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六百九十七章 貧民窟（母親節快樂！）
               
    胖子嘴角抖了抖，一臉的無辜。

    「超哥，我給你講一下，這個重慶雞公煲的來歷吧，不然你能冤枉死我！

    這家店，雖然叫重慶雞公煲，不過壓根兒不是重慶的，和重慶市沒有一毛錢關係，你到重慶也找不到這個店，這個老闆就是個地地道道上海人，他叫張重慶。

    他開的店舖，賣雞公煲，所以叫重慶雞公煲，儂曉得了吧！」

    王旭超伸手捏住胖子的耳朵，「臭小子你就是皮緊了是吧，還在我面前賣弄上海話，今天中午你請客！」

    此言一出，胖子瞬間蔫兒了，微微低頭摳著手指。

    「我窮，再者是給你們西城區辦事兒，當然是你們掏錢，你的經濟這麼緊張？

    要不然我跟曾大姐說一聲，你們的化驗不急著做！」

    王旭超趕緊伸出雙手，瞬間抓住胖子的雙肩，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說什麼呢，走去吃飯，想吃什麼就點，想吃幾份兒想吃什麼隨便點，周邊看看還有什麼可心的店舖沒有，我們再點點兒別的不？」

    周海忍著笑，跟著他們下車，胖子倒是沒再黑王旭超，幾人快速吃飯，再度上車，路上已經沒那麼堵了。

    繞過最繁華的街道，從一處小路，拐到人民路後面的一處老舊小區，這裡與路邊的繁華形成鮮明的對比，地上的步道磚都已經碎裂的無法分辨，各種形態顏色的都有，不知道換過多少茬。

    小區的外牆是整體粉刷過的，臨街的部分，是整面牆繪畫成一幅海底世界，不過轉到另一側，就可以看到，牆面上有些裂紋已經存在，樓道的窗還是木質的。

    胖子瞪圓了小眼睛，「哇，這裡我真沒進來過，這小區似乎也是九十年代末的，咋造成這樣了？」

    王旭超朝著路口的商業街，揚揚下巴。

    「這裡的住戶，大多將房子出租出去，租給這裡的商戶當倉庫或者租住，本地人反倒很少，我們當時打黑的時候，就在這裡抓到過網上追逃的人員，就後面那棟獨樓！」

    周海遠眺一下，果然那裡的一棟獨樓更加破舊，幾人按照地址直接進入單元樓。

    一進去嚇一跳，這裡是一條很長的走廊，然後一排六間房子，朝各個方向的都有，如此設計的老房子真的非常少見。

    周海回想了一下，瞬間明白，這是前面是商街，後面要遠遠高於前面，所以這些居民區就隨著商戶房子的走勢建成一個不規則的形態，因地勢而建了。

    上到三樓，王旭超也有些猶豫，畢竟門上沒有門牌號，正好一個女人出來丟垃圾，王旭超客氣地朝她打聽。

    「大姐，我問一下，303是那個房間？」

    她裹緊睡衣，不耐地朝著旁邊揚揚下巴。

    「就隔壁黃色的門，那個就是303！」

    未等王旭超說謝謝，這人已經將垃圾丟在門口，轉身回了房間，砰一聲響，那袋垃圾順勢倒了，雞蛋皮還有什麼包裝袋撒了一地。

    王旭超咬咬牙，深吸一口氣，朝著黃色的木門走去，張家那樣寬敞的院落，小二樓很氣派，這裡簡直就是貧民窟，看著兩戶之間門的距離就知道，這房子大不了。

    敲門好久，一個婦人將門打開一道縫隙，一手拽著門拉手，十分謹慎地問道：

    「你們找誰？」

    「這裡是孫向輝的家吧，我是西城區刑警隊的，之前給他打電話了。」

    婦人猶豫了一會兒，才松開緊拽著的門，不過面容上沒有放鬆下來。

    門一敞開，一陣悶熱的氣息散發出來，房間朝陽的，那溫度與走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房間至少有三十度。

    婦人示意他們進來，快步走到一個房間門前將門關嚴，這才回到客廳中，不過他們幾個在沙發上一坐，周圍已經沒了空間。

    「家裡有小孩子，一有聲音就醒，總是睡不安穩。」

    王旭超沒有客氣，直接了當地問道：「孫向輝是你什麼人？」

    「我兒子，獨生子！」

    「你們老家不是東南的？」

    婦人搖搖頭，微微一笑。

    「我們老家東北的，退休了孩子有小的，所以過來幫著照看一下，我兒子在招遠工作，那裡水質不好，所以還是決定在東南買房子了，畢竟這裡環境好！」

    胖子抬眼看看婦人，東南市是不錯，依山傍海，紅瓦綠樹。

    不過她們現在居住的這個環境，和好字似乎壓根兒不沾邊兒吧！

    依照招遠的房價，這棟房子賣掉，能在招遠買一套二百平的，還外加一部車，這都是什麼思想？

    再者工作也不在本地，在招遠賺錢，到東南消費？

    胖子已經被婦人的理論繞暈了，抿唇看向周海，周海站起身，這裡太熱了，他有些不舒服，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南側的廚房外面是一個狹長的陽台，那裡窗子都被粉刷上顏色，使得房間變得昏暗，不過依舊還是悶熱，廚房餐檯上亂糟糟的，一些干面條灑在案板上，碗筷堆在池子裡，已經有一池子了。

    周海狀若無疑地站在廚房門口，回身看向婦人。

    「家裡就你和孩子在？」

    「嗯，平時就我們兩個在家，他爺爺還差半年退休，退休了就跟著過來。」

    「這裡空間很緊張啊，如若兩個大人帶孩子，孫向輝回來就沒地兒睡了！」

    婦人臉上有些尷尬，嘆息一聲瞥了一眼關門的那個房間，抬手用汗巾擦拭了一下額頭。

    「原來孩子他媽還在的時候，我們每次過來，他媽就去娘家住些天。

    如今媳婦找不見了，孩子舍不下，我也脫不開身，真的是......」

    周海看著婦人的樣子，臉上沒有什麼悲傷，反倒是帶著一絲疲憊，看來自己帶孩子是真的累到了。

    「張巧巧失蹤的那天，你在這裡看孩子嘛？」

    婦人點點頭，稍微回想了一下。

    「她出月子的時候，我來了幾天，後來老家有事兒，我回去處理完，六月份來常住的。

    她算計著到時間上班了，不過腿還是不舒服，走路費力，所以想要延長一下假期，她想了想覺得不去一趟似乎有些說不過去，然後就出去了，誰成想出去再也沒回來。」

    「張巧巧有什麼異常嗎？

    比如言談，比如神態，比如性格？」
               

第六百九十八章 說重點！
               
    婦人微微頓了頓，似乎這個問題讓她很難開口，抬眼盯著提問的周海，一臉的猶豫。

    「這個我怎麼說，現在人找不到，我說什麼感覺都像惡婆婆，我不好評判的！」

    周海臉色一沉，說道：「我們在調查，沒讓你評價，就是客觀描述，你看到什麼直接說，評價和判斷我們來做，只有一條不能隱瞞，不能誇大！」

    周海的話毫不客氣，說得婦人臉上的表情頓時愣住，此時她才仔細看了看，這些是警察，能上門一定是有什麼問題，瞬間收起了剛才滿不在乎的表情。

    「那啥，我~我說不好，反正，人家媳婦都是月子做完能帶孩子幹點兒啥！

    她不是腿疼就是屁股疼，反正每天都不舒服，我伺候完小的伺候她，我們當年生孩子，第三天就下地干活了，哪這樣過......」

    「她描述哪裡疼了？

    或者你們送她去醫院檢查了嗎？」

    婦人搖搖頭，「我來的時候，她已經出月子了，據說月子裡後醫院檢查了，說是什麼抑鬱？

    我還抑鬱呢！

    還有什麼綜合症，我也搞不懂，醫生說回去好好養著就行，這算什麼毛病？

    再說，是個女人不是都生孩子，這還是什麼要緊的事兒，真的很矯情？

    她天天拽著我兒子，不讓他上班，不上班哪來的錢養孩子養活她？

    我直接將我兒子趕走了，她很氣，找各種理由給我兒子打電話，我們吵了幾回，然後她就是哭，每天哭，我看著就揪心。

    真的警察同志，我不是對她不好，我是不知道怎麼做了！

    就在出事兒前兩天，她又打電話將我兒子叫回來，他們大吵了一架，非讓我兒子辭職回東南工作。

    或者將東南的房子賣掉，一起去招遠，這樣的大事兒，是一個女人決定的？」

    婦人一頓傾訴，說完胸口不斷起伏，還把她氣得夠嗆。

    雖然一句都沒說她怎麼對待張巧巧了，不過這些細節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對她不好，不然張巧巧不會三番兩次找孫向輝。

