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七百六十七章 誰給你的權利？【第十二更】
               
    6月23日14：52

    車子駛入市局大院，幾人快速下車，小劉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幾人，見到周海他們出現，臉上帶著一絲焦急。

    「龐主任、周法醫、徐痕檢你們來啦！」

    龐主任也感覺到有些不一般，盯著小劉問道：

    「你怎麼在這裡？」

    小劉臉上稍顯尷尬，「很多領導都在，我們王支隊讓我出來迎迎你們！」

    胖子臉一沉，朝小劉壓低聲音喝道：

    「少賣關子，直說到底啥事兒？」

    「裡面吵起來了，省廳這次派過來不少人，有刑偵的還有網絡安全的，還有法醫，別人我不認識，不過那個胡法醫我倒是見過。

    有個和胡法醫一起來的傢伙，脾氣很大，否定這個否定那個，不過他的話似乎很有權威，省廳的人都順著他的意思，說是要帶隊將所有死者重新過篩，再來一遍屍檢。

    胡法醫攔著他了，不過這人完全不給面子，王支隊讓我出來先跟你們說一下。」

    龐主任看看周海，這個時候，雖然說大局為重，可是先前就是疾控中心搞了一個篩查隔離，現在更狠直接全盤否定，這是要幹什麼？

    「調查刻不容緩，我覺得沒有必要這樣做！海子你覺得呢？」

    周海搖搖頭，「願意屍檢就再來一遍，我沒有意見。

    小劉，裡面說那個視頻的事兒了嗎？」

    小劉點點頭，瞄了周圍一眼，湊近三人，再度壓低聲音。

    「說了，王支隊和黃支隊帶人將視頻中的聲音剝離，分別進行分析，他們認為裡面有飛機的聲音，不過省廳的人不認可這個判斷！

    覺得我們的分析很扯，不過黃支隊說，這個飛機聲很特別，不是民航飛機的那種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

    小劉看向發問的胖子，小劉搖搖頭。

    「我們還沒商議完，這些人來了，所以整個會議節奏都亂套了！」

    龐主任眯起眼，「劉局在？」

    「在，胡副市長、高書記還有幾個區的領導剛才都在，這回不知道還在不在裡面，看樣子他們也都沒有接到通知，這些省廳來人簡直是從天而降！」

    龐主任點點頭，眯起小眼睛嘰裡咕嚕轉了幾圈兒。

    「這是有人安排的，不然他們不可能過來，我覺得是劉博士！」

    周海點點頭，回想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劉博士信誓旦旦的樣子，看來他早就有計畫了！

    「我們進去？」

    龐主任一挑眉毛，這話說的，按照周海一貫不計後果的樣子，今天簡直是太不一般了，龐主任知道，這是怕牽連自己。

    「別整著沒用的，胖子留下跟小劉在一起，我和周法醫進去，我們中心也不是慫貨，任別人揉捏的，做完了就是做完了，我們自己能承擔後果！」

    說著整理了一下衣襟，周海深吸一口氣。

    「走吧！」

    胖子伸手，小劉拽住他，他記得剛才龐主任的安排，這時候需要有人留下，如若他們有啥事兒，至少有人去報個信兒啥的。

    胖子抬手拍開小劉的手臂，「你留下，我跟著進去，海子上來勁兒脾氣不好，我怕頂起來！」

    小劉攔不住，眼看著三人進去了，一跺腳趕緊微信發出一條簡訊。

    【頭兒，周法醫帶著龐主任和胖子進去了！】

    王旭超感受到手機的震動，點開看到內容隨即抬頭正好看到周海他們三個進來。

    周海環顧一週，看到在胡南的身側有一個老頭，仔細看看似乎沒有見過，旁邊的幾個穿警服的人一臉嚴肅，有一個人正在用激光筆，指著屏幕上關於病人和死者的分佈位置進行分析。

    周海瞥了胖子，胖子瞬間明白周海的意思，他搖搖頭，這幾個人除了胡南他也都不認識。

    劉勇早就看到三人，趕緊朝他們擺手，示意幾人上前在空位處坐下，正好是在黃仲生和王旭超的旁邊有兩個位置，後面還有一個位置。

    三人未坐定，那個講話的人接著說道：

    「......近五天的時間，調查的工作還是有欠缺，我覺得各個部門都要自我檢討，醫院那裡正在一線拚搏，你們在做什麼？

    別的不要說，將調查重點都放在這四個聚集區，東城區的陽光社區，西城區的濱海路一代，昌河的農貿市場，莫城的雲溪路。

    這幾個地方，算是發現患者的密集區，每個區各自組隊，將這個區域內的商舖街道全部走訪一遍，既然這裡還不斷出現患者，一定是我們有所疏漏，每個隊都配備醫生跟隨，做到及時發現及時控制！

    行了，朱主任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這時候胡南身側那個穿便裝的人朝前湊湊身子，臉色陰沉，扶正麥克風，說道：

    「屍檢負責人來了嗎？

    哪個部門負責的？」

    龐主任舉起手，「來了，我們是東南市司法鑑定中心，這次的屍檢全部由我們來負責。」

    那人微微蹙眉，目光瞥了一眼劉局，還有身側的胡南。

    「這不是兇殺案，你們負責能查到死因，簡直開玩笑！

    劉先光跟著你們嗎？」

    龐主任點點頭，這回沒再說話。

    人家就是帶著這個態度來的，你說多了沒有任何意義，反倒覺得在辯解，如若說司法鑑定中心不適合調查，你們怎麼派省廳的鑑定中心人員跟著過來幹嘛，自己打自己臉？

    那人見龐主任點頭，那人臉上的表情，這才松了一點兒。

    「我和劉博士聊過，想要查出病毒的具體種屬，至少還需要兩天左右，所以這個時候要穩定人心，我聽說你們哪個部門的人，都被人家拍了視頻，搞得網上沸沸揚揚？

    有這事兒吧，雖然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不過後期絕對不能姑息。」

    說著將面前的筆記本轉向眾人，上面就是駱駝在公交車上的視頻，扶著那個吐血的老太太，不斷揮手，讓所有乘客下車，隨即車子啟動，打著雙閃消失在車流中，後面的人員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那人見視頻停了，手指用力敲敲桌子。

    「看到了，穿著警服在公交車站讓所有乘客下車，這是什麼行為？

    難道覺得散播的慢是吧，非要搞得人盡皆知？

    這人是你們東南的吧，什麼部門的，就這個素質？」

    未等劉局他們說話，周海撥開龐主任的手，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這個人叫李振學，外號駱駝，是莫城的一名法醫，在我們中心實習過，我的學生！

    我不知道你怎麼稱呼，也不知道你在什麼職位，不過你口口聲聲說的素質，我覺得李振學做得很好，有這樣的學生我很驕傲。

    見到患者，第一時間疏散人員，讓司機將患者快速運離人群，減少事件的擴散，控制病毒散播，這有什麼錯？

    難道為了隱瞞，安撫大眾，就要將公交車站這些人的生死都不顧及？

    這就是你的理論，我倒要問問你是哪個部門的，誰給你的權利亡故人命？」
               

第七百六十八章 你聽我說完不行？【第十三更】
               
    那人懵了，從未有人如此質疑自己的論斷，沒想到在東南竟然有人如此張狂，他頓住身形片刻，才抬手指著周海說道：

    「你是哪個部門的？」

    「東南市司法鑑定中心——法醫周海！」

    「好好好，記住你剛剛說的話，我們先談論這個事件後續安排工作，其他的問題我們私下聊！

    東南市的司法鑑定中心好厲害啊，這大帽子扣的，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配合你們了！」

    說完此人將手中的一個工作筆記摔在桌子上，似乎氣得夠嗆，整個人不斷喘息著。

    想想似乎不解氣，周圍也沒人過來接他的話茬，抬手指著周海問道：

    「你的話，可以代表你們中心嗎？」

    龐主任咬住後槽牙，跟著站了起來，別的時候可以慫，現在沒資格慫，整個中心的人都怎樣連軸轉的，這裡的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

    他伸手指著周海，說道：

    「這位周法醫，是我們中心的副主任，我是中心主任，我姓龐！

    我支持剛才周法醫所說的話，我們沒有認為李振學同志做的有什麼問題，反倒非常認可他的行為。

    雖然我們不是一線人員，但是穿著這身警服就是為了保護百姓，見到百姓面臨危險不顧及，只是考慮影響，考慮大數據，這樣的行為我們做不到，這個觀點代表我們中心的意見！

    見死必須要救，如若見死不救，不只是對不起這身警服，都不夠人字這一撇一捺！」

    周海和龐主任的這番話，讓所有東南的人員都精神為之一振，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鼓掌的，隨後會議室除去省廳人員的部分，全部爆發熱烈的掌聲。

