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六百八十七章 頭骨丟了
               
    周海點點頭，胖子說的沒錯。

    「跟著蔡師傅過去看看吧！」

    走下幾級台階，這裡就是下水溝的小平台，順著平台朝前走了四十多米，那個蔡師傅停住腳步，此時王旭超他們也追了過來。

    「按照距離就是這裡，不過上面的平台很小不到一米寬，裡面有各種管道和線路，我爬過去都非常費力，你們都太高了！」

    周海仰頭，舉起手中的強光手電照了照，紅磚壘砌的牆面，到頂部有三米左右的高度，這裡能夠看到上方有一個開口。

    站在這裡，能感受到臭味兒似乎濃郁許多，不過這裡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有170釐米，想要拆掉這塊兒牆壁還是有些費力，畢竟機械進不來。

    周海側頭看向蔡師傅，「蔡師傅，這個牆能拆掉一部分嗎？」

    蔡師傅仰頭看了看，上面的開口處正反放著兩排磚，顯然是三七牆的建設標準，旁邊就是兩個立柱。

    「拆掉不現實，這裡是承重牆，若拆了我怕對整個下水道結構有損傷，這個責任就大了，不過我們可以將地面切開，不過這個位置不好找，關鍵我怕將屍體破壞，這個......」

    王旭超直接拍板，「蔡師傅對位置的把控比較準，你跟我上去，我們將人行道這個位置切開，畢竟不是路面還容易一些。」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這個要報備的，不可以隨意切開路面啊！」

    胖子拍拍蔡師傅的肩膀，這個老師傅被嚇壞了，現在還是一臉的擔憂。

    「別擔心，王支隊會解決的，您跟著上去吧！」

    蔡師傅這才點點頭，踏著污水朝豎井走去，王旭超看了一眼小劉。

    「你在下面盯著會兒，別真的拆到承重牆，不然後續還是很麻煩的，海子和胖子跟我上去吧，你們別在這裡熏著了，再者還要隨時觀察拆除情況！」

    王旭超說的是實時，幾人沒有異議，跟著也上了地面。

    老王見到幾人上來，有些驚訝，瞬間明白一定是不順利，趕緊站到周海的身側，等待著吩咐。

    周海看到老王，說道：「需要拆除一段人行道，供熱公司在這有車輛，不過我怕他們施工上影響屍體狀態，你跟著司機吧！」

    老王擼起袖子，一咧嘴笑了起來。

    「看來今天要顯示我的手藝了，我都可以開著挖掘機開啤酒，這些就是小菜！」

    胖子瞬間湊過來，捶了老王的肩膀一拳。

    「隱藏的夠深啊！

    還在這裡說啥，趕緊上吧！」

    王旭超那裡已經聯繫過市政，進行了相關的報備，朝著周海束起大拇指。

    老王沒啥好矜持的，走過去和司機打了一個招呼，上了挖掘機開始幹活。

    路面的地磚也無需拆除，畢竟事態緊急，如若耽擱的時間長了，引來記者那就不是鬧著玩的。

    車子轟鳴著駛向蔡師傅指出的位置，轟隆隆幾抓下去，一個四四方方的坑就出來了，隨後的動作就非常細緻，一層一層抓土。

    看著老王的技術，胖子不斷砸吧著嘴巴。

    「老王真不是吹的，就著技術藍翔畢業的都達不到吧！」

    王旭超白他一眼，「別叨叨，技術好還不好？」

    胖子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我說超哥，你的人也培養幾個全才的，比如大貓那種，比如老王這樣的！」

    「扎心了夥計，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別鬱悶，誰讓你人品好，和海子關係好，你最大的財富是我們！」

    王旭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胖子無時不刻誇讚著自己，不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自己最大的仰仗就是中心這幾個人。

    「沒錯，你們最棒，我有底氣！」

    周海沒摻和他們的互吹，湊到老王挖的坑邊上，此時已經有一米多深了，估計快要到位置，那個蔡師傅比劃著讓老王慢一點兒。

    就在這一抓下來的時候，爪子受到阻力，老王的技術真的不錯，將表面的土全部清理乾淨，王旭超已經招呼著人員將坑底擴大，表面的土掃乾淨，畢竟不想因為這些塵土污染屍體。

    崔師傅帶的人走了過來，拎著切割機，將這層水泥板的連接縫切開，撬開一個縫隙。

    老王再度用爪子探入坑底，用力翹起，整片水泥板都被掀開。

    一瞬間，臭味兒顯現。

    隨著水泥板的掀開，下方的一切顯現出來，很多蟲子轟然四散逃竄。

    胖子別看塊頭大，最怕這些東西，不斷跳著腳踩死了很多蟲子，拍拍胸口。

    「還好沒啥老書，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麼下去。」

    周海就站在坑邊兒，那些工人和小警察將掀開的水泥板固定，畢竟這東西要是滑落就真的傷人了。

    坑底是一個見方的通道，中間一個直徑在六十公分的管道在正中間，左右兩側有很多細小的管道和線路。

    在管道接口的位置，一截手臂高高的舉起，後面是黑漆漆的一團，看著好像衣服，不過從這個角度看，沒有發現頭，更沒有下肢。

    周海小心地滑下坑底，胖子見周海已經下去了，這個時候不能認慫，跟著跳下去，踩著管子晃悠了兩下，一腳登著坑邊兒，一腳踩著管道朝上面的人擺手。

    「箱子丟給我！」

    王旭超沒有假手他人，將箱子遞過去，自己也跟著跳下坑底，胖子走到周海身側。

    「我先拍照吧！」

    周海沒說話，讓開位置，胖子湊近開始拍照。

    胖子一腳踩著牆邊，一腳踩著管子，蹲下身子，一個極為高難度的動作俯身開始拍照。

    這個角度能夠看到，一隻乾枯的手，順著管道的方向伸出來，穿過層層線路，就那樣朝前伸展著，五指張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或者求救的姿態。

    不過灰黑色的一團布料下，空蕩蕩的沒有頭，另一隻手撐著地面，放在另一側。

    目光下移，到了軀幹下方，並沒有腿，一塊白花花的骨盆就那樣側倒著，死者的雙腿和頭部一樣，已經不知所蹤。

    而死者下方，比其他的空間多了很多淤泥樣的東西，此時已經乾涸，帶著龜裂的紋路，比其他位置看著厚了有二十多公分。

    胖子微微沉思了片刻，難道頭在這裡埋著？
               

第六百八十八章 鬆動的法蘭
               
    拍照完畢，胖子跳到周海面前，將相機遞給他，周海搖搖頭。

    「不用看，我下去，咱們兩個一起將屍骨收起來，讓老王多拿幾個箱子，這裡的泥土也要帶走。

    管道上你儘量搜索指紋，然後朝兩側搜索死者的下肢和頭部，我們不要漏過一絲一縷的信息。」

    胖子臉頰抖了抖，幹活的時候他還是很麻利，因為一旦要露出不滿，周海第一個饒不了自己。

    回身，朝著王旭超嚷道：

    「叫老王將車後排那一摞整理箱都拿來，無論大小號！」

    王旭超回身安排，不多時老王抱著箱子下來，手中還帶著兩把工兵鏟。

    隨即直接跳到管子上，將箱子端著。

    周海和胖子將上肢和軀幹的屍骨，保持原樣動作輕緩地抬起來，放在箱子裡面。

    老王將箱子送上去後，跳下來站在周海的旁邊。

    「周法醫，我來清理，您指揮就行！」

    周海沒推脫，將鏟子遞給老王，跳上牆邊，胖子和老王順著牆根，輕輕將地上板結的泥巴清理起來，全部收集在一個整理箱裡。

    就在胖子將鏟子探向管子下方的時候，咔嚓一聲脆響，彷彿鏟子撞在石頭上的聲音。

    周海的位置不方便，胖子又趴不下，老王趕緊跳過去，跪在地上，一團圓滾滾的東西卡在下方，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像一個不規則的球。

