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激蕩年華 作者：皇家僱傭貓（連載中）

第386章 流量稅
               
    中海。

    何雅婷最近常往褚秋晨這兒跑，跟著她一起忙碌收購江成醫院事宜，一個多月過去了，針對另外兩家的摸底也在進行。

    褚秋晨在看的則是一些數據表格，越看越是震驚。

    其實這些數據是假的，不過是媒體依據某種推測胡亂搞出來的，但只要吸引人的眼球就可以，沒錯，那是微信下載量的飆升數據。

    在10月10號晚間，因為狠雜人民幣，微信瞬間起勢，以每天小100萬的數據暴漲，如今已經突破1200萬！

    褚秋晨自己的手機上用的就是微信，看公司的年輕人最近都在討論著這『現代版的三國演義』，又因為與溫曉光有些關係，所以早早的都下載好了。

    下載一個軟件不費什麼，尤其人們天天看QQ，現在有個新的，圖個新鮮也會去看一下。

    對於工作的人來說，QQ有些複雜了，類似微信這種把事情說一下就好反而會令人比較舒心。

    只是褚秋晨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了。

    「…這傢伙太瘋狂了。」

    如果10億美元算是震驚……那麼現在她想到了更不可思議的可能性……那個層次的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小老闆了！

    何雅婷感覺奇怪，「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曉光在做微信。」

    「可是我不知道微信的勢頭這麼猛……」褚秋晨盯著屏幕，鼠標滾輪不斷轉動，「我本來以為……」

    她本來以為溫曉光會失敗的。

    是的，正常人都會覺得他會失敗的，至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但她覺得沒關係，一來溫曉光年輕，走的太順不是什麼好處，年輕發，犯點錯有什麼關係？

    另外，溫曉光的資產多元，即使敗了一億美金，影響也不大。

    最後，她還能阻止溫曉光？

    「你為什麼這麼淡定？」褚秋晨搞不懂了，「你知道一旦微信做成了那是什麼概念嗎？！」

    何雅婷笑了，「能是什麼概念？他的錢本來已經花不完了。」

    「不，那時候就不是用錢衡量了！」

    到達千萬這個規模，一種勢頭就已經起來了。

    迭代到第三個版本時，微信增加了朋友圈功能，當然它具備那個和QQ區別，即不是共同好友便看不到動態下方的點贊、評論。

    溫曉光在微博為這個一開始可能讓人有些彆扭的解釋：微信更注重熟人社交，打造熟人圈的同時保護隱私，對應它的名字，朋友圈就是你的朋友圈子。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其實區別不大，只要有一個可以發點什麼的就可以了。

    朋友圈的上線使得微信的功能更加完善，相比起來已經重大的缺陷。

    「……你想過嗎？雅婷。」褚秋晨呢喃自語，「當溫曉光真的把微信做成了，那就是那種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他可能很容易就見到比爾蓋茨那樣的人。老實說，我看著他從羨州走出的時候，真的完全沒想過。」

    何雅婷眼睛裡閃爍著崇拜的星星，「不會的吧？！這就是一款app而已，整個公司還不超過100個人。」

    單純的做app的確不需要多少人，whatsapp被收購時才50多號人。

    溫曉光是因為微信版本迭代的任務重，所以堆了不少人手。

    「這哪是一款app，這是一個超級流量入口。」

    ……

    「人流就是消費流，人流就是資金流，人聚財自然聚。」在北金，馬芸對著坐在對面的溫曉光這麼說，「初次見面，溫總，幸會。」

    長的有特點的人，笑起來也很有特點。

    跨越時空，溫曉光沒想到會和這樣的人握上手。

    繼上次與李彥洪見面，這次又一個……

    說個沒出息的想法，混到這個份上，他這輩子算是成功了吧？

    「幸會，以前總在電視上見您，這次見到真人了。」

    「哈哈。」馬總倒起了茶，白色的瓷杯裡一片綠葉飄然旋轉，「我找你也是忽然想要見你，但對你好奇是很久的了，我這個人不講什麼規矩，愛和年輕人交流，其實早該來認識你，這次路過北金，我想著怎麼也拜訪拜訪，還有就是我的同事，當然也包括我本人都對微信很關注。」

    溫曉光微微抿出一個笑容，「謝謝馬總抬愛。我這是腦子抽了，這幾天想想自己做了什麼都有些腦袋發脹。」

    「不會，我挺喜歡你這樣的。」他揮了一下手，「創業者就是要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騰迅也好，阿狸也好，年輕人就要挑戰挑戰，對於我們來說如果沒有像樣的挑戰，就算舒服，也舒服不了幾年。」

    嘿，這小個子的眼界倒是放的開。

    「那馬總怎麼就看中微信了？」

    「現在業內業界都說，社交一直是我們這些互聯網公司眼紅的東西，講句實話，說不眼紅那是假的，你看我們做了淘寶剛有起色，無線又起來了，逼不得已現在又要轉型，支付、物流還一堆麻煩事兒，而有社交入口就太幸福了，守著這東西，幾乎是做什麼成什麼。」

    溫曉光其實有一個疑問：「阿狸是個很講價值觀的公司。」

    「是。」

    「那麼即時通訊軟件和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嗎？」

    反正他是沒看出來有了微信，能幫助到人做生意，難不成是微商？

    所以大概率的答案還是在他剛剛說的話……守著社交入口，真的讓人眼紅啊！

    但馬總換了個說法，「我們和騰迅畢竟還是有競爭的。」

    夢想歸夢想，現實歸現實。

    溫曉光有些糾結，老實說和qq正式懟起來之後，最硬的靠山可能就得是阿狸了，其一有錢，其二有心，其三有戰略支持，馬芸的人脈真的是太誇張了。

    本來麼，接受投資也沒什麼不好，懷就壞在，阿狸的投資總是有個臭毛病，那就是它老是想著控制權。

    國內的餓了麼、高德、還有些快遞企業最後都歸了人家，就是國外麼，反正東南亞電商Ladaza、印度支付公司paytm的控股權都已經在阿狸手上了，在他記憶中韓國支付公司kakao pay也接受了螞蟻金服的注資，估計也是差不多的結果。

    分析開來說，騰迅手握超級流量入口，投資相對鬆動一些，因為那些人想著的就是借微信這個入口。

    基本上，微信接第三方入口，這個行為的價值高達10億美元。

    所以不控股沒關係，所有被投資企業敢動彈一下？這其實就是『流量稅』，

    但阿狸的投資核心還是為自己的生態佈局，一步步夯實自己的基礎。只不過就他溫曉光一個聰明人？別人都看不明白？咋可能，更多的還是因為接受投資有實際的好處。

    溫曉光沉吟著，心中一直分析著利弊得失……流量稅這個東西，他也想收……

第387章 互不退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思慮良久，溫曉光還是由於心裡的牴觸以及某種不安選擇拒絕。

    前段時間他剛剛把自己從老好人的位置上拉下來，眼前的這位就更不是什麼老好人，強硬、心狠，都是掩藏在小個子下的品質。

    再加上又是眼紅微信到做夢可能都想要的人……

    讓他進來無異於是引狼入室。

    溫曉光抿了抿嘴唇，開口道：「抱歉馬總，投資目前還不在我們公司所考慮計畫表上。」

    老馬默默無言的瞧了他一眼，隨後笑了起來，「那你今天怎麼還同意來見我？」

    「我來……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嗎？」溫曉光撓了撓鼻根。

    馬總：「……」

    他有些沒想通。

    「為什麼不接受投資？難道溫曉光對股權有佔有慾的傳聞都是真的嗎？」

    自從優客良品之後就不乏有這樣的聲音，有的媒體報導在勾勒溫曉光的形象的時候還會提到這一點，使得很多人都有這種印象，而溫曉光又沒有專門去解釋，漸漸就越傳越真了。

    如今為微拓科技差不多也是這個狀況，他個人是絕對大股東。之前他們團隊和雷總的團隊互相交叉持股，互換了各自的12%的股份，以溫曉光個人來說是交叉了4.8%的股權。

    如果不是這一遭，這次注資他很可能會在公司佔股超過六成，如今維持在56%的位置，在創業公司中屬於較高的了。

    但形成這種局面，並非是他主觀樂意的，都是客觀形勢發展到這個地步。

    溫曉光當然是否認了這種傳聞：「如果我是這樣，就不可能會有這麼多的人願意和我一起做難度這麼大的事。」

    「那是阿狸和我本人不是你理想的合作方？」

    「恰恰相反，微信願意同阿狸展開合作，不僅資本甚至於包含具體的業務。」

    眼下騰迅盯上他們了，這種感覺不身處其中的人就知道說說風涼話覺得也沒什麼，扯幾把淡，你來試試看，多少老闆一聽說騰迅做了自己公司的業務，當晚就睡不著覺。

    奔走呼號，大聲疾呼，心裡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死期不遠。

    並且企業家都是一幫被迫害妄想症，因為沒有憂患意識的傻大個給多大的公司他都給你敗光。

    溫曉光現在就面臨這樣的壓力，壓力和憂患意識集聚，使得他凡事都要留一手。

    比如說……在線支付，支付寶拿過來就能用，萬一他自己的沒搞好呢？萬一支付牌照沒拿到呢？萬一這……萬一那……萬一騰迅弄出一個產品馬上就追上來呢？

    那個時候，手裡拿著『紅包』這個大殺器卻因為沒有第三方支付而打不出去，你說難受不難受？

    簡直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馬芸聽完笑了笑，他摸了摸腦門，「我是不是可以暫且把這個行為的邏輯理解為是你暫時並不缺資金。」