    不是那種偷偷鼓掌，而是將雙手聚過頭頂，用力拍打，還有不斷叫好的聲音！

    這樣的行為，讓這些專家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紛紛起身，拿著自己的東西準備朝外走！

    劉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抬手拍拍桌子，見那幾人起身，他也跟著站起來。

    「行了，都停下！

    各位抱歉，大家都連續奮戰多日，這份急切的心情我希望各位專家能夠理解！」

    劉勇沒有指責龐主任和周海，反倒安撫這些專家，態度不言而喻。

    那個身著便衣的男子，一臉的憤怒。

    「別解釋，劉博士那裡已經跟你們市裡的領導商議過，一會兒就召開新聞發佈會，無論你們是否接受，這件事兒必須壓下去，劉勇我希望你認真想想，這是關乎東南市近千萬人口的大事，不是你能擔待得起的事兒！」

    說完，眾人起身出去，劉勇跟著送了出去，安排人員送這些專家暫時去休息。

    龐主任看看走了的人，又看看周海。

    這會兒真的有些後怕了，不過還未說什麼。

    一直大手拍在龐主任的肩膀，順著手臂看過去，不是旁人正是他身側的黃仲生。

    「龐主任別愁眉苦臉的，我們不靠專家也能控制擴散，大不了全民總動員！」

    胖子一臉的詫異，朝著龐主任豎起拇指。

    「沒看出來，龐主任口才了得，這說辭夠爺們兒，厲害！」

    龐主任臉上卻垮了，嘆息一聲說道：

    「狠話好說，剩下的工作怎麼做？難道我們東南真的要封城，或者按照他們的計畫，將流腦公佈出去？」

    周海眯起眼，這個時候他一下子明白劉博士那天所說的含義，沉吟片刻，看向王旭超。

    「你們不是說發來威脅視頻了，給我看看！」

    王旭超戳戳黃仲生，「讓大貓去放，剛才在不是播放一次了，電腦上面存著呢！」

    不用黃仲生吩咐，大貓已經朝著一台電腦走去，點開播放鍵，整個會議室安靜下來。

    周海盯著視頻，這人包裹嚴實，除了眼睛無法看到臉上其他部位，手指甲裡面的污垢不知是故意偽裝還是真正接觸的，畫面沒有很高的清晰度。

    胖子湊過來，將頭靠近王旭超。

    「這畫質楊博士沒給處理一下，太糊了！」

    「處理過，不然更糊，我覺得對方是故意的，怕我們發現什麼！」

    黃仲生也跟著點點頭，湊近周海和胖子。

    「這裡面的聲音，我們已經分層級剝離了，我和王旭超認為，裡面確實有飛機的聲音，不是那種客機，聲音很大轟鳴著過去的！」

    胖子一拍大腿，瞪圓了小眼睛，一臉的興奮。

    「軍用飛機，那種戰鬥機？

    沒找部隊的人聽聽嗎，這個他們特別專業，只要聽到聲音，就能夠分辨出機型！」

    黃仲生也豁然開朗，「別說找你們來就是明智之舉，我們怎麼沒想到這個，不用找部隊的，我叫個人過來，這小子原來就在空軍服役的，後來轉業到我們支隊。」

    「誰？」

    「大趙~」

    胖子臉頰的肉抖了抖，大趙有多傻，這人能靠譜嗎？

    「還是換個人吧，他不靠譜！」

    黃仲生白他一眼，手機已經撥通。

    「你趕緊進來，我們在會議室！」

    說著，一個魁梧的身影，跑步衝進來，見到會議室這麼多人，稍顯拘謹搜索著黃仲生的身影。

    黃仲生已經起身，將手機和耳機遞給大趙，這裡存著分離出來的音頻錄音，大趙愣愣地接過來，戴在耳朵上。

    「你聽聽試試，看能否分辨這是什麼機型，不要猜不把握我們就聯繫空軍方面！」

    大趙點點頭，黃仲生點擊播放鍵，耳機中傳來一陣轟鳴聲，這聲音顯然已經被處理過，擴大了數倍，剔除雜音。

    大趙聽了三四遍，將耳機摘下來，遞給黃仲生。

    「支隊長，這個是殲十戰鬥機，不過東南市配備這個機型的，只有海軍航空訓練基地有這個機型。」

    黃仲生見大趙如此堅定地回答，看來他非常有把握。

    「有把握？」

    「沒問題，單人還是雙人的都能聽出來，何況這個如此特殊！」

    黃仲生看向王旭超，不用他問，王旭超已經站起身。

    「海軍航空訓練基地就在民用機場的附近，他們訓練也有時間和路線的安排吧？」

    大趙點點頭，「這個必須的，一般作訓計畫都是提早制定的，根據天氣有些微調，而且都有飛行記錄。」

    黃仲生一聽來了興趣，「旭超你去聯繫海軍航空訓練基地，跟他們要飛行記錄！

    大趙，你覺得這個聲音距離他們飛機能有多遠多高！」

    大趙微微蹙眉，「支隊長，你給我聽聽原版的吧，這個放大的聲音太大了，感覺不到距離。」

    這回不用交代，大貓趕緊將視頻再度播放了一遍，這會兒劉勇已經回到會議室，他沒打斷眾人的動作。

    大趙聽了三遍，兩眼鋥亮地盯著黃仲生。

    「很近~」

    王旭超一巴掌拍在他後脖頸子，「你小子欠揍是吧，我們不知道很近，就讓你分析一下距離！」

    大趙一臉的委屈，「你聽我說完不行？」
               

第七百六十九章 新聞發佈會【第十四更】
               
    王旭超眨麼眨麼眼睛，「你說，說不明白還揍你，都什麼時候了大喘氣！」

    大趙沒再反駁，指著屏幕說道：

    「這飛機應該在這棟建築上方飛過的，並且是著陸狀態的低空飛行，所以感覺窗子都在抖動！」

    隨著大趙手指的方向，果然畫面上一個窗口不斷抖動著。

    黃仲生眯起眼，看向劉勇。

    「劉局，我覺得不一定非要靠外力，我們也能找到這個人，畢竟沒人比我們更瞭解東南！」

    劉局點點頭，「該怎麼幹就怎麼幹，有責任我頂著，不要畏首畏尾，這人抓住，我們就能知道散播途徑，一切的危險就能解除！」

    王旭超沒參與他們的話題，他一直盯著屏幕，拍拍大貓的肩膀。

    「大貓，你看看這個人後面的位置是不是有字？」

    胖子湊過去，將電腦上的畫面截圖放大，雖然屏幕小點兒，但是這上面的清晰度要高很多，男子帽子後面果然能夠看到類似黏貼過文字的痕跡。

    「庫，這個是個庫字！」

    隨著胖子的驚呼，很多人都湊了過去，果然在電腦上能看到後面是幾個字，而最為清晰的就是一個『庫』字。

    大貓指著前面的一個字說道：「前面這個似乎掉落了一部分，你們看是不是兌換的兌，如若說少了一部分~」

    周海站在後排，他的視力不好，不過三個字整體的輪廓只有稍遠些能看得更加清晰。

    「保稅庫，是廢棄的保稅庫，這是那種黏貼上去的金屬字，不過長久未用，字體已經斑駁生鏽，在牆壁上留下鏽跡，即便上面的字體掉落，還是留下一些痕跡。」

    王旭超和黃仲生互望了一眼，「距離海軍航空訓練基地不遠，空曠廢棄的保稅倉庫，難道是之前和平莊上已經廢棄的保稅物流園？」

    大貓瞪圓了眼睛，「我聽說，因為周邊無法擴建，所以保稅區的倉庫都統一搬遷了，不過這已經都十年以上了，難道這些倉庫還在？」

    劉勇眯起眼，「別看了，抓緊去看看！」

    王滿站起身，「我去吧，那裡是我們的轄區，我知道哪裡是廢棄倉庫區！」

    劉勇搖搖頭，「不行，現在都不能單獨一隊行動，目標不明，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還是謹慎些，大趙帶一組人跟著王滿。」

    既然剛要走，周海盯著電腦的屏幕咬著村，此人將臉上全部遮擋，手指指向身後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他在顫抖，難道他生病了？

    畫面被周海停下，此人正好微微抬頭，雙眼盯著屏幕，周海將截圖不斷放大，當滿屏都是這隻眼睛的時候，周海咬緊唇，甚至有些興奮，他趕緊起身搜索劉勇的身影。

    見到周海如此樣子，劉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趕緊湊過來，龐主任、胖子、王旭超、黃仲生，所有人都湊到周海身側，看向屏幕，這黑帽子和黑口罩中間的一隻大眼睛，真的非常嚇人。

