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六百二十八章 看誰都像凶手
               
    大趙接著問道：「不過我聽說，警察來之前，你們就在保衛科審了一遍。

    那個黃昱龍，是直接招認的，警察來了，你們保衛科的人將黃昱龍五花大綁送到警車上。

    而之後的所有調查，都是按照這個證據走的，甚至最後的定罪，也是因為他當時的招認口供，畢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所以才給他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我想知道，這個審問都有誰參與了？」

    這個問題，沒有讓朱建國有多麼的驚訝，大趙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朱建國聽完大趙的問題，嘆息了一聲。

    「今天你們給我打電話我就想到，有可能是這個案子，畢竟曾經的供電局就出過這麼一個大案子，再者王春豔還是副局長，多少年之後都有人談起這件事兒。

    當年值班的人，就是蔣俊星、蔡連偉（蔡連委）、劉立建（劉利建）、曹錫遷他們四個。

    回來聽說這個案子後，這才知道，當時局裡讓保衛科的副科長陳玉山來替我的班。

    因為1998年5月，我丈母娘病危。

    我沒辦法，只能請假陪著媳婦回去看看。

    五月底我岳母去世，然後六月初，我媳婦生了我家二小子，沒做完月子六月中上旬我就陪著媳婦，從她們老家諸城回來。

    一上班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朱建國說得十分仔細，畢竟這個案子他當時沒經歷，所以更是將經過調查清楚後，記錄的仔仔細細。

    大趙抬眼看了看朱建國，還有他手中捧著的那個日記本。

    「朱師傅，你說那個替班的副科長陳玉山，他當時打人了嗎？」

    朱建國點點頭，「回來我就問了，陳玉山讓他們四個將黃昱龍捆上，一邊用皮帶勒住脖子，一邊用棍子敲黃昱龍肚子。

    這個黃昱龍雖然來大院沒多久，我們之前還是瞭解一些的，他就是一個文弱弱的讀書人，白白淨淨很瘦弱，難能架得住這麼收拾。

    沒有十來分鐘，人就趴下了，他承認是他殺了人，然後陳玉山就問他怎麼殺的，黃昱龍說，你們說咋殺的就咋殺的！

    等警察來了，陳玉山就將這個黃昱龍交了出來，警察見黃昱龍尿褲子了，當時還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陳玉山讓所有人統一口徑，說是這個黃昱龍要跑，他們抓住人揍了一頓。

    警察一聽，逃跑的過程抓的，瞬間信了。

    我覺得這個案子，如若當時沒有將這個屎盆子扣在黃昱龍的身上，頂多是陳玉山背上一個記過處分，或者局內點名批評，可鬧到這一步，誰都無法幫忙了。」

    大趙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屈打成招，讓自己摘乾淨，怕影響噹年的收入和職稱問題。

    隨即蹙眉看向朱建國。

    「朱師傅，這個陳玉山已經退休了嗎？

    您是否能聯絡上他？」

    朱建國擺擺手，盯著手中的本子嘆息一聲。

    「退休了，他比我大五歲，平時好喝兩盅。

    這不，去年春節腦淤血去世了，你們當時問那四個人的時候，我就想到這個，剛才這不是在群裡一問才知道，去年他就死了。」

    說完，朱建國將手中的手機遞給大趙，上面顯示的是一個微信群，群名叫做退管辦，上面是一個名單，帶著黑花。

    這是一則訃告，內容就是陳玉山還有兩個人去世的消息進行公示。

    下面還有一些人在下方留言，都在說著一路走好，之類的話語！

    大趙微微蹙眉，看來要找那四個人再進一步核查了，這個人去年春節已經死了，而現在這個案子是1月12日發生的，顯然不是他。

    再度問了朱建國幾個問題，大趙沒再多打擾，直接帶人走了，當然直接派人將張工送回供電公司，畢竟那裡還有兩個人流下來辦公的。

    臨走是張工問道：「趙隊長，這四個人如若需要我在退管辦進行聯絡，你提前告知我。」

    大趙搖搖頭，如若可以聯繫到，不會沒有檔案信息，看來這幾個就是臨時工，沒有編制的那種，所以前期的檔案中沒有他們的信息，這些都需要實地核查。

    「暫時沒有必要，如若有需要我再聯絡你們，不過今天要非常感謝你的幫助。」

    張工擺擺手，沒說別的上車了。

    呼啦啦所有的警察撤離，原本喧囂的樓道口，站著很多老太太探頭探腦，朱建國挺了挺腰板。

    對於一個退休的人來說，這樣的事兒絕對算是大事情，他咬著唇，總覺得自己該幹點兒啥。

    一個好信兒的老太太，低聲湊過來。

    「咋了老朱頭，你犯啥事兒了？

    如若沒啥事兒，咱麼今天下午排練吧，春節前沒幾天了！」

    朱建國哼了一聲，白了老太太一眼。

    「去去去，你們玩兒去，我有正事兒，原來單位的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沒空跟你們玩兒！」

    老太太撇撇嘴巴，看著仰著下巴的朱建國，無趣地走了。

    *****

    接下來的兩天調查中，周海他們去了王春豔的住所看過。

    這裡已經被改建的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到當時的狀態，不過從他們家的窗子朝大門口望，完全可以看到門衛的房子。

    大趙這邊馬不停蹄，找到了蔣俊星、蔡連委、劉利建、曹錫遷四個人，並且讓大貓分別對他們進行了審問。

    這裡面曹錫遷和劉利建的年紀最大，都已經65歲。

    不過劉利建中風後遺症，說話不利索。

    那個曹錫遷，他對當年的案子也是記憶猶新，畢竟作為普通的保衛科工作人員，遇到這樣的事兒沒誰能不印象深刻的。

    他的敘述中基本還原了當時的情況，案發當天，蔣俊星和他在門口執勤。

    蔡連委和劉利建，去小區巡邏。

    畢竟六月是最燥熱的時候，頭著案發前一週，三號樓後院的附房還發生電路起火，這也是當時局裡為什麼臨時將陳玉山調來，頂替朱建國負責宿舍樓區的保衛工作。

    而陳玉山一般不大在宿舍樓區待著，畢竟過了門前的一條路，斜對面就是供電局的辦公樓，他只是在上午和下午過來轉一圈。

    就在快十點的時候，蔡連偉快步朝著門衛的房子跑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朝著曹錫遷狂喊，「王春豔被殺了！快點兒去報警吧！」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一份意外聲明
               
    曹錫遷和蔣俊星當時有些懵，蔣俊星第一個抓起電話，撥通了局裡保衛科的號碼。

    陳玉山接到信息，讓他們保護現場，暫時不要報警，他馬上到。

    曹錫遷覺得，陳玉山就是怕領導找茬。

    畢竟他沒在現場，三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陳玉山才過來，蔣俊星被留在門口守著，不讓任何人出入。

    這才帶著炒西芹和蔡連偉朝著三號樓東單元跑去，幾人沖上三樓，劉利建就那樣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

    蔣俊星當時說，他和蔡連偉在旁邊分著巡邏。

    他走到三號樓似乎聽到貓叫聲，趕緊上樓轉轉，走到五樓也啥都沒找到，不過下樓的時候發現，三樓的門沒關嚴，從上向下看有一道縫隙。

    蔣俊星趕緊伸手一拉，果然門開了。

    他喊了半天王副局長，不過沒人應答，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房間很乾淨沒有人，不過在走到洗手間位置的時候，聽到流水聲。