    老王朝下放鑽去，再度出來已經捧著這個『黑球』。

    「好像是頭！」

    周海瞄了一眼，看著整體的形態非常像，他點點頭讓王旭超扶著箱子，老王將其裝在裡面，這才遞給周海。

    捧著箱子，看向這個『黑球』。

    按照體積來說，這顆頭太大了，圍著它看了一圈，周海恍悟，這是戴著帽子，或者裹著漁民的那種頭巾，腐敗後完全貼合在頭骨上，所以看著有些壯碩。

    下面清理的老王和胖子，已經將泥土清理乾淨，沒有發現下肢，胖子插著腰一邊擦汗，一邊疑惑。

    「軀幹和頭都在這附近，下肢去哪兒了？」

    隨著這個問題，幾人都站起身開始仔細搜索，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老王跳上管子。

    「軀幹是在這裡發現的，頭卡在管子下面，你們說死者的下肢，能不能藏在對面的線路下面？」

    周海眯起眼睛，瞬間明白了老王的意思。

    「你是認為這裡有流水，將原本都在原地的斷肢，沖得搬離了原來的位置？」

    老王點點頭，周海一跨步跳上管子，對面的縫隙裡已經被塞得滿滿噹噹，一團一團的線路，看著有些混亂，想來這就是那個蔡師傅說的下線處吧。

    他們撥開線路，還有一些粗壯的軟管兒，下方露了出來地面，其實也是帶著一些泥土的地面，看來之前漏水還是很多，只是這裡下方就是污水管道，所以感覺不到水流倒灌。

    就在拉扯的過程中，已經將頭伸在線路下方的胖子，突然瞪圓了小眼睛。

    「老王，你別轉身，就在你左腳足跟後面有什麼東西，太暗了我這裡看不清是什麼，不過突出來好大一塊。」

    老王腳上沒動，轉過身子低頭一看似乎是有個突出的鼓包，胖子從邊上的矮牆上走過來，老王這才讓開位置。

    胖子趴在矮牆邊上，一腳蹬著管子，將鏟子伸到下面，碰到那個東西果然非常堅硬，不過鏟子不是鉤子，那塊東西還被固定在泥土中，老王拍拍胖子的手臂，將手套戴好。

    「我來吧，我的手臂長！」

    說著完全爬在胖子撐開的那些線路中間，用鏟子插到那些泥土下面，用力一撬，那塊突出物瞬間被掀了起來，果然是腿骨。

    胖子將箱子遞給老王，東西裝起來，隨後在沒有挖掘開的通道內似乎還有東西。

    胖子用強光手電照著，老王開始繼續挖掘，直到地上的泥土已經幾乎都被清理乾淨，這才爬起來。

    周海手中拿著一個長把鑷子，不斷翻看著泥土，將裡面的骨頭清點著。

    胖子湊過來，「怎麼樣，是否還有缺失？」

    周海抬眼看看他，「腿骨都是齊全的，腳骨看不出來少了什麼，畢竟數量很多。

    不過看著樣子，這個位置長時間有過流水，所以這些骸骨被沖的四散，如若沒有這些線路擋著，估計通道里面，不知道能散落到多遠的距離！」

    胖子點點頭，「我在清理一遍看看是否有疏漏，你們先撤吧！」

    胖子的積極工作，周海還是樂於看到。

    「行，我讓王支隊送我，老王跟著胖子留下吧。

    你們配合一下，這裡清理完畢拍好照片，可以讓他們恢復原樣，畢竟留下的信息比較少！」

    胖子眯起眼睛，說道：

    「屍體是在這個管道接口處發現的，你看看這個接口，上面的法蘭上，兩側的螺絲都有所鬆動，不是那種長時間使用後造成的。

    我問過蔡師傅，這裡的管道是2016年春天，新安裝的！」

    「你是說，這個接口被認為扭開了？」

    胖子朝蔡師傅擺擺手，那個蔡師傅他因為擔心，一直注視著這裡，見到胖子的動作趕緊跑過來。

    「蔡師傅，這個位置的法蘭鬆動，你能看出來是什麼原因嘛？」

    蔡師傅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副眼鏡，想要湊近不過不知道這個下面的地面是否能踩，胖子伸手拽了他一下。

    「這裡可以踩，我都墊著東西，站在這個板子上面就行。」

    蔡師傅跟胖子一起跳到坑底，他湊近看了一圈，法蘭接口外圍的螺絲用鉗子輕輕觸碰就能夠旋轉，中間的橡膠墊片已經完全脫落，這樣的鬆動，不是常規老化能做到的。

    「這裡是2016年春天施工安裝的，當時整條管道的施工我都跟著了，七十二小時加壓通水檢測後沒有漏點，我們這個檢測非常嚴格，只要水量少了500毫升，我們都能檢測出來。

    而這個位置橡膠墊完全脫落，一圈的法蘭上，螺母是全部鬆開的狀態，沖水面嚴重腐蝕。

    地上的泥沙，都形成流淌沖刷痕跡。

    這個洩漏量不是一點兒，每天至少有一噸以上的水在這裡洩漏。」

    胖子有些不解，「蔡師傅，你不是說洩漏500毫升都能夠查出來，這怎麼漏這麼多都沒有維修？」
               

第六百八十九章 黑色的油
               
    蔡師傅笑了笑，「去年冬天的采暖期太冷了，如若維修，就要勢必需要停水停暖，別看就這麼一點兒問題，排查維修的時間至少需要兩天。

    斷了熱，到我們可以施工就需要48小時，不然這個熱水是容易傷人的，施工結束恢復供熱，到用戶家裡熱起來還需要48小時。

    裡外裡一算就是六天，這要是家裡有老人孩子真的受不了。

    所以，我們領導決定暫時不維修，隨時添加水量彌補缺損，這不是過了供暖期，我們才開始維修的！」

    胖子點點頭，回身看向周海。

    「記得有部電影，是丹澤爾‧華盛頓、安吉麗娜‧朱莉主演的神秘拼圖，也叫人骨拼圖。

    那個裡面的第一個被害人，就是被捆綁在供熱管道下方，然後凶手將供熱的閥門打開，定時噴發的蒸汽，瞬間將被害人吞噬。」

    周海明白胖子的意思，他覺得是有人將受害人捆在這個位置，然後將熱水閥門打開，用熱水燙死死者。

    不過這個不大現實，國內的供暖季，管道內是一直有熱水的，如若是將管道打開，不用說受害人，就是凶手被人都無法倖免。

    「剛才我粗略看了一下受害人的骸骨，頸部有刀痕。

    死者被丟棄在這裡的時候，已經被分屍了，至於蔡師傅說的這個法蘭被打開，首先說明這不是供暖期，不過距離供暖很近，他想要利用供暖，將屍體完全燙煮，希望毀屍滅跡。

    你還是擴大一下搜索面積，畢竟這裡被沖刷了很久，我想既然拋屍在這裡，凶器也有可能在這裡。

    另外，將法蘭上面的螺絲螺母都帶回去，我想看看凶手用的什麼工具打開的。

    我看到蔡師傅他們，用的是那種內部有六棱型豁口的特製扳手，儘量分析出凶手所用的工具，對找到凶手的身份會有所幫助。」

    胖子點點頭，將手套換了一副。

    「你們走吧，我和老王開工了，我們將這裡在掀開幾塊板仔細看看。」

    周海沒有耽擱，叫著王旭超回到中心。

    途中，周海已經安排趙新利他們準備了設備，瘋子和小梁忙著其他案子，能用的人不多。

    下車，王旭超就安排人將所有的箱子往裡面搬。

    趙新利早就等在門前，看著一個個整理箱，渾身有些發麻。

    骸骨檢測是他的弱項，這麼多箱子，這是有多少屍體？

    「頭兒，這是發現屠殺了，還是咋了這麼多箱子？」

    周海白他一眼，「地下供熱管道的通道內發現的骸骨，不過周邊已經被泥土掩埋，怕有什麼疏漏，我們將周邊的土全都帶回來了，叫著大劉他們，一起來我們要進行篩選。」

    趙新利瞬間明了，讓幾個人推著車子運送箱子，另一邊撥通大劉他們的電話。

    「別磨蹭，趕緊將現有的痕檢人員全都給我叫下來，來大活了！

    記著直接去備品可，將那一箱子篩子漏筐拿出來，對一箱子全都要！」

    十分鐘後，一號解剖室已經站滿了人，這裡被臨時放了兩個不鏽鋼檯子，周海環顧一週。

    「廢話不多說，這個案子非常離奇，死者是在供熱換到內發現的，不過現在只剩下一部分乾屍，和一些骸骨，這些東西都被泥土覆蓋，我們要將他們清理出來。

    再者泥土很厚，我們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有別的發現，至於能發現什麼就靠你們了，這裡有各種工具，一會兒分發下去。