    溫曉光道：「馬總想要的無非是流量入口，我是持開放態度的人，這一點我們可以做到的，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好吧，你想要怎麼合作？」

    「我在想，如果時機合適和意願到位，微信可以和支付寶展開合作，在微信中加入在線支付的功能。」

    馬芸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支付也是一個入口，如果大家通過微信就能做到，還要打開支付寶幹什麼？

    移動互聯網時代，爭的就是你這個app在一天24小時中能得到用戶多少時間，你有一萬個好想法，沒人打開你的app，並花時間在上面都是沒用的。

    支付寶其實也在夢想社交化，像是螞蟻森林，生活號、小程序、生活圈，內置了口碑等等，都是為了留住人。

    他搖頭，一直搖頭。

    「這不是我們的目標，支付寶從成立那天開始是為瞭解決第三方支付的問題，和即時通訊扯不上。」

    溫曉光就知道這個傢伙不好談。

    「行吧，買賣不成仁義在，總之今天認識馬總是有幸。」

    「但是我相信，我相信即使過程曲折，以後我們還是有合作機會的。」溫曉光把話說死，他並沒有，「如果遇到困難了，記得打給我。」

    困難？

    溫曉光怎麼記得明年初淘寶發生了重大危機呢，CEO都引咎辭職，引起的動盪不比3Q大戰要小。

    差點都忘了。

    想起來這個事，溫曉光覺得還是不要和他扯在一起，那時候正是和騰迅一較生死的時刻呢。

    互相都不讓步之後，其實工作就沒有談下去。

    但馬老闆是個健談的人，隨後又和溫曉光扯東扯西的說了一些

    只是基本上沒什麼成果。

    而不久之後，他會面馬芸的照片被他們自己放了出去，次日一早就沖上了輿論中心。

    『阿狸入場？微信找到強力靠山！』

    ……

    各類網站以『騰迅的生死時刻』為題，開始不斷猜測在這樣敏感的時間節點，馬芸見溫曉光是個什麼意思。

    馬芸也無所謂，反正他那張臉又不是不能拍，這樣給老對手添一些堵，他樂見其成。

    ……

    啪！

    鵝廠的總部，小馬哥狠狠的摔了一下報紙。

    「叫劉總過來。」他扯了扯領帶對著內線電話吩咐了一句。

    現在是隨叫隨到的時刻，劉總裁兩分鐘內就到了他面前。

    「……微信的內部數據我還拿不到，但我估計絕對是超1千萬了，甚至超兩千萬，我們不能一直忙著和360博弈，必須收拾微信！」

    鵝廠的成長史與阿狸有些不同，自從這家公司實現盈利之後基本上是沒什麼威脅的，不至於像往後十年那樣穩固，但相比阿狸，就差的遠了。

    2003年，淘寶面對強大的多的易趣……三年後終於打退易趣，這中間成立支付寶是冒著坐牢的風險……收購雅虎中國是一口吃出內傷，09年成立阿里雲，這時候大數據是啥玩意兒都沒人說的清楚，但還是做了，肯定是有種深深的憂患。

    可以說基本上是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但是小馬哥光和360斗就給自己搞成了全網黑，如今加上微信，內心的不安是一日大過一日。

    劉總自然也知道要針對微信做出反應，可問題是怎麼做？

    「這家公司……溫曉光很會切時間點，他其實沒做什麼好事，但現在是輿論一邊倒的支持。我也在想，我們採取什麼措施比較合適……」

    這也是小馬哥生氣的事，那臭小子運氣太好了，做了個微信，就因為懟了他們一下，結果現在一幫子人叫好，不知道的以為做慈善了呢！

    「你想要怎麼辦？」劉總問道。

    小馬哥的商業意識還有，他堅定的說：「不能拖了，絕對不能拖了，和他的競爭一定要回歸到產品上！」

    「但是我們的研發，」

    「怎麼了？」

    「技術阻力不大，但幾個總裁暗地裡沒說好話。」

    啪！

    「都什麼時候了，還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馬總狠狠拍著桌子，「馬上召集起來開會，360你來應對，籌備反360聯盟要做下去，產品我親自抓，一個星期之內我們必須上線移動社交軟件，那樣的話我們就還有機會！」

    劉總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聲，「還有一點，微信這種性質的軟件，我已經聽到了運營商的抱怨。」

    馬畫藤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他抿著嘴唇聲音緩了下來：「什麼抱怨？」

第388章 第四方下場

    2010年，10月20日。

    受廣告催動和騰迅與360的爭鬥帶動，微信用戶增長繼續高歌猛進，三家之間好像安靜下來了，沒有人在說什麼廢話，除了網絡上的人還在口吐芬芳。

    微拓科技這段日子處在緊張的興奮中。

    溫曉光每天到公司都能看到亢奮的年輕人們在激烈討論每一個創意。

    他們看到希望了，真的看到了。

    已經到2010年，不像十年前一般，即使是張朝陽這種業內人士也對即時通訊軟件不屑一顧，花100萬人民幣買下它都覺得費錢，現在誰不知道這個小傢伙的賺錢能力。

    他們真的興奮了。

    黎文博本來還不太理解前端日子溫曉光的獨裁作風，他強硬要求注資增股，反駁付與萱的資金控制想法，像個瘋子一樣買下從電視、網絡的立體式廣告。

    現在看來……他也有些興奮，這樣下去可就不是小公司了。

    到了例會時間，特殊時期，溫曉光每天一次例會。

    「…說一下目前遇到的問題吧。」溫曉光看著與會人員。

    他們也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至少目前朋友圈的活躍度不高。

    林若生撐著下巴，他一直在想這一點，「說到底還是整體的社交圈沒有建立起來，除了聊天，人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溫曉光理解，騰迅懸在腦袋上，大家都有不安全感。

    一切的繁榮都很脆弱。

    大家想弄點好玩的東西。

    「這個得小心，我記得前段時間遇到人人網的陳一舟，我就覺得人人網的查看過去點滴那個功能太扯了。」溫曉光道：「那根本不是什麼溫暖的回憶，當你看一個朋友的主頁發現他過去有一張很煞筆的照片，第一反應是什麼？」

    劉以琦轉著筆道：「笑他？」

    「呵，第一反應是他媽趕緊回到自己的賬號刪掉自己的！」

    「噗，」林若生差點沒憋住，

    「朋友圈加不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只能一點一點來，但我倒也有個想法，大家覺得附近的人，這個功能怎麼樣？」

