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七百零七章 投降
               
    王旭超原本嗓門就大，加上擴音喇叭的聲音擴散，整個山谷都在迴蕩著這個聲音，林中的鳥被驚嚇的四散逃去。

    一時間，寂靜的山谷充斥著各種聲音，洞口沒有反應，也看不到人影。

    周海在樹後有些焦急，剛剛她抬頭看的時候，洞口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王旭超他們，有多大的把握判定這裡有人，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廢話。

    王旭超一直喊著話，強光手電的光，好似舞台上的追光燈，不斷追著洞口的位置，幾處地方都有，非常鬆散不集中。

    周海明白，王旭超這個安排，就是避免那個孫向輝狗急了跳牆。

    洞口還是沒有什麼動靜，王旭超的喊聲沒有停，什麼坦白自首的所有政策，全都開始招呼上，說得有理有據，平時沒注意，別說關鍵時刻他的語言組織能力還不錯。

    周海拽了一下老王，壓低聲音問道：

    「你剛才看到洞口有人了嗎？」

    老王搖搖頭，「別擔心，剛才那個叫老張的刑警，他用夜視望遠鏡看了，估計是發現了什麼，不然不能做這樣的部署。

    如若沒有發現，如此就是打草驚蛇，他無論躲在什麼地方，都會快速離開的，那樣一來，我們就真的抓不住他了。」

    周海點點頭，擔憂的神色更甚，之前就有驢友進來野遊不過被困在山上七天，這裡面積太大了，地勢險要，林密谷深，孫向輝找到這個地方應該非常瞭解地形。

    就在周海思索的瞬間，老王拍拍他肩膀。

    「老張他們上去了！」

    這會兒有了強光手電，洞口已經非常明亮，老王將一個普通的望遠鏡遞給周海。

    果然可以見到老張等人如從壁虎似得，抓著旁邊的岩石攀爬上去，王旭超不斷吸引著注意力，強光手電不斷晃動著，洞內還是沒有動靜。

    老張他們就在數息之間已經竄上平台，那裡距離洞口不足二十米。

    王旭超已經站起身，努力朝著洞口方向踮腳望瞭望，手中的高光手電在洞口上方打了一個對號的動作。

    「孫向輝抓緊出來投向，不要負隅頑抗，這對你沒有好處，再者現在審理都沒有開始，你為什麼不將事實真相說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老張已經衝上來，還未衝入山洞，一個東西從洞內飛了出來，彷彿炮仗似得閃著紅色火星子，一看老張就知道不好，抬腳將東西踢向他們曾經爬下來的樹林中。

    還未接觸到樹木，砰一聲巨響，那東西爆炸了。

    雖然威力比想像的要小很多，可僅僅是這麼一震，周圍十幾米的樹木倒了好幾棵，很多石頭紛紛滾落下來。

    周海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碎石集中落下的地方，老王拽著周海朝著林木密集處跑了去，還好躲避及時，他們站立的位置已經砸下來很多碎石。

    王旭超朝著周海他們看一眼，一陣陣心驚，這個傢伙真的是亡命徒，竟然丟Explosive（不懂就去百度翻譯），這是想要同歸於盡啊！

    關掉對話喇叭，朝身側一擺手。

    「全體都有，如若嫌疑人不投降，準備射擊！」

    這個命令讓所有人都掏出槍，上面平台的老張更是找了一個掩體，端著槍伺機而動。

    王旭超將帽子丟在一旁，擼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孫向輝，你如若出來投降，我們可以忽略剛剛的攻擊行為，如若負隅頑抗，我們可以開槍反擊的，我給你兩分鐘的考慮時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好好想想！」

    王旭超舉起手機，按動計時鍵，數字快速滾動起來，每過十秒，王旭超都報一次數，就在剩下二十秒的時候，山洞口舉著手出來一個人。

    「不要~

    不要開槍！

    我投降了！」

    王旭超沒有放鬆警惕，畢竟剛剛孫向輝還朝著眾人丟了一個威力不算大的Explosive。

    「孫向輝將外套脫掉丟在一側，雙手舉過頭頂，五指張開，靠著石頭轉過身去！」

    一系列的指令，孫向輝完全照做了，身上的防曬服似乎濕透了，有些粘在身上，用力扯下的時候已經被扯碎，一番動作能夠發現，他身上似乎沒了東西。

    老張他們這個時候已經衝到近前，王旭超舉著槍死死盯著孫向輝，如若他有什麼動作，好隨時狙擊。

    不過沒有計畫中的場景出現，孫向輝似乎沒了力氣，任由老張扭臂戴上手銬。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王旭超回身看看周海他們二人，見老王還是保護著周海沒有靠近，這才收起槍。

    「大勇，你帶人上去檢查洞內，所有東西嚴格查看，別有易爆物品留下。」

    老張壓著人從石頭小路上下來，不多時大勇他們也拎著一個雙肩背包下來，朝著王旭超舉起來展示了一番。

    「沒有發現別的東西，我懷疑剛才的Explosive也是他自己製造的，就是加強版的二踢腳，沒啥威力只是動靜有些大。」

    王旭超點點頭，看了一眼老張手中如同死魚的孫向輝。

    「你叫孫向輝？」

    孫向輝點點頭，老張朝著他屁股就是一腳，實實成成踢在屁股上。

    「說人話，別點頭，大晚上能看清你什麼動作？」

    孫向輝沒再反抗，「是，我是孫向輝！」

    「昨天晚上你從招遠回東南的？」

    「是！」

    「你母親給你打電話說了什麼？」

    孫向輝抬眼看看王旭超，趕緊辯駁。

    「沒有，我只是心虛！」

    「心虛什麼？」

    「我~

    我~

    我不知道你們找到什麼證據，畢竟去了我家裡，我還是不放心，所以回來看看！」

    「現在就沒必要跟我編造理由了，你母親參與殺害張巧巧了是吧！」

    孫向輝用力搖著頭。

    「不，他們都不知道，我最初也沒想傷害巧巧，只是吵架後她舉著刀說是要死在我面前，活夠了！

    我嚇壞了，爭搶過來菜刀，她上來撓我，我一急就砍傷了她！

    我沒想殺她，真的沒想！」

    「現在說這個沒用，回去好好交代吧！

    全體都有，整理所有物品，我們撤離，大勇聯繫二組三組！」
               

第七百零八章 孫向輝撒謊！
               
    撤離出去用了近四個小時，畢竟帶著孫向輝，還是夜晚爬山，速度還是有影響的。

    沒等出山區，周海的手機有了信號，手機嘟嘟嘟連續響了好一會兒的提示音。

    周海點開一看，是胖子在晚上十點左右發過來的檢驗報告，看來他一直在中心加班，陪著曾大姐他們，督促檢驗的進度。

    看完整個報告，周海鬆了一口氣。

    瞧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這個時間要讓他們做骨磨片似乎有些太晚了，想想還是收起手機。

    上了車，周海和王旭超告別。

    「你們去連夜審訊吧，不知道大貓他們的進展如何，估計那個老太太不容易交代！

    我先去中心，我想到一個問題要確認一下。

    至於孫向輝所說的卻情節，我不認可，死者是先被砍傷，之後被扼頸窒息而亡，最後是分屍的，整個過程孫母的腳印貫穿始終，現場還有孫母和孫向輝的血跡，所以她即便不是動手砍傷的人，也是從犯。

    為了證實這個，我回去給那幾個傷口都做一個骨磨片，這樣就更有說服力。」

    王旭超知道，這個是非常重要的，之後報送檢察院，涉及到嫌疑人的量刑問題。

    「行，客套話我不多說了，小胡我也讓他們撤了，我這就回去連夜審問，這個時候是他最頹廢的時候，我邊審理邊等你的消息！」

    *****

    一個小時後，周海回到中心，老王被周海趕去休息，他獨自直奔一號解剖室。

    打開燈，沒等去找骸骨，更衣室傳來一陣響聲。

    周海動作一頓，大半夜的誰在更衣室？

    還未走到更衣室門前，胖子揉著惺忪的睡眼，開門出來。

    「咦，你們回來啦！」

    「你怎麼在這裡睡的？」

    「弄完檢測報告，我和檢驗科值班的人閒聊了一會兒，看時間已經這個點兒了，怕你們半夜回來，我就沒回家，值班室被佔了，所以只能在這裡將就一下。

    怎麼樣，抓到人了？」

    「抓到孫向輝了，王旭超他們連夜突擊審問，大貓似乎還在審著孫母沒什麼消息，我想了一下，還是回來看一眼張巧巧的頸椎。」

    胖子聽聞，所有的睡意都沒了，畢竟這些天沒白忙活，抓住人就好，審問就是時間問題。

    「要做啥，我跟你弄！」

    「頸椎上有三道砍傷，我想再做一次骨磨片，之前大劉只是做了一個砍傷的，另外兩處沒做，我們這次將剩下的做了。」

    胖子沒叨叨，趕緊跟著周海一起掀開解剖台上的骸骨，這裡還是之前擺放的姿態，畢竟這個解剖室基本被周海佔用了。

    找到頸椎帶著刀痕的那一節，還有缺損的那一節，切片、打磨，二人快速操作著。

    胖子看著平時粗拉拉，其實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骨片磨得相當完美，第一塊那個缺損的椎骨首先打磨完了。