    見門開著他就探頭朝房間一看，一個黑乎乎的人形躺在浴缸裡，紅色的裙子漂在水中，這才尖叫著跑出來。

    衝下樓，正好碰到聞聲趕來的蔡連偉。

    他簡單一說，蔡連偉有些腿軟，蔣俊星讓他上三樓守著，至少不能讓人進去破壞現場，這才跑出來報告的。

    陳玉山一聽看了一眼三人，「這個小區內還有誰沒出去的？」

    蔡連偉指了指腳下，「平時就一號樓劉書記家的張奶奶白天在家，不過她一直抱著孩子在院子外面溜躂，壓根沒進來，不過二樓王副局長那個女婿在家。」

    陳玉山一聽，瞬間想了起來，那個人就是有名的高材生，一個地地道道的窮小子，靠著能力考上電力大學分配到供電局的。

    陳玉山看了一眼死者，直接帶人去了二樓，敲了好久的門，黃昱龍才穿著拖鞋出來，這更讓幾人疑惑，二話不說將人扭著手臂拽到門衛。

    蔡連偉被指派，去三棟樓挨家挨戶去敲一遍門，看看有誰在家的，走了一圈都沒有什麼發現。

    陳玉山已經問了一會兒，黃昱龍一臉的無辜，這讓幾人極為惱火。

    蔣俊星將黃昱龍的腰帶抽下來，捆在黃昱龍的頸部，陳玉山讓蔡連偉用頂門的木棍打黃昱龍的肚子。

    就這樣一邊兒拽著，一邊兒揍著，沒幾下那個黃昱龍就尿褲子了，臉上已經被憋得番紫，出氣兒比進氣兒多，陳玉山這才讓人放開他。

    問他招不招，然後問他怎麼進房間殺了王春豔的，又是為什麼用硫酸潑在她臉上，那個黃昱龍腦子已經不清醒，按照陳玉山的說辭複述了一遍。

    陳玉山警告四人，警察來了就說這個黃昱龍要跑，所以他們才抓住揍了他一頓，不過人已經招認了，只是凶器啥的沒發現丟哪兒了！

    五人統一了口徑，這才打電話報警，另一面去局裡報信兒，畢竟王春豔是副局，今天沒去單位應該有人知道。

    之後，局裡領導過來了，陳玉山匯報了情況，並且說要保護現場，沒讓人進入現場。

    這些人聽聞覺得有道理，等了沒多久，警察來了，也帶來了法醫，勘察過現場後發現死者不是硫酸毀容致死。

    再後來，警察將屍體帶走調查，歷時幾個月的時間，最後還是以故意殺人罪起訴了黃昱龍，當庭被判處死刑。

    他並沒有服一審判決，中院再審後判處他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至於他們幾個，在2002年機構改革後，各奔東西，只有陳玉山和朱建國留在供電公司。

    大趙匯報完所有的筆錄，黃仲生稍顯沉默。

    大趙和大貓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大貓微微搖頭讓他安分些，大趙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沒敢起刺兒。

    稍等了片刻，黃仲生抬起頭，看向大貓和大趙二人。

    「你們兩個的意思是，這裡面暫時沒有發現嫌疑人？」

    見大貓沒表態，大趙只能硬著頭皮微微點頭。

    「四個人的口供都很一致，這裡有刑訊逼供的問題可以追究，不過他們四個都是聽陳玉山的命令，而這個陳玉山去年春節就死了，所以沒有作案的可能啊！

    至於這四個人，他們在1月12日的活動內容上都已經核查了人證，也是比較固定的活動內容，這個沒有問題。」

    大貓抬頭盯著黃仲生，他知道黃仲生就是懷疑保衛科的人，畢竟這些人也是接觸現場的人員，而且就時間而言，似乎每個人都有作案的機會。

    「頭兒，我知道你懷疑保衛科的人，不過現在雖然這幾個人都有作案時間，可是動機呢？

    就目前的審訊來看，無論事實如何，我們都無法論證了，不過四個人將鍋甩給陳玉山，現在陳玉山已經死了，我們要怎麼調查？」

    黃仲生抬眼，看看大貓和大趙。

    「不要急躁，併案的事兒，一定會在年後了，我們不能因為快過年了就草率行事。

    我記得周法醫曾經說過一句話，凡有接觸必留痕跡。

    那麼既然凶手十九年前殺了王春豔，一定是有目的的，當時的卷宗我看了，死者的社會關係都調查的非常仔細，感情方面也沒有什麼問題。

    那麼，是否可以從打開的保險櫃來調查，王春豔家到底丟了什麼？

    再者，凶手一旦得到這些，勢必要進行隱藏，不過能夠隱藏十九年嗎？

    所以這幾個保衛科的人，一定有問題，到底是誰這就不好判斷，既然他們的口供都完全一樣，那麼就從資金上開始調查。

    還有這個1.12案子，凶手從盧欣欣家的保險櫃中拿走的都是金條現金有價證券，這些東西看著之前卻不好銷贓。

    我覺得可以在春節期間從這幾個方面進行調查，初七一上班就併案。」

    大趙一臉的茫然，「頭兒你的意思，讓經偵的過來幫忙？」

    大貓踹了一腳大趙，「邊兒去，這個就是跟銀行查一下就行，我們就能辦。

    頭兒，周法醫那邊有什麼線索嗎？

    他是否給嫌疑人做了形象刻畫？」

    黃仲生搖頭嘆息了一聲，「這個案子真的太難分析了，我們給出的已知條件還少，周法醫暫時沒有做嫌疑人的形象刻畫。

    現在還涉及一個問題，就是死者的丈夫。

    他帶著兩個兒子去了律師事務所，盧欣欣曾經在父親遺產辦理的時候，簽署了一份聲明。

    就是類似遺書的東西，這個貌似是盧欣欣父親的要求，如若盧欣欣想要繼承集團，就要簽署這份意外聲明。」

    大貓瞬間眯起眼睛，湊得到黃仲生的身側。

    「頭兒你別停，到底是什麼意外聲明？」
               

第六百三十章 手套上的DNA（求訂閱）
               
    黃仲生抬起頭，瞥了大貓一眼，這個問題問道點子上了。

    「估計盧父怕張志鵬對盧欣欣不利，所以將財產設立了繼承原則。

    如若，盧欣欣繼承北大荒集團後，出現意外身故或無行為能力時。

    張志鵬無論與盧欣欣是否是夫妻關係，他都沒有管理和監理公司的權利，所有產業暫時由董事會委託管理公司進行管理。

    直到盧欣欣兩個孩子滿二十一週歲，才有繼承權，繼承的股票不得轉賣，如若轉賣也只限於二人之間。

    二十一週歲之前，可以享受集團的正常分紅，不過只能得到正常的生活費用，每人每月3000元。」

    大貓怔了，他參與處理的經濟類案子不少，這樣的怪異安排還真的比較少見，突然大貓似乎想到什麼，一把抓住黃仲生的手腕。

    「頭兒，難道盧家老爺子，是將公司的股份贈送給了兩個孩子，盧欣欣只有代為管理的權利？」

    黃仲生賞識地朝著大貓笑了笑，隨即白了一眼大趙，一樣聽自己解釋，人家大貓就能想這麼多，他啥都沒搞明白，還等著自己給他分析解釋，這個就有點兒過分了！

    「還是大貓聰明，就是這個樣子，估計張志鵬也沒有料想到這個結果吧。

    從法律上將，他只能繼承盧欣欣名下的房產和存款，不過這裡面兩個孩子還有繼承權，所以相當於他只能得到三分之一或者一半。

    再者，盧欣欣的房子和車子為了不佔用公司運營資金，全部是按揭購買的，按揭的款項從她年薪裡面扣除。

    現在盧欣欣死了，集團怎麼能夠再出這個錢，明珠花園的房子還需要多少錢能拿下，不用我說你們也能知道有多少。

    所以張志鵬現在很尷尬，用他自己的錢，能堅持兩個月的按揭沒問題，時間長了他也拿不出錢，所以只能低價出售。」

    大趙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富人之間的算計能到這樣詳盡的一步。

    「我的媽呀，這太狠了，咱們這個案子完不了，他那十五根金條也拿不到手，如此說來，這個房產和車貸就是一個坑，得到就是債務，不得到還涉及到孩子的撫養費用問題。」

    大貓拍著大趙的肩膀，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別緊張，這是張志鵬該操心的問題，那個小秘書也不是個省油燈吧？

