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激蕩年華 作者：皇家僱傭貓（連載中）

第415章 北美來客

    張旭壕最後還是選擇了第二種方案，他要折中一下。

    溫曉光是沒什麼所謂的，他的目的不是要控制或是擁有這家企業，只要保持一定的影響力存在就好了，他會這麼說，也會這麼做，在這一點上保持一定的強硬是必要的，但沒必要在合作的過程中搞的大家哇哇叫，最後結果整不好就是眾叛親離。

    他主要也是想在餓了麼的身上做出示範效應，謀求股份，維持影響力，但不會要求控制權，合作之後餓了麼能獲得極大的發展。

    這樣一來，後人可以看前人，微信以後的談判價格高可以被人在更大的程度上理解，談判的難度自然也就降低了。

    但是餓了麼的推廣速度過慢使得近幾個月內微信不會開放對他的導流。

    張旭壕滿是委屈，他覺得自己答應了幾乎所有的條件。

    而溫曉光只問他一個問題，「現在餓了麼一個月的交易額是一百多萬，你知道微信有多少人麼？你做好了一個月一千萬甚至三千萬營業額的準備了麼？」

    這並非一個簡單的數字增長問題，服務量的增大必然加重系統的負擔。

    而且溫曉光估計這個數字增長的會很嚇人，這和放個新聞鏈接不一樣，在微信看新聞有方便多少？不見得。但外賣養出了餓了麼和美團兩大企業，這背後隱含著的是巨大的市場需求，需求一直都在，且仙現在還沒人開發過，忽然間打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們已經準備在中海都市圈內的幾個城市進行推廣了。」

    溫曉光說：「具體的營運我不感興趣，也不瞭解具體情況，決策肯定還是要信息充分的人來做，我本人也相信你。」

    這句話說的算是有點味道，張旭壕心中舒服了點。

    講話就是這樣，講過了頭就叫人煩，事無鉅細啥都要說，感覺你是這家公司的老大一樣。所以適可而止，但意思還是傳達到了。

    他不懂溫曉光說的提速麼？自然懂。

    他會把溫曉光的話當成狗放屁麼？當然不會。

    所以，夠了。

    老實說也該快一些，這可能和領導者的性格有關，你看王興就膽子大。

    溫曉光估計他們200萬美金都沒花多少，可能是放在賬戶上心裡安心吧。

    張旭壕準備回中海去，溫曉光卻把他留了一天，就像當初李科陽帶著他一樣，現在他也帶著自己投資的人。

    領導者的成長快慢直接決定了企業的未來。

    微拓科技要成立一個投資部，這個負責任是陳北給他找來的，是的，這傢伙終於從北美回來了一趟。

    北美的投資策略就和餓了麼這些不同，溫曉光自然也會保持自己的影響力，以免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玩些花的，搞掉你的股份，但是只是以保護利益為主，並不怎麼關心他們具體怎麼運營。

    目前投資的三家企業都是如此。

    至於陳北為他找來的這個人，叫李一丹。是美國AIG集團的亞太地區的副總裁，說名字是如雷貫耳。

    AIG是美國國際集團，全美首屈一指的保險公司，兩年前的金融危機中，就是這家公司為投行搞出來的那些次級貸款做保險。

    簡單來說就跟給人上保險一樣，平時我給你錢，『人』出事了你賠我錢。

    那麼可想而知金融危機爆發後，大量的次級貸款索賠金額基本能要了AIG的老命，但是AIG大而不能倒。

    隨後前財政部長蓋特納以1820億美元的巨資救助AIG，這其中大部分進了高盛的口袋，他們在危機前『送』給了AIG一大筆錢，危機後，自然是請你賠錢。

    而這1820億美元是納稅人的錢。

    所以一個很神奇的邏輯出現了，危機的始作俑者，收割了中產階級的人最後還得用中產階級的稅款給他們續命。

    諷刺的事兒多呢，就像***先生明明是資本家，卻通過天天罵華爾街精英成功的獲得了白人群體的支持，一個富豪成了工人階級的代表，他媽的真是看不懂這世界了。

    不管怎樣，能有這樣履歷的人，溫曉光自然是要一見。

    倒是也好奇，她怎麼會看上自己這座小廟。

    帶著張旭壕一起，溫曉光在一家高檔西餐廳內接見了兩位，陳北，以及與他一起回來的李一丹。

    李一丹年紀卻也不小了，32歲，不過以她的職位來說，相當年輕。

    她本人的裝扮極具精英氣質，身材瘦削、皮膚白皙使得她穿上黑色無袖長裙高貴逼人，盤起的頭髮露出天鵝頸，微微微笑的時候令你如沐春風。

    張旭壕有些緊張，環境和人都讓他緊張，不過他得習慣，這以後可能就是他主要需要打交道的人。

    李一丹初見溫曉光的時候薄薄的嘴唇微微一笑，握手半蹲腰身，眼睛裡含著的都是溫柔，卻無妖媚感覺，反倒有距離感，笑容但到位，太熟練了。大公司出來的都搞這一套。

    「幸會啊，溫總。」她的坐姿一點兒腰都不彎。

    「幸會。」溫曉光順便介紹了一下張旭壕，「這是餓了麼的創始人，正好找我有些事，我就讓他一起來了。」

    李一丹有些疑惑，陳北倒是清楚，「也是移動互聯網下新的業態，發展很迅速。」

    「這次回國的時候就聽說了，從北美到中國這股風颳的盛呢。」

    溫曉光問：「這是你辭職回國的主要原因？」

    「不是，我辭職很久了，這次想要重新工作，所以來您這邊試試，希望我可以獲得這個機會。」

    其實有個問題，溫曉光好奇很久了。

    「李小姐，我是純個人好奇，人們一直都說美國的金融發達，形容華爾街有各種各樣的詞，我問一下，它的金融到底有多發達？」

    李一丹微笑了，「這個問題答案的維度有很多個，從整個業態來說，華爾街的金融衍生品的種類之多，花樣之繁，國內大概只佔5%。從人才來說，那邊聚集的的確是全球智商最高的，至少是學歷最牛的一群人，就是這群聰明人想出了各種各樣賺錢的點子，不創造產品、不建設任何東西，卻很暴利，現在全美GDP的大概80%是金融及依附它的服務業。」

    「說的簡單點。」

    李小姐也很泰然，「美債不是債務，是資產。因為有人買，有人賣。」

    她未解釋過多，這裡面需要一些經濟學的頭腦，不要被常識左右。簡單的說，有人買，有人賣，一買一賣就有了價格。

    「那你喜歡它麼？」

    「年輕的時候喜歡，華爾街崇尚aggressive，急功近利，現在不怎麼喜歡了，年紀大了會覺得……自己創造的那些其實是什麼貢獻也沒有，但賺了不少錢。」

    這世上還真是什麼人都有，有趣。

    「到底在賣什麼讓你不喜歡了？」

    李一丹想了想，「賣的是希望吧，比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希望。」

第416章 事無鉅細（感謝圳南盟主的打賞！）

    「辭職的這段時間我去了些國家，令我驚訝的是在不同的國家我竟三次瞭解到您的新聞，一次在韓國的街頭小報上，一次在CNN的版面，還有一次是聽到的，聽人說在古老的中國出了個神奇的人。」李一丹講述自己的見聞，「那些瞬間拼湊起來形成了我對您的最初印象，並且讓我感到好奇。」

    搞得溫曉光有些不敢相信，「我都全球出名了嗎？」

    「不必謙虛，全球也找不出幾個像您一樣的人。」

    這麼說倒也對，稍微膨脹一下，叉腰。

    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全球報導不代表全球出名，可能就是哪個版面提一下，信息爆炸的時代也不會有太多老外記得你。

    溫曉光說：「這些新聞至少讓李小姐坐在我面前。」

    李一丹眉目一閃，笑道：「那是，後來我也聽聞了陳北提到您的公司需要一名投資部的負責人，我很有興趣加入，和您一起工作。」

    「我工作就是普通人的樣子，您對微拓或者說微信的理解是怎樣的？」

    微拓的投資部門主要的還不是為了在資本層面的投資獲利而是要配合微信的整體戰略，所以並不是純金融，而是以理解微信為主。但溫曉光倒也不會那麼苛求，李一丹的履歷有些誇張，她的年紀和她的職位不相匹配，必然有些特別的才能。而且支付多少會在以後涉及金融。

    互聯網金融這種新生業態到哪裡去找專家，都是學習能力強的人慢慢在局勢的變化中、和別人的交流中慢慢品出來的。

    李一丹很誠實，一種建立在自信之上的誠實。

    「科技行業我略有涉獵，聽的多，做的少，硅谷去了很多次，但大多是公司併購中的資本重組，融資、上市這一類案子，在這過程中只是聽人講的多，當然我會對這個工作感興趣肯定不會是科技盲的。」