    周海趕緊去顯微鏡下查看，搜索遍了整個骨片區域，沒有找到聚集的血細胞，看來這裡確實是死後傷。

    此時第二片也打磨完畢，胖子沖洗乾淨後，遞給周海。

    「這個是那個砍傷的，你看看吧！」

    這個再度檢查，搜索了一圈只是找到三處骨小管中含有血細胞的，按照骨損傷的痕跡，這裡和大劉第一次做的那個砍傷，應該是時間近似的。

    為什麼出現如此大的偏差？

    周海將眼睛從目鏡移開，不斷思索著。

    「胖子，給我找之前的照片，我記得你拍了很多角度的！」

    胖子點點頭，「這裡就存了！」

    說著，點開電腦，找到相應的文件夾，一堆照片顯現出來，胖子找了片刻，在顯示屏上打開一張圖片，這個角度比較好，三個傷痕都在一個平面上。

    周海仔細觀察了一下，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張是刷洗後拍的照片？」

    「對啊！這樣比之前清晰了不少是吧。」

    「這三處砍傷不是同一人所為，你看，最上方第二頸椎上的砍傷，最表淺也是大劉提取那處骨磨片，而這兩處第四第五頸椎上，就是剛剛我們做的。

    深淺、還有方向性，還是有非常大的區別！」

    胖子湊過來看看，方向卻是有些不一致，第二頸椎上是一個右高左低的砍傷，二另兩處基本是平行的。

    「是有些不同，海子你懷疑什麼？」

    「你睡吧，我去西城區刑警支隊，我想我大概知道怎麼個過程了！」

    胖子一頭霧水，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不問了，周海雙眼通紅，已經疲憊至極，他是不希望說兩遍。

    「別爭辯，我給你當司機，咱們走！」

    將骨磨片的顯微鏡影像截圖，並且轉發到周海的手機上，二人這才換裝出來，胖子開車二人快速趕往西城區。

    *****

    半個小時後，二人已經快步來到二樓的審訊室隔壁。

    王旭超看到二人，咧嘴笑了起來。

    「就知道你倆沉不住氣，過來吃點兒東西，聽聽審問吧！」

    胖子一臉疑惑，「咋了超哥，孫向輝招了？」

    「嗯，回來就招了，倒是沒費什麼力氣！

    孫向輝說，他將張巧巧的手鏈偷偷送給孫母，7月21日被張巧巧發現。

    當天，趁著他媽帶著孩子去打疫苗，孫向輝跟張巧巧吵架，後來張巧巧威脅他要自殺，說是這樣的日子過夠了，實在沒意思，她的嫁妝還有首飾都被糟蹋了。

    孫向輝覺得，張巧巧就是一個吃白食的，他媽過來照顧孩子，總該有些表示，不過在那時有些捉禁見肘，所以將那手鏈截斷了，送給他媽。

    之後有錢了，再給她買不是一樣，然後張巧巧不依不饒，二人動起手來，孫向輝被張巧巧舉起的菜刀劃傷了後背。

    他急了，搶過來刀二人扭打在一起，失手殺了張巧巧。

    當時見她不動了，他不敢聲張，硬著心腸將張巧巧分屍，用塑料布包裹好，然後裝在兩個行李箱裡，丟在車子後備箱。

    當時廚房到處都是血，孫向輝趕緊出去買了一隻雞，將雞殺了丟在一邊，他媽回來後下了一跳，問怎麼了？

    他說，殺雞沒殺死，然後到處撲打，搞得到處都是血，然後孫母讓孫向輝看孩子，她去打掃的。

    之後就是謊稱張巧巧去單位請假，還編輯了短信，怕露餡。

    我們上門調查，他慌了！

    就像你分析的，他當時在海邊找了好幾個地方，想要自殺，不過真的沒有勇氣，至於那個Explosive，也是想要炸死自己，並不是想要殺警察！

    整個經過基本就是這樣，你們要看審訊記錄我就給你播放！」

    周海擺擺手，神色堅定地說道：

    「不用了，孫向輝在撒謊！」
               

第七百零九章 你想看嗎？
               
    周海如此直接的一句話，讓王旭超怔住了，不過周海是絕對不會信口開河的人，這樣說一定有真憑實據，他瞬間神色凝重起來！

    「別的先不說，找到下午孫母的審訊錄像，我要看一下！」

    門一響，大貓走了進來，手中抱著一個盒飯，似乎還沒吃，見到周海趕緊打招呼。

    「你們來啦！」

    周海看看大貓，直接問道：

    「下午你審問孫母，有什麼收穫嗎？」

    「別提了，這個老太太不是個簡單人物，簡直是個滾刀肉，切不碎嚼不爛，啥關鍵的沒一句，全都是抱怨，從自己出生跟我掰扯到她退休。

    怎麼，你們有什麼進展？」

    周海點點頭，「解釋的先不說，我讓王支隊給我找下午的審訊錄像，我要看她的手！」

    「手？」

    「嗯？」

    大貓將盒飯放下，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周海的意思。

    「要看她是左利手，還是右利手是吧？

    這個我做過測試，給她遞了一杯水，當時她是左手接過去的，然後倒到右手握著瓶子，左手擰瓶蓋，標準左利手！」

    聽到這裡，周海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找到胖子存儲的照片點擊打開。

    「從君山回來，我將死者三處骨骼上的刀傷，全都從新做了骨磨片，畢竟最初時間倉促，只是做了一處的，如今三處都做了骨磨片正好進行了一個對比。

    你看圖片上三處骨骼刀傷，第二頸椎這處，是第一次骨磨片的採樣位置，這裡的骨小管裡面有很多血細胞，顯然這裡是生前傷。

    而今天我們做了下方這兩處刀傷的骨磨片，一處斷裂位置沒有發現血細胞，另一處發現了極少的血細胞。

    也就是說，這三處骨骼上顯現的刀傷，在屍檢上是有差別的，最上方這個斜著的一刀時間早，死者與嫌疑人僵持了很久，這才出現第二和第三處刀傷。

    至於剛才我問大貓左利手的問題，第二頸椎上的這道刀傷就是典型的左利手砍傷，方向感明顯，由右上到左下，毫無停頓。

    而另兩處明顯是右利手所為，左高右低，並且是垂直朝下砍的動作。」

    隨著講解，還有周海仿照的動作，王旭超咬住唇，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急功近利了，人抓回來，就覺得這個人能老實交代，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還在說假話。

    看著王旭超的表情，還有什麼好分析的，周海瞬間明白他的意圖，拍拍王旭超的肩膀。

    「王支隊別急，既然已經審問了一段時間，那就暫停一下，讓胖子去給孫向輝檢查一下體表，再找兩個值班女警過來，幫著檢查一下孫母的體表。

    既然有爭執和搏鬥，一定會有傷痕，這個抵抗傷是無法偽裝的。」

    胖子趕緊拎著自己的相機和勘察箱，看看王旭超。

    「超哥給我找個小姐姐，配合工作吧？」

    王旭超翻著白眼，這傢伙真的是欠揍，這邊都火上房了，他還開玩笑，真的氣人。

    「走，帶你去好好找一下，小姐姐沒有，老阿姨不少！」

    說著，拽著胖子走了，孫母在右側的房間，孫向輝在左側的房間，正好周海他們的房間在中間，周海轉身背靠孫母所在的審訊室，看向孫向輝那裡。

    孫向輝摸了一把臉上悔恨的淚水，極為配合地點點頭，不時地抽搭一下鼻子。

    胖子別的沒說，站在一旁，那個書記員動手，幫著孫向輝將外衣褲脫掉，果然在他頸部延伸到肩背的位置有一道非常長，非常直的傷疤。

    高高鼓起，粉紅色上面都是疙疙瘩瘩的突起，顯然孫向輝的瘢痕體質，稍微有些劃傷和割傷會留下相當大的疤痕。

    至於手臂和肘部等部位，還有很多這樣大大小小的疤痕，周海站在窗前，胖子很快檢查完畢，拍了照片回到房間。

    「海子，你看了吧，這個真的沒法判定，這傢伙渾身都是疤痕，尤其是頸部到後背的這個疤痕，有缺損，並非刀傷那種高密閉的傷口，有部分皮損，所以這道疤痕雖然看著直，不過它也是最深最寬的！」