    我的要求是，第一步找到骸骨，將骸骨和泥土分離，然後將被清理下來的泥土輕輕碾壓，全部過篩，衣物、首飾、眼鏡、發卡、甚至假牙，都有可能發現。

    能不能找到，能找到多少，現在要看你們的了，好了動起來吧！」

    一聲令下，四個小組，每組兩個開始仔細清理，那手法不比考古工作者差。

    趙新利和大劉一組，他們負責清理的是那個單獨的『黑球』，周海走到近前，這個黑球上面包裹著頭巾，趙新利不想暴力破壞頭巾。

    找到打結處，開始仔細分離，隨著頭巾摘掉，周海這才看到黑球的全貌。

    死者的頭部，已經完全腐敗成白骨化，只是頭巾下方的頭髮保存的很完好，過肩的長發被紮在後腦勺，頭頂有一個星星形狀的黑色卡扣卡子。

    沒有外耳廓，也無法看到死者是否帶過耳飾，大劉清理完泥土，抬眼看向周海。

    「頭兒，這上面都是泥土，我們是先沖洗還是先提取？」

    周海湊近，用手中的手術刀，輕輕刮了下頜骨上那些所謂的泥土。

    隨著周海的動作，有些黏膩的黑色膏狀物，被周海刮了下來，趙新利身子一抖，瞬間知道那是什麼了！

    大劉感受到趙新利的動作，趕緊也退後了一些。

    「怎麼了，躲啥啊？」

    趙新利清清嗓子，「我沒躲！」

    大劉一臉的不相信，追問道：「頭兒，這個倒是是啥玩兒意？」

    「脂肪，經過高溫炙烤或者噴濺，死者的脂肪直接溶解成油脂，粘附在骨骼表面，形成一層保護膜，不過這個東西的形成，需要一個必備條件。」

    趙新利思索了一下，看向死者下頜骨的位置，瞬間恍悟。

    「胖，頭兒的意思是，死者身體肥胖，所以下頜油脂比較多，融化後，逐漸包裹在骸骨表面！」

    周海點點頭，「儘量沖洗乾淨吧，留下幾個樣本就行。」

    就在這時，處理軀幹部位的那張桌子發出一聲驚呼，周海趕緊轉頭，四組崔鑫的人，正舉著一塊硬邦邦的東西瞪大了眼睛發愣。

    那東西已經被定型，如同U字形態，在檯子上不斷晃悠，周海到了近前才看清這個東西。

    「包裹死者軀幹的？」

    崔鑫點點頭，吞了一口口水，這樣刺激的解剖真的是第一次。

    「嗯，包裹軀幹的，我們開始以為這是棉襖，不過拆開一看，這是一個小被子，非常的輕薄，有點兒像夏涼被的芯兒。」

    周海拽過來放大鏡，仔細看了看，發下在這個小被子的一角似乎有個突出物，這個東西是軟軟的，上面沒有被泥巴污染很多。

    周海搓了搓這一塊兒，彈掉上面的碎屑，一個舉著長鼻子的小象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圖案似乎是小飛象，去查一下，是不是有這個品牌的母嬰用品，東南哪兒有賣的！」
               