    「至於說看待微信，我認為它有潛力成長成為規模超大的公司，我從頂級的跨國公司出來並不感到後悔，反而對重新參與一家公司成為巨頭的過程感到很有激情。」

    重要的話都在後面。

    其實微拓科技這段時間不難招人，這世界聰明人很多，看到這裡有一家成長潛力超好的公司自然就願意來。

    好奇溫曉光這個原因可能真的存在，但本質上還是……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是錢，對於李一丹這樣的人來說可能就職業生涯是否成功以及帶來多少成就感的問題。

    不管怎樣，除非有明顯的人品問題，溫曉光不好拒絕陳北推薦的這個人，否則作為老闆也實在是太膨脹了。

    陳北等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問了，「聊完了可以吃飯了麼？」

    李一丹和溫曉光相視而笑。

    「邊吃邊聊吧。」他說道。

    李一丹開始發問：「溫總，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組建投資部門呢？據我所知微信的融資額度大部分還是要用於業務拓展、」

    企業早期的時候，創業公司的錢不可能拿過來再送給別人。

    但這是一般情況，有些特殊情況，需要展開佈局就另說了。

    溫曉光解釋道：「這大概是微信的特殊性質決定的，一款即時通訊軟件自己贏利很難，即便真的做到了，它的意義也不在於掙了用戶多少錢，而是在自身掌握的資源對其他企業的輻射能力。」

    「另外，微信走的是與鵝廠截然不同的路子，我們並不謀求通過流量入口的優勢對整個互聯網行業進行某種意義上的清掃式佔領，我們希望通過這些資源支持其他人的發展，形成一個相互共生的整體生態。」

    這是他比較完整的闡述公司的核心戰略，同時也是說給旁邊的張旭豪聽的，聽的這傢伙心裡一陣後悔和愧疚。

    溫曉光即使再忽悠人，也不會忽悠自己的高管，那不然最後整個團隊都迷茫了，老闆您到底要干啥？

    張旭豪抬頭想插嘴說點什麼，卻發現溫曉光是在認真的解釋，而李一丹和陳北是在認真的聆聽，他莫名意識到自己在某個細微的層面上自絕於核心圈。

    溫曉光如此聰明絕頂的人，對於他的猶豫和背後的原因肯定是心知肚明，只是智慧的人都不講罷了。

    「……關鍵詞在於賦能。」溫曉光結語。

    李一丹聽進去了，她略作思考，「所以投資部門也是依附整個戰略的產物。」

    溫曉光繼續直言，「可以這麼理解，但也很重要，微信有競爭對手，而且是你幹什麼都模仿你的競爭對手，這種情況下需要保持我們在合作企業裡有一定的影響力。」

    陳北問道：「贏利模式也是從這邊出麼？」

    他搖頭，「肯定會收取一些費用，但利潤不能依靠出售流量。」

    李一丹眉頭一挑，疑惑道：「這是為什麼？這是很珍貴的資源。」

    溫曉光吃了一口牛排，放下叉子緩緩說道：「因為人類的貪慾很難戰勝，如果微信主要靠出售流量入口給合作企業來贏利，那麼就是惡性循環的開始，首先社交極容易獲得壟斷地位，之後我們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漲價以獲得更多的利潤，尤其是上市之後，受壓於一些股價壓力，這麼簡單的增收手段，很難忍住不用。」

    「用了一次就有無數次，形成依賴之後會不會形成價高者得的局面？我也不確定，我只能儘量不去挑戰人類本能的慾望。」

    價高者得，這就麻煩了，那推給用戶的服務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東西了。而且到時候你想擺脫，可就不容易了，忽然砍掉很多錢，是極為痛苦的決定。

    李一丹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東西方的經營理念真的完全不同，今天之前我從未在別的地方聽到這些話。」

    尤其是這一份長遠的眼光，令她折服。

    「都是從百度身上看來了，它的競價排名是惡因，終有一天會結出惡果。」

    張旭豪也是只有讚歎，人與人的差距是能清晰看到的。

    「溫總，」他想要開口……

    溫曉光打斷了他，大度的說：「我既然給了兩個選擇當然是都可以選的，不會有不同的。」

    張總哽住說不出什麼，人家是真的考慮到了每一個細節，厲害。

第417章 魅力爆棚

    創業公司到了這一步，都會迎來一個特殊的時刻。

    付與萱與劉以琦看著履歷輝煌的人，由溫曉光親自把員工證套在她的脖子上，並為她鼓掌。開心是有的，但很難說100%的開心。

    創業公司這個特殊時刻就是規模擴大之後，『野路子』來的人總歸是上不了檯面，一些外部高端人才開始入駐公司，他們拿期權、領高額年薪，而且因為雄厚的工作資歷與背景，深厚的知識背景以及超絕的思維邏輯能力，往往表現會更加突出。

    尤其是在剛剛加入的時候，沒有新秀不想在新賽季秀一把的。

    溫曉光沒有為李一丹搞一個什麼歡迎儀式，只是介紹給了大家認識一下，然後帶她去裝扮好的辦公室。

    李一丹全程微笑，她身材瘦削，只綁了個簡單的馬尾，很有幹練的氣質。

    黎文博首先來造訪，他敲了敲門。

    「哎，黎總，我正準備一會兒拜訪您去呢。」正在收拾東西的李一丹抬頭開口，「快進來坐吧。」

    「好，怎麼樣，還習慣嗎？」

    「有什麼不習慣的，我又不是頭一天工作的小女孩兒，就算不習慣慢慢也就習慣了，而且地方比我想的好多了，我以為要從車庫開始呢。」

    「哈哈，那怎麼可能。」黎文博以為這姑娘高冷呢，沒想到待人熱情還挺會開玩笑，「總之呢，我們都歡迎你到來，成立投資部門這個決定，是我們團隊一致通過的，大家認可曉光的價值取向與核心戰略，認為投資部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能加入，我們都很歡迎！」

    「謝謝黎總，」李一丹理了一下額前流海，「這搞的我還有壓力了，我一會兒和大家打個招呼去。」

    「行，那我不耽誤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或是想要問的，你就直接找我，曉光他不一定都在公司。」

    女人點點頭，隨後又想到了什麼，也還真沒什麼客氣的，她問道：「黎總，你晚上有空麼？」

    「有啊。」

    「那我請您喝個咖啡，咱們聊聊，關於微信。」

    「我請你吧。」黎文博想了想說。

    「哈哈，都行。」

    她想要從整體上把握以下這家公司，溫曉光管的很宏觀，細緻的活兒都是黎文博干的，甚至於她以後工作中打交道更多的可能都不是溫曉光。

    「還有一個問題，除了餓了麼以外，公司現在還有關注的目標麼？」

    「還真有，一會兒我把資料給你。」黎文博說：「這件事我們還未對外整體發佈，你可能不知道。按照溫曉光的戰略設想，接下來微信要上一個基礎的模塊或者是功能，說基礎並不是簡單，而是因為它是後面一切的基石，就是支付。」

    「支付？」李一丹眉頭一挑，「什麼支付？」

    「通過微信支付。」

    「支付什麼？」

    「目前的技術可能只是小額的，而且是線上的支付。」黎文博見她不是很明白，「算了，你會慢慢熟悉的。總之這是一家二維碼技術研發公司，但我們還在考察，因為它們創業了十年了，一直半死不活。」

    陌生的東西實際上令李一丹感到新奇，二維碼？還有人關注這玩意兒麼。

    1988年，日本人就搞出來了，三十多年來發展出啥了？基本是被人忽略的東西。

    其實這個技術，某種程度上這家公司具備了不少，只不過是沒機會，直到2013年微信開始嘗試推廣掃一掃和手機支付，算是給了他們機會。

    在此之前如果要說技術問題，更不如說是應用場景少，網絡跟不上罷了。

    3G之前的掃碼，手機反應需要7秒，這對支付來說是不可忍受的，排隊付款的時候體驗太差，勞資還不如掏現金得了。

    現在黎文博他們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但溫曉光要搞，你有什麼辦法呢？

    ……

    ……

    CFO辦公室。

    劉以琦半屁股坐在她的桌上，「與萱，你說這女的來頭這麼大，怎麼就願意落在我們這座小廟了呢？」

    付與萱道：「從財務的角度來說，微拓科技估值可達十幾億美元，上百億人民幣，不要妄自菲薄，雖然人不多，但這是互聯網，所以我們不是小廟。」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意思。」

    「我明白，新來的投資部經理氣質好，學歷高，活成了女人的榜樣啊。」

    其他的劉以琦都不難受，就是學歷這玩意兒……媽的，那些有學歷的狗比天天說學歷不重要，你特麼知道真的沒學歷的人心裡怎麼想嗎？

    最可氣的是那些人有了，老是說不重要，然後說的沒學歷的人真相信了！

    「她是哪個學校來著？」

    「哥倫比亞大學。」付與萱搖頭說：「沒辦法，厲害啊。好像現在的美國總統***就是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不過我看人家還挺謙虛挺熱情的，你現在純嫉妒心作祟。」