    胖子收起笑容，「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不是割傷？」

    「是的，這是抓傷，對方是在後背抓上去的，並且動作受限，所以只能直上直下的。」

    胖子似懂非懂，不過他可以肯定，周海所說的抓傷孫向輝的人就是張巧巧。

    就在這個時候，去檢查孫母的女警過來了，將相機遞給周海。

    「報告，這個是孫母身上的傷痕，右臂這個是最大，您看看。」

    周海接過相機，照片拍攝的非常清晰，右臂外側有一道由手肘到手腕的傷痕，有些彎曲，不過邊緣清晰，此時就剩下一道淡白色的縫隙。

    右手手背和腕部，還有一些白色淺淡的痕跡，有些已經幾乎看不出來。

    這個位置，似乎不是單純的抓傷，似乎是爭奪的時候造成的，畢竟張巧巧的指甲很短，如若抓成這樣的傷痕，一定是拚勁全力。

    大貓看看照片，看看審訊室的孫向輝，最後轉頭目光落在周海身上。

    「周法醫，你的推斷似乎是對的，這兩個人應該都參與了，至於孫母手腕的傷痕，就是搶奪手鏈造成的，不然這個傷痕不能如此密集，張巧巧的體力沒問題，不過她行動不便。

    如若發生爭執，短時內她會佔上風，後期如若有人幫忙，就不好說了！」

    王旭超也看向周海，「快四點了，這個時間是人最難受的時候，海子要不你幫我進去說說？」

    周海抓起手機，朝著王旭超點點頭。

    「走吧！」

    王旭超屁顛屁顛地將門打開，大貓王旭超一起陪著周海到了孫向輝的審訊室，一開門進去，孫向輝就趕緊抬眼看過來，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和驚慌。

    王旭超指著周海說道：「這位是周法醫，她給張巧巧做的解剖，我想你一定感興趣這個吧！」

    大貓朝後依靠，依著桌子，雙腳交叉，微微抖動起來。

    孫向輝沒有說話，只是從王旭超介紹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周海。

    週會看相孫向輝，「行了，我先從張巧巧的屍檢開始跟你聊聊吧，我記得王支隊第一次給你打電話，你問了一個問題，就是可以給你拍照片看看張巧巧嗎？

    我現在可以滿足你這個願望，我的手機上就有張巧巧屍體的照片，你想看嘛？」
               

第七百一十章 下一個目標：孫母
               
    孫向輝看著周海的眼睛，彷彿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斷向後靠手銬和椅子限制了他的動作。

    「不想看？」

    周海將手機遞給大貓，大貓明了周海的意思，找到數據線將手機與審訊室內的一台電腦連接，碩大的屏幕上出現了一些照片。

    「來讓我給你介紹一下吧，同時我們分析一下你都做了什麼，看我說得對不對！

    這張照片是我們在供熱管道中拍攝的，死者張巧巧的骸骨被衝到三個位置，軀幹和上肢基本停留在原地。

    頭骨卡在管道下方，而下肢的骸骨被掩埋在那些煩亂的線路中。

    看這個管道的法蘭，是你扭開的是吧？

    工具似乎有些不稱手，螺母上面有豐富的劃痕，這是鉗子留下的，如若專業人士，會用特製扳手。

    你計畫的確實不錯，像用供熱季的熱水加速屍體的腐爛速度。

    這個縫隙留的非常完美，不大不小，如若太小水流不夠，整個管道內達不到溫度，腐敗速度會減慢，太大供熱公司會停熱維修。

    可惜唯一的敗筆是，你將張巧巧碎屍了，如此一來我們很快發現死者死於意外。

    好了，再看這張照片，仔細瞧瞧一定不會陌生吧，這是你家廚房。

    我們只是在房間噴灑了一種藥劑，讓人血能夠快速顯現，而這些藍色的反光點兒，就是人血！

    這些是刀揚起的時候，刀上的血跡甩漸的痕跡，這些是砍傷的時候，從傷口處迸濺的，地上的血泊、血滴、血腳印，都非常清晰，這些不是用消毒液能夠破壞的。

    看到這個35碼的腳印了嗎？

    我們已經比對過，這是你母親留下的，不要跟我爭辯，說這是打掃時候留下的。

    看這裡和這裡，我們在這裡有編號。

    很幸運，這是你和你母親的血跡，為了證明你說謊，我們將現場的所有血滴，全部單獨提取樣本，雖然工作量大，不過很幸運真的找到了證據！」

    孫向輝此時已經臉色發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這樣的分析彷彿將他剝光展覽，他不斷搖著頭。

    「不是的，我們只是吵架~」

    周海抬手，在唇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別著急，我還沒有說完，我只是法醫，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只是幫你回憶一下現場的一切！

    看看這三張比較圖，死者張巧巧因為只剩下骸骨，所以身上的傷痕，只有傷及骸骨的才被保留下來。

    以死者頸部的三道刀傷為例，我們可以斷定：

    第二頸椎這一刀，砍傷張巧巧的人身高要低於張巧巧，左利手，力量不足，只是在頸椎上造成一個1.2毫米的劃痕，張巧巧被砍傷這一刀後，活了好一會兒。

    而第四第五頸椎上的砍傷，是右利手，力量完全大於第一刀，深度達到3.4毫米，第三刀就不用說了，削掉了一部分頸椎，還砍斷了頸部。」

    孫向輝不斷擺手，雙目緊閉單手抱著頭，想要阻止周海的分析。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沒有說完，看看這張你母親手部的比較照片！

    手肘到手腕外側的這道疤痕，是刀傷！

    應該是爭執的過程中，搶奪菜刀割傷的吧！

    至於手腕部位，我們做個比較吧，這個手鏈我們比較了長度，現在完全適合你母親的尺寸，我問過張彬彬，這是張巧巧的手鏈。

    我想張巧巧一定不知情吧，你將張巧巧的手鏈截斷送給母親，截斷的部分估計也都處理了，或者打造成別的首飾了。

    張巧巧發現後，搶奪的過程中抓傷了你母親的手腕，看看這些傷痕的方向性非常明顯，根據傷口的愈合情況，我們可以完全確認，抓傷和手肘的割傷是同一時間出現的。

    至於你身上的那道傷痕，並不是你所說的刀傷，這是抓傷，張巧巧身體活動受限，或者被固定一個姿勢的時候，她伸手抓傷你的。

    照片還有很多，我就不逐一列舉了。

    經過檢驗勘察後，我認為，是你和你母親一起將張巧巧殺害的，分屍藏屍的過程是你獨自所為。

    畢竟將如此大塊頭的張巧巧拖進下水井，還是需要一定體力的，分成幾個部分還是容易些，我說的對嗎？」

    周海說完將張巧巧手部的特寫照片放大，扭動顯示屏，完全對著孫向輝。

    「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你要的照片！」

    這句話，彷彿是壓垮孫向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抱著頭，不斷用頭部撞擊桌面，王旭超伸手拎住他的衣領，審訊的過程嫌疑人自殘，他們是有責任的。

