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九十一 羽化留言
管叔鮮要弒兄。
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管叔鮮被哥哥壓制太久了,管叔鮮心中渴望權力也太久了。至於管叔鮮對哥哥的恨意,那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
不過第一次唐丁進寒冰洞,管叔鮮並沒有跟唐丁提這個想法,這是他的智慧的體現。
管叔鮮對唐丁不知根知底,自然不會隨意拋出讓他殺哥哥姬公的想法。另外,唐丁有沒有這個實力?在管叔鮮看來,至少在一開始唐丁是沒有這個實力的,但是有的時候,實力並不是成功的唯一要素,還有智慧和手段。
在後來不斷的接觸中,唐丁實力的飛快進步,讓管叔鮮吃驚,現在的唐丁在管叔鮮眼中,他已經有了這個實力,而且他的智慧和手段,都是管叔鮮生平僅見。
所以,管叔鮮才會繞那麼多彎,才會興師動衆的綁來唐丁的妻子,來逼唐丁就範,要不然,單單是要收服一個手下,管叔鮮至於跟唐丁費那麼多事嗎?
這些事情,唐丁在去寒冰洞的路上,他就想了個差不多。
寒冰洞,唐丁這是第二次來。
這一次,他不得不來。不過唐丁這次來帶來了一個幫手,一塵道長。
一塵道長現在已經跟唐丁結成了友好的同盟,唐丁幫一塵道長在迷霧重重中識別出了狐妖的蹤跡,不過這狐妖太過狡猾,他在管叔鮮帶領的人屍到來後,趁著唐丁跟一塵道長跟人屍大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逃之夭夭。
雖然一塵道長也想抓住狐妖,但是一塵道長知道憑藉自己的本事,很難抓到狐妖,他要想抓狐妖,還要依靠唐丁。
對於這次狐妖的逃走,一塵道長並沒有怪罪唐丁,畢竟這也非唐丁所願。
一塵道長跟唐丁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對唐丁的能力也感覺到一種神祕莫測,畢竟一塵道長獨自修行太久了,現在的他已經處於修行的瓶頸中,要不然他也不能不去修行,反而行走天下,尋找作奸犯科的人和妖,這既是爲自己增加福德,又是他希望尋求一種突破現有瓶頸的辦法。
一塵道長隱隱有種感覺,跟唐丁在一起,或許能夠幫自己突破現有瓶頸。
「天地造化,鬼斧神工。我真沒想到,在這三界之交,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對於寒冰洞中先冷後熱,先寒冰後熱火的地理情況,一塵道長嘖嘖稱奇。
「對了,鯤鵬道友,待會咱們要殺的人,究竟實力怎麼樣?」
「實力不清楚。」
「那我們?」
「這個人是管叔鮮的哥哥,人肯定不能殺。」
「那你的兩位妻子?」
「咱們先去一趟寒冰洞吧,總之我還沒想好應付管叔鮮的辦法。」
唐丁的確沒有應付管叔鮮的方法,行慕柳和宗笑顏都在管叔鮮的手中,唐丁就算想反擊,也投鼠忌器,總之,他無法保證行慕柳和宗笑顏的安全下,他不會輕易出手。
在這樣矛盾的情況下,唐丁還是決定先走一趟寒冰洞,因爲唐丁還欠朱雀一個交代。
唐丁本來已經把朱雀內丹拿在了手中,還沒來得及給朱雀送去,結果這朱雀內丹就又被管叔鮮得到,唐丁心中的懊惱可想而知。
這是唐丁曾經答應過周公的,要幫朱雀尋回內丹。
「這裏是?啊,這裏竟然還長了一棵樹。」一塵道長見到這岩漿中的孤島,還有孤島中的梧桐樹,發出嘖嘖驚歎,「咱們要找的人,就在那裏嗎?」
「對,就在梧桐樹下。走,咱們過河。」
唐丁和一塵道長,飛過岩漿河,來到梧桐樹前。
還沒等唐丁和一塵道長開口,梧桐樹下的如枯木般的老者周公姬旦就先開了口,「你來了?」
「周公,我來了,不過我」
「我理解,事情沒辦成?叔鮮不是那麼好對付,是吧?」
「是,」唐丁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很少有答應的事做不到的。
「無妨,這位是你朋友嗎?」周公姬旦問起一塵道長。