    劉以琦也沒辦法，換誰誰不難受啊。

    「為了你好，也為了公司好……」付與萱勸說道：「心裡流流口水就罷了，不要代入到情緒、語言和行為中。」

    「我知道了。」她像霜打了茄子一樣。

    砰砰！

    有個小年輕敲了門進來，「劉總，你還真在這兒，溫總找你呢。」

    「去吧。」付與萱轉正了椅子，對著電腦準備工作。

    溫曉光現在真是操了心多，眼光也毒辣了，看到劉以琦默默的跟著付與萱就去了，大致猜到了一些。

    「找我什麼事？」

    「最近什麼法餐、泰菜，國內各類的菜都快吃膩了，不知道晚上吃什麼，想要吃些羨州的菜，你還會做麼？」

    劉以琦心裡冒著小歡喜，臉上裝模作樣的當做啥事沒發生，還問道：「新來了高端人才，您不得給人接風洗塵啊？」

    「美國那邊沒那麼多講究，我也就不和她講究了。別打岔，你到底會不會？」

    「那要看你愛吃什麼了。」

    搞定了。

    通過這一招溫曉光讓她回憶起了老鄉的舊情。

    真的是，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像老狐狸方向發展了。

    夜晚。

    劉以琦明明要下廚房，卻好好給自己打扮一番，圍裙裡面是緊身的白色短褲，勾勒的身材輕盈動人。整出了滿滿的美廚娘feel。

    羨州吃食偏甜、偏精緻，像是什麼桂花糕、糯米糕這些玩意兒，溫曉光哪裡那麼愛吃了，不過是個說法而已，而且也順便找機會聚聚。

    「最近太忙，都沒怎麼正經吃頓飯，都是餐廳。」

    劉以琦拿了酒終於忙完坐下，唏噓道：「好了，別扯了，我的大老闆，你還記得我們賣20多塊錢一件襯衫賺幾塊錢的時候嗎？那會兒出入高檔餐廳，吃一頓飯上千上萬的可是理想。」

    溫曉光一笑，「倒也是。就像所有漂泊的人生都夢想著平靜、童年、杜鵑花，而所有平靜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樂隊和醉生夢死。」

    劉以琦抬頭看他一眼，「不是你說的吧。」

    「看來的，佛朗索瓦斯‧薩岡原創。」

    「……你還不如說是溫曉光講的。」劉以琦完全沒聽過，名字太複雜，「不過我還是喜歡你這種時候的樣子，感覺深不可測，男性魅力爆棚！感覺我都要淪陷了。」

    「好好吃頓飯不行麼？」

    「不衝突，好不容易不在公司了，你還不讓我說兩句？」

    「你要說什麼？」

    「我想灌醉你。」

    她可沒有矯揉造作的矜持或是莫名其妙的難為情啊。

第418章 無題

    兩年多的時間走來，若是去回想還真是感慨良多，那時候的溫曉光還穿校服，但凡趕上什麼放假的時候就和劉以琦一起出去擼個串，那時候想像未來無限，現在麼，主要是忙了，反而很少有時間在下班後在一起。

    溫曉光的錢也多了。

    劉以琦的錢也不少，至於她自己是不是買房花完了，這一節旁人就不要管了。總之在表情包結束的時候，她得到了二十多萬元；在優客良品結束的時候，溫曉光一次性給了她150萬元整。

    二十四五歲年紀的小姑娘，自己出來掙錢，有這個回報的人都可以上自媒體了，作為帶毒的勵志軟文的主角讓那些還在心疼兩千塊房租的人去暗暗效仿。

    現在作為公司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更是拿著月薪2萬+和期權激勵的高逼格薪水組合，因此單純的經濟效益，她是很滿足了。

    此外，按照常規的，大家都承認的財產構成來說的話，作為創始人，劉以琦擁有經稀釋後4.14%的微拓科技公司股權，以及當初在成立時與小米創始團隊互相交叉持股所獲得的0.96%的小米科技股權。

    這些都不是現金，可萬一哪天她腦子被門擠了想要退出……

    這些股份都是要給人折現的。

    所以劉總在剛進北金時借宿了幾天付與宣之後，就自己搬到了這大號的電梯公寓，一個月租金6000多！中海的房子被她賣了，反正又不回去，換成了現在開的白色寶馬叉5，說什麼車子是消耗品，房子才升值的，對於身價上億的人來說，勞資樂意比什麼都值錢。

    不管怎樣，跟在溫曉光身旁兩年時間，她絕對算是改寫人生了。

    他可不是靠著顏值才凝聚起了這個團隊。

    所以溫曉光也直接回懟她，「你別老搞的一臉怨懟，咋了，錢給的少了？」

    「錢不能解決我的問題。」劉以琦不服道。

    現在她也能講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了。

    「實際上，它還給我帶來了一些問題。」

    溫曉光邊吃邊問：「怎麼了？」

    「人情世故，」她說起來還有些無奈和為難，「你也知道我家庭不是很和諧幸福，這方面也不會處理，頭疼。」

    他大概是懂了。

    「親戚變多了是吧？」

    「對的。主要是有些不是很親的，也開始很熱情了。」

    溫曉光說：「我的處理呢，是人還不錯的親戚，我很願意幫忙，不怎麼樣的，就推脫。都不幫會落閒話，我們的文化背景不太能接受這樣的人，都幫忙沒有標準之後，最後苦的是咱們自己。」

    劉以琦挺的長脖子問，「有什麼標準？」

    「模糊的標準，家裡人標準就得模糊，這是古中國人的智慧，你瞧孔子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從不說一個父親到底該怎樣，他就是說一個父親該有一個父親的樣子，至於到底是什麼樣，最終解釋權歸自己所有。」

    劉以琦噗嗤笑起來，「你這個腦袋也是詭辯的腦袋，這句話是像你這麼解釋的嗎？」

    溫曉光說：「我覺得祖宗的意思就是這樣，中國人說話最是擅長模糊，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這樣解釋可以，那樣說法也對，自己總是立於不敗之地，真的會說話的中國人，每一個字都是智慧。」

    「你以後要變成這樣的人精嗎？」劉以琦問。

    他忍不住笑起來，「我沒有精力去完成這種目標，但我希望自己至少不是那種說一句話就顯得很蠢的人。」

    姑娘抿了抿嘴唇微微笑著沒說話，其實她喜歡溫曉光的就是這些，顏值也好、財富也罷，都抵不過深厚的智慧，一般人有了，就會讓人覺得這個男人成熟穩重，很有經歷，如果再加上他自身的客觀條件，的確是叫人很難不被吸引。

    多看了幾眼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曉光。」

    「嗯？」

    「沒什麼，我去看湯好沒好。」

    心亂了，刀慢了。

    她想站起來順勢把椅子往後推，準備小步快走，一不小心拌到了桌腿，上身出去，下身動不了，咣嘰一下跪在地上，摔的她慘叫出聲。

    溫曉光人都傻了，「你幹嘛？搞雜技啊？」

    膝蓋蹭到地上後，疼痛撕心，她半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姿勢銷魂，但眼睛緊閉，表情都扭結在了一起，「痛死我了，你還在說風涼話！」

    說著玩的嘛，溫曉光還是立即起身去把她扶了起來，「摔哪兒了？」

    「右腿膝蓋，慢點慢點，好疼……嘶……」

    劉以琦一點點起身，一踱一踱的。

    「好像蹭破了皮，」她穿的很短的短褲，溫曉光能看到，「析出了一點血。」

    「啊？這不會留疤吧？」

    真是服了，這種風風火火毛手毛腳的女人好好一頓飯的氛圍她總能給你搞出不一樣的事兒來。

    換個稍微細心溫柔的女人這種事都不可能發生。

    牛比。

    他也只好先不吃飯，扶她到沙發上坐下，再拿個軟墩墊著腿。

    劉以琦還在哼唧呢，喊疼，火辣辣的。

    「快點兒，這都流血了沒看到嘛？」

    「你是終於找到讓我伺候你的機會了是嗎？」

    她故意說著反話，「那可不，為了這個我是做了多大的犧牲，故意絆倒自己，摔了個狗啃屎，又流血又流汗，就為你這麼個冷血男，我值麼我？」

    溫曉光拿棉簽給她上藥，她疼的一抖一抖的。

    「輕點兒，看到我的大白腿是不是激動了？」

    「江南的姑娘，皮膚是細哈。」

    色澤光鮮，晶瑩剔透。

    「你別流了口水下來，回頭白消毒了！實在好看，我了不起給你摸兩下得了，別弄的我留疤。」

    溫曉光扔下東西，「你自己搞吧，到時候你別賴上我。」

    「別別我錯了，」她嘻嘻哈哈的把人重新拉著坐下來，還順勢把腿在他大腿上了。

    「嗷。」這一敲差點沒給溫曉光敲死，大姐你不硌得慌嘛。

    「不，不好意思。」劉以琦有些臉紅和小竊喜，到底是年輕哈，說抬頭就抬頭。

    20歲的時候，確實就是這樣的。

    ……

    「別蹭了。」溫曉光道。

    「哦……」她這麼說，卻不這麼做。

    ……

    ……

    「溫總和你們一起創立微信的時候，怎會選擇社交這種最難得細分領域？」李一丹端著咖啡杯問對面的黎文博。

    「我也不是互聯網出身，專業層面的答案我說不出來，只是因為我們這些全都是從優客良品過來的，所以他定了項目之後，大家都去做，至於你這個問題，我們還真的都沒問過，有機會問問他本人好了。」