    周海淡然地看著婦人，張巧巧的抑鬱症已經達到一定水平，不過家人並沒有及時安慰給予心裡疏導，才讓她如此焦慮。

    這個婆婆雖然不知道什麼，絕對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多說無益。

    周海瞥了一眼胖子，朝他點點頭，胖子站在廚房門口，轉身直接進了廚房。

    此時，王旭超知道該怎麼做了，對著婦人說道：

    「我們是東城區刑警支隊的，發現了一具無名屍體，需要提取你孫子的DNA進行比對。」

    婦人騰一下站起來，一臉的驚慌。

    「要咋弄，扎針還是檢查，我們家這個孩子見不得穿白大褂的，能哭死。」

    周海盯著婦人，「不需要提取血樣，就拔一根頭髮，或者擦拭一下口腔就行，這樣趁著孩子睡覺就能做，他也不會害怕。」

    婦人將信將疑，不過她知道今天這個事兒，躲是躲不過去，孩子媽丟了，他們無動於衷也好，不愛搭理也好，找到無名的屍體還是要辨認的。

    不過她真的不敢說這個話，自己去看，真的沒有勇氣。

    「那~

    那好吧~

    不過你們輕點兒~」

    周海打開自己的箱子，找到一個密封的咽拭子，跟著婦人進入臥室的門，鋪面的熱氣瞬間感受到房間內的溫度又高了幾度。

    一個小孩子，穿著長袖的體恤帶著帽子躺在大床上，身上蓋著一床厚重的大棉被，那孩子臉頰通紅，帽子接觸到額頭的部位已經濕透了。

    周海的眉頭微蹙，瞥了一眼婦人，她身上不過是一件襯衣，一條單薄的長褲，竟然這樣捂著孩子。

    周海沒說別的，走近孩子。

    將咽拭子打開，輕輕捏著孩子的下頜，在他口腔擦拭了一下，因為動作快，孩子只是稍微抬抬手臂，隨即繼續睡去了。

    周海將咽拭子裝進盒子，將孩子的帽子摘掉，正好帽子上沾著幾根頭髮，拿起鑷子裝在物證袋中。

    他的目光在室內環顧了一週，臥室非常小，甚至比客廳還要小，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加上一個衣櫃，房間已經塞得滿滿的。

    許是前幾天高溫濕熱，房間內一股子霉味兒，衣櫃的門都敞開這，掛著不多的一些衣服，一半兒男士的衣物，一半都是中老年那種大紅大綠的衣服，顯然房間內沒有張巧巧的衣物。

    周海拎著東西出了房間，婦人趕緊將門關上，忍了忍周海還是看著婦人說道：

    「孩子蓋的穿的太多，現在室外都已經超過三十度，他還蓋著棉被，衣服帽子都是濕透的，這樣孩子一定會極為哭鬧。」

    那婦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剛過五一，天氣不穩定，我尋思著過些日子再給他脫，不是說小孩兒沒有五方臘月一說，捂著沒毛病。」

    「這裡是東南，五一過後算是夏天了，你怎麼不穿棉襖，穿的這麼單薄？」

    婦人噎住，眨麼眨麼眼，看著周海身上的警服沒敢多說別的，如若換一個人，她的詞兒恐怕早就甩過來了。

    周海瞥了一眼王旭超，後者朝他點點頭，看來已經檢查完了。

    王旭超起身，「行了，我們先回去，出來結果會第一時間通知孫向輝，他必須即刻回來配合調查。」

    「啊，那就是我兒子還要請假了？」

    胖子走到婦人身邊，「老太太，將心比心，你兒媳婦失蹤了，生死未卜，你兒子請假過來配合調查不是應該的，你等孩子長大了，將你放在什麼位置？」

    婦人再度被噎，這次學聰明了，微微垂頭不說話。

    幾人出了房間，下了樓一個個摘下帽子不斷扇著風，尤其是胖子，前衣襟已經完全濕透，半袖的警服都是透明的。

    「這房子太熱了，海子我檢查了陽台廚房和客廳，全部拍了照片，這個婆婆真夠懶的，洗碗池子裡面堆滿了碗筷和盤子，看樣子至少兩天沒洗過。

    各種工具，比如菜板插板刀什麼的，就丟在檯子上，到處是食物的碎屑，土豆什麼的，地上滾的到處都是，我踩了一腳差點兒滑倒......」

    「說重點！」
               

第六百九十九章 我想看看我妹妹
               
    胖子瞬間蔫兒了，「嗯，好吧！

    整個屋子沒發現有張巧巧的生活痕跡，照片用品什麼都沒有，彷彿壓根這個人不存在。」

    周海點點頭，「臥室我看過，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其餘的都用床單包裹著，堆在房間窗前的一角，屋子發霉嚴重，所有的櫃子都開著，裡面除了孫向輝的，就是這個婆婆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張巧巧的！」

    王旭超微微蹙眉，即便不喜歡，也到不了這個地步難道這個家，對張巧巧真的如此不耐和牴觸，人不在了，東西都丟掉或者燒掉？

    他回身看了一眼小劉，「晚些你打電話問問張父，是不是來過孫家，張巧巧的東西也是他們收拾回去的嗎？」

    隨即看向周海，「一切分析現在都要等著化驗了，出結果給我電話吧，我先去交警隊，看看能不能查到去年7月21-22日的視頻。」

    周海點點頭，胖子一臉的鄙視，「超哥，用完我們就丟下了？」

    王旭超立馬回頭，果然周海和胖子都是一個姿勢微微側頭看向自己，稍微反應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做的卻實不地道，一臉歉意地朝他們兩個咧嘴笑了。

    「你們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氣，別在意我就這副德行，這不是想要抓緊去查找監控嗎？」

    周海抬手揮了揮，「走吧，其實我們的採樣沒那麼急，指紋對上了，結果已經基本可以確定。

    再者小劉已經將張巧巧父母的DNA送回去了，那些足夠，我就是想要跟著你們過來看看，孫家是個什麼態度。

    再者，張巧巧的姐姐一家，你們聯繫了嗎？」

    王旭超臉上嚴肅了幾分，「沒聯絡，我想等著結果出來再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死者就是張巧巧！」

    周海點點頭，朝胖子揚了揚下巴。

    「將手釧的照片發給王支隊，這個可以查一下，各大商場或者網絡上是否有銷售的，價格怎樣。」

    「那個母嬰店的會員記錄，是否查了？」

    「查了，母嬰店的會員登記裡面，沒有張巧巧的名字！」

    周海怔了怔，找不到記錄這個有些奇怪，難道用的別人的會員卡？

    *****

    翌日一早。

    還未抵達中心，周海就收到曾大姐的信息，死者確定就是張巧巧，張父張母和孩子的DNA都與之比對過，確認無誤。

    周海握著方向盤的手攥緊了，將信息轉發給王旭超，不出片刻，王旭超的電話追了上來。

    「准了，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已經約張彬彬夫婦過來，我想張父一定跟他們說了，他們說立馬到，一會兒我直接約人過去你們中心。」