第六百九十章 凶器
               
    清理的工作非常快，死者的骸骨基本完整的被全部找到，經過簡單沖洗，露出了本來面目。

    周海將這些骨頭拼合在一個解剖台上，剩餘的那些泥土，有人專門負責過篩。

    趙新利湊到周海近前，觀察了好一會兒。

    「頭兒，死者除了雙手，已經全部白骨化，死亡的時間有年頭了吧，要不我讓人去查找失蹤人口信息？」

    周海微微搖頭，「供熱公司的蔡師傅說，這一段的供熱管道是2016年春天更換的，之後的通信和光纜傳輸工程，都是在這個時候完成的。

    而這個區域的商戶是在2016年11至12月發現，路邊的下水道有熱氣冒出，並且伴隨著惡臭。

    所以死者被拋屍在這裡的時間，就在2016年5月至12月之間。」

    趙新利看著死者的白骨，怔了怔非常的不解。

    「這麼短的時間，就白骨化了？

    這也不符合常理啊！」

    周海抬眼，環顧了一週，發現這些負責篩選的人全都豎著耳朵。

    「你所說的白骨化，是在土中掩埋，水中沉屍，那些都是常規環境下白骨化，而這個死者不一樣。

    凶手將死者拖拽到這裡，將法蘭打開一道縫隙。

    供熱開始後，這裡是主幹線，噴出來的熱水溫度達到九十度以上，就這樣高溫長時間噴淋，加速了死者的腐敗。

    這些水匯聚在一起，將死者的殘肢沖刷到兩個部分，我想按照發現的狀況分析，死者除了軀幹和上肢是在原地，剩下的頭部和下肢就是被沖離後定格的。

    你看死者的雙手是干屍狀態，她的雙手也是朝前伸展，好似要抓握什麼的狀態。」

    周海說道這裡頓了頓，死者雙手尤其是左手，是五指張開，指尖微微回勾，右手雖然蜷縮一點兒，不過也是五指張開，指尖微微回勾。

    這個動作，不是手部全部放鬆的姿態，像是求救、攀爬、被拉拽的姿態。

    周海的雙眸微微一眯，拉拽？

    「死者是被裹著一個毯子，然後扯著雙腕，被背著拽進這處通道的！

    她雙手的姿態，就是這個長時間的動作，被定格！

    給王旭超打電話，讓他們搜索一下，另一側的下水井口，他們是從西向東攀爬的，也就是我們今天下去的那個豎井西側先一個井口。」

    趙新利趕緊應承著掏手機撥打電話，邊摘口罩邊走到一邊，將周海的判斷說了一遍。

    片刻，趙新利走了回來。

    「胖子他們找到凶器和一些東西，已經準備往回趕了，聽了你這個安排抓緊去另一邊勘察了。」

    周海指了指死者的雙手，「提取死者指甲、指紋，指腹取下來，要在盧飛爾試劑中浸泡一下，不然指紋是有偏差的！」

    說完周海目光下移，看向死者的盆骨，取下恥骨聯合，大劉已經將放大鏡推過來，周海仔細觀察了一下，恥骨聯合面溝壑縱橫，各處的磨碎不強。

    「大劉記錄，死者女性，年齡在28-30歲之間，有過順產生育史。」

    周海的話，讓大劉彷彿打了雞血，要知道白骨化一直是個難點，很多法醫對這個都望而卻步，畢竟這種骨檢很難判斷。

    周海放下骨盆，死者的骨盆很寬大，超過正常人的寬度，這個形態要麼是先天形成，要麼是因為肥胖，周海更傾向於後者。

    沒有什麼耽擱，他捧起死者的顱骨，雖然清洗了，可顱骨的表面尤其是下頜骨的部位，全部是一層黑色油脂。

    周海完全忽略掉那些油脂，捧著顱骨在放大鏡下仔細檢查著，死者的顱骨和整個頭面部骨骼上，沒有發現外傷，如若沒有外傷，就沒有開顱的必要。

    周海將顱骨翻了一個個，大劉趕緊伸手扶著，這裡能看到頸椎上有兩道明顯的砍傷，而頸椎上第三刀力量很大，直接讓椎骨橫突缺損了一個角。

    周海比對了一下，三處刀砍痕跡，前兩處更像是試探傷，似乎在找縫隙，第三刀拚勁全力，至少說明凶手對解剖結構非常不瞭解，甚至殺雞或者簡單的剁排骨都不會。

    「凶手的力量很大，橫突這個位置的骨骼非常緻密，能一刀將它砍掉一角，並且這一刀完全沒有停頓，可見凶手是男性，比普通人力量大，右利手。」

    說完，大劉趕緊記錄，周海檢查死者下頜部，一眼他就看到了斷裂的舌骨，趕緊舉著死者的顱骨，將其送到放大鏡下方取出斷裂的舌骨。

    周海的目光非常簡單，正好趙新利湊過來。

    「死者是被扼頸窒息而亡，左舌骨大角骨折，骨折形態已經被保留，完全是原始位置，之後死者被碎屍分割，不過是一次運送到此地的。」

    趙新利指著死者的腿骨，「剛才我聽你說凶手不會砍骨頭，不過腿骨切削的非常準確，股骨上沒有找到刀痕，股骨頭保存的非常完整，你看！」

    周海瞥了一眼，微微點頭。

    「這個無需瞭解，他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就能將股骨拆卸下來，椎骨不一樣，這個縫隙和形態需要非常瞭解，不然每次都砍到骨頭上。」

    趙新利點點頭，周海的話說服他了，確實，是個人都吃過雞腿，抓著雞腿一扯就掉了，這個沒啥技術含量。

    趙新利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胖子他們進展的如何了，到底是什麼凶器，也不說一聲，搞得我心裡癢癢！」

    隨著這聲抱怨，解剖室的房門打開了，胖子一臉欠揍地走了進來，快速衝到周海面前，隨著而來的是一股子臭味兒，非常的臭。

    趙新利朝後退了兩步，「你身上咋這麼臭？」

    胖子哼了一聲，一臉的嫌棄。

    「去去去，你在這裡怎麼能感受到現場的壯觀？

    我身上不臭才怪，爬了兩遍下水溝，這身上真的是很豐富，脫了隔離服都散不去味道。

    對了，還沒說你們，這個現場我是替你出的，記著請我客！」

    趙新利錘了胖子一拳，「臭小子，啥時候都忘不了吃！」

    「邊去，午飯還沒吃，就著味道你能吃下去我佩服你！」

    周海抬眼，看向胖子。

    「凶器找到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死者形象刻畫
               
    胖子趕緊收起玩鬧的心思，將一個物證袋遞到周海面前，裡面赫然是一把菜刀。

    「這個就是屍體西側發現的凶器，上面有卷刃的痕跡，不過現在刀已經生鏽。」

    說著將袋子放下，有掏出兩個物證袋，放在周海的面前。

    「這裡一個是X罩，另一個是手腕上戴著的一串轉運珠，不過這個轉運珠裡面，只有三個空心金珠，做工看著有些粗糙，我無法判斷是否是真金！」

    周海看了一眼，珠子非常髒，確實無法分辨，不過邊上配著的瑪瑙珠子，一看就知道這個東西貴不了。

    「找個盒子，輕輕沖洗一下，然後將沖洗的水留樣，送曾大姐處檢驗一下，是否有死者的DNA！

    X罩拿過來我看一下！」

    胖子趕緊遞給周海，一個袋子，裡面裝著一個髒兮兮的X罩，從肩帶的顏色可以看出來，這是一件大紅色的內衣，尺碼非常大，可惜標籤剪掉了。

    在X罩正面，左右各有一個小扣子，打開扣子，X罩外層的布料被打開了，如此設計周海微微蹙眉。

    身側的趙新利，撞了周海肩膀一下，咳嗽了兩聲。

    「那什麼，這個未婚小夥兒很難搞清楚，我告訴你，這個是糧庫，開倉放糧用的！

    懂了嗎？」

    周海恍悟，將X罩放回袋子裡面，瞧了一眼胖子。

    這次胖子沒有偷奸耍滑，找了一個透明的盒子，用水泡了一下那個轉運珠手釧，小牙刷來回刷洗，片刻清理乾淨。

    簡單擦拭了一下，胖子舉著轉運珠手釧送到放大鏡下，那金色的空心球側面，果然有一圈兒小字，JY999，胖子有些驚奇，用手上的一把鑷子用力壓了壓，珠子沒有變形。

    「我知道了，這個是什麼3D硬金，標註的也是千足金的標誌！

    雖然看著大，不過克數非常少，這三個珠子估計不足四克，如若用純千足金來做，故意這三個大小的珠子，不得十幾二十克。」

    周海對這個不大懂，不過聽他說了，抬頭看向胖子。

    「價格呢？」

    「這東西，不保值，不過工藝蠻貴的，畢竟看著值錢啊，就這麼一串一千五撐死，看起來跟純金的似得，如若換成純金的，我算算哦！

    哇，光這幾個珠子就要六千多，差了多少錢！」

    周海一怔，他對這個沒有什麼概念，不過至少說明，死者並不富足，還很虛榮，希望別人看到她光鮮的一面。

    再度瞥了一眼，胖子舉著的那串手釧。

    「測量一下長度，估算一下死者手腕的粗細。」

    胖子點點頭，他知道周海要幹嘛，畢竟這個手釧是沒有彈性的，就是繩子一拉收緊，用力拽兩邊就拉開，一般都是現場編制的，那麼與死者手腕的粗細非常接近。

    趕緊拿起軟尺，貼著手釧的內壁測量了一圈，得到的數值是23.5釐米，胖子想了想用軟尺掐著自己的手腕，測量了一下得到的數值是24.5釐米。

    胖子臉頰上的肉抖了抖，「這傢伙夠肥的，我的手腕才24.5釐米，她就干倒23.5，莫不是也夠200斤？」

    胖子的發現，引得趙新利他們都湊了過來，周海看看胖子的手腕，看看那串手釧。

    「看死者的盆骨就知道，死者體重不低，並且是那種剛生育完沒有多久的狀態，以為過於肥胖，身體稱重大，再加上盆骨的前後徑略短，死者出現了恥骨游離狀態。

    根據這些分析，我給出的死者刻畫就是：

    女性，

    年齡在28-30歲之間，

    產後2-6個月，

    身高在162釐米，

    體重在170-200斤之間；

    有恥骨游離和產後骶髂關節紊亂，如若嚴重無法長時間久立或行走；

    死亡時間在，2016年5月至12月之間；

    家境一般，比較愛炫耀，她所產的孩子，至少是個巨大兒或者羊水過多，不過還是進行順產了。」

    周海的分析，給出的目標已經非常明確，他的話音剛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分析出來了，太好了，我就說你是我的福將，以一頂百，行了我去安排一下搜查，你這裡有什麼別的消息及時給我打電話！」

