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六百五十八章 鞭傷
               
    王旭超帶人快速趕到那個當鋪，一見到人，王旭超就是一怔，和身側的小劉交換了一下眼神。

    雖然此人面容變化有些大，不過仔細辨認，就是田北震提供照片上那個徐佑文。

    只是此時的徐佑文，下巴上留著小鬍子，頭頂一半的頭髮紮著小辮，耳朵上帶著一串七八個耳釘，整個人看著有些萎靡。

    「你是徐佑文？」

    這句話出口，讓徐佑文一怔，不過還是點點頭。

    「對啊！」

    王旭超一擺手，小劉和身後的幾個一擁而上，將人直接帶上警車，一臉懵的徐佑文不斷掙紮著。

    「你們有沒有搞錯，抓我幹嘛？

    我不過是典當一下首飾，這難道犯法了？」

    這些警察沒一個回答他問題的，拽著人上了警車，一切要回去說，畢竟這裡是鬧市區。

    王旭超回身看了一下大趙，捶了他肩膀一下。

    「謝了夥計，之後請你喝酒！」

    「趕緊走吧，別來虛的，成天拿嘴哄我，就你那點兒零花錢，大排檔都不夠吃！」

    王旭超白了他一眼，看向旁邊的典當行老闆，神色鄭重起來，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那人。

    「我是西城區刑警支隊的王旭超，這是我的證件，剛剛徐佑文典當的；幾件首飾，我需要暫時帶回去進行取證。

    案件結束後，如若徐佑文不牽扯其中，我們會將物品送還。

    如若他涉及其中，這四件首飾就會暫時作為證物留存，不過不要擔心，典當的費用我們會幫你執行回來，不會讓你受到損失的。」

    那人擺擺手，「規矩我懂，您不用著急，我這邊等得起沒事的！」

    ****

    四十分鐘後，審訊室內。

    王旭超雙手的手指交叉坐在徐佑文的對面，徐佑文沒有戴手銬，只是抖著腿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用舌頭舔著嘴角的一處裂口，似乎之前的大幅度動作，讓他這處傷口又裂開了。

    「......你們這算什麼？

    我典當首飾就算犯法了，我特麼還是第一次聽說~」

    王旭超盯著徐佑文的眼睛，從進入這個房間，徐佑文就很暴躁，是非常的暴躁，似乎憤怒到了極點，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嘴巴都沒有停歇過。

    王旭超之前沒有打斷他，也是想聽他說說，看看能不能有點兒發現，不過翻來覆去似乎都是關於典當的事兒，別的一句沒有。

    「發洩夠了？」

    「額......」

    「這裡是刑警隊，不是治安大隊，如若是因為典當或者覺得你的東西是偷盜的，會交給那個部門處理，不是我們出面，我們只辦理刑事案件。

    所以，現在是我問你問題，你來回答，如若你不滿或者辱罵警察，我可以找地方讓你好好冷靜一下，至於你駐唱的工作，也可以暫時擱置了。」

    這番話讓徐佑文頓了頓，眼睛帶著審視看向王旭超，見其安靜下來，王旭超點點頭。

    「很好，現在跟我說一下，4月15日你在哪兒？」

    徐佑文的神色嚴肅了兩份，晃動著頭上的小辮子。

    「我是15號開車回東南的，當天上午到的，晚上就跟朋友一起吃飯來著，我們一個高中的女同學結婚，也是為了大家聚聚。

    怎麼了？」

    「說一下你同學的名字和聯繫方式，當晚見過的報出來三個就行。」

    徐佑文沒啥停頓，接過來書記員給他的紙張，開始在上面列舉幾個人的名字電話。

    不多時，書記員去核實後回到審訊室，朝著王旭超點點頭。

    這回換做徐佑文有些著急了。

    「到底是什麼事兒，你說啊！」

    「你父母15號被殺了！」

    徐佑文怔住了，臉上帶著震驚，呼吸的頻率都增快許多，黃曼站起身想要走，那個書記員堵住門口。

    「你讓開，我要回家看看，你在開玩笑？」

    王旭超沒有回答，徐佑文是在逃避，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必須讓他自己接受事實。

    「坐下！」

    徐佑文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抬起顫抖的手指擦拭了一下唇部。

    「我回來後，第一時間就見過我母親了！

    如若我知道會出事，我就不會去參加聚會，哪怕死在一起也好，我想我媽媽一定嚇壞了！」

    「現在不是讓你回憶，或者是後悔！」

    王旭超將手中的一個袋子丟在桌子上，很多首飾散落出來，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一些。

    「這是什麼？

    你為什麼拿去典當？」

    徐佑文氣得聲音高了八度，「這是我媽給我的！

    上個月，我媽偷偷給我打錢，被我父親發現了，我都和他斷絕關係了，這事兒他怎麼能容忍。

    所以他凍結了我媽的賬戶，我媽沒辦法，這才給我準備了一些她的首飾，我回東南後，和她在星巴克見的面，然後她偷偷塞給我這個，讓我當了。

    家裡很多首飾原本我都是見過的，我曾經還幫著我父親整理清潔這些首飾來著。

    你不會覺得，這是我偷的吧！

    查監控吧，我在星巴克打開了袋子，當時還拿出來東西看了看，監控應該有記錄！」

    王旭超一拍桌子，「不用你教我辦案！

    說說為什麼離家出走，難道只是因為專業的問題？」

    「我父親不喜歡我，成天揍我，所以我要離開他的掌控！」

    「不要跟我說這些，每個青春期的孩子都這樣，沒誰喜歡父母安排的事兒，不過一樣都好好上學好好生活了，這不是藉口！」

    徐佑文抿緊唇，能看出來他儘量地控制著情緒，不然下一秒似乎真的能夠衝上來，跟王旭超幹一架。

    「你沒有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你不知道我父親對我是什麼樣的要求，總之一句話，我太平凡了，不是他要的那種高智商的孩子！」

    「平凡？」

    王旭超盯著徐佑文，徐佑文點點頭。

    「對平凡，他希望我各項優秀，給我請了四個家教，不過我連二中都沒有考上，你讓我怎麼能達到他說的優秀？

    我就是一個平凡的孩子，做著平凡的事兒，我也想過平凡的日子，我不想做第一名，跟個傻子似的，去追逐各項的冠軍。

    因為這個，我幾乎每週都被打，不是一般的拳打腳踢。」

    徐佑文將身上的外套扯去，裸露出上身，轉過去給王旭超看他的後背。

    「他用皮鞭或者皮帶抽我，無論怎麼求饒都不行，因為我的不爭氣，我母親都跟著挨過皮鞭，她是想要保護我。

    我想你看到徐佐文了，他就是我父親眼中優秀的孩子，不過你看著他覺得他快樂嗎？」

    王旭超看著徐佑文的後背，上面縱橫交錯的疤痕。

    有些疤痕疙疙瘩瘩高出皮膚很多，似乎沒完全康復又再度被撕開，這樣的疤痕，恐怕只有在影視作品中能看到。
               

第六百五十九章 我要弄死你（感謝任逍遙大佬萬賞）
               
    一個男人竟然對自己兒子下這麼重的手，這讓王旭超有些驚訝。

    他示意徐佑文，將衣服穿好坐下。

    「哪個小子，小時候沒被揍過，我父親還用棍子揍過我，當時手臂都給我打斷了，那又怎樣？

    行了給我說點兒，我不知道的，你離家出走不是很硬氣，為什麼還跟你媽媽伸手？」

    這句話，讓徐佑文瞬間就沒了剛才的戾氣。

    「之前是因為沒畢業，讀書打工賺錢真的很少，那點兒錢不夠我出去吃頓飯的。

    等我畢業了，這個行當競爭真的太激烈了，其實有時候想想，當初真的不該違逆我父親的意圖，他希望我學工商管理，不過是想我回來幫他管理公司。

    可是我被壓迫太久了，這種對自由的追求，已經將我所有認知都矇蔽，當時只是想要逃離，逃得越遠越好！

    離開了才知道，難以餬口是什麼意思！

    我媽聽說我想要買個窩，這才給我準備了這些首飾。

    今天我處理完朋友結婚的事兒，正好碰著典當行，我就準備去典當了，誰成想還被你們給盯上了。」

    王旭超的手機在桌面上不斷震動著，他舉起電話看了一眼，上面是胖子的號碼，他趕緊接通，走到門口的位置。

    「嗯，胖子！」

    「超哥，剛剛在女性死者卞玉蘭口部的膠帶上，發現了徐佑文的DNA！」

    王旭超掛斷電話，看向徐佑文。

    「你母親口部粘貼的膠帶上，有你的DNA，你給我解釋一下！」

    「DNA？」

    徐佑文一臉的懵，完全陷入死機狀態，他回憶不起來到底做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了，小劉將一個筆記本遞給王旭超，他剛才就在隔壁，王旭超審問一個環節，他們在隔壁就去證實，這會兒星巴克傳回來的監控畫面非常清晰。