    周海微微蹙眉，「直接看骸骨？」

    「嗯，張父要求的，說是無論怎樣都要看一眼，不讓他看也要讓大女兒看一眼。」

    既然對方都這樣要求，周海當然沒有意見，掛掉電話，車子也已經駛入中心大院。

    一下車，胖子就湊了過來。

    「曾大姐給打電話了？」

    「嗯，打了！」

    胖子將一摞報告遞給周海，「所有的比對都出來了，看來我們猜得沒錯，死者就是張巧巧！」

    周海鎖好車，接過報告，簡單翻看了一下，這裡的內容曾大姐已經說了，內容沒有別的，畢竟各種信息還是比較少。

    「進去吧，讓趙新利他們將死者的骸骨整理一下，放在一號解剖室吧。

    一會兒死者的姐姐張彬彬夫婦過來，那個手釧還有菜刀你準備好，雖然沒有什麼特異性還是讓他們辨認一下。」

    胖子點點頭，拎著東西和周海一起進了中心，迎面碰上瘋子和小梁，看著他們拎著勘查箱，似乎要出現場的樣子。

    「怎麼你們那個案子沒完結？」

    瘋子搖搖頭，「事情很複雜，晚些等我回來詳細跟你說一下，這會兒又出來一個屍體，已經是第三具了，嫌疑目標有幾個，不過案情的推理我還是有些搞清晰。」

    周海點點頭，拍拍瘋子的肩膀。

    「相信自己，將所有能抓住的已知條件全都羅列出來，然後統一分析，你的技術上沒問題，自信些就更好了。」

    瘋子笑著點點頭，「我聽說你們接了一個白骨案，我真的很慶幸啊，如若不是這個案子絆著，恐怕就是趙新利的命了。」

    胖子白他一眼，「瘋子別慶幸，白骨案其實比巨人觀還要好些，畢竟現在天氣熱了，就看今年你們誰最幸運，第一個巨人觀誰碰上。」

    小梁一縮脖子，他對這個巨人觀非常有心理陰影，抿緊唇雖然沒有乾嘔，卻臉色慘白，胖子這才滿意。

    「小梁別忍著，我只是說瘋子呢，現在他是二組組長，這樣的事兒讓他上吧！」

    小梁朝著胖子牽強地笑了笑，「之前就是趙組長他們遇到一個水漂，不知道是不是按照中心的定律，下一次就是我們？」

    胖子白他一眼，「你當時買彩票呢，按需分配？」

    瘋子拍了胖子一拳，「別叨叨，我們走了，張文琦還在外面等我們！」

    二人說著走了，胖子直接去瞭解剖室，一邊給趙新利打電話，周海直接回到辦公室，將白板擦乾淨，將所有的已知條件全部填寫在上面。

    張巧巧的抑鬱症、恥骨游離和產後骶髂關節紊亂，這幾樣結合在一起，一定會讓人非常難捱，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和關愛，脾氣性格都有很大改觀，體態上再不斷變化，張巧巧平時說話的態度絕對不好，甚至難以接觸。

    孫向輝忙於工作，陪伴的時間少，這都可以理解，不過她的姐姐沒有過來關心一下嗎？

    抬手在張彬彬的名字下方畫上波浪線，不過似乎張父對張彬彬的丈夫非常信賴，找人還是去派出所都讓他跟著，這是幫著做主的意思，而對二女婿孫向輝卻有很大的隔閡，看來這裡面或許有不知道的問題。

    正在想著傳來敲門聲，如若是胖子絕對不會這樣客氣，看來是客人了。

    周海揚聲說了一句，「請進！」

    王旭超推門走了進來，「忙著呢？」

    周海朝著王旭超身後看了一眼，沒看到人。

    「人來了？」

    「在樓下呢，我過來叫著你，咱們一起過去吧！」

    周海沒說什麼，拿著一個文件夾，跟著王旭超下樓，走到一號解剖室門前，一對兒夫妻相擁著靠在一起，似乎女子正在哭著。

    聽到腳步聲，女子回身看向周海和王旭超。

    「警察同志你好，我們想看看我妹妹！」
               

第七百章 一張紙條
               
    周海抬眼看向張彬彬，纖瘦的身材，個子高挑，臉上梨花帶雨的樣子很美，她身側的男子也是一臉悲痛，盯著周海和王旭超等待著答案！

    周海瞥了一眼王旭超，看來王旭超是希望自己來說了。

    「我想王支隊跟你們說了，死者現在是白骨化，你們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張彬彬點點頭，眼淚控制不住地留下來，不過這會兒沒有哭出聲音。

    「我懂，不過我就是想要看看，那是我妹妹啊，我不怕！」

    周海沒再多說，朝著胖子一揮手，一號解剖室的門被打開了，寬敞的房間兩張解剖床還有各種設備，這些東西看著就非常有壓迫感。

    東側的一張解剖床上，擺著一副骸骨，唯獨雙手是帶著乾癟如樹枝的皮膚。

    張彬彬和丈夫互相攙扶著，緩緩走向解剖床，由上至下看了一遍，最後盯著死者左手瞬間掩面而泣。

    「是巧巧，她左手小手指上有一個痦子，這是她！」

    許是因為已經失蹤一年多了，張彬彬的哭泣顯得很無力，不多時控制住情緒，回身看向王旭超和周海。

    「警察同志，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周海看向胖子，「將凶器給張彬彬看看！」

    胖子應聲將一個物證袋遞給張彬彬，碩大的一個透明物證袋上標記著很多數字，裡面是一把鏽跡斑斑的黑色菜刀。

    張彬彬慌亂地接過來，不過抓著袋子邊緣的手一滑，反手抓了兩次都沒接住，啪一聲袋子砸在解剖台邊緣摔了出去。

    袋子落在幾米外的地上，菜刀因為重力從袋子中滑脫，刀把和刀身估計是因為砸在解剖台邊緣，也斷裂開，碎裂成兩段，木質刀把滾出去很遠。

    張彬彬慌了，不知所措地看向周海。

    「抱歉~

    我~

    我沒拿住！」

    周海沒說話，目光盯著地上的刀把，彎腰墊著乳膠手套，將刀把撿起來。

    張彬彬的丈夫，抱著張彬彬拍拍她的後背，胖子趕緊湊到周海近前，他知道周海不是矯情的人，定是看到什麼。

    張彬彬他們沒湊過來，周海快步走到另一張解剖床的旁邊，將放大鏡拽過來。

    胖子抻頭這才看到，刀把缺損的洞洞裡面，露出來一個白色的角，裡面成捲筒狀，看著似乎是一張紙。

    周海用鑷子將紙卷抽出來，由於長時間的摺疊和擠壓，紙卷已經非常緊實。

    「噴壺！」

    胖子應聲，趕緊找到一個蒸餾水的噴壺遞給周海。

    周海將放大鏡推到一側，舉起噴壺朝著紙捲上方噴了幾下，在空氣中抖動了幾下。

    這才用兩把鑷子緩緩揭開紙卷的一角，隨著嗞啦嗞啦的聲音，紙卷被打開了，幾人都屏住呼吸。

    紙張不大，帶著橫格，有撕扯的痕跡，看著似乎是個筆記本上扯下來的部分。

    反面沒有字跡，不過隱隱地感到背面似乎有藍色痕跡。

    周海趕緊將紙條翻過來，一串數字出現在上面，『6.3.21』。

    這些數字的上面是有所殘缺的三個字，看到這幾個缺少頂端的字跡，不用周海說，胖子已經激動的不行，指著紙條嚷道：

    「孫向輝，是孫向輝！」

    張彬彬夫妻要過來，王旭超瞬間變了臉。

    「老老實實站著，想搗亂就出去！」

    那二人瞬間頓住了身形，畢竟這裡是警察的底盤，再急也要安分，張彬彬的丈夫拽住妻子，二人冷靜下來。

    王旭超開門，叫人將二人帶到樓上辦公室，這些不適合他們聽著。

    見門關上，王旭超才湊過來，胖子知道自己剛才激動了，差點兒惹禍。

    「抱歉超哥！」

    王旭超擺擺手，臉上比胖子還激動，湊到近前瞪大眼珠子看向周海。

    「快給我看看啥玩意？」

    胖子讓開位置，王旭超湊過來，透過放大鏡，能夠看到字條上有三個殘缺了上方五分之一的字，不用費心猜就知道這三個字是孫向輝。

    他一拍大腿，「妥了，我去抓人！」

    周海伸手拽住他，「你先等一下！」

    「咋了？」

    胖子白他一眼，「超哥是興奮過頭了，這裡是東南，距離招遠有多遠距離？

    你趕過去至少兩三個鐘頭，莫不如直接找當地兄弟部門，過去將人按住，如若是孫向輝干的，怕是這會兒會跑吧！」

    如此一說，王旭超瞬間緊張起來，趕緊點點頭，捶了胖子肩膀一拳。

    「胖子聰明，我先聯絡，開逮捕令然後過去，先走了回頭抓到人，我們再詳聊！」

    周海叫住他，「別急，孫家也要派人盯著，最好直接開搜查令，我們去實地勘察，如若是殺人絕對不會在路邊。」

    王旭超點點頭，「小劉我留下，開了搜查令直接送到孫家，這邊靠你們了。」

    說完，火燎腚一樣竄了出去。

    胖子噗嗤一下笑了起來，「超哥急了，不過海子你說孫向輝會不會跑？」

    周海搖搖頭，「不知道，時隔這麼久，警方只是確認身份，並未做出調查的動向，我想他會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吧。