    除了一些血絲外，總趕緊這隻眼睛有些彆扭，一時間又說不清楚。

    「怎麼了海子？」

    「劉局，這個人病了，你們看他鞏膜黃疸，已經到了很重的地步，雖然將畫面模糊處理，還是無法改變顏色。

    還有他的帽子，你們看這裡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跡了嗎？」

    胖子第一個反應過來，「是鹽！出汗出多了，就會有鹽的痕跡，這人帽子上有好幾圈都有白色痕跡，說明他一直大量出汗，天哪這不是和那些死者是一樣的症狀？」

    如此一說，周圍幾人都看了過來，如若是散播人就是患病，這情況太少見了，尤其是醫院裡面那些患者都看起來奄奄一息，而他似乎狀態還不錯。

    「劉局給王滿他們增派人手吧，這個人太危險了，要不我帶人增援一下？」

    王旭超看向劉局，劉局搖搖頭，稍微沉吟了片刻。

    「耐心等一下消息，楊森視頻是昨天什麼時間收到的？」

    楊森瞥了一眼視頻，目光落在一臉興奮的王旭超身上，隨即眸光一轉落在會議室牆壁的表上，現在顯示的時間是15:42。

    「視頻是6月22日14:10分收到的，嫌疑人只要不傻，都不會在原地等候，給我坐標，我查一下周圍是否有監控可以搜索到信息。」

    王旭超完全忘記剛剛被懟的經歷，顛顛兒跑過去，將他記憶中的那個地點說了一下，楊森開始搜索，越查眉頭越是緊蹙。

    周海掏出手機，找到何志敏的手機號碼撥打出去，這會兒已經是第四次撥打了，剛才那些專家走的時候，周海就開始撥打何志敏的手機，不知是因為周邊嘈雜，還是沒有時間，反正電話無人接聽。

    微微嘆息一聲，周海掛斷電話，心中有些擔憂，他們出來的時候劉博士信誓旦旦地走了，他總覺得這些人所說的那個新聞發佈，會將何志敏牽扯進來。

    周海抬眼看向劉勇，說道：「劉局有誰在魯大醫院外圍嗎？」

    劉局環顧了一週，看向黃仲生。

    「我記得你的人在魯大醫院是吧？」

    黃仲生搖搖頭，「旭超的人在魯大醫院！」

    王旭超已經從楊森身邊站起身，抬手指著自己，問道：「魯大醫院？我的人在啊，當時留下那個監視張聯程的人還在那裡！」

    周海有些急切地說道：「我剛才打何志敏的手機，一直無法聯絡，原本我想讓他看看嫌疑人的視頻，幫我判斷一下這個人的狀況，另外那個張聯程是否還好？」

    王旭超聽聞沒廢話，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響鈴好幾聲，那邊才接聽。

    「小子，聽我說，何主任在急診嗎？」

    「頭兒，何主任換了普通的白大衣站在急診門前，不過院長還有那個什麼博士都在，似乎在接受採訪，我現在去找他嗎？」

    周海微微搖頭，王旭超掛斷電話，看向周海。

    「怎麼著你要去看看？」

    周海點點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現在是15:47分，已經接近16:00整，難道他們的新聞發佈裝備在魯大醫院直播，開新聞發佈會？

    周海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去看一下！」

    隨即周海看向楊森，「楊博士，讓你的人看一下電視台，他們是不是準備進行直播，或者是要播放什麼專題？」
               

第七百七十章 藥物試驗【第十五更】
               
    楊森撥通小胡的手機，直接點開免提，這時候就他在中心盯著。

    「小胡你看一下電視台，那裡有什麼直播活動？」

    「我們光看著是否有攻擊了，節目沒仔細審查，你等一下我看看~

    咦，似乎有直播車在魯大醫院，這時候要報導出來？」

    周海聽聞，轉身朝外走去，胖子快步跟著，王旭超看了劉勇一眼，見他點點頭，趕緊叫著人跟著周海走了。

    車子快速駛向魯大醫院，原本就距離近，老王還拉著警燈，不到十分鐘，幾人已經衝入魯大醫院的大院兒。

    老王趕緊將警燈關閉，畢竟那裡正在舉著攝像機，看樣子似乎幾人在說著什麼，車子停穩，周海從車上跳下來，劉博士正好說完，朝那記者笑笑，小記者舉著話筒站到何志敏的身側。

    何志敏帶著職業微笑，朝鏡頭方向點點頭，開始跟那個記者講述起來。

    不過周海越是靠近，越是覺得何志敏有些不對勁兒，臉上似乎為了拍攝效果，還化了妝，不過臉上青白的顏色，還有黑眼圈無法遮蓋。

    就這樣說著說著，何志敏的額頭上還是出現汗滴，原本背後的雙手，也用力抓著記者的手肘，周海看到這裡心裡一緊。

    未等周海他們走到近前，何志敏身子一歪，朝一側摔倒，頭向後仰，呼吸都十分的困難，雙眼瞪大。

    劉博士他們正在看向另一側，沒有注意到。

    周海快步衝了過去，邊跑邊打開背包，將裡面的腎上腺素筆摸出來，直接衝到何志敏的身側，抓著筆朝何志敏的腿上刺去。

    直到周海衝到近前，劉博士也發現了何志敏的異常，見那攝像還跟傻缺似得舉著攝像機對著何志敏，抬手上前撥開攝像頭，朝身側一揮手。

    「後面的掐掉，趕緊！」

    說著跪在何志敏另一側，朝急診的人喊道：「床推過來！」

    稍微緩了數十秒，何志敏的呼吸這才平穩一些，胖子、王旭超和老王已經親自去推著車子過來，畢竟急診的人都全副武裝著，他們的動作非常遲緩，面對如此病毒，這幾個人如同周海一樣，沒有退縮。

    何志敏朝周海笑笑，似乎想要說什麼，不過嘴巴張張，真的說不出來。

    周海咬住下唇，「何志敏聽我說，我們追蹤到那個投毒的人了，你要堅持等著我救你，東南我沒什麼朋友，你要等著我行嗎？」

    何志敏點點頭，幾人一起用力將他抬起來放在推車上，送進急診室。

    王旭超一臉的嚴肅，拽住一個急診人員。

    「給我搞一身你們的衣服，我要見那個張聯程，目前他算是最早接觸病毒的人，他既然沒死，那我就跟他好好聊聊，這貨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

    那個小醫生見王旭超肩膀上的星星花花好幾個，沒說什麼，趕緊帶著她去換衣服。

    胖子走到周海身側，周海直愣愣地看向劉博士。

    「跟我說實話，你知道這病毒是什麼對嗎？」

    那劉博士消毒了雙手，看向周海。

    「我不知道，現在化驗都沒有出結果，我怎麼判斷，難道靠猜？醫學是嚴謹的事兒，不是我們可以臆斷的！」

    周海伸手抓住劉博士的衣領，將人拽到一側，靠在牆上盯著他的眼睛，環顧了一圈，見沒人吵角落中看過來，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告訴我，這是不是伊波拉病毒？

    幾乎所有的患者，都出現噁心、嘔吐、腹瀉、膚色改變、全身痠痛、體內出血、體外出血、發燒等症狀，這些與伊波拉基本一致。

    並且即便得到相應的治療，現有的藥物對這種病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治療手段，是不是？

    告訴我是不是？」

    劉博士抬手，拍開周海的箝制，微微笑了一下。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我說了不要臆想，化驗還需要時間！」

    劉博士想要脫離周海的箝制，不過周海沒有鬆開，死死盯著劉先光的眼睛，臉上帶著堅持和倔強。

    「我知道你在非洲待了好多年，你一定對這方面有著深入研究。

    我求你救救何志敏，這個急診室內活著的人，都是因為他的存在，而苟延殘喘著，等待著你的宣判。

    別人我都可以不管，唯獨他，我求你救救他，我知道你們搞防疫的一定有未投入試驗的或者正在開展試驗的藥物課題。

    尤其你深入非洲，也參與了相關的研究，我已經調查了你的檔案，不要跟我否定這一切，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求你幫我！」

    胖子站在周海身後，抿緊唇眼淚有些控制不住地濕潤了眼眶，這樣的周海他沒有見到過，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病毒，從周海堅持的樣子就知道，這東西有多可怕。

    劉先光拍拍周海的手臂，周海見對方沒了強硬的態度，這才緩緩鬆開。

    「不錯，我是確實是這樣猜測的，可目前真的需要等待培養結果，你雖然知道伊波拉，卻不一定知道伊波拉也是分型的。

    目前，已確定伊波拉病毒分4個亞型，即伊波拉-扎伊爾型（ebo-zaire）、伊波拉-蘇丹型（ebo-sudan）、伊波拉-萊斯頓型（ebo-r）和伊波拉-科特迪瓦型（ebo-ci）。