    周海朝大貓瞥了一眼，大貓將周海的手機拔下來，跟著周海出了審訊室，這裡已經不需要他們了，孫向輝的坦白只是時間問題，他現在最後的防線已經完全攻陷！

    大貓伸手勾住周海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笑，隨即說道：

    「周法醫，你這個分析可以啊，我真是佩服！」

    說著二人回到隔壁房間，胖子走過來拍掉大貓的手腕。

    大貓有些不解，一臉疑惑地看向二人。

    「啥意思，孫母那裡你不過去了？」

    周海推了一下眼鏡，將手機遞給大貓，坐在椅子上。

    「剛才我說的你都聽見了，所有證據也給你了，你還用我幹嘛？

    論口才和審訊能力，你是東南最棒的，要不然也不能大晚上將你請來，物盡其用吧！」

    大貓的臉上表情頓時豐富起來，原本是開心的，不過砸吧砸吧嘴，瞬間有些無語。

    「這大帽子扣的，我都無法反駁了，好吧我過去！」

    胖子笑著啐了一口。

    「呸，快去吧，這眼看著就天亮了，你是想要混早飯？」

    大貓白他一眼，朝著周海笑笑。

    「送佛送到西，來將你手機上的那些照片發送給我，我去給老太太上課！」

    胖子攔住周海的動作，從口袋掏出一個優盤，隔空丟給大貓。

    「給，拿去吧，記得將優盤還給我！」

    大貓這才笑了，剛才周海說的他都基本記住了，有這個東西再手，那孫母絕對是無法辯解。

    「謝啦！」

    說著，大貓直接去了隔壁的審訊室，孫母和一個書記員坐在裡面，那個孫母長達幾個小時的辯解和哭鬧還在繼續著，這份毅力真的讓人佩服。

    胖子趴在雙面玻璃前，看著搖搖頭。

    「這老太太，簡直是標準的惡婆婆，老話講的女要嫁對郎，這個真不是玩笑話，搞不好像這樣，將自己小命丟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罪魁禍首
               
    周海舉著耳機，聽了一遍王旭超對孫向輝的審訊，這個孫向輝被這番刺激後，沒了之前的狀態，整個人頹了，堆在椅子上，仔細地按照王旭超的引導，將經過講述起來。

    整個犯罪過程，與周海之前的分析基本一致。

    周海聽到這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放下耳麥，關閉通話裝置，走到胖子身旁。

    「這邊怎樣？」

    胖子將一個耳麥，丟給周海。

    「給，自己聽聽吧，大貓簡直是現學現賣，將你剛才轟炸孫向輝的說辭，幾乎原方不動的丟給孫母。

    孫母已經震驚的不行，抓著桌子不說話了。

    看狀態，似乎堅持不住了，畢竟反抗一天了，這個時間段是最疲憊的，此時再知道孫向輝招認了，堅持不住是遲早的事兒。」

    胖子篤定的神態讓周海也放鬆一些，這個時間無論警察還是嫌疑人都是最疲憊時候，誰堅持住，誰就贏了。

    周海舉起耳麥，果然大貓有自己的一套，剛才自己分析的角度是從法醫的專業角度進行分析的，而大貓則不然。

    他完全從孫母的角度，將事情敘述起來，對張巧巧家的鄙視，對張巧巧手鏈的垂涎，貪婪之心講得繪聲繪色，彷彿洞穿了孫母的心。

    孫母緊抿雙唇，手指用力摳著桌子不再多說一個字，就那樣死死盯著大貓和大貓身後的顯示屏。

    「......行了，好好想想，然後跟我說一遍經過，面對這樣確鑿的證據，你們想要辯解什麼，已經沒有意義。

    再者孫向輝已經招認了，我就是從隔壁過來的。

    說吧，說完只少能去睡一覺，這幾個月，我想你也是寢食難安吧，每天一到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張巧巧就跳出來，不然你不會對那個孩子如此不上心。」

    孫母知道這個時候辯解已經毫無意義，她抬眼木訥地看向大貓。

    「能給我一杯水嗎？」

    大貓回身，從書記員處接過一瓶礦泉水，扭開瓶蓋遞給孫母，這不是為了照顧，主要是為了安全，畢竟之前也有嫌疑人生吞瓶蓋的，這個時候安全第一。

    孫母將一瓶水舉起來，一口氣都喝了，從下午被帶到這裡，她就賭氣沒吃飯，也沒喝水，這會兒真的是雙眼冒金星。

    既然兒子被抓住，還都已經招了，她也沒了最初的抵抗之心。

    「去年我剛來，正好趕上我生日，我兒子小輝偷偷送我一串手鏈。

    我一看那型兒我就知道，這是張巧巧的，她娘家媽在月子裡送過來的，說是不給孩子禮金了，就給她一個手鏈。

    憑啥？

    按照東南的標準，生孫子我們兩口子都給了一萬塊，憑啥他們就給一個手鏈不給錢？

    手鏈再貴，那也不是給我大孫子的，這是兩碼事兒對吧！

    我因為這個，有些不滿嘮叨了兩次，張巧巧把我這個懟啊，說是要不將我給的一萬塊退給我，我們老兩口也不富裕，她媽就是表表心意。

    退？

    退了也是我兒子賺錢供養著她們娘倆，背著抱著不是一樣沉？

    我家小輝看我偷著帶過一次張巧巧的手鏈，估計他記著了，所以生日就送給我這個手鏈，我沒敢多問，畢竟張巧巧就在家，我就偷著藏起來了。

    就在去年7月21日，頭一天我兒子又被她叫了回來，我很氣啊！

    一個啥也不干，養的跟頭豬似的女人，天天哭天抹淚不說，還竟事兒事兒，天天不是頭疼就是腚疼，反正都是毛病，讓我兒子領她去醫院。

    21號早晨都七點了，小輝抱著孫子去樓下溜躂，我叫她起來吃飯還不起，我當時就惱了，這特麼誰家缺祖宗供著？

    我上她房間，拉開窗簾，就將被子掀了，這一折騰她一下看到我戴的手鏈了。

    然後問我手鏈哪來的，我說兒子送的生日禮物，她當時光著腳就跑衣櫃裡面翻，將所有東西都倒出來了，啥也沒找到。

    伸手就拽我手腕，我能忍嗎？

    然後我倆就撕扯起來，她就是看著塊頭大，啥力氣沒有，我推開她出了家門。

    這時候碰上我兒子回來，看我蹲在單元樓門口哭，他急了問我咋回事兒，我就講了一遍，反正你媳婦想要趕我走，還搶手鏈。

    我兒子拽著我上了樓，剛將孩子塞在推車上，就看到張巧巧赤著腳衝出來了，她拎著菜刀朝我倆比劃，眼都紅了。

    說是那手鏈要是用她的手鏈截的，她就將我的手剁下來，我兒子怎麼哄她都不行，不過好說歹說算是沒再嚷嚷。

    我一看這個氣啊，就這樣還看啥孩子，我走就是了回東北老家不受嫌棄了。

    我就去陽台收拾我的行李，然後張巧巧衝過來，攔著我她說我想走可以，必須將手鏈還給她。

    上來就是兩把，我手上當時就見血了，一聽我喊，小輝過來了，一把將張巧巧推到，她的臉劃在我的戒指上，當時就見了血。

    她從地上爬起來，就拎著菜刀砍我，我抬手一檔，整個手肘都被劃傷。

    我兒子惱了，伸手奪過菜刀丟在廚房地上，抬手給她好幾個巴掌，她被打的有點兒懵，瘋了似得跟我兒子撕扯，她一瘋起來，我兒子也按不住她了，將我兒子騎在廚房地上要掐死我兒子，我當時嚇傻了。

    看到地上的菜刀，我啥都沒想，拎起來就朝著她脖子上砍了一刀，砍完我就蒙了，將刀丟在一邊。

    張巧巧鬆開小輝，要來抓我，我躲了好一會兒，還是讓她在廚房往客廳走的途中抓到，她伸手就抓我頭髮，將我往廚房拽，我兒子這時候才晃悠著爬起來。

    將皮帶勒住她脖子，就這樣她才松開我的頭髮，她手上抓了我一大把頭髮啊，你不知道我這個氣。

    她被勒著還不斷叫嚷，說我兒子，今天要是不殺了她，今後誰都別消停！

    我兒子翻身將她騎在身下，掐住脖子，這時候我才看到，我兒子從脖子到後背被抓的血肉模糊。

    過了沒一會兒，她不動了，我這才推我兒子，讓他鬆手，看看是不是人不行。

    一試，沒啥氣了，我倆嚇壞了，孩子也一直哭，整個腦子要炸了，就在這個時候，張巧巧一翻身趴在地上。

    我和我兒子被嚇壞了，這要是起來我們非被弄死不可，我朝我兒子喊拿刀去，殺了算了。

    我兒子拎起來刀，朝著她脖子就砍了兩刀，沒想到第二刀下去，頭下來了。

    我當時真的慌了，那些狠話都是氣的，不是真心想要她死，你也知道我歲數大了，好嘮叨！」

    大貓抬手打斷她的話，「感慨不用說，接著說之後的事兒！」

    「之後，我兒子讓我看孩子，將鞋子換了上屋裡去，剩下的他處理。

    別的我就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那孩子似乎被嚇到了，一直哭鬧不停，等孩子睡下，我出來發現廚房和陽台都收拾乾淨了，只是門口有幾個藍白條的旅行袋。

