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七百三十七章 戴帽子的凶手【月初求月票！】
               
    胖子拍著照走過來，周海所站的位置也都逐一拍攝了。

    「我剛剛看過，路口倒是有監控，學校門前也有，不過這些樹太茂盛了，什麼都看不到擋得死死的。」

    周海的思緒被打斷，順著胖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路口的監控室無法拍到這裡，而校門口距離公交站牌有一段距離，此時雖是春末夏初，不過是樹木最為繁茂的時期。

    周海看向對面，那裡是很多老舊的小房子，超市、託管、小飯桌，沒有什麼大型的店舖，這些小店內即便有監控也都是對著內部的。

    唯獨一個幼兒園建築面積很大，不過正門並未開在路邊，而是需要拐進一條小路，這樣的設計估計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見小劉走過來，周海看向他問道：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來的時候死者還在現場嗎？」

    小劉點點頭，「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是9：12，今天到處堵車也不知道為啥，我們到的時候，120也同時到達了！

    到這裡一看人就不行了，不過圍觀的人太多，他們還是現將人送往魯大醫院，我派了一個人跟著。」

    「有目擊證人嗎？」

    這回小劉來了精神，指著自己警車上坐著喝水的兩個人說道：

    「簡單問詢了一便，一個是站在四則身旁的一個人，另一個是學校的保安，也是報警人。」

    周海和胖子都朝著車上看了兩眼，周海的眉頭緊蹙，保安能報警也是因為在學校門前，估計請示了領導才這麼做的，可是距離太遠，完全沒可能看到凶手。

    「有人看到凶手嗎？」

    「死者旁邊那人，說是他見到死者倒下，立馬抬頭找，看到了一個戴棒球帽的魁梧男人擠出人群，朝著西側的一條小路口走去。

    可惜沒看到傷人的過程，就覺得身邊被人擠開了一下，側臉看過去的時候，女子捂著心口才朝前衝了幾步就倒在地上了。

    然後女子抓住自己的手包，拉開拉鏈不斷翻東西，當時周圍的人都嚇壞了，很多人都朝後退，女子翻了一頓就沒再動作。」

    周海回憶了一下視頻，似乎那個視頻中被害女子就是那個翻找的動作，人在受到重創的時候，會持續一個潛意識的動作很久，估計想要求救吧。

    胖子嘆息一聲，「沒等到你們和120來，人就不動了是吧？」

    小劉搖搖頭，「我們來的時候，被害人還在偶爾抽動一下，不過120的人到了就沒大動了！」

    這個現場能留下的東西不多，周海看向學校的方向，此時一陣警笛聲響起，抬頭望過去只見王旭超早已快步衝過來。

    見到周海，趕緊湊過來，低聲說道。

    「我和黃仲生溝通過了，那個紅衣男子是在昨天19日被殺的，地點就在前面那條路的建設局門前，被害人是東南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市政公用建設處的幹事，叫張成國，35歲。

    我覺得兩個案子可以併案，這個事兒一會兒協調，你們現場勘查的如何？」

    周海指著地上的血跡，說道：

    「這裡是第一現場，死者被刺後，朝前衝了幾步就倒地了，看視頻上的狀態應該是外傷性心包填塞，如若救治及時還有搶救價值。

    路口和學校的監控，距離太遠，植被茂密，估計楊森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不然早就來電話了。

    目擊證人只是看到被害人受傷後的情形，再者看到一個疑似嫌疑人的背影。

    報警人是學校保安，距離太遠，只是看到出事兒才幫著報警，畢竟圍觀的多，真正干擔當的少。

    別的不多說了，我們去魯大醫院看看，然後回去屍檢，一切看屍檢結果。」

    王旭超點點頭，「現場勘察完就行，我讓人將這裡沖洗乾淨，免得引起恐慌，周邊人也清理他們手機視頻，能控制多少控制多少吧！」

    周海瞥了一眼胖子，胖子趕緊點頭。

    「我這裡都拍好照了，清理吧！」

    周海抿唇點點頭，「我們撤！」

    *****

    二十分鐘後，二人抵達魯大醫院，原本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老王的脾氣都上來了。

    「今天到底是咋回事兒，怎麼堵車如此嚴重？」

    胖子看向外面，「今天週末，原本就是旅遊季節，還臨近六一，該出來的不該出來的都出來了，你看看全是大巴車，不堵才怪了，這還沒到沿海一線，估計那裡已經寸步難行了。」

    周海沒再說話，車子儘量避讓，從避讓出來的空隙中艱難前行，駛入魯大醫院。

    一下車，就看到一個警察站在門口，顯然，王旭超跟他已經通過話。

    「周法醫！」

    「死者在哪兒？」

    那個警察引路，邊走便說道：「我們和急診說了一下，搶救無效後，暫時單獨隔離在一個房間。」

    三人一起進入急診，這裡的節奏極為的快，很多醫護人員雖然沒有奔跑，但是走路的速度絕對不比跑慢。

    側身讓過那些人，推門進入一個小觀察室。

    一個病床上，白布蒙著一個人，走到近前，周海抬手掀開白布。

    從服飾到面容，的的確確是視頻中的女子，米白色的蕾絲連衣裙上，只有左胸口被血染紅，臉上還有手臂上斑斑血滴，雙手全部被血浸染。

    一雙黑色帶著淺棕色蝴蝶結的鞋子還穿在腳上，一雙肉色的絲襪，膝蓋處沾染了很多灰燼有擦拭的刮痕。

    周海湊近鞋子和腿部看看，鞋尖處果然能看到磨碎的痕跡，顯然死者曾經跪在地上。

    想來是受傷後，直接朝前走了幾步，然後跪倒，最後摔倒在地上。

    此時死者的雙目有道縫隙，胖子從旁邊看了一眼，臉上的肉都抖了抖。

    「這是死不瞑目啊，看著像是醫生給撫平的。」

    見周海沒回答，胖子沒覺得怎樣，趕緊隨著周海的動作跟著過去拍照。

    死者的臉上，忽略掉那些迸濺的血滴，好似睡著了似得，或許是因為化妝，臉上並沒有分外的慘白和死氣。

    胖子手中的相機，不斷發出咔嚓咔嚓的快門聲音，從鏡頭中看向死者的頸部，胖子口中發出一聲疑惑。

    「咦，怎麼脖子上只有一滴血？」

    聽到胖子的聲音，周海趕緊看過來。

    果然，在死者米白色連衣裙的領口處，似乎若隱若現這一點紅，這是血跡？

    「胖子叫車，運送死者回去！」
               

第七百三十八章 瘋子被打【六一兒童節快樂！感謝刀刀和君君的萬賞！】
               
    一個小時後，周海三人和運送屍體的車回到中心。

    一路上，胖子給瘋子打了數遍電話，不過一直沒有接通，他不死心，再度撥打大趙的電話。

    這次沒有等待多久，大趙接通電話。

    「胖子！」

    隨著大趙的話音，能聽到周圍嘈雜的聲音，有呼喊聲，有聲嘶力竭的哭聲，亂糟糟的一片。

    胖子一聽，停住腳步看向周海，隨即將免提打開。

    「你們還在現場？」

    「嗯，別提了，我們到這裡後，因為堵車有人超車，直接再度發生車禍。

    後面的大客車被四輛車給頂了，那個受傷的人還沒救出來，二次撞擊後車子卡得更厲害了，瘋子說看著人夠嗆。」

    周海此時已經穿戴完畢，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出去，緊緊蹙眉看向胖子。

    「交警和消防的人不是去了？」

    胖子重複了周海的話，大趙那邊嗯了一聲。

    「嗯，幾乎和我同時到的。

    一個拿液壓鉗的消防員也受傷了，二次撞擊太突然，那人臉上被玻璃劃傷，羅法醫給消防人員處理了傷口，傷者的丈夫就瘋了，抓著瘋子大打出手。

    小梁過去攔著，也被打了兩拳。

    你別擔心，救援馬上結束了，一會兒我親自送羅法醫和小梁回去。」

    胖子一聽惱了，「你們錄像了吧，這特麼都什麼人，救人怎麼還被打了？」

    「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他能這樣動手，等救援完畢吧，我會和交警這邊交代一下，該拘留拘留，該處理處理，襲警不是道歉就可以的行為！」