    溫曉光其實也糾結，糾結在於一旦加入附近的人，必然會帶來些……約炮、黃色這類的東西。

    早期的微信就是靠著約炮神器吸引了很多人。

    這是個很分裂的事，你知道低俗的最吸引力，因為世界上就兩種人，一種低俗的，一種裝他媽高雅的。但同時你也知道，它會帶來監管問題。

    ……

    正在大家討論熱烈的時候，

    宋一秋敲了敲門進來，然後走到溫曉光身邊俯身低語了一句，

    所有人可以明顯的看到他的臉色變得凝重，

    前一分鐘，這裡還很開心來著。

    宋一秋說的很簡單：運營商針對微信發了官方聲音，他們覺得將微信定義為行業的不穩定因素，發出了自己的焦慮。

    老實說，有一個部門叫做工信部，它於2008誕生於大部制改革背景下，是幾個實權部委之一。

    「附近的人功能不能加。」溫曉光一字一句的講出來。

    「怎麼了？」黎文博問道：「那我們第四個版本迭代，做什麼更新？」

    林若生也沒搞明白。

    劉以琦則問宋一秋，「出什麼事了？」

    溫曉光做了個手勢，宋一秋說：「是運營商，微信用戶規模擴至千萬之後，他們表達了關切，剛剛對外發聲，雖沒有直說，但肯定是不歡迎微信，還說將會努力和微拓溝通交流。」

    黎文博放下筆，眉頭皺起來，「這是善意的套話，又不歸他管，總不能命令你過去談吧？但其實也透露了叫你過去的意思。」

    聽話聽音，這時候當沒聽到絕對出事，但去了又能怎麼樣呢？

    「這和附近的人有什麼關係？」劉以琦問道。

    溫曉光說：「正常人沒有影響，但特殊行業的人會放暴露的照片拉客，上街拉人也是有風險的，微信會讓她們覺得安全一點。」

    付與萱和劉以琦小臉一紅，你特麼的，20歲沒到的小青年怎麼瞭解這些社會黑暗面都這麼清楚！

    「所以一旦我們開了這個口子，人家就有正當理由了。」

    宋一秋講道：「……可是，這事情也不歸工信部管呀。」

    在座的國人不講話，黎文博好心提醒了一句，「跨部門協調是一種正常現象。」

    都在四九城混，誰還不認識誰啊，這邊真想去公安部找人，咋可能還找不到。

    這是第一個難點。

    他們可能無法利用搞黃色。從商業角度來說，損失的是快速吸引用戶的手段之一。

    其實上個時空也是這樣的，但那時候的微信作為新生事物，管理沒有跟上，除了米聊也幾乎沒什麼像樣的競爭對手，自然不會有人去捅鵝廠這個弱點，捅了本身也不得利。

    等到後來負面影響大了，鵝廠開始自己打擊，那會兒已經不影響它本身了，萬一再有人跟上來，那麼好了，它通過自己的影響力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控訴你違法。

    現在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不管怎樣，鵝廠的影響力還在，他眼看著你威脅越來越大自然就先消滅你為主，也不會想著我以後開發一款類似的軟件怎麼辦。

    「……慌不必慌，早先時分我其實遇見過這個困境。」溫曉光講道，「唯一例外的，是我沒想到會這麼早。」

    兩個月的戰略機遇期還沒過呢。

    「最極端會是什麼情況？」付與萱忽然想起來花了那麼多錢，那可都是風險，作為財務人員，她馬上就得想著錢是不是白花了。

    「約談？」溫曉光自己也不確定，這個沒有記憶可以參考，「最極端的不外乎就是工信部約談我們。」

    「公安部也有可能。」黎文博說：「你剛剛說的違法，其實有個邏輯是：不是我們不開口子就沒有，很多東西是封不住的，妓院封了幾十年還是到處都有。」

    溫曉光忽然感覺到了危險，鵝廠動手了。

    ……

    而在另外一邊。

    馬總到了關鍵時候也不在乎手段的高明低劣了，他必須要為公司幾萬員工負責，那後面就是數萬個家庭，是他們十年來的心血。

    「…我們有一點是領先的，就是做即時通訊的經驗，新的溝通渠道每天飛越的信息不計其數，而只要其中出一點問題，他們就承受不了。」他的話，殺人誅心。

    壞事，因為微信而發生的壞事。

    最好是違法的事，那麼馬上運營商就有了口實，他們背後都有關係，認識某個領導，一個聲明溫曉光馬上就得去報導，而對上面的人來說，一個幾十人的小企業能有什麼問題？

    對於用戶來說，微信確實有隱患，需要監管，人都健忘，一個月後人們就忘記了微信。

    沒有強背景頂著，有些事就是辦不下去，這不是說說而已。

    溫曉光這邊準備著和三位國企大佬們開始他們說的『溝通交流』，

    而另外一邊，忽然爆出有個煞筆在微信網聊、線下見面時被網友騙取了一百多萬……

    挑戰者，從不容易。

第388章 回京

    溫曉光的身邊人都已經使用上了微信，智能手機的換機潮在城市裡先開始，溫曉曉甚至搞得身邊幾個好朋友都是微信了。

    最近這段日子何雅婷都在中海，她們有的時候會聚到一起，也是為了商量針對江成醫院的收購案，那位富態的年長女人還在堅持將另外兩家醫院一併賣出，但那兩家醫院存在經營不善的局面。

    而且當初也不知道為什麼開那麼遠去，吊再長都鞭長莫及。

    她們給三家醫院開出了2.78億的優惠價格，要知道光江成醫院的收購價格絕對會超過一個億，麻煩，的確是麻煩。

    溫曉光感覺上也會有麻煩。

    那個欺騙新聞其實和微信沒什麼鳥關係，但出了事，人們總會下意識的去怪些什麼人。

    「……前幾天還好好的，我現在怎麼感覺罵微信的人越來越多了？」溫曉曉與何雅婷即使不在北京，也非常關注著局勢。

    的確是有這樣的感覺。

    「我想要回北金去，」何雅婷有些擔心，「曉光現在壓力一定很大。」

    溫曉曉說：「你回去反而分他的心，就讓他專心一陣子。」

    「可是，我在想，他每天那麼累的回到家，家裡卻沒人，心裡一定不是滋味。」

    「…談戀愛，是這樣的嗎？」溫曉曉搖著頭，「我有錢和他住一起的時候，只要哪天在單位挨了領導罵，那最好讓我一個人待著，我那時候看到他就煩，為這個他還挨過打。」

    什麼鬼。

    何雅婷抿嘴笑了一下，弱弱的說：「曉曉姐，你得找個男朋友了……姐弟和情侶不一樣的，我看到他煩，就會安慰他，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我當然要在他身邊陪著。」

    切，溫曉曉很不屑。

    「那你用什麼辦法安慰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就廣泛了……有時候她還會上網去搜搜，多學兩招，畢竟老師那麼多。

    想了又想，何雅婷還是覺得自己得回北金，雖然參與對江成醫院的收購令她覺得新鮮和某種程度的有趣，但是這都不及陪在溫曉光身邊重要。

    中海的房子她也住的熟悉了，慢慢的習慣之後，最早的興奮感也不剩些什麼。

    在北金。

    微拓公司的確在遭遇著意外的情況，其實用的人多了之後，問題自然而然就會多，有些東西你沒有辦法，比如有人利用微信犯罪、利用微信欺騙感情，這和微信沒有什麼關係。

    溫曉光也不需要為此去承擔什麼法律責任，問題在於——會有人罵你。

    有心人引導之後，可以把的超正面形象』的神壇上拉下來。就好像小黃車在造成小孩子騎行安全問題後瘋狂被懟，但你說你要人家咋辦？全中國騎自行車出事的孩子有沒有？肯定有，但騎了你的車，就是得罵你。

    10月中旬時，輿論隱隱形成了某種趨勢，在微拓科技沒做什麼的情況下，卸載qq，下載微信竟具備某種正義性了！

    這是小馬哥最害怕和最委屈的事情。

    現在有人開始罵它，至少一邊倒的現狀改變了。

    下旬時分，網絡上開始出現一些通過微信而發生的不道德、甚至違法事件，於是針對它們的質疑和噓聲在媒體炒作下隨風而起、

    ……

    溫曉光此時參加了某個官方舉辦的沙龍論壇，在科學會展中心，這是通信行業的一次小型對話交流，三大運營商不是主辦方，他們機智的讓通信工程學會舉辦了這次活動，並邀請溫曉光，而他們也只是作為專家出席。

    對外，這僅是一個偏學術的專業討論，即使內部人，也挑不出錯。

    人精到處都有，溫曉光畢竟是年輕一輩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在國家提倡創新的時候，悍然關掉人家的企業是不在考慮範圍內的。干的出這種事的人，一定當不了什麼大官。

    科學會展中心很有老式洋樓的樣子，進門就是紅地毯，空蕩蕩的樓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門口右手邊坐了一個人，西裝，寸頭，他認識溫曉光，做了個手勢說：「溫先生，二樓左拐走到底。」

    溫曉光點點頭，宋一秋也一併跟著他上去了。

    「學會的會長姓什麼？」

    宋一秋熟練應對，「姓虞，是已經退休的老教授了。」

    「我知道了。」他伸頭瞧了瞧，左拐到底確實有個房間。

    「溫總，咱們這次……」

    「沒事，問題不大，企業成長的時候，哪個不是經歷了生死的。」

    這的確是個麻煩，但其實也是邏輯必然，他一直讓雷總幫忙鼓吹流量的前景，也不知道這些人聽沒聽進去。

    溫曉光還算樂觀，「實在不行，咱們就放另外一個馬總的資金進來些，即便受些壓力，總歸不至於就此關門，與此相比，對手的競爭才是主要威脅。」

    宋一秋有些不忿，「這是你的祖國，我不好多說，在國外絕對沒有這種事情。」

    「別傻了，」溫曉光又不是被忽悠瘸了的廢青，「國外的行業壁壘比我們嚴重多了，這兒的現代商業歷史畢竟短，很多既得利益階層還來不及想著千秋萬代的事，在美國突破一個行業幾乎不可能。」