    李一丹略有驚訝，「只是因為他說了？」

    那這是單純的人格魅力了，溫曉光這個團隊倒真是有意思了。

第419章 他讀懂了時代，時代從未讀懂他

    李一丹首要的工作落在了張旭壕和餓了麼的頭上。

    對於以後的事兒，她當然是要和老闆去聊，但對於以前的細節，老闆並沒有那種時間和她細說，而是應該她帶著足夠的瞭解去聊，不然到時候說啥都接不上茬，這就出了紕漏了。

    黎文博翹著二郎腿，「對於微信，我瞧溫總的意思是並不想簡單的做成一款聊天軟件，如果再想深一層，他也並不想學習鵝廠僅僅把這個小東西做成一個為其他方嚮導流的工具，他想要構建的是與其他各類型服務提供者相互依賴、相互共生的生態，而很明顯，因為微信是入口這種特殊定位，於是在這個生態中，我們就是主導者。」

    李一丹琢磨著黎文博的話，「所以外賣是溫總選的第一個。」

    「是，其實原本我們就差點做了餓了麼，移動互聯網時代正在到來嘛，公司內部常常進行各種各樣的討論，我們提倡這種開放腦洞的行為，這當中就有討論到外賣。」

    李一丹問：「那為什麼後來沒選？」

    「沒有為什麼，」黎文博笑道：「我們放棄的東西可多了，外賣只是其中之一。」

    「但咱們到最後還是選擇了它。」

    「我和曉光都相信前途是有的，只是並不一定要去做而已，給人家一點生存空間，不然就像現在的鵝廠，儘管迫於一些壓力群起而攻之者鮮，但一旦遇到什麼風波，落盡下石者眾，我們倒是可以有樣學樣都搶過來，但能保證自己不遇到風波麼？」

    李一丹笑了起來，這個小老闆年紀不大，想的還蠻多，而且你不能說它沒什麼道理。

    難怪，人家能取得這樣的成就，說起來，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

    黎文博繼續說：「理想的情況是這樣：我們認為外賣會在未來一段時間在大城市開始普及，微信的確是在為他們導流，但這個問題反過來看，微信某種程度上也有了提供外賣服務的功能。」

    「那如果有一天……」李一丹隱隱覺得有一種可能，「有一天餓了麼足夠壯大，不需要我們的導流呢？」

    這種問題，以黎文博的經驗，早就想到過，也早就問過。

    「用曉光的話說，我們的主要對手是鵝廠，而不是這些創新小企業。」

    而且賦能講的就是讓他們壯大，至於說足夠壯大……

    也不會的。

    「這個問題不要想岔了，對於合作企業來說，就算有一天咱們的流量只佔其五分之一不到，他們也不會放棄的。」

    「為什麼？」李一丹問。

    「因為微信是流量入口的定位是始終不變的，他們騰出位置，我們就可以再讓一家進來，誰會平白無故給自己培養對手？」黎文博笑意盈盈，充滿自信。

    他是十分支持溫曉光這個戰略的。

    李一丹此時也才慢慢理解，黎文博剛剛說的那句『微信因為導流入口這個特殊定位會在生態中佔據主導地位』。

    在這個生態裡，你可以主動離開，但無法阻止別人進來。

    「所以說這樣一來，咱們就屬於超然地位，」

    黎文博點頭，「自然而然的，一丹你的投資部很關鍵，既不能控制的他們嗷嗷叫，且過度限制自由會影響企業發展，這你比我懂，另外一方面，也不能讓我們這邊的聲音一點作用都不起。其實說起來，這一套戰略雖然高瞻遠矚，但底層邏輯還是在打敗鵝廠，我們單獨的力量做不到，所以就要聯合起來並借助移動互聯網。」

    最大的致命點只有一個。

    李一丹心中有一絲明悟，也有一絲熱烈，這樣的定位正合她意，不然的話，做一個邊緣人物有什麼意思。

    「千萬不能讓這些人因為什麼與微信分道揚鑣之後又投入鵝廠的懷抱。」女人稍作思考便想了出來。

    所以說多重要，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這也是溫曉光一改老好人的姿態，做法上、態度上都有些強硬甚至過分的因由，因為他無法接受這種情況的發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是局勢演化的必然，和他是不是溫曉光沒關係，換成張曉剛，李曉剛都得這麼做。

    創業過程中，總是避免不了無可奈何的博弈，局勢推著人，要麼勝，要麼死。

    「那要是餓了麼也有模仿者呢？」李一丹隨後問道。

    「這世上沒有什麼設計是完美的，任何事總會有弱點，設計的再好關鍵始終在於咱們這些執行者的能耐。」

    「跟你們在一起工作，令我很激動，這是一個很聰明、很宏偉的計畫，一旦成功，一定會誕生一家了不起的大公司！」

    遠景目標令人心動，令人沸騰，不管是黎文博還是李一丹都無比期待著腦海裡想的，嘴巴裡說的成為真正的現實。那時候他們的職業生涯也會迎來十幾年、幾十年來的高光時刻。

    「明天我和溫總見一面，我想要去一趟中海。」

    黎文博問：「去中海做什麼？」

    「我是投資部的負責人，我總得知道投資的企業具體是什麼樣子吧，那些報告上寫著的公司和現實裡真正的樣子，總會有些出入。」

    她進入狀態很快。

    張旭壕進入狀態一樣很快。

    從北金回來之後，他壓力驟增，溫曉光本來就嫌棄他慢，如今那邊緊鑼密鼓的上自己的戰略，他要是再這麼磨蹭下去，到時候肯定要出問題。

    錢是不缺的，就是這群第一次干公司的小夥子們包括張旭壕在內都不知道怎麼花錢，或者說不是很敢花錢。

    他們不像溫曉光，這都已經是第三次創業了。

    但壓力下，張旭豪也不管那麼多了，以中海為大本營，從其中抽調骨幹力量，配合一些人手，再在當地招一批人，一夜之間北、廣、深三地的團隊全都發往各自城市。二線城市則以就近原則，主要不是城市的問題，而是公司人員的問題，小城市離的遠，大家就不樂意去了。好在附近的城市很多也很關鍵。於是一週之後，長三角兩個省會城市，外加重要的二線城市餓了麼也全面進駐。

    只要人到了，溫曉光就好辦了，商家暫時不夠豐富也沒關係，市場經濟就是調節供需的。

    而且對外的風聲已經有了，

    微拓科技50萬美元持股10%的餓了麼股權，消息一出，深鎮很迷惑，馬畫藤看到消息後馬上開始討論，溫曉光這波操作太奇怪了，主要外賣這玩意兒也他媽是新生事物，兩個一組合，完全看不懂。

    用戶也很迷，人們不禁想罵娘，一個搞即時通訊的，外賣關你啥事？！

    但溫曉光是擁有隱性的行業內支持者的，不久後，微博一篇文章流傳：

    《溫曉光，他讀懂了時代，時代從未讀懂他》

    「從最早的表情包開始，我們就不曾理解這個人，我們不理解那些被創造出來的形象為何會具有不菲的商業價值，後來，優客良品在他的手裡誕生，我們也不明白，簡單的帆布鞋、白襯衫怎麼就能在年輕人中風靡，到後來他開始做即時通訊，唱衰聲大到了極致，直至今天，我們依然不懂他，可他每一次都在用結果，告訴我們，他懂我們。」

第420章 他到底在布什麼局

    餓了麼是誰？

    為何會得到溫曉光的青睞？

    微拓科技這有些讓人一頭霧水的動作很快便引起了討論。

    12月22號這天，溫曉光到達央視參加年度經濟人物的現場節目錄製，在間隙中，他接受了央視的財經欄目主持人專訪，此時的第二頻道有一個領袖面對面的節目，他們會邀請政商兩界的領導者進行一個直接對話。

    溫曉光並不負責公司的具體事務，他最重要的三件事，一個是人事，確保人才進行有限競爭，一個是明確公司整體戰略，確保執行有力，還有一個就是涉外活動，塑造微拓科技的公眾形象。

    所以電視台的專訪邀請，他是一定會同意的。

    攝像機、話筒，主持人以及一屋子工作人員都圍繞著兩張面對面的沙發，溫曉光這優雅漂亮的史主持人相對而坐，問起的就是關於這次餓了麼的入股事件。

    「溫總，現在微拓自身的資金是足夠的麼？」

    「足夠的。」

    不久之前接受的一筆注資，規模高達2.2億人民幣，瘋狂的廣告停下來之後，大頭的費用付給了服務器租賃商，基本的運營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應該說，外界也普遍不會擔心微拓的資金問題，除非……當他開始亂花錢。