    「你不用急著送瘋子他們兩個回來，直接去醫院，給他們看看，既然你都說動手很厲害，我怕瘋子和小梁有啥事兒。」

    大趙想了一下，隨即應承道：

    「行，反正今天我也沒啥事兒，正準備休息，我陪著他們去醫院，然後送他們過去，對了我聽黃支隊說，之前建設局那個張成國的被殺案，要和東城區的併案？」

    胖子點點頭，「對啊，我看視頻了，有緣由的，具體的事宜王支隊知道！」

    「行，那不多說了，我們這裡處理完畢，我就帶著他們去醫院。」

    周海抬手拍拍胖子，「去魯大急診找何志敏！」

    胖子點點頭，「大趙，你帶著他們兩個去魯大急診，找何主任，就說海子讓去找他的，好好給檢查一下，留存證據，這樣的瘋狗我們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說完這才掛斷電話，周海扯開口罩的一角。

    「你問一下，昨天送來的那個張成國是誰屍檢的，另外姓沈的那人沒抓到是吧？

    再者跟龐主任說一下，瘋子他們被打的事兒，需要他出面協調，如若他不護犢子，我來！

    就這麼直說就行了！」

    胖子點點頭，臉上難言氣憤。

    「我去問一下，然後去找龐主任，救活了還好，如若真的有什麼事兒，別惹上一身的是非，這個才是關鍵的，另外用不用給你找個助手。」

    周海搖頭，「嗯，我實在騰不開手，這個死者的屍檢很容易，你去問了過來告訴我就行，我倒是想看看那個張成國的屍體。」

    胖子轉身推門走了，周海抓起乳膠手套，還未戴上，手機響了。

    走過去一看，來電的是楊森，周海趕緊接通電話。

    「你忙著呢？嘖嘖嘖，也算是一個副主任，竟然自己幹活，真的是心疼你！」

    周海抬頭看看房間的攝像頭，白了一眼，這貨一定是從監控看著自己，不然不能說的如此直白。

    「看到了還問，說吧查到什麼了，那個嫌疑人追到蹤跡了？」

    這回換楊森抿唇了，這傢伙說話比他還直白，一點兒沒有委婉的意思，句句扎心。

    「喂，你比我過分，戴棒球帽那傢伙，直接進入小胡同，也沒有開車，也沒有走大路，我怎麼能找到？」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值得你開心炫耀的？」

    「咳咳，跟你聊天真的太氣人了，我找到你面前解剖床上女性死者的信息了，哇好豐富的生活內容啊！」

    「簡單點兒說，我要解剖還要去看另一個死者。」

    楊森卡殼了，你在炫耀，對方不接茬不說，還直接滅了你的氣焰，還不能反駁，畢竟周海說的有道理，嘆息一聲，無奈說道：

    「交友不慎啊，我才知道這個成語的含義！

    死者的信息查到了！」

    「嗯！」

    「死者叫羅薄荷，31歲，原來是個空姐，後來做了全職太太。

    丈夫叫沈夢李，今年35歲，他們家族做鋼結構的，是個上市公司，不過這兩年巨虧，變賣家產後就剩下兩個公司了，家族裡面六個兄弟姐妹還爭奪的厲害。

    而沈夢李，他本人只是管理公司的採購，別的不參與，查到的信息不多，大多消費都是給羅薄荷。

    羅薄荷似乎在她們的富太太圈子裡是個麥霸，偶爾開直播，就是為了展示唱功，並不是賺錢的那種，有很多粉絲。

    他們的孩子在上幼兒園中班，就在淮陽路二十一中對面，是一家很有名的公立幼兒園市直機關幼兒園。

    那個紅衣男，是建設局的一個小辦事員，叫張成國，35歲。

    家裡孩子也在這個公立幼兒園中班，我並沒有找到兩個人共同的軌跡，付款和通訊記錄，幾乎沒有，只是在一個家長群有相互的信息，沒有私聊的信息。」

    聽到這裡，周海有些怔住了，沒有聯絡，總不會見面一次就深入瞭解了吧？

    「沒聯繫？他們不是被抓到，在一起那個啦？」

    楊森哼了一聲，「我看聊天記錄了，這是那些人說的，具體怎麼回事兒誰都不知道，不過這個沈夢李確實消失了。

    我剛才和王支隊聯絡過，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他讓我再告訴你一聲，畢竟直到這些對你的解剖和分析有利，行了我掛了，有消息再聯絡！」

    似乎一個簡單的情殺案子，瞬間變得匪夷所思，當事的三個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你等等，你剛才所說的這些，都已經驗證了？」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的人，這些都是我們的團隊逐一核實的，三個人的手機和相關的聊天工具全都查了，那個羅薄荷的k歌和唱吧軟件上我都篩了一遍。