    美國人就喜歡那種不拘一格跨越階層的壞小子，因為他們都深知，那比睡到瑪麗蓮夢露還要艱難。

    溫曉光表現出了一個領袖在面對困難時的堅韌與積極。

    這一時刻，微拓科技的主要員工都知道他們的老闆去幹什麼了。

    付與萱不免有些擔心，「其實他也還不到20歲而已，那些人會不會倚老賣老欺負他？」

    黎文博抄手在口袋裡，眼神穩定，只是略有憂慮，「放心吧，曉光不是在掌聲中才走到今天的，而且又不是進監獄，就是和人家做些溝通，能出什麼事？」

    還記得上一次，面對陳年帶來的困境，也如同現在一樣。

    為什麼溫曉光是公司的領導？

    因為出了大問題的時候，衝在最前面的是他。

    ……

    「虞老師，你好。」名字無所謂，反正年紀大的叫老師沒錯，溫曉光和一個白髮老爺爺來了個自來熟，橢圓桌的會議室裡其他人還沒到。

    「你好，你好，溫總。」虞老師個頭小，年紀大了也有些駝背，但老人的慈祥還是在的，他和溫曉光是無冤無仇，「坐吧，溫總，我們稍微等一會兒，我讓人倒杯水給你。」

    「謝謝，不用麻煩了。」

    有個姑娘給了他一份兩頁紙的文件，虞老師介紹說：「這是我們沙龍的主題，移動互聯網與通信，學界、企業界、政界我們都請來了人，還有從美國回來的，國內國外，各方意見我們都聽聽，互相聊聊，集思廣益。」

    溫曉光大致翻看，沒什麼興趣，這都是幌子。

    等了一會兒，開始有人進來了……

第389章 都是我的

    房間裡進來兩位男士，一位女士。

    這女士溫曉光認識，就是上一次在互聯網大會時遇到的那位楊總。

    這三位應當是運營商的代表了。

    「又見面了，溫總，你好。」

    面上的友好還算過的去。

    溫曉光同他握了握手，又認識了另外兩位，一個高一些的人，略有脫髮，年近四十的模樣，姓朱，一位很清秀的青年，黑黑的，姓劉。

    還沒說上幾句話時，專家魚貫而入，來了些高校的教授，還有虞老師說的有過留美經歷的人，一米七五的樣子，穿著小皮鞋，其實還蠻帥的，但年月風霜使得面帶皺紋，清爽的髮型搞的個人形象很合格。

    虞老師叫他葉笑。

    「……今天，很有幸呢，能邀請到各位教授、老總和專家，這個沙龍來源於部委的一個子項目，現在移動互聯網的聲量高，部裡面的領導關心這個新業態，要求寫一篇報告，我畢竟退休了，現在外面又日新月異，所以希望博采眾長，我今天請到的都是在各自領域很有作為的……那我就按照順序先做個介紹，」

    虞老師指向自己的左手邊，「這是部裡的王處，現在牽頭……」

    「對面從左到右，最左邊是溫曉光溫總，他是微拓科技的創始人，曾經創辦過優客良品等成功企業。」

    「葉笑，北金安吉智能軟件有限公司研發部主管，前些年是斯坦福的訪問學者……這邊是楊總……」

    一通介紹下來之後，處長先發了言。談及通信行業在新形勢下面對的挑戰和機遇。

    挑戰很顯然，來自坐在那兒的溫曉光。

    楊總明裡暗裡指責他用自身的身價，不計成本、不合商業邏輯的推廣產品是在破壞行業的穩定。

    另外兩位則擔心微信並無盈利模式，這樣下去把這一片池水攪的稀巴爛，剩下他們該怎麼辦？

    葉笑聽著聽著出去打了個電話，過了好幾分鐘才回來。溫曉光則一言不發，直到虞老師請他講話。

    溫曉光把桌上的話筒拿的更近了些，「剛剛幾位前輩的發言我都認真聽了，也很感謝對微信的某種擔憂，那我談談我自己的想法，主要從三個方面。」

    他停頓了一下，吸引了三位老闆的注意，別搞的聽都不聽，那就過分了。

    「第一個方面，是從世界範圍內來看，傳統的通信運營商都在面臨這個困境，即數據正在吞噬通話，3G時代來了，這個關口到了。葉總去過美國，在美國也有whatsapp，whatsapp今天面臨和微信一樣的局面，我們與運營商的確存在這某種利益衝突。但是又怎麼辦？」

    「我們公司今天只有60多個人，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不得了的人，微信沒那麼高的技術壁壘，也許騰迅很快就推出了，今天處長也在這兒，我們從小就受的教育，潮流來了，逆是逆不了的。」

    「第二個方面，雖然短信和通話業務下降，但是流量資費會增加，而且是會大大增加，智能手機是吞噬流量的怪獸，現在一個月300兆，很多人三天就用完了，這部分的增量很有潛力。」

    前面兩個是溫曉光說著玩的。

    他相信，這點道理大家都懂，雷總也一直在說，只是利益阻撓而已，所謂你不可能叫醒裝睡的人，就是這樣。

    只是他說還是要說。

    溫曉光也相信，鵝廠一定在裡面搗鬼了，沒理由反微信的力量一起起來。而且他相信鵝廠有這個資源，事情到了這裡，他想到一個問題，鵝廠背後到底是有哪些人在持股……

    戰鬥意識告訴他，自己該引入戰鬥隊友了。

    「第三個方面，我不知道制度上和法律上允許不允許，在移動互聯網明顯是顛覆性產業的情況下，其實可以更開放一點，不需要那麼傳統。」

    幾位老闆和處長的眼神都在看他。

    「為什麼不想著抓住這個趨勢呢？為什麼這一次不能反應的快一些呢？」溫曉光其實也不是很理解，「微信自身從不是一個封閉的企業啊。」

    虞老師讚賞的點頭，這個溫曉光不為情緒左右，聰明還是有的。

    早年間，普京剛起來的時候，會見小布什，記者挑事問他北約東擴云云，布什就站在旁邊，現場氛圍略有尷尬，普京機智的回答：如果可以，俄羅斯願意加入北約。

    這份機智還是可以的。

    溫曉光也是有智慧和胸懷的，問題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楊總道：「是個很特別的想法，但我們可能和溫總還是有差距，這個實話實說，別說個人，即使對於企業來說，一次性拿出2000萬美元這樣的巨款，也不是個容易的事。」

    溫曉光眉頭落下來了，他提出一個國資入股的想法，沒關係，反正也是要融資，拿誰的錢不是拿，讓自家人多賺點，以後還能多建幾個5G基站，可是……這話的意思是要低價入股？

    這就不太好辦了，不說個人榮譽尊嚴的事兒，就是股東，那些人怎麼想？後面的股東又怎麼想？

    做生意是很嚴肅的事，不是過家家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他不是很想說話了。

    葉笑接著談了些美國的情況，「剛剛溫總有一個提的是對的，世界範圍內傳統運營商的確在面臨困境，whatsapp在那邊的發展也很迅猛，實際上可以看做是國外版的微信，語音功能基本都具備，而且已經拿到了數百萬美元的融資，嗯，，好像……」

    他瞧了瞧溫曉光。

    虞老師問：「怎麼了？」

    「據我瞭解，投資whatsapp的好像是溫曉光溫總。」

    ……有幾秒鐘的沉默。

    尷尬，

    東邊不亮西邊亮，幾位都面容微緊，最後別搞的美國那邊成了，這邊卻因為些原因沒成，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但說起來畢竟難聽。

    溫曉光謙虛道：「我就是看好這一行，加上運氣還不錯，中美兩個網絡大國不約而同有這個東西，其實是個很明確的信號，我覺得也是個善意的信號，可以早做準備。」

    處長定了個論調，他高屋建瓴，「事情不能走了極端，不能一有新的事物就忙不迭的打擊，總要邊走邊看，有問題解決問題，多加強溝通，剛剛說的流量資費上升，是個趨勢，但到底上升多少需要進一步更加準確的預測。」