    我兒子換了一身藍色工作服帶著帽子，問我孩子是不是睡了，我點點頭，他說出去將垃圾丟了，讓我在家，別人問起來就說張巧巧去單位請假了。

    然後小輝折騰了幾趟，才將東西搬下去，我幫不上別的，還是將房間再度打掃了一遍，地上櫃子還有牆壁，都用八四消毒液噴了，萬一張家人來了，報警我們就完了。

    這之後，他們真的去報警了，不過人沒找到，我以為事情過去了，沒想到還是有說出來的一天。」

    說到這裡，孫母說不下去了，掩面而泣，大貓拍拍書記員的肩膀，那人點點頭，開始打印，整整七頁紙的供述。

    見孫母已經簽字，周海微微閉上眼睛，晃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胖子湊過來，拍拍周海的肩膀。

    「海子，我要困死了，請假去睡覺行不？」

    周海瞥他一眼，「回中心，整理完各項報告，然後再休息，他們今天就結束了。」

    胖子一臉生無可戀，「啊，我不要啊~」
               

第七百一十二章 你是我女婿？
               
    5.4案之後，連續一週都風平浪靜。

    小蘿莉在海南還沒有回來，一個是比賽沒結束。

    再者她老師申請了經費，如若拿到冠軍，就在海南玩兒些天，小蘿莉非常興奮絕對積極地參加比賽。

    而胡妖精盤了店舖，與那個新的合作夥伴兼閨蜜，直接去考察新設備了，說好的放假好好享受一下二人的時光，可人不在？

    不過反過來想了一下，正好趁著這個時間研究一下那個操控者的信息，周海和王旭超打了招呼，直接開車去了看守所，眼看著胡和平要放出來了，無論怎樣還是要確認一遍。

    周海坐在會面室等了一回兒，胡和平被帶了出來，看到周海他眯起眼睛，稍微回憶一下，瞬間瞪圓眼睛。

    「你是我女婿？」

    周海沒說話，將帽子摘下來放在桌子上，身後的警察拍拍胡和平的肩膀。

    「坐下！」

    周海朝那個警察點點頭，此人退到門口，周海這才認真地看向胡和平，在看守所這麼多天，似乎此人也冷靜下來，看著平靜許多。

    似乎這麼多天，胡和平沒有變白，反倒不上次見到更加消瘦，乾癟的臉上一點兒肉都沒有，雙眼發黃，肚子倒是不小，周海神情一頓。

    「你叫胡和平？」

    胡和平點點頭，「我是，不過我問你的問題你怎麼不回答？」

    周海盯著胡和平的眼睛，「胡小雨認你之前，你只是陌生人，她是孤兒院長大的，無父無母！

    所以暫時先不要糾結這個身份的問題，聽明白了嗎？」

    胡和平點點頭，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你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不過你也要跟我說點兒實話，行嗎？」

    周海微微頷首，左手中指敲擊著桌子問道：

    「你怎麼知道，你的女兒叫胡小雨？」

    「有人告訴我的啊！

    就是夏莊的一個人，我今年回東南，正好碰上夏莊的一個老街坊。

    他跟我說上次在東光路這裡有個酒吧，啥名字不記得了，似乎看到一個跟我媳婦很像的姑娘，一看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周圍的人喊她小雨。

    他問我是不是跟我閨女相認了，當時我就懵了，詳細打聽了地址，我就直接過去了，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不過走到老兵卡拉OK，我就覺得一個什麼東西砸到我後腦勺，我撿起來一看，是一個紙卷。

    我還想誰這麼閒，難道是覺得我身上太髒了？

    不過看著摺疊還算整齊的紙卷，我打開看了看，這是一張彩色打印的紙，上面是關於小雨的介紹，下面是一張小雨的照片。

    我看到把我嚇一跳，這玩意準備的太詳盡了，瞧這意思是想要利用我搞事情，我一看就明白。

    不過能將我的身份查得如此清楚，別的不說，一定是想要對小雨不利，我將紙搓成一團丟掉了，走了兩步又撿了回來。

    還未走遠，這次又一個東西掉到我腳邊了，比剛才的紙卷要大要重，打在我頭上，啪嗒一聲非常響。

    我當時嚇一跳，看著一個塑料袋，我猜那裡面一定有錢，觀察周邊一會兒，我發現周圍壓根兒沒有一個人停留或者看我。

    蹲下撿起來袋子，一打開，果然裡面是一捲兒用皮子扣捆著的百元大鈔，我數了一下，有兩千塊。

    給一個要飯的，這麼一大筆錢，我猜他一定是知道什麼。

    不過袋子裡面我仔細翻翻，找到一張紙，最下方打印著一行字，前行五十米，路邊有一個綠色篷布蒙著，掀開拉著小車，上面是一小桶汽油。

    我太好奇了，就走過去，果然掀開路邊的一個篷布，下面有一個小推車，上面放著一個塑料桶。

    桶上貼著一個信封，我打開看了。

    裡面寫著，他知道我不想被操控，他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製造個新聞，說是小雨有個男朋友，得罪他了，我上門認親，可以直接被新聞報導。

    如此一來，小雨想不想認我，都得相認，這句話真的打動我了。

    紙的下方是讓我如何做的過程，最後一句話就是看過後，將信和字條焚燒，我燒了信就拽著小車，朝酒吧去了，後面的你就知道了。

    說了你可能不信，當時我不知道咋了，反正就是血往頭上湧，感覺朝激動，那兩天都是渾渾噩噩的。」

    周海一直盯著胡和平的眼睛，他今天的表現狀態和那一天確實非常不同，那天就像瘋了一樣，問什麼都不說，就是嚷嚷自己是胡小雨的爹，似乎滿腦子就這一個事兒。

    如若按照他的說法，胡和平當時被藥物控制了？

    不過當時做過毒素檢測，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啊。難道不是違禁品藥物？

    「那天，在去酒吧之前，有人碰過你，或者你聞到過什麼味道嗎？」

    「味道？

    啥味道？」

    「香味兒、酒味兒、刺激的辣味兒？」

    胡和平仔細想了想，抬手揉揉腦袋。

    「不記得了，我就趴在汽油桶上聞了聞，畢竟要確認那是啥玩意！」

    周海將這些都記錄下來，看著焚燒信和字條幾個字，周海在那下面劃了幾道波浪線。

    「信和字條你都燒了？」

    胡和平看向周海，咧嘴露出一口帶缺損的牙齒。

    「不愧那人想要害你，你是真的聰明，我覺得我被監視著，不燒肯定不行，不過我是干啥的，討飯半輩子，這點兒手段還是有的，我背對著路邊，蹲在小車旁邊，將信封和那個字條燒了，那封信我藏在褲腰帶夾層裡面了。」

    說著伸手摸向腰間，隨即一臉疑惑。

    「咦，我的腰帶呢？」

    周海抬眼看向門口站著的警察，那人很主動走過來。

    「怎麼了？」

    「他進來的時候，私人物品和衣物是不是都統一儲存了？」

    那人上下看看胡和平，「財務還有尖利物品一般都直接儲存，他當時來的時候，似乎身上的衣物都碎了，所以換了所裡的衣物，我去值班處看一下。」

    周海拜拜手，「我直接找姜所吧！」

    說著周海撥通姜所長的電話，將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姜所爽快地答應了，掛掉電話，不多時，一個小警察抱著一個盒子快步來到會客室。

    「報告！」

    周海起身，將盒子接過來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套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褲，還有一個裝錢的方便袋，一個破兜子，還有一根滿是裂痕的腰帶！

    胡和平抻頭看看，指著腰帶喊道：

    「就這個，內側有個夾層！」
               

第七百一十三章 好大一盤棋
               
    周海從口袋裡面掏出乳膠手套，將腰帶拿出來，仔細地打開內側的一個拉鏈，見胡和平站著將頭湊過來，朝他看了一眼。

    「坐下！」

    胡和平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激動了，趕緊坐下。

    周海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將這個拉鏈拉開，一個被摺疊成四四方方的紙條掉了出來，一陣淡淡的辣味兒飄過。