    王支隊讓我主要查一下，建設局門前張成國被殺的後期視頻，畢竟這個有車子，車號雖然看不全，別的角度我可以嘗試篩查一下，有消息再說。」

    這回，楊森說完沒等周海回覆直接掛斷電話，周海舉著手機怔了怔，隱隱的感覺楊森今天很不一樣，怎麼說呢，就是很興奮，那種窺視吃瓜的興奮！

    是那些視頻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羅薄荷事件觸及了楊森什麼興趣點？

    周海搖搖頭，看向解剖床上的死者。
               

第七百三十九章 哪個學校畢業的？
               
    此時沒有助手，什麼都需要自己來。

    周海深吸一口氣，清掉死者衣物，開始進行尸表檢查，除去心臟的刀傷，還有膝蓋的擦傷，外觀上沒有什麼外傷。

    拍照後，點開錄製設備，周海說了死者的信息，開始解剖。

    當然，解剖的重點就是在心臟上，其他的臟器，周海並沒有發現異常，清理心包組織，看著被取出的心臟，一個、長長的月牙形傷口，出現在周海眼前。

    周海的眉頭微微緊蹙，這個月牙形的傷口，在皮膚表面入口處，雖然只有3.1釐米，可深部已經波及整個心臟。

    用鑷子牽拉傷口兩側，即便不切開，也完全可以看清全貌，怪不得心包中全是血液，這樣的損傷即便醫治及時也很難挽救。

    凶手一刀刺入，旋轉了手腕，所以體外傷口很小，可內部已經完全破壞。

    周海口頭描述了一遍，剛要摘下手套拍照，胖子推門進來了，一看周海的動作快步走過來拿起相機，將傷口拍照。

    周海將心臟放下，瞥了一眼胖子，趕緊將屍體縫合，處理完這些，胖子去關掉錄製設備，周海摘掉手套帽子口罩，扯下身上的隔離服，這才抬眼看向他。

    「龐主任怎麼說？」

    胖子噗嗤一下笑了，「我就知道你擔心這個，剛才我跟瘋子通上話了，傷的不重，就是眼睛青了，看著怪嚇人的。

    電話是當著龐主任打的，聽我說了經過，龐主任騰一下就火了，老頭拎著東西直接出門去了，說是先去醫院看一眼，隨後去處理這個事兒，讓你安心處理案子。」

    周海鬆了一口氣，龐主任還是很會做人，他處理這方面的事兒，比自己合適。

    「張成國的屍體呢，昨天誰做的？」

    胖子撇撇嘴，湊近周海低聲說道：

    「四組崔鑫做的，瘋子和我們去了永安，趙新利他們去了莫城，劉組長處理一大堆交通事故，沒人了，只能他們接活。」

    周海眉頭微微皺了皺，崔鑫的能力怎麼說呢。

    什麼都會，什麼都不精，做屍檢多次都出現問題，還不聽勸，說了很多次還是那個樣子，不像趙新利和瘋子，自己獨擋一面完全沒問題。

    「叫人送來吧，我看一眼！」

    「已經通知了！」

    話音剛落，幾個人推開一號解剖室的門，一個個都不大敢抬頭，腳步匆忙將屍體推進來，一起轉移到解剖床上，手腳極重，金屬的解剖床都發出咚咚的聲響。

    崔鑫跟著走進來，看到周海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快步走過來。

    「周副組長好！」

    周海微微點頭，朝著死者揚揚下巴。

    「屍檢的結果怎麼樣？」

    崔鑫拿起一個解剖記錄本，清清嗓子說道：「死者男性，姓名年齡不詳，案發地在建設局門前。

    死者身上共計十七處刀傷，頸部十一刀，肺部二刀，腹部一刀，頭部三刀。

    致命傷在頭部，右耳刺入傷及顱腦......」

    一份中規中矩的屍檢報告，聽的周海頻頻蹙眉，事發已經快二十四小時，死者的信息，黃仲生在幾小時前就已經下達通知，他還是姓名不詳，身份信息不完備，這個態度就有問題。

    不過周海這個時候沒空跟他計較，聽到最後也沒有對凶器的描述，周海抬手制止了他的敘述。

    「凶器沒有判斷？」

    崔鑫一怔，稍微卡頓了一下才說道：

    「判斷了是匕首，有鋒利尖端的雙刃匕首。」

    周海抿緊唇，沒了口罩的遮擋，崔鑫看得真切，瞬間心提了起來。

    周海戴上手套，打開開顱的位置，觀察了一下顱內情況，朝著胖子伸手。

    一把測量尺送到他手上，周海將顱骨外的創口和顱內損傷的距離分別測量了一下，這才抬起頭看向崔鑫。

    「判斷不完備，最起碼的測量都沒有做好，這樣提交的屍檢報告有誤差，容易誤導刑偵人員的判斷。

    看這裡，耳廓外側沒有匕首護手的壓痕，外側傷口的長度在3.1釐米，深度最深處到外耳的距離在17釐米。

    所以，這是一把沒有護手的單刃彈簧刀，如此大力的刺穿顱腦，凶手自己也非常容易受傷，你提取外耳的血跡送檢了嗎？」

    崔鑫怔住了，聽到這個問題，舔了一下嘴唇，趕緊朝前走了兩步。

    「死者心內血，還有外套衣領的位置，已經剪下來送檢了，這個位置並沒有採樣送檢。」

    胖子此時已經遞過來拭子，周海將死者右耳外耳廓的血跡採樣了五份，裝好遞給崔鑫。

    「標註後送檢，讓曾大姐做！」

    崔鑫不敢託大，轉身親自去送檢了，短短幾句話，自己已經受益匪淺，看來今後也要經常跟著周法醫。

    那幾個崔鑫小組的人，互相望瞭望，一時間不知道是留下還是走，胖子擺擺手。

    「想要看就站在對面，不說話就行！」

    幾人一聽，都站在對面，周海沒讓胖子開視頻，畢竟之前已經做過屍檢，這次這是看一下是否有漏洞。

    周海沒有急著動，仔細檢查死者的屍表。

    一夜的冷凍，原本的外傷已經出現青紫痕跡，腹部胸口，有兩處拳擊的痕跡。

    周海將手握拳，放在傷處上方，整個拳頭比周海的大出一圈。

    剪開所有縫合的部位，打開胸腹，死者的各大器官並未進行分離，全都歸納在原位，這一點周海還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會破壞原本的狀態。

    撐開肺部的兩處傷口，傷口的尺寸測量一下，果然與頭部刀傷一致，直進直出，右側肺葉貫穿傷。

    腹部的傷口直接刺破肝臟和一部分腸道，這道傷口周海記得，那動作似乎橫著一拔，如若當時死者掙扎一下，整個腹部就全部豁開了。

    檢查了這些，回到死者胃部，這裡整個胃部沒有找到切口，周海的手頓了一下，這才抬頭看向站在解剖床邊的幾個人。

    「死者的胃內容物，沒有提取做檢驗？」

    幾個人互相望了一眼，一臉的無辜，其中一個膽子大的，看向周海開口解釋道：

    「周副主任，昨天的情況你不知道，中心連著幾個案子需要解剖的，我們是從早晨六點鐘過來，然後干倒晚上十點鐘。

    這個死者解剖的時候，東城區的人著急，所以直接給出了大體的屍檢結果，相關的化驗和一些無關大雅的解剖就沒做，簡化了一下程序！」

    周海此時已經面沉似水，眯起眼睛看向那個說話的人。

    「無關大雅？

    好厲害的說辭！

    中心對每個人的培訓，都有相關的解剖程序，不按照既定程序完成，最後竟然用無關大雅來解釋。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誰帶出來的？」
               

第七百四十章 四分之一顆豌豆
               
    「我們從來沒有這樣連軸轉過，真的是思維都要停滯了，所以~」

    還未說完，胖子忍不住捂臉，趕緊走到周海的身側，這個時候不是發火的時候，這幾個都沒再周海身邊待過，完全不知道周海對工作不積極，是零容忍態度。

    「海子，要不我讓他們出去吧，這裡先取樣分析，然後送檢，你看怎麼樣？」

    周海點點頭，這種事兒胖子處理好了，抓起手術刀開始切開胃部。

    胖子走到三人面前，朝他們一擺手，三人屁顛屁顛地跟著胖子走了出來，此時正好崔鑫從樓上下來，見到門口的三人，一臉的詫異。

    「怎麼了？」

    剛剛那個發言的傢伙，抓抓頭髮，很是懊惱和委屈地說道：

    「這個死者，我們沒有做胃內容物的檢查和檢測，周副主任覺得我們沒按程序解剖。

    不過昨天太累了，腦子已經有些混亂，再者東城區的人都沒有反對，他怎麼抓住不放啊？」

    崔鑫臉上有些掛不住，趕緊呵斥道：

    「胡說什麼呢？這件事兒，我們做的就是疏漏了，屍檢無論多忙做一個就要做精細，這是我的工作問題，你們怎麼有這個想法？」

    那人還有些憤憤不平，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胖子，低聲嘟囔道。

    「就是覺得周副主任對二組和三組都很好，我們像是後娘養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崔鑫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胖子剛才就是不想引起這樣的誤會，所以攔著周海發火，可是這傢伙不領情不說，在這裡嗶嗶什麼？

    這就是後娘養的？

    胖子瞬間小眼睛瞪圓了，聲音收起嬉笑的態度，徑直走到那個說話的大個兒跟前，伸手拽住他的手臂。

    「你大點兒聲，將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那人抿緊唇，沒了聲音，他已經感覺到，似乎崔組長對這個胖子也另眼相看，瞬間蔫兒了，畢竟自己還在實習期，如若評語不好，回到縣市也是問題。

    崔鑫笑著，拍拍胖子的手臂。

    「別當回事兒，你我之前不是也總是頂撞龐主任，這裡並沒有不服從管理，只是有自己的看法，你別當真，回去我收拾他！」

    胖子知道，崔鑫這是希望自己給他面子，這件事兒就不要計較了，胖子的臉瞬間陰沉下來，與剛才周海的動作幾乎如出一轍。

    「崔法醫，我覺得這是工作態度問題。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你想到的還是不追究這件事兒，覺得我們在給你小鞋穿，對你們『特殊照顧另眼相待』。

    覺得二組的瘋子和三組的趙新利，經常得到周海的提攜，其實你算過沒有，去年一年，或者今年上半年，你做了多少屍檢，他們做了多少屍檢？

    是，作為分配來講，你們每隔一個月要跟著劉組長去處理交通案件，那麼就將所有的屍檢數量減去一半，你做了幾例？

    所以不要歸結去誰和誰遠近，這樣大的一個工作量，周海一定會關注他們的能力，如若有失誤，丟人的是中心，不是個人。

    剛剛，你的實習生說得很明白，我聽得清楚，之前我也好你也好，和龐主任之間的爭執頂撞，那是因為工作的問題，不合理自然要進行協商，那不過是過程而已。

    這個不一樣，不是說刑警那面說不需要做什麼了，這邊就可以少了這個程序，作為屍檢來說，按理你比我懂，少了一項這個解剖不完整，也容易有疏漏，對案件偵破可能是方向性的錯誤。

    大道理我不說，之後你自己找龐主任說這個事兒把，是處分還是批評，我們不參與意見。」

    說完，胖子撥開崔鑫的手，推門進入一號解剖室。

    外面的幾個人怎麼選擇，胖子已經不關心了，似乎跟著海子時間長了，被他的性格所影響，胖子現在對於偷奸耍滑的人也是直接濾過。

    見周海還在檢查死者胃內容物，胖子趕緊過去，抄起相機，將屍表和各個器官趕緊拍照。

    周海抬眸瞥他一眼，似乎胖子有什麼不一樣了。

    「走了？」

    「嗯，走了，以後不用叫他們過來看解剖，該什麼樣就什麼樣，這個不是教能教出來的，人品比技能重要，沒有一顆耐得住寂寞、懂得感恩進取的心，不適合幹這行！」

    如此擁有哲理的一句話，被胖子說出來，還配合著稍顯無奈的表情，周海的面頰抖了抖。

    勾過手指，胖子配合地將放大鏡拽過來，同時開啟led燈光。

    這份默契，讓周海唇角帶著一絲欣慰，舉著鑷子送到放大鏡下面。

    「看看這是什麼？」

    胖子湊到近前，「啥東西綠油油的？」

    周海一挑眉，「豆子，準確的講，這是四分之一顆豌豆！」

    胖子眼珠一轉，「怪不得我沒認出來，我知道了就是老家用八角桂皮和鹽，泡著鹵煮出來，綠綠的很面沒啥嚼頭，喝酒的時候這樣的鹵豌豆和花生啥一起吃。」

    周海點點頭，顯然胖子對這種東西不感冒，碰上他不愛吃的食物，真的是很鮮有。

    「你不吃，還是過敏？」

    胖子搖搖頭，「小時候吃，我奶奶一到春天就給我煮各類豆子吃，要麼是花生要麼是豌豆要麼是黃豆，所以我很怕豆子這種東西，已經有好幾年不碰了。」

    周海點點頭，原來是吃傷到了，難怪！

    「不過，這個時候豌豆似乎剛下來吧？」

    胖子算了一下日子，「嗯，市場上還沒有大批量的下來，如若這個時候有也是飯店。」

    周海笑了一下，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你看豌豆的切面還非常完整，棱角分明，完全沒有被消化液分解。」