    投資餓了麼可能就會給人這種感覺。

    「這家企業叫餓了麼，是個非常有趣的名字，」史主持笑了起來，「你覺得它有什麼特別之處嗎？包括您本人是怎麼規劃接下來微拓的投資行為，微拓，到了這個階段了嗎？」

    「餓了麼這個名字的確是很精妙，這是一家平台型外賣公司，最早注意到他們可能是今年夏天的時候了，我有一個朋友在裡面工作，新生的企業需要融資嘛，所以他就找到我。」溫曉光緩緩講述，

    「我聽了以後，覺得它還是挺有潛力的，事實也證明了，可能北金的高校也快有了，目前在中海，大學生和白領兩個群體使用餓了麼叫外賣的比例是大幅提升的。」

    史主持人問：「你認為這和微信有關係。」

    溫曉光答：「或許吧，我們投資的思路還是希望幫助這家公司成長，不是為了反哺微信什麼，我也聽到有聲音批評我，說對微信沒什麼用，對，我們不需要被投資的企業為微信做出什麼犧牲，這樣的話，誰還待見我？」

    「啊，哈哈，」主持人一笑，「所以僅僅是認為這家企業有潛力？可是我一般接觸的企業家這個層面，為了錢的行為不是很多，財富現在對你還有意義嗎？」

    「當然我們有我們的深意，可能現在還看不太明白，但以後會理解的。」背後的邏輯涉及秘密，溫曉光自然是含糊、快速帶過，「至於財富對我的意義，還是有的吧，但可能沒一開始那麼大了。允許我多說兩句，餓了麼雖然小，但不是一家不靠譜的公司，它是做兩方面，一個是平台經營維護，一個送餐騎手的培訓管理。」

    「我覺得大城市裡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倒不是說大家懶，而是自己做飯真的很不方便，浪費時間，如果在手機上可以瀏覽附近餐廳，點好之後送過來當然是更好的。對於餐飲商家來說，每天服務的可能就是周圍一小撮人。」

    「但搬上網絡之後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到，所以也是有很大好處的，我拿到的數據都是這樣，商家進駐餓了麼之後，每天的訂單量以前可能是七八十分，之後普遍漲到一百多，甚至兩百多的也不少。」

    多好的投資人啊。

    自帶流量，還給打廣告。

    這時候，李一丹正在被張旭豪和他的團隊迎接。

    李總想要瞭解餓了麼的進度，在離京時，溫曉光囑咐過她的，很快餓了麼就會接入微信，到那時它至少要為中海市區內的人，主要大城市的大學生白領和一般城市的大學生提供服務。

    這些年輕人群對於3Q大戰的關注度高，使用微信的比例更高，換智能手機也會比較早，網絡上主聲量大多是這一批。

    在鵝廠推出MM的關鍵時期，微信一定得做點什麼留住這些用戶，不然不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佛系人生了麼。

    所以速度一直是他所強調的。

    閉門會議中。

    李一丹首先聽了一下張總的工作進度匯報，然後開始提要求，「1號的時候，微信會進行迭代升級，我聽技術人員講，做一個鏈接類的入口並不難，問題在於餓了麼是否能為更多的人提供服務。我剛剛開始工作，接手這個投資部以後，第一肯定是處理好我們之間合作共生的關係，另外，也要有些工作業績出來，新官上任還是有三把火呢，我沒有三把火，你們也總得讓我燒一把吧。」

    女人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溫總今天在央視接受採訪，雖然播出時間滯後，但你們到時候可以關注，他一定給餓了麼做了廣告，說明他本人也是非常重視的。」

    溫曉光都重視了，他們這些下面幹活兒的人一點勁都不使，這怎麼可能呢。

    張旭壕驚訝，央視做廣告？心裡不禁感激溫曉光，也點頭道：「明白，從北金回來以後，整個公司都在加班加點，我幾乎是把團隊裡的得力幹將都趕出中海了，從目前來看，進入一個新的城市我們首先選擇大學以及白領居住區的策略是成功的，商家、用戶、交易額都在上漲。我也知道，對我們來說，這是個機會！」

    利益方向相同，事情做起來人為的阻力就沒那麼大。

    另一方面，深鎮特別緊張，1號溫曉光到底要干些什麼已經成了全公司上下最關心的事。

    馬畫藤開了幾個會都說不出入股一家外賣創業小企業這其中的所以然出來，本身外賣這個東西未來是什麼樣，大家就不是很確定。

    未知產生恐懼。

    搞了半天沒啥結果之後，他還是想到了章小龍，這次也不叫人來總部了，而是親自去到了光州。

    章被降職了，由總經理降到了副總經理，溫曉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那個鐵頭娃您馬總都管不大住，還給他再上一個套子，這不是自己把最鋒利的劍藏起來麼？

    「MM在輿論場遭遇的阻力很大，用戶雖然也有增長，但陷入到了純粹模仿者的負面形象境地，如果再不做點什麼，等溫曉光佈局結束，我們也就結束了，你今天獲得的領著高薪過著愜意的生活也就沒有了。」

    馬畫藤的焦急寫在臉上。

    移動互聯網到底怎麼個搞法大家都在摸索，但似乎溫曉光很清楚，單純的即時通訊軟件就已經讓他們很有壓力，現在似乎還在籌備著什麼，商人的嗅覺告訴他，就是三個月，甚至更短的時間。

    如果他們依然什麼重大的突破或是改變都沒有，那game就over了！

    「情況很緊急麼？」章小龍也沒想到。

    「緊急倒還好，現在擔心的是不知道溫曉光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麼長時間以來，章小龍也一直在關注微信，關注溫曉光，一舉一動都是清楚的。

    「馬總，我也不是對公司沒感情的人，但投資餓了麼這種事，他一字未和我提過，就算我想告訴您什麼，也是我自己的推測。」

    馬總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行的，沒問題，你接觸過他，瞭解他，你就按照你的理解說說。他到底在布什麼局？」

第421章 九年一劍

    章小龍也不知道該從何說，他站起來來回踱步。

    「馬總，很多事我自己也不確定，但有一點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您，以供參考。」

    「你說。」馬畫藤坐在那兒，正對著夜玻璃窗外，夜晚的黑暗。

    「溫曉光從來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那類領導者，也許我們不知道餓了麼的價值所在，但他一定是有一個整體的邏輯在的。」章小龍回憶著接觸時的那些細節，「比如說，很早的時候，他就有預料到運營商會給他增添阻力。」

    小馬眉頭沉下來，「一言以蓋之，他不僅不是隨意會犯錯的人，而且通常做的選擇都很對。」

    「所以收購餓了麼，一定有原因。」

    「學習我們向其他領域導流麼？」馬總想不通。

    不怪他想不通，因為『錢包功能』這個模塊是缺失的，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串聯不起來一個整體的圖景。

    說完確定，章小龍就說不確定的。

    「導流是肯定有的，這是社交軟件的核心，那既然本質相同，有所區別的就是導流方式了。」

    馬畫藤道：「但這始終和餓了麼是聯繫不到一起的。小龍……」

    「馬總，」章小龍打斷了他，「我想這個問題，倒不是從具體的事去想，我是在試圖理解，他準備要為微信做出什麼樣的改動。」

    「有思路嗎？」

    章小龍搖頭，「至少也得做出點什麼才好理解，現在什麼改變都還沒有，完全沒有方向的。」

    「沒關係，原來你一直還關注著這事兒……」馬畫藤頓住，他其實想說要不要把人調到MM的開發小組去，不過想到原來是拒絕的很乾脆的，而且這個項目組已經有人負責，空降一個人去摘桃子這種事……

    老闆不是沒權力這麼做，但最好不要這麼做，溫曉光在團隊中威望那麼高都要考慮到這種忌諱。

    而且馬總想到值此關鍵時刻，公司需要團結，還是不要搞的雞飛狗跳的好。

    任何一個領導者都會和他選擇一樣，某個個體再厲害，也不能因為它傷害到公司的團結氛圍。

    1號越來越近了。

    聖誕節的歡快氛圍他們也一點兒都感受不到。鵝廠今年的年底與去年的年底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

    溫曉光也沒有過洋節的毛病，他的工作也很多。

    今天還要和李一丹一起見一個人，一個很關鍵的人，但鮮少有人聽過他的名字，他叫王越。

    這是個極普通的名字，但後來他公司的產品我們都用過。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當你用手機支付的時候，你可以掃店家的二維碼，或者讓店家拿掃碼槍掃你，又或者有一個精巧的小白盒，側面上寫著『支』或者『微信支付』，那個就叫意銳小白盒。

    移動支付的確是支付寶和微信推動的，但他們兩家是軟件公司，不生產硬件的。

    所以其實很多人忽略了，在線支付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就是王越，意銳小白盒在手機移動支付領域的市場佔有率大約可以達到60%，二維碼就是他帶給我們的，二維碼也是最安全的在線支付方式。