    反正今後有他受的，兩兒子空有繼承權，這教育照顧他做不來，那個小秘書更是不可能，孩子現在才五歲，到二十一還有十六年，真真是熬老了！」

    黃仲生擺擺手，「行了這個先不管他，周法醫那裡不要催，我覺得他還在彙總，如若有進展不用我們催，他早就傳過來消息了。

    監控視頻，弄的怎麼樣了？」

    大貓將手中的文件夾打開，遞給黃仲生。

    「監控中，案發時段經過的這三個人有點兒線索，我們在小區找人辨認過，這個穿橙色衣服的人，看著非常像經常過來打掃衛生的外部保潔人員，至少衣服是一樣的。」

    「你們去那個外包公司進行調查了？」

    「查了，這個保潔公司就負責明珠花園的室外清潔和綠化工作，我找了相關的負責人，這身服裝確實是他們公司的。

    可是經過辨認，這個人並不是他們公司的員工，我們也比對了一遍，確實不是他們公司的人。」

    黃仲生接過照片，這三張照片是進行過南博士處理的，清晰度非常不錯，不過這個角度是從上向下拍攝的，所以無法看到身高和體態。

    「這個照片不能調整一下角度嘛，這個角度怎麼進行判斷，高矮胖瘦都看不出來。」

    大貓咬著唇，他知道黃仲生不想給周海他們增加工作量，不過這個辨認的能力還是周海他們比較厲害。

    「要不，發給二組羅法醫他們看看？」

    黃仲生搖搖頭，翻看了那三張照片，全都是這個問題。

    「發給周海吧！」

    大貓彷彿得到了特赦令，趕緊掏手機，將這三張照片發給周海，並且將編輯好的要求一起發了過去。

    沒有兩分鐘，大貓的手機響了，來電的就是周海，大貓趕緊用免提接通電話。

    「第一張照片中，這個女性身高在155-160之間，體重在110左右，年齡50-55之間。

    這張照片雖然恢復了一部分，不過有些失真，本人應該比照片看著要老一些，這個年齡體力上就不可能。

    第二張照片，這個男性身高在170左右，體重在130-140之間，年齡在45-50之前，看動作他左腿有殘疾，並且駝背似乎也是外傷引起的。

    第三張照片，這個男性身高在165-170之間，體重也是120左右，年齡在50歲上下。

    單從照片上觀察，這三個人都不是凶手。」

    大貓一怔，這不是之前的調查都作廢了？

    「啥，為啥都不是？」

    「年齡、體力、身高，都不可能完成。」

    大貓一陣激動，瞪大了眼睛將手機放在三人中間的桌子上，輕聲問道：

    「周法醫你是做形象刻畫了？」

    「嗯，做了一點兒，雖然沒有更多的信息，不過這個刻畫還是可以做一點。」

    「快說說！」

    周海站在中心的辦公室，走到白板前，看著自己歸納的已知條件。

    「凶手是男性，右利手，身高在175-185之間，身材壯碩，有電工專長。

    至於年齡，我認為凶手年齡在35-45歲之間。

    凶手有一定潔癖，喜好整理。

    不過我比對了卷宗，黃昱龍那個案子，死者家裡面並沒有很整潔，雖然沒有留下證據，是因為現場人員過多，破壞了一部分，而另一個原因就是房間很髒很亂，無法判斷是凶手造成的還是原本如此。」

    黃仲生腦子裡面，不斷想著周海的話。

    「海子，你的意思是，這個案子有可能不是一人所為？」

    「這個暫時不好判斷，畢竟王春豔的衣物還在檢驗中。

    她這個提取，需要的時間非常長，至少要下周能出結果，曾大姐他們做的是破壞性的提取，將衣褲分成幾百份，每份進行分析提取。

    這樣的準確性能提高不少，至於找不找得到，一切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

    另外剛剛接到一個好消息，盧欣欣家找到的那根手套線上面，曾大姐經過第三次提取，找到了一個DNA，不過數據庫中並沒有這個人！」

    黃仲生瞪圓了眼睛，忍住笑意。

    「太好了，總算是有所進展，不過我們還是要找到嫌疑人進行排查，這個可以用來進行比對是吧！」

    「是的，下面就看你們的了。

    再者，你們提取的錄像我看都是樓道中截取的，電梯間的視頻沒有比對嗎？」
               

第六百三十一章 哪兒來的泥巴
               
    大貓嘆息一聲，「比對了，死者所在單元電梯間的攝像頭，畫質不穩定。

    就像受到干擾似的，一陣有一陣沒有，還不斷搖晃，只能看到一點兒門口的位置，如若好我們早就找這個監控了。

    明珠花園的保安說，這個監控時好時壞，已經保修了，維修的人員過來查看了兩次還是這個樣子。」

    「那就先這樣吧，我建議你們查看一下維修記錄，看看死者家是否保修過。」

    「維修記錄？

    好的，我們馬上查一下！」

    大貓掛斷電話，黃仲生看看二人。

    「即便過節，也不要鬆懈下來，該排查排查，另外死者的車是否送到中心去檢查了？」

    大趙點點頭，「昨天派拖車，將盧欣欣的車子送去中心了。

    她的車子是用指紋開啟的，車鑰匙在車子裡面，車子太貴，我們也不能砸玻璃，這不是剛跟張文琦要了指紋倒膜才開的車鎖。」

    黃仲生看向大趙，別說這個傢伙能這樣仔細受害人的財產，還是頭一回。

    「看來盧欣欣的車子極為貴啊，不然大趙才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大趙撇撇嘴，一臉無奈地看向黃仲生。

    這樣的說辭雖然想要反駁，不過說的全是事實。

    「開始沒覺得咋樣，就看著那車樣子不錯，平時我對這個沒啥研究。

    那車標很不起眼，就一個帶圈圈的B，左右兩個小翅膀，還以為是比亞迪新款，當時想讓人砸開玻璃，不過一個新來的小子說，這車子極貴。

    他搜了價格，我瞧了一眼老老實實沒砸，這才費力地找張文琦要指紋倒膜開鎖的。」

    大貓站在一旁捂著嘴巴，這次估計把大趙嚇壞了，還好沒上來倔勁兒，這要砸了一年工資交公了。

    黃仲生白他一眼，「我說的嘛，原來有人給你提醒了，行了別愣著了趕緊忙去吧！

    安撫好你們手下的人，別一天叨叨假期，刑警沒假期，想要清閒我知道地方！」

    *****

    中心大院。

    胖子帶著張文琦，拎著勘查箱站在一臉香檳金的賓利車前，圍著車子不斷砸吧著嘴，隔著口罩發出悶悶的聲音。

    「有錢淫啊！

    這樣的豪車，怎麼搞的這麼髒？

    不過也算是給我們留下一些線索，來吧張文琦開工。」

    說著二人開始搜索車內，車子後排擺放了很多玩具雜物，還有大量的食物殘渣、碎屑、包裝袋兒，胖子看了都不禁皺起眉頭。

    車門和真皮座椅上，都是碳素筆和彩筆劃出來的痕跡，這些痕跡在副駕駛要少很多。

    張文琦則是打開了後備箱，足有十幾個鞋盒，還有一個整理箱，各種貴重禮品彷彿雜物一樣隨意擺放在後面。

    就在張文琦想要拉開整理箱看看的時候，發現他的手套上全部是土屑。

    抬頭看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是車子右側尾燈部位的泥巴被自己蹭下來了，剛要拍掉，張文琦頓住動作。

    「徐哥，這車子去哪兒了，怎麼這麼髒，右側的尾燈上全都糊上泥巴了，搞的我手上都是！」

    胖子從後排座椅處爬出來，就這樣一個動作，手臂上已經粘了很多食物殘渣，他來不及清理，趕緊走過去看了一眼。

    剛剛只是感覺髒，這回看到張文琦的手套，胖子蹙起眉頭。

    「照理說在城市間行進，沒有這麼多泥巴，我剛才看了，車子只是右側有泥巴，副駕駛的地墊上有泥巴腳印，別的地方雖然髒，都是孩子們搞得食物殘渣。

    你現將手套換下來，這個一會兒送檢，和副駕駛地墊上的泥巴做比對，看看是不是同一種物質。

    這個盧欣欣，到底去哪兒了？」

    張文琦點點頭，將手套摘下來，翻轉了一下，丟在一個物證袋裡面，換了一隻乳膠手套，這才去副駕駛的位置提取地墊上的泥巴。

    這裡明顯比車尾燈上的要厚一些，在最裡側還有一點兒似乎還是濕的，張文琦拽下口罩，用力嗅了嗅。

    「徐哥，我怎麼聞著有一股子魚腥味兒？」

    胖子聽到聲音湊過來，張文琦已經將泥巴夾起來放在物證袋中，胖子湊近袋子，用力嗅嗅，他沒聞到魚腥味兒，反倒嗅到一股子辣條的味道。

    「我沒聞出來，這裡味道太雜了，一會兒送檢在作比對吧。

    不過副駕駛坐過人。」

    張文琦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用手肘戳戳胖子的腰。

    「這話是廢話，副駕駛不坐人能幹嘛用？」

    胖子白他一眼，指著副駕駛的座椅。

    「副駕駛的安全帶是扣死的，座椅靠前，這是不長做人的準備，也就是說她臨時載了人。

    再者，誰坐椅子還墊著報紙？說明坐在這裡的人嫌棄車子髒了。」

    說著，胖子將副駕駛上一張皺巴巴的報紙拿起來，報紙上呈現微微凹陷的狀態，周邊有褶皺，中間非常平整。

    張文琦瞪大了眼睛，「徐哥你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是跟著死者一起回家的，腳上都是泥巴，怕弄髒車子還墊著報紙坐在上面？」