    胖子瞪圓了小眼睛，堅定地看向周海。

    「也就是說，死者死亡前剛剛吃過飯，而且是在外面吃飯的？」

    周海點點頭，胖子一臉的不解。

    「這能說明啥，對分析凶手沒啥用啊？」

    周海朝著胖子的手機揚揚下巴，「記得那個視頻上顯示的時間嗎？」

    這個胖子真的沒有注意，趕緊掏手機看了一下，果然在監控的右下角有個時間記錄的曲線，指針指向8:42。

    胖子看到這個時間，瞬間一愣。

    「早晨？這是剛上班的時間，誰大早晨吃鹵豌豆？」
               

第七百四十一章 凶手竟然抓到了！
               
    周海抬眼看向胖子，示意他接著想想，胖子稍微沉思了一下，看來自己的分析方向是對的，那麼哪兒能吃到鹵豌豆？

    胖子腦子不斷轉換著畫面，剛下來的季節，需要再等一些天價格才能降下來那麼只有飯店會做這道菜品，可一般的早餐店很少會有這麼貴的配菜，似乎只有一個地方......

    「高級賓館的自助早餐？」

    周海點點頭，同時舉起來一塊白色的東西湊到放大鏡下。

    「看一下，這個是蝦肉！」

    胖子瞥了一眼，確實這個不用放大鏡也能看清楚，不過這麼一大塊在胃內出現，難道這傢伙沒咀嚼，囫圇個吞下去的？

    「呦呵，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胃內容物有這麼完整的，這塊蝦肉的大小可比一般的大塊兒藥片要大多了，難道他牙口不好？」

    周海放下鑷子，掰開死者的下頜。

    「死者牙齒整齊，沒有缺損或者齲齒，牙齦顏色淺淡，連牙石和煙垢都沒有，是一個幾乎不沾菸酒的人。」

    這回胖子糊塗了，眨麼眨麼眼睛，攤開雙手。

    「我猜不出來，到底說明什麼？」

    周海微微嘆息一聲，胖子的分析能力很強了，只是缺少一點兒耐心。

    「你已經想到這裡了，為什麼不再多想想？

    隨即，將一個小托盤拿過來，上面擺著很多東西，解釋道。

    死者就餐地點在高級的賓館，不是一般的酒店，吃的東西很豐富，有鹵豌豆、大蝦、番茄黃豆、蛤蜊、煎蛋、牛奶爐包，中西餐食都有。

    大多數的食物都是非常大的塊兒，有些都是帶著齒痕並未咀嚼碎。

    如此豐富的早晨，不好好享受，那麼一定是非常著急，或是趕時間，所以囫圇吞棗地吃了飯就到了建設局。

    那麼問題來了，按照之前的調查，死者家是東南市的對吧？」

    胖子掏出手機，楊森速度相當的快，將兩個死者的所有信息都整理好發過來了，找到張成國的信息，仔細翻看了一下。

    「對，張成國就是土生土長東南人，他常住的一套房產就在建設局北側，叫做雲華花園的一個小區，北門對著市直機關幼兒園的南牆外。

    這個地腳是太棒了，雖然小區舊一點兒，不過勝在綠化好，樓間距大，物業管理算是整個東南數得上的！

    就是房價嚇死人的高，而且沒有啥兩室一廳的小面積，嘖嘖嘖不評價了，涉政會死的很慘！」

    周海思索了一下胖子描述的方位，確實那個位置真的不錯。

    「一個本地人，沒事兒會去高檔賓館吃早餐，況且距離家和單位都那麼遠，就為了狼吞虎嚥吃點兒東西，我認為不是這樣的！」

    胖子嘴角抖抖，「海子你是說，他在搞婚外情，或者出去約會了？」

    周海沒有回答胖子的問題，這個只是推斷，一切都要看調查。

    不過王旭超的人手不足，如若查這個還是楊博士速度快。

    「讓楊森幫著查一下，5月19日張成國在各大賓館是否有入住信息，別漏掉景區的療養院。

    如若查不到消費信息，那就查早餐菜單，含有剛才我說的幾個品種，就要仔細查監控，這個搜索到酒店信息就行，剩下的王旭超他們就能幹了，我們能給出的就這些。」

    胖子一臉的不解，稍微想了想瞬間明白周海的意思。

    「你是說，張成國出去偷腥了？」

    說完趕緊掏出手機撥通楊森的電話，認真仔細地將周海剛才的話轉述了一遍，那客氣勁兒，就像是哄女友似的。

    周海搖搖頭，這事兒就胖子出頭最合適，別人真沒這個協調能力。

    周海手上沒停，快速縫合屍體切口，將需要留樣化驗的東西準備好，胖子已經掛斷電話，長出一口氣。

    「搞定了！」

    「叫人將張成國送冷凍室吧，死者家屬沒什麼消息嗎？」

    未等胖子回答，門一響，王旭超快步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周海和胖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沈夢李抓到了！」

