名上尉,竟然戰死四分之三重傷者一。那可都是新兵訓練時表現出色,都上過軍校的骨幹啊!沒想到在這一戰,竟然全數折了,若不是還有許多人在這兒,劉浪都有想抱頭痛哭一場的衝動。

    “我288、289兩團戰死官兵1931人,重傷2308人,能戰之兵尚餘1430人。損失槍械無數,現在至少一半官兵已經在用日寇三八式步槍在作戰了。”匯報戰損的是289團團副白雲岳。

    一個看著一臉和氣白面無鬚猶如一個富家翁的中年人。念這些數字時語速也極為平緩毫無情緒地波動,只是,看他低垂的眼瞼和不斷抽搐的眼角,就可以知道他是忍著如何的悲痛才能念出如此悲痛的數字。

    兩個比獨立團編制大的多團,幾乎相當於一個旅,卻才剩下了兩個步兵營的人,任是誰,都會悲痛得難以自已吧!

    三個上校團長,齊齊陷入沉默,難言悲痛的沉默。

    三個團,把幫著運輸輜重的壯丁都算上,合計8000人,現在,竟然只剩下2031人。

    俗話說:慈不掌兵。在座的都是久經戰場的老軍人,對於生死之事應早已風淡雲輕,可當聽到這樣兩組殘酷的數字時,依舊悲痛的難以呼吸。

    這傷亡,實在是太慘痛了。

    在這樣悲痛的令人窒息的一刻,劉浪卻笑了,笑裡帶著淚光:“諸位,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我輩既然選擇了保家衛國穿上了這身軍衣,就做好了殺身成仁之準備。更何況,我們傷亡慘重,但卻取得了日寇入侵以來我中華民國最輝煌的勝利,數萬日寇在我防線面前折戟沉沙,這樣一場偉大的勝利會給我四萬萬同胞帶去什麼樣的激勵?如果能讓我中華民族不再受外族之侵襲,我三團8000之將士全數血染山河又有何妨?”

    “說得好。”

    一眾校官被劉浪說得熱血沸騰,紛紛站起身來鼓掌。

    說到底,劉浪的血未冷,他們的血也未冷。

    全中國人的血,未冷。

    看著齊齊站立的校官們,劉浪這個鐵血戰士的眼中也噙滿淚花。

    他回到這個時代,不是想來當民族英雄,他只願當一個引子,將千千萬萬國人未冷的血點燃,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個良好的開頭。

    未來,他相信會有更多的中國人站在哪裡,不僅只是鼓掌,而是手握鋼槍,對著日寇怒吼:“戰,戰,戰……”

    一眾中國校官在品嚐著戰後的悲與喜。

    三十里外,日軍僅存的兩個少將看著紙上巨大的傷情報告,不僅滿懷痛楚,更是頭痛欲裂。

    不僅是敗,而是前所未有的慘敗,前所未有的敗給了孱弱的中國人。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52章 戰後(3)

    簡易的行軍床上躺著滿腦袋裹滿白色繃帶的西義一,悲劇的中將閣下不僅被衝擊波震的內腑出血,還因為落地的時候來了一招平沙落雁式。

    不過,用的不是屁股,而是腦門。

    不光是中將閣下“親吻”大地母親的部位沒選對,隸屬於中國的大地母親可能也比較焦躁,提供的著陸地點是一片砂石地,尖銳的石頭尖尖狠狠的和西義一閣下來了個“法式濕吻”,都親到肉裡去了。

    所以,中將大人那滿頭滿臉的深刻擦痕如果不用繃帶擋起來的話,那真是目不忍睹。可能大日本帝國軍史上從沒有傷得如此慘烈的師團長——豬頭師團長。

    加之師團長閣下至今都昏迷不醒,所以只能纏著滿頭的繃帶在臨時指揮部裡以昏迷的姿態旁聽了,雖然他現在終於不能再做任何決定。

    現在日軍的最高指揮權順理成章的交給了師團參謀長谷部照倍的手中,可谷部照倍從未如此想去當一名小兵過,尤其是見到紙單上羅列出來的一系列損失之後。

    第八師團直屬第16旅團玉碎士兵3200人,輕重傷員3100人,旅團長長川原侃玉碎,第8步兵大隊大隊長玉碎,第5步兵大隊大隊長長玉碎,第11步兵大隊大隊長玉碎,中隊長以下玉碎尉官的名單更是讓谷部照倍看得腦袋都大了三圈。

    第16旅團現在還能戰鬥的官兵合計893人,別說人數不夠一個大隊,就是那低迷至極的士氣,戰鬥力能不能強於一個中隊都不一定。

    谷部照倍的臉色如喪考妣,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直響,看看那邊躺著的人事不知的西義一,谷部照倍心中甚至閃過一絲惡念,師團長閣下不會是主動迎著炮去的吧!這樣,至少不用面對如此殘酷的事實了。