    不過光憑藉紙條，不夠嚴謹，我們要找證據。

    叫著老王，我們去人民路等著搜查令。」

    *****

    一個小時後，人民路惠民小區三號樓樓下。

    一陣警燈閃爍，小劉快速跳下車，一手按著帽子，朝著周海他們快步走來。

    「周法醫，我們搞定搜查令了，一起上去吧！」

    胖子翻了一個白眼，「我們是幫你清理現場人員還是咋地，你們上吧，搞定了我們就進去勘察。」

    小劉碰了一鼻子灰，不過想想自己確實有些推脫了。

    「好！」

    說著朝身後的人一揮手。

    「留下兩個人在下面設置隔離區域，防止群眾圍觀，剩下的人跟我上去，樓上住戶多，儘量聲音小點兒。」

    說完，眾人上樓，不多時樓上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叫嚷聲，一聽就是那個婆婆，還有孩子哭喊的聲音。

    不過很快，人就被帶了下來，那人聲音極大，不斷咒罵著。

    「你們是人民警察嗎，這特麼是土匪，是強盜，是王八蛋，我就在自己家還被轟出來，沒王法了？」
               

第七百零一章 魯米諾試劑
               
    這樣的吆喝聲音，瞬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周圍樓上好多窗戶都探出頭來朝下看。

    一堆警察中間，一個老婦人抱著孩子不斷哭喊，這場面太容易讓人聯想了。

    一個小警察態度不錯，朝著那個婆婆敬了一個禮。

    「大姨，請配合工作，我們是有正式搜查令的。」

    「呸，屁搜查令，抓不到殺人犯，到在我們家張狂，這就是你們的能力？」

    說著推了那警察一把，這動作不大，不過小警察胸前的執法記錄儀被拍掉，落在地上瞬間摔得粉碎，那個婆婆一緊張手指上揚，瞬間小警察的帽子也被碰掉。

    小警察沒有惱，抬手招呼同事。

    「王強來，舉著執法記錄儀，地上的帽子拍上啊！

    行了大姨，喊兩聲發洩一下，我當什麼事兒都沒有，你還抱著孩子，別嚇到他，再者我們是帶著搜查令來的，如若沒有真憑實據，我們沒必要過來，懂吧！

    希望你配合我們執法，如若不配合你應該知道後果，在這裡撒潑攻擊警察，對你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再者吆喝所有人過來看熱鬧，丟人的不是我，是你和你們家！」

    那孩子尖利的哭喊聲，沒有緩解，畢竟這樣多的人，還有爭吵真的嚇到他了，那個婆婆抬手用力拍了孩子後背兩巴掌似乎是為了出氣，非常的用力，咚咚的聲音。

    周圍圍觀的人，都看著她指指點點，這個時候她不敢張狂了，環顧一週，目光落在周海和胖子的身上，這兩個頭一天見過，她朝著二人問道。

    「我啥時候能回家，你給個準話！」

    周海瞥她一眼，拎起勘查箱朝著單元樓走去，胖子笑著看看老太太。

    「您還是安靜地等一下，如若發現證據這裡將封閉！」

    胖子說完屁顛屁顛地追上週海，那個小警察戴好帽子，朝那個王強擺擺手。

    「你帶人看著她們，然後負責設立警戒帶，維持秩序。」

    *****

    周海和胖子來到樓上。

    房門大開，小劉他們將左右隔壁的房間叫開，在做筆錄。

    見二人上來，朝著他們束起拇指，胖子比了一個OK的手勢，第一個進入房間，直奔廚房。

    那一池子髒兮兮的碗筷還在，櫥櫃檯面上擺著四盤剩菜。

    一盤剩了七八塊的紅燒肉，已經凝結出白色的油脂，半盤油炸花生米，幾條乾癟的黃瓜條，還有一盤剩了幾片菜葉，無法進行辨認的蔬菜。

    一個婦人帶著孩子，孩子才一歲多，這些根本吃不了，難道有客人？

    胖子拍照的動作沒有停頓，將這些都拍了下來，隨後走向陽台，這裡非常雜亂，櫃子整理箱到處都是，鞋子也擺了一地。

    陽台的牆面是貼的瓷磚，不過瓷磚非常破舊，很多地方有裂痕和缺損，黑漆漆的縫隙不知道是油脂還是什麼，狹長的陽台，在臥室的位置還有一個門。

    胖子走到此處，抬眼看看，這裡上方是晾衣架，掛著幾件如同干鹹魚似的衣物，似乎已經掛了幾天。

    就在準備轉身的時候，胖子突然仰著頭不動了，朝著臥室的方向嚷了一句。

    「海子，你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周海趕緊過來，這木門打開一陣塵土飛揚，似乎這扇門幾乎不大用。

    順著胖子手指的方向，周海抬眼望過去，頂棚晾衣架的旁邊有個白熾燈，上面有兩個黑紫色的點兒。

    胖子已經找到一張三條腿的椅子，周海攔住他的動作，他的體重，恐怕那張椅子承受不住。

    「我上去，給我找魯米諾試劑。」

    胖子動作很快，用腳頂著椅子腿兒，扶著周海上去，另一隻手將魯米諾試劑的噴壺遞給他。

    周海朝著棚頂，大面積噴了一下，瞬間整個棚頂燈泡和晾衣架上出現了一片藍點，隨後朝著窗上和地面噴了幾下，不過除了地上的幾塊藍，並沒有更多的發現。

    胖子小眼睛都瞪圓了，「找到了！你下來我提取吧！」

    周海跳下椅子，「可以，不過要換一把椅子，臥室有個床頭櫃，那個結實一點兒。」

    胖子點點頭，忽然想到廚房。

    「我採樣，海子你去廚房看看，那裡有四盤剩菜，我覺得他們家有人來過，看樣子是昨晚吃剩下的。」

    周海拎著試劑，轉身去了廚房，果然看到那四個盤子。

    如若按照那個婆婆說的，她丈夫在東北沒退休，周圍也沒什麼熟人，鄰居都不知道他們家姓什麼，那麼能是誰在家裡吃的飯，不用猜就知道是孫向輝！

    陽台上的血跡很少，如若按照張巧巧的損傷，至少是追著她砍了兩刀，骨磨片上骨小管裡面有血細胞，不過量不多。

    張巧巧受傷後，才被按倒扼頸窒息而亡，之後才被分屍的。

    那麼陽台似乎只是搏鬥的地方，而分屍，要麼在臥室，要麼在廚房。

    周海將廚房和陽台的門關閉，開始朝著櫥櫃和牆壁噴灑試劑，陽台的窗是遮陽的，廚房門上有扇門簾，一關門廚房暗了下來，隨著試劑大面積的噴灑，周海打開紫光燈。

    瞬間整個廚房一片藍色的光芒，櫥櫃表面、牆壁、地上，還有屋頂，到處都是，周海舉著紫光燈眉頭緊蹙。

    陽台門一響，胖子拎著箱子進來，剛要說話，看著廚房瞬間愣了。

    「我去，真的在這裡殺人分屍的，看來的確是孫向輝干的！」

    周海沒回答胖子這個問題，伸手掏出手機，撥通了王旭超的電話，響鈴了第二聲他就接通了。

    「海子，怎麼了？」

    「已經確定，孫向輝家是第一現場，你聯絡當地局了嗎，孫向輝是否在礦上？」

    周海的話，讓王旭超一緊張，伸手抓住車門上的拉手坐直身子。

    「當地的兄弟單位已經過去了，不過沒給我回電話，難道有什麼變故？」

    「現在聯絡，有可能孫向輝在東南，孫家的廚房有多人用餐的痕跡，昨天我們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洗碗池內堆放的碗筷，不是一個人能用完的。