    這個消息讓周海和胖子一怔，此時解剖室進入幾個工作人員，將屍體運走。

    周海扯下身上的隔離服，清洗過雙手，這才走到王旭超身邊。

    「這麼快？

    在哪兒抓到的？」

    王旭超臉上的表情輕鬆了很多，扯下帽子接過胖子遞來的紙巾擦拭了一下汗水，這才接著說道：

    「我也覺得好快，楊森給出的信息太準確了，找到他另一輛車子的信息沒多久，就在去鰲山衛的快速路上堵住他的，撞了兩輛警車，還想逃呢！

    這人被抓到時，眼睛通紅的，做了尿檢，沒毒駕不過看著樣子跟飄高似的，手上身上都是血，整個人特別瘋狂。」

    胖子一臉八卦地湊過來，眨麼著小眼睛問道：

    「等等，身上臉上都是血？」

    王旭超點點頭，「我說，咱能不能換個地方談，我這嗓子都冒煙兒了，就不能給口水喝喝，真是來你們這裡待遇有所下降啊！」

    看著愈發輕鬆的王旭超，周海擺擺手，三人快步上樓，需要送檢的東西胖子委託一個痕檢員跑腿兒，送去曾大姐處，該做的東西還是要做好。

    回到周海的辦公室，周海給王旭超一瓶礦泉水，自己也抓起來一瓶，邊喝周海邊問道：

    「你們審問了？」

    王旭超仰頭將一瓶水都喝掉了，擦了一把嘴。

    「小戰他們抓到後，就直接問了，他承認自己殺了張成國和羅薄荷，時間、地點、方法，沒啥隱瞞，全都說了。

    我讓小戰將人帶回支隊，這個還是大貓過一遍比較有數，從警這麼多年，刑事案件第一次這麼快破案的，從上午九點案發，到抓到人整個過程不超過八小時。

    不過楊森博士說了，微信散播的還需要一些時間，我給他留了一些人，這些散播著需要抓緊找到，避免二次散播，再者還有後續的一些問題要處理，估計要兩天吧。」

    周海聽完臉上的表情沒有多放鬆，反而眉頭緊蹙，王旭超這會兒已經涼快下來，見到周海的表情，動作頓了頓，收起自己的興奮，他知道周海是個嚴禁的人，難道自己有什麼疏漏？

    想到這一層，王旭超趕緊坐直，有些擔憂地看向周海。

    「海子，你怎麼了，難道屍檢發現了什麼？」
               

第七百四十二章 潘多拉
               
    周海抿唇，「我之前讓胖子給楊森和你發了一份需要的信息，你收到了嗎？」

    王旭超趕緊摸手機，果然微信上有一條胖子的信息，寫著需要查一下楊森篩選出來的高檔賓館，楊森也發過來一個名錄，裡面有四家酒店，全都是五星級的賓館。

    看了信息王旭超這才知道這是要干啥，不過臉上帶著不解，抬頭看向周海。

    「你是覺得，這個張成國的死，還有什麼隱情？」

    周海搖搖頭，「一切需要用證據講話，沈永新承認殺人，和你們正常調查不相逆，另外沈永新的手上有傷口嗎？」

    王旭超想了一下，堅定地回答道：「有！」

    「左手右手？」

    「右手食指和拇指都貼了創可貼！」

    周海點點頭，回身抓起白板筆在玻璃白板上開始將屍檢的結果書寫出來，同時講解道。

    「張成國，三十五歲，建設局工作人員。

    身上共計共計十七處刀傷，頸部十一刀，肺部二刀，腹部一刀，頭部三刀。

    致命傷在頭部，右耳刺入傷及顱腦，死於顱腦損傷。

    外耳廓的傷口3.1釐米，深度17釐米，有卡頓傷，沒有護手的痕跡，單刃有銳角的匕首，我推測是無護手彈簧刀。

    羅薄荷，三十一歲，職業算是網紅。

    只有胸口一處刀傷，從右胸三四肋骨間隙刺入，有一個旋轉的動作，心臟破了，造成外傷性心包填塞猝死。

    傷口外部長度3.1釐米，內部損傷深度在17釐米，凶器同張成國的一樣。

    在張成國的胃內容物中，發現了**種可以完全看出食物原形態的食物種類，咀嚼不充分，死亡時間在餐後半小時以內，這裡注意死者的死亡時間是5月19日8：42。

    吃的東西有鹵豌豆、大蝦、番茄黃豆、蛤蜊、煎蛋、牛奶、爐包，中西餐食都有，只能是大型賓館的自助餐才能如此豐富。

    所以我推斷，死者是在8：00左右進餐，之後趕回建設局。

    張成國家，在建設局後面的雲華花園居住，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

    按照楊森給出的四家賓館地址看，距離張成國家最近的一家賓館也有十幾公里的距離，一大早能去那裡吃早餐，還如此囫圇吞棗的吃相，怎麼看都像是在趕時間。

    所以，我才讓胖子給你打電話，結合楊森搜索的視頻，看能否找到他入住酒店的信息，什麼時間和誰去的？

    還有沈永新需要過來化驗，當然他身上的血跡，還有指甲都需要採樣。

    即便有人自首，必要的程序不能少，一切都不是想當然得到的結果！」

    王旭超點點頭，自己剛才掛相了，對這個案子也太想當然，畢竟有那個聊天記錄，完全按照聊天內容去判斷，這個確實有失偏頗，還是要著手後續的調查。

    「確實如此，我對一切太想當然了，你們繼續我現在就去調查賓館的信息，估計要明天一早彙總了！」

    周海點點頭，「一會兒將沈永新的血樣，還有衣服送過來吧，所有化驗出來也要明天，總不能還是讓曾大姐加班吧！」

    王旭超噗呲一下笑了起來，朝前探探身子。

    「曾大姐見你就頭痛，如若看到我過來找你，恐怕血壓又要飆升了，我先走不說了！」

    說著起身走了，胖子沒多一會兒，抱著平板回到房間，沒有打擾整理各項信息的周海，獨自坐在椅子上繼續抱著平板看。

    周海瞥他一眼，繼續整理屍檢的信息。

    胖子看著看著，突然一拍桌子。

    「我找到張成國了！」

    周海轉頭看向胖子，「發現什麼了？」

    胖子舉著視頻截圖，走到周海身側，指著放大的畫面說道。

    「你看，這個角落就餐的不就是張成國，穿的還是那件紅色外套。」

    周海看過去，畫面的清晰度不高，不過截圖的時機非常好，正好在紅衣男側回頭的動作停住，看到五官的狀態，確實是張成國沒錯。

    不過因為視頻的角度，對面的人看不到頭部，只能看到一件白色連衣裙，手上端著咖啡杯，右腕帶著一串手鐲，手鐲上銀色中帶著一點兒粉色的閃光點。

    周海瞬間覺得這個東西有些眼熟，搜索了一下記憶，似乎與妖精挑選的那串兒潘多拉手鐲有些相似，就是顏色不同。

    他記得妖精說過，這種手鏈之所以盛行，關鍵是在於個性化的搭配，按照喜歡的顏色星座每個組合都有不同的感覺。

    想到這裡，突然周海非常想念妖精，這個傢伙，走了這麼多天也不打電話報平安，真是讓人不省心，咬咬後槽牙周海看向胖子。

    「這是潘多拉手鏈，看著光澤度和樣式，應該是正品，這東西一顆珠子最便宜的也要幾百，穿成一串品級好的可以近萬，少則也要幾千。

    妖精說過，很多時尚的年輕女性都很喜歡，不過年齡稍微大點兒的女人都喜歡金銀，對這樣華而不實又不保值的東西很少涉獵。」

    胖子看著周海滔滔不絕的樣子，撇撇嘴巴。

    「狗糧撒的如此順暢，毫無阻止，除了你也真的是沒誰了，妖精妖精，我看你真的是被妖精勾勒魂魄，嘖嘖嘖單身狗惹不起！」

    周海白他一眼，朝著平板揚揚下巴。

    「少扯沒用的，你不減肥，怎麼找對象，趕緊說這是哪個賓館？」

    胖子揉揉鼻子，知道自己的反抗那樣無力，也不再爭辯什麼，一個胖字就是自己所有問題的源泉。

    胖子退出截圖，視頻的上方出現了一個標註索菲亞大酒店。

    周海看到這個名字頓了頓，「怎麼這麼熟悉，之前我們是不是去過？」

    胖子點點頭，「上次我相親的那個酒店啊，就在這家餐廳，大晚上我們還接待了一個牆中客，那味道記憶猶新！」

    周海瞬間恍悟，那個牆中人的案子確實比較離奇，不過那個酒店不是封了？

    「我記得當時好像將這個酒店封了，他們酒吧那一層的建築不是不合乎標準，需要進行整改嗎？」

    胖子無奈地搖搖頭，「你怎麼光記著這個，不記得我受挫的事兒，你想想那個案子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過了這麼久，再者人家控股的大東家就是東建集團，怎麼能不整改，難不成這麼大的一個投資就不要了？」

    「行了，別廢話，跟楊森聯繫，將這段視頻處理一下，然後發給王旭超。」

    胖子點點頭，一臉的無奈，這事兒海子絕對不出頭，只有自己上了。

    發了郵件，胖子欲言又止地看向周海。

    周海雖然盯著白板，可餘光早就觀察到胖子的動作。

    「怎麼？」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揉搓了一下手指，這才清清嗓子說道：

    「那啥，你家妖精認識的女孩子多，能不能救濟一下兄弟，幫我介紹個女朋友，總不能你自己幸福，不管兄弟的終身大事吧？」
               

第七百四十三章 急診風波
               
    周海抬眼看看胖子，只是上下掃了掃，胖子伸手摀住周海的嘴巴，一臉的難受。

    「行了，別說了，這眼神代表一切，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找了一個白富美的女朋友壓力大。

    算了，兄弟不給你添亂。

    唉！

    你比我條件好這麼多，都過得如此艱辛，我不奢求了，沒有對象就沒有吧！

    我也能自嗨地過好下半生，如若我媽叨念我的事兒，你作為領導幫我做做思想工作就行！」

    周海盯著胖子的眼睛，這傢伙是戲精附體了？

    自己玩兒的很嗨皮，這說了一堆，不就是找女朋友嗎，怎麼搞出來這麼多道道？

    「妖精去京城了，估計一段時間都不會來！」

    胖子點點頭，「我知道啊，咱們去永安那天她們走的，我是說等她回來再說！」

    周海點點頭，「行，我記得了！其實你可以自己和妖精說，想找什麼樣的，有什麼要求，說清楚她才好幫忙，不然盲選？」

    胖子一臉的笑容，見牙不見眼，拽著周海的手臂。

    「我不介意，多見幾個才好！」

    周海嘆息一聲，「慶幸，你是普通家庭，如若富二代，或者家裡有礦的，這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孩兒！」