    「我們在那家星巴克，找到了他們就餐的畫面。」

    王旭超將視頻點開，監控上顯示的時間是上午十點一刻，徐佑文坐在靠窗的一個沙發上，此時門口方向進來一個女人，正是卞玉蘭。

    她看到徐佑文，快步走過來，一把將徐佑文抱在懷裡，卞玉蘭似乎激動的哭了，徐佑文抬手胡亂在卞玉蘭摸了兩把，幫她擦拭眼淚。

    之後卞玉蘭將一個黑色的布袋子交給徐佑文，徐佑文將袋子一倒，幾樣首飾都跌落出來，有一個項鏈徐佑文舉起來看看，將這個裝回袋子裡還給卞玉蘭，似乎這個他不想要。

    王旭超將監控截屏放大，那項鏈不是別的正是遺落在地攤上的那款項鏈，確實按照質地來說，這個工藝不錯，但是純度不夠反倒不容易出手。

    二人坐了片刻，就朝著兩個方向走了，此時王旭超已經明白卞玉蘭口部怎麼會有徐佑文的DNA了，就是那抬手胡亂的一抹。

    坐在椅子上的徐佑文，顯得非常焦躁。

    他的腿抖動的更加頻繁，瞬間抬起頭看向王旭超。

    「我承認，我心裡無數次想過弄死我父親，我恨不得他下一秒就出車禍死了，不過我不希望我母親傷心，我父親雖然對我和弟弟暴躁，對我母親還是非常好的！

    我愛我媽媽，為了她我沒理由這麼做！」

    王旭超看著電腦屏幕嘆息一聲，這條線斷了。

    王旭超起身，看了一眼身側的書記員。

    「給他整理筆錄，然後簽字，滿24小時再放人！」

    「喂~你不能這麼做，喂~」

    王旭超推門走出房間，小劉的人已經進去給徐佑文戴上手銬，沒有找到新的證據前，這個徐佑文要暫時留在這兒，畢竟這個人如若放出去下一秒可能就在東南消失。

    王旭超累了，想要出去透透氣，剛走到一樓就看到一個身影，瘦小的身材在院子裡面十分顯眼，他正在跟門衛說著什麼，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死者的二子徐佐文。

    「你過來！」

    門衛見到王旭超擺手，自然放行，徐佐文快步走到王旭超的面前。

    「你怎麼來了？」

    徐佐文搓著手，一臉的尷尬。

    「我需要回家拿些東西，不過我去了家裡，那裡有警察不讓我進去，他說需要你同意，所以我才來這裡的。」

    正說著，一輛盯著紅藍帽子的商務車駛進院落，胖子和周海從車上跳下來。

    見到二人，王旭超朝二人抬手。

    「你們怎麼過來了？」

    「不歡迎？」

    胖子笑嘻嘻地晃悠著身子，走到徐佐文的身側，伸手搭在徐佐文的後背。

    不過就是這樣輕輕的一拍，徐佐文瞬間身子一矮，口中嘶著朝前躲去，王旭超一臉疑惑，伸手扶住他的左肩，不過徐佐文再度一躲。

    如此動作，引起了周海的注意，他走到徐佐文的面前。

    「跟我們進去說吧！」

    說著引著徐佐文朝裡走，在二樓找了一個辦公室，周海讓徐佐文脫掉外套，徐佐文猶豫了好久，這才掀開身上的衛衣。

    乾瘦的身上，縱橫密佈著許多青紫的條索狀傷痕，有的是紫紅的有的已經范青，看起來這些傷痕並不是同一時間造成的。

    「這是誰打的？」

    徐佐文抱著雙臂，看向王旭超和周海。

    「我~

    我父親~」

    「他經常打你嗎？」

    徐佐文抬眼看向問話的王旭超，這個『經常』讓他有些無法回答，多久算經常？

    他沒有這個概念，不過認識了李向前，他才知道，在別的家庭，父親和兒子可以相處的如此融洽，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徐佐文說不出的羨慕。

    「我不知道多久算經常，做不好練習，或者核對賬目有問題，都會受罰，上次和上上次之間，間隔了兩週左右吧！」

    說到這裡，徐佐文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似乎提起這個渾身都緊張，他環顧了一圈。

    「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嗎？」

    周海朝他笑了一下，「稍等，胖子拍照！」

    說完轉身出了房間，王旭超緊跟著走了出來。

    「海子，我剛審完徐佑文，他身上的傷痕比這個要嚴重的多，看來這個徐天麟真的非常暴躁，並且還虐待孩子！」

    周海咬著唇，嘆息了一聲。

    「可是正因為這些傷痕，徐佐文也有了殺害徐天麟的理由啊！」

    王旭超怔住了，周海說得沒錯，自己疏忽了這一點，徐佐文雖然看著可憐，不過正是因為這個傷痕，他也有了作案動機。

    不過想了一下他周圍人的證明，似乎八點前他們在中山公園露營野餐來著，再之前他們看了一場電影，而周海給出的死亡時間就在18:00-19:00之間。

    王旭超甩甩頭，不再多想，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我派人盯著他們，然後重新調查他們的時間點。」

    說完這些，胖子已經給徐佐文拍完照，二人從房間出來，站在走廊徐佐文整理了一下衣服。

    周海遞給他一盒瀋陽紅藥，和幾貼膏藥。

    「按照說明吃，可以好的快一點兒......」

    還未等周海的話音落地，隔壁審訊室的門開了，徐佑文被小劉等人拽著手臂帶出來。

    徐佐文見到戴著手銬的徐佑文，彷彿看到獵物的狼，眼睛都冒著藍光。

    甩開身旁的胖子和王旭超，直接朝著徐佑文衝了上去，不斷撕扯著徐佑文的小辮還有身上的衣物，抬腳朝著他身上踹去。

    「為什麼，為什麼殺害媽媽？我要弄死你！」
               

第六百六十章 過敏源（明天開始爆更，狂歡吧！）
               
    王旭超和胖子等人快速將二人分開。

    徐佐文不斷抬著腿向前踢，實在夠不到，開始朝著徐佑文吐口水。

    「你怎麼不死在外面，回來就殺他們，你這個混蛋，混蛋......」

    徐佑文被拽著手臂拎起來，他一臉擔憂地看向徐佐文，口中不斷呼喊著弟弟的名字。

    「佐文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王旭超瞪眼朝著那兩個警察一揮手，「快點兒將他帶下去！」

    *****

    胖子跟著周海，回到中心。

    之前死者卞玉蘭臉部的提取物，以及徐天麟傷口的提取物，還沒有化驗結果，這個是周海最擔心的。

    二人快步上樓，胖子在周海身側，喋喋不休地說著。

    「你說徐佑文，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

    他到底不希望徐佐文說什麼？

    難道，是他父親家暴的事兒？

    不過，這個他自己都說了，還有什麼不能說呢？

    再或者是他們兩個合謀，殺了徐天麟？」

    周海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胖子，這些猜測他都想過，不過似乎合不上，現在最關鍵的是那幾個沒出來結果的化驗。

    他們已經走到二樓，不過周海沒有停，繼續走向三樓，胖子一臉的疑惑。

    「要去曾大姐哪兒？」

    周海點點頭，「這次的化驗很慢，尤其是卞玉蘭臉上的提取物，還有徐天麟傷口的提取物，一直沒有結果，我想看看是什麼原因。」

    「我問過曾大姐，她說剩下的檢驗，需要分析解析，不過設備似乎有些問題。」

    說話間，二人一驚來到檢驗室門前，敲了半天的門，一個帶著防護眼鏡的年輕人打開門，周航瞥了他一眼，走了一步再度看了他一眼。

    「你是新來的？」

    那人怔了怔，用力點點頭。

    「周法醫好，我是莫城來新分來實習的！」

    周海眯起眼睛，稍微思索了一下。

    「莫城？

    駱駝是你什麼人？」

    「駱駝？」

    那青年一臉懵，這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人名？

    胖子噗呲一下笑了。

    「駱駝是外號，就像大家叫周法醫——法海，叫我胖子似的，我記得駱駝叫李振學！」

    那青年瞬間興奮起來，「李振學是我哥，就是因為他之前在中心培訓過，所以建議我來這兒實習的！」

    周海點點頭，「好好實習！」

    說罷朝房間裡面走，胖子追上週海的步伐，周海瞥他一眼。

    「胖子不算是綽號，這是對你體態的準確描述！」

    胖子腳步一頓，抬頭看向周海，一臉的憤恨。

    「喂，喂！

    過分了！」

    「我的外號，是你起的......」

    胖子砸吧砸吧嘴，「是我幹的，不過這綽號多霸氣，威風凜凜的！」

    周海懶得理他，一推門進了曾大姐的辦公室，見她還在看顯微鏡，聽到聲音抬起頭。

    「你們來了！」

    「設備還有問題嗎？」

    曾大姐搖搖頭，指著旁邊電腦的顯示屏說道：

    「4.15案，女性死者死者面部丘疹部位的化驗出來了，這個是結果，裡面發現了主要成分是檸檬汁，還有一些粘稠的物質。

    我分析出了一部分，裡面有硬脂酸、軟脂酸、油酸、松香還有長石粉，其他的無法分辨。

    而男性死者傷口提取物中，有類似成分，不過我沒想明白，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所以報告一直遲遲沒出。」