    周海眼皮抖了抖，事隔這麼久，還有如此濃烈的味道不用說，這紙上加料了。

    翻口袋找到一個小物證袋，將紙片丟在裡面，趕緊密封。

    周海這才扯下手套，撕下本子上一張紙，摺疊成一個紙條形狀，遞給胡和平。

    「你打開信封，怎麼看的這封信，就是手指捻開，還是怎麼打開的，給我演示一遍？」

    胡和平不知道周海的意思，不過還是伸手拿起紙條，稍微想了一下。

    「信封非常平，我打開後捏開一道口看了看，見裡面有紙，這才倒出來。

    不過那張紙條摺疊的非常緊，不像你這個這麼鬆散，我摳了半天都沒打開，然後就這樣這樣打開的！」

    說著胡和平伸手在舌頭上沾了一下唾沫將紙打開，然後再度沾了一下唾沫，掀開第二道摺痕。

    周海雙眼微微眯起，看來自己猜的不錯，胡和平是在這個時候中招的，不過這個幕後的人，怎麼知道自己會去酒吧？

    或者就是想要製造新聞，沒想到自己能去？

    還有妖精，當時在機場，她的車子被剮蹭，難道也是故意為之？

    那麼這個人要下多大的一盤棋？

    如此費心費力，除了胡小雨多了一個便宜爹，最後只是讓自己毫無損傷，難道是想多了？

    周海收起手中的物證袋，看向胡和平。

    「我可以放你出去，不過不要去打擾胡小雨，她長這麼大非常不容易，你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遺棄者，除了怨恨，沒有別的情感。

    我希望你能理解，無論是誰，對憑空掉下來一個爹都會很排斥。

    你可以記下我的聯繫方式，之後機會合適，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

    胡和平起身，朝著周海鞠了一躬，再度抬眼已經眼眶濕潤。

    「我沒那麼奢求，當時過去，就是想遠遠地看一眼。

    誰承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怨任何人，更不會怨小雨，你們好我就看著開心，如若今後能看到她，我沒啥遺憾真的！」

    周海點點頭，將一張名片和錢包裡的所有錢，都放在胡和平的箱子裡面。

    「我會安排人給你辦理手續的，這些錢你先用著，可以找個房子固定下來生活，重新辦理一下身份信息，我就先走了！」

    胡和平緊著擺手，「不用，不用你給我錢。

    我有錢，這些年扮要飯的拾荒人，我存了不少，真不用你們的！」

    周海起身，沒在糾結這個問題，無論怎樣他是胡小雨的生父。

    「不要糾結了，我叫周海，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如若你固定在東南生活，將你的聯繫方式發給我。」

    說完，周海走了，出了東南市第一看守所，給王旭超打了一個電話。

    「將胡和平放出來吧，我已經找他談過了，他當時應該是被藥物控制，所以才情緒激動，做出過激行為。」

    「哦，到底咋回事兒你跟我仔細說說！」

    周海將胡和平說的，全部複述了一遍。

    王旭超聽聞，那紙上似乎有東西，瞬間興奮起來。

    「這個紙上如若有藥物，算是最大的突破了，對了你去信息中心看看吧，那裡查一下當時事發路段的監控，看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嗯，我也這麼想的，不過既然醫院的監控都能被攻陷，我想這個留下線索的機會很小了！」

    王旭超瞬間蔫兒了，想想還是要給周海打氣，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強。

    「別啊，無論怎樣有進展就是好的，你先去看看，我這裡臨時有事兒，不讓我陪你去了！」

    「行，那我掛了，你記得派人幫我將胡和平放出來，然後給他找個便宜的住處，這樣我能隨時知道他的情況，無論表面怎麼說，我還是不放心！」

    掛斷電話，周海發動車子直接趕往信息中心，一下車就看到小胡拎著東西準備出去。

    「你要出去？」

    小胡也很驚訝，「對啊，昌河的王支隊他們有個案子需要技術支持，我們過去看看，你怎麼來了？」

    說著小胡已經擺手，讓同事先上車，他跟著周海走到中心大門旁邊的一處花壇，周海這才說道。

    「胡和平那裡，我找到一些新的線索，他也將當時的情況交代了，我還想讓你幫我查一下相關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小胡臉上帶著糾結，稍微思索了一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於榮華，你下樓，帶著周法醫到我辦公室，先幫著他查找一下監控，如若遇到什麼問題，不要強硬追蹤，我回來會詳細看的。」

    說完掛斷電話，拍拍周海的肩膀。

    「你別著急，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昌河那兒看一下情況，如若很快回來我就給你電話，你等我消息好嗎？」

    「走吧，工作重要，讓人幫我查一下就行！」

    正說著，一個戴著瓶底厚眼睛的瘦小男子從中心跑出來，看到小胡立馬來到二人面前。

    「胡科，我來了！」

    小胡拍拍他的肩膀。

    「幫著周法醫好好查一下，對手是個很會隱藏的傢伙，看看他是否留下修改的尾巴，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都敗北了。

    你試試，我相信你的能力！」

    那個叫于榮華的傢伙，臉上瞬間垮了。

    「胡科，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我的能力你不是不知道，我試試沒問題，不過這人不會藏病毒包吧，我一搜索就黑了中心的所有電腦。」

    小胡瞪圓了眼睛，「別叨叨，幹了才知道，對方並不想起衝突，我倒是想讓對方留下病毒包，如若這樣我們就能分析出他的一些行為特性，不說了我趕時間，你上點兒心，敢敷衍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小胡上車走了，於榮華有些緊張，不過還是朝周海伸出手。

    「請把，周法醫我帶你去胡科的辦公室！」
               

第七百一十四章 洋博士
               
    說話間二人上樓，直接到了小胡的辦公室，這裡是一個超大的辦公室，每個工作位都是用玻璃圍擋間隔起來，雖然看著是個整體，其實還是一間一間的辦公室。

    走到寫著胡正先名字的玻璃房，二人進去，桌子上有四台顯示屏，最角落還有一台筆記本，全部開著機，不知道上面顯示的是什麼數據表格，不斷變化著。

    於榮華拉開一把椅子。

    「周法醫你坐，我們現在查一下！」

    說著開始用一個台式機，搜索周海提供的那個路口監控。

    「這個監控對吧，你要搜索什麼時間段的？」

    周海看了一眼監控，這個位置是沒有問題的，從這裡看出去，果然就是東興路，左側是酒吧右側是老兵KTV。

    「對，給我查一下4月18日下午17：00-20：00的監控！」

    於榮華趕緊敲擊鍵盤，畫面快速搜索到那個時間段，開始快進播放起來。

    「這裡似乎沒有修改......」

    未等他說完，玻璃門被打開，一個穿著長袖白襯衣扎領帶的瘦高男子，開門進來，抬手推了一下無框的眼鏡，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過了兩遍。

    「小胡呢？」

    於榮華看清來人，騰一下站起來。

    「楊~楊~楊~

    楊博士好！」

    來人朝於榮華擺擺手，「你們坐，小胡出去了？」

    「嗯，胡科去昌河了，王支隊有個案子需要技術支持，他一會兒就回來。」

    那位楊博士點點頭，周海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南悟道博士倉促離開，應該就是這位留洋歸來的楊博士接手了信息中心，看來他跟南博士一樣還在東南大學兼任授課，不然也不會這樣的稱呼。

    周海看向楊博士的時候，楊博士也看向周海。

    「這位是......」

    於榮華屁股剛碰到椅子，再度緊張地站起來，抬手指著周海介紹道：

    「這位是司法鑑定中心的周海周副主任，我們大家還是習慣稱呼他周法醫。」

    這樣的介紹，周海不能再老老實實坐著了，楊博士已經走到近前，朝著周海伸出手、

    周海起身，面對對方熱情的手，只能伸手握在一起。

    這位楊博士，看著周海笑了笑，手上用力的握住。

    「我叫楊森，他們叫我楊博士、三洋、洋鬼子、森博士，你習慣怎麼叫我都成。」

    這個自我介紹，讓周海瞬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茬，難道自己要介紹我叫周海，他們叫我法海或者海子？

    見周海卡頓，楊森瞬間笑了起來，拍拍周海的肩膀。

    「別介意，我的中文還在學習中，今後我有什麼不明白的，會找你的，我聽他們說了你是美國回來的！」

    周海點點頭，這樣熱情的人，有著中西方的教育背景，很率真的表現讓人少了一絲牴觸。

    「是的，我在美國生活了十年！」

    「我在洛杉磯讀書到十五歲，跟著父母到德國生活，之後的學習生活都在德國了，不過母親讓我不要忘本，畢竟還是一個中國人，所以我決定投簡歷回國，之後我就回來了，怎麼樣酷不酷？」

    這份經歷，真的讓周海有些側目，一個在國外生活了超過三十年的人，中文能達到這個水平真的不容易，尤其說到國籍的問題，看來他的父母也是希望他能不要忘本，不然國外生活這麼多年基本算是一個標準的洋博士了！