    第16旅團幾乎已經完蛋了,陪著他們一起完蛋的還有整個第八師團,師團兩個最重要的戰鬥單位,第四旅團已經全軍玉碎,第16旅團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剩下的師團直屬各軍種,還丟了個第八炮兵聯隊3000人。

    那,第八師團,還剩下什麼了?谷部照倍沒暈過去,已經是神經很堅韌的了。

    第11旅團也沒好到哪兒去,士兵戰死1982人,輕重傷合計2740人,只有三個步兵大隊還能保持基本完整的編制,還能戰鬥的步兵頂破天也不會超過3000人。

    另外,戰車大隊自其指揮官渡邊中佐以下,損失中型坦克8輛,幾乎也被打了個全軍覆沒。旅順重炮大隊到現在也沒什麼消息,想來也不會出現什麼奇蹟。據最後撤退回來的第11旅團一個步兵中隊匯報,等他們去的時候,中國人已經佔據了整個陣地,甚至還利用重炮大隊裝備的雙聯裝高射機關炮向他們射擊。

    一想到中國人會用繳獲的240MM口徑榴彈炮朝自己攻擊,谷部照倍的臉都是綠的。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重炮大隊早就已經向師團司令部匯報過,他們的彈藥儲存已經不足一個基數,基本已經算是快打空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為自己炮兵的彈藥不足而感到慶幸,谷部照倍想到這點時不由自主地自己都感到有些羞愧。

    不過,他對面坐著的松田國三也看著統計報告低著頭苦著臉沉默,就差在哪兒抹眼淚了,根本沒注意到參謀長閣下的莫名羞愧。

    兩個日軍少將就這麼苦著臉對坐半響,終於,身為目前最高指揮官的谷部照倍收拾心情,勉力發話了:“松田君,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阪本師團長閣下已經攻克古北口正在和支那人在密雲對峙,服部次郎少將的第14混成旅團和中村鑫少將的第33混成旅團也已經克冷口,相信他們在明天中午即可攻克喜峰口。支那人,除了羅文裕關口守軍,其餘應已全部退出長城沿線。你看我們是不是……?”

    谷部照倍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好歹還有上萬可戰之兵,如果再反身對羅文裕一擊,或許就能攻破關口,這樣,在達成既定的戰略目標的情況下,或許還能減輕戰敗的罪責。

    沒錯,現在的谷部照倍根本沒有什麼嘉獎什麼晉陞之類的幻想了。無論達沒達到戰前設計的戰略目標,僅從傷亡和損失來看,羅文裕關口這一戰,就是場敗仗,前所未有的敗仗。

    尤其是損失的坦克和重炮,那可是整個關東軍的殺手鐧,竟然全數損毀於這一戰了。

    “谷部君,你覺得我們還有能力再和羅文裕的支那人再打一場攻堅戰嗎?或者說,來一場野戰?不是我妄自菲薄,可支那人的機槍火力遠遠超過我,甚至,他們還有炮,而我們僅剩下的幾門步兵炮,還會是他們的敵手嗎?尤其是,還有對方那位狡猾的指揮官。”松田國三沉重的搖搖頭。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在事實面前,松田國三這位日軍精銳師團的旅團長也不得不痛苦的承認,劉浪獨立團的輕火力已經對他們全面壓制,甚至,現在在重火力方面,也佔有壓倒性的優勢。

    松田國三表達出來的意思也很明顯,他不想再打了。第八師團已經完蛋了,他不想他的第11旅團也陪著一起完蛋,就是這麼簡單。

    谷部照倍的目光徹底黯淡下來,雖然他早有預料松田國三會這麼說,但聽到他的話之後,還是絕望了。

    谷部照倍雖然是接過了最高指揮權,但他畢竟不是西義一,他和松田國三一樣,都是少將。更要命的是,第11旅團是配闔第八師團作戰,他完全可以在認為指揮官指揮方面有誤之後拒絕執行命令,他的直屬上司阪本政右衛門中將可也是個霸道的人。

    同時,谷部照倍還指望著松田國三在戰後替自己說點兒好話呢!至於西義一,都躺床上裝可憐了,誰還顧得上他呢?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先撤往承德,那裡還有我們一個步兵中隊在駐守,我軍可在那裡進行修整。至於那些中國人,就交給服部次郎少將他們好了。”谷部照倍頹然的靠在椅背上,艱難地做出了決定。