    不同亞型具有不同的特性，ebo-z和ebo-s對人類和非人類靈長類動物的致病性和致死率很高；

    ebo-r對人類不致病，對非人類靈長類動物具有致死性作用；

    ebo-ci對人類有明顯的致病性，但一般不致死，對黑猩猩的致死率很高。

    所以一切要等到化驗結果出來，確定分型，才好去準備下一步！」

    周海用力攥攥手，剛才用力過度，現在整個手都是酸麻的，他深吸一口氣，盯著劉先光的眼睛。

    「可是你們的研究實驗室並不在國內，你長時間在非洲，不過是為了跟進這個課題。

    所以我急切的原因是，能不能現在派人去非洲，你們的基地等著，一旦這邊出來化驗結果，確定了分型，我們就可以找找分型來準備阻斷劑，或者相關藥物，這樣能省去一天的時間！」

    劉先光抿抿唇，這個周法醫執著的厲害，而且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將自己的一切調查的如此仔細，難道是那個楊博士？

    「我盡力聯繫一下，不過你不要抱著太大的希望，因為這個藥物只是試驗階段，剛剛投入臨床試驗不到三個月。

    將阻斷劑提前用於感染患者，帶來可能益處的同時伴隨風險，這樣是屬於違規操作，會引發諸多醫學倫理學爭議。」

    周海伸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這個問題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我清楚，不過我們可以申請自願參與試驗，並且將國外實驗性的藥物作為比較性對照治療，患者這裡我來做工作，挑選願意的進行參與，你看怎麼樣？」
               

第七百七十一章 恐嚇【第十六更】
               
    劉博士這才點點頭，其實這就是他選擇來東南的原因之一，當時聽了報告，就非常懷疑這個病毒的屬種。

    如若能夠在這裡開展試驗，那麼對今後他們的科研是最大的幫助，畢竟能掌握第一手資料，這是私心。

    看著周海期盼的目光，劉博士緩緩點頭。

    「我這就安排一下，不過新聞發佈還要按照之前的設定來發佈，伊波拉絕對不能報！」

    周海點點頭，他知道自己如若不答應，這個劉先光絕對能做到不去搞阻斷劑。

    「好聽你的，我會盡力配合，我也希望你說到做到！」

    劉博士抬眼看向周海，他眼中清澈見底，那份真誠無法讓人拒絕，隨即劉博士點點頭。

    「可以鬆手了，我去安排！」

    周海這才松開手，劉博士轉身離開，胖子過來扶住周海，他驚訝的不行，盯著周海見周圍沒人過來，追問道：

    「伊波拉是啥？」

    周海搖搖頭，「你知道2003年的**吧，也叫sars？」

    胖子點點頭，眼睛瞪圓，看向周海。

    「我知道，這個也像sars那麼可怕？」

    周海搖搖頭，「在世衛組織，sars的防控級別是三級，而伊波拉病毒的防控級別是四級，這個分級是數字越大級別越高！」

    胖子張大了嘴巴，看看周海，看看急診的方向，瞬間明白周海剛剛為何那樣激動，何志敏這是要掛呀！

    「我們~我們該做點兒啥？關鍵這樣防控著，何醫生為啥還感染了？」

    周海眉頭緊蹙，「病毒可通過與患者體液直接接觸，或與患者皮膚、黏膜、飛沫等接觸而傳染，何醫生他們早早就進行了防護，如若說感染，我想只有一個途徑——傷口！」

    胖子點點頭，「我們進去看看嘛？」

    周海沒說話，邁步朝急診的方向走去，剛剛周海所作所為眾人都看在眼裡尤其是院領導的幾個人都朝周海點點頭，周海要來防護服和胖子換上，二人進入急診。

    還好，何志敏被安排在單獨的一個病房，雖然隔離起來，房間都是玻璃幕牆，外面完全能看到裡面。

    二人沒有多停留，直接走到何志敏的病房外，那裡無論是否穿著防化服，他們都不被允許進入。

    敲敲窗，隔著一個帶聽筒裝置的玻璃，何志敏微微笑了笑，似乎比剛才要好了一些。

    「不用進來看我，我沒事兒，能挺得住！」

    周海用力點點頭，舉著話筒說道：

    「我已經和劉博士說好，他等待病毒的化驗結果，然後去搞阻斷劑，你不是好幾天都沒睡過了，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何志敏稍微揚起頭，擦拭了一下汗水，看向周海，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阻斷劑，沒查出病毒就知道用什麼阻斷劑？

    也就是說，你之前猜測的沒錯，這個劉先光早就猜到可能是什麼病毒？」

    周海點點頭，何志敏是聰明人，說到這裡就沒有進一步詳談了，他朝著周海笑了笑。

    「不管那麼多了，我現在是病人，我等著你們的安排，我要睡了別打擾我！」

    周海和胖子告辭，胖子捂著面罩，想要擦拭眼睛上的淚水，不過隔著厚重的隔離是無法觸及，他不斷抽搭著鼻子，二人轉到王旭超和張聯程所在的位置。

    王旭超用力拍打著玻璃，那個張聯程就背對著玻璃，完全一副不想談的狀態。

    見到二人過來，王旭超一臉的頹廢。

    「這傢伙油鹽不進，怎麼說都沒反應！」

    周海臉上毫無表情，朝胖子一擺手。

    「胖子給楊森發微信，屏蔽這個房間的監控，然後關閉房間空調，王旭超你將窗簾擋上！」

    周海的話讓二人微微一怔，不過誰都沒問為什麼，胖子趕緊發送微信，片刻楊森就回覆了好的兩個字，王旭超也將百葉窗簾全部遮擋起來。

    周海走到病床邊，張聯程一直看著三人的動作，屏蔽監控，遮擋窗簾這是要跟什麼？

    尤其是中間這個男人，他的目光簡直要殺了自己一樣，張聯程想要逃開，不過身上都是監控的各種線路，想要起來都費力。

    周海走到他旁邊，抬手將氧氣管道關閉，隨後是各項監控儀的報警裝置，接下來周海的手指下移，將尿袋上面的一個閥門關閉。

    張聯程的眼睛盯著周海的手，他每到一個位置，張聯程都哆嗦一下，見到周海一個輸液管關閉後，準備關閉最後一個輸液管。

    張聯程這會兒急了，不斷掙紮著身子，晃悠了半天，才半坐起來，不過這番動作讓他頭頂全都是汗。

    「你住手，你想殺了我嗎？警察殺人啦！」

    張聯程拚勁全力的喊著，三人紋絲未動，王旭超掀開百葉窗看看窗外急診室的動作，所有人都在忙碌著，誰也沒注意這裡，他朝著張聯程笑笑，晃悠著走到病床邊。

    「你可以聲音稍微大一點兒，沒想到醫院的玻璃房竟然隔音這麼好！」

    這時，胖子的手機叮咚一聲響。

    楊森發來一條微信，「搞定！」

    他趕緊舉著手機，走到周海身邊。

    「海子，楊博士已經將這個病房屏蔽了，你要干啥都行！」

    周海回頭看胖子，就那樣盯著張聯程，手上抓著的輸液管調節閥緩緩關閉，張聯程真的急了，此時身上全是汗，一臉無辜地喊道：

    「你們要干啥？別過來，別碰我的輸液管，求你別這樣，你想要知道什麼，你問我啊，你不說我猜不到的！」

    說到這裡，張聯程已經開始哭，王旭超的恐嚇和狠話沒讓張聯程服軟，反倒是周海一句話沒有說，猜不透他的行徑，讓張聯程害怕了。

    從未有過的害怕，他知道後進來這個人，什麼都能幹出來，那種瀕死感再度襲來，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知道這種瀕死感有多麼恐怖。

    張聯程想要伸手抓周海的手腕，不過想到自己此時染病，伸出的手再度收回來。

    「你是想讓我回答這個警官的問題嗎？」

    周海緩緩張開口，「從6月13日開始，到6月19日，起床、吃飯包括吃得什麼東西、是否出門，交通工具都是什麼，見過什麼人，我要知道所有。

    不要說想不起來，也不要對我撒謊，什麼時候說完，再恢復一切治療吧，不然我怕你太舒服，忘記要怎麼回答！」

    張聯程不斷點頭，旁邊站著的王旭超嘆息一聲，拍拍張聯程的肩膀。

    「臭小子，你說剛才我問你直接說多好！

    何必被這樣恐嚇，來吧跟我好好交代一下！」

    周海瞥了一眼王旭超，示意他過來自己扶著調節閥，王旭超知道周海要走。

    「你們要走？」

    「我們去那個廢舊保稅庫現場看看，無論如何要先抓住這個人！」
               

第七百七十二章 實驗基地【第十七更】
               
    半小時後，老王的車子停在一處破舊的庫房前。

    整個院落，雜草叢生，很多建築外牆的水泥已經完全脫落，裸露出原本的磚石，如若沒人介紹，絕對想不到，這裡在數年之前曾經是紅極一時的保稅倉庫。

    停穩車子，三人跳下來，看著不遠處數輛警車，老王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著導航，我還以為走錯了，這裡太荒涼了！」