    今天，廚房多了四盤剩菜，看狀態是昨晚吃剩下的，不然肉類這麼熱的天氣，短時間內不能凝固成白色油脂。

    不是孫向輝，就是孫父在東南！」

    「行，不說了，我現在就確認一下，你幫我告訴小劉，讓他查孫父的身份信息，尤其是乘車的信息，如若來了東南會有記錄的！」
               

第七百零二章 35碼的鞋
               
    王旭超臉上的神色愈發凝重，「我現在就聯絡。」

    掛斷電話，王旭超撥通了當地一個刑警隊長的號碼，響鈴三四聲對方接通了。

    「喂，趙隊怎麼樣，你們到金礦了嗎？」

    「王支隊，我們已經到這裡了，不過礦上正在搞技術比賽，孫向輝的領導我們找到了，不過暫時沒有看到孫向輝本人。」

    王旭超心裡一涼，「他不是住宿舍，問問同宿舍的人，他昨晚是否會去了，我怕他昨晚就跑了，這樣我們過去恐怕會撲空！」

    這句話讓對面的趙隊長一怔，沒想到事態升級了。

    「你別掛電話，我問一下。」

    說著他叫住一個男子，「你問問孫向輝一個寢室的人，他昨晚在嗎？

    再者你們上班不是打卡，他難道沒打卡？」

    「打卡了，我先讓行政的人請去查了一下考勤，發現他造成正常八點打卡的，小曾和小孫一個房間，我叫他過來。」

    「小曾......」

    一個小子聽到吆喝，快步走到近前。

    「科長！」

    「小孫，昨晚回寢室了嗎？」

    小曾一怔，眨麼眨麼眼睛，「回~回了！」

    那個男子瞬間炸了，一把推開朝著他露出笑臉的小曾。

    「少在這裡給我擠眉弄眼的，說實話這是跟警察說，你擔得起法律責任嗎？」

    那個小曾瞬間怔住了，平時科長對他不錯，突然如此嚷嚷絕對有問題，他定住心神，此時才看到科長身後的警察，一緊張嗆咳了起來。

    「咳咳，我~我不知道啊！

    孫向輝昨天早退了一會兒，讓我幫著打卡，他說如若有人問起來，就說他去礦上採樣了，今天早晨我替他打的卡。」

    趙隊長走到小曾的近前，「說說，走之前孫向輝都說了什麼，要幹什麼去，好好想一下！」

    小曾點點頭，努力回憶了一下。

    「似乎說要回家，取什麼東西！」

    王旭超在電話中聽得真切，既然這樣沒有去招遠的必要了。

    「趙隊長，我聽到了，麻煩你們幫我去宿舍看看，他的東西我派人去看一下，我就不過去了，然後讓礦上給我提供一份孫向輝的詳細信息。」

    趙隊長應承著掛掉電話，王旭超拍拍司機的肩膀，趕緊找收費站下去，調轉回東南，只讓一輛車繼續去招遠。

    *****

    孫家。

    周海掛斷電話，胖子湊過來。

    「咋樣，孫向輝沒在礦上？」

    周海點點頭，表情嚴肅。

    「小劉呢？」

    胖子朝廚房外吼了一聲，小劉顛兒顛兒跑了過來，看著二人凝重的神態知道一定出事兒了。

    「王支隊他們往回趕了，孫向輝沒在礦上，這裡廚房有四盤剩菜，我們懷疑孫向輝回東南了，並且是昨晚回來的，還是讓各處設卡，看看能否找到孫向輝吧！

    再者沒收孫母的手機，讓小胡查找她的通話記錄，看看是否和孫向輝聯絡過，如若聯絡過，我想這個孫母一定是知道些詳情！」

    小劉沒說話，轉身下樓去安排，周海朝胖子揮手。

    「我們兩個加速吧，看看能否找到什麼別的證據，張巧巧的體重不是輕易被制服的主兒，即便受傷，孫向輝也不容易得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人幫忙！

    將所有痕跡都儘量提取，看看除了張巧巧，是否能找到第二個人的血跡！」

    胖子瞬間來了精神，回到廚房開始將所有痕跡拍照，周海站在門口仔細觀察著。

    這些血跡雖然被打掃過，不過凡是瓷磚的縫隙或者裂痕還是被浸染進去，看著這些痕跡，非常具有方向性。

    櫥櫃棚頂的兩道血跡應該是揮刀的時候，刀具上甩漸的，而廚房瓷磚上的大片血滴都是迸濺狀態，有流淌的印記。

    地上有血泊和血腳印的痕跡，辨別了一下形態，周海朝著胖子叫了一聲。

    「胖子，找粉筆給我！」

    胖子翻找了一下勘查箱，搜索到一隻白色粉筆遞給周海。

    周海走到胖子身側，蹲在地上，將8字形的血泊上方圈出來一個區域，隨後將空白區域圈起來，胖子眯著眼睛看了看瞬間恍悟。

    「原來如此，張巧巧是被追到這裡，頭朝廚房和客廳的門，腳朝陽台門摔倒，隨後被掐死斬首的，這些血腳印，都是繞著空白區域走的。

    咦，這個腳印怎麼這麼奇怪？」

    順著胖子所指的方向，周海望過去，果然靠近壁櫥邊上，有一個非常小的腳印，胖子將腳放在旁邊，比他的腳小了只少四指，這個大小......

    周海眯起眼，「你提取痕跡，我去找鞋子，我記得陽台上有很多鞋！」

    胖子點點頭，這些提取工作非常繁重，他沒再推脫蹲下開始一個個編號提取，動作非常快，尤其是方向性不明的單獨血滴都沒有放過。

    周海走上陽台，地上的一堆鞋子，散發著發霉和腳臭的混合味道，真的很難聞。

    蹲下望過去，發現這裡有男鞋，也有女鞋，估計房間窗子被遮擋，再者全是朝陽的房間，通風不好，所以上面很多帶著黴點兒。

    周海一雙一雙拿起來看，運動的男鞋有兩雙鞋底的花紋已經磨損嚴重，似乎刷洗過，皮革邊緣的縫隙有些殘存的白色粉末。

    周海抬手噴上試劑，鞋子上沒有留下什麼，不過雜味鞋帶的頭部，有一點兒隱隱的藍光。

    趕緊將這雙鞋子翻過來，鞋底噴上試劑，看到變色，周海找到物證袋，將鞋子裝上。

    剩下的鞋子每一雙都沒有放過，在找到最後一雙黑色女式布鞋的時候，隨著試劑的噴灑，周海都怔住了。

    鞋子表面大面積有藍色點狀分佈，鞋底整個都泛著藍光，再度看了一下鞋子的樣式，就是非常老式的那種黑色挎帶布鞋，即便家境不富裕，現在也沒有年輕女性選擇這個，除非老年人。

    鞋子的尺碼是35，張巧巧的信息上顯示，鞋碼是38，比較身高和體重，似乎鞋子的主人最有可能是孫母了！

    周海抿緊唇，將這雙鞋子拎起來裝在物證袋中。

    走到廚房，胖子已經完成了採樣，箱子裡面裝了至少兩層採樣的物證袋。

    胖子看看周海手中的鞋子，小眼睛瞪圓了。

    「找到證據了？」
               

第七百零三章 瘋狂的老太太
               
    周海點點頭，將鞋子舉起來。

    「三十五碼的鞋子，這個尺碼只有孫母適合，鞋底有血，鞋面有迸濺的血滴，這個是最好的證據了！」

    胖子咬著唇，憤恨地啐了一口。

    「呸，這老太太看著就不說實話，這會好看看鐵證面前，她有什麼好叨叨的！」

    「臥室和客廳都檢查好了嗎？」

    「都找了，臥室找到一個小小的箱子，壓在最底層，裡面是張巧巧的衣物，都是很漂亮的大衣，看樣子是瘦的時候買的，現在壓箱底了。

    對了，我還找到了這個！」

    說著，胖子將勘查箱的隔板抬起來，找到一個紅色的小袋子，打開口一臉神秘地倒出來。

    啪一串沉甸甸的東西，落在胖子掌心，金閃閃的一串金珠子手鏈，只是長度似乎沒有張父描述的那麼長。

    「在哪兒找到的？」

    「衣櫃最下方的一個抽屜裡面，抽屜裡都是證件啥的，這個小袋子放在一個牛皮紙檔案袋裡面，袋子裡是孫母的身份證還有退休的相關資料，摺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所有東西的最下面。」

    「看著似乎很短？」

    「嗯，我也發現這個問題了，海子你說是不是孫母去截斷了一部分，調節成自己能戴的大小？」

    周海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只有孫母來回答了。

    「拍照，然後發給張彬彬看看，讓她辨認一下，這是不是張巧巧的手鏈。」

    拍照趕緊撥通號碼，簡單說了一下，將照片發了過去，幾乎數秒的時間，張彬彬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警官，這個是巧巧的手鏈，不過看著短了一些，另外照片上我們看不清，你們能不能用放大鏡看看，接頭的位置有個心形的小片片，上面刻著QQ兩個字母？」