    周海早就看到眯在一旁的王旭超，只是人多沒有揭穿他，此時見他說了話要跑，周海出聲叫住他。

    「上樓吧，我有事兒和你說！

    胖子和趙新利負責收尾，這裡需要化驗的數量太龐大了。

    你們將所有的東西整理一下，另外將那把凶器菜刀，直接送到曾大姐那裡，讓她全面提取，看看這個刀上面，會不會有什麼新發現。」

    胖子點點頭，「好的，雖然在水裡泡了很久，不過看著上面似乎有綠色的東西，我不確定是什麼，還是讓曾大姐好好分析一下比較靠譜。」

    周海沒再說啥，拽著王旭超上了樓，胖子和趙新利已經開始按部就班的整理起來。

    一上二樓，周海抬手關上辦公室的門。

    「咋了海子？」

    王旭超心裡有些沒底，要知道胡妖精那個便宜爹還在裡面丟著，小胡那面也沒啥線索，周海一單獨找他，他心裡直打鼓。

    周海看他一眼，「剛才說的你都聽到了，是吧？」

    「嗯，聽到了，看我都用小本本記下來了。」

    周海將剛才所說的幾點，全都標註在白板上，看向王旭超。

    「這些條件堆在一起，你會發現，這個女人是個很普通的平常人，收入不高有點兒愛炫耀愛美，雖然胖卻擋不住愛美的心思，剛生完孩子，就去串了手釧。

    或許是別人送的，不過家境不富裕，即便是剛生完寶寶，在如此重要的時刻都沒有得到貴重的禮物，說明他們的家境要比一般人家還要差。

    死者的指甲很飽滿，雖然已經成乾屍了，也能感受到。

    沒有指甲油，沒有修剪邊緣的硬皮，連小手指上的指甲都是短短的，她的工作一定是跟衛生要求非常嚴格有關，或者是必須長時間用雙手操作的工作。

    比如食品、衛生、檢驗、化驗，這些相關職業，這是久而久之形成的習慣，很難改變。

    至於那把菜刀，看著就是家裡做菜用的。

    兩種可能，一種是死者家的就地取材；

    另一種可能，是凶手家的或者臨時購買的，不過菜刀並不鋒利，頸椎都砍了三次才砍斷，這不是一把新的刀。」

    王旭超寫著不斷點頭，「你說這幾點很關鍵啊，越看越像是激情殺人，完全沒有準備，或者沒有計畫周詳的行為。」

    周海將地點圈了起來，「這個地點，一定不是第一現場，那麼按照遠拋近埋的特性，這個凶手家，或者死者家，一定距離這個地點不遠。

    將失蹤人口的搜索，主要放在這個位置五公里範圍內！」

    王旭超點點頭，「太好了，我正在讓小劉盯著他們查找失蹤人口，這個工作很繁雜，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周海沒接茬，抬眼看看王旭超。

    「公事兒說完了，現在談談私事兒吧！」
               

第六百九十二章 指紋搜索
               
    王旭超一怔，一臉緊張地看向周海。

    「你別著急，那個胡和平還在裡面。

    再說他是刑事拘留，涉嫌縱火啊！

    證據確鑿，所以最長三十七天沒問題，即便放出來也不要擔心，我派人跟著他，保證讓他無法騷擾到胡小雨！

    這樣總行了吧？」

    周海搖搖頭，「如若背後真的有人，你覺得這個人還會用胡和平這個棄子，只是丟給我們添堵罷了！」

    王旭超想想周海的話，確實幕後這個人的心思很難猜。

    到底是想要對周海不利，還是有什麼打算完全看不出來，第一次出手到第二次出手，中間間隔了兩個月，確實很能沉住氣。

    小胡那邊的進展幾乎是零，找了專業人士過來幫忙，暫時還是沒有什麼收穫，王旭超抓抓頭髮。

    「別的我們做不了，不過你和胡小雨還有小蘿莉身邊，我都派人跟著呢，我覺得這個人如若有能力獨自行動，他就不會搞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真要是像胖子分析的，是哪個嫌疑人的家人或者朋友進行報復，我想他們會來更直接的，就像方青的父親那樣，潑油漆或者直接找上門。

    而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他在不斷嘗試，想要激怒你，讓你抓狂！」

    周海仔細想了想王旭超的話，雖然看著王旭超平時不靠譜，可剛剛這段分析說得非常不錯。

    如若這個人要是想要對自己不利，確實他能做的更狠厲，比如第一次將肘子丟在下水井，如若將肘子換做任何一個人，周海都會瘋掉。

    至於這一次，如若在撞到自己的時候，那個胡和平直接引爆身上的汽油桶，那麼他已經不會在這裡想問題了。

    「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個人要什麼？

    他這樣做能得到什麼？」

    王旭超搖搖頭，「不知道，這個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許是沒有想好，再或者是貓抓到老鼠後的心態，逗弄之心？

    猜不出來，我建議你不要猜了，乾脆將這個事兒放一放，那個胡和平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出現在胡小雨的生活範圍內的。」

    周海盯著王旭超的眼睛，這個保證周海知道，他是認真的。

    「好吧，我不想了，這個調查不容易，你抓緊安排人進行排查吧！

    現在盧家父母已經去德國長住，小雨也盤掉酒吧，沒了這些點，他想找小雨也難！」

    王旭超點點頭，抬手舉起手機，將周海白板上寫的東西全都拍下來。

    「行了不跟你閒聊，我趕緊走失蹤人口的排查，最容易也最不容易，如若家人報案了怎麼都好說，沒報案，啥都找不到！」

    周海點點頭，王旭超說的非常對。

    「死者的指紋，稍後我們這裡進行排查，新版的身份證錄入早就開始了，死者是2016年出事兒的，孕產期也在這之前兩個月，這些都需要新版身份證，還有社保卡。

    我估計，死者換了新的身份證，你等我消息。」

    王旭超微微蹙眉，「指紋不是按一下就有了，這咋這麼複雜？」

    周海掏出手機，找到一張死者乾屍狀態的手部照片，王旭超撇撇嘴。

    「忘記這茬了，你又要給她泡澡了，你繼續我走了？」

    說著王旭超快步出了辦公室，與此同時，趙新利過來了，和王旭超打過招呼，推門走了進來。

    「頭兒，小梁不在，那個盧飛爾試劑，我們不會搞，泡了好一陣沒啥反應啊！」

    周海抬眼看看趙新利，「打電話給小梁，他在二組辦公室存了一些調配好的，不過拿給我看看！」

    趙新利將那個燒杯遞給周海，他嗅了嗅味道是沒錯的，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比例不對？