    周海思索了一下，和胖子互望了一眼。

    「檸檬汁？

    這個檸檬過敏的人確實有，不過並不是很多，至於你說的其他那些物質配合長石粉，我想到一個東西——拋光膏。

    這是車子表面如若被輕微刮擦，有劃痕或者金屬部位需要拋光打磨的可以使用，難道是刀子上的？」

    曾大姐怔了一下，趕緊走到旁邊的一個長條桌前，將一個培養基的玻璃盒子打開，裡面裝著那個傷口發現的刀尖兒碎片。

    拿著它再度回到顯微鏡前，調整高度觀察起來，周海不用湊過去，因為旁邊的顯示屏上已經出現了顯微鏡裡面的鏡像。

    彷彿漿糊一樣的東西，出現在刀子斷裂的摺痕裡面，隨著曾大姐的動作，它們被分離出來。

    看到物質的性質，曾大姐有些興奮。

    「我做一下比對，稍等十幾秒，很快的！」

    她拿著東西快步去進行分析，看來那分析儀已經可以正常工作了。

    片刻一陣嘟嘟的聲音響起，打印機打出一張A4紙，周海走過去將打印紙拿出來，這是兩種提取物樣本的比對圖，果然除了檸檬汁幾乎完全一樣。

    「兩個死者的死亡時間相隔不到半個小時，不過從這個比對圖可以看出，凶手是在客廳先殺了徐天麟。

    然後去三樓，將卞玉蘭捆綁起來的，畢竟過敏需要一定時間，所以他手上既沾染匕首上的拋光膏，至於檸檬汁，或許是手套上沾染的，接觸皮膚所殘留的。」

    胖子歪著頭，看向周海。

    「徐佑文在咖啡廳不是摸了卞玉蘭的臉頰，能不能是那個時候蹭上的？」

    周海微微搖頭，「過敏一般都有家族遺傳史，母親有檸檬過敏，孩子一定會有，只是因為個體差異輕重會有所不同，我看過徐佑文的手，沒發現有丘疹或者蕁麻疹的痕跡。」

    說到這裡，周海的動作頓住了。

    定定地看向胖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當然沒有放下那些檢驗報告。

    「跟我下樓，我要看那些照片！」

    胖子被周海用力拽著朝外走去，還不忘回頭跟曾大姐告別。

    「大姐，我們走了，有問題再回來！」

    「快走，別回來了！」

    周海上來執拗的勁兒，胖子只能好好配合，二人快步回到辦公室。

    「你要看什麼照片？」

    「徐佐文的照片，你剛剛在王旭超那兒拍的！」

    胖子一臉不解，不過還是快速找到數據線，將相機中的照片拷貝到電腦上，很快照片傳輸完畢，胖子點開照片。

    周海走過去抓過鼠標，挑選了一張照片，這是徐佐文後背的照片，上面的淤青明顯，順著肋骨的方向，青紫的條索狀痕跡有七八條，看著就覺得疼。

    周海沒有那麼多感慨的時間，繼續點擊下一張，他記得似乎看到過徐佐文身上有一塊紅斑，當時只是一晃而過不大確定位置。

    就這樣找了十幾張照片，在一張頸肩部的照片翻開的時候，周海頓住了動作。

    胖子湊過來，「怎麼了？」

    周海滾動鼠標，將那處紅斑放大。

    「看，這裡是什麼？」

    胖子湊近屏幕，屏幕上是一塊鮮紅的斑塊，有些腫脹，還有些條索狀的抓痕，中心還有一些小丘疹。

    看著樣子，似乎比卞玉蘭的狀況輕一些，如若不仔細觀察，就和蚊子叮過的痕跡非常像。

    「真像蚊子包，只是有點兒大！」

    「......」
               

第六百六十一章 我知道他是誰了【第一更】
               
    周海有些無語，看著如此樣子的胖子，一時間語塞。

    胖子見周海臉色變化，立馬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我這不是活躍一下氣氛嗎？」

    周海微微琢磨了一下，眯起眼睛。

    「也就是說，徐佐文接觸過凶手！」

    胖子想了想，「徐佑文被他撕扯過，難道是徐佑文身上有過敏源？」

    周海搖搖頭，「徐佐文撕扯徐佑文的時候，是在拍照之後，再者他們是親兄弟，如若徐佐文過敏那麼徐佑文也跑不掉。」

    胖子一拍腦袋，「我忘記這茬了，對剛才你說過！

    等等，接觸？」

    周海也頓住了身形，抓起手機。

    「走，我知道是誰了！」

    *****

    四十分鐘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老王的車子一個急剎停在一個修車店門前。

    與此同時，王旭超的車子也停在旁邊，幾人同時下車，門口整理地上工具的年輕男子抬起頭，剛要打招呼，看到三人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你們，是找徐佐文嗎？

    他剛剛回來在樓上，用不用我~」

    王旭超朝店裡看了一眼，整個店裡空空蕩蕩，看來只有他一個人看著店。

    「你叫李向前是吧？」

    李向前點點頭，見王旭超朝店內走，他無奈跟著走進來。

    王旭超腳上踢到一把鉗子，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彎腰將鉗子拾起來遞給李向前。

    「你在哪兒上學？」

    李向前，將手上的線手套摘下來，微微垂著頭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油污。

    「我和徐佐文是同學，都在東南大學讀書，只是我成績不好，當時是因為少數民族加分才考進去的，畢竟我家原本的戶籍不在這裡。」

    王旭超點點頭，「上次見到你我就注意你的口音了，你是都江堰人？」

    李向前搓著手微微笑了一下，「嗯，當時接受移民安置，我跟著父親來東南的，那時候是小學三年級吧，口音真的很難改！」

    王旭超看向裡間，那牆上掛著個體營業執照，不過光線暗，有些看不清楚，李向前打開燈。

    「你跟著你父親來東南的，你家就你們兩口人？」

    李向前點點頭，「我媽去世早。」

    王旭超一副瞭然的神色，門口站著的周海和胖子開始搜索現場，很快周海就被一瓶清潔劑吸引了目光，胖子則彎腰撿起來什麼東西。

    李向前和王旭超說著話，還惦記著門口。

    畢竟還有兩個人，在那裡沒進來，所以他退後了兩步，一眼就看到周海手中的瓶子。

    「不要隨意動這些東西，不然我父親回來，我會挨訓的！」

    胖子舉起了手中的一把刀子，這刀子形態極為怪異，有點兒像縮小版本的鐮刀，整體呈7字型，內側的刃口前端有三個不等距的鋸齒，似乎是為了增大抓力瞬間切割而自己設計的工具。

    「頭部鋸齒狀，不等距的刃面，我想這上面或許能提取到徐天麟的DNA吧！」

    李向前臉上全是震驚，咬著下唇沒說話，右手已經將左手死死抓住，手指的尖端已經發紅發紫。

    胖子說道：「死者徐天麟，被匕首割傷的部位，我們提取到了打磨膏，我想作為修車鋪，這個東西是必不可少的。」

    周海舉起手中一個金屬罐子，稍微一搖晃，裡面嘩楞楞的響了起來。

    「這是植物去油劑，裡面的主要成分就是檸檬汁和海鹽，高壓噴出去除油污，還能保持清香，這個算是不錯的東西。

    死者卞玉蘭的臉頰上，就沾染了這個東西，也是她的過敏源！」

    胖子晃著身子走近修車鋪，李向前沒有逃，也沒有過激的人反應，只是一屁股坐在一個箱子上，鼻子有些發紅。

    「你不知道，徐佐文的父親就像是個瘋子！

    徐佐文已經麻木了，以前打他只是用書本或者鞋底，上次卻用一根PVC的水管揍他。

    那聲音，從窗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佐文耳朵都流血了，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停手！」

    周海有些動容，他看過徐佐文身上的傷，各處的傷痕確實很深，不過並未像鞭子打傷那樣皮開肉綻，他之前看徐佐文身上的照片時就發現了。

    「你在現場？」

    李向前點點頭，「我就在他們家的窗外，我們就隔著一道玻璃窗。」

    「你沒有阻止？」

    李向前臉上帶著苦笑，「阻止？

    怎麼阻止？

    我衝進去？

    你認為我衝進去有效？

    如若是這樣，下一次毒打會更加嚴重。

    鄰居見到這個，恐怕都要繞著走吧，誰家沒有點兒秘密？

    他父親是成功人士，小區的保安能管？」

    王旭超是個急性子，站在李向南的身旁，這個小子此時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你為什麼不告訴別人？」