    「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

    胖子拎著勘察箱，看了一眼老王，緊跟周海的步伐，三人一起朝著警車的聚集處走去。

    一過去就看到外面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昌河的刑警趕緊跑過來，一邊給小曾打電話，一邊引著三人直接進入庫房內部。

    一進入庫房，小曾已經等在門口，周海看向他問道：

    「你們有什麼發現？」

    小曾臉上十分嚴肅，指著庫房一層的位置說道：

    「一層發現兩個巨大的籠子，那裡有大量的死老鼠，看樣子是被人飼養的，幹什麼用就不知道了。」

    胖子瞪圓了眼睛，二話不說趕緊找到防毒面具先戴上。

    「老王跟我過去看看吧，帶毛的東西我真的是有些害怕！」

    周海點點頭，「讓小曾的人跟著你一起過去，注意安全，記得戴雙層乳膠手套！」

    胖子點點頭，何志敏手掌的傷口他們都看到了，現在無論怎樣要做到保護好自己，不然別的都是空話，言罷拎著勘察箱，帶著幾人朝一層內部的黑暗處走去。

    周海這才回頭再度看向小曾，「其他人呢，別說你們就發現這些老鼠了？」

    小曾抬頭，朝樓上揚揚下巴。

    「樓上找到拍攝視頻的地方了，不過......」

    「不過怎麼了？」

    周海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在二樓上響起。

    「周法醫，上來說吧，有描述的功夫你還是上來看看。」

    周海將手中的勘察箱遞給小曾，自己踩上已經沒有扶手的鐵製樓梯，晃晃悠悠上了二樓，看來他們搜索也花了不少時間，這裡如若不知道有人藏匿，真的沒人敢爬上來。

    上了二樓才發現，這裡不過是一個環形平台，能夠看到下方的一些情況，在北側的牆體上就是視頻中那處保稅庫的背景。

    周海沒有急著走，看看地上的痕跡，他神情一頓，地上雖然是有些掉漆的斑駁鐵板，可沒有一絲灰塵，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看到清掃的痕跡。

    王滿和大趙，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

    「很驚訝是吧，這裡被打掃的非常乾淨，想要找個腳印都不容易！」

    周海點點頭，「你們找這個位置花費了很多時間吧！」

    大趙呲牙笑了，「大體找到這個位置，不過庫房簡直太多了，搜索了幾個我覺得這樣不行，趕緊打電話調動的警犬，這才找到這裡的。

    走吧去看看，那邊有重大發現！」

    周海沒有多說什麼，接過小曾手中的勘察箱，跟著大趙和王滿朝著環狀平台的一角走去，幾人踩在金屬板的二層樓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轉過去十幾米，靠近護欄邊緣就看到一隻注射器，注射器卡在護欄和鐵板地面的縫隙中間，周海蹲下，用鑷子將注射器撿起來。

    針頭上似乎有血跡，針管內部也有血性液體，不過已經粘附在底部靠近針頭的位置，上方有一點兒淡黃色的滲出液。

    周海看了一下環境，庫房寬敞不過所有大型的窗戶都被封堵了，僅僅在頂部有幾個透明的瓦片，室內非常陰暗，也很涼爽。

    這個環境下，血液能分層沉澱，也不足為奇，畢竟蒸發量比較小。

    將注射器丟到物證袋，周海跟著大趙繼續向前走，沒走兩步，就看到地上有幾片草簾子蓋著的兩具屍體。

    兩個死者並排躺著，身體已經開始**，雙腳裸露在外，腳上沒有穿鞋子，大趙指了指草簾子。

    「這兩具屍體我們看了，原本也想叫你們過來的。」

    說著將草簾子掀開，幾隻蒼蠅轟的一下飛了起來，大趙趕緊轟了轟，不過收效甚微，蒼蠅飛了一圈再度朝著死者面目撲過去。

    「剛才我們找到這個屍體的時候，沒注意有蒼蠅，這也太邪門了，難道蒼蠅順著味兒過來的？」

    「之前這裡密閉，所以蒼蠅很少，所以是你們來回開門跟著進來的，畢竟屍體開始**。」

    周海蹲下身子，讓大趙退後，仔細觀察了一下死者的屍表。

    死者口鼻下頜部位有血跡，胸口的位置有抓傷，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針孔，上衣都是大大小小的孔洞，褲子更是有所缺損，是那種長年累月穿著才形成的破舊。

    腳腕處二人被一副仿製手銬拴著，手銬中間的位置連接了一根鋼絲繩索，周海順著繩索看了一下，他們直接拴在護欄的一處鐵管子上，這裡是最粗的一處。

    周海繞過死者，果然在旁邊發現一個小房間，這裡有一個桶，裡面都是排泄物，旁邊有兩個袋子，裡面有空水瓶和一些食物包裝袋。

    此時身後傳來一陣搖晃和咚咚咚的踩踏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誰上來了，胖子衝到周海身側，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再度抖了抖身子，回身乾嘔了兩聲，即便如此都沒敢將防毒面具取下來。

    稍微平復了一下，胖子才說道：「樓下兩個鐵籠，一個是空的，另一個裡面裝滿了死老鼠，下面的都已經**乾癟，上層的死老鼠屍體膨脹，死亡時間最晚的也在五天以上。

    籠子周圍地上撲了一層草，我能聞到很濃重的來蘇兒味道，不過沒有找到來源，我收集了一些草樣還有幾個老鼠的屍體，我不知道他要干啥，不過不像試驗，倒是像培養什麼東西！」

    周海眯起眼睛，「老鼠和這兩個流浪者，都是為了培養病毒！

    這人對病毒相當瞭解，也熟悉試驗和培養的過程，還精通電腦的操作，我懷疑他是從國外回來的科研人員，只是感染了病毒，覺得自己無法治癒，被什麼事情刺激到，所以這才將病毒散播出去，報復社會，希望更多人死去！」

    這個說法讓身側的胖子一哆嗦，不過想想也知道，這個人相當厲害，能逃避楊森的圍追堵截，在這些刑警的眼皮子地下培養病毒、散播病毒，這絕對不是一般人。

    他到底怎麼做到的？
               

第七百七十三章 藏匿【第十八更】
               
    胖子腦子一閃，拉住周海的手臂。

    「雖然這個人厲害，可是他只有一個人啊！

    這樣多的被感染者，這樣廣泛的地區，他是怎麼散播出去的，我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就無法抓到他，看這裡的意思，顯然他已經將這個培育點兒棄了。」

    胖子的話算是說到關鍵點了，周海看著他點點頭，瞥了一眼地上的死者。

    「老鼠死亡時間在五天以上，這兩個人的死亡時間也在四天以上，他們只是器官衰竭而死並非被殺害，也就是說，這個人拍攝視頻至少是在五天之前。

    這個人拍了視頻就帶著這些培養好的病毒，開始去到處散播！

    那麼就像胖子所說，一個人，怎麼去將病毒散播到全城？」

    後面站著的老王，清清嗓子舉起手，周海聽到聲音，抬頭示意他說一下想法！

    老王這才朝前走了幾步，掏出手機舉到周海面前。

    「周副主任，這個是我在急診門前拍的照片，駱駝當時救的那個老太太就，是這輛公交車送到醫院的。

    我等你們的時候，上去看了一眼，車廂地上血跡都被打掃過了，還消過毒，不過我在車廂扶手上發現了一些擦拭痕跡，怎麼說呢，像鼻涕不是鼻涕，比血跡似乎淡很多。」

    隨著老王的描述，周海已經起身看向手機的圖片，果然在扶手的位置有條索狀的淺褐色痕跡，顏色淺淡到不仔細看都無法分辨。

    老王翻了幾張照片，不同的部位發現了很多這樣的痕跡。

    周海越看越是心驚，扯下外層的手套，摸出手機撥通了楊森的電話。

    「楊森，快給我查一下，所有死者和被感染者分佈的位置，是否可以用公交線路連接起來？」

    楊森聽聞什麼也沒問，趕緊打開電腦查詢起來，片刻那張分佈地圖上，顯示出所有公交線路的痕跡，楊森設置了一個選項，瞬間隨著所有地點的閃爍，幾條公交線路凸顯出來。

    「如若找到最簡化的連接方案，我現在有五條公交線路就可以將所有地點所涵蓋！」

    聽到這個數字，周海更是瞪圓了眼睛。

    「給我看看！」

    楊森已經截屏，將圖片發送到胖子的手機上，胖子聽到聲音，趕緊點開畫面，所有人都望過去。

    一張如同蜘蛛網似的線路出現，這五條線路幾乎涵蓋了東南市幾個區域，尤其是之前總結的四大爆發區全都在裡面。

    周海看著密密麻麻的線路，裡面還摻雜了地鐵的出口，一個人想要遍佈五條線路還是需要大量時間的，不過嫌疑人能一個人快速將病毒散播出來，他一定有什麼不一樣的安排。

    看看地上的兩具屍體，周海眼睛一亮。

    「楊森，如若將五條線路全部串聯起來，並且加上地鐵，你看看有沒有一個匯聚的地方，在這裡不需要步行很久，就可以全部換乘五條線路，或者地鐵？」

    楊森早已將電話設置成免提，快速在電腦上操作著，劉局他們也湊過來，看向楊森搜索的內容，時間不長，圈定了一個區域，就在人民路和遼河路中間的一個交匯區域。

    「喂，我找到一個區域，這裡是一個三角形的區域，三面有不同的公交線路通過，剛才說的那五條線路，在兩個相距一百米的汽車站就可以到達，至於地鐵口，距離這裡也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