    看著那幾片沉底的指腹，周海找到一隻鑷子將其中之一夾起來，燒杯的弧度還有水中的折射，讓人無法看到真正的大小。

    夾起來一看，周海目光移向趙新利，那傢伙早就轉身放下燒杯，去將拓印板兒取過來。

    「太好了，估計就差這麼一會兒！」

    周海懶得揭穿他，「抓緊提取指紋，然後開始在信息庫搜索吧，這個估計速度很慢。」

    趙新利點點頭，「在戶籍系統查找就這樣，基數太大了，不過沒辦法，被害人很少有進過宮的，只能這樣弄了！」

    周海點點頭，「去吧，好好查找一下，你讓大劉他們將死者的頭骨送過來，我想仔細觀察一下！」

    趙新利應聲稱是，轉身下樓了，周海的目光落在白板上。

    *****

    翌日，一到中心，周海就紮在辦公室內，死者頸椎的刀傷處，已經被周海打磨成極薄的骨片。

    在打磨的聲音中，胖子推門進入辦公室，走到周海身邊一看，發現他手中的骨片有些詫異。

    「趙新利呢，他們怎麼沒過來做這個？」

    「有案子，被龐主任臨時派去永安了，走的倉促沒和你說，比對的工作都丟給王旭超自己幹了，你怎麼了？」

    胖子咧嘴笑了起來，雙眼已經看不到成了一道縫隙，晃悠著進了房間，將身後的另一隻手拿了出來，一摞報告都在手上。

    周海放下手中的骨片，輕輕沖洗了一下，擦乾雙手，這才快步走了過來。

    「趕緊說，什麼情況別賣關子！」

    「能啥情況，化驗出來了，那把菜刀上真的很豐富啊，雖然被泡在水裡，還被裹在泥沙下方，上面竟然找到了很多物質。

    有豬的DNA、菌類、澱粉，等等二十多種食物，從這些食物的類別看，這把刀確實是廚房用的，並且曾大姐說，這家人壓根就沒有生熟分開，一把刀搞定家裡一切！」

    「指紋什麼的，有所發現嗎？」

    胖子搖搖頭，「這個要求太高了，菜刀上找到這些東西已經實屬不易！」

    「這是曾大姐找的！」

    胖子臉上的笑容凝結了，盯著周海看了半天，一時間被懟的說不出來什麼，思索了一下，一拍大腿。

    「那個小飛象的標誌，我們查到了，就在昌河區距離案發地不斷有一個小型商業街，那裡就有這個品牌的店舖，確實是母嬰用品，價格雖然便宜不過質量不咋招。

    跟死者身上大小一樣的棉線小被子，我隨意問了別的店舖，帶包裝的大概在240元以上，不帶包裝的大概在190元以上。

    而這家店，帶包裝的非常精美那種，價格在130左右，不帶包裝的就70左右！

    奶粉衣物，什麼都是如此，看了我都覺得驚訝。」

    「這麼便宜？」

    胖子將手機打開，找到一張照片，遞給周海。

    「不過你看，他們家是要求會員服務的，如若不買這個180元的會員卡，就無法享受這些優惠。

    我問了店舖的服務員，他們是電腦銷售記賬的，如若這邊找不到死者的信息，我們可以查一下他們的銷售記錄，畢竟整個東南就一家這個店舖。」

    「你的意思是那個品牌，只有這裡有的買，別無他售？」
               

第六百九十三章 人哪兒去了？
               
    「嗯，就是這個意思！」

    「那就讓他們查吧，既然是會員制，那麼銷售的信息都比較準確，查詢去年一年的銷售記錄，就要這個棉線小被子的，我記得是天藍色，一般這個顏色都是給男孩兒買的吧？」

    胖子砸吧砸吧嘴，似乎自己的一句話給自己找事兒了，趕緊編輯一條微信，發給王旭超，讓他派人去查賬。

    這邊的動作還沒停，周海桌面的電腦叮咚一聲響了起來，周海和胖子趕緊起身，湊過去。

    此時，這個聲音聽起來，真的是太悅耳了，畢竟昨天一夜就這樣查找著指紋信息，到現在才有結果真的不容易。

    湊到近前，周海抓起鼠標，點開搜索出來的結果，一個身份信息跳了出來。

    張巧巧，女，1988年4月16日出生，住址惜福鎮東鐵騎後村133號，戶籍登記日期是2014年11月。

    上面還配了一張照片，一個圓臉的姑娘，看著面龐豐腴但絕對不胖，眉眼間帶著秀氣，一雙笑眼微微眯起了。

    周海掏出手機，胖子趕緊搜索到這戶人家的相關信息，張巧巧是家裡的次女，她還有一個姐姐叫張彬彬，戶籍已經遷出，父親張明才，母親萬蘇香。

    王旭超的手機接通了，周海的目光落在戶籍信息上。

    「你找到失蹤人口的信息了嗎？」

    王旭超那面非常嘈雜，能聽到周邊都是人，似乎還喊著什麼將第二個報過來。

    「找到了兩個還在排查中，你那裡有消息了？」

    「指紋比對出來一個人，她叫張巧巧，不過戶籍信息上沒有登記婚姻狀況，我想很多已婚人員都會為了耕地問題，出現這樣的情況吧。」

    王旭超笑了起來，「海子可以啊！

    現在都知道人頭地了，其實南孩子還有宅基地，不過現在用地緊張，一般都不批了，所以之前得到人頭地的，即便結婚也都不遷出，確實這周邊的鄉鎮這個現象還是很多的。

    快說說，是那個鄉鎮的？」

    周哈示意胖子，將這個信息倒出來，然後編輯成文件發送給王旭超。

    「距離你們不遠，在惜福鎮上，地址和信息我發你了，看樣子這個張巧巧結了婚並未遷出戶籍。」

    王旭超美滋滋地笑了起來，將手中的一摞A4紙全部平鋪開，在上面一頓搜索。

    「這個名字我聽著太熟悉了，我覺得我一定是見到過！

    找到了，就在這裡，不過這個失蹤人口信息有些差別~」

    「什麼意思？」

    周海有些不解，能有兩份近似的信息，這個不是最好的事兒？

    「這樣吧，我們一起朝惜福鎮走，我們這裡的那份失蹤人口信息表上都打電話聯繫過，這個張巧巧家人備註的電話，是無法接通~」

    周海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耽擱，直接攔住他剩下的話。

    「懂了，我現在就朝著惜福鎮的東鐵騎後村133號趕，你們到了等我和胖子一下！」

    王旭超點點頭，「那裡我去過幾次，你告訴老王，在村東的路口集合，我們在那裡等著你，先彙總再說其他的問題！」

    胖子這邊已經給老王打過電話，二人拎著箱子下樓，周海瞥了一眼胖子。

    「相機帶著了是吧？」

    胖子點點頭，「帶了，昨天大劉拍的照片也在裡面，放心我都帶著呢！」

    半個小時，老王的車子就趕到惜福鎮東鐵騎後村東側的路口，兩輛警車停在這裡，王旭超跳下來上了老王的車。

    胖子看著一臉神神秘秘的王旭超，疑惑地問道：

    「超哥這是咋了，神神秘秘的，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旭超趕蒼蠅似得，朝著胖子擺擺手。

    「沒空跟你扯皮，海子你看，這個是失蹤人口的信息，裡面有個同名的張巧巧，跟你發過來的那個差別很大！

    先不說照片，畢竟剛生完孩子，有些變化還是能夠理解的，不過這個精神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

    周海接過王旭超的平板，翻看了一下，這個應該是家屬提供的失蹤人員照片，一個肥胖到彷彿饅頭似得女人，抱著一個孩子拍的照片。

    從表情上看，似乎這個張巧巧非常不想拍照，是伸出一隻手朝前要當著鏡頭，另一隻手當著孩子的眼睛，一臉的憤怒。

    張巧巧的衣衫就穿著一套棉布長袖睡衣，上面帶著粉色的蝴蝶結花紋，整個臉上慘白，浮腫的已經看不到眼睛，就能感受到一道縫隙。

    額頭的發際線特別的高，右側幾乎可以用禿來形容。

    而孩子的頭髮非常濃密，全部炸起來朝上生長，開襠褲下沒有穿尿不濕，只是在張巧巧的腿上墊著一塊棉布，應該是老人準備的土尿布。

    確實如王旭超所說，這個張巧巧整個人的狀態都非常不好，精神非常萎靡，即便十分不滿，眼睛也只是盯著屏幕的方向，雙眼極為無神，眼瞼下方的淚溝和眼袋都非常大，並且泛著青色。

    腿上蓋著一個薄薄的被子，不過被子只蓋了膝蓋，腳還在外面，以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伸展著，腳上的襪子全部囤積在足掌和腳尖前方，腳後跟兒裸露在外。

    照片的一角露出一部分陽台的區域，能看到上面掛了很多很多的尿布，陽台的門開著，那裡似乎站著一個人，只露出下半身，踮著腳似乎在朝陽台下望著什麼。

    「精神非常萎靡，這張照片上看，這個小男孩應該是剛滿月，老人幫著照顧，用的土尿布。

    而且她的腳姿勢有些怪異，襪子脫落了都沒有發現，我懷疑這個時候張巧巧的產後骶髂關節紊亂已經非常嚴重。」

    周海越說，王旭超越是點頭。

    「我就覺得這個人不大正常，如若是普通產婦要給孩子拍照應該很高興，她這個樣子有些不容易理解。

    你看，這個是張巧巧愛人，去年7月22日到派出所報案的記錄。

    他說，他媳婦前一天說出去買東西，順路去單位查一筆賬，然後當天晚上就沒回家，他和他岳父一家找了一夜都沒找到，這才來報警的。

    然後值班民警問，他們家有什麼事兒嗎？

    他說沒有，就是五個多月前，媳婦生了個九斤的大胖小子，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自從生了孩子，他媳婦就怪怪的，總是自己哭，或者一個人抱著孩子躲在角落，也不知道到底咋了？

    之後，留下信息，民警讓他們回去了，經過搜索各大交通站點沒有這個張巧巧的信息，最後這個報案就這樣掛著了。

    不過，張巧巧的父親還有她姐姐姐夫，時不時會去派出所問一下。」

    胖子突然湊過來腦袋，一臉的不解。

    「你是說報案的時候，是這個老公去的，還是報案的時候是他岳父跟他兩個人去的？」

    王旭超轉過來，看向胖子。

    「我問了當時接待的民警，三四個人去的，不過他那個岳父和其他人都沒簽字，就讓這個人自己簽字了。」

    「那現在他這個人呢，哪兒去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時間記得嗎？
               
    胖子嘴巴沒有停，接著問道：

    「還有，為什麼就岳父和姐姐他們去派出所問情況？

    不該他最著急嗎？」

    王旭超見胖子如此著急的追問，抬眼看看他，拍著他的肩膀。

    「你別這麼激動，我這不是沒說完呢！

    這個人叫李福田，人家在山東招金集團有限公司工作，是金礦上的一個質檢員，沒事兒不回來，正好一會兒過去問一下，似乎報案留下的那個電話號，是欠費狀態。」

    胖子似乎還要問啥，周海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今天這個胖子有些正義感爆棚，總是想要跟王旭超磨牙。