    「告訴誰？」

    「你當時可以報警，警察會來處理的！」

    李向前呵呵冷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一個超級搞笑的事情，仰望著屋頂。

    「報警？

    警察能天天跟我們生活嗎？

    不可能對吧，警察走了我們還要回到這樣的生活中，甚至比原來還要差。

    誰能預料下一秒鐘他能喝多，或者回憶起當年不開心的窩囊事兒，無論什麼工具，只要用著順手拿著方便，就會舉起來打人。

    我深有體會，看到徐佐文的樣子，我就想要救他，讓那個惡魔閉嘴停止傷害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永遠醒不過來。

    我做到了，現在他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不過對於徐佐文的媽媽我真的沒想到，我從未想傷害她，真的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要傷害她！」

    周海看向李向前微紅的雙眸。

    「你也被虐待了？」

    李向前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的眼淚，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

    「誰？

    誰傷害你的？

    難道是你父親？」

    李向前閉上眼睛，再度張開已經沒有剛才的淚意，可見這個孩子已經能完美隱藏自己的情緒，或許這就是在如此環境下練就的吧！

    不過，李向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看向周海。

    「我沒想傷害徐媽媽，我的目標就是徐天麟，只有徐天麟！

    我以為我可以，救他......」

    李向前的話語被王旭超打斷了，這樣的懺悔已經沒有意義，逝者已矣，事實已經形成。

    「好了李向前，跟我回去吧！

    不過走之前，我需要跟你父親見一面。」

    王旭超掏出手銬，給李向前戴上，摟著他的肩膀就要帶他走。

    沒有幾步，李向前回過身，看向周海。

    「求你，幫我跟徐佐文說聲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媽媽會過敏，我只是摸了她的臉。

    真的很抱歉！

    可以嗎？

    算是為了我！」

    周海看著李向南的眼睛，微微點頭，這個願望可以幫他完成。

    李向南擔憂的臉上，稍微舒緩了一些，跟著王旭超走了出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 讓警察來抓我啊【第二更】
               
    2017年4月18日上午，王旭超沒有去處理案子，帶著徐佐文來到中心。

    周海在辦公室早就看到了他們，畢竟之前通過電話，周海快步下樓。

    王旭超見到樓梯上下來的周海，微微點點頭。

    「剛才電話裡面跟你說了，他要見見他媽媽！」

    周海點點頭，胖子隨著周海的動作跟著下樓來，剛要跟著周海和徐佐文去冷凍室，王旭超伸手拽住他的動作。

    「我們在這裡等一下，人去多了反倒不好。」

    聽王旭超這樣說，胖子點點頭。

    「走，去門口抽支菸，一天死了最恨的爸爸，還有最愛自己的媽媽，這個心情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說，還有家族的產業，看著就怪鬧心的。」

    二人說著就來到中心的大門口，點燃煙看著院子裡面已經凋謝的玉蘭樹。

    「超哥，你通知徐佑文過來了？」

    王旭超點點頭，「這家人就剩下兩兄弟，雖然這個老大看著有些不著調，不過對母親和弟弟的喜愛是真心的，我希望那孩子從陰影中走出來。

    如若不是這個哥哥的離開，我想徐佐文被打的幾率還要小一些。」

    胖子嘆息一聲，「或許吧，老大不是讀書的材料，他在家的時候還能吸引徐天麟的注意力，一旦他離開，所有對老大的狠，對他一絲的不滿，就全都爆發出來。」

    王旭超點點頭，胖子說的沒錯，徐天麟的暴虐和徐佑文的斷絕父子關係，絕對有著聯繫。

    二人正說著，遠遠看到一輛京牌的邁騰駛入中心大院，不用介紹胖子也猜到，這是徐佑文，或許這個契機是他們兄弟符合的好時機。

    果然徐佑文從車上下來，朝著王旭超點點頭，臉上還是帶著一絲忌憚。

    「王支隊好！」

    「來啦，跟我進來吧！」

    說著三人走向冷凍室。

    *****

    十分鐘前，周海帶著徐佐文，打開了裝著卞玉蘭屍體的冷凍櫃。

    四四方方的櫃門打開，一個平車被拽出來，周海掀開蒙著她頭部的一部分白布，卞玉蘭的面容，露了出來。

    徐佐文伸手，觸摸了一下卞玉蘭的面頰，冰冷僵硬的觸感讓他的手指頓住。

    微微抬起頭看向周海，「她看起來好像睡著了！」

    周海的目光，沒有離開徐佐文，那目光帶著審視，帶著一絲瞭然。

    「李向前之前去你家，正好趕上你父親打你那次，你知道他去了是嗎？

    不對，是你約李向前去的，所以這場虐打，是你故意的？」

    徐佐文眼中帶著疑惑，抬起頭看向周海，晃著頭表示不解。

    「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海盯著徐佐文的眼睛，語速極快地說道：

    「我說，你是故意引李向前去你家的，你之前跟我們說，你最羨慕李向前家的和睦還有溫馨。

    可是你沒說李向前也被家暴，被虐待！

    而你，是李向前在東南唯一的朋友，他看到你的痛苦，想到自己，他一定會做些什麼，或許還有你的暗示吧！

    一起約著心意的女孩兒看電影，少了一個人你會不知道？

    即便座位之間有距離，也是故意為之的。

    這是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設計的非常完美，完美到我沒有一絲證據去證明，你與此事有關！

    他行動之後，你努力吸引了兩個女孩的注意力，所以她們沒有發現電影播放的整個過程中，李向前是離開的。

    不過他並不是專業的人，他的痕跡留在了現場，還把那特製的刀帶回去。

    不過正因為此，這個案子與你無關了。

    可是，你的良心會安嗎？

    一個對你一心一意的朋友，帶著對你和你母親的愧疚，在監獄中了卻殘生，而他的父親，還將承受不比你少的痛苦。

    這就是你要的解脫？」

    周海的話擲地有聲，徐佐文突然笑了，不斷晃著腦袋。

    「雖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聽起來，似乎你分析的很棒，既然你這樣有信心，為什麼不告訴外面的王支隊？

    讓警察來抓我啊！」

    周海沒有回答，這也是他所糾結的地方。

    他剛剛所說的話，都是進入這個冷凍室突然想明白的，不過這些都是他的分析，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即便調查也會無功而返，因為沒有證據可查。

    再者，這確實是李向前主動去做的，徐佐文只是讓他看到，自己被暴揍、被虐待，勾起他最為不堪的記憶。

    施暴的時間，約他去的時間，一切算計都在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冷凍室的門打開了，徐佑文走了進來，此時他耳朵上那一堆耳釘耳環已經沒了，一身的黑西服，有些緊張地搓著雙手，緩步走到徐佐文身側。

    周海抿緊唇，轉身出了房間。

    見他出來，王旭超和胖子跟著出來，整個冷凍室就剩下兩兄弟。

    徐佑文伸手搭在徐佐文的肩上，他的身高比徐佐文高出一頭。

    「弟弟，我回來了，媽媽雖然不在了，你還有我。」

    這句話讓徐佐文抬起頭，輕聲的嗯了一聲。

    ......

    小梁已經帶著一個登記簿站在冷凍室門前，見周海出來，朝周海打招呼。

    「海哥，王支隊通知我，給他們辦理屍體認領登記，您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周海頓了頓身形，微微搖頭，徑直朝著二樓的辦公室走去。

    小梁一臉狐疑地看看周海的背影，抬手戳戳胖子。

    「徐哥，海哥怎麼了？」

    胖子打著哈哈，「臭小子幹你的就行了，誰還不行來個大姨夫，每個月總有幾天心情不爽？

    案子破了，心裡一放鬆，身體反倒不是很舒服，這都是正常現象，忙吧！」

    隨著話音落地，那兄弟二人並排從房間出來，雖然臉上還帶著悲痛，卻能夠看出，他們已經可以接受這個事實。

    王旭超是個粗線條，看了一眼時間，見二人已經沒了問題，和胖子告別後匆匆走了。

    胖子微微蹙眉，快步上了二樓。

    一進辦公室，整個房間都是煙霧，看著好像火災現場。

    胖子咳嗽了兩聲，將東南兩扇窗都打開，不斷揮舞著手臂，驅散房間內瀰漫的煙霧。

    「喂，你怎麼將房間搞得都是煙，也不知道開窗？

    我跟你說，王旭超走了，這個案子還有些收尾工作沒做，他不上來跟你告別了，直接回去。

    還有剛才徐佑文兄弟兩個一起走了，看著樣子他們能嘗試著接受對方吧......」

    胖子開了窗，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堆。

    發現周海還是那個姿勢站，在南側窗口朝外看著，胖子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他趕緊快步走到周海身側，看看周海臉上的表情，一臉的疑惑。

    「怎麼了？

    怎麼感覺你備受打擊似得？」

    周海看了胖子一眼，再度倒出來一支菸，胖子伸手攔住他的動作，臉上多了幾分嚴肅。

    「跟我說說，咋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自焚【第三更】
               
    周海將冷凍室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胖子聽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後滿臉的震驚。