    然而在2010年，這家公司基本處於破產倒閉的邊緣。應該是2013年之後，微信開始出了個『掃一掃』的功能，然後主動推動二維碼的發展，王越和他的公司才重新獲得了生命力。

    至於現在麼……

    反正溫曉光找到意銳這家公司的時候還挺唏噓的，王越和他的團隊堅信未來手機端的二維碼掃瞄可以快速的連接人和物，但他們『來早了』，O2O的商業場景變為現實實際上是要到2012才真正開始。

    他們在2007年就推出了產品，那時候手機屏幕太差，還只能給產品裝上價格不菲的攝像捕捉設備。

    然而不走運的是，2008年金融危機的到來，使得剛剛獲得投資的意銳斷了資金來源，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撐到現在，高管都走了好幾個了。家裡人問起來，都不好意思說是開公司的，這公司還喘不喘氣有時候自己都不清楚。

    王越是典型的寬臉，東北老爺們，坐在李一丹和溫曉光面前，情感澎湃的他甚至就要哭。

    「王先生，您冷靜一點……」李一丹感覺到有些輕鬆的滑稽。

    「沒關係。」溫曉光倒是願意等待這幾分鐘。

    王越趕緊擦了擦臉，「對不起，我實在是……」

    他沒說出口，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從2002年從日本回來就開始在做二維碼這個事，對於很多人來說，手機二維碼應用是個新生兒，但我已經陪伴了它9年了，朝夕相處！」

    「公司還在嗎？」溫曉光問，他現在還真有些懷疑。

    李一丹撓了撓腦門，老闆您看您這問題問的。

    「在的，在的。」王越點頭像撥浪鼓，「我今天還帶來了產品，你看……這就是RC523、」

    好傢伙，他真從包裡拿了個東西出來，溫曉光一看頓時眼睛一亮，還真的有點像是小百盒呢，白色主體，方形掃碼框，還有弧線腰身，只不過掃碼框邊緣很大。

    「支付用的？」溫曉光略有興奮。

    王越說：「現在還做不到，主要是卡券核銷。」

    溫曉光臉色一拉，「啥意思？」

    「就是……比如說電影院的票，可以掃碼檢票，還有車站之類的。」老王嚇的心都一沉，那臉拉的也太快了。

    「RC523這個名字不好，」溫曉光看了兩下之後又放下了，「唸著就難念，唸完了還不知道啥意思，你們當時咋想的？跟陳年那個生於1984有點相似，523這數字選的莫名其妙的。」

    王越：(?_?)

    「這個……當然是可以改的。」

    名字嘛，小事情。

    「改成叫小百盒吧，通俗易懂，另外，我們會嘗試著推廣二維碼，一步步來，能不能先給每一個用戶出一個二維碼？」

    王越看了看另外一個大佬，李一丹似乎也有些迷。

    「溫總，什麼叫給每一個用戶一個二維碼？」

    溫曉光掏出手機來，打開微信到『個人信息』這一欄，「這裡微信號的下方，我希望能做一個二維碼的名片，這樣在相互加好友的時候，掃一下這個名片，就能添加到這個人，」

    「掃……掃一下？」王越眨了眨眼睛，

    「對，手機掃一下。」溫曉光覺得他們腦袋漿糊了，「你不是夢想手機的二維碼支付嗎？不給每一個人一個二維碼，你讓人和人之間怎麼互相支付？」

    李一丹瞬間恍然，「喔，是啊！如果只是通過好友轉賬的話，個人倒還好，商家總不能收一次錢就加個好友吧？那就沒有推廣意義了，反而讓支付更麻煩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倆還傻乎乎的呢。

    「可怎麼掃呢？」王越問道。

    「這就是我的問題了。」溫曉光說，他想了想，1號這次是肯定趕不上了，至於往後還是得需要掃一掃這個功能，媽的，這玩意兒怎麼搞呢，他得和搞技術的人溝通，看著手邊的小百盒，他又講：「光是核銷卡券肯定不行，按照我剛才說的如果每一個用戶一個二維碼，這個東西只有掃碼能收錢了，商家才願意採購，意銳才能活起來。」

    聽著簡單，做起來肯定不簡單，但王越充滿了勁頭和熱情，他的眼神放著光一樣。

    「至少我們有一個目標了！知道要往哪兒走！」

    其實最後的成功屬於他們肯定並非偶然，2002年就開始搞了，就是再笨麼，也得有些技術積累吧。

    所以溫曉光倒也算有信心。

    只是從剛剛就開始談了那麼些，注資方案還沒談。

    李一丹拿起了事先準備好的材料，「溫總，要不讓王先生看看這個？」

    王越也不管那麼多，拿過來就問：「在哪兒簽字？」

    溫曉光就看著他翻到最後一頁咔咔咔的直接簽了字。

    「我們東北人不整那些虛的，實話告訴您了溫總，我這公司指不定哪天就關門了，我的談判條件是0，你寫啥我都簽字，說白了我今天就是為簽字來的，我都害怕你後悔完了再不讓我簽，那我真是白哭了。要是萬一你下套侵吞我這公司，反正基本上啥也不剩了，你樂意就看著拿，意銳成微拓一個部門我都沒意見，不過你要認真合作呢，我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你就瞧好吧，我肯定給你整明白兒的。」

    溫曉光和李一丹都噗嗤笑了，這是混不吝不走尋常路啊。尤其李一丹，從業幾十年，她頭一次瞧見這樣子的。

第422章 溫曉光的令人折服

    經瞭解才知道，王越已經四個月沒有發出工資來了，08那次金融危機幾乎是斷了公司財源，後面就拼了命的賣幾台RC523才能混混日子這樣子。

    更關鍵的在於信心，經歷了高管離職後，他自己也對這件事產生了懷疑，這玩意兒最早是日本人搞的，也沒搞出什麼大名堂，所以到底還有沒有大名堂可以搞？

    這種節骨眼，溫曉光的到來與注資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選擇不選擇的問題，還有什麼好選的，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這些年一直在期盼著的事。

    至於股份問題，王越本人是一點兒意見沒有，您愛拿多少拿多少，我公司的桌子椅子您想要隨便搬。

    但在微拓內部，反倒是產生了激烈的爭吵。

    爭吵的兩方一個是溫曉光，一個是微拓剩下的全部高管。

    「50%是一個分界線，微拓的核心利益不在於一家二維碼技術公司的控制權，從利益上來說，這是可以理解的訴求，但我堅持要求，不得超過這個分界線，上限就是49%！」

    溫曉光擁有足夠的威望，一般來說其他人在他如此堅持下就同意了。

    可這次的確是有不同，一個是李一丹有話要說，還有就是……他們的確可以拿更多。

    「溫總，如果投資部門要對每一個合作夥伴施加影響，控股可以降低成本，並且達到最好的效果。而且王總本人並不反對。」李一丹首次與溫曉光產生了分歧，這在公司成長的過程中很常見，「所以我不理解我們為什麼不這麼做？從財務的角度這有問題嗎？估值是付總親自做的。」

    付與萱心想你帶上我幹什麼。

    「做生意的確需要會算賬，但只會算賬的都是小老闆。」溫曉光說：「的確，從財務的角度，你們的意見更加合算，但是我考慮的不是財務的事兒，聽我兩個理由。」

    「第一，」他豎起食指，看了看黎文博這些人，「微信的戰略是一個生態，對合作夥伴最基本的要求是平等，至少表面上要展現出這樣的姿態，因此控股之後雖然多賺了一些錢，但會讓後來的其他的合作夥伴產生疑慮，對我們有懼怕，反過來想，如果我們在本可以控股的狀況下故意選擇不控股，就會贏得別人的信任，後面的合作阻力就大大降低了，因為咱們通過實際行動傳達出了明確的信息，我們不尋求控制大家，這是一個互利共贏的系統，而不是只有微信才贏的系統。」

    而且多賺的錢還都在紙面上，除非賣掉股份。

    這樣一算，得到的太少而隱性失去的太多。

    李一丹皺著眉頭，陷入深思，這是一種東方式的王道，與西方信奉的霸道略有不同。東方智慧中，適可而止，不求極致是體現在很多方面的。

    「第二，」溫曉光伸出第二根手指，「在線支付的市場未來不會只有微信支付一家，因為我們並沒有足夠的業務量來喂養，時時刻刻用到支付的反而是阿狸的電商平台，所以微信的確可以發展自己的在線支付，但這在線支付個市場的不成熟所需要的推動力量，就必須要阿狸的力量一起做，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我們選擇不控股意銳，意銳就會獲得更多的力量，否則人家心裡會有不安全感，因為未來的在線支付，阿狸會將我們當做競爭對手！」

    李一丹的考慮其實也沒錯，她說道：「這些都是難以確定的趨勢，萬一出現什麼變故呢？而控股的選擇至少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