    ……

    ……

    飛機的尾翼在天空留下劃痕，何雅婷在起飛前和褚秋晨結束了通話。

    那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

    「……回去輕點折騰，他現在需要精力。」

    頭等艙裡的姑娘偷偷瞄了眼邊上，應該是沒人聽見。

    相隔中間座位的另一邊，秘書模樣的人對著著米色長裙，露細長、泛著光澤的潔白小腿的一位說道：「文小姐，毛毯。」

    「喔，謝謝。」

第390章 人死鳥朝天

    溫曉光握著手和領導道別，葉笑就在他的身後，待處長上了車後，這兩人站在門口，門外的梧桐樹影斑駁晃動。

    「抽菸嗎？」葉笑提溜一根。

    「謝謝，我不抽菸。」

    「好習慣。」他自己給自己點了，望右前方，虞老師送別了幾位老闆，「一連開幾個小時會，憋死我了，溫總別介意。」

    溫曉光不和他糾纏這點，「不會，你抽吧。」

    剛剛葉笑出去打電話又回來，身上有煙味，估摸著就是出去解解癮。這傢伙看著不油膩，沒想到還真有些油膩。

    「溫總，其實我們的商業環境，不至於被干擾到這個程度，互聯網、新經濟一直被視作全球需求下降之後新的經濟增長點，鼓勵創新的聲音和政策也一直都有。」

    溫曉光抬眼瞧了瞧這個抽著煙還有些帥氣的壯年男子，「你說的總歸是理論。」

    「可能吧，溫總你就當我是胡說……我覺得說服他們並不管用，那些道理都聽得懂，說到底還是觸動了利益。」葉笑還補充道：「我說的利益是包含運營商在內的，更多人的利益。」

    「謝謝你善意的提醒，這些我知道。」溫曉光測過身問他：「你這麼一聽也聽出來了？看來這些人立牌坊立的不夠。」

    所以說聰明人哪裡都不缺，溫曉光就知道這個看起來有些儒雅的男子也是個人才。

    微信一直在給某個團體施壓，現在只是小小反彈，如果說繼續往下走，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他們倆誰都不信。

    「溫總也不必煩，錢能開道，錢能創造，想當你座上賓的人有的是。」

    溫曉光嘆息：「我都給他們列好座位了，人家不坐。」

    葉笑講：「那是他們的損失，我相信微信攔不住，即使攔得住，還有個whatsapp，還真是沒想到，今天在這兒有幸認識您。」

    看他巴拉巴拉說了那麼久了，溫曉光哪裡還不懂意思。

    「留張名片吧，葉總，今天你的高論讓我很受啟發。」

    宋一秋走過來把溫曉光的名片遞上。

    葉笑手指一顫，「溫總，我可真的會給你打的。」

    「說的什麼話，電話當然是用來打的。」

    這人揚了揚手裡的名片準備離開，走出三兩步之後又回頭，「溫總，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溫曉光道：「你說唄。」

    「這個利益的分配，不是商業性質的分配……我在北金還算認識些人。」

    「花錢消災。」他提前說了出來。

    「長遠來看，會獲得更多。」

    才第一次見面，溫曉光不願意往深了說，互相的瞭解都不夠。

    「有機會，咱們再細聊。」

    溫曉光是香餑餑，數不清的人都想吃一口，所以開始要對故意的人有所挑選，這是成為富人後的內在邏輯所導致的變化，換誰都一樣。

    對於葉笑來說，也不會因為溫曉光沒有太多的熱情而完全放棄，驅動大家做出相應行為的都是利益，認識溫曉光，也是一種利益，而且是巨大的利益。

    ……

    ……

    「餓了嗎？」溫曉光問宋一秋，這幾個小時的會議還挺難熬的。

    「溫總餓了？要我訂地方吧。」

    通過後視鏡，她看到老闆望向窗外，沒有否認，那就是肯定，於是乎她馬上訂了個餐廳。

    這個時候，應該來一份火鍋。

    路上，溫曉光通過電話向黎文博下了命令，

    第一，籌備專業的公關團隊，輿論是最容易引導的東西，不能拱手讓人。

    第二，對外放風尋找投資人。

    第三，連夜開發pc端的微信，雖然原時空裡頭，端的，但人不能生搬硬套，這一次如果要配合360，pc端是很需要的。

    第四，溫曉光自己做。

    他從來都不是因循守舊死板的人，第三，他聯繫了360.

    現在教主那邊也面臨著很大的壓力。他們兩家都遇到了某種困難，微信其實還好，雖然之前高歌猛進的勢頭略有減弱，但360那是切切實實的在失去用戶。

    鵝廠並沒有放棄使用qq電腦管家擠壓360，這個年代的360，論用戶裝載量，是國內第二大互聯網企業，因為前些什麼熊貓燒香病毒真的把老百姓嚇夠嗆，但凡有台電腦，都得有個殺毒軟件。

    教主也是等著溫曉光的電話等很久了。

    他還有一個想法，叫qq保鏢。

    但周鴻禕顯示出了糾結，「這麼幹真的就是徹底翻臉了。」

    溫曉光笑著罵：「老周你是慫到底了，人家都要你命了，你還在考慮要不要徹底翻臉！」

    千萬用戶的損失，現在360肯定有，很簡單的選擇，到底卸載qq還是360，很簡單的選擇。

    「這個抉擇不好下，你小子是舒服，躲在後面撿好處誰還不會啊！」

    「躲不了了，那邊肯定是做了什麼，我也老實告訴你，pc端的微信我也開始做了，有能耐他就讓工信部取締我，不然我有的是錢燒，人活著要爭口氣！」

    什麼東西，一個個的指手畫腳，給你賺錢的生意還跟我吊兒郎當的。

    「這麼嚴重嗎？」教主有些沒想到，但同時也有氣憤，「實在是太霸道了。」

    「有什麼大驚小怪，又不是一兩天了，我是想清楚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別走了極端，我覺得沒有大問題，官方不太會介入。」

    「做好最壞打算吧。」

    溫曉光笑了，你特麼勸我不走極端，您一個qq保鏢差點搞死鵝廠，而且馬上就該給人報警嚇到香港去了。

    這是真事，兩家爭鬥最激烈的時候，鵝廠報警，警察要抓周鴻禕，他是在公司裡聽副手匯報的，當時來了制服警察，他們都慌了，直接就喊：「老周快跑！警察來了！」

    這位周總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拿上護照就從公司的其他出口溜之大吉，能飛哪裡飛哪裡，基本上是從一路奔到香港。

    後來就是官方開始干涉，360事實上輸掉了這張大戰。

    只不過，鵝廠也在口碑上輸的徹徹底底。

    想起這些，溫曉光反而不慌了，現在已經10月22號了，那件事就是十多天后，只要再穩當那麼幾天，他倒是要看看在qq保鏢威脅三分之二營收的情況下下，小馬哥還能有什麼招兒、

    宋一秋奇怪了，「溫總，你怎麼笑了？」

    「我想到開心的事情。」他突然想起美人魚的電影片段，笑意更甚。

    「是吃飯麼？」

    「嗯哼，我想要喝兩杯。要麼慷慨赴死，要麼贏得熱烈，不管怎樣，沒酒太缺憾了！」

    他本不是喝酒的人，但是感覺到了。

    「那我陪你喝點兒。」

    她也不提自己一瓶啤酒就倒的量了，喝醉了拉倒！

第381章 我所理解的自由

    咕咚、咕咚、咕咚，

    即使是火鍋，無良的商人也會給它做出三六九等，環境、食材、服務，絕佳的體驗都落在人民幣上，安靜的氛圍裡端上啤酒或許是不合場景的怪東西，但若是紅酒配火鍋，卻同樣不倫不類，最後要了了兩瓶韓國燒酒。

    宋一秋說，她還記得自己的爸爸在冬天的深夜，抽菸喝酒的樣子。

    這一頓火鍋人民幣會超過三千塊，買來的是像在家一樣的體驗。

    「明天去公司以後，不要多說關於今天在沙龍上，你聽到的一切。」

    「知道的。」宋一秋低頭倒酒時聽到的這句話，她很順暢的表示得令，並且也不多問為什麼。或許她自己的心裡有一個答案。

    溫曉光吸了吸鼻子，入秋後的天氣果然有些冷了，他的臉都冷峻了些。

    其實，

    跳脫的男人像個孩子，她不太喜歡。

    承受壓力的男人像個英雄，你一邊心疼，一邊崇拜。

    他們都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寧願多喝一杯酒，也不會多抱怨一個字、

    這種特質，太具魅力。

    溫曉光並沒有獲得太多的空閒時間，即使在吃飯檔口也有人打電話，一樁一樁接連不斷的事。

    宋一秋感覺自己都快吃了半飽了，他才算停歇。

    「在您身邊工作這些日子，我才體會到那種不容易、」

    溫曉光放下手機，總算能吃上兩口。

    「你覺得我像個孩子嗎？」他問道。

    宋一秋當然搖頭。

    「不像當然就辛苦了，長大都是被逼的。」

    她放了些金針菇，說：「至少要好好吃飯吧。」

    「還有好好喝酒，嘿。」溫曉光本人看起來是一切正常的，心裡的什麼事外人都看不出，但宋一秋作為助理還是能明白二三的、

    「溫總，」

    「說。」

    「你現在是開心，還是借酒消愁？」

    「嗯……」溫曉光還真沒想，「要說沒有愁，好像也有點不對勁，但始終是沒到要借酒來消的份上。」

    在這個節骨眼，他本人反倒比宋一秋來的更為暢快。

    「你知道有錢的最大好處是什麼嗎？」

    溫曉光自問自答，「是一種自由。很多時候，不需要給自己那麼多的限制，也不用在意外倆的時候太過慌張，沒有必要，我知道在成功時我沒有把自己弄丟，我也知道在失敗時還有回家的路，這就是我的自由。」