唐丁趕緊爲一塵道長做了介紹,介紹完後,唐丁看著梧桐樹中僅露出一絲影子,一動不動的朱雀問道,「朱雀大神呢?」
「朱雀前輩羽化了,就在三天前。」
「啊?這,這」唐丁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記得朱雀曾經說過,她雖然已經風燭殘年,隨時可能羽化,但是對於年歲悠長的朱雀來說,這個隨時應該至少還有百十年,唐丁沒想到這才最多三個月,朱雀就已經不在了。
「我還是來晚了。」唐丁的自責無以言表。
唐丁早就得到了朱雀內丹,在須彌山中被困一個多月,他確實是沒有辦法,因爲他確實出不來,可是後來回來後,唐丁又因爲聽說了妻子被擄走,他有心急救妻子,去了蜀山。在蜀山,唐丁被囚禁在陣法中不得脫身,這一點也不由唐丁自主,後來從蜀山出來後,才是唐丁最最懊惱的事,他如果沒在劉威那裏逗留那麼長時間,如果及時趕來寒冰洞,那就可以在朱雀大神羽化前,把內丹送過來。
「我其實本來」
「你不用自責,朱雀前輩跟我說過,你能夠把這件事攬上身,足以證明你的人品,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是天意,朱雀前輩早就看開了。」周公姬旦看到唐丁一臉懊惱,安慰他道。
「是我耽誤了時間。」
「其實朱雀大神也早知道自己壽限已到,他其實也跟你說過他隨時可能羽化,其實那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在九十九天之後就會來到,只是沒跟你說具體日期而已。對了,這是朱雀前輩給你留了一句話和一件東西,託我轉交給你。」
「什麼話?」唐丁問道。
「朱雀前輩說他的那隻內丹,就送你了,當然你首先要自己從管叔鮮手中搶過來。最後這句話是我加上的。」周公笑著說道。
「好,我知道了。」
「朱雀前輩還留了一件東西給你。」周公從懷中拿出了一隻小盒子,遞給唐丁。
唐丁打開小盒子一看,這盒子中有一枚鵝蛋大小的珠子,「這是?」
「這是禮物,也是責任。」周公說完這句話,就再也不肯說關於這珠子的事,就算是唐丁這麼聰明的人,也對這話一頭霧水。
什麼禮物,什麼責任?
不過既然周公這麼說,唐丁也沒必要推辭,他就把這盒子裝進口袋。
半晌無語,還是周公先開了口,「對了,你這次過來,是叔鮮讓你來的吧?」
聽到周公這麼問,唐丁有些不忍心告訴他其實自己是你弟弟派來殺你的,周公做人坦蕩,做事坦誠,就算是弟弟陰謀騙奪了朱雀的本命法寶內丹,但是周公卻甘願在此,作爲人質,百年如一日,等待弟弟回心轉意,把內丹送回來。
周公這麼做,雖然表現了他的仁慈,但是卻顯得太過軟弱,如果唐丁是周公,他一定不會在此傻等,他會天涯海角的尋找管叔鮮,誓要把內丹奪回來。
不過周公的做法,唐丁又能理解,因爲他要奪取內丹的對象是自己的親弟弟,尤其是自己在當初並沒有能夠救下弟弟性命,他本就引以爲責,這下要從弟弟手中搶奪內丹,兄弟勢必反目,但是畢竟弟弟有錯在先,周公左右爲難。
「其實就算你不說話,我也明白,是叔鮮讓你來殺我的,對吧?」周公姬旦真是有大智慧之人,他的猜測非常準,哪怕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這寒冰洞。
「。。。。。。。」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叔鮮又用了你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你,對吧?」周公似乎並不需要得到唐丁的答覆,他一個人說就行,「叔鮮雖然忌憚我,但是其實他並不瞭解我,我當年沒有救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畢竟是他反叛在先,無論何時何地,叛國都是重罪。後來我就央求父王用祕術封住他的陰魂,等到我死後,先找到了他的陰魂,把他的陰魂帶在自己身邊,後來我掌管了半步多,我就讓他幫我處理事務,他背地裏做了多少事,我心知肚明,不過但凡是不出格,我都容忍他,事實上,我早已經決定把半步多客棧留給叔鮮,但是誰曾經他,算了,不說了。」