    「你的中文不錯！」

    周海的誇讚，在於榮華看來有些不靠譜，嘴角抖了抖，剛要說什麼，沒想到楊森卻毫不在意，反倒非常開心，似乎特別受用。

    「你是第一個誇我中文好的，不過我非常受用！

    對了，看你們在忙什麼，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直說！」

    周海瞥了一眼電腦中的監控畫面，稍微思索一下。

    「我在查一處監控，算是私事！」

    如此坦蕩蕩的說辭，讓楊森有些驚訝，不過立馬臉上收起了笑容，走到於榮華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搜不到，還是監控有什麼問題？」

    這句話直接說到癥結所在，於榮華看看周海，見他沒反對，這才說道：

    「監控上什麼都沒有，不過這個時間段有人出現過，我懷疑這裡的監控被人動過手腳，不過暫時沒有發現痕跡，對方手法甚為老道。」

    楊森一挑眉毛，「哦？高手啊，你起來給我看看！」

    說著也不等於榮華反對，伸手拽著於榮華的衣領，將人從椅子上拎了起來，自己坐在椅子上，一套行雲流水，好似完全沒有用力。

    周海盯著他看了兩眼，似乎這人看似瘦弱，力量上絕對不俗。

    楊森坐定，噼裡啪啦地敲擊了一頓，整個畫面被縮小，然後出現了幾個操作頁面，全部是英文界面，雖然周海不懂這些，不過也知道楊森在利用定位系統查看操作痕跡。

    幾個操作下來，他抬手揉揉下頜。

    「呦呵，確實是高手，竟然將痕跡清理的如此乾淨，這些畫面的銜接，幾乎是無縫連接，完全看不出來修改的痕跡，只是在後台通過刪除信息的時間段分析出來。

    他在18：30登錄的系統，19：50完全恢復的正常監控畫面。」

    周海稍微回憶了一下，確實這個時間段就是胡和平所說的那個時間，並且酒吧出事兒也是在這個時候，這裡雖然不是酒吧門前，在19：50左右圍觀的人也不少，可這裡完全看不到痕跡。

    「事發在19：40左右，不過這裡有過人，我們追蹤不到這個人是嗎？」

    楊森敲打了一番，稍微思索了一下，看向周海。

    「這個需要點兒時間，我能找到他常用的服務器，這個顯然是用的境外服務器，不過這些登錄是有痕跡的，再高的高手也有擦不乾淨的時候，你將詳細情況跟我說說！」

    周海稍微頓了一下，之前找了小胡，這會兒讓楊森幫忙，小胡會不會......

    看到周海的遲疑，楊森像很多老外一樣，直接問道：

    「怎麼，不方便，如若不方便說就......」

    周海搖搖頭，「沒有不方便，之前我找小胡來追查的，我不知道他那裡是否有結果，因為涉及的事件有點兒多，我整理一下，將所有的信息一起給你。

    畢竟他之前總結了不少，我想這些還是對之後的追查有幫助，我們不用費力走彎路！」

    楊森笑了起來，抬手拍拍周海的手臂。

    「我就喜歡直來直去的人，聊天不費腦子，我回國最受不了的就是客套和寒暄，喜歡就說，不喜歡就繞著走，只談工作就好，很累心！」

    周海的臉頰抖了抖，「累心都會，中文真的不錯，我回來的時候，很多詞彙都不瞭解，畢竟語言還是有時效性的！」

    楊森起身，拍拍於榮華的肩膀。

    「將這個攝像頭的數據發給我，我之後好好研究一下。」

    隨即，掏出一張名片，上面非常簡單，就寫著楊森，電話號碼，郵箱信息，將名片遞給周海。

    「我的名片，收著吧，這是來到東南市發出的第二張名片！」

    於榮華推了推瓶底厚的眼鏡，一臉好奇地抻頭看看。

    「楊博士，第一張給誰了？」

    楊森滿臉寫著不解，將剩下的名片趕緊裝在口袋裡面。

    「這個是我回國後，自費印刷的，學校給的帶學校的冠名，不適合在信息中心用！

    你想要沒有！

    至於第一張，給了一個特殊的人？」
               

第七百一十五章 興奮劑
               
    「愛人？」

    楊森看著一臉好奇的於榮華，抬手拍開他的臉。

    「什麼愛人，我還是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鑽石哥？」

    「鑽石王老五！」

    「對，就是這個鑽石忘了我，不對鑽石王老五，哈哈哈！」

    三人都笑了起來，周海略顯沉重的心稍微安定下來。

    「那我先走了，之後我和小胡說一下，將之前的資料整理後發給你，就拜託楊博士了。」

    「好，這樣有意思的對手，我非常感興趣，我們一起研究一下。」

    周海沒有耽擱，起身告辭。

    楊森站在窗前，看著周海開車離開，回身看向於榮華。

    「周法醫和小胡的關係很好？」

    於榮華不知道這個好的界定在哪兒，思索了一下。

    「如若說好的話，周法醫應該和南博士關係最好吧，南博士和盧教授是至交，最初盧教授的女兒就是南博士幫周法醫介紹的，可惜盧小姐死了，對周法醫打擊很大。」

    楊森一臉的疑惑，「死了？生病嗎？」

    於榮華搖搖頭，一臉的遺憾。

    「不是，因為一個案子，幕後的凶手想要報復周法醫，不過陰差陽錯間，盧教授的女兒盧茜被殺了，當天他們正在試婚紗，這份打擊太大了，很長時間他都走不出來。」

    楊森微微怔了怔，這個消息似乎是第一次聽說，瞥了一眼窗外。

    「哦？試婚紗的時候被殺害，還是因為自己的工作，難怪他被打擊到，不過我看著他狀態還不錯？」

    於榮華點點頭，「似乎現在好多了，畢竟一年多的事兒了，楊博士似乎對周法醫很感興趣？」

    楊森點點頭，「對啊，我們年級相仿，又都是從國外回來的，似乎特別有親切感！」

    說道這裡，楊森走向門口。

    「你忙吧，我走了！」

    於榮華此時已經將電腦恢復原狀，也站起身。

    「我也弄好了，楊博士再見！」

    *****

    周海開車回到中心，下車後直接上了二樓。

    一見到曾大姐，就將她拽到那個小辦公室內，曾大姐一臉疑惑，周海很少如此神秘兮兮的，一定有什麼事兒，不便在人前說。

    「咋了，直說，搞得這麼神秘？」

    周海將小辦公室的門關閉，這才掏出那個裝著信的物證袋，說道：

    「曾大姐，幫我看看這張紙上是不是塗抹了什麼藥粉？」

    看著周海嚴肅的表情，她知道周海絕對不會無端猜測，到她這裡不過是想要得到證實。

    「說說看，你懷疑是什麼，我們好針對性的分析一下！」

    「我懷疑是安非他明，不知道你這裡能檢測出來不？」

    「苯丙胺類興奮劑？」

    曾大姐怔了怔，怪不得這個傢伙如此謹慎。

    「有啊，我有相關的試劑，不過這信上如何提取，剪碎？」

    周海搖搖頭，將物證袋小心地打開，將信紙取出來，在一個操作台上展開。

    「之前我懷疑，這張紙被塗抹了安非他明，這會兒想想，或許是紙張上噴灑了大劑量的安非他明。

    因為有人用濕潤的手指捻開信紙，之後再度在口中蘸取唾液的時候中招了，他的症狀類似一種癲狂的狀態，比一般的興奮要狂躁很多。」

    「哦，那我們試試！」

    周海現將信紙拍照，將下面空白的四分之一剪下來，曾大姐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燒杯，二人合作將紙片剪成條，投入燒杯中，簡單加熱。