    宋一秋佩服，老闆畢竟是老闆。

    「我一直相信微信能做好，心裡從未懷疑。」姑娘看著他的眼神裡確有堅定。

    溫曉光笑了笑，「社交的起因在於人們生活的單調和空虛，咱們做點什麼填補這些空虛就好了、」

    宋一秋問：「怎麼填補？」

    「最惡劣的辦法是賣給小學生遊戲，賣給大學生焦慮，賣給中年人養身恐懼，賣給男人黃色，賣給女人打小三，」

    她張了張嘴巴，好吧。

    「問題是怎麼賣啊？「

    「你小學跟我讀的不一個是吧、」溫曉光講道：「多少年前老師就教了，文字是一切信息的載體。不過現在不急，說這些你讓你不必擔心，我心裡有辦法。」

    有辦法？！

    宋一秋忽然覺得這個小少年怎麼有種掌握一切的感覺？！

    「喝一杯。」溫曉光忽然舉起來。

    幾杯酒下肚，她果然就開始暈暈乎乎的，人在醉酒時慢慢就開始膽大，平時還有節制，這會兒就捧著臉肆無忌憚的看他了。

    看的溫曉光這張厚臉皮都有些不適應了。

    「你是不是喝多了？酒量這麼差嗎？」他問道。

    「沒有，」宋一秋揮手掩飾，「有些暈，沒醉呢，我不會掃興的、」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別喝了吧，我自己來。」

    宋一秋也不和他爭，自己打了個嗝。

    溫曉光不是什麼正直到死的人……只是清醒的時候，他也有信心、所以沒必要。

    宋一秋好看，這是令人喜歡的特性之一，作為男人，否認這點其實相當無聊。

    「好了，不要再看我了、」他邊吃邊說：「我那個時候看到的好看多了，也沒像你這樣眼睛都不挪開。」

    這句話，大概只有她能聽懂。

    那是在美國的時候，溫曉光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

    「我可以不叫你溫總嗎？」

    溫曉光說：「暫時可以，我又不是很會擺架子的人，哎，本來褚秋晨就對我有意見，這下意見更大了。」

    「你是指，我喜歡你麼？」

    「嗯。」溫曉光托著腮點頭，「我這張臉欠下太多債了。」

    「那不是多一個不多麼？」

    他忽然笑了起來，「你要這麼講也對，但是我始終是不喜歡欠債的感覺，我還有個臭毛病，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什麼意思？」宋一秋不理解。

    「就是干著壞男人的事，然後厚著臉皮告訴自己我是好男人，實際上我知道我做不到，到最後也許能給的就是錢或者某樣等值的東西。」

    「你到底在說什麼？」

    溫曉光講：「我在嘗試告訴你，我不是一個完美無缺的人，我有缺點，而且很多。」

    「你為什麼這種話說的這麼坦然？」

    「誰他媽沒有缺點？這還不能坦然了？」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就行了。」

    溫曉光說：「沒那麼喜歡，可能慾望更多。」

    什麼叫喜歡？

    老是想著要見到那個人，想著和她在一起做點什麼操蛋事，會期待拉手，會欣喜擁抱，他自認好像工作的時候沒有因為宋一秋而走神、發呆或者心煩意亂，只是老被車燈晃到而已。

    這段時間也是最忙的時候，哪有那麼多的心思。

    「你能分得清慾望和喜歡嗎？」宋一秋不信。

    「分不分得清對我不重要，對你才重要，男人靠著佔有慾滿足也能獲得性福。」

    ……

    「我想要回去了。」

    「明天不要遲到。」作為老闆的提醒。

    「我什麼時候遲過到。」宋一秋收拾包包站起來看著溫曉光，忽然俯下身問：「你不說很好看嗎？就沒想過再看看？一會兒回去，你說你後悔不後悔？」

    眼睛靈動，如一汪泉水。

第392章 流氓本色

    溫曉光躺在床上，夜晚的暗暈中一雙眼睛總是睜開，他有些睡不著，腦子老是在想著奇怪的事，這個時候他理解了類似葉笑這樣抽菸的男人，有的時候不抽不行。

    睡不著就乾脆到書房加起了班。

    現在三家日子都不好過。

    鵝廠還深陷輿論危機，在這場爭鬥中，360的公關可以打100分，鵝廠的公關團隊不應該有分，應該被拖出去槍斃。

    但360本身則切切實實的在損失用戶，兩家還有官司糾纏。

    而微信則在點火燒錢，也不知道燒下去會不會淬煉成金。

    格局還在推動人們沒有選擇的向前，殘忍、冷酷、不講情面。

    也是深夜，睡不著的人很多，其中就包含周鴻禕。

    其實對於鵝廠來說，這是他的常用手法，複製你，搞死你，殺人的時候當然感覺不到痛，所以他們理解不了360的激烈反應，還以為是人家侵犯了他。

    周鴻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流氓不好對付的。

    溫曉光今天聯繫他又給了他鼓勵。

    即便互相都沒什麼欣賞，一個覺得微信肯定幹不過騰迅，一個覺得這就是個流氓，但某種東西推動著兩人靠近，而他們確實也開始了接觸。

    「其實騰迅並非不可戰勝，」電話裡的人，講話帶著誘導性，「你有想過他的弱點嗎？」

    溫曉光自然知道，他講：「大晚上，不睡覺，就是為了說兩句安慰自己的話？」

    「不是安慰自己的話，」周鴻禕講：「他們的命脈其實也就是qq鏈條下的好友關係。」

    這個誰不知道呢。

    「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可以備份qq好友鏈。」

    ？？？

    溫曉光右眉一挑，他在仔細回想記憶中的3Q大戰，這麼細節的東西，有印象，但不確定、

    「你可以複製關係鏈？」他在心裡大罵，這一招釜底抽薪真的是太流氓了。

    但是……鵝廠的反應肯定極度爆炸，狗急了還跳牆呢。

    「逼急了我，我就敢幹，勞資才不管那麼多，我不活他也別活。」

    難怪，會有那麼一封信……

    溫曉光身處其中，才發現這次爭鬥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

    「要不咱們聯手，只要幾十個小時，微信就能拿到數千萬份關係鏈。」

    誘人，絕對的誘人。

    情勢越來越讓他感到意外了。

    溫曉光陷入了糾結，他是知道的，絕對不能摻和進去，因為後來工信部直接伸手管了，到時候各打50大板，他們兩家經得住打，咱可經不住打。

    但是這一份關係鏈，實在是對於社交太過重要。

    深夜中的兩個屋子，兩個壞蛋，偷摸的商量著影響上億人的決定。

    「你準備怎麼做？」溫曉光問。

    「備份好友鏈就是要進入他的地盤作戰，憑什麼戰火都在我這邊燒，辦法我有，屏蔽他的那些廣告，並偷偷備份信息，現在網友支持360，那邊的人說什麼人們都不信，都罵，所以360即使做出這樣的事，也是正義的行為，有些會基於對騰迅的氣憤覺得無所謂。」