    周海已經舉著放大鏡，開始查看，果然在心形的小墜子背面刻著QQ兩個字母，如若不仔細觀察，還真的很難確定這個是什麼意思。

    胖子掛斷電話，看向周海。

    「我們撤嗎？」

    周海點點頭，「叫門口的人，將這裡封存，窗子水電關閉，如若需要二次勘察我們隨時過來，孫母可以帶回去審訊了！」

    「那個孩子怎麼辦？」

    周海的腳步頓住了，胖子知道自己的心軟有些不合時宜，不過這個時候，確實要談這個問題，總不能將孩子帶到刑警隊吧，誰看著？

    二人出來，簡單交代了一下，直接下樓。

    樓下的叫喊聲還繼續著，胖子看了一眼周海，發現他臉上早就黑了，小劉下來有些時候了，難道還沒有進行安排？

    一出單元樓，他們二人的身影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搜索了一圈，沒有看到小劉的身影，一個看著眼熟的刑警走過來。

    「周法醫，劉隊帶人去查找孫向輝的蹤跡了，信息中心的人已經到了，只是這個老太太不配合，我們正想辦法帶人回去，她抱著孩子不斷嚷嚷，我們怕傷了孩子，所以......」

    抬眼看向孫母，果然孫母抱著孩子手抓車子的拉手，凡是有人靠近就撒潑叫罵，這樣只是拖延時間。

    周海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給張彬彬打電話，她不是在附近嗎，先讓她過來照顧一下孩子，張父那邊暫時別打擾。

    另外，你去車子後面跟我配合一下，我吸引她的注意力，你過去分離她和孩子，直接扣人就行，現在證據確鑿！」

    這句話讓那個刑警瞬間彷彿打雞血了，轉身跑向路對面，胖子也趕緊去一旁聯絡。

    周海拎著箱子走到孫母近前，看到周海孫母瞬間警覺起來，抱緊孩子一臉戒備地盯著周海的雙手。

    這個孩子儼然成了她手中的人質，這些警察受制於人，畢竟怕傷及幼童。

    周海從箱子裡面拎出來一個物證袋，方向一轉孫母看到了，是一雙自己的鞋子，看到鞋子她眨麼眨麼眼睛，微微垂下頭數秒，再度抬起頭還是恢復了原本的表情。

    「你要干啥？」

    「這鞋子很熟悉吧，我想你一定讀書不多，並且對時事新聞也不大瞭解。

    別說是近一年的時間，就算是十年八年，只要這鞋子上染過血跡，無論怎麼刷洗我們都找到痕跡！

    在這裡撒潑對你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只是更加坐實你是參與者！」

    這番話如同落入油鍋的水滴，瞬間讓孫母的心中炸了，呼吸也有些不穩，咬著唇微微垂下目光。

    剛剛那個繞路過去的刑警，已經從車子的另一側鑽上車，孫母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完全沒有注意，就在她似乎感受到後面有聲音的時候，那個刑警和周邊站立的幾個警察，同時出手。

    孩子被一把抱過去，剩下的警察直接扭住孫母的手臂，由於疼痛，她已經無暇去管那孩子，哇呀呀地不斷叫著。

    手銬被反剪雙手戴好，這個時候孫母害怕了，之前可以倚老賣老，多爭執一會兒，抱著孩子這些人也不敢動粗。

    不過孩子被搶去，自己被戴上手銬，似乎這性質已經升級了，隨即她的目光看向周海和他手中自己的那雙鞋子，難道......

    *****

    半個小時後，西城區刑警支隊。

    張彬彬抱著那個男孩，孩子身上厚重的衣物已經脫掉，就穿著短袖體恤和單褲，似乎是涼爽了，也沒了尖利刺耳的叫嚷聲，忽閃著大眼睛不斷觀察著所有人。

    靠在張彬彬身上，抓著她的手臂，吮吸著手指。

    看著孩子，張彬彬五味雜陳，她看向周海問道。

    「周法醫，我知道問這個不合時宜，孫家人是不是凶手？」

    周海搖搖頭，「不要問，暫時照顧一下這個孩子，他是張巧巧的兒子，不要想別的，案件調查清楚會給你們交代的，不過這段時間你們出入都要注意安全。」

    周海的話讓張彬彬一緊張，「我們會有危險？」

    胖子笑了，湊到近前遞給那個小傢伙一塊拇指餅乾，小傢伙露出小牙笑著搶過去，在張彬彬的身上蹭了蹭。

    這孩子的親近，讓張彬彬少了一些排斥，揉揉他的頭。

    周海看著他們二人的互動，微微帶著笑容。

    「提高警惕就好，瘋狂的人，我們不知道他能做什麼。」

    張彬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警隊裡面人來人往的人，抱緊孩子。

    「我們不打擾了，你們抓緊工作吧，能第一時間告訴我結果就好。

    抓住凶手，至少是對巧巧的一個告慰！」
               

第七百零四章 上山
               
    張彬彬帶著孩子走了，胖子也抱著兩箱蒐集的物證，趕回中心。

    王旭超沒有回來，周海想了想還是留下了，站在審訊室隔壁，看著那個孫母。

    此時她，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

    完全是一副哭街老太太的模式，不斷拍打著桌子，哭訴著自己命苦，如何如何不容易，不斷賣慘，卻沒有一句正題。

    小胡抱著電腦坐在周海旁邊，不斷搜索著監控，這個老舊小區沒有監控，只是路口有一個，孫向輝的車子已經知道車型和號牌，在五號晚上七點，確實回了一趟家，不過沒有久留，十點多就再度走了。

    小胡調集所有的人手，在搜索這個車子的信息，一串串的對話框不斷閃爍，小胡噼裡啪啦地回覆著。

    「周法醫，這個人大晚上不睡覺，在街上亂竄什麼，我這裡倒是搜索到一些信息，都是昨晚到今天凌晨的，孫向輝繞了大半個東南城，就是不停留，也分析不出他到底要去哪兒？」

    周海看向小胡繪製的路線圖，密密麻麻的黃色路線，確實非常繁雜，不過所有的路線基本上都在沿海一帶，或者是山區的位置。

    這樣的路線真的很難分析，一個最重要的嫌疑人，得知警察上門，返回家中，不去逃跑，反倒是不斷在這裡繞圈，他想幹什麼？

    看著山區邊緣的路線，周海指著一處問道：

    「這裡是什麼時間發現的？」

    小胡看了看，點開旁邊的註解，上面標註的時間是今天早晨6：34。

    「這裡是監控最後失蹤的位置，我們正在搜索周邊，畢竟這裡的道路已經快要臨近莫城，很多城間道路沒有監控。」

    周海眯起眼睛，將這張地圖放大，果然這裡是君山北麓的山腳下，此地雖然是旅遊區，不過來北麓的人少了很多，再者此地途徑幾處村莊，很多套票的驢友喜歡在這裡爬山徒步攀登，一是不花錢，二是沒限制。

    想到這裡，周海撥通了王旭超的電話，第二聲就接通了。

    「別急海子，我已經下高速了！」

    「不是讓你急著回隊裡，小胡在分析孫向輝車子搜索到的監控路線，我們發現他在海邊一直轉悠，一夜都沒消停，最後在早晨6：34消失在君山北麓的一個區域。

    這裡都是驢友爬野山的通道，畢竟很多村民都在這裡進出山區，你說他會不會是上山了，所以在別的地方我們找不到他？」

    王旭超思索了片刻，「讓小胡將地圖截圖給我，我不回隊裡了，直接帶人去看看，另外我找大貓了，他應該快到了，這個老太太讓大貓對付你和小胡陪我去君山北麓吧！」

    周海沒有推脫，這個時候，如若不快速找到孫向輝，怕是還有變故，如若之後找到什麼別的方法離開東南，就真的難以拘捕了。

    「好，我們這就趕過去！」

    掛掉電話，傳來敲門聲，小胡第一個跳過去打開門。

    「嗨，大貓不用猜就知道是你過來了！」

    大貓沒有多少疑惑，看看周海瞭然的神色，還有手中的電話，顯然是早就通過王旭超知道了自己的行蹤。

    「沒意思，還想嚇嚇你們，看來沒必要了！」

    此時小劉從大貓身後過來，推著大貓進入房間，簡單將事情說了一下，周海將自己和王旭超的商議結果也介紹了一番，幾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