    胖子猛地搖頭，「怎麼可能，我是那樣人嗎？」

    周海此時已經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拎著背包看向胖子。

    「你見到楚夢涵的時候，多真誠地獻慇勤，忘記了？

    胡南當時過來的時候，你怎麼對她的，患難之交啊，去了省城還緊著護著，生怕我朝她發火，嘴上叫著胡傻子，心裡怎麼想的當我不知道？

    再有就是那個永安的女刑警曾春蕾，第一次見到就對她唸唸不忘吧，這次去更是照顧有加，跑前跑後的。

    如若你要是喜歡其中之一，那就殺下心認真去考慮一下，看看誰更適合自己，這樣找到的女朋友，比介紹的對象靠譜，對我們這個行業，也沒有什麼牴觸情緒！」

    胖子看向周海，這會兒沒了剛才嬉笑的樣子，微微嘆息一聲說道：

    「楚夢涵就不說了，我就是眼饞眼饞，胡南倒是不錯，可人家在省城，能看上我？

    我倒是想要追，壓根兒搆不著啊，距離產生的不是美，是距離是鴻溝，無法踰越的鴻溝，人家能撇家舍業來東南，我還沒那麼大魅力！

    再者，即便人家來了，那也是我的領導，就咱們中心的這些傢伙，不笑掉大牙，想想算了！

    永安那個曾春蕾，我就是覺得女刑警不容易，你可別杜撰我，你見到咱們東南市局，哪個支隊裡面有女刑警了？

    即便有，基本都是技術方面的，而且都是大媽級別的。

    唉，不多說了，這事兒無解死局啊！」

    周海拍拍他肩膀，這樣頹廢和低沉情緒的胖子真的不多見，看來他是被家裡逼急了，不過這事兒急不得需要慢慢來。

    「別悲春傷秋了，走我們去魯大醫院看看瘋子他們！」

    一說這個，胖子趕緊拍了一下大腿，有些懊惱地蹙眉道：

    「瞧瞧我這豬腦子，走吧我們去看看！」

    說著二人下樓，坐上老王的車，直奔魯大醫院，一進急診到處是忙碌的身影，找了一圈兒人沒找到，倒是看見抱著膀子的何志敏，一臉審視地看著他們兩個。

    周海趕緊走過去，「何醫生，瘋子和小梁在哪兒呢？」

    何志敏錯錯下頜，見周海壓根不跟自己客套，更來火了！

    「喂，你把我這裡當成啥地方啦，啊！

    屍體運過來一丟，屬下被打丟過來，你電話都不來一個？」

    未等周海說什麼，胖子先走到何醫生近前，伸手摟住何醫生的肩膀，不過身高受限，只是肥爪子搭在肩上。

    「別叨叨這些，海子什麼人你不知道？

    直接讓人過來找你，那是對你最大的信任，誰讓你是他夥計呢，遇到事兒第一個想到的人，不就是你何醫生嗎？

    你這是炫耀，知道嗎？

    再說，屍體那是王支隊他們的人安排的，跟海子有啥關係？

    我們只關心瘋子和小梁，人咋樣？」

    何志敏砸吧砸吧嘴，沒了剛才抱怨的樣子，抬手指了指醫生辦公室旁邊的一個病房。

    「我讓保安保存剛才的監控了，你們沒過來的時候，這裡差點兒再度爆發衝突！

    虧著那個大趙在，不然瘋子怕是要重傷了！」

    一聽這個，周海怔住了。

    「怎麼回事兒，不是龐主任他們過來了，怎麼又有衝突？」

    何志敏帶著二人，邊朝著病房那裡走，邊壓低聲音，指著走廊還未打掃的位置說道：

    「瞧見沒，地上還有沒收拾乾淨的呢，這人瘋起來真的是太可怕了！」

    胖子拽住何志敏的手。

    「說正事兒，到底咋回事兒？」

    「之前的事兒我不知道，他們過來就醫的同時，120送來幾個交通事故的傷患，其中有一個女人傷勢極為嚴重。

    雙腿嚴重變形，脛骨腓骨股骨多處骨折，胸腹部擠壓傷症狀明顯，血壓幾乎測不到，整個人陷入重度昏迷。

    我們趕緊進行搶救，脾破裂、血氣胸、胸骨肋骨骨折，不過擠壓的時間過長，人沒救回來！

    死者家屬跪在地上好久都沒起來，開始有個交警跟著，後來那人接電話去了。

    我讓一個護士看著他，畢竟還有別的傷者，我就去搶救了。

    瘋子對之前的事兒沒介紹，我壓根不知道這個家屬就是打他的那個，如若知道早就避免了。

    沒想到這傢伙，也不簽字也不說啥，自己去上廁所讓護士別跟著，小護士以為這人是找個地方哭，畢竟男廁所也不能進去，左等右等人沒出來。

    誰承想，他跳窗直接從門診繞到瘋子他們的病房這裡，正好是瘋子他們幾個做完CT回來，誰也沒注意走廊站著的他。

    這個家屬拎著一根金屬管子，朝著瘋子他們就砸。

    大趙反應快，直接伸手攔住了第一下，聽到聲音，整個急診都炸了，瘋子和小梁一頓跑，大趙又挨了兩下，才將這人踹出去，之後被拷上。

    我們的保安過來，幫著叫了110這人已經被帶走了。

    這回好，一個病房三張床，你們全都佔齊了！」

    聽著何志敏所說，周海震驚不已，瞥了一眼胖子，二人快步推門進入病房。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三隻殘兵
               
    果然，病房內躺著三隻。

    一個吊著胳膊，一個頭上臉上纏著紗布，另一個眼鏡兒也沒了，手臂上四五道超過二十公分長的抓痕，三人一字排開，分別打著點滴。

    窗口前，站著龐主任，不知道和誰打著電話，情緒還非常的激動，吼聲已經蓋過了開門的聲音。

    「......別跟我叨叨沒用的！

    我們中心的人被打傷了，還是見義勇為的時候，你們要是敢放人，我就去找劉局評理，看看他是給我們撐腰，還是收拾你......」

    隨著周海三人進入，蒙著一隻眼的瘋子，第一個看到他。

    瞬間坐直了身子，似乎突然想到自己臉上的傷，抬手準備將蒙著的紗布摘下來，不過扯動的方向不對，拽了幾下眉毛倒是拔下來幾根，紗布卻紋絲沒動。

    周海快步走到近前，按住瘋子的動作，此時龐主任已經掛斷電話，一臉怒氣未消，一轉身看到周海他們怔了怔。

    瘋子趕緊搶話解釋道：「頭兒，你別急，我沒啥事兒，龐主任讓護士給我們包紮的嚴重些，這樣拍攝錄像，怕後續再有什麼麻煩，也好留存證據啥的！」

    周海臉色陰沉，審視著三人，最後目光落在大趙的身上，目測他的手臂傷勢是最嚴重的。

    大趙此時也不敢說啥，將掛在脖子上的手臂，從紗布套中摘出來，朝身後藏了藏，臉上掛著尷尬的微笑。

    「周法醫，別看包了這麼多層，其實沒啥，連骨頭都沒事兒！」

    何志敏撇撇嘴，「嗯，這點我也挺納悶，這傢伙真抗揍，那鐵管子砸在手臂上，砰砰直響，最後拍了X光，竟然沒骨折，就是有點兒軟組織挫傷。」

    龐主任也走了過來，周海朝著龐主任點點頭，他剛才做的周海都已經瞧見了，那通電話一定是給處理案件的治安大隊打的。

    不過對方死了老婆，人又被抓起來。

    如若曝光出去，老百姓不會說這人多過分，而會覺得警察不近人情，畢竟警察是職能部門，就應該為老百姓辦事兒，人家死了老婆，即便有些過激的行為，都可以理解。

    龐主任應該是怕那邊將人早早放了，提前打預防針罷了！

    「龐主任費心了！」

    小老頭伸手整理了一下頭頂的碎髮，嘆息一聲，環顧了那三人一圈。

    「我也沒辦法，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打了，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萬一訛上我們，很多事兒都說不清楚，所以還是先下手為強。