    「等等，你的意思是，李向前做這些，都是在徐佐文的誘導之下？」

    周海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胖子急了。

    「那我們告訴王旭超吧？」

    「告訴他什麼？

    這一切都是猜測，沒有一絲證據，並且李向前是心甘情願的，你能做什麼？」

    周海的話，讓胖子頓住了動作。

    就像周海說的，剛剛這一切都是周海的猜測。

    況且徐佐文從來沒有要求李向前做什麼，李向前只是看他被打到後，想到自己的遭遇，希望拯救徐佐文，沒有一樣是通過徐佐文的手。

    「......」

    胖子站在周海的身側，看向窗外。

    原來徐佐文並未走，他和徐佑文在等待辦理相關手續，四月的室內有些陰冷，不過室外的陽光下，卻非常溫暖。

    此時正巧，徐佐文朝著辦公樓的方向轉過頭，他的目光正好與周海和胖子對視了一下，在他的唇角緩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後拽著身側的哥哥，似乎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朝著周海他們的方向，二人微微頷首。

    此時小梁站在門口喊了一聲，二人快步過去，消失在周海和胖子的視線內。

    「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周海抬手關閉窗子，「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胖子嘎巴嘎巴嘴，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像周海所說，這一切都是猜測，並且李向前都是自願的。

    掏出電話，找到王旭超的號碼，思索了半天，胖子還是按了出去。

    「怎麼了胖子？」

    胖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衝到嘴邊的話就是無法說出來，停頓了數秒，王旭超不斷喂著，胖子這才出聲。

    「呀，怎麼給你打出去了，沒事就是裝口袋裡面無意間按出去了，你忙吧沒事兒！」

    「行了，沒事兒就好，我這剛走接到你電話心裡發顫，以為有啥變故。

    不說了我先忙，之後找你喝酒！」

    ****

    周海開著車子，在路上晃悠。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黑了下去。

    小蘿莉已經開學，這周有社團活動，所以去住校了，胡妖精去了杭州，一個人既不想回家又不知道去幹嘛。

    車子降速停在路邊，周海觀察了一下週遭，看了一下環境，差點兒笑出來。

    自己竟不知不覺來到胡妖精的酒吧，一打轉向，周海拐進停車場，將車子泊好，下車徑直走向酒吧。

    看了一眼手錶，不到七點，這個時間還早，很多人都在吃完飯，酒吧門前的車子很少，不過服務生已經各就各位。

    看著窗內井然有序的情形，周海放慢了速度。

    捏了捏手中的車鑰匙，周海嘆息一聲，算了妖精也不在，自己又不會喝酒，來這裡幹嘛？

    轉身，周海準備離開，剛走了幾步，就被撞了一下。

    周海被這樣一撞，身子一歪，直接手支撐在旁邊店舖的水果箱子裡，芒果還是什麼的被他壓碎了好幾個，手上一陣黏膩傳來。

    側頭一看，是一個髒兮兮的拾荒人，身上穿得有些破敗，似乎拖拽著一個小平車。

    周海微微蹙眉，看來這是一個專門在各個店舖討吉利騙錢的人，周海沒理他站起身子，朝著水果店老闆歉意的一笑。

    「老闆，這些算算多少錢我賠你，麻煩你給我一些水我洗一下手，太黏了！」

    那個老闆也是個敞亮人，緊著說不用賠了，俯身遞給周海一個水盆，洗了手周海遞給那老闆一百塊錢，那老闆客氣了幾句見周海堅持，就留了十塊錢。

    等著老闆找錢的時間，周海看向酒吧的方向，那個拾荒人正在跟門童爭執，似乎他想要進去，而門童不讓。

    此人不斷叫嚷著，從他拽著的小平車上抓起一物，掀開上面的破布，似乎是一個水桶，裝的什麼東西就看不到了，周海突然覺得，此人似乎目地不純。

    周海朝著酒吧的方向，快走了幾步。

    果然那個拾荒人，已經拎著桶，朝著那門童和店舖門前開始潑灑東西，如此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那個年輕的小門童有些瞠目，忘記阻止只剩下不斷揮手動作。

    「......這什麼東西，停下......」

    那個拾荒人怎麼能聽門童的吆喝，最後連桶帶殘存的液體，都倒在酒吧的玻璃窗前和自己身上。

    這個動作引起了店內人的注意，幾個服務生都朝著這個方向跑來。

    那個拾荒人，掏出一個打火機，哆哆嗦嗦舉了起來，朝著店門口的人揮舞著手中的打火機。

    「別過來，我跟你們說，我也不想活了，活夠了，今天就是想要來尋死的！

    正好臨了臨了還製造個大新聞，我讓你家老闆不認我這個爹，咱就好好寒摻寒摻她！

    讓整個東南市的人，好好認識一下，這個逼死自己親爹的閨女長啥樣！

    來啊，有種你們衝過來，衝過來我就點火！」

    聽他這一嚷嚷，周圍路上走的人過來了好多，將這裡圍了起來。

    看著這個拾荒人決絕的模樣，周圍很多人開始指指點點，普通人如若不是生活所迫，真的很少能以性命相威脅。

    周海的動作很快，直接站在拾荒人的身後，站到這裡可以非常明顯地聞到酒和汽油味兒，顯然此人沒少喝酒，而潑在店門前的就是汽油。

    周海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拎在手上，如若他想要點燃，至少自己可以用衣服將打火機撲滅。

    此人捏著手上的打火機，朝下一壓，啪一下竄起來一簇火苗。

    似乎這人觸摸過油桶，所以手指上都蘸著汽油，瞬間袖子和手著了起來，那打火機也脫離了他的掌控朝著門前飛去。

    周海掄起手中的衣服，朝著打火機一抽，別說準度相當高，衣服直接裹著打火機，脫離了潑灑過汽油的區域。

    就在這時，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周海確認了打火機沒有碎裂，一轉身就看到一陣白煙噴灑而出，那個拾荒人整個人身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酒吧內的門童，也已經拎著滅火器衝出來，既然旁邊都是汽油，那就安全起見，拉還滅火器的鉛封，直接將周圍都噴上乾粉。

    這一切，幾乎都是在數秒之內完成的。

    那拾荒人見身上不再燃燒，也撲通一下坐在地上。

    周海咳嗽了兩聲，這才看清衝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胡妖精。

    他快步走到胡妖精身側，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已經將手機掏出來，撥通了110，第二聲響鈴電話接通。

    「你好，我是司法鑑定中心的法醫周海。

    我現在，在遼陽西路與鞍山路路口，這裡有一家歡樂島酒吧，一個拾荒人在這裡潑汽油縱火，現在被制服了！」

    對方一聽情況，趕緊安排人過來。

    掛斷電話，看了一眼在地上不斷哼哼的拾荒人，周海還是撥打了120，這樣的人就跟狗皮膏藥似得，一旦被這些賴上，損失的就不是錢財那麼簡單的問題。

    安排了這些，酒吧內的服務生都跑了出來，周海看了一眼那個身上都是汽油的小夥。

    「你留在這裡，再找個人看著他，剛才如若不是胡妖精反應及時，你的臉上比烤地瓜好不了多少。」
               

第六百六十四章 我是你爹【第四更】
               
    隨著周海的話音，地上坐著的那個拾荒人，撲棱一下坐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手疼，還是看到了胡妖精，口中不斷嚎叫著。

    「啊呀！

    快來看啊！

    閨女要殺親爹啦~

    遇上你這樣的，我也不想活了~

    快殺了我吧~」

    隨著拾荒人不斷的喊聲，周圍圍觀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胡妖精有些惱了，想要過去理論，不過被周海一把拽住，他朝著胡妖精搖搖頭，這時候不是理論的時機，周海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朝著拾荒人舉了起來。

    「你最好將之前的話，好好重複一遍，我現在開始錄音了，別有什麼疏漏！」

    那人倒是聽話，似乎是背熟的，張口就來，將剛才的話唱唱咧咧的呼喊了一遍。

    圍觀的人，見胡妖精和周海都如此淡定，對他們的猜測也少了一些，畢竟從始至終都是這個拾荒人自己的表演。

    就在這時，警燈閃爍，110的車子來了。

    似乎是指揮中心聽到是周海報警的，對這次出警極為重視，直接來了兩輛警車，跳下來六七個人，徑直走到圍觀的人群之中。

    「行了都散了吧，別看熱鬧了！」

    別說警察的話就是很有效，圍觀的人散去一些，即便有沒走的，也都退後了很多。

    為首的警察，看到周海身上的警服襯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趕緊快步走了過來，沒有過多的熱絡招呼，稍微點點頭。

    看看地上坐著的拾荒人，原本此人身上就破破爛爛，這會兒一燒，更是黑黢黢的跟個炭頭，只有臉上哭過的地方，留下兩道淺色的印記。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我終於有救了！」