    「行了，進去問一下就知道了，張巧巧的父母應該不會說謊，另外那個孩子看看在哪兒，然後胖子記者提取家裡人的DNA，我們回去做比對。」

    說到這裡，王旭超朝著老王揚揚下巴。

    「王師傅，按一下喇叭，讓我的車帶路！」

    三輛車，排成一字順著小路進入村落。

    這裡說是村落，看著整體的佈局就像似一排排小別墅，從外觀到院落外粉刷的顏色，都是整體規劃過的，還有些村民在二樓上插著國旗。

    這村子看起來每家每戶收入都不低，稍微一想也能明白。

    周邊被工業園包圍，剩餘的土地種植的都是櫻桃樹，那種連成片的種植，即便耕地租出去補償這一塊就不少錢，如若再幹著別的工作，比一般城裡的居民生活要好得多。

    不多時，拐了兩三個路口，車子停了下來。

    小劉第一個跳下車，院子的大門沒有鎖，抬手拍了幾下，一個男子的聲音喊著來了，聲音從屋後面越來越近。

    伴隨著趿拉趿拉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一個老頭將門打開了，許是經年務農，膚色黝黑看起來十分蒼老，王旭超知道這樣的農民或許實際年齡沒有多大。

    他上前一步，站到小劉並排，抬手敬禮。

    「你好，我是西城區刑警支隊的王旭超，你是張巧巧的家屬嗎？」

    那個老頭點點頭，臉上的緊張顯而易見，王旭超臉上的表情儘量放鬆。

    「別緊張，我們就是跟你瞭解一下情況，張巧巧失蹤了是吧？」

    老頭再度點點頭，朝著王旭超身後看了一眼，見來了這麼多警察，趕緊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在前大襟兒上擦了擦手。

    「警察同志裡面請把，我們進去說一下！」

    王旭超沒有推脫，這事兒也不是在院子裡說的，周海和胖子跟著進去了，小劉從車上抱下來幾瓶礦泉水，老王和剩下的人員都上車去了。

    一堆穿警服的人，給周圍的人太大壓迫感了，剛上車，旁邊的鄰居就有探頭過來看的。

    周海他們進入房間，在正屋的沙發上坐下，王旭超接著說道：

    「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要瞭解一下張巧巧的一些情況，再者想要給你們家人採血，這樣可以與我們現有的情況進行分析比對，看看我們找到的是不是你家張巧巧。」

    張父用力點點頭，平靜了一下心情，嘴唇還是哆哆嗦嗦地顫抖著。

    「警察同志，我閨女找到了是吧？」

    王旭超瞥了一眼周海，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將聲音儘量放緩。

    「我們破案的過程中，會經常碰到一些屍體，或者骨骸，這些人我們都會與失蹤人口進行比對。

    而張巧巧的信息，當時留下的不全，派出所的人聯繫張巧巧的丈夫，似乎一直電話無法接通，不知道他現在怎麼個情況。

    我們今天過來，也是順路給你們采一下血，回去進行比對，如此一來找到的幾率也大一點兒。」

    張父聽懂了，抬眼看向王旭超，一臉遺憾地說道：

    「哎，我知道，時間越是長，就越是難找到，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至少讓我們心裡將這個事兒撂下，不然啥心思都沒有。」

    周海看了一眼胖子，他起身走到張父近前。

    「我先給你抽血，張巧巧的母親沒在家嗎？」

    老頭朝著門口一擺手，「一大早去趕集了，估計快回來了！」

    周海這才看向張父，乾瘦的身材個子不高，一雙手出奇的大。

    他這樣的身材，張巧巧能胖成那個樣子，真的有些費解，難道張母很胖？

    隨即周海問道：「你老伴兒，胖嗎？」

    張父搖搖頭，稍微一想就知道這話兒是因為什麼問起來的。

    「我家那口子不胖，就我家老二巧巧胖，沒結婚前也沒怎麼胖，也就一百斤多點兒，就是臉圓，生了孩子跟氣兒吹的似得，一下子胖了七八十斤。

    她姐姐彬彬，跟我們一樣，瘦的像個麻桿，生了兩個孩子也還是那麼瘦瘦。」

    「張巧巧的丈夫在招遠工作，平時過來嗎？

    孩子不是在這兒？」

    王旭超一下子丟了幾個問題，畢竟這個正屋一目瞭然，房間內沒有小孩兒，連小孩子的用具都沒有，這不是在這裡居住的樣子。

    「他叫孫向輝，在招遠金礦當個啥頭頭，工作挺忙的，有兩個月沒回來了，過年的時候，過來紮了一頭沒十分鐘就走了。

    至於孩子，我們沒給他看著。

    巧巧找不到，我們沒那個心思，就月子裡巧巧她媽過去照看了一個月，之後她婆婆過去住了些天。」

    周海輕輕拍了拍張父的腿，沒有出言安慰，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不過好在時間過去快一年了，這個時候接受能力要比之前強一些。

    「別難受，跟我們說說，張巧巧是不是懷孕的時候胃口特好，還是你老伴兒照顧著，所以胖的快？」

    張父點點頭，抬手擼了一把臉。

    「嗯，她媽過去照顧了一些日子，這孩子最初孕吐，後來不吐了，就飛快長肉，檢查了身體，說是血壓血糖都非常不好，讓控制飲食，那時候馬上生了，能控制啥。

    這孩子生兒子的時候，受了罪看著她一直不大開心，悶悶不樂的。

    月子裡一直吵吵胯骨和腿都疼，疼的坐不住那種，為這個常和女婿拌嘴！

    後來，我讓我老伴兒趕緊回來，她在哪兒，我怕巧巧覺得有所仰仗，兩口子不是容易拌嘴，走了關門就他們兩個，還能好點兒。

    誰成想，她媽回來沒幾個月，這巧巧就出事兒了！」

    王旭超遞給張父一瓶礦泉水，「報案的時候，你們說張巧巧是去單位辦事兒，然後沒回家的，那你們去過她單位嗎？」

    張父點點頭，「去了，她單位領導說，巧巧沒過去，只是給她們主管發了一條短信，想要產假後再請半個月假期，不過她們主管沒同意，直接回了一個不行，請假那病例和醫生開的假條過來，沒有這個說出大天去都不行！」

    王旭超似乎想要問什麼，周海伸手拽住王旭超的袖子，搶先問道：

    「短信發出是什麼時間，你記得嗎？」
               

第六百九十五章 如此丈夫
               
    張父哆哆嗦嗦找出一個小本子，翻到一頁，遞給王旭超。

    「短息是去年7月21日發的，那天是星期四，平時是我家巧巧她們店盤點的日子。」

    王旭超翻看了一下，將本子遞給周海，接著問道：

    「張巧巧在什麼單位上班？」

    「也不是啥單位，就是一個出口的窗簾廠，她一直做質檢，那個頭頭對她很好，按理說順產的假期就三個月，巧巧休了快半年，人家一點兒說道沒有，還幫著延長假期。」

    周海手中的小本本翻看了一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記載的都是各個時間點，短信是2016年7月21日下午16:30收到的。

    而張巧巧是7月21日上午出門的，他們報案是在7月22日早晨7:20，看來是找了一夜沒有找到，一早去報案的。

    不過，從上午出門，到下午16:20收到短信，這期間有五六個小時，上面是沒有記載的，死者幹什麼去了？

    周海抬頭看向張父，問道：「張巧巧上午出門幹什麼去了？」

    張父稍微思索了一下，「孫向輝說，巧巧要出去買點兒東西，順便去單位一趟，具體幹啥去了誰都不知道，到了晚上7:00點，左等右等張巧巧不回來，電話也打不通孫向輝有些著急了。