    留存監控，讓他們三個都入院治療，我已經和何主任商量了，就暫時留在急診觀察一下，這樣一來無論他是搞事情，還是想要誣告，我們不被動。」

    周海點點頭，「薑還是老的辣，您想的周到，我們聽您的安排！」

    龐主任這才笑了起來，長出一口氣，看向何志敏。

    「就佔用你們這個病房行不？」

    何志敏認真地想了一下，這才抬頭看看龐主任和周海。

    「其實最好就是在病房辦理住院，除了小梁那個，他們兩個真的需要好好觀察一下。

    大趙雖然沒有骨折，可後背挨了一下，那是鐵管子啊。

    如若是換個人，不是骨折就是瞬間砸暈了，他一直說沒事兒，可很多損傷都是在休息後顯現的，畢竟你不是狼少年中的宋仲基。

    羅法醫的右眼睛鈍挫傷很嚴重，這個要隨時觀察，外觀上的淤青和血腫都很容易癒合，關鍵是現在前房有積血。

    這個積血量還不少，我們發現的非常及時，立即給藥了，要隨時留意吸收情況，再者很多出血都是在外傷後2-5天才發生的。

    還能引起更加嚴重的問題，比如眼壓升高、溶血性青光眼、血影細胞性青光眼、角膜血染、虹膜前後粘連形成、白內障及相關病理改變。

    他是法醫，如若眼睛有問題，怎麼工作，這是最嚴重的問題，所以不要小覷。

    我剛才找了眼科的副主任給過來看的，相關的檢查也都仔細做了，他答應隔四個小時就派人過來觀察一下，畢竟他們病房也沒有床位。」

    之前瘋子絲毫沒有當回事兒，這會兒聽何志敏如此詳盡的一說，瞬間蔫兒了，完全沒了剛剛的毫不在意。

    大趙瞥他一眼，極為的愧疚。

    「哎呀，都是我太大意了，如若當時我多帶幾個人去，也沒這事兒了。」

    龐主任抿緊唇，眉頭緊緊蹙起，看向周海嘆息一聲。

    「如若大趙帶的人多了，今天這個事兒還真的不好處理，說不清楚啊！

    出事兒的車輛，最初是三輛車，二次撞擊後事故車輛增加到八輛，受傷的人也達到十幾個。

    如若大趙帶人過去，那就是工作不力，不管你是刑警還是什麼警察，你穿著這身制服，出現在這個現場，就要富有相應的責任。

    況且，現在死了人，這個案子已經不算是普通的交通肇事了，需要移交刑警進行處理，這樣說懂了吧！」

    周海仔細想了想，看向大趙，大趙雖然腦子不靈活，不過龐主任說得非常清楚，他還很慶幸自己是一個人去的，還穿著便裝沒開警車。

    「還是龐主任想得周到，胖子我們晚上留下吧？」

    胖子瞥了一眼三人，走到周海身側撞了一下周海的肩膀。

    「倆人有媳婦，一個有女朋友，咱倆留下幹啥，當電燈泡？」

    正說著，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拎著大包的女人衝了進來，個子很高，冷眼一看似乎比胖子還要高，體重不低，看著微微凸起的肚子，似乎是剛懷孕四五個月的樣子。

    一屋子人誰都沒看見，直勾勾朝著大趙衝了過來，一咧嘴，直接哭了。

    「老公，你哪兒傷到了？」

    周海側頭看向龐主任，龐主任搖搖頭，示意他壓根兒沒通知，何醫生也擺手，周海恍悟，示意幾人先出去，他走向瘋子。

    「你也通知媳婦了？」

    瘋子點點頭，「對啊，我們是工資全上交，我的醫保卡啥的都在她那裡，渾身上下就二百塊，晚上不回家不報備，這是想死的多慘啊！我不敢，乖乖打電話報備了！」

    周海點點頭，「行，那我就放心了，好好觀察一下，眼睛對我們太重要了，工作上的事兒別擔心，這個案子我來處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瘋子有些歉意，不過這時候說啥都是虛的，朝周海點點頭。

    「謝謝頭兒，小梁女朋友回老家了，不敢告訴家人，說是加班了，我讓我媳婦給帶了兩個人的飯，你快走吧！」

    聽瘋子如此說，周海這才放下心，拍拍小梁的肩膀，出了病房。

    剛出來，就看到瘋子的媳婦奔過來，幾人直接去了隔壁的醫生辦公室，這個時候，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聊吧。
               

第七百四十五章 神秘女人
               
    幾人沒多待，在醫生辦公室簡單說了幾句，就撤離了，畢竟都有人照顧，他們留下沒什麼意義。

    翌日一早，一陣急促的鈴聲，將周海喚醒。

    閉著眼睛在床上摸了一圈，才找到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王旭超的名字閃爍著。

    想到他們昨晚調查的事項，周海的睡意被驅散打扮。

    「喂，怎麼了？」

    「額？你還沒起？要不我等會兒再打？」

    周海坐起身，下床將窗簾拉開，瞥了一眼床頭鬧鈴，上面顯示的時間是7:10。

    「已經醒了，直說什麼事兒？」

    「哦，是這樣的，索菲亞大酒店我昨晚派人過去了，找到餐廳別的監控，搜索到和張成國吃飯的那個女人圖像。

    然後在前台查找入住登記記錄，前台的人對這個人記憶很深刻，因為長相非常漂亮，雖然年紀已經三十五歲，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

    「她是誰？」

    聽王旭超如此介紹，周海已經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不是羅薄荷，如若是她絕對不會這樣介紹。

    「這個人叫米申璐，身份證的信息上顯示，她是連雲港人，然後我們讓連雲港的警方幫著查了一下。

    這個米申璐，是連雲港市藍天設計院的副總，目前他們設計院在上海地區註冊了分公司開展業務，據說是行業內很有實力的一個設計院，還得了很多獎項。」

    越聽周海的眉頭越是緊蹙，這兩個人一個是建設局的小小公務員，另一個是在魔都爭得一席的設計院副總，似乎毫無交集的兩個人，怎麼湊到一起的。

    等等，同為三十五歲，土木工程~建設局~設計院......

    「難道這兩個人是同學？

    你查過張成國是什麼學校畢業的？」

    「嘿嘿，什麼都瞞不住你，開始我們也沒想到，後來一個餐廳的服務員做筆錄的時候說，他們兩個似乎談什麼同學會之類的話題，這個女人還叫張成國老同學來著。

    隨後，我們聯繫了米申璐，此人已經回到上海，聽說張成國被殺，十分的震驚，她說張成國和她是大學同學，都是同濟大學土木工程專業畢業的。

    這次來東南就是想要挖他過去，畢竟在設計院能幹真正的專業，在建設局很難有大發展。

    5月18日米申璐來的東南，他們19日早晨在索菲亞大酒店餐廳一起吃的飯，米申璐說了自己的建議，不過張成國沒同意。

    他說，自己就是東南人，如若早在十年前的話，會去拚力一搏的，不過現在老婆孩子的幸福感，讓他少了鬥志，撇家舍業不適合他。

    見面總共也就二十多分鐘，隨後張成國就走了。」

    周海想了一下，問道：

    「你們調取監控了？」

    「嗯，張成國是在5月19日7:34抵達索菲亞大酒店的，在大堂打了一個電話，不斷看表，等了十幾分鐘，7:50米申璐下樓，他們一起去二樓的餐廳吃飯。

    再後來，8:15張成國才匆匆離去，他到建設局的時間是8:37，門衛的人員我們已經問詢過，時間是沒有問題。

    哎，看來這條線索又斷了，你是沒見到，那個米申璐的照片有多漂亮，一張身份證的照片就甩普通人多少條街，跟電影明星似得。

    我就想，如若張成國真的和視頻中所說，他能放過這樣一個近距離與美人接觸的機會？

    和米申璐通電話的時候，我能深刻地感受到，米申璐似乎對這個張成國非常有想法。

    緊著追問案子的進展，還說如若有需要她就趕回來，還向我打聽張成國家屬的聯繫方式。」

    周海伸手攏攏頭髮，這個張成國看著長相不是有多麼的帥氣，不過整個人看著非常舒服，身高體重面容，都是那種很有正氣的樣子。

    這也是周海一直讓王旭超仔細調查的原因，網上散播的那些視頻誰也無法保證真偽度，如若那這個當成證據，會被笑掉大牙的。

    「死者張成國的手機你們調查了，是否與羅薄荷有所交集？」

    王旭超嘆息一聲，一臉的煩躁。

    「哎，一說這個我就煩，張成國和羅薄荷的手機我都查了，所有通信app上楊博士也都調取了，二人完全沒有交集，沒有通話，只是在幼兒園中班的家長群算是能交集，不過壓根兒沒說過話。