    “谷部君為保存我軍實力不計個人榮辱,松田國三深表佩服,請谷部君放心,我一定會向武藤司令官如實匯報。”松田國三站起身來深深地朝谷部照倍鞠了一躬。

    聽到谷部照倍說出撤軍兩個字後,松田國三鬆了口氣。他終於再也不用和那群悍不畏死但戰鬥力卻又極強的中國人對陣了。那個至少還要付出數千人帝國士兵生命的戰功,誰想要誰去拿吧,反正他是不會要了。

    當然,他也有理由對谷部照倍表示感謝和尊敬,在整個帝國都覺得不堪一擊的中國人面前,能說出“撤退”二字,那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擔當的。

    “松田君不必謝我,你部尚保存大部戰鬥力,師團野戰醫院和傷兵就跟著你部一起行動了,拜託了。”谷部照倍擺擺手,同樣站起身肅然朝松田國三鞠了一躬。

    “請谷部君放心。”松田國三點點頭,轉身而出。

    既然已經決定撤退,那就為撤退做最好的準備,谷部照倍終於在此時展示出了他師團參謀長的能力,一道道軍令發了出去,所有日軍部隊依照軍令連夜緩緩後撤。

    走得晚了,谷部照倍真的害怕劉浪會把240MM榴彈炮200公斤的炮彈送他腦袋上。

    顯然,谷部照倍想多了,那些重達兩噸多的大傢伙,沒汽車拖,就是個大鐵疙瘩,與其留著被明天早上即將蜂擁而至的日軍轟炸機轟炸損失人手,還不如炸了省事。

    當然,最關鍵的是,小鬼子溜的很快,劉浪也沒足夠的炮兵來操作這些大殺器才是最關鍵的。否則劉浪不會介意讓小鬼子嘗嘗他們自己大炮的厲害的。

    而且,就算沒有榴彈炮,劉浪就不能用別的炮了?

    顯然,這個答案是否定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53章 追著揍他們

    PS:感謝“王耀的青年近衛兔”書友兩萬書幣的打賞,只是假期風月大部分時間陪孩子和父母在外沒有存稿,只能等到月底加更,先欠下兩更,月底保證還上。再次感謝所有書友訂閱、月票、打賞、推薦票等各種支持,風月躬身致謝……

    “我們那兒也不會去,就追著第八師團的屁股,揍他們。”

    羅文裕獨立團指揮部裡,劉浪指著三十五里外日軍大概駐紮的區域,一句話石破天驚。

    他的面前,是五張目瞪口呆的臉。

    自從劉浪動用大車將所有重傷員都運回北平,從祁光遠到遲大奎心中都已經有所預料劉浪會破釜沉舟和日軍拼到底,如果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情況下。

    甚至,每個人都已抱定了必死的覺悟。哪怕是在兩個小時前他們炸燬了日軍所有的山炮和重炮,但依舊沒人能覺得會從這場被重重包圍的戰場上活下來。

    那可是總數達六七萬的日軍啊!他們卻只有不到2000人。

    可是,無論怎樣,他們也沒想到劉浪會如此大膽,徹底放棄羅文裕的地形優勢和辛辛苦苦建好的工事,要去野外和日軍來場近乎自殺式的肉搏,這不是瘋了嗎?

    環首看看目瞪口呆一言不發的校官們,劉浪淡淡一笑,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眾人面面相覷,性格內斂很少發表意見的董升堂輕咳一聲:“咳咳,劉團長,你想給弟兄們報仇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但第八師團尚有上萬日寇,如果……”

    雖然話沒說完,但董升堂的意思很明白,第八師團就算也傷亡慘重,但在野戰中,也是咱們惹不起的,還是躲工事裡等他們來攻為好。

    “是啊,劉長官,如果等到天亮第八師團緩過勁來,必定惱羞成怒會繼續攻打我羅文裕防線,我們可以繼續利用工事對其進行殺傷,如果在野外的話,我軍必然損失大的多。”289團團副白雲岳也附和著自己團長勸道。

    劉浪卻沒說話,眾人的反應他都盡收眼底。

    有什麼樣的長官就會有什麼樣的屬下,289團兩位軍事主官顯然都是性格穩重型,對於戰局的把控都偏保守。

    反觀祁光遠和他的團副唐永明,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反而都一言不發仔細盯著地圖在思考劉浪的提議。

    遲大奎自然是唯劉浪是瞻,短暫的不可思議之後,就肅目等著劉浪下達最後的命令。

    見董升堂和白雲岳都表示過自己的意見之後其餘三人沒在發言,劉浪道:“董團長和白團副說得沒錯,我軍繼續依靠工事之利,自然可以大量殺傷敵寇保存自身,尤其是在日寇已經喪失遠程火力支援的情況下。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繼續困守,當喜峰口方向和密雲方向的日軍各自派出一部,不用太多,各一個聯隊就行,那麼,我部前有第八師團上萬日寇,後有第六師團和日軍混成旅團近萬日寇,腹背受敵的我們,能堅持多久?”