    周海抓著手機的手指關節已經有些泛白，他調整了一下呼吸。

    「這裡有快捷酒店或者賓館嗎？不是那種星際酒店，我們在星級酒店已經設置了體溫檢測，如若他過去一定會被盤查！」

    楊森身後的劉局，已經掏出電話，開始調集人手朝著人民路和遼河路路口聚集。

    隨著楊森的搜索，幾個酒店出現在電腦上，將其截屏發給周海。

    「我查到四家快捷酒店，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快捷酒店，看來城中酒店的生意還真好啊！」

    周海完全濾過楊森的感慨，看著胖子手機上的圖片，他是將酒店落在實際地貌的地圖上，靠著遼陽路的一家七天快捷酒店引起了周海的注意。

    這個雖然不是面積最大的，不過這裡看著似乎更新一些，樓房的整體是一個l形，沿著遼陽路和橫向的一條不知名小路立在路邊，樓下是各色商舖出租出去，很多是賣旅遊紀念品的。

    如若站在這棟樓上，別說是公交車站，就連地鐵口，還有前面的五岔路口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海沒有停頓，抓著電話說道：

    「楊森，這個七天酒店地理位置太特別了，簡直是天生用來監控這個區域的，我要這裡面所有人員的入住信息。

    等等入住信息不一定準確，還是登記位置的監控吧。

    我要六天內所有入住人員的信息，讓劉局找專業犯罪形象繪畫的人員，按照嫌疑人的眼睛，進行比對，我們現在就往回趕！」

    未等楊森接著說什麼，周海已經掛斷電話，正好他聽到劉局的安排，一把抓住劉局的手臂。

    「劉局，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急躁，我覺得周海說得在理，我們最好按照嫌疑人的視頻，跟酒店入住人員進行比對，這樣增加我們抓捕的準確率，不然即便去了壓根不知道誰是嫌疑人就尷尬了，如若這個時候，感染幾個人......」

    楊森的話沒說全，不過劉勇已經完全理解，暗自有些氣惱還是著急了，拍拍楊森的肩膀。

    「快速讓你的人調取監控，小心防備那個傢伙，他既然是電腦高手，估計會做出相關的預警措施吧！

    我找形象分析專家過來，跟你那個監控和入住信息進行比對！」

    楊森點點頭，抬腕看了一眼表，「現在已經是18：04，如若嫌疑人在酒店居住，他不會回來太晚，看來我們真的要爭分奪秒了！」

    隨即撥通小胡電話，開始安排。

    「小胡帶兩組人和設備到市局來，給你十五分鐘，剩餘人員將我給你發過去的連接分時段進行截取，直接將畫面高清化處理，就一個字～快！」

    劉勇這邊，已經安排分析專家到位，話音未落，胡南帶著王曉麗走了進來，朝劉局微微一笑。

    「劉局，我們是來幫忙的，有什麼任務就分配吧！」

    *****
               

第七百七十四章 無所遁形【第十九更】
               
    6月23日18:34

    周海他們快速走近市局會議室。

    入眼就看到，胡南帶著王曉麗正在電腦前邊畫像，邊搜索著什麼。

    周海眉頭一挑，沒想到胡南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忙，她還帶著王曉麗來的，這個丫頭上次的能力周海見識到了，絕對不比那些專家差。

    劉勇看到周海，趕緊擺手。

    「你們那邊收穫不小啊！」

    周海點點頭，「王滿和大趙他們搜索得力，視頻錄製的現場找尋的快，這邊查的如何了？」

    劉勇瞥了一眼胡南和王曉麗，「你的朋友很給力，頂著壓力過來幫忙，現在已經畫出幾份畫像，我們正在根據畫像進行搜索。」

    正說著，楊森那裡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音，速度快到幾乎分辨不出頻率，只是看到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周海趕緊走過去，只見楊森又是快進又是倒退，將一段視頻截取出來，和王曉麗給出的一張畫像一起並排選擇打印。

    之前周海沒有仔細觀察，這回才發現楊森右手小拇指比常人要短一些，上面留著長長的指甲，看到這個他心裡一顫，不過趕緊甩掉腦子裡面的想法。

    大貓快步過去將打印出來的紙送過來，周海和劉勇趕緊看向比對圖，王曉麗墊著腳也抻過來腦袋。

    這次無需王曉麗判定，劉勇眼前一亮。

    「雖然有偏差，但是我覺得太像了，只是多了鬍子和眼鏡！」

    「這個更像是偽裝的，他在前台登記都帶著棒球帽，穿著長袖的衛衣，這個天氣這樣的打扮是不是太特別了？」

    劉勇點點頭，「楊森查到這個人的入住信息了嗎？」

    楊森點點頭，「搜過了，信息是假的，身份證照片與他雖然相像，不過身份證上這個人我剛查過，他正在廣西，一天前還跟隨旅遊團出境做游輪出遊的。」

    周海盯著屏幕微微閉上眼睛，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國內的登記沒有那麼嚴苛，如若是入境呢？

    這個人攜帶病毒，那就是說他是從伊波拉盛行的區域回國的，而出入境管理方面要比國內的入住登記嚴苛許多。

    「劉局能不能讓出入境管理局查一下非洲地區回到東南的人員，是否有和此人相似的？」

    劉局一拍桌子，「這個沒問題，我安排人查一下！」

    楊森抬頭看看他們，「太麻煩，沒時間了，我們自己查吧！」

    說著這邊就登陸了一個網址，快速操作起來，如此明目張膽地進入出入境管理局的內部系統，劉勇咳嗽兩聲，還是沒有阻止，現在沒有任何事兒是比抓住這個人重要的。

    周海看著畫像，舉起手機，將畫像和那張威脅視頻的截圖一起拍照統一發給劉先光。

    隨即撥通了劉先光的電話，響鈴好久電話那端才接通。

    「喂，我現在正在往機場走，你不至於這麼催命吧！我直接飛京城，實驗室已經讓人攜帶阻斷劑回國了，你還想我怎麼快！」

    「劉博士，我只是讓你看看剛才我在微信上發給你的兩張照片，這個人你是否認識？」

    楊森聽聞周海的話，手指頓了頓，隨即加快了手上搜索的速度。

    「我看一眼~」

    隨即劉博士點開微信，果然見到兩張圖片，第一張就是那張帶著帽子口罩的照片，他湊近手機，這人雖然只是露著眼睛，那份決絕很狠厲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

    這人的眼睛看著似曾相識，不過一時間想不起是誰，劉先光翻到下一張圖片，瞬間他的手指頓住了。

    「喂，周海你還在聽嗎？」

    「這個人我認識，他曾經是我們實驗中心的一個技術人員，不過前段時間聽說違規被開除了......」

    「他叫什麼名字？」

    楊森手上的搜索突然停住了，一個護照信息跳了出來，他抬手拽了周海一下，周海望過去，未等劉先光說出答案，他首先說道：

    「他的中文名字是不是叫邱玉國？」

    這回換做劉先光怔住了，嘆息一聲說道：

    「對，他叫邱玉國，我離開實驗中心已經快一年了，這個人我還有些印象，前幾天才聽說他被開除了，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難道你們懷疑這個人就是病毒散播者？」