    周鴻禕的這份底氣是有的，至少在群眾基礎方面，人們對他的支持就差讓他做出另一個qq了。

    流氓本色，顯露無疑。

    10月底了，關鍵時候越來越近。

    現在他們兩家在騰迅的壓力下都不好過。

    「我跟你說實話老周，微信不會捲入進去，但是我也不會突然撤出資金。」

    有個微信，讓周鴻禕舒服很多，因為有了選擇，搞得騰迅現在很緊張。

    但溫曉光的『損失』也是巨大的。

    2000萬美元可不是小錢，看別人花錢不心疼，你自己花自己的看看。

    「你不撤就夠了，前後夾擊，我要看他怎麼辦，老周我就是不服，非得咬一口這霸王，讓他看看到底疼不疼。」

    溫曉光又說：「事後，你備份的東西，我願意買。我只能給你戰術支持，戰略上，微信必須置身事外，你是爽快人，我也不和你繞彎子。」

    最後的最後，都開始撕臉皮了，他們兩位之間以前肯定也認識，現在臉皮都撕透了。

    此時說情義實在沒必要，溫曉光覺得他會賣，360留著那玩意兒有啥用。

    「你出多少錢？」

    溫曉光講：「那要看你能備份多少了。」

    導入qq好友，這一直是他最劣勢的地方。

    「我備份多少，要看他反應多快，基本上3天，他要沒動作，肯定是重傷。」

    又能怎麼動作呢，360發佈qq保鏢，用戶自主下載，鵝廠能怎麼辦？

    官司這時候已經不管用了，打贏了官司輸掉了公司，沒有啥意義。

    「一千萬份吧。」周鴻禕說了個保守的數字。

    溫曉光講：「太少了，怎麼也得3000萬份，我付你500萬美元。」

    「老兄弟，你那麼有錢，也……」

    教主的話被打斷。

    「這個時候就不要短視了，你賣這個是希望我去給人家添麻煩，我得有彈藥才能添的了大麻煩。」

    「扯淡，誰不知道你是大財主？」

    「我不能再向公司注資了。」

    做一次不能做第二次，到時候他的個人持股實在太高，後患無窮。

    第二天，鵝廠比原時空提前5天發佈了《反對360不正當競爭及加強行業自律的聯合聲明》，聯名的還有百度、遨遊、可牛這些公司，然後他們的公關部就敢說是業內多家同行。

    一時間輿論的風頭又被他們兩家公司奪走。

    其實這些聯合聲明起的是反作用，網友本來就很厭惡鵝廠的霸道，現在聯合了幾家公司更讓人覺得是霸道至極。

    斯文的小馬哥絕對沒想到360敢做到那樣的程度，後來的傳記披露，

    當天晚上，馬總聽到技術團隊報告發現qq保鏢的後門，只要用戶在「提示「下點擊『修復』，qq安全管家就會被360替代，與此同時你的好友關係都會被備份，聽到這個消息的當時，他的臉色都白了。

    溫曉光則是在公司裡聽到這一份反360聯合聲明發佈的消息的，黎文博親自向他報告。

    「騰迅在想辦法挽回一邊倒的輿論。」這是他的看法，「這樣下去，360還沒有動作的話，就會被慢慢拖死……」

    直到人們遺忘他。

    「會有動作的。」溫曉光一直期待的就要來了，「給技術部的員工臨時提供獎金，加班吧，pc端要以最快速度做出來。」

    「好的。」黎文博沒有二話，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對於超負荷工作的接受度比年輕人大多了，「對了，你覺得360會怎麼做？」

    「留著問應聘者吧，面試是今天嗎？」

    他們向獵頭公司尋找了高端的公關人才，面試時間已經定了。

    「我改到明天上午了。」

    叮鈴鈴，他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溫曉光拿起就接，

    黎文博盯著他的表情變化，「怎麼了？」

    「360要發佈一款屏蔽qq廣告和部分功能的軟件，毫無疑問，越是賺錢的功能越有可能被屏蔽。」

    「嘶……這是要逼死人呀！而且不違法嗎？」他一瞬間驚起。

    溫曉光嘴角一勾，嗤笑出聲，「聰明人就是能鑽法律漏洞，違法又怎樣？打上一個月官司，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騰迅了。」

    以前不瞭解也覺得那封逼用戶做選擇的信是真的蠢，但從頭感受事情的演變，局勢的邏輯就會發現，除此之外，鵝廠又能怎麼辦呢？

    他有些好奇，這局面該何解？

第393章 最難的抉擇

    情勢的發展大多出乎局勢中的大部分人的預料，有些甚至會超過所有人的預料。

    有些人防著微信，卻從未預料鵝廠會遭遇那麼大的困境。

    ……

    這天早上，溫曉光終於不再是抱著枕頭醒來了，他抱著個人，何雅婷在他的懷裡。

    「……我餓了。」剛睡醒的聲音柔軟無力，喃喃不清，她貼著胸口說出來還有許多悶音。

    「什麼？」溫曉光以為自己聽錯了，「你都沒睡醒就喊餓？」

    「是餓了，感覺身體好乏。」

    大概是昨天晚上的原因。

    溫曉光拍了拍她的背，「起來吃早飯吧，我還得去公司。」

    「……起不來，腿軟。」

    ……

    早晨，秋天的陽光失去了烈火燒灼，多了些清涼肅冷，令人舒服多了。

    何雅婷大概給自己收拾了一下，淡色的長裙穿在皮膚白的人身上，真的很襯顯氣質。

    「…中海的房子怎麼樣？」

    「很漂亮，」她甚至還有些回味，「不過缺了你，我總是覺得沒有家的感覺。」

    「下次我去中海就住那邊吧。這段時間都是褚秋晨在照顧你嗎？」

    何雅婷點頭，「我們常常在一起，曉曉姐，我去找她……但不多，不敢去。」

    溫曉光笑著問：「你怕什麼？」

    「我搶走了她弟弟啊。」

    「女人的吃醋是天生的嗎？」

    「是的。」何雅婷大眼睛盯著他，佯怒道：「哼，那個叫瑤兒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

    「她現在在做什麼？」

    何雅婷氣得像個娃娃，「你竟然還問？！」

    「對自己有點信心，為了滿足你，我也挺賣力的了。」

    「你講什麼啦！」

    ……

    晨間在她回來之後變得有趣了一點，但回到公司其實沒那麼有趣。

    「黎總呢，叫到我辦公室來吧。」

    宋一秋接過他的衣服，順便還蹭了一下手。

    溫曉光瞧了瞧她，發現她在故作正經。

    「好的，我現在去叫。」

    不一會兒，黎文博過來了。

    「有動靜嗎？」他問。

    「360？還沒有吧，目前也只是針對那份聯合聲明做了些回應。你覺得他們什麼時候正式推？還是說不會那麼做？」

    事情未發生之前的確一切皆有可能，畢竟這一招就真的是把互相逼到了絕境，有些人可能會退一步，有些人就不會，周鴻禕就不會。

    上午是面試的時候，九點會議室就做了他和黎文博還有劉以琦三個人，面試高管不需要那麼多。

    消息傳來，正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

    宋一秋進來附耳告訴他，「溫總，360發佈了qq保鏢。」

    坐在對面的、想要應聘公關部經理的都市女性將好奇的顏色聚焦於這位年輕老闆的臉上，實際上她什麼也沒看到。她姓周，簡歷上顯示她是北金本地人，兩位孩子的母親。

    溫曉光暫時離開了，反正黎文博是主考官。

    出了會議室，他就開始問：「具體怎麼說的？」

    宋一秋邊走邊回答：「360的周總親自對外發佈的，他們將這個命名為」扣扣保鏢「的工具推向用戶，宣稱能夠全面保護QQ用戶的安全，包括防止隱私洩露、防止木馬盜取QQ賬號以及給QQ加速等功能，最重要的，他們告知用戶，還可以屏蔽煩人的廣告。」

    「下一個，在電腦上試試看。」

    「我已經在筆記本上嘗試了，」

    溫曉光打開自己電腦，第一時間上網去關注了這一信息。

    手邊的電話響起，是周鴻禕打給他的。

    「老弟，見著了沒？」

    甚至還有些得意與驕傲。

    「你真的這樣幹了，深圳那邊該急成什麼樣？」

    「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們公司急成什麼樣，我還管他？」

    「小心狗急跳牆。」

    「這話你對他說，我就是被逼急的狗！」

    溫曉光哪裡遞的上話，其實他還真蠻想到南邊去看一看的，往大了說這也是個重要的時刻。

    也是個異常艱難的時刻。

    他摸著下巴忽然想起來章小龍，「一秋，我讓你關注那個章小龍，他現在在幹嘛？」

    「在廣州，幹他的QQ郵箱團隊負責人啊。」

    「內部，沒有讓他牽頭研究什麼？」

    「有，他們在嘗試做qq郵箱的漂流瓶功能，還挺有效果的。」

    那就是個屁。

    溫曉光對他也沒什麼想法了，人家就是不願意來，不來拉倒。qq本身都面臨著大問題了，郵箱以後好不好其實和他個人能力已經沒多大關係了。

    在鵝廠總部。

    37樓的會議室，所有的高管全都雲集。這家公司成立十二年以來，從未哪一個時刻遇到像現在這樣的困難。

    領袖本色在這時候體現，不管怎樣，小馬哥還是有水平的，你可以不喜歡他，但人家締造了一個超大型公司，這是不爭的事實，沒有能力的人，幹不成這樣的事。

    「先別罵了，大家首先要聚焦於怎麼解決問題，我有幾個想法，特殊時刻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浪費時間，我就直接說，peter你記一下，立馬去辦。」

    「……首先，立即向公安局報警，借助法律解決問題，最好是能夠通過司法途徑立即終止360的行為。」

    助理問：「馬總，那咱們以什麼樣的理由報警？」

    互聯網已經不是純新的業態了，更非法外之地，但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對於警察來說也是個挑戰，因為沒有前例，大家都懂這群人的效率，沒有前例的話，那麼到底是依那條法律、根據什麼原則，又該怎樣給這樣的行為定性？