    胖子點點頭，將報紙塞入張文琦準備的物證袋中，瞥了一眼報紙的信息，這是一張2017年1月12日的東南早報。

    「行了，送檢吧，一切都等著檢驗結果出來再說。」

    ****

    在一片匆忙中，迎來了春節。

    沒有特殊的活動，也沒有安排旅遊。

    周海和胡妖精帶著兩小只，安安靜靜在家看央視春節晚會、包餃子、放煙火。

    初一去湛山寺看敲鐘，初三趕廟會，就像普通人家過年一樣，不過四個人都非常享受這份淡然。

    胡妖精的手指已經好了，可周海休息這幾天，並沒有讓她做飯。

    每到周海煮飯的時候，胡妖精就趴在廚房門口看著，一會兒偷吃點兒肉段兒，一會兒偷吃一塊兒西紅柿。

    即便周海提高了警戒級別，可看到胡妖精被抓到賣萌的樣子，也不忍心說什麼，二人之間也開始有了一些小甜蜜的舉動，不過周海沒有表白，胡妖精更是不提這茬。

    小蘿莉看得明白，胡妖精在等待，她希望周海走最後一步。

    2017年2月3日（初七）一早，周海開車來到中心。

    一下車就看到門口站著的曾大姐，看著她的樣子似乎等人，周海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大姐，你等我？」
               

第六百三十二章 故障（求訂閱）
               
    曾大姐一側頭，這才看到周海，一臉興奮無法隱藏。

    「周海你來了，太好了！」

    周海瞬間想到之前的檢驗，「難道是，王春豔衣服上的檢驗結果出來了？」

    曾大姐將手中的一個報告拍在周海身上，興奮地說道：

    「猜對了，不過因為時間久遠，DNA提取的不完整，只找到一些片段，我進行了比較，與線手套上面的DNA某些片段完全一致！」

    周海趕緊翻開檢驗報告，看到比對的結果，確實如此，不過他的眉頭反倒緊鎖起來。

    「曾大姐，你的意思是即便是片段，也能斷定為同一人嗎？」

    曾大姐聽完周海的話，怔了怔隨即翻開報告。

    「雖然是只找到三段片段，可這三段都是完全一致的，即便無法斷定為同一人，至少是兄弟或者父子。

    怎麼，難道這和你的判斷有相逆的地方？」

    周海點點頭，「雖然兩個案子極為相似，可是從細節處能夠感受到，王春豔案子有些隨機性，而盧欣欣的案子則是精心策劃的。」

    曾大姐一臉的疑惑，「你是說模仿？

    不過這個要是模仿的話，總不會知道如此多的細節吧？

    難道十九年前那個凶手，還將自己的作案手法記錄下來？

    如若這樣，怎麼十九年沒犯案，反倒這個時候犯案了？

    要知道那個黃昱龍還有半年就出來了，如若出來，即便這個案子再審，也很難與之後的案子相互關聯。」

    周海點點頭，「這個就是我所糾結的地方，凶手很炫耀自己的手法，這個從現場的佈局和屍體狀態上就可以看出來。

    為什麼十九年沒做過，這個我也無法解釋。」

    說著話，二人已經來到周海辦公室。

    胖子早就坐在裡面，電水壺咕嚕嚕地冒著泡，那個自動跳閘的裝置已經壞了，胖子彷彿沒聽到似的抱著幾張紙仔細看著。

    周海趕緊將水壺拿下來，看向胖子。

    「你這麼早就來了？」

    胖子聽到聲音這才抬頭，看到周海和曾大姐舉起手中的紙晃動了一下。

    「曾大姐將車子上面的檢驗報告給我了，我正在看著。」

    曾大姐白他一眼，「你自己過去搶的，不是我給你的，我說讓你等等這個比對結果你都好像沒聽見似的。」

    胖子朝著曾大姐，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

    「我這不是光顧著驚訝了，後面的話沒聽見！」

    周海瞥了一眼胖子手中報告，朝他一揚下巴。

    「有什麼發現說說看？」

    曾大姐一揮手，「行了你們忙，我先回去了，劉組長還丟了一堆東西給我，過年期間他們的交通事故一大堆，現在車多了，事故也多了很多，真是撓頭。」

    周海將曾大姐送走，這才回到辦公室。

    「這回說吧！」

    胖子將報告遞給周海，走到白板前指著死者車子的照片。

    「死者的車子右側有大量的泥巴，我讓張文琦搜索了天氣，1月10日東南下雪了，之後雪融化後路邊有些泥巴，不過達不到這個量。

    並且在車子副駕駛的地墊上，也發現了一樣的泥巴，張文琦當時說聞著有些腥臭，我沒有感覺到，不過曾大姐的化驗結果顯示，這些泥巴裡面含有魚類基因，比較繁雜的魚類基因。

    另外，副駕駛的座椅上有一份東南早報，是2017年1月12日當天的，報紙上有臀印，在這個上面發現了焊錫殘渣。」

    周海拿著報告的手一頓，沒想到胖子他們竟然有這麼多發現，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剛剛出來的報告？」

    「嗯，過節值班的人少，所以這些檢驗拖了幾天最後還是曾大姐做的比對，我當時看到都有些不敢相信，看來凶手是坐著死者的車子進入小區的，所以在外圍沒有找到他進入單元的視頻。」

    「等等，地下停車場！」

    胖子點點頭，「我也覺得是從地下停車場出來的，或者是跟隨某輛車一起出來，這就不得而知了。」

    周海盯著白板，看了一遍所有的信息，別說胖子這個解釋真的是最佳方案。

    「走叫上張文琦，我們去現場走一遍！」

    胖子趕緊去找人，周海這邊撥通了黃仲生的電話。

    「檢驗出來一些新結果，我們現在去盧欣欣家，你們是跟著過去嗎？」

    「好，我現在派人過去，到底發現什麼了？」

    周海將曾大姐做出來的所有檢驗，還有他和胖子的分析說了一遍，黃仲生那邊坐不住了。

    「我知道了，現在我就帶人過去，之前確實漏掉地下停車場了，畢竟這裡居住的主都不喜歡停在下面。」

    「好，那現場見！」

    ****

    一個小時後，周海他們來到明珠花園。

    這次沒有直接進單元，進來的路上就看到幾輛警車，停在物業的小樓前。

    周海他們直奔地下停車場，果然這裡極為寬闊，三棟樓的地下室互通的，找了一會兒，張文琦第一個發現了8號樓三單元的電梯間。

    「頭兒，這個就是去死者家的電梯。」

    幾人上了電梯，周海抬頭看向攝像頭，發現攝像頭旁邊與金屬板交接的位置，有兩根線露出來，上面纏繞著黑膠布。

    電梯停在十二樓，張文琦手撐著電梯門。

    胖子順著周海的目光望過去，一臉的疑惑。

    「這裡不該有電線露出來，難道這裡有人動過手腳？」

    周海沒有反駁他的話，朝張文琦揚了揚下巴。

    「看看現場誰在，讓他們問問物業，這是那個維修公司過來負責維修的，要找到維修的人員。」

    張文琦趕緊動了起來，胖子扶住門。

    「這裡咋辦，我們留下？」

    周海搖搖頭，「下去看看！」

    一下來，正好遇上黃仲生他們，張文琦跟在大貓和大招的身後。

    「你們來啦，他們去查監控了，物業的人在這裡呢，海子你跟著過來聽一下吧！」

    幾人轉過防火門，來到盧欣欣家門外，果然一個穿著保安服的男子和一個西服外面套著羽絨服的女人站在門前，一臉緊張惶恐的樣子。

    「他們兩個一個是物業的值班經理，另一個是保安負責人，他們這裡的維修統一由物業上報，根據維修內容排不同的維修工過來，基本是12小時以內解決故障。」

    周海瞥了一眼黃仲生，低聲問道：「你們問了嗎？」

    「只讓他們聯絡電梯維修人員了，那些人一會兒將名單發過來，這裡的沒問，你說更準確！」

    周海真想白他一眼，這傢伙最近真的是跟著王旭超學壞了，懶的無話可說，不過案子還要破，周海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1201房間的盧欣欣，一月十二日之前，報修了什麼故障？」
               

第六百三十三章 藍色連體衣
               
    那個物業經理，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已經有些微微顫抖，要知道對著一群警察，壓力非常大，又是死人的案子，不怕是假的。

    「盧小姐在1月1日和3日給我們發微信，她們家的電閘跳了。

    之後在1月10日再度給我發微信，她們家的電閘再度跳了，空氣開關推上去也沒好用。

    不過，我們的維修師傅過去後，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問題，房間內的電器也都檢驗了一遍，沒有漏電的故障。」