    一陣辛辣的味道飄散出來，曾大姐眼前一亮。

    將燒杯拿下來，提取了液體，送到快速檢測儀器前，操作了一番二人開始靜靜地等待。

    一分鐘的時間，周海抿緊唇，盯著機器上的讀數，叮咚聲響起的時候，趕緊衝到機器前，曾大姐將打印結果撕下來，快速瀏覽了一遍。

    「猜得太準了，確實是安非他明，並且劑量還非常的大，我覺得是這張紙直接在藥劑中泡過，這手法簡直太專業了！

    誰中招了？

    你？」

    周海搖搖頭，「之前我不是讓你幫著測了一個DNA嗎，就是胡小雨冒出來的生父。」

    「我想起來了，就是上次在酒吧鬧事兒，差點兒燒了自己的那位？

    等等，你的意思是，有人操控這件事兒？

    他找到胡小雨的父親，然後引導他過來鬧事兒，並且給他用藥，讓他鬧事兒，差點兒將自己和酒吧燒了！」

    曾大姐看看手上的化驗結果，再度盯住周海，這個想法把她震驚到了。

    周海看向曾大姐，微微點點頭。

    「不止這些，之前小蘿莉的狗狗肘子被丟到下水井，嘴巴裡面塞了一個銅螺母，我之前也找過你進行化驗，可是那次污染的太嚴重，我們什麼都沒找到！

    胡小雨的父親送到醫院後，我偶然發現，監控跟隨我們的動作而轉動，我讓小胡幫忙搜索，不過毫無進展，小胡說對方的能力在他之上。

    我今天和胡小雨分父親聊了一下，他將經過說了。

    除了他藏起來的這張信紙，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按照他指引的地點，我讓人搜索了監控，一樣被更改過，手法老道幾乎看不出痕跡。」

    曾大姐沉思了一會兒，再度抬起頭，一臉的凝重。

    「這事兒你要和劉局匯報一下，你不說我幫你說，想一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你經手的案子太多了，想要報復的人大有人在。」

    周海摘下眼鏡，揉揉鼻樑。

    「這件事還沒有頭緒，我也仔細考慮過，如若對方想要置於死地，不會用這樣溫柔的手段，畢竟他的能力非凡，可以輕易入侵任何一個系統，對藥劑和病理學也非常熟悉，可以說是一個極為全才的人。

    這樣的人，如若想殺我，易如反掌，如若想要將事態升級，上次掉進下水井的，或許就是小蘿莉了。

    而這次縱火，也不會因為我的出現被制止，一個簡單的遠程操控就可以直接要了我和胡小雨的命。」

    曾大姐盯著周海的眼睛，不斷衡量著他剛剛說的話。

    「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出於分析，雖然他沒對你有性命威脅，可這頭頂懸著刀的感覺太難受了，你還是要匯報一下，難道等著他做出什麼更重大的事兒？」
               

第七百一十六章 如此動員會
               
    見曾大姐掏出手機，周海趕緊攔住，她是個火爆脾氣，這個時候打電話，無論誰都會遭殃。

    「大姐，別急！

    王旭超已經和劉局說了，現在正在著手調查。

    至於我這裡，小蘿莉在海南參加比賽，等她回來，我會安排她去北京讀書，和瓦特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盧家父母，已經在五一的時候去德國了，盧楠姐家的二寶要出生了，他們去常住一段時間。

    胡小雨，她已將酒吧盤出去了，這段時間，和朋友去考察項目沒在東南，回來也要下個月，暫時來講是安全的。」

    聽周海如此解釋，曾大姐才松了一口氣，這幾個人是周海最擔心的，沒了這份牽掛，他也不再會束手束腳。

    「轉去京城讀書，很難吧？」

    周海笑了笑，「當初小蘿莉留在東南市怕我太難受，這才放棄了很多邀請，在東南大學讀書的，不過第一年都是普通的文化課，對於她來說在哪兒都一樣。

    我兩天前和瓦特通過電話，說了我的想法，瓦特非常高興直接找了他的導師，人家導師和校方聯絡了，畢竟是這樣優秀的孩子，人家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同意，轉學的相關文件昨天已經郵寄出來，估計今明兩天就能收到。

    現在，我就等著小蘿莉回來，跟她談談了。」

    曾大姐臉頰抖了抖，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她見過，周海將她寵上天了，這樣沒提前打招呼就直接安排，恐怕會惹來抗議，看看周海曾大姐笑了。

    「你這一系列的安排，都是背著你家那丫頭的吧，她能同意嗎？」

    周海抿緊唇，「無論怎樣，她必須離開東南，這樣我可以專心一些！」

    曾大姐將報告單遞給周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用力拍拍他的手臂。

    「有什麼需要，你直說就行！」

    周海朝著曾大姐點點頭，這份支持他很感動，雖然只是同事，卻真心幫助自己，擔心自己。

    *****

    2017年5月18日，浮山後小區。

    「我不去，要去你去！」

    隨著一聲喊叫，小蘿莉轉身就要朝房間沖，周海一把抓住小蘿莉的手臂，這個時候不是耍脾氣的時候。

    「不要這樣，現在不要跟我耍脾氣，這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忘記上次肘子的事兒了？」

    小蘿莉撅著嘴巴，側頭看向周海，一臉的抗議。

    「我不，你憑什麼不跟我商量，直接上來就給我安排好了學校？」

    周海看著如此不講理的小蘿莉有些頭大，不過這丫頭是順毛驢，只能哄你倔她比你還要倔，如若來強硬的，直接就談崩了。

    「洛洛你想去哪個學校？」

    「哪兒都不去，我就喜歡東南大學！你嫌棄我的話，我就去住校，省得打擾你的二人世界！」

    「別抬槓，道理和原因我都給你講了，你在我就很被動，有瓦特照顧我也能放心一些！」

    小蘿莉白了周海一眼。

    「放心？

    放心啥，放心他追我？」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希望你去京城讀書，畢竟你的能力在，今後有更大的發展，即便到時候回東南也有更好的工作！」

    小蘿莉嘆息一聲，再度抬眼看向周海，如此執著和堅持的周海，她非常陌生，就因為這個，讓她更加害怕，總感覺有大事兒發生。

    「可是我擔心你，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周海鼻子有些酸，將小蘿莉攬在懷中，揉揉她的頭頂。

    「我和你是一樣的，你去京城，我就可以沒有束縛地做事兒了，你可以帶著肘子，帶著劉姨，現在劉姨也沒事兒，正好讓她過去照顧你和瓦特。」

    說到肘子，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小傢伙，搖著尾巴，湊過來，蹭蹭小蘿莉的腿。

    看到賣萌的傢伙，小蘿莉蹲下將它抱起來。

    小傢伙想要舔小蘿莉，一雙大眼，似乎在討好一般，小蘿莉點點它的頭。

    「你也來幫腔？明知道我捨不得你，還這樣賣萌！」

    周海一聽，小蘿莉放軟話了，心下一鬆。

    「帶著吧，它最捨不得你，我也沒時間照顧它，如若留下，要麼是你妖精姐姐照顧，要麼就是將它送到託管，你能捨得下？」

    小蘿莉抬眼看向周海，這樣強勢的周周是她所不熟悉的，如此愈發讓小蘿莉擔憂。

    「周周，是不是有人要對你不利？」

    周海眸光方遠，微微搖頭。

    「我也不知道，事情很複雜，一句半句說不清，只要你們離開，對我來說才是才不會束手束腳不是？

    我給你妖精姐姐打電話了，她今天就回來，晚上收拾一下，你們明天就直接去京城，房子瓦特已經找好，劉姨那裡我也打過招呼，一切就緒就等著你過去檢查了！」

    小蘿莉放下肘子，抬手抱住周海。

    「我知道你最掛念我和妖精姐姐，這次我聽你的安排，不過你也要保證，保護好自己，什麼時候都要記著，我是你唯一的親人，我還不滿十八歲，你不能逃避責任！」

    周海摟緊小蘿莉，「傻丫頭，妖精姐姐不是親人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等這件事兒結束，我還要跟你妖精姐姐結婚呢！」

    小蘿莉撇撇嘴，一副嫌棄的樣子。

    「就你追女生的能力，能得到妖精姐姐的青睞，你要好好把握，別讓人搶走了，再者你的想法要說出來，跟我說要和妖精姐姐結婚，你求婚了嗎？

    搞得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哪個女生喜歡這樣的，送我走了，你好好準備一下，搞一個求婚儀式啥的！

    唉，想想都愁的慌，真的是為你操碎了心！」

    小蘿莉如此化身碎碎念的模式，讓周海有些反應不過來，仔細想想，似乎真的沒和胡妖精說過結婚的事兒，想到之前那個想要插足的姜文，周海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小蘿莉一看就懂了，抬手拍拍他的胸口，畢竟她的身高有限。

    「妖精姐姐那麼漂亮，簡直就是一個白富美，你有啥？

    一棟老掉牙的老房子，還有這處住宅，工作雖然是非常穩定，不過能嚇退半城人。

    雖然是技術大拿，你們中心舉足輕重的人物，可收入也高不到哪兒去，就是一個公務員。

    有妖精姐姐在前面比較著，說你是窮屌絲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