    說著就要朝著那個警察撲過來，一個小警察很長眼神兒，趕緊湊過來，扶了一把那個拾荒人。

    「大叔，你不要激動，我們站起來說，我們先看看你是不是受傷了？」

    那拾荒人一聽，不斷揮舞著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臂。

    「你穿的衣服，一看就是跟他一夥兒的，我不用你過來，我要醫生啊！

    我要死了！」

    男子伸出的手頓住了，臉上一笑，朝他敬了一個禮。

    「我是遼陽路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如若你不放心可以撥打110進行核實，路上我們聯繫120了，他們正在趕過來。

    你如果可以說話，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人不斷哼唧著，閉著眼睛不再多說話，就是喊疼。

    警察看向周海，「你說一下情況吧！」

    周海拽著胡妖精到一側，將事情簡單一說。

    旁邊水果店的老闆，不斷跟著幫腔，畢竟他們二人是完全目睹了整個經過，不過那水果店老闆說話沒這麼客氣。

    「這個拾荒人，就跟瘋子似得，衝到酒吧這裡就罵罵吵吵的，然後拎著車上的一個桶就到處潑。

    我和這位先生，看著不對勁兒，快速跑過來。

    不過哪成想，這個拾荒的直接掏出打火機，要不是這位先生出手，甭說是他自己的小命兒，我們這些周圍的人，還有這兩個店舖都夠嗆。

    經過就是這樣，你們可以調取監控。

    我的店裡也有監控，這個酒吧也有，這個拾荒的，看到人家酒吧的胡老闆回來，上來就開始胡咧咧，什麼閨女不養他咋地的！

    我在這裡開店八年了，我咋不知道胡老闆有家人？

    她從小孤兒院長大的，這周邊鄰里鄰居沒有不知道的，滿嘴跑火車不是個玩意兒！」

    水果店老闆的這句話，誰讓周邊炸了鍋。

    畢竟都是看熱鬧的多，瞭解詳情的還是少數，不過既然鄰居都這樣說，這個拾荒人話語的可信度，瞬間降低。

    胡妖精的手有些顫抖，周海回身看了她一眼，不用說也知道她一定氣得夠嗆，周海用力握住胡妖精的手。

    「有我在別擔心！」

    這時候，120的車子來了。

    警察讓周圍的人，給讓開空間，急救車的醫生走過來看看，這人渾身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是燒傷還是污漬。

    那醫生拽著拾荒人的手，剪開破破爛爛的衣物，又進行了清洗和擦拭。

    這才看到手臂上有些泛紅，有兩個水泡並沒有破裂，手指上有點兒輕微的燒傷，看到這裡那醫生瞥了為首的警察一眼。

    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這人啥事兒沒有，那警察微微點頭。

    醫生處理了傷口，看向拾荒人。

    「大叔，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別的地方有隱性的傷處，至於手上的燒傷不大要緊，吃點兒消炎藥，塗上燒傷膏一週就好了。」

    說完伸手就要扶他，那拾荒人一甩手臂，指著胡妖精。

    「你們都閃開，我要我閨女扶著！」

    周海的臉沉了下去，看向那個警察。

    「你們處理吧，監控剛才已經提供了，他做了什麼無需我們介紹。

    這人上來就抓住我女朋友，說是他女兒，這樣的事兒，我覺得還是你們處理比較好，畢竟剛才差點兒傷及無辜！」

    那個警察點點頭，原本覺得那個拾荒的挺可憐，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這人似乎鐵了心就要賴著人家，拾荒人縱火在先，絕對夠拘留的標準。

    抬手朝身後擺擺手，「愣著幹嘛，將人帶走，先去醫院檢查，別有什麼別的疾病沒發現，查仔細點兒！」

    一說這個話，那個人從地上蹦了起來，竄到醫生身側，躲避警察的手，隨後指著胡妖精說道。

    「檢查身體沒必要，我身體好滴很，我要跟她做DNA比對，我絕對是她爹！」

    如此一說，周海眯起眼睛。

    這人看著就是沒什麼文化的人，耍賴皮騙錢都能理解。

    不過死死盯著胡妖精不放，就有問題了。

    現在口中又飈出DNA，以他這個年紀的人，如若沒有什麼學識，也不看新聞，很難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而且一副極為篤定的神態，這事兒就值得琢磨。

    周海盯著他的眼睛看了數秒，隨即朝著周圍環顧了一週，這些看熱鬧的人都距離不遠，沒發現什麼異常。

    可此時，周海明顯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幾個警察，已經拽住了拾荒人，他還是不斷跳腳胡亂嘶吼著。

    周海快步走到那人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你叫什麼名字？

    哪裡人？

    誰讓你過來的？」

    那個拾荒的一甩頭，順利躲過周海的控制。

    「你管我是誰？

    我就知道，我是她爹！

    這就足夠了！

    你們願意怎麼驗就怎麼驗，我不怕！」

    周海眯起眼，此人的神色太說明問題了，冷笑了一聲說道。

    「即便DNA檢驗出你是她生父，那又怎樣？

    快三十年的人生，她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生活的。

    幼時孤兒院被救助的時候，你在哪兒？

    她受委屈生病的時候，你在哪兒？

    現在衝到她的面前，張口閉口你是她爹，誰給你的勇氣？」
               

第六百六十五章 老痞子【第五更】
               
    周海每說一句話，胡妖精的心彷彿就被捏緊一次，看著這個不斷寬厚的肩膀，擋在自己面前，微涼的手指用力攥著自己的手，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沒有被這人氣哭，反倒被眼前這傢伙感動哭了，如若旁邊沒人，胡妖精一定撲上去，好好親親這個傢伙。

    周海說完這些，120的醫生抿緊唇，他們已經聽懂了。

    這人就是一個老痞子，這是打聽到自己當年不要的親閨女發達了，這才出來認親，這樣的人太可氣，那個醫生拽了拽乳膠手套，伸手就將老頭扯了起來。

    「別在這裡引起圍觀了，無論怎樣你需要去醫院處理。」

    那些警察，也過來幫忙，看著似乎是攙扶，完全是直接將人從地上硬生生拽起來，那人還在叫喚，不斷回頭，搜索胡妖精的身影。

    「啊~你們別拽我，我有閨女，讓我閨女照顧我就行，死我也要死在這裡！」

    那警察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別無效抗爭。

    「行了，剛才人家男朋友的話，你沒聽懂？

    都這樣了有啥好嚷嚷的，現在就算證明了你是她親爹，那有怎樣？

    別忘了你涉嫌縱火，還蓄意傷人，監控和目擊證人什麼都齊全，抓緊處理傷口，之後拘留是避免不了的！

    趕緊帶走，你們幾個跟著去醫院，別讓他接觸別的病人，不要影響醫院的工作。」

    後面這番話，那個急診的醫生還算滿意，留下周海的聯繫方式，救護車和警車都呼嘯著走了。

    酒吧的經理，已經帶著人出來，門口的汽油和滅火器噴出的乾粉要好好刷洗，見警察都走了，圍觀的人自然都撒了。

    胡妖精看向那個水果店老闆，「謝謝你了白老闆！」

    白老闆擺擺手，瞥了一眼周海。

    「客氣個啥，小夥子不錯，胡老闆好眼光！」

    胡妖精抬眼看看周海，握著他的手更攥緊了！

    「那是，行了不跟你客氣了，我這裡還要收拾一下！」

    胡妖精安排今天歇業，畢竟出了這樣大的事兒。

    那個受驚的門童，安排人將他送回去，其餘的人留下來打掃酒吧外圍，安排完畢，拽著周海還有丟在地上的行李箱上了車。

    周海這才仔細看看胡妖精，記得當時走的時候，她開車了，不過這會兒車呢？

    「你不是開車去的機場，車子呢？」

    「別提了，車子被刮了，和停車場的人交涉，他們查找監控發現是今天下午有一輛車子給我刮的，車門都已經變形了無法開，所以我打電話拖車，這邊只能坐出租車回來。」

    周海揉揉胡妖精的頭，車子被剮蹭在機場的停車場，還是比較少見的，傍晚這裡又出現這一幕，難道真的有人針對自己活著胡妖精？

    這個想法，讓周海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每天接觸的都是刑事案件，難免有那個家屬活著親友想要打擊報復的，對著自己到沒什麼，如若......