    周海嗯了一聲，「剛才我給你的第一張截圖就是威脅視頻中的畫面，兩個人是不是非常像？」

    「嗯，第一眼就看著相似，只是我沒往那方面想！」

    「麻煩你聯繫一下南非的實驗中心，這個人是什麼原因被開除的，另外查一下他能接觸到的伊波拉病毒是那個亞型，按照這個那阻斷劑我覺得更準確些！」

    正在說著，劉先光的微信跳出來一條信息，他點開一看，裡面是實驗室分析報告。

    「看來不用查亞型了，化驗結果出來了，是伊波拉-扎伊爾型！」

    周海聽到這個結果，抓著桌子邊緣的手指都變了顏色。

    「就是說，是最嚴重的那個？」

    「別急，聽我說完，我為什麼不急著去拿阻斷劑，就是我們沒有將所有亞型都進行研究，只是針對最嚴重的伊波拉-扎伊爾型開展科研的，所以我只有這一種阻斷劑！」

    周海呼出一口氣，頭上已經見了汗。

    「我等你聯繫的結果，另外下次說話麻煩你別倒裝句，我的心臟承受力有限！」

    說完，周海掛斷電話，抬眼看向劉勇。

    「劉博士那裡確定了，這個邱玉國曾經是他們實驗中心的技術人員，不是從事科研工作的，後來被開除，原因不詳，按照這個照片可以收網了！」

    劉勇比任何人都激動，用力拍拍周海和楊森的肩膀。

    「將這個人的照片，發送給所有人員，黃仲生、王旭超、王滿，你們三個帶隊前往人民路和遼河路路口，全部給我穿便裝，見到此人盡力抓捕，如若抓捕不了，就地擊斃！」

    幾人起身稱是，快步帶隊出發，未等楊森鬆一口氣，劉勇直接走過來，拍著楊森的肩膀，說道：

    「讓你的人，將周邊所有的路口監控起來，我要知道這個人是在酒店裡面，還是在外面。」

    楊森點點頭，趕緊吩咐小胡他們開始每人負責四至六個攝像頭，將周邊的所有路口還有酒店的監控全都覆蓋。

    周海有些擔憂地看著屏幕，劉勇瞥了一眼周海，看到他擔憂的表情有什麼不理解的。

    「你擔心這個人已經放棄這裡了是嗎？」

    周海搖搖頭，「恰恰相反，我覺得這個邱玉國沒有考慮退路，按照他視頻中的狀態，明顯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況且這是五天前錄製的視頻，現在他會是個什麼樣子？

    即便有藥物控制，他也是發現自己感染伊波拉之後才開始採取行動的，那麼他至少要早於我們發現最早的患者一週左右發病。

    每活一天，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極限，我覺得他不懼怕被抓，也不懼怕被射殺，他只是希望能一次性讓更多人患病感染上伊波拉。

    按照伊波拉的傳染途徑，飛沫、血液、消化道、皮膚、粘膜，幾乎所有一切接觸都可能感染病毒，所以這個伊波拉是比sars更加可怕的一種病毒。

    他會用什麼手段來散播，或者說最後將製造一個什麼樣的輝煌？」

    劉勇看向周海，周海整個人沒有睜開眼，就那樣微微閉著眼，按照邱玉國所展現的性格去推斷，如若真的按照周海的推斷所發展，這個瘋狂將會是更大的一次災難，甚至將這次病毒的流行推向一個不可控的境地。
               

第七百七十五章 槍聲【第二十更】
               
    6月23日19:30

    王旭超他們三個支隊的精英力量，已經抵達遼河路和人民路路口。

    分頭匯入這個區域，楊森他們的篩查已經結束，酒店和各個路口沒有發現邱玉國這個人。

    聽到這個結果，舉著一串烤魷魚的王旭超一怔，壓低聲音追問道：

    「沒找到這個人什麼意思？不是說他住在這兒？」

    劉勇接過耳麥，說道：

    「不要急躁，將人撒下去，就地埋伏，等待嫌疑人出現。

    根據我們剛才的分析，現在邱玉國應該是想要干一把大的。

    畢竟他的身體，已經挺不了幾天了，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看清他手裡面的東西，不要在人多的地方抓捕避免狗急跳牆。」

    王旭超嗯了一聲，非常認同這個推斷，這人原本就是一個瘋子，再瘋一點兒沒什麼不可能，關鍵他會幹什麼誰都不知道。

    王旭超接過一袋子羊肉串，遞給小劉。

    「剛才說的聽到了，編輯一個短信通知下去，我去路口轉轉！」

    說著，王旭超晃悠著朝路口走去，大短褲短袖t恤，一雙椰子鞋，帶著一頂草帽，手中拎著一個斜跨的小背包，這幅打扮與身邊的遊客無異。

    比路對面坐在小吃攤上吃著餛飩的黃仲生他們，看著更加融入這個環境。

    口中哼著小曲兒，一邊啃著手中的大串烤魷魚，一邊晃晃悠悠看著街邊的人影，三晃兩晃走到地鐵出口的位置，剛要下去，就看到一個帶著棒球帽的人坐著扶梯準備上來。

    那人身材瘦削，用力扶著扶梯一側的扶手，看不到全部面容，但是下巴上的鬍子十分扎眼。

    王旭超腳步一滑，直接轉身，對著衣領上的麥克風說道：

    「注意注意，我發現一個人疑似嫌疑人，在地鐵口西側出口乘坐扶梯上樓，請求支援！

    請求支援！

    楊森你們在不在，快點兒給我看看這人是不是那犢子？」

    楊森早在他報出位置的時候，將監控調整到那個位置，所有人將目光盯著屏幕，王曉麗看了半天微微搖頭。

    「他不抬頭，我不敢確定，不過對比之前的護照照片，消瘦太多，無法判斷！」

    周海拍拍她的肩膀，這個時候大家都很緊張，尤其是王曉麗，她的壓力相當大，如若錯了，可能邱玉國就抓不到，這份責任太重了！

    「別急，等著人上來再看！」

    對面的王旭超急了，他知道現在必須快速確認這個人的身份，如若他上來進入人流中，即便確認了身份也無法抓捕，再者還有那個最讓人擔憂的後手。

    王旭超只是短短考慮了兩三秒，見身側有個人正坐在台階上喝啤酒吃花生，面前的袋子裡似乎還有一瓶白酒。

    他上前一步，伸手摟住那人的肩膀，將一百塊塞在那人手中。

    「夥計，急著喝酒，給你一百你去買別的，這些都給我吧！」

    那人像看傻子似得看著王旭超，見他沒有反悔的意思，拿著一百塊拎著自己的背包轉身就跑，生怕王旭超後悔。

    王旭超將酒瓶打開，朝著自己臉上身上撒了一些酒，隨後倒在嘴巴裡一些，抓起一把花生這才滿意地朝著扶梯口走去，正好那個戴帽子的男子已經快要走上來。

    王旭超彷彿腳下一滑，平地絆了一下，橫著朝扶梯口騰騰騰滑出去幾步，直接堵住扶梯口。

    已經升到扶梯口的男子，朝後退了一步，讓開王旭超的身體，王旭超撐著扶手幾次轉體，總算是站住身形。

    男子也順勢，想要從王旭超身側穿過去，剛一站在平地，王旭超一把抓住此人的手肘，隔著襯衫都覺得手掌下硌得慌，似乎只是一把骨頭。

    王旭超朝著男子打了一個酒嗝，砸吧砸吧嘴，抬手將他的棒球帽給掀開了。

    「小子，你~你怎麼~怎麼不扶我？

    怕我訛你錢怎地？」

    男子手肘被箝制，甩了兩下，也沒得手，王旭超看著不胖可份量在那兒，就在僵持了兩三秒的時候。

    王曉麗堅定地點點頭，監控前的幾個人都看得真切，這個人出去鬍子和眼鏡，就是那個邱玉國。

    「劉局，他是邱玉國！」

    「王旭超抓住他，他是邱玉國！」

    王旭超瞬間吼了一聲，「邱玉國！」

    隨著這聲吆喝，那人下意識的身子一抖，如此動作完全可以確認，此人就是嫌疑人。

    王旭超伸手，將他的鬍子和眼鏡扯掉，同時整個地鐵口竄出來好些人，將整個出口堵住，那人瞬間反應過來。

    邱玉國一咬牙，趁著王旭超一隻手拽著自己的手臂，將身上的襯衣刺啦一下扯開，丟給王旭超，跳過扶手，轉身朝地鐵下方跑。

    如同泥鰍般的動作，讓王旭超氣得差點兒罵娘，趕緊丟開襯衣追下去。

    而此時黃仲生，早就從東側的出口繞過去了，舉著槍朝著邱玉國瞄準。

    「邱玉國你被包圍了，舉起手來！」

    那人頓住腳步，一個學生打扮的女學生抱著頭蹲在台階的角落上，這個位置有人，是王旭超和黃仲生他們始料未及的。

    邱玉國一個箭步竄過去，用手臂制衡住那個女生的脖子，靠著台階右側的牆壁站定，不斷穿著粗氣。

    隨著女生的尖叫，他露出邪魅一笑，回身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王旭超和大趙等人。

    伸手將背包側面的一個透明水壺拽下來，扭開口，對著眾人。

    雖然光線不夠，不過還是能夠明顯感知到，那裡面應該是血，深紅深紅的顏色，隨著邱玉國的晃動，整個瓶子都被染紅了。

    邱玉國將女孩兒擋在自己身前，看看上方的王旭超，有看看台階下放的黃仲生。

    「看來我低估了國內警察的能力，短短五天能找到我很厲害啊，看來做不了更多了，真的有些遺憾！

    不過那又怎樣，我原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我的生命不過是用小時計算的，來看看這個女孩，你們開槍啊，不開槍我就將這些帶著病毒的血給她喝了！」