    大貓用力點點頭，「2014年我們當時抓捕一個嫌疑人，就是追到君山，之後大範圍搜索了兩個月，一無所獲。

    那時候不是實名制入山，所以有很多問題，現在南麓和九水位置都有大量的遊客，如若是早晨進去，徒步而行，你們還真的要抓緊時間，不然跑到海岸線的礁石部位，順著那裡去了莫城，我們真的就無法監控了。」

    大貓的話讓幾人再度緊張起來，見到小胡背上電腦，小劉拍拍他。

    「你別跟著去了，出去有沒有信號還兩說著！」

    周海想了一下，「別耽擱了，讓小胡跟著吧，他跟著我們至少有雙眼睛，隨時可以監控周邊的道路，一會兒找一下，大貓說的從礁石的海岸線去莫城，是否能行，有沒有可以監控的位置？」

    幾人沒耽擱直接上車，幾輛警車打開警燈，朝著車流湧動的道路衝出去，直奔君山北麓。

    此地過去至少要一個小時的路程，那裡屬於昌河區的地界，小劉很有哭訴的天賦，給王滿打電話求援，希望能解人過來。

    王滿笑著答應了，之前劉局已經打過電話，讓昌河全力配合搜捕工作。

    掛斷電話，周海微微閉上雙眸，早晨開始就這樣高強度的工作，這會兒眼睛開始跳著痛，現在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瞬間進行休息。

    小胡抱著電腦，不斷噼裡啪啦地敲擊著，不一會兒來了一個電話。

    「頭兒，我這裡找到君山南麓北側礁石出口位置的一個度假村，我已經成功進去了，不過新來的老大禁止我越權監控，你說咋辦？」

    「誰？

    哦，對了我都忘記這茬了，這樣你將IP給我，我這就去看看，你們的電腦不要監控這個，麻蛋南博士一退休，新來的這個洋墨水搞不懂，算了我來了。」

    閉眸的周海聽到電話的內容，瞬間張開眼睛，坐起來看向對面坐著的小胡。

    「你說南博士怎麼了？」

    小胡揉揉鼻子，一副猶豫的神色，不過想了一下還是說了。

    「盧教授你熟悉吧，南博士心臟不舒服，跟著盧教授去德國治療了，據說他們已經聯絡好了，在一個什麼漢堡包醫院！」

    一個非常嚴肅的事兒，小胡一說周海差點崩了，臉頰抖了抖。

    「你說的應該是洪堡大學付屬醫院，那裡是世界一流的心臟專科中心，很多名人都是去那裡進行治療的。

    不過南博士怎麼了，我怎麼從來沒聽過他身體有恙？」

    小胡將電腦合上，嘆息一聲。

    「這話要說起來有十年了，那次南博士突發心臟病去搶救，趙局他們都跟著過去了，好不容易將人救了過來，又是起搏器又是搭橋的，具體咋樣我也不大懂，反正是折騰了一天一夜，總算是救活了。

    不過最近他總是不舒服，自己說自己老了，不過去醫院檢查後，發現狀況不是很好，這才被盧教授拽著走的，兩個老頭是臨時決定的，估計怕你擔心都沒跟你說吧！

    至於信息中心，新來的這個頭兒，我們接觸不多，據說是個海歸，在東南大學帶著博士生，算是標準的年輕有為，回國報效的主兒！」

    周海點點頭，後面的話自動略過了，微微嘆息一聲，此時沒有細談的心思，還是等這個案子結束，好好去問問盧爸爸。

    哎，希望南博士一切都好吧！
               

第七百零五章 有所發現
               
    車隊趕到君山北麓的路口，還未停下，就看到路旁兩輛警車不斷交替著遠光燈，小劉有些激動，司機互相按了喇叭，他們的車子停下，王旭超快步跑過來。

    此時天色有些陰沉，抬腕看了一眼時間此時是16:10，都需要打開行車燈了，沒有路燈的地方有些暗。

    一上車，王旭超扯下帽子，彈彈身上的水，雙手不斷搓著。

    「這什麼鬼天氣，我們從招遠趕回來，一路熱死，到了山腳下十分鐘，瞬間開始下暴雨，這會兒雖然小了，不過上山還是很費力。

    快，小胡跟我詳細說說！」

    小胡將這段時間的監控發現都說了一下，畢竟各個路口都已經掐死，這樣嚴防死守，他開車無法逃離，除非和之前那個陳星東似得，知道找車輛換乘，這樣能混淆視聽。

    這裡是山區的村落，比普通的農村要落魄很多，再者大多數在山上住的居民都是老年人，那裡有車？

    摩托車和小三輪估計能有，他怎麼跑？

    以他的經濟條件，不足以跑很遠，所以斟酌一夜最後朝山裡來，這個是最適合他的，畢竟最省錢。

    「很好，小胡能掐死出口就行，每一條小路都不要放過，我現在就帶人進山，咱們來個甕中捉鱉！」

    「我看了信號還可以，往上走走吧！」

    王旭超沒叨叨，讓老王跟著前車一起開上山底的盤山路，這裡有一段走到山腰的路是可以上去的，到了山腰那個村落，就真的上不去了。

    周海已經從後排找到一件連帽登山服，別看是夏天，外面下雨還十分陰冷，這個東西絕對的好用。

    王旭超剛要下車，看到周海忙活半天的裝備。

    「你打住，忘記之前我怎麼被楚夢涵訓的，記憶猶新啊，我絕對不能讓你跟著！

    這山上有狼，不是開玩笑的！」

    周海白他一眼，「別說沒用的，現在我最瞭解孫向輝，你不讓我去，找到了他要是一激動跳崖了，這個案子就成了死結，我現在懷疑這裡面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啥意思？」

    「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啥意思，你說明白！」

    「他凌晨轉了半個城，都是在海邊和山邊，這是有自殺傾向的，如若想要死，他恐怕早死了，一定是有什麼讓他顧忌的，所以在事發後想要自殺。

    不過孫向輝又下不去手，這才躲進山裡。」

    車門一響，老王從車上下來，他不知道從哪兒也掏出來一件登山服，和周海的款式都有些相似。

    王旭超撇撇嘴，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周海說得有道理，不過他真的有些後怕。

    「抓緊都下車，留下兩個人跟著小胡留守，畢竟我們這裡有這麼多車，穿上你們的厚衣服，帶上照明設備還有水和食物，這個時間我們進去，不知道要搜索多久，絕對要保存體力。」

    小劉朝王旭超敬禮，趕緊說道：「頭兒放心，這個我們都準備好了，每個人一個背包裡面作訓服還有應急物品食物水都有，還有簡易的急救包。」

    王旭超拍拍小劉，這個安排的他非常滿意。

    「行了，話不多說，小胡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個地圖，這是君山北麓的地形圖，凡是黃色的路線是可以走的小路，紅色的圓圈兒位置都是有可能停留的地點。

    畢竟嫌疑人孫向輝是早晨上山的，此時已經有十個小時，按照他的速度，藍色的區域是他最遠能夠到達的，再者剛才下了雨，我想他一定找地方避雨。

    這裡地形熟悉還好，如若地形不熟悉，很容易發生危險，我們所有人必須提高警惕，搜捕過程中加入遇到危險，不要輕舉妄動，保證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王旭超看向小劉，「分成三組，我帶一組，周法醫跟著我，小劉帶一組，昌河的小曾帶一組老彭熟悉情況，你跟著小曾他們。

    我將路線簡單設置了一下，你們看一號路線我們搜索，以此順延二號路線小劉，三號路線小曾。

    別的廢話不多說，現在是下午16:30，將所有對講檢查一遍，這片區域再往南走估計手機就沒信號了，一切都用對講的三號頻道，好了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三組人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出發。

    這些路線是驢友總結的，算是進山的特定路線，其他的地方，都是巨石或者山澗，根本無法通過，這些野路都是非常不好走的。

    王旭超走在前面，將老王拽到一遍，低聲說道：

    「別的你啥也別管，照顧好周法醫，我就相信你的能力。」

    老王憨憨滴笑了，「放心吧王支隊，保證完成任務！」

    山路崎嶇，這野路難行，很多地方都是手腳並用才能攀爬上來，回頭看看腳下幾公分就是山澗，滑落的石子不斷滾下去，噼裡啪啦帶著回聲，聽起來就非常恐怖。

    此時天色完全黑了，這裡雖然是朝陽，不過陰天下雨，加上樹木茂密，除了蟲子和一些鳥的聲音，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腳步聲。