    想到這，周海沒有發動車子，伸手將胡妖精抱在懷中。

    「傻瓜，怎麼就不知道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去接你啊！」

    胡妖精一怔，對於周海突然的熱情有些不解。

    「你不是忙嗎？」

    「再忙接你的時間也有，再不濟我可以讓老王去接你！」

    胡妖精抬頭看看周海，「怎麼了這是，我不過出門幾天你怎麼變化這麼大，說說是不是有什麼不長眼的女孩，過來招惹你了？」

    周海將她的頭按在肩上，輕輕拍著胡妖精的後背。

    「別瞎猜，就是有些擔心你，怕你因為我的工作，有什麼閃失......」

    胡小雨抬手，摀住周海的嘴巴。

    「喂，不要想這些行嗎？

    你這純屬杯弓蛇影，我沒有那麼嬌弱。

    別說那老頭沒幹成，就算幹成了，能怎樣？

    大不了我店不開了，我也可以做別的工作啊！

    你別動不動，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好嗎？」

    周海嘆息一聲，很多話不可能跟她說，笑著揉揉胡妖精的頂發！

    「行了，我送你回家，出門幾天一定休息的不好，回去好好睡一覺！」

    胡妖精嘟著嘴巴看向周海，今天的周海太怪異了，如若平時，會帶她回家吧，難道他有什麼計畫？

    「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的？」

    周海一邊開車，一邊朝胡妖精笑了一下，抬手拍拍胡妖精的腿。

    「別多想，胖子他們還要去勘察一個現場，我要過去看一眼，不然直接拉你回家了，你吃完飯了嗎？」

    胡妖精見周海神色正常，這才放下懸著的心，微微點點頭。

    「飛機上吃了點兒，不怎麼餓！」

    說話間，二人駛入胡妖精家的小區，這裡門前是海泊河派出所，與她們小區並排比鄰，這樣的位置，有什麼流氓歹徒敢過來鬧事兒，用胡妖精的話說，睡覺不關門都沒問題。

    送胡妖精到樓下，周海將行李幫著她搬下來，準備送她進去。

    胡妖精攔住了周海的動作，扳著周海的肩膀，讓他轉身。

    「快去忙你的，我回去洗洗就睡了，如若不走就留下來在我家睡？」

    周海臉上微囧，看著胡妖精笑了笑。

    「知道了，我這就走，你早點兒休息，明早想吃什麼，我給你送過來？」

    胡妖精點點頭，「小籠包就行，快走吧我上樓了！」

    周海沒再推脫，見胡妖精進去，這才開車離開，出了小區立即撥通了王旭超的號碼。

    沒兩聲，王旭超接通電話。

    「怎麼了海子？」

    「你在家？」

    「沒有，我剛忙完正在吃盒飯，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周海想了想，將今天晚上的事兒說了一遍，王旭超越聽越糊塗。

    「等等，這是啥意思，來了一個老痞子，上來就知道自己是胡妖精的爹？

    我怎麼聽著，跟電視劇的情節似得，這人夠戲精的？」

    「你記得我元旦的時候，跟你說過，肘子差點兒被淹死那件事兒？」

    王旭超想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勺子。

    「這個當然記得，我之後不是跟著小胡幫你查了監控，什麼都沒有發現，周邊我也調查了，什麼都乾乾淨淨，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怎麼你還是懷疑那件事兒，是有人刻意為之？」

    周海將車子停在路邊，環顧了一週，堅定地點點頭。

    「是的，從元旦到現在，我總感覺到周圍有眼睛盯著我，元旦那事兒太專業了，這不是意外能解釋通的。

    至於今天，沒有這麼巧合的事兒。

    這個拾荒人，我仔細看了他的面容，與胡小雨輪廓上非常相似，一個近三十年沒有出現過的人，突然冒出來，沒有打聽，沒有DNA，沒有事先的調查，我不信這是巧合！

    別的不說，就汽油而言，現在必須用身份證購買散裝汽油，而我們普通給汽車加油的油箱，無法弄出來，這是一個拾荒人能搞到的東西？

    潑油的位置，還有他嚷嚷的內容，無一不是仔細算計好的，直到被醫生和警察架上車，他才抬頭，在周邊掃了一眼，顯然他在找人！」

    王旭超此時愈發覺得腦瓜皮發麻，如若真的如周海所說，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難道，是想要找周海報復？

    隱忍幾個月，不斷搞出來這樣的事情，是為了什麼？

    「你別著急，跟我說一下你的位置，我跟你去醫院看一眼，我們會會這個人，先抽血化驗進行比對！」
               

第六百六十六章 有點兒暈針【第一更】
               
    二十分鐘後，二人來到魯大醫院，何醫生早就在門口等著，見他們二人下車，朝他們揮揮手。

    「你們怎麼才來？」

    周海拍拍何醫生的手臂，「我要將胡小雨安撫好，不能讓她發現端倪。」

    何醫生撇撇嘴，「行了別秀恩愛，搞得你好像來見基友似得，呸我怎麼將自己罵了！」

    周海一頭黑線飄過，何醫生接著說道：

    「剛才抽血的時候，我讓化驗的多留了一試管血液樣本，你是拿回去做DNA，還是要在醫院做？

    那貨可是在急診室不斷嚷嚷，說是要在這裡做，人家110的警察說了，做什麼都行，自己買單，一聽這個檢查要一萬多，他想了想還是點頭了。

    不過我們科的一個護士告訴他，如若想做DNA，必須要得到對方帶毛囊的頭髮，或者過來抽血！

    那貨一聽，開始撒潑，說是要警察將當事人找來，這事兒他們參與了就要管到底，不然就打110投訴他們！」

    王旭超穿著便裝，將袖子擼上去。

    「呦呵，這人夠有意思的，我去會會他！」

    周海想要攔著，何醫生抓住周海。

    「這人就要好好嚇唬一下，現在搞得110 的人走不了，我們急診都無法正常接診，就是一個橫踢馬槽的痞子！

    你別露面，跟我繞到二樓從天井向下看。」

    說著不等周海表態，拽著他朝東側的正門走去，在何醫生的催促下，二人快步來到二樓，別說這裡雖然是二樓，卻可以完全對樓下的急診一目瞭然。

    見周海看他，何醫生挑挑眉。

    「這是我們領導的秘密監視點兒，比監控看得都要清楚。」

    說著找到一個位置，二人朝樓下看去，他們在暗處，一樓的急診在明處，完全看不到這裡。

    就在說話間，樓下傳來一陣喊聲。

    「警察打人啦！」

    一聽就是那個老痞子的聲音，何醫生在周海耳邊說道：

    「聽聽這聲音洪亮的，整個一裝的，手上就是有幾個水泡，別的什麼問題沒有。」

    「我知道他是裝的，我們現在懷疑他目地不純！」

    何醫生已經知道大體的經過，不用說周海，他都感覺到這個人的目地不純。

    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大，王旭超對文明的理解就是不打人，你讓他客客氣氣跟人說話，除非對方也是客客氣氣，不然他絕對是個以暴制暴的主兒。

    那幾個派出所的人，王旭超雖然不熟悉，可大多數人都認識他，畢竟不是什麼善茬兒，那個拾荒人不斷掙紮著。

    王旭超上下瞄了一眼此人，「你先別嚷嚷，這裡是醫院，你如若控制不了自己，我們可以先給你帶到拘留所，到那兒冷靜一下再聊也來得及。」

    那人一聽王旭超的話，直接炸了。

    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指著王旭超開始吆喝！

    「不要以為是警察就了不起，你們這就是官官相護，我就不信了沒有說理的地方，都別碰我，小心我找媒體曝光！」

    王旭超的臉瞬間黑了，這樣耍臭無賴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般見到警察至少收斂三分，這位倒好，整個一個不嫌事兒大，既然如此沒什麼好說的。

    抬手將他衣領抓住，那人雖然嘴上張狂，可身高體重與王旭超差別很大，直接被拎起來朝著換藥室走去。

    何醫生戳戳周海，「他這是啥意思？」

    周海瞥了他一眼，唇角抖抖。

    「我建議你下去看看，王旭超希望這個人閉嘴吧！

    你給他弄點兒安定啥的，記著血再給我多抽幾管，回去我讓曾大姐做毒物試驗，總覺得這人興奮的有些過了。」

    何醫生一聽，趕緊起身，小碎步衝下樓，正好看到王旭超黑著臉站在換藥室，何醫生朝身側的小大夫耳語了一句，那人趕緊動作起來。

    這邊已經走到王旭超身側，那人被拎著衣領，脖子沒勒得有些緊，勉強不影響呼吸，不過這會兒已經喊不出來！

    何醫生朝著這人笑了笑。

    「別緊張，看著你如此激動的狀態，我還是再給你做幾項分析，別是什麼揮發性有毒氣體吸入過多，做個檢查我們也放心。」

    嘴巴上說的不快，可手上的動作那是沒的說，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人的手臂捆紮起來，直接抽血。