    那個系統最怕的就是蓋章、負責，他們永遠都給人一種你這事為什麼找我的感覺。

    因為一旦最後出了事都要追責的。

    「你就按實際情況形容這件事本身，我們是佔著理的，也不要自己給這件事定個什麼名頭，免得前後矛盾。」

    可喜他這時候還有這樣的思維，「另外，也要向工信部投訴，這兩件事情先去辦。」

    Peter立即離開去弄了。

    馬總隨後下指示：「熊總裁，你立即搞清楚這一套軟件背後是什麼，在搗什麼鬼，這裡面有掃瞄qq，還有給qq加速這一系列的東西，馬上解析出來，這個保鏢到底對我們的qq做了什麼。」

    「好的，我現在就去。」

    「接下來……」

    馬總呼了一口氣，又揉了揉眼皮，「接下來我要聽聽各位的意見，基於360拒不停止自己的行為的基礎上，我們應該如何應對，我們的損失會有多大，應對的措施各有什麼好壞。不要氣，不准吵，更不必慌，即便現在是很危急的時候，但我希望大家冷靜思考，團結對外，共度難關，ok  嗎？」

    至少，他表現的沒那麼弱。

    「我先來吧，「財務上的人開口，「這個事情目前來看，影響最大的就是營收，我們的廣告還有增值服務尤其受影響，本身的增值服務還好，但廣告……都是簽了合同的。」

    馬總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這些整體大概佔多大比例？」

    「三分之二。」

    所有人臉色大變。

    「幹他媽的周鴻禕！」忽然有人罵出來一句。

    小馬哥臉色平靜，雙手平放，一言不發。

    毫無疑問，這是個艱難的抉擇。

第394章 望北樓

    人們後來談起2010年秋天的那一次標誌性事件，有很多有意思的點值得琢磨，比如新興的互聯網行業對於政府也是個考驗，一旦發生這樣的事，就連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鵝廠到警察局去報案，公安人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定性，一家公司用一個軟件屏蔽了你的相關功能，對，從道理上來說肯定不對。

    可是法律這玩意兒是講依據的，到底違反了那一條哪一款，怎麼處罰，怎麼判，那必須是清清楚楚的，不然法律條文講那麼複雜幹什麼？你今天這麼解釋，明天又那麼解釋，法律條款就失去意義了。

    警察一瞧，媽的，以前沒這回事啊，應該找哪一部法律呢？

    工信部的人也對這個投訴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但是馬總很著急，強推了這件事。

    事情出來第二天，他實在是急的不得了。

    而在北金。

    一大早，周總還沒進公司就接到公司裡的人打來電話，「老周，你別來公司！30多個警察都來了！趕緊看看能飛哪兒就飛哪兒，先出去，剩下的回頭再說！」

    周流氓遇見合法流氓也是沒辦法了，能怎麼著？

    跑唄！

    周鴻禕趕緊翻出護照，簽證有效期上能去的只有三個地方，香港、日本和美國，他在香港還有套房子，那裡叫望北樓。

    溫曉光聽著林若生給他匯報軟件的測試情況，他們這幾天都沒有怎麼睡過覺的。

    雖然耳朵聽著，實際上在心裡，他隱隱期待著周鴻禕的電話。

    越是臨近，越是緊張。脫上衣和脫內衣當然心情不一樣。

    微信雖然明面上沒有摻和進這個事裡，但是影響力是在的，萬一因為他而與原時空有什麼差錯……老實說他那2000萬美元可能白砸了。

    叮鈴鈴！

    溫曉光在電話響的一瞬間就拿起來，「喂？」

    「溫老弟，是我，老周。」他說話的語氣很緊，帶著氣聲像是在快走，「媽的，馬畫藤做的太絕了，今天早上警察都到我公司了？」

    電話那頭的人右眉一挑。

    「你是說警察要抓你？！」

    「我不知道，我的副總給我打的電話，說公司裡來了好多警察找我！」

    「那你先離開吧，」溫曉光也是希望他離開的，萬一給抓起來和騰迅弄個和解那真叫虎頭蛇尾，「你這招逼的他也很難受，他和你一樣急。」

    「我是沒想到還牽扯到警察抓我！媽的！我特麼商業競爭，又不犯法！」周鴻禕破口大罵，隨後道：「這樣，溫老弟，你趕緊弄出點動靜，我這邊壓力太大了，你就是給他添點堵都行！」

    溫曉光差點笑出來，這叫什麼話，看來流氓也是慌了。

    也說明到目前為止，一切局勢的發展明顯都超過了兩人所預料的最差的情況。

    「我這邊準備著呢，但我就是想看看他怎麼選擇，抓不到你的情況下，難不成責令關掉你的公司？」溫曉光不知道鵝廠的勢力能不能做到這一步，應該不至於，

    這就屬於嚴重違反市場經濟的內核了，而且輿論關注度那麼高，保護傘也要注意影響。

    「溫總，你這時候不能坐山觀虎鬥啊！」周鴻禕急了，急的想罵人，「你有錢、有產品、有知名度，這時候不能差那麼點魄力！現在這個狀況一點猶豫都不能有！」

    換位思考，溫曉光是他也會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催促他動手。

    但是……

    溫曉光問：「你要我做什麼呢？我又能做什麼？」

    「你最好公開支持我一下，現在全網關注，你沾一下，馬上微信的知名度就鋪開了，下載量、用戶全都不愁！」

    「我等那邊有動作再說吧，先發制人有時候很重要，但這個時候顯然應該待機而行。」

    邊走邊看，看看老馬到底有什麼招兒，然後再針對性的下藥，這才是最好的。

    儘管對周鴻禕來說，這有點冷眼旁觀的無恥，但不管用什麼言語相加，溫曉光都不為所動。

    做了那麼久的老闆，獨立判斷、不受影響的抉擇還是能辦到的。

    ……

    南方，深圳。

    鵝廠的臨時作戰會議室裡，小馬哥昨天一夜未眠。

    qq保鏢的下載量，短短24小時，qq保鏢的下載量超過350萬，平均每一秒鐘就有40台電腦裝載這樣的軟件。

    幾個呼吸之間，他們都在損失大量的營收。

    廣告公司的電話早就打爆了，這情況必須解決，不然騰迅將面臨大量的廣告合同違約。

    「……微信有什麼反應嗎？溫曉光呢？」在這個時間點，馬總依然記得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是誰。

    360在放它的血，這玩意兒能補回來，微信已經在準備肢解它的身體了。

    劉總裁回道：「沒反應，目前為止，沒有官方回應，也沒有產品更新，溫曉光本人沒有公開的活動，也沒有媒體採訪，他的個人微博是沉寂的。」

    說是沉寂是他沒發微博，實際上，成千上萬的用戶已經去那邊留言了。

    越安靜，越危險，小馬哥握了握拳頭，他心裡有深深的不安感。

    「馬總……」

    「微信不動，我們最好不要動。」馬畫藤向下屬傳達了這一信息，「我想了一夜，我們最好不要動……」

    呢喃低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摘下眼鏡，掏出手機翻出了周鴻禕的電話號碼，糾結著要不要打一個。

    「我們要和360和解？」劉總出聲道。

    這是個很糾結的選擇。

    「撤下qq安全管家嗎……」馬畫藤自說自話，其實和360競爭不是一個安全軟件的事，那麼大的企業怎麼會這麼low的看問題，實際上，他已經知道360想要進軍瀏覽器、搜索，放養他成長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馬總！馬總！」就在這時，鵝廠的首席技術官幾乎是衝進了會議室，「我們剛剛發現，如果用戶選擇讓qq保鏢修復系統，那麼qq保鏢就會在這個時候趁機備份好友信息！我們必須，必須阻止這個軟件！而且要快！」

    就算只有幾百萬個人選擇了這個選項，但好友信息背後連接的可能是好幾千萬人。

    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那個周鴻禕，竟然做出這種事。

    一時間，小馬哥本人也呆住了。

    這和送給微信機會，有什麼不一樣？至少背後的關係鏈，360比它還要狠！

    ……

    而外界的混亂遠不似會議室這般安靜，國內的互聯網界早就已經炸穿了。我們一直說鵝廠最大的危機就是這個時候，並非覺得360能幹死他，而是這個時候整個互聯網……

    都在落井下石，

    都在捂著嘴笑，看著你死，等著你升天，然後吐一口唾沫。

    這並非村頭老大爺的行為，實際上，正是互聯網大佬正在干的事。

    張朝陽公開批評騰迅，把抄襲和壟斷做到了極致，大人物的發言引得媒體連篇累牘的報導。

    留給那個人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