    「走的時候觀察路邊，注意是否有人類活動的痕跡，還要防備野獸出沒，這裡經常有人放生，所以不缺乏大型的肉食動物。」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精神起來，頭上全是汗水，不過身上別冷風和雨水雙重折磨，有些人已經開始打哆嗦。

    王旭超看了一下眾人，「到巨石下面臨時休息十分鐘，吃點東西補充體力，記住不要留下痕跡，小張前五分鐘警戒，小戰後五分鐘警戒。」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靠著石頭坐在地上。

    周海此時的腿都是顫抖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此時已經快20:00，手機信號全無，現在只能當表用，喝了一口水，將火腿腸撕開，用力咀嚼著。

    雖然不喜歡這個味道，這個時候不能挑剔，補充體力是關鍵，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影響搜索進程，那樣他跟著進山已經失去意義。

    老王倒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樣，風輕雲淡地吃著腸和面包，隨後喝了一點兒誰，站起身朝著山澗邊上考過去，向下望瞭望。

    他的動作讓周海有些不解，老王不是擅自行動的人，此時站在山澗邊上，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難道他有所發現？

    周海趕緊撐著地面站起來，不過手掌扶著石頭的時候，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嘶，周海倒吸一口涼氣，舉起強光手電照亮剛才坐著的位置，這才發現這裡被丟棄了一個空的八寶粥罐子，一個蓋子被丟在一旁，自己手掌，就是碰著那蓋子鋒利的邊緣，才被劃傷的。

    王旭超聽到聲音，湊過來問道：「海子，怎麼了？」

    周海蹲下，將蓋子和八寶粥盒子撿起來，仔細看看。

    「這盒子丟下時間不長，沒有被雨水打濕，裡面還殘餘著粥。

    可見是在下午16:30之後在這裡停留過，他吃得很倉促，如若這山裡沒有別的驢友，那麼丟下罐子的人，就是孫向輝！」

    老王此時也從山澗邊退回來，一臉的疑惑，周海看著他就知道老王定然是發現了什麼，周海沒理會掌心的傷口，看向老王。

    「別想了，直說你發現什麼問題？」
               

第七百零六章 你已經被包圍了
               
    老王再度用力嗅嗅，指著下方的山澗說道：「你們有沒有聞到燒火的味道，就是濕柴火，點著後帶著煙的味道？」

    周海站到老王身側，用力嗅嗅他對那種味道沒有印象，不過確實從山澗下方傳來一點兒味道。

    王旭超和其他人都跟著湊過來，舉起高光手電朝著山澗下方照去，之前下過雨，此時山澗中全是霧氣，手電的照射距離受阻，不過能感受到山澗非常深。

    有兩個小警察也點點頭，「確實，不過若隱若現的，即便有似乎也很遠。」

    老王眯著眼。看向周海和王旭超。

    「這個天氣，孫向輝進山的時候，一定帶的裝備沒我們齊全，穿的衣物也不見得有防禦措施。

    我覺得他一定找了一個地方避雨，不過還是太冷了，所以他或許會生火取暖。」

    王旭超想了一下，「這山上即便有枯枝都是濕的，如若點著不至於這麼點兒煙，會非常大的煙霧。」

    周海不懂這些，連忙看向老王，一般情況下，老王一般不說話，一旦說話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周海支持的眼神，讓老王抿唇笑了一下。

    「是的，如若有山洞或者避雨的部位還是有枯枝的，我們進山舉著高光手電，還不時地朝著下方照射找尋，我懷疑他感受到了，所以趕緊將火堆用水熄滅。

    如此倉促，第一、說明我們距離他們很近；

    第二、他的附近一定有水源，不然用礦泉水太奢侈了，他會留著飲用。」

    老王的分析已經非常到位，王旭超用力點點頭，按照現在情形分析確實如此。

    回身蹲下，將自己的背包打開，找到平板，這個裡面存著之前的地圖圖片，將他們所在位置放大，發現在他們東側500米的距離，就是那個被小胡標註的洞。

    不過雖然直線距離是五百米，從顏色上可以分辨，這裡海拔差就很大了。

    王旭超將平板，遞給身後的一個中年警察。

    「老張你來，這個你擅長，看看我們怎麼下去，我感覺這個孫向輝對這裡很熟悉，不然大晚上走夜路，非常危險，他能選擇這裡，一定是有原因的！」

    老張沒有含糊，趕緊蹲過去，看了一下地圖，在本子上標記了一番，不多時站起身。

    「找到了，不過這條路下去會很難！」

    「別說沒用的，周法醫和老王留守，剩下的人跟著我下去！」

    那個老張，攔住王旭超。

    「還是一起吧，我們人多，所以野獸都沒有攻擊，人少就說不準了！

    再者，我們一會兒不走返程路線，順著小溪向北走，這樣可以跟二組和三組匯合。

    即便抓不到孫向輝，至少我們可以合圍，將這個區域封鎖起來，這樣即便他想跑也不可能了！」

    老張的計畫還是非常周全的，不過王旭超還是擔心下山的這條路，全是巨石滾落的陡坡，他們下去都勉強，周海能行嗎？

    周海看他一眼，瞬間明白王旭超的想法。

    「放心，我體能沒問題，剛才上山我沒有掉隊，也沒有休息！」

    王旭超掃了一眼老王，這個時候擔心也沒辦法，就像老張說的，不可能走回頭路，將他們放在這裡也不現實，只有一路前行了。

    掏出對講，跟二組三組交代了詳情，他們也改變路線朝這裡靠攏，並且約定了時間，行動刻不容，緩王旭超關閉對講，看向眾人。

    「行了，廢話不多說，我和老張開路，周法醫和老王在中間，後面大勇負責斷後。

    記住安全第一，儘量減少聲音，鼻子好用的，給我打起精神，仔細搜索味道的來源，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到嫌疑人孫向輝。」

    應聲，眾人低聲答應著，老張已經探路歸來，找到一個溪水流淌的小路，雖然叫小路，基本上是涉水前行，還要不時地攀爬巨石，這路非常難走。

    眾人沒有多說什麼，王旭超第一個跟著老張走過去，隨後是老王和周海，以及剩下的刑警。

    從山頂處，下降三百多米的高度，他們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所有人都筋疲力盡，周海的手腳都在顫抖，除了老王拽著他能感受到，這次連王旭超都感到驚奇。

    就在快到山腳的時候，老張抬手，示意眾人停下，王旭超蹲在老張的身邊低聲問道。

    「怎麼了，有發現？」

    老張舉起一個夜視望遠鏡，觀察了一番，然後將望遠鏡遞給王旭超，雙眼放光控制著自己的興奮情緒。

    「找到那孫子了，看上方兩個石頭夾縫的位置，那就是個天然洞，我想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紅色區域，這個孫向輝對此地很是熟悉。」

    王旭超稍微沉吟片刻，「老張，你帶著六個人從側面上去，那邊有條小路，似乎也能通往洞口，我帶人正面過去，直接喊話吸引注意力，你們的速度要快！」

    老張點點頭，趕緊回頭去挑人，這個時候一定要找伸手矯健的，這個孫向輝身上不知道有沒有武器，不說別的就是快速攀登就需要良好的體力。

    找了六個人，朝著王旭超點點頭，幾人開始俯身朝著另一側潛行過去。

    見他們已經開始攀爬，王旭超讓大勇去舉著夜視望遠鏡觀察著，拽住周海和老王。

    「我們一會兒開始正面行動，你們兩個不要上去，我怕這小子手裡面有東西，畢竟他在金礦上工作，一些特殊的物件不是搞不出來！」

    周海點點頭，「一個是雷管，另一個就是氰化物，這兩樣東西，作為質檢員還是有機會接觸到，你們絕對要注意安全！」

    王旭超點點頭，「放心吧，我們不冒頭就是強光照射，然後喊話，讓他無法辨別方向，這樣即便想要攻擊也缺少目標。

    老王，周法醫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老王沒說話，一把拽住周海的手臂，這個動作表明一切，王旭超朝身後一擺手，所有人跟著朝前方走去，這些人簡單交代了一下，分成兩隊，沒有在洞口的正下方，而是分別在兩側緩緩靠近。

    周海看著，心提了起來，不過從他的位置，真的無法看到那個山洞有什麼動靜。

    一陣口哨聲響起，所有的強光手電全都照向那個山洞，王旭超舉著話筒朝著上方喊道：

    「孫向輝，我們知道你躲在山洞裡，現在手抱頭出來吧，你已經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