    那人掙紮了兩下，完全無法撼動王旭超和何醫生的兩面夾擊，喘著粗氣瞪著二人。

    何醫生一抽就是六管子血，王旭超咬著唇角，努力忍著笑意，心道這傢伙更壞，抽血跟不要錢似得，燒傷沒弄咋地，抽血給抽暈就有意思了。

    此時那個出去的小大夫，走了回來，遞給何醫生一個注射器，裡面裝著不知道是什麼液體。

    那人掙扎的更厲害，嘴巴裡面還嗚嗚地，王旭超直接抓著一個口罩，捂著他的嘴巴。

    沒用半分鐘的時間，那人眼皮就有些沉，側頭看了看王旭超又盯著何醫生，隨即閉上眼睛。

    王旭超踢了踢何醫生的鞋子。

    「喂，他死不了吧？」

    何醫生白他一眼，「我就那麼不專業？

    放心死不了，就是會老老實實睡一覺，估計醒來要明天中午了，你趕緊將人帶走，搞得我們急診雞飛狗跳的！」

    王旭超朝外面吼了一嗓子。

    「進來幾個幹活了！」

    話音一落，幾個警察走了進來，看著已經睡著的人，有些難以置信。

    「這是......」

    「哦，有點兒暈針，人家何主任是醫生，又不是小護士，紮了兩針這人就暈了，行了趁著他睡著，趕緊送拘留所，不然醫院要投訴你們不作為了！」

    那幾個警察趕緊點點頭，畢竟身上都帶著執法記錄儀，很多話不能多說，那個為首的朝王旭超點點頭，在身後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護士幫著推平車將這人送出去，何醫生和王旭超都長出一口氣，站在換藥室門口見到周海走過來，王旭超沒有放鬆，而是仔細看向急診室的每個角落。

    如若像周海所說，真的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至少會有目地吧，那麼這個人的目地是什麼？

    就是為了，找周海報仇？

    王旭超給所有人相了面，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不過就在要準備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急診大廳中央那個監控。

    就在剛才，似乎看到那監控轉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看向那個攝像頭，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小胡的電話。

    「小胡，我是你超哥，我現在在魯大醫院急診室，你能不能查出來，剛剛是否有人入侵醫院的監控系統，能否追蹤一下？」

    「可以查，不過這個需要時間，再者能夠入侵醫院的系統，還沒被發現，至少說明這貨是個高手，如此一來更不容易留下痕跡！」
               

第六百六十七章 新聞中不該出現的血跡【第二更】
               
    「喂喂，別找藉口行嗎？

    趕緊的，去查一下，這人似乎要對周海不利，我擔心他的安全，之前有盧茜的事兒，當時我們就是應對不充分，我不想再出什麼事兒，你懂我的意思吧！」

    如此一說，小胡瞬間抿緊唇，應承著掛斷電話，嘴上雖然這樣說，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快速用自己的私密手段登陸了醫院監控系統。

    這個技術方，他比較熟悉，手法也很瞭解，沒什麼阻力就直接到了技術方的後台，可是看到記錄，小胡怔住了。

    所有的登陸記錄都被清零了，什麼都沒有留下，連撤出的痕跡都沒有。

    小胡眯起眼睛，揉著下巴，王旭超說是剛剛入侵的，能快速找到後台進行如此大量的更改刪減，絕非易事，他親自動手也沒有這個速度。

    「喂超哥，後台和技術方他登陸過，並且刪除了所以的登陸記錄，這個人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我都做不到這個速度！」

    王旭超點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關注一下，再者跟那個技術方說一下，他們什麼破系統，人家說進來就進來。」

    面對王旭超的質疑，小胡很無語，對於這個門外漢，真的不好解釋，不過這事兒似乎透露著非常不尋常。

    「你別急，這事兒我會接著調查的。」

    王旭超沒有多說，掛斷電話，見周海走過來，朝他安慰地笑笑。

    「別擔心，讓小胡去調查了！」

    周海知道，這事兒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他看向王旭超。

    「我不希望因為我，傷害到我周邊的任何人，小蘿莉也好，胡妖精也好，我希望她們不受干擾！」

    王旭超點點頭，「之前肘子的事兒，就沒調查清楚，這次不會放過的。

    你放心這事兒我會盯著，小蘿莉在學校，你暫時別讓她回來，至於胡妖精我派人跟著，安全你可以放心。」

    周海點點頭，目前只能這樣了，隱藏的如此深，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

    翌日一早，周海拎著小籠包和兩份八寶粥，敲響了胡妖精家的門。

    胡妖精穿著睡衣打開房門，邊走邊丟給他一把鑰匙。

    「這是家裡的鑰匙，你不要來回敲門，我還沒睡夠！」

    胡妖精已經如同一隻貪睡的貓，鑽到沙發上，抱著抱枕坐在那裡。

    周海將吃的放下，拉開窗簾，胡妖精將電視打開，這才打著哈欠歪頭看向周海。

    「你今天不上班？」

    「上班，不過不用著急去，一會兒要去市局找劉局說點事兒。」

    胡妖精聽聞，微微嘟起嘴巴，不過還是很開心，周海是個怎樣的工作狂她清楚，能上班前過來給她送早點，這算是非常難得了。

    想到這裡，胡妖精跳下沙發，點開電視遙控器。

    「我去洗漱，五分鐘就好，我們吃早餐，不能耽誤你上班！」

    周海揉揉胡妖精的頂發，胡妖精笑著躲開，快步跑向洗手間，別說還真的是五分鐘搞定，清清爽爽出來後，瞥了一眼電視，直接調到東南新聞頻道。

    接過周海遞給她的八寶粥，喝了一口，溫熱甜糯的口感還不錯，似乎瞬間打開了她的味蕾。

    「味道不錯哦！」

    說著伸手就要去抓小籠包，周海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遞給她一雙筷子。

    「有點兒燙，用筷子吧！」

    二人並排坐著，開始吃了起來，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餐，胡妖精吃的非常開心，不時朝著周海傻笑。

    周海看著胡妖精如此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心裡稍微有些歉意。

    「行了，別傻笑了，前天盧爸爸來電話，他們計畫下周回東南，我跟他們說了你的存在，盧爸爸很開心，說是想見見你！」

    胡妖精眨麼眨麼眼睛，微微咬著唇，將咬了一口的小籠包放下，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我是不是要準備一下，買幾身正經一些的衣服？」

    周海吃包子的動作一頓，盯著一臉疑問的胡妖精，上下看了看。

    「只要不穿睡衣就好，怎麼就不正經了！」

    胡妖精聽完很受用，這才端起粥繼續吃，不過電視上插播的一條新聞，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趕緊抓起遙控器將聲音調大。

    屏幕上鏡頭，對著一個房門，出入的是身著黑衣的幾個人，看著他們的神態似乎非常傷心，隨即一個蒙著白布的推車，被兩個男子推出來一個。

    屏幕的上方出現了一張女孩兒的照片，那笑容讓人看了過目不忘，讓你看一眼就覺得這個世界都是非常美好的感覺。

    胡妖精趕緊嚥下口中的粥，拍拍周海的手臂，指著屏幕說道。

    「哇，這個姑娘我之前看過她的報導，她叫白墨，一個非常勵志的姑娘。

    得了遺傳的重病，無法行走，卻開音樂會籌集資金，建立基金會，幫助西部山區的貧困學生，沒想到她死了，真的好可惜！

    據說她十六歲就讀大學了，十歲時智商達到160，還彈的一手好琴，前些天我剛剛看過央視關於她的報導，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死了！」

    周海看向電視屏幕，從視頻的拍攝角度可以感受到，有很多閃光彈不斷拍照。

    一個高個的男子，一臉嚴肅地看著記者的方向，他一手攙扶著一個端莊高貴的中年女性，一手朝這些記者豎起手掌，警告眾人不要拍照。

    然後有記者問起白墨的死因，那個男人嘆息一聲，環顧了一週說道：

    「我妹妹因病醫治無效，在今天凌晨病逝了，之後會舉辦她的告別儀式，請暫時不要打擾她的安寧，謝謝！」

    說完，男人扶著那個女人，上了一部車。

    就在屍體被運送上車的時候，一陣微風吹過，死者身上蒙著的白布被吹起，那姑娘的頭部露了出來，工作人員趕緊跑過來將白布蓋上。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周海看到，死者外耳門的位置有一道血跡，而且血跡是從外耳門的位置朝著面頰流的，周海低頭找到遙控器，搗鼓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暫停鍵，看著遙控器一陣無力感爆棚。

    「妖精，你家的電視不能暫停嗎？」

    胡妖精趕緊走過來接過遙控器，操作了一番。

    這回畫面定格了，周海抬手朝左側比劃了比劃。

    「往前倒回去一些，我要看死者哥哥講完話那段，當時有風吹過那張蒙著死者的白布被掀開了，就在前面的畫面停下，我們一點兒一點兒往後倒！」

    胡妖精知道，周海一定是看到了什麼，趕緊起身去調整電視畫面，還好她們家是網絡電視，可以回放，找到那個位置周海再度揮手。

    「停，就是這裡！」

    周海舉起手機，將這個畫面拍照，回身看向胡妖精。

    「你說，認識這個叫白墨的姑娘？」

    胡妖精點點頭，「估計網絡上能搜到之前的報導，你怎麼了？」

    周海指著照片，微微眯著眼睛。

    「剛才發言的那個人，是他的哥哥吧，他說白墨是因病醫治無效去世的，不過看著屍體的狀態不是這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喂~

    你慢點開車~」

    周海關門的瞬間，親了胡妖精的面頰一下。

    「鎖好門，看清來人再開門，我先走了！」

    說著開門離去，胡妖精抬手摸摸面頰，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