    我現在就不知道，沈永新到底怎麼就想到去殺張成國的，誰給他的信息？」

    「既然有疑問，你問了嗎？」

    「我現在正往我們支隊走，剛才去找的楊森，被他一頓懟，這伙計真是火爆脾氣，似乎有個什麼案子，熬了一夜，一臉的官司，我瞧著怪嚇人的，趕緊說完就撤了！」

    周海此時已經穿戴完畢，嘆息一聲，能讓楊森惱火，那一定是專業的人，做了不專業的事兒，不然他不會這樣。

    「行了不說了，我這就出門，跟你去看看那個沈永新！」

    *****

    半個小時後，周海將車子泊好，剛上二樓，就看到王旭超站在審訊室隔壁的門前朝著自己擺手。

    周海快步走過去，看來他的速度蠻快的。

    「開始了？」

    王旭超點點頭，讓開門口的位置，周海進入其中，看著桌子上的兩袋子盒飯，顯然這些人都在餓著肚子審訊著。

    「早就開始了，這傢伙整個人就堆在椅子上，除了姓名和身份信息，別的都不說。

    拿著建設局門前的監控給他看，他也承認，他張成國是他殺的！

    公交車站的那個視頻，他盯著看了好久，問他認不認識死者，這人是不是羅薄荷，包括是不是他殺的，他都點頭，就是一個字沒有。

    細節緣由什麼都不說，現在就僵到這裡了！」

    周海隔著玻璃，朝房間內望過去。

    沈永新穿著一件非常廉價的白色老頭衫t恤，雙腳朝前伸，雙手緊握，拇指勾著手銬，整個人軟塌塌地堆在椅子上。

    五官上要比視頻中看著要更加硬朗，是那種很討女生喜歡硬漢類型，面頰上的絡腮鬍已經長出來很長。

    滿眼滿臉都是頹廢，毫無生氣，眼睛雖然看著手，思緒不知道早已飄飛到什麼地方，愣愣地坐在那兒。

    看到他的狀態，周海微微蹙眉，按一般的心理狀態，殺了罪魁禍首和背叛者應該是非常興奮的，至少會很願意講述，這是滿足自己心裡快感的一種行為。

    那麼沈永新這是怎麼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表弟的勸慰
               
    周海回頭，看向王旭超。

    「沈永新的手機找到了？」

    王旭超搖搖頭，「抓到他的時候，他身上沒帶著手機，車子我們也搜查了，家裡也找過沒有找到手機。」

    周海怔了怔，這算什麼理由，沒手機照樣可以查通話記錄和微信內容啊！

    「然後沒查？」

    王旭超砸吧砸吧嘴，「剛才去信息中心，就是要干這個，被楊森一吼給忘記了，要不然......」

    周海拿他真的沒辦法，再者這個傢伙，似乎知道自己的軟肋，見到自己就這樣賣慘。

    看著王旭超一臉無辜的樣子，很多話嚥了回去，無奈搖搖頭，周海掏出手機，撥通了楊森的電話。

    「楊博士我是周海！」

    「說吧，你又怎麼了？」

    忽略掉楊森的態度，周海思索了一下，說道。

    「沈永新的手機沒有找到，你能查到他手機的使用痕跡嗎？」

    楊森沉默了，周海一時間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喂，你在聽嗎？」

    「你問我能查到嗎，這是侮辱知道嗎？給我十分鐘，我查到他的號碼了，恢復通話和聊天記錄發給你。」

    「對方是誰最好標註一下，不然我們也搞不懂！」

    楊森沒什麼客套的，直接掛斷電話。

    王旭超豎起耳朵，聽著二人的交流方式，或許是因為都在國外生活多年，沒了世故的寒暄，直來直去的反倒讓人很舒服。

    看著房間內幾人，王旭超沉默了，就像周海說得，自己手下沒有能獨當一面的人，審訊這事兒就是西城支隊的弱項，與信息中心的溝通上，自己的人還不如周海搞得明白。

    「哎，看來下一步，我真的要好好鍛鍊幾個專職審訊的人，我們支隊人員年輕化太嚴重，需要提升能力。」

    周海瞥他一眼，「別一到審訊的時候再想起這事兒，早幹嘛了？」

    王旭超抿抿唇沒敢說話，周海說的十分對，自己在很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可是還是推著幹，劉局因為這個也批評過他，現在想想，自己確實態度上有問題。

    「等這個案子完了，我再忙都抽調人手提高審訊能力，實在不行我就去挖人，如此有競爭了，一個個就知道著急上火了！」

    周海瞥他一眼，這個時候的計畫不作數，不過能正視自己的問題，是非常好的。

    「行了別感慨了，如若你之後能記得今天說的，再決定不遲！」

    王旭超剛要反駁，周海的手機響了，是那種一連串收到很多信息的聲音，點開微信果然發過來很多聊天記錄，看名字是一個群裡發過來的。

    還有一個不是很清晰的視頻，鏡頭不斷搖晃，一輛車子在視線中也隨著不斷搖晃著，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白衣女從車上下來，整理頭髮的時候，能看到此人整死女性死者羅薄荷。

    鏡頭朝著車子對側望去，一個男子打著電話一閃而過，周海真沒注意，此人是否是從車上下來的，不過剛才鏡頭的搖擺加上車子的晃動，真的很有誘導性。

    從男人手指的形態，還有耳後的一個痦子，周海看出來了，此人正是張成國。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來電的是楊森。

    「我說你就不能主動給我打電話，看到微信上的信息了嗎？

    這是我恢復出來的，這人將所有東西都刪除卸載了，手機雲端的備份都刪除乾淨。

    我嘗試恢復後，搜索了一頓，這個給沈永新發視頻的人，似乎是他一個親屬，叫沈永新表哥，根據微信號，我找到這人的手機號和身份信息。

    他叫朱萬喜，今年二十七歲，他媽媽是沈永新媽媽的同胞妹妹。

    朱萬喜的手機裡面，將那個拍攝視頻刪除了，不過通過儲存路徑我可以查到，視頻就是這部手機錄製的，你們看一下所有內容吧，為了避免混淆，我將朱萬喜手機上的內容發送到王旭超手機上了。

    行了，所有需要我做的都做完了，沒事兒今天別找我，我要去睡覺。」

    說完電話掛斷，周海和王旭超全都開始翻找微信，果然王旭超的手機上叮咚叮咚響了一通，二人沒再交流趕緊翻看起來。

    沈永新的聊天記錄還有通話記錄都比較簡單，看來楊森都已經過濾了一遍，無用的都剔除掉。

    5月17日10：22，這個朱萬喜似乎非常焦急，在一個朱家興隆的群裡@沈永新。

    朱萬喜：表哥，你還好吧，萬事想開點兒，如若有啥不愉快就跟家人說說，再者你要想好今後的打算，趕緊轉移一下財產，不然你要付很大一筆錢的。

    沈永新：？？？說啥呢？有啥活直說，什麼打算，我怎麼了？

    朱萬喜：（⊙▽⊙）你~不知道？

    沈永新：我知道啥，你這小子怎麼回事兒，要說啥直說，沒事兒少一驚一乍的！

    朱萬喜：我昨天下午四點多，路過淮陽路的時候，看到嫂子了。

    沈永新：一驚一乍的，下午四點多是你嫂子去接我兒子的時間，你在幼兒園看不到她就出事兒了。

    朱萬喜：那啥，我說的不是那個看到！

    我看到她從車上下來，然後一個男人從後排也下來了，那車子還~還不斷晃悠，我一看車號覺得眼熟，趕緊用手機攝像的放大功能看了一眼。

    果然是嫂子的車，那車子晃了好久，幹啥不用我說吧？

    我一想這是給你戴綠帽子啊，趕緊拍了視頻，你忍住別上火啊！

    沈永新：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朱萬喜：呀，我忘記了這是家族群，我私發你，這些我撤回了！

    朱萬喜：o(╥﹏╥)o表哥，我超過兩分鐘了，無法撤回，這咋整啊！視頻發你了！

    隨後就是一個朱萬喜和沈永新的對話框，裡面說了很多，都是細節的東西，不過自始至終，朱萬喜一直勸著沈永新，別上火這事兒我建議你還是跟嫂子談談，別的不考慮還有孩子呢！

    隨後，將一個張成國的照片和個人信息，全都發給沈永新。

    周海眯起眼睛，這些勸解的話，聽著是幫著沈永新壓制火氣，實則就是在挑事兒，反覆強調沈永新被綠了，還如此貼心地將所有信息發過來，看來此人目地不純啊！

    隨後的幾個微信，都是沈永新找人過來幫忙的信息，大概發了三四個吧，就一個叫彭海的回覆沈永新。

    彭海說，我跟你去看看，一切都沒有定論，再者找到這人問清楚了，打一頓就行了，你別搞事情！

    就在周海看完最後一頁的時候，王旭超也看完了手機中的記錄，眉頭的八字褶皺深深蹙起，舉起手機送到周海的面前。

    「看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我怎麼感覺這這個朱萬喜似乎有意而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