    “堅持不了太久的,不光是彈藥給養無法一直維持,最重要的是,日寇攻入長城直面平津脅迫我國民政府屈從的戰略目標也已達成,在和政府展開談判撤出長城之前,你覺得我們還可能等來援軍嗎?哪怕我們能堅守一個月甚至更久。”劉浪篤定地說道。

    劉浪之所以敢如此肯定,那是因為只有他這個後世來客知道,日軍發動熱河戰役的戰略意義只是想在中國的北方再佔領一個橋頭堡為日後的全面侵華戰爭做最後的準備,他們並沒有現在就發動全面戰爭的打算。

    中國,沒有準備好,日本人同樣也沒準備好。攻破長城,進入中國北方腹地的目的,也不過日軍大本營是想逼迫光頭校長為首的國民政府承認偽滿對熱河的統治而已,順便,向中國這頭沉睡的雄獅秀一下肌肉。

    的確,曾經的時空中,他們很成功的逼迫國民政府簽訂了屈辱的塘沽協定,中國北方的門戶正式向日寇洞開。

    越是不想大打,羅文裕守軍卻越是危險。劉浪太清楚國民政府那幫高官們的尿性了,在光頭校長“攘外首先安內”的大方針策略下,只要日本人一露出可以談判的口風,他們就會首先放棄激烈的軍事行動,甚至恨不得主動後撤三十里來顯示出自己的誠意。

    在這樣的情況下,說派軍來救援他們這支孤軍?那真的這能是特麼的呵呵了。

    哪怕這支孤軍在不久之前才殲滅了日軍一個旅團建立了前所未有的不世功勛;哪怕這支孤軍被萬眾矚目,他們絕對會被千夫所指。

    只是,他們被千夫所指的還少嗎?

    國人,被華夏漫長的封建社會壓抑的太久,長期的被奴役使他們麻木,在熾熱的岩漿猛烈噴發之前,他們還需要一段很長時間的醞釀,這也是那幫高官和高高在上的家族們敢為所欲為的理由之一。

    劉浪說的這個道理董升堂等人當然懂,他們想堅守,不是沒有希望等到援軍到來的想法。日軍的後勤線拉得太長,是不可能持續作戰多久的,只要給北方軍事委員會一定的時間,他們一定會組織大軍反擊,那他們未嘗沒有堅持到援軍到來的機會。

    可只要談判不打了,那可就全完蛋了。一旦前方不打,那日寇可就可以抽出大部人手來圍攻羅文裕,那真是就死定了。

    根本不用劉浪解釋,當劉浪說出談判這個字眼的時候,所有校官都知道,這個可能性絕對高於百分之九十。兩年前日寇入侵東三省如此,一年前的上海事變亦是如此,這次,想來也不會例外。

    “狗日的,那幫混賬,他們會把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一點點給賣光的。”祁光遠怒極,一把薅下自己的軍帽,狠狠地砸到粗獷的原木會議桌上。

    身為軍人,他在前方衛國衛民死而無怨,但他無法接受被那幫政客們就這樣給賣了,而且還連帶著數千弟兄。

    董升堂和白雲岳眼中也顯出濃重的悲哀,原來,他們希望的堅守只是讓弟兄們陷入死地,一個全軍覆沒的死地。

    “既然死守必死,那我們就跳出去,去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不過,在走之前,我得讓第八師團和關東軍的小鬼子們知道,來惹我們,會有多疼,哪怕他們想溜。”劉浪自信地說道。“我敢斷言,第八師團不會來攻,他們跑了。”

    “這……”

    劉浪的判斷讓最相信他的遲大奎都忍不住再次傻眼。不能吧,那可是日寇的常設師團,兩萬多小鬼子雖然這八天來被揍了個狠的死傷近萬,但也還有一萬多啊!就這麼像一個被揍哭了的孩子,跑回去找大人告狀去了?

    “嗯,跑了,因為我已經收到特種大隊來電,日軍正在有組織的後撤,在我來這兒之前。”劉浪微微一笑,拿著掌心中的小紙條搖了搖……

    一眾校官哭笑不得,您早拿出來不就得了,小鬼子都跑了,咱們還爭個什麼勁兒啊!那還不趕緊撒丫子跑路?

    “不是怕你們喜歡呆這兒看風景嘛!”劉浪笑得牙直齜……

    畫風轉變的有些快,好賤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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