    投資意銳會損失嗎？從這個時間點看，很有可能，因為過去9年都沒幹成，往後這幾年忽然幹成了？沒這種巧事兒。

    「你講的沒錯，」溫曉光能理解，但是他不會聽取，「做金融，設定一個止損線是很重要。但做公司戰略不一樣，而且這個損失我們承受的了，一點兒也不大。」

    黎文博道：「要不要再和王越本人談談？」

    「不用了，就這樣決定，49%。有不同意見是好的，完全可以，但不能說你不同意的都不好好幹。」

    那還不如我聽你的得了，只是這後半句溫曉光沒說出口。

    李一丹沒辦法，「好，那我也只能去執行了。」

    王越就坐在公司的候客廳，裡面開會的內容稍有敏感，不讓他聽也正常，而當聽說結果的時候，他是有些驚愕的。

    「49？」很奇怪。

    「溫總堅持如此。」李一丹擠出一個笑容，也伸出手，「合作愉快王總，我隨後會去和您對接注資細則，同時也傳達溫總的意思。」

    說是意思，其實就是要求。

    勞資投了這麼多錢，提點要求過分麼？

    王越自然也懂，連連點頭，「那好，那好，謝謝您，李總，我這會兒能去見見溫總吧？」

    「你想知道為什麼？」女人一猜就是，隨即笑了笑，「我和您講吧，溫總又接上了一個會，沒必要等，也浪費您的時間。」

    「好，那李總你說。」

    李一丹將溫曉光剛剛說的那兩點考慮，提綱掣領的與王越講了。一個是考慮到對未來合作的影響，一個是考慮到對意銳本身和二維碼在線支付市場的影響。從這兩方面看，不控股是更好的，至於錢，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王總覺得怎麼樣？」她說完了之後問道。

    「既佩服又感動。」王越不禁感嘆，「我其實是個自視甚高的人，以前吧，老覺得自己做不好公司是運氣不好，但接觸了溫總，我明白，其實我是正確的選擇做少了而錯誤的選擇做多了。可能年齡我比他大，但為商之道確實溫總更高明一些。」

    這也就不難解釋他心中的疑惑了，即為何20歲不到的小年輕竟會有這樣成功的公司。一次成功是運氣，一直成功就不是了。

    「你不這麼覺得嗎？李總、」他問李一丹。

    李一丹聰明的講：「他是我的老闆，我當然支持他的決定。」

    不久後，微拓公司再度對外發佈消息，他們將注資250萬元人民幣到北金意銳公司，並佔股49%。很快，外界開始出現對微拓科技和溫曉光本人的指責。雖說投資的額度都不大，但行為很奇怪，而且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公司，要麼剛起步，一點兒都不穩，要麼半死不活，眼看就要行將就木。

    消息傳到祖國大地去。

    杭城的馬總是眼界極高極遠的，他一瞭解意銳的背景就知道這是一家二維碼支付的公司，這與支付寶的業態高度互補，所以溫曉光想要做什麼？

    不言而喻了。

    一時之間他不禁感嘆溫曉光真是個戰略大家，這麼早就開始佈局，而且49這個數字值得玩味。心中竟有一些和他臭味相投的感覺出來。

    隨著這樣的動作日趨增多，深鎮也在努力摸索著門道，好像有所悟，好像又不確定，就在這樣的心境中，時間極快，來到了1號這天，微信再更新……

    其實說重大，倒也沒多大，但這次版本更迭會讓很多人，至少是業內的人看清楚溫曉光到底想要幹什麼。

    微信的再融資行為也是放在這次版本更迭之後，就是要借此抬升自己的估值。

    所以這次是兩個目的：贏得用戶和抬升估值。

第423章 三個更新

    喬布斯帶起了兩個風尚。

    第一個是把發佈會做成了粉絲見面會一樣的活動。

    第二個是每年都要讓這些果粉來看一次他的黑色毛衣和牛仔褲。

    從此之後，國內的一眾大佬們，不僅學習了工業設計的美學，而且學習到了發佈會與牛仔褲的怪異搭配。

    溫曉光要帶給用戶的只是一些軟件改動，沒有硬件產品拿出來時候的那種直觀，發佈會有些大題小做。但他還是想儘可能鮮活的告訴用戶，微信到底可以做什麼。

    等以後小米手機有發佈會了，倒是可以蹭一下，小米初期的發布會還是很火的，前幾年的關注度很高。這樣對小米來說也是好的，畢竟增加了一個吸引用戶的點。

    這次麼，溫曉光換了一種方式，在他的主導下，微拓發佈了一個很短的紀錄片以及廣告性質的視頻，視頻名為：what  else  can  we  do  ？

    [我們還可以做什麼]

    元旦節的時候視頻最先發佈到溫曉光的微博。

    這一次的版本更迭，主要是三個方面的內容。

    這三個，也分別都有溫曉光的講解。

    第一個畫面是冬天的結冰的湖面，某帥比穿的黑色長風衣，圍著圍巾和幾個公司員工站在一起。

    天氣太冷，人們呼吸出來的都是霧氣。

    溫曉光縮著腦袋抵禦寒氣對身邊人說：「微信還能做什麼？」

    「聊天啊，這是一款即時通訊軟件。」

    「不，我想微信做更多。」

    畫面閃成了黑色，並出現字幕：我們想要微信做更多。

    深鎮，鵝廠的團隊第一時間看了這個只有8分鐘的視頻。

    溫曉光已經學會利用自己的粉絲優勢了，因為年輕、因為帥氣，因為顛覆常規，這一年來看他的微博已經成了不少都市年輕人的生活內容之一。

    視頻裡微信介紹了第一個改動。

    即針對表情商城的小變動。

    「我從最早做表情包的時候就知道這玩意兒可以給人帶來快樂，」畫面是溫曉光坐在公司的會議室裡，與自己的員工對話，他用手摀住了嘴巴，陷入思考，「而且表情包的內容和類型各種各樣，人們喜歡的也各種各樣，我們不能只靠我們自己，有很多有想法的年輕人，他們熱愛表情包，但如果賺不到錢，這個熱愛就很難繼續。」

    「那就讓他們賺到錢好了。」

    接下來則是正式的闡述。

    我們會在表情包商城中加入收費的系列表情，它們很便宜，每一個系列下載費統一定價為0.9元。

    9毛錢，這幾乎是可以忽略的一點。

    但在規模優勢下，假如有一個創作者真的創作了一款極受歡迎的表情形象，那他的收益將可能達到數十萬。

    馬畫藤身邊的人說：「這和我們的增值服務有什麼不一樣？」

    像是一些特殊的字體需要vip才能使用。

    「有很大不同。」馬總否定了他，「微信的做法不是在為自己創造利潤，他們是讓其他的人賺到了錢。」

    這個傢伙，採取的手段是如此高明。

    如果一款軟件，真的可以讓人賺到錢，那上帝也競爭不過他。

    到時候，人們愛的不是微信，而是他媽的人民幣！

    第二個改動，依然是以我們還可以做什麼為開頭，這次推出的是一個新的功能模塊，篇幅很大，主要是內部的討論畫面，講述為什麼上線錢包？

    因為錢包是人身上最重要的物品之一，一出門就要帶著，而微信想要充當這樣不可或缺的角色。

    這裡的錢包可以綁定幾家銀行的儲蓄卡進行充值，充值的原因很簡單，不是為了付那9毛錢，而是為了付外賣的錢。

    微信在錢包內的第三方服務中加入了外賣入口。

    通過這裡，就可以獲得送餐上門的服務。

    「你們覺得微信的這次更新怎麼樣？」馬總問身邊的人。

    不管效果如何，至少微信的版本更新沒有照著他們的路走，這是實實在在的創新，效果如何另說，但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如果和他們完全一樣，反倒他媽好了。

    一方面，用戶會失望。現在大家對溫曉光的期望值很高，希望他做出一款產品打敗qq，如果單純的模仿qq至少會讓他損失一些純粹出於情感而非產品的支持。

    另外，和他們完全一樣，當然是他們經驗更豐富。

    可惜了。

    完全不同。

    「錢包的功能，我覺得是個很好的創意，但起步應該很難，問題在於安全，錢還是很敏感的東西，大家也不放心把錢轉到一個聊天軟件裡。」

    「……所以這也是投資餓了麼的原因吧，通過一些硬需求，但增加錢包功能的應用場景。」

    其實視頻最後還發佈了一個挺有意思的信息。

    微拓公司首先希望更多的表情包創作者主動上傳自己的作品，他們會通過一些篩選來推薦一些好作品，即給人家好的位置以便用戶可以發現。

    與此同時，微拓公司將從中抽取1毛錢的運營費用，再然後，他們會劃定幾個不同的收入檔次，以月為時間單位，每個月的1號公佈上個月在某個收入檔次的人數。

    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公佈具體的人，具體的收入。

    他們只是劃定一個範圍，比如3000~5000，有3個創作者獲得這個範圍內的收入。

    至於是哪三個，對不起，這個是隱私。

    最低線是200以下，最高線是1萬以上。

    這些錢都是公司的財務發到各個創作者的個人賬戶，獲取信息很簡單、

    2月1號就是下一次的公佈時間，不排除還會發佈其他信息，比如收入最前列的那些人的年紀、職業等。當然人名還是不會發佈。

    馬畫藤很擔心這個數據。

    其他高管們談論的錢包功能，他反倒沒那麼擔心，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安全是個大問題，很多人不放心把錢放這兒，所以即便這是個正確的選擇，但也需要一些時間，這些時間夠他們也上這個功能了。