唐丁看著這個智慧的老者,對自己的弟弟痛心疾首,他突然想到了葛大爺的一首詩,「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算了,你也別爲難了,我跟你走一趟吧。」
周公姬旦從梧桐樹下站起來,除了骨骼發出吱吱的聲音外,還帶起一陣煙塵,他坐的太久了,身上的灰塵落的太多了,身上的關節長久不動,都有些固化了。
等周公站起來,唐丁這才發現周公的身材非常高大,但是常年枯坐梧桐樹下,身形消瘦的可怕,只剩下了皮包骨。
周公要跟自己一起去見管叔鮮,唐丁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壞,不過讓唐丁下手去殺周公姬旦,唐丁是肯定下不去手的。
唐丁和周公,還有一塵道長出了寒冰洞,唐丁發現,周公並沒有往之前唐丁跟管叔鮮碰面的那家分店而去,而是往反方向行去。
唐丁發現,三人所去的地方是另一家半步多客棧的分號。
不過唐丁發現,周公並沒有進店,而是在距離客棧不遠處的一塊石壁上,扳動了兩下,頓時石壁就出現了一個傳送法陣。
唐丁和一塵道長,被周公帶著傳送到了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面前。
「周公,這裏是?」
「這裏是叔鮮的行宮,嗯,他就叫這裏爲行宮,奢華吧?走吧,我們進去看看他是不是在這裏?」
周公走在最前,唐丁和一塵道長緊隨其後,不過三人在大門前被守衛首領攔住。
「這是行宮,無關人等禁止靠近。」行宮的守衛首領,是一個高手,如果依靠陽世間的功法等級劃分,這人至少應該是築基級以上的實力。
當然了,陰間並不用這種劃分方法。
但是從另一個側面來說,管叔鮮在這裏的守衛首領都是如此的高手,可見他的實力。
「麻煩你就告訴他,姬旦來了。」周公並沒有發火,而是心平氣和的跟守衛首領說道。
「哼,大膽狂徒,我們王上的名諱,是你能隨便喊的嗎?你冒充我們王上是大罪。」守衛首領厲聲喝道,「你再不走,我抓人了。」
周公的臉色如常,並沒有暴怒,還是心平氣和的解釋,「那你就告訴你們王上,說他的哥哥來了。」
「大膽,我們王上根本沒有哥哥,你要是再不走,我真把你抓進大牢。」
這守衛首領並不認識周公姬旦,唐丁完全能理解,因爲管叔鮮所做的事情,都在極力的「排除異己」,其中最先要做的事,就是更換重要崗位的人選,換成自己的人。
管叔鮮和周公盜取朱雀內丹是在百年前,而就在那之後,周公就留在了寒冰洞,而回來之後的管叔鮮就在做著一件事,去周公化。
這守衛首領見唐丁一行人並不爲自己的警告所動,於是就真的開始動手了,不過他還沒出手,管叔鮮就從行宮中出來,嘴上喊著,「我來看看到底誰敢冒充我的哥哥?」
在管叔鮮的身後,是八名他培育的「人屍」。
這些人屍都是管叔鮮暗地裏多方尋找,最後培育而成,其中對付唐丁和一塵道長的四隻,也被放了出來,行慕柳和宗笑顏在管叔鮮的手中,唐丁只能放人。
唐丁知道,解決問題的關鍵,絕對不是困住幾個人屍就行,而是在管叔鮮,只要管叔鮮一死,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這管叔鮮經營半步多客棧這麼多年,尤其是在周公不在的這段時間內,管叔鮮在不動聲色中,把整個半步多客棧的領導層,換了大部分,其中沒換的部分,是因爲他們改弦更張,宣佈效忠管叔鮮。
「叔鮮,你不是想殺我嗎?就別爲難別人了,現在我來了。」周公臉上仍舊是平淡的笑。
「你是誰,還叔鮮?叔鮮是誰?我們很熟嗎?」管叔鮮不屑說道。
管叔鮮現在在整個半步多客棧,用的並不是管叔鮮的字號,而是以姬公自稱,管叔鮮是周文王姬昌的兒子,所以也姓姬,管是他的封地名稱,所以管叔鮮也叫姬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