    「沒了？」

    「沒了，就這三個報修記錄，這裡是微信的聊天記錄你看看！」

    說著，女經理將手機舉過來，大貓在旁邊接過來，翻看了一下，隨即朝著周海和黃仲生點點頭，記錄沒有問題。

    「電梯的監控，是誰發現有問題的，業主嗎？」

    那個保安清清嗓子說道：「不是，這個是1月1日和3日的值班人員發現的，也不是一直壞掉或者不亮，就是白天有個把小時屏幕是不亮，或者是一半亮一半不亮，來回閃爍。」

    周海眯起眼睛，瞥了一眼那個女經理，隨即再度看向保安。

    「個把小時是什麼時間段？你們有記錄嗎，或者視頻錄像有嗎？」

    「有這個有！

    我如若記得不錯，這兩天都是上午九-十點之間，至於1月10日那天是在晚上！」

    胖子在一旁插言道：「這裡不是用太陽能發電板嗎，怎麼能停電？

    按理說，都是一家一戶的電閘啊！」

    女經理臉上稍顯尷尬，搓搓手說道：

    「冬天光照不足，一月以來連著下雪多少天，再不就是大風天，就十一號之後才好點兒，所以這個用電系統自動接通供電網。」

    胖子恍悟，「哦，這個東西還受到天氣影響啊，那夏天下雨冬天下雪，除去這些天氣還有陰天颳風，這樣算下來真正能用這個太陽能發電的時候，真的不是很多。」

    女經理臉上的尷尬更甚，不用解釋也知道，這是他們遭到投訴最多的一項，十幾萬的花銷，最後電還需要用供電網，這個真得太坑人了。

    「沒這麼嚴重，發電的時候用不了的都已經收集回電網，正常使用的時候，會去掉耗損進行抵扣。」

    大貓咳嗽一聲，聲音不高。

    「這個問題可以停下了，回答徐痕檢之前的問題，如若電閘或者中控有問題，居民家裡還是會斷電是這個意思嗎？」

    女經理點點頭，「這個一定的，如若是這樣一定會斷電的。」

    黃仲生目光搜索了一下，在入戶門前沒有看到檢修箱，一般在現在的小區都有一個小門，裡面是各種線路檢修的位置，難道高檔的小區不一樣。

    「你們每戶的檢修箱在哪兒？」

    女經理退後幾步，走到防火隔離門的邊緣，伸手一拉，一個與牆體幾乎一樣的米色小門被打開，裡面全是管道還有電線，看著標籤就知道這裡都是什麼。

    這個周海不懂，他沒有靠前，胖子湊到近前，讓小門口的人讓開，稍微搜索了一圈，抬眼看看周海。

    「這個很專業，看不出來是否有啥貓膩！」

    黃仲生拍拍大趙的肩膀，「去找專業的過來！」

    大貓拽著那個保安走了，監控和幾個時間點，需要去判定一下，畢竟損壞也不會這樣準確，都是同一時間，顯然這是人為的。

    就在這個時候，女經理的手機響了，她舉著手機遞給黃仲生看了一眼。

    「這個是修電梯那個頭頭的電話，我接嗎？」

    黃仲生抬抬手，示意他接聽。

    女經理還算懂事兒，點開免提接通了電話。

    「喂，於工嗎？」

    「嗯，我們已經到八號樓了，你們在那個單元呢？」

    「三單元，門口有人，我讓他們給你開門。」

    掛斷電話，用對講機安排了一下，片刻電梯門開，幾個穿著藍色連體服頭戴安全帽的男人員走了下來，不用問也知道，這些就是電梯售後人員。

    周海看著這身衣服微微眯起眼，胖子就在一旁，周海的小動作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抬手戳了一下周海的手臂，胖子將嘴巴湊過去低聲問道：

    「咋了海子？」

    「這身衣服，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胖子盯著幾人看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常，走近其中一個，看看他胸口的單位名稱，上面寫著三菱電梯東南售後服務部。

    「你們別的電梯修嗎？」

    那個男子怔了怔，沒大理解他的意思。

    「什麼別的電梯？」

    「就是除了三菱這個牌子，別的廠家的天梯你們維修嗎？」

    「不維修！」

    「哦，你們一般出現場都有幾個人？」

    男子看了一眼胖子的肩章，周圍都是警察，他只能微笑作答。

    「一般三人一組，如若故障比較大，我們就是兩組一起行動。」

    「沒有一個人出來的時候？」

    「公司不允許！」

    胖子晃悠著回到周海身邊，別說看似毫無用處的幾句提問，在周海看來全都在點子上，他已經想起來是在哪兒見過這身衣服了。

    正好黃仲生朝周海看，周海眼睛橫向瞥了一下，黃仲生跟著周海走了過來，大趙開始問關於維修的問題，帶著他們到電梯間看監控攝像頭。

    黃仲生趕緊問道：「怎麼了海子？」

    「他們的衣服你看著不眼熟嗎？」

    「額？我沒注意，似乎是第一次見過。」

    周海搖搖頭，望向黃仲生。

    「之前你們給我發的那三章照片，我記得有這樣打扮的一個背影。」

    說著周海掏出手機，在微信中尋找起來，片刻找到那三張照片，其中一個橙色女人的截圖照片旁邊就是穿著這樣一套連體服的男子。

    黃仲生看了一下，微微有些怔住。

    趕緊掏出手機，撥通大貓的電話。

    「你到監控室了？

    你節選那三張照片的位置找一下，有一個橙衣女人旁邊，有一個穿著三菱電梯的維修工，將這個人的視頻給我截取下來，我要知道他從哪兒過來，朝哪兒去？

    什麼時間經過的八號樓，身上有什麼特徵！」

    如此一番話，讓大貓有些沒反應過來，趕緊掏出手機看了一下照片，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一些，趕緊跟黃仲生說道。

    「頭我懂了，我現在就搜索，找到人回覆你具體時間地點！」

    掛斷電話，黃仲生看向周海。

    「你是懷疑，有人冒充維修工，過來調整了電壓或者給1201房間造成了什麼故障？」
               

第六百三十四章 神秘藍衣人（求訂閱！）
               
    周海笑了一下，「一會兒等你的專業人士吧，我們對電路這一塊兒不懂，這東西是否動過還真的不好判斷。」

    胖子從檢修箱裡面鑽出來，舉起手中的一枚鑷子，另一隻手拿著高光手電，照射著鑷子上。

    「海子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黃仲生瞥了一眼，「線頭兒？」

    胖子白他一眼，「我還不知道線頭兒？」

    周海微微眯起眼，「帶波浪的，線手套上面的，難道你覺得是和浴室留下的那根線手套材質一樣？」

    胖子點點頭，將高光手電塞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用兩隻鑷子抻拉這根白色撥浪線頭兒。

    「看到沒，這個是有彈性的，不像一般的線手套，純的棉線沒有拉伸力度，這樣有彈力的手套，應該是非常貼合手性的那種，不過絕緣和實際應用的效果，遠遠不如老式的棉線手套。」

    說完胖子將它裝在物證袋裡面，那幾個維修師傅已經回來。

    女經理快步走到近前，指著黃仲生說道：

    「於工，這位就是東城區刑警支隊的領導，他們想知道那攝像頭還有這電梯裡面是否被動過。」

    那個叫于工的將自己手中的箱子放下，將一個平板舉到黃仲生面前。

    「我剛才比對了一下，我們之前過來時候的照片記錄，發現這裡的線頭被人重新接過，不是剪斷，也不是完全毀壞，就是分流。

    將一部分線劈出去，連接在對側，這樣即便有傳輸信號也是無法看到，因為他一直處於似斷不斷的樣子。

    如此一來，即便我們遠程監測也無法發現問題。」

    胖子一臉疑惑，「不是光纖傳輸嗎？怎麼分流？」

    那個維修的人員，神色一頓。

    「光纖？每棟樓與監控室之間是光纖傳輸，但是電梯間的不是。」

    大趙追問道：「你們是否見過臨時工，或者這身兒衣服有外借的嗎？」

    那人不大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麼用，不過這是警察，尤其是刑警，他不敢不回答。

    「這些都是公司配備的，沒有外借的，除非破損後再度申請的，有額外的，不然離職都要收回！」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大貓呼哧帶喘的跑了上來，手中拿著幾張紙遞給黃仲生。