    女孩尖叫的聲音更甚，這聲音讓邱玉國非常開心，那笑容將臉上的褶皺都擠了出來。

    王旭超舉起槍，張口就是一嗓子。

    「你特麼給我閉嘴，再喊就喝血吧，沒人救你了！」

    他的聲音極大，瞬間蓋過了女孩的尖叫聲。

    如此一驚，女孩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眼淚噼裡啪啦地掉，一點兒也不敢喊了，她一下子明白箝制自己的人，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王旭超清清嗓子，將手中的槍，揣了起來沒朝前去，插著腰朝邱玉國揚了一下下巴。

    「喂，要不咱換換，我給你當人質，你讓我幹啥都行，那小姑娘嘰嘰喳喳聽著心煩，你看咋樣？」

    邱玉國呲笑了一下，「你真是覺得我很傻，我又沒想逃！」

    說著打開水壺蓋子，想要給女孩灌下去一口，不過女孩此時已經雙手捂著嘴巴閉著眼，他還要摟著女孩的脖子，一時間竟然沒有成功。

    這番動作讓他有些氣喘，舉起水壺朝王旭超他們所站的位置砸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劉掄起背包將水壺兜在裡面，扣在地上，周圍濺起一片血滴，沒等邱玉國的匕首刺向女孩的脖頸，大趙手中的槍已經響了。

    『砰砰』兩槍，邱玉國就那樣舉著匕首，彷彿難以置信般，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
               

第七百七十六章 終結【第二十一更】
               
    邱玉國緩緩靠著牆壁滑下去，坐在台階上，捂著胸口的手也滑落了，那個女孩此時掙脫出去，朝著王旭超跑過去。

    捂著嘴巴的手胡亂劃拉著，似乎想要找個人給她安慰，王旭超見這丫頭要衝過來，抬手將人推開，身側一個刑警將女孩扶到警車上休息。

    王旭超邁步過去，抬腳將邱玉國手中的匕首踢開，掏出乳膠手套，墊著手套觸摸了一下邱玉國的頸動脈。

    黃仲生和大趙他們都走了過來，王滿帶人去維持秩序，畢竟這裡剛剛開槍，很多人都想要過來看熱鬧，再者還有邱玉國的房間還沒清理。

    王旭超抬眼看向黃仲生，如卸重負地說道：

    「死了！」

    黃仲生點點頭，「大趙槍法不錯，剛才那個丟包的是誰，這個太厲害了！」

    王旭超抬手，指著小劉。

    「我們支隊的小劉，他們家祖輩漁民，投擲絕對滿分，如若剛才不兜著，我們有可能都被噴上血了！」

    小劉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王旭超撞他一下。

    「行了，偷著樂就可以了，趕緊叫車啊，將屍體運走，這裡暫時留人封閉現場，只有徹底消毒後才能運營。」

    黃仲生點點頭，「看著水壺裡面的含量，似乎少了很多，看來他一路上沒少塗抹散播病毒，我們要知道他的行蹤就好了，可以按照行蹤進行消毒，避免有所疏漏。」

    王旭超擺擺手，「我們抓緊回市局去，屍體送中心，一來需要進行dna比較，而來病毒也要進行比對。

    還有最重要的，這些收尾工作還是讓疾控中心來吧！

    甭管是省疾控，還是市裡的疾控中心，該給他們分配點兒工作了，要不然白關老子二十四小時了，還被撥的跟白斬雞似得！」

    黃仲生差點笑噴，抓了人心裡也放鬆了揮揮手，說道：

    「別貧，運送屍體第一位的，現在沒什麼比這個人重要，你先匯報，我安排人跟著車押送，然後我們去房間看看，別有什麼疏漏，讓所有進入房間的人都穿戴隔離裝備，之前不是領了？」

    王旭超抿唇，撥通了劉勇的手機。

    「報告劉局，剛剛邱玉國已經被擊斃！」

    「嗯，我們看著直播呢，有空閒聊，不先匯報是吧？」

    王旭超嚇得一縮脖子，臉上堆著笑。

    「哪能，我們是安排一下誰跟車去運送屍體，誰匯報，然後去邱玉國的房間看一下，怕這小子留下什麼隱患。」

    劉勇哼了一聲，「行了，別遮遮掩掩的，趕緊行動，我這就讓疾控中心的人過去做消毒清理工作，專業工作專業人員來做！」

    王旭超趕緊立正稱是，這才掛掉電話。

    美滋滋朝著七天連鎖酒店走去，黃仲生跟著追了上來。

    「你小子撿到狗頭金了，怎麼笑嘻嘻的？」

    王旭超一臉神秘，湊近黃仲生的耳邊，將劉局的話原方不動轉述一遍，黃仲生聽聞臉上的肉抖了抖。

    「上樑不正下樑歪！」

    王旭超一臉神秘，「小心我去打小報告，其實吧，劉局是最護犢子的，我們被關了幾十號人，他心裡火氣大滴很，就是沒法宣洩。」

    黃仲生白他一眼，「嗯嗯嗯，你有理，行了別叨叨了，趕緊搜查現場，我想跟這去中心看看屍檢。」

    「看屍檢？就這個邱玉國？」

    黃仲生嚴肅地點點頭，「這人最早發病，沒有相關的系統治療，我比較懷疑，他是怎麼扛過來的？」

    王旭超抬眼看向他，「你啥意思，你懷疑他有幫凶？」

    黃仲生搖搖頭，「不知道，就是第六感，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說完，正好王滿站在七天酒店門口，朝二人擺手。

    「找到一些東西，估計有用處！」

    *****

    一個小時後，幾人驅車趕回市局，將事情做了匯報。

    「......隨後我們勘察了邱玉國的房間，在房間內又找到三瓶血液製品，這個沒有打開檢查，直接連同屍體一起送中心準備屍檢了。

    劉局，情況就是這樣！」

    劉勇長出一口氣，看向楊森。

    「剛才楊森根據監控進行了時段性的逆行推理，找到邱玉國乘坐的車輛信息。

    我們也聯繫了疾控人員，將這些車輛，包括沒有乘坐的車輛進行全面的消毒，畢竟這個病毒雖然難以治癒，不過暴露在空氣中殺滅還是比較容易。

    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不過這個時候是最關鍵的時候，我們不知道是否還有人被感染，所以任何運營車輛，今晚到明天早晨8:00，沒有進行消毒的車輛不允許上路行駛。

    這個是強制要求，我命令你們所有人員全都去查，疾控的人員消毒過後，會進行標記，未標記的一律扣留車輛！

    同時明天早晨早班車開始，每輛車上跟著一個便衣偵查員，如若發現疑似病例，或者有急症病人，要第一時間疏散人員，並且直接送醫，相關的流程我們都製作了卡片，你們一會兒就去分配一下工作。

    怎麼樣，沒有問題吧？」

    幾人都互望一眼，紛紛點頭，這就是最後的一哆嗦，挺過去就是萬事大吉了！

    劉勇環顧一週，抬手拍拍桌子。

    「行了，那就撤吧！」

    黃仲生抿唇，起身的動作有些緩慢，劉勇看向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不明白的，還是任務有問題？」

    黃仲生笑著搖搖頭，「原計畫，我想跟著周法醫去看看解剖，剛才回來也沒跟他見過面，我總覺得這件事兒後期比前期順暢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有人幫著邱玉國，只是我們最後的行動非常突然，讓他們措手不及，不然能不能抓到邱玉國還在兩說。

    再者這個邱玉國患病時間最長，他不過是個技術人員，怎麼挺過來的？

    沒有藥物，沒有治療，一個如此嚴重的伊波拉流行性出血熱，能讓他一個人生扛這麼多天，太怪異了！

    他每天還在培養攜帶病菌的老鼠、人類，還要乘車去個地散播病毒，似乎他的精力，已經超過常人太多！」

    劉勇看向黃仲生，這番話就怕細想，稍微思索了一遍，他抬手揮動兩下。

    「讓大趙和大貓帶隊參與後續的工作，你去中心吧，看看屍檢中能否有所收穫！」

    黃仲生起身，準備要走，楊森站起身。

    「領導，我們的人也撤了，回去接著進行跟蹤，在這裡用這些家什是在是不利於工作！」

    劉勇用力拍拍楊森的肩膀，「我發現你和周法醫兩個，真的都是我的福將，甭管多艱難的案子和事兒，迎刃而解了！」

    楊森，噗嗤一下笑了。

    「領導咱不誇人了，誇的不大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