    關鍵在於這份收入人數表的數據，它是會在下個月就顯現出力量的。

    「咱們說說這個表情包商城吧。」馬總把調子定下來，「雖然只有9毛錢，但有時候越容易被忽略的東西反而越具有力量。」

    那孩子實在太聰明了。

    而他嘴裡的那孩子也在和人討論，「你說馬總會關注錯重點嗎？」

    「我覺得他不會。」溫曉光知道的，「那是個很聰明的人，做出了千億美元市值的公司，所以應該不會，但估計也沒啥好辦法。」

    這是陽謀。

    而且……

    因為和鵝廠正處在關鍵的競爭時期，溫曉光實際上已經提早和一些做表情包的公司通了氣，希望他們能拿出好作品，用戶喜歡的好作品。甚至於他還想親自下場，搞出一些以後人們肯定喜歡的表情包出來。

    微拓需要一個帶頭模範，來掀起這一池冰水的熱浪。

    所以這次最大的改動是什麼？有一個解讀說的好，溫曉光和他的微信，已經在試圖一些人創造新的謀生手段了。

第424章 元旦鐘聲

    元旦到了，時間也進入了2011年。

    溫曉光回到了中海，一路風雪下來，彷彿每個城市都在被冰雨凍結，燈光秀在外灘的人潮中大放光彩，展示古老民族的重獲新生。

    早些時候，他曾向員工們許諾，湯臣一品的頂級豪宅供他們過元旦節日所用。

    溫曉光說到做到，這一次微拓科技不僅放了一次假，而且他還親自帶了表現最好的十名員工來到中海，上次的國慶節就是沒放假的，全體員工已經半年時間都沒有什麼像樣的休息了，平時週六週日對於程序員來說就和沒有差不多。

    其他人都被放生，溫曉光也被放生，把人扔在湯臣之後，就沒再管他們，老闆在反而會讓人不自在。

    何雅婷回到台彎去了，她們家有家族感，畢竟人員齊全，到了節日相聚在一起。

    溫曉光跑到她姐姐的家裡頭，一年到頭，最終還是要回到這裡。

    躺在沙發上玩玩iphone4，電視裡播報著有關元旦的新聞，他也會喜歡這樣的假期，姐姐一直在廚房忙活，並且繼承了以前在羨州時的風格：我做飯的時候，你不要進來搗亂。

    這世上，真有一些人，他們忙的時候就怕有人幫忙，你以為的幫忙，就是她眼裡的搗亂。其實沒有其他人的話，他們自己反而很清楚：需要準備什麼，在哪兒，是個啥順序。

    人家手腳快，一點一點的都能給弄好，多年經驗下來整個過程都非常非常有條理，相反，如果有人進來就會干擾到她的思緒。

    溫曉曉一直這樣，對她來說做飯沒什麼好著急的，都做了這麼些年了，程序很熟，動作很快，可你要進去啥也不會，然後問這問那的很容易打斷她，次數多了就會讓她那暴脾氣發作。

    索性，溫曉光也就在沙發上躺著了，刷刷微博，微信的更新版本對於廣大群眾來說，影響最大的其實是接入的外賣服務，畫表情包？只和一小撮人有關係，錢包？沒有特別的需要大概還不會去用。

    然而外賣服務反倒不是微信的原創，眼下人們也看不出錢包到底有什麼意義，因此在好評上沒獲得多少分。但身體是誠實的……

    因為外賣的交易額在增長，這個需求養出了兩家百億美元的公司，啥也別說了，點吧。

    微拓在放假，餓了麼卻在全員加班，甚至還招了些想要賺點外快的臨時工送外賣，寒假面對大學生的招聘的都開始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的業務量會劇增這是肯定的。

    在這一點上，微信切切實實方便了用戶。

    其實這就夠了，喬布斯也不是每年都推出iphone4這種超級產品的，誰都不能每一次都驚豔世界。

    溫曉光還算比較滿意，創新其實是很吃虧的，搞不好，別人就不接受你，所以已經很好了。

    接下來在外面的需求的帶動下下，微信錢包的交易量會緩慢增長，另一方面表情商城的付費化在給它一段時間後也會開花結果，

    一切都需要時間，一飛衝天的機會好像沒有了。

    上一次只是3Q大戰帶來的，這玩意兒不可複製。

    溫曉光都躺在家裡了，還是在想這些事，這不太好，工作就工作，休息就休息，搖了搖腦袋他儘量把這些想法甩出去。

    每到元旦的時候，還有許多會給你發祝福信息的人，他都儘量回了，反正複製一下嘛，只有一個他斟酌了一下。

    白欽欽小姑娘在年裡頭事業更上一層樓。

    溫曉光也回覆了她。

    這似乎是出乎了人家的預料，馬上又有信息過來，說：你有時間回我信息啊，不忙嗎？

    溫：平時會很忙，現在不是放假了嘛。

    白：那你在哪兒過？我過來北金玩了。

    這意思是叫他出去，可惜了。

    溫：我回到中海過的，現在在我姐姐這兒。

    正在和朋友結伴逛商場的白欽欽感到一陣懊惱，這他麼搞的叫什麼事，她來北金本以為會近一些呢。

    白：那好吧，你什麼時候回來？

    溫：明天晚上吧，你要還在，就等我回去。

    情節轉換，白欽欽很欣喜，就說好的，還說微信很好用。

    正是聊天的時候，門鈴響了一聲，溫曉光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時間點誰還會來。又響第二聲的時候溫曉曉圍著圍裙，雙手沾水端在空中，衝他喊道，「趕緊去開下門啊！是不是聽不到？！」

    「今天？誰會來啊？」溫曉光問。

    「以琦，她沒人過元旦，我叫過來的。」

    溫曉光腎水一晃動，開門一看還真是裹著米色高領毛衣的劉以琦。

    一個是真敢叫，一個真敢來。

    劉以琦穿牛仔褲，高腰瘦腿，上面一個淡黃色的羽絨服配高領毛衣，清新素雅，不染纖塵。

    「老闆，元旦快樂！」

    「元旦快樂。」溫曉光看她髮絲沾白，問道：「外面下雪了嗎？」

    「雨夾雪，又冷又潮，我得趕緊暖暖，」劉以琦搓了搓手，又問道：「曉曉呢，做飯呢嗎？」

    「對的，不過不要你幫忙，不然她著急。」

    「我知道，我去和她招呼一聲。」

    溫曉光繼續在沙發上躺屍，外面雨夾雪也無所謂，屋裡暖氣洋洋，兩分鐘後，劉以琦從廚房裡出來坐在他邊上。

    「謝謝你們願意叫我過來過元旦啊。」竟然從她的嘴裡聽到了一句正經話。

    「那麼客氣幹什麼，」溫曉光忽然都有些不習慣了。

    「不是客氣，是想說。」她講了這麼一句然後開始回歸本色，「你是真舒服啊，躺著兒多久了？」

    溫曉光無精打采的：「舒服什麼呀，躺了幾個小時了，渾身發軟。」

    「我給你敲敲。」劉以琦玩了起來。

    溫曉曉出來的時候都沒看懂，「溫曉光，你這個有點腐敗啊，到了家還找美女給你捶腿捏肩的。」

    「回頭漲工資吧。」溫曉光嘟囔著，他是躺困了，「漲100塊錢。」

    拍！

    「我這服務就值100塊啊？！」

    「我出去找個專業的，也就這價格。」溫曉光擦了擦眼淚，困出淚水來了。

    劉以琦眨著眉目，「但是我好看呀。你怎的，一點精神頭兒都沒有？你是要我給你來點刺激的？」

    溫曉光心一驚，「我姐在呢。」

    「想的美，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劉以琦發笑，盯著他問：「你小腦袋在想啥？」

    「我去看看飯做的怎麼樣了。」溫曉光趕緊溜，「你別過來，你躺著吧，那位置是你的了。」

    「瞧給你慌的。」劉以琦翻了翻白眼。

    ……

    晚上吃飯，雞、魚、蝦都齊全，素材也整了倆，還有海帶湯，溫曉曉打開家裡的酒櫃再搞一瓶白酒，這叫襯托節日氛圍，不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溫曉光逃離客廳後，一直跟住她，單腿撐地倚著牆壁問道：「收購江成醫院都談了小半年了，什麼個結果？」

    「秋晨卡著不答應她的價格，而且她說這很正常的，上億的收購案談上一年半載的都有，我們又不著急。」

    「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