    「這是剛打印出來的，南博士正在做圖片修正，一會兒就發過來。」

    黃仲生看看圖片，又看看眼前的維修工，將紙遞給周海。

    大貓撐著膝蓋喘息著，看看電梯停靠在十二樓，白了一眼。

    「我說怎麼叫電梯沒反應，原來在這裡停著，對了在三樓我看到一些碎玻璃，不知道跟這個案子是否有關。」

    胖子聽聞，趕緊拽著張文琦走行樓梯間，回身朝著那個維修人員說道：「檢查完就將電梯恢復吧，記著戴手套將那些後換的黑膠布，將段線路給我剪下來，我要提取指紋。」

    那人聽聞，看向黃仲生，黃仲生擺擺手示意大趙跟著他去。

    周海還舉著那張紙在看，衣服是完全一樣的藍色連體工作服。

    不過此人戴了一頂棒球帽，還有一副眼鏡，口罩沒有完全遮擋臉部，就像很多明星一樣帶在下巴處，整個臉部容貌大半都被隱藏了。

    周海嘆息一聲，看著照片有些著急，看來這人多次出入都是這樣偽裝過的。

    黃仲生將周海拽到一邊，「海子，怎麼了？」

    「這個人偽裝的看不到特點，我們去研究一下監控吧，或許別的監控能看到些什麼！」

    黃仲生點點頭，「行，等胖子他們看過那處玻璃，我們就回去。」

    等待了一會兒，胖子和張文琦回來了，透明的物證袋中，裝著一些微微泛黃的碎玻璃，上面還帶著一些黑色的物質。

    周海眯起眼睛，這樣的顏色還有玻璃的厚度，越看越像硫酸瓶子。

    胖子知道周海的意思，微微點頭。

    「裝過硫酸，似乎下樓的過程脫手了，周圍有粉末狀的痕跡，雖然清理過，不過還是有這些殘留。」

    「拿回去做檢測吧，我要知道硫酸的濃度，如若他稀釋不當，本人也會受傷。」

    胖子用力點點頭，接過大趙遞過來的那根膠布線頭。

    「成，那我先回去，結果出來第一時間告訴你。」

    周海和黃仲生他們也快速趕回東城區刑警支隊，大貓將所有的視頻都拷貝了一份，小胡也被調了過去。

    直到下午兩點多，所有視頻的篩查才結束。

    這個藍衣人的影像，又找到了幾張，南博士也將截圖儘量恢復，不過藍衣人的容貌還是無法判斷。

    周海觀察了很久，看著會議室內的人說道：

    「這個人身高在180-185之間，身材魁梧，是右利手，現在已知的他善於維修，懂得化學知識，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如此專業似乎有過經偵工作的經驗。」

    黃仲生聽完點點頭，「做過協警或者城管協調員的人，也非常多啊，而且流動性非常大！

    信息有限，能看到這個已經算是一些甄別條件了，大劉說一下對海鮮市場周邊調查的情況吧。」

    大劉湊上前，「根據周法醫他們給出的泥土分析，我們查找了東南市幾個大型的海鮮市場，只有鞍山二路市場旁邊有散工在這裡等活。

    我們調取了鞍山二路的幾處監控，雖然距離遠，確實發現了死者盧欣欣的車子在2017年1月12日早上出現過。」

    隨著大劉的匯報，有個小警察將一段視頻播放出來，果然遠遠的能夠看到一輛香檳金色的賓利緩慢靠著路邊前進，旁邊有很多散工圍了上來。

    似乎跟車主談著什麼，不過死者沒有下車，也沒有多做停留，朝前駛去一段，突然剎車，倒回來一點兒。

    此時盧欣欣打開車門一隻腳下車朝路邊喊了什麼，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朝著車子走去，與盧欣欣說了幾句什麼，直接上了副駕駛。

    周海看著視頻，突然一拍桌子。

    「暫停，將畫面放大！」

    畫面放大數倍，不過人臉已經糊到什麼都看不清，周海指著男子說道：

    「他手中拿著報紙，另一隻手拎著工具箱，看來盧欣欣認出他是誰，不然不能放棄那些散工，直接找他。

    再者，此人的身高和體態與藍衣人基本一致！」

    黃仲生點點頭，「海子說的對，現在這個藍衣人是重點懷疑對象，大趙說說，那個三菱售後部都查過了嗎？」

    大趙將手中的一份名單，遞給黃仲生。

    「這些是從三菱售後查的人員信息，前面是在職的，後面是離職的，不過從資料中看，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身高的。」

    黃仲生知道一定不會這樣容易，一個將現場佈置的如此謹慎的人，連監控都沒有抓到，怎麼會留下這樣明顯的尾巴。

    周海沒說話，伸手接過黃仲生放下的名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會議室爭論的聲音不絕於耳，周海則沉浸在人員的信息裡面。

    一個管理如此嚴苛的公司，這衣服一定不能隨便流出，即便得到也是極為熟悉的人，所以藍衣人一定熟識這名單中的莫個人，並且關係匪淺。

    幾次維修事故，只是尋找獵物或者作為鋪墊，後面的請君入甕才是關鍵，可是他用什麼方法讓死者如此聽話？

    再者從王春豔案到盧欣欣，只是一味的複製嗎？

    那麼如此嫻熟的手段，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複製，而偏偏選在十九年後再複製？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三次屍檢
               
    想到十九年前，那五個保衛科的人，周海的目光堅定起來。

    知覺告訴他，雖然現在沒有線索，但這幾個人，始終都是最大的嫌疑，畢竟從時間上來講，他們都有犯案的可能。

    周海抓起筆，將名單上劉、陳、蔡、蔣幾個姓氏的人員圈了出來，翻出自己的筆記本，按照年齡快速比對著。

    最終一共篩選出九個人，黃仲生微微側頭，看著一直勾勾畫畫的周海。

    周海放下筆，將名單遞給黃仲生。

    「黃支隊，關於十九年前王春豔那個案子，雖然那五個保衛科的人已經排除嫌疑，不過只是對1.12案子的嫌疑解除。

    而王春豔案，他們五個還是最大的嫌疑，畢竟從時間上來分析，他們都有犯案的可能，我的建議是，將調查中心放在他們身上，甚至他們的周邊。

    如若說模仿，那麼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知道他們的秘密，這樣詳盡的過程，一般凶手只會隱藏在內心，那麼其他人是怎麼知道的？」

    大趙咬著唇，現在雖然沒有調查方向，不過他並不贊同周海這個想法。

    「我認為，眼前的1.12案，雖然調查陷入困境，可還是在緩慢推進，並且越來越朝著真相邁進。

    如若這個時候，將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王春豔案，這邊將更加被動。」

    大貓將手支撐在桌子上，瞥了一眼大趙。

    「我覺得周法醫說的有道理！

    陳玉山、蔣俊星、蔡連委、劉利建、曹錫遷五個人，在案發當時都有單獨行動的時間。

    陳玉山壓根就不在小區，曹錫遷和蔣俊星，一個在門口另一個在門衛裡面，他們能夠知曉劉奶奶抱著孩子在院子外面玩兒，顯然沒有在崗位上。

    而蔡連委和劉利建兩個人，也是分別巡邏的，劉利建是聽到蔡連委的喊聲，才跑去三號樓棟單元的。

    所以在沒有監控等佐證的情況下，我們用有罪推理來判定，五個人都有作案時間。

    包括後來的刑訊逼供，看似為了摘清自己的工作疏忽，我認為更多是找人背鍋。」

    房間瞬間安靜了，大貓的話說的非常明白，周海也認可地點點頭，他雖然沒說，但話裡就是這個意思。

    況且之前對這五個人的財產情況調查還沒有結果，周海看向黃仲生。

    「他們的財產情況，調查了嗎？」

    黃仲生看向小王，「這個工作轉給你了是吧？」

    小王緩緩點頭，「我~那個~啥~資料趙哥轉給我了，暫時還沒去過問，我只是派人去銀行查了！」

    黃仲生瞬間黑了臉，這邊忙的尥蹶子，一個個做工作竟然這樣粗拉拉。

    「明天上班前，我要看到結果，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是去求人，還是找經偵幫忙，我只要結果，懂嗎？」

    小王撲棱一下站起身，抱著自己的工作筆記和帽子衝出去了，要知道五個家庭的經濟狀況真的不容易查清，邊走邊掏出手機，撥通了他哥哥的電話。

    「哥，我這裡有個案子，你要幫我查一下......」

    會議室內的大貓忍著笑意，黃仲生白他一眼。

    「有資源不能浪費，行了別的不多說，大貓去查周海圈出來的人員，不說祖宗八代，我要知道他們是否與那五個人有親屬關係，或者生活圈子是否有關係。

    大趙繼續搜索海鮮市場的監控，看看周邊的商舖有沒有能看到藍衣人正臉的照片。

    大劉去找張志鵬，再瞭解一下，這輛賓利是否安裝過行車記錄議。

    就這樣，動起來吧！」

    會議室的人紛紛起身離去，周海也站起身，不過見黃仲生看著自己，再度坐下。

    「怎麼？」

    「現在沒人了，你說說你到底還有啥疑惑，我看著你似乎沒說完自己的想法！」

    周海微微一笑，不愧是老刑偵，自己的稍微一猶豫他都感知到了。

    「嗯，是有些猶豫。

    我一直搞不懂死者為什麼這麼聽話，毫無掙扎的痕跡，如若開保險櫃屬於自保，那被勒著頸部放在浴缸也不掙扎？

    即便是瀕死狀態，被插入鼻腔掏腦子，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死亡的，死者怎麼可能保持雙手伸展的姿態？

    我覺得一定是我漏掉了什麼，我準備回去做三次屍檢！」

    黃仲生不斷點頭，「之前王春豔案也是如此，我也對這點不解，這不是威脅能湊效的，再者他為什麼打掃房間？」

    周海點點頭，「行了我也不耽誤時間了，抓緊回去屍檢，不然晚飯又報銷了！」

    黃仲生大笑起來，一把摟住周海的肩膀。

    「海子，好好把握，那個小雨姑娘不錯，對你是一等一的好！」

    周海稍顯驚訝，想想也就明白了，一定是大貓他們跟黃仲生說過，不然之前黃仲生可沒去過他們的聚餐。

    「嗯，我在努力！」

    *****

    半個小時後，周海回到中心。

    一號解剖室內的解剖台上，盧欣欣的屍體已經擺放好。

    換上行頭，胖子已經快步走進來，從護目鏡中看著他輕快的步伐，周海知道化驗一定是有所發現了。

    「化驗出來了？」

    胖子用力點點頭，將檢驗報告打開，指給周海看。

    「玻璃瓶子確實是裝過硫酸的，瓶子外側有線手套的擦痕，還有焦黑色的炭化痕跡，我覺得你說的沒錯，凶手可能手被硫酸灼傷，所以瓶子沒有拿住，從袋子裡面滑出來。

    走廊沒有人經常走，所以現場保留的非常好。

    至於那一段線路上的黑膠布，找到了兩個個殘缺指紋，還有一個完整的指紋。

    這算是這幾天最好的一個消息了，怎麼樣不錯吧！」

    周海點點頭，「確實是好消息，凶手之前的操作都沒有被硫酸傷及，而抱著瓶子離開的時候，瓶子卻滑落了，這說明他在線手套裡面戴著乳膠手套。

    不過普通的乳膠手套，並不能長時間阻止濃硫酸的侵蝕，這個需要點兒時間。

    看來他的手確實受傷了，好了別的不說了，我們再次屍檢吧！」

    胖子放下檢驗報告，一邊穿隔離服，一邊疑惑地問道：

    「咋還要第三次屍檢？」

    周海瞥了他一眼，指著屍體說道：

    「死者太聽話太配合了，我們要找到原因。」

    胖子吞了口口水，「聽話？

    嗯，是挺聽話的，讓找東西找東西，讓躺浴缸躺浴缸。」

    瘋子在一旁，啐胖子一口。

    「你別說說就拐彎，我們說的和你的不是一個意思，勒住脖子不反抗還算能理解，刀插鼻子也不反抗？」

    胖子眨麼眨麼眼睛，「抓緊幹活，咋那麼能叨叨！」

    穿好隔離服，胖子也湊過來，見周海一寸一寸在屍體表面尋找著什麼。

    「海子，你要找什麼，跟我們說說，大家一起能更仔細一些！」
               

第六百三十六章 焦灼的白點
               
    周海眉頭緊蹙，「我不知道找什麼，或許是針孔或許是呼吸道中的纖維，總該有點兒什麼外力，瞬間讓一個人失去行動能力。」

    胖子眨麼眨麼小眼睛，「可是曾大姐說了，死者血液和呼吸道中，沒有麻醉藥物或者致幻類D品，她已經比對了所有的選項，一樣都沒有發現。」

    瘋子舉起手掌，看看小指側的立面。

    「會不會是打暈的，不是硬物，比如說手掌之類的敲擊？」

    周海一擺手，示意幾人將盧欣欣的屍體側立起來，頸後的位置顯露無疑，切開頸部肌肉，這裡從表皮到皮下沒有充血腫脹，瘋子嘆息一聲。

    「這個也不是，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盧欣欣的屍體還是側臥位的姿勢，一陣淡淡的騷臭味道傳來，之前周海給盧欣欣屍檢的時候並沒有聞到這股子味道，他讓小梁保持屍體的姿勢，緩緩繞到死者腰腹的位置。

    用力嗅嗅，果然這裡的騷臭味兒更加明顯，機械性窒息死亡的人，大小便失禁是非常正常的事兒，不過之前並沒有聞到這樣大的味道。

    難道是，冷凍融化的反覆操作讓這些味道不斷擴大，加速腐敗？

    不應該，難道......

    周海側頭看向瘋子，「死者帶回來的時候，衣褲上有失禁嗎？」

    「有！」

    瘋子沒想到周海能夠問這個問題，稍微頓了頓，讓張文琦拿過來相機，找到最初的相片，張文琦動作非常快，直接將照片上傳，顯示屏上將照片放大。

    死者褲子基本都是濕的，衣服的後半部也是濕的，這個感覺是死者被潑硫酸後，凶手用水沖洗打濕的。

    周海晃動手腕，張文琦換到下一張，這張已經除去外褲和羊絨衫。

    衣褲上濕潤的面積開始減小，死者上衣就剩下一件黑色打底衫，褲子穿著一條極為貼身的保暖褲，雖然是深色的，不過上面濕潤的面積，已經只剩下臀部和腳踝的位置。

    周海讓張文琦將照片放大，死者腹部和大腿內側的位置上，明顯出現了水漬。

    瘋子看看顯示屏，又看看周海，心中更加疑惑。

    「頭兒，盧欣欣確實失禁了，這個照片上看得很清楚。」

    周海點點頭，「我知道她失禁了，不過你看這個位置是不是有些奇怪？

    如若窒息的過程發生的，她的衣褲應該在下方濕潤，為什麼腹部和大腿內側的前部都濕了？」

    瘋子顯然沒有想太多，聽周海如此已解釋，他的目光看著照片微微停頓。

    「你說得對，我當時覺得褲子腹部位置的濕潤是因為沖洗造成的，不過看到外褲濕潤的位置，似乎不是這樣的原因，這裡要比凶手沖洗的時候濕的早。

    等等，頭兒你覺得這個盧欣欣早就被嚇得尿褲子了？」

    周海微微搖頭，「不一定是嚇得，我們仔細屍檢，尤其檢查硫酸噴過的地方，我覺得凶手潑硫酸，不單單是為了掩蓋死者鼻腔的損傷，還有隱藏他的手段。」

    「手段？」

    「什麼手段？」

    瘋子胖子全都湊了過來，周海環顧了一週。

    「我不是凶手，只是有個猜想，愣著幹嘛，開始找吧，將死者碳化的部位全部小心的揭開，看看下方有沒有針孔或者焦灼的地方！

    小梁，讓曾大姐將死者盧欣欣的保暖褲腹部位置剪下來做化驗，我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尿液，然後再給她做個尿液化驗。」

    小梁轉身就朝門口跑，穿著隔離服就衝了出去。

    瘋子一看，沒了剛才閒散的心思，戴上護目鏡，將另一個放大鏡送到面前，跟周海一起開始揭掉那些碳化的表皮。

    胖子和張文琦也湊了過來，死者的雙臂朝兩側伸展，他們兩個就負責揭手上的碳化皮膚。

    也許是因為被冷凍過，這些碳化的皮膚表面非常脆弱，輕輕一碰就斷裂了。

    無奈幾人開始一點兒一點兒清理，就在周海清理完面部，準備清理頸部的時候，一塊大片的碳化皮膚微微鼓起來，周海用手中的鑷子戳了戳。

    『咔嚓』一聲脆響，這片鼓起的位置，直接裂開了，粉紅色的皮下組織顯露出來，周海將粘附在皮膚上的碎屑清理趕緊，突然發現這裡的皮下似乎有一個泛白的點兒。

    周海神情一凝，趕緊將周圍的碳化皮膚清理乾淨，整個視野露了出來，死者頜骨右側下方頸動脈的位置上，兩個並排的白色圓點顯現。

    見到周海的動作，瘋子將頭湊過來。

    看到兩個焦灼的白點兒，瞬間瞪大了眼睛，口中驚呼道：

    「這是電擊傷，電棍造成的！

    中心點的位置已經泛白，怪不得死者會失禁，這個程度不是電一下就結束的，凶手持續了很長時間。」

    周海點點頭，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等胖子拍完照片，趕緊將白點的位置豎著切開，果然下方五六毫米的位置還是白色。

    周海放下手中的刀，朝瘋子伸手，瘋子還算機敏，趕緊將一個測量尺遞給周海，兩點之間的距離為3.3釐米。

    張文琦一直悶頭清理手上的碳化皮膚，見到周海找到線索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就在他們測量完畢。

    他這裡也有所發現，一個非常淡的白點出現。

    「頭兒，你看我發現的這個是不是電擊傷？」

    周海瞥了一眼，微微點頭。

    「是，這個比較表淺，現在我們就能夠推斷出大體的行兇過程了。

    死者與凶手見過一兩次，知道他是個維修工，並且對他的技術應該是非常滿意的。

    然後在海鮮市場外遇到他，將他帶回家，不過一進門剛說了他們家電閘處的問題，凶手就襲擊了她。

    事發突然，她躲閃後躲開了電棍一個觸點，不過還是被電了，慌亂中，她雙把抓住油畫門，所以整個門的合頁要掉了，畢竟死者的體重在這裡。

    再之後，盧欣欣應該非常配合，凶手輕易得到了保險櫃的財產，不過他沒有放過死者，將他從側後方點擊倒地，長時間多次重複這個動作，確定盧欣欣暈厥，才托著她去的浴室。

    因此，盧欣欣腹部和大腿兩側有尿液殘留。

    之後凶手將盧欣欣丟在浴缸裡，按照他所知的手法，將死者的頸部捆紮在浴缸邊緣的冷水閥上，然後用匕首刺入試著鼻腔。

    之後，損毀盧欣欣的面部以及雙手，一個是掩蓋自己掏腦子的行為，另一個就是掩蓋自己電擊的手段。

    沖洗了浴缸，他回到房間才發現地板上的尿液，然後開始清理房間，至於那三滴眼淚，我想不是盧欣欣的！」

    胖子瞪大了小眼睛，被這樣的手段驚呆了。

    「海子，你是說凶手殺完人打掃了現場，然後趴在現場哭了一場？」
               

第六百三十七章 眼淚中的發現
               
    翌日，周海一早趕到中心，沒有停留直接上了三樓，敲開門來到曾大姐的辦公室。

    曾大姐正在打印數據，聽到開門的聲音，這才側頭看向門口。

    「呵，夠早的，來的正好，那三滴眼淚的檢驗出來了，我正在做比對！」

    周海動作一頓，趕緊走到曾大姐身側。

    「眼淚中提取到DNA了？」

    曾大姐白他一眼，「一天一遍催著，怎麼做出來反倒這個表情？」

    周海尷尬地笑了笑，「之前不是嘗試了幾次都沒有結果，怎麼這次搞定了？」

    曾大姐嘆息一聲，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立著的一塊地板。

    「胖子拆回來的地板我提取了七次，都沒有找到DNA，後來我沒辦法，將那三個位置的木頭表層削下來，別說還真有發現。」

    「DNA比對上了？」

    曾大姐點點頭，「與手套上的完全一致，並且我將這份樣本，與王春豔衣物上提取到的DNA進行了分析，之前只是懷疑有父子或者兄弟的可能。

    這回我覺得可疑確定，這兩個DNA不是同一人。」

    周海對曾大姐的這個回答有些驚訝，趕緊低頭湊到分析報告面前。

    「確定？」

    「嗯確定，不是感覺，而是從基因鏈的分析上得到的結果，隨著年齡的增長，DNA會出現老化，老化的表現就在於DNA的端粒減少。

    雖然這個端粒減少之間的關係並未作為法醫判定的標準，不過這個都是我的個人經驗，只能作為參考意見。

    王春豔衣物上提取的DNA與1.12案中提取到的DNA從年齡上分析，我覺得年紀相似。」

    周海瞬間明白了曾大姐的意思，一個相隔了快二十年的案子，而原本以為是同一人的凶手竟然有著近似的年齡，這一點更加證明了他的判斷。

    周海激動地說道：

    「太好了，雖然兩個案子已經併案，不過我一直覺得凶手不是同一人，只是沒有相關的佐證來證明，你這個算是最好的一個證明了！」

    曾大姐將報告拍在周海懷裡，抬手揮了揮。

    「拿著你的報告趕緊走，我要睡一會兒，我昨晚壓根兒沒回去，你一接案子都是這樣高難度的，真的是損傷我的腦細胞，不行我要睡會兒。」

    「那曾大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抱著報告，周海快步下樓，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胖子在接電話。

    「……行，我知道了，我叫著海子，現在就過去看看！」

    胖子掛斷電話，看向周海。

    「剛剛黃支隊來電話了，給你打你沒接，他們已經將名單上的人員摸排了一遍，找到兩個與那五人有關聯的。」

    周海眸光一亮，「走我們去看看！」

    說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胖子一見著急了，抓起自己的外套和箱子，快步追了出去。

    「海子，等等我~！」

    四十分鐘後，二人來到東城區支隊，剛一上樓就看到站在走廊的大趙，抱著膀子一臉笑容，胖子白他一眼。

    「行了別在這裡浪了，他們開始了嗎？」

    大趙呲牙推開一扇門，「就等你們了！」

    周海快步進門，黃仲生坐在房間裡面，隔著玻璃大貓正在隔壁審問，幾人快速走過去。

    「黃支隊發現了什麼？」

    黃支隊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將昨天周海劃過的名單遞給周海。

    「有些收穫，這些人中，有兩個真的有些聯繫，隔壁這個房間的人叫蔣建國，他是蔣俊星的大兒子，之前在海爾工作，後來應聘到三菱售後工作，目前在這裡工作了三年。

    休息室還有一個是陳玉山家的老二陳星宇，他和蔣建國私交很好，工作經歷都差不多，他跟著這個蔣建國來三菱工作的。

    審問剛剛開始，暫時沒發現1月12日有任何問題。

    不過具他們二人反應，三菱公司的管理非常嚴格，他們的工作服都是損壞了需要上繳才能領新衣。」

    周海回身看了一眼胖子，「你去給兩個人採樣，然後送檢比對，這個比對很快。」

    胖子沒有異議，拎起箱子跟著大趙走了，片刻進入隔壁的審訊室，那個蔣建國見到又有警察進來，停止了說話，一直盯著二人，神色上稍有緊張。

    大貓抬手敲敲桌子，「蔣建國不要擔心，我們只是採血給你做比對！」

    蔣建國很配合擼起袖子，胖子熟練地抽血，順便看了一眼，蔣建國的雙手，此人身材高大，有些中年發福，雙手指甲縫隙有些發黑，掌紋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工作的人。

    在左手大拇指上，纏著一塊髒兮兮的創可貼，邊緣有些捲翹。

    胖子抽完血，幫著蔣建國將衣袖拽下來，狀若無意地問道：

    「你手上怎麼受傷了？」

    蔣建國哦了一聲，拽著自己的衣襟指了指。

    「哦，這工作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兒，前幾天被鐵線刮掉一塊皮，這不蹭到身上了才發現受傷了。」

    胖子從勘查箱下層找到一個乾淨的創可貼，朝蔣建國笑了笑。

    「你這個已經太髒了，如若污染傷口是要感染的，正好我這裡有創可貼，給你換一個吧？」

    蔣建國嘿嘿傻笑了兩聲，「那感情好！」

    隨即抬手將創可貼撕下去，左手的拇指上指腹少了一條皮肉，傷口非常深。

    胖子一看就知道這不是燒灼留下的痕跡，不過還是趕緊給蔣建國換上，這才跟著大趙去另一個休息室，不多時回到周海他們所在的房間。

    「血抽好了，蔣建國手上有傷，不過確實是刮的，一塊長條形狀的皮膚缺損傷口很深很新鮮。」

    周海點點頭，他剛才就看到胖子的動作了。

    「你去送檢吧，讓曾大姐跟1.12案和王春豔案的DNA都要進行對比，結果直接發我就行。」

    胖子走了，大貓的問詢也開始繼續。

    「好了，我們繼續之前的問題，你有幾身藍色的連體工作服？」

    「兩身啊！

    公司基本都是一人兩身，一套沒法換洗，這個料子超級厚，再者我們的工作成天鑽天梯井，如若搞的一身髒會被扣錢的。」

    大貓點點頭，看看他的身高，他記得周海說過嫌疑人是右利手身高在180-185之間，而這個蔣建國卻是個中等身高不到175，肚子還挺大，四肢倒是沒有多魁梧，可見他距離嫌疑人的身材差別還是蠻大的。

    「那有沒有可能，別人得到你們的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