    畢竟孩子餓了，他媽給喂了奶粉，孩子找不到媽，一直叫喚，孫向輝給我打電話，說巧巧沒回家，不知道去哪兒了，問我能不能幫著過來一起找找。

    我一聽就急了，叫著她姐一家，帶著我老伴兒，我們一起打車去了巧巧家，事兒一說我們都非常擔心。

    孫向輝說，張巧巧的兩個朋友他也打電話問了，熟悉的地方都去了，巧巧單位也找了，就是沒有找到，不知道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我們趕緊分頭出去找人，一夜啊海邊江邊都找遍了，整個東城昌河還有惜福鎮都找遍，也沒有找到巧巧，早晨我們集體回到巧巧家，商議了一下，我大女婿說去報案吧。

    孫向輝當時說，不夠24小時人家不能受理。

    我大女婿急了，揍了孫向輝一拳，這個時候還在乎什麼時間，早報案不受理就在那裡等著，警察從監控找人，比我們找人有辦法。

    就這樣我們一早趕到旁邊的雲華路派出所，一個值班的警察，見我們這麼著急，就給我們受理了。

    然後問孫向輝，巧巧是否有那叫啥子病，就是生孩子生的，精神不好？」

    周海想了一下，說道：「是產後抑鬱症嗎？」

    張父一拍腿，「對，就是說的這個病，孫向輝說不知道，就是找人問啥病啊！

    我大女婿氣得不行，出去站著了，我家巧巧自從懷孕確實變化特別大，心情總是不好，動不動就發脾氣，還跟她媽嚷嚷，自己變胖了，就更不願意出門，所以我一直覺得不可思議，她當天為什麼出去？

    你要知道她都沒有合適的衣服穿，就是我老伴兒給做的兩條孕婦裙，即當睡衣又出門穿。」

    周海看向張父，他的言語中能夠深深地感受到自責，並且對這個二女婿孫向輝非常的不滿，這個很容易理解，自家閨女無辜失蹤，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對方還一問三不知，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再者張父所描述張巧巧的症狀，這就是有些產後抑鬱，這個很可怕，有些患者真的會自殺或者帶著孩子死，是非常嚴重的一種心理疾病。

    而供暖通道中的那個死者是被殺的，扼頸後砍掉頭顱，還有下肢，又將屍體背到通道內，這是謀殺。

    張父似乎想到女兒，微微垂下頭，緊抿雙唇控制著情緒，

    就在此時，門開了。

    一婦人拎著很多吃食走了進來，見到一屋子的警察，手中的袋子啪嚓一下掉到地上。

    胖子坐在邊兒上，趕緊幫著那婦人撿起來，笑著出聲安慰。

    「大姨，別緊張，我們就是過來瞭解一下情況，這些放哪兒我幫你送過去。」

    婦人趕緊望了一眼張父，見他還是安安穩穩坐在原地，這才放心些，有些不好意思讓胖子幫著搬東西。

    「給我吧，這個就是放廚房裡！」

    胖子笑著擺手，「甭倒手了，我幫你送過去！」

    說著拎起地上的大包，幫著婦人送到廚房，周海瞥了一眼，這些事兒胖子很擅長，估計直接給婦人抽血，然後聊些細節的東西。

    王旭超將那個小本子遞給張父，「你有孫向輝的電話嗎？」

    張父起身，找了半天，在電視旁邊找到一部老舊的按鍵電話，舉起老高的手翻找起來，不多時找到一個號碼。

    「找到了，就是這個號碼！」

    王旭超記下來，起身出了房間，站在院子中，直接撥打過去，響鈴了八九聲，對方接通電話，語氣顯得非常謹慎。

    「喂，找誰？」

    「你是孫向輝？」

    「是！」

    「我是西城區刑警支隊的，我姓王，我現在在張巧巧的家，你什麼時間回東南，我們有事兒需要跟你核實，還有你兒子，我們需要與一個死者進行DNA親子鑑定，來確認是否是張巧巧。」

    孫向輝怔了怔，停頓了好一會兒，王旭超眯起眼睛。

    「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抱歉，我在算我的排班，這周很難回去，不過我母親帶著我兒子在家，要不你們去家裡做鑑定，我跟她打個電話，你看行嗎？」

    王旭超一挑眉，「他們在東南？」

    「嗯，就在人民路上的惠民小區三號樓，我忙完這會兒，將地址發給你好吧。」

    「你不回來？」

    「我回不去，單位最近在考核，如若請假需要總經理批准，太難了！

    對了，你們說找到巧巧了，在哪兒找到的？

    能拍張照片我看看嘛？」

    王旭超抬手揉著下巴，這個小子說話，真的讓人想要揍他一頓，工作忙疑似媳婦的屍體找到，都不急著回來，反倒讓自己給他拍照，還問在哪兒發現的！

    這不合常理！

    「死者的身份暫時沒確定，我們要先做DNA鑑定，確認了死者是張巧巧，我們才能向你說明其他問題，明天會有人跟你聯繫，希望你保持手機暢通，不要隨意關機！」
               

第六百九十六章 重慶雞公煲
               
    說完，王旭超掛斷電話，沒多耽擱進了房間，張父一臉期盼地看向王旭超。

    「他回來不？」

    「暫時回不來！」

    張父一拍大腿，「當初就該攔著巧巧，這傢伙工作不在當地，家裡什麼都指不上，唉！」

    王旭超拍拍張父的肩膀，「別想太多，我們先回去做化驗比對，一切要出來結果再說，現在只是懷疑不是，你們老兩口不要太難過！」

    張父點點頭，「沒事兒，時間久了，淡了很多，我們想得開，不過我就是要知道我家巧巧怎麼死的，當時發生什麼事兒了！」

    胖子跟那個婦人此時回到客廳，見張父有些激動，婦人過來拍拍張父的後背。

    「彆氣，不然老大又該擔心你了！」

    王旭超抬眼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知道啥意思，伸手拍拍自己的勘察箱。

    「搞定！」

    王旭超這才起身，「行，那我們先告辭，等這邊比對完畢會給你電話。」

    周海走了兩步，回身看向張父。

    「張巧巧是不是特別喜歡黃金，就是那種很時髦的轉運珠手釧？」

    張父點點頭，指著他老伴兒說道：

    「去年春節，巧巧生孩子的時候，她娘送她一串兒，說是早就相中的，這樣就不給孩子湯米錢了！」

    婦人走過來點點頭，抬起手腕比劃了一下。

    「一圈都是金珠子，雖然珠子尺寸不太大，不過克數在那裡，花了差不多快兩萬，把我好一個心疼。」

    這句話讓周海一怔，側頭看向旁邊的胖子，胖子會意快步回來，在相機裡面翻找到那串手釧的照片遞給張父。

    張父看了看，遞給張母。

    「這是啥？」

    「你們看看這個手釧是否眼熟，和張巧巧的手釧相似嗎？」

    張母直接擺手，「不一樣，我家巧巧戴的是一串都是黃金的珠子，造型沒這個複雜，畢竟金子軟複雜了也容易變形。」

    「張巧巧天天戴著嗎？」

    張母思索了一下，這才說道：

    「不摘下去，那個扣子不好弄，總來回摘，容易端掉的，不過這個照片上的手釧是誰的？」

    周海笑了一下，「沒事，我們就是存了這樣一張圖片，想讓你看一下，這樣我們也好有個方向。」

    眾人直接離開，車子出了村落，王旭超看了一眼周海。

    「你們直接回中心嗎？」

    「去人民路吧，我們跟著你去看看。」

    王旭超一怔，貌似剛才的電話是在室外打的，周海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小劉戳戳王旭超的手臂，「頭兒，你低聲說也要比我們說話聲音大，所以我們在客廳聽的真真切切，一個字兒都沒落下！」

    王旭超臉上有些掛不住，抬手揮了揮。

    「邊兒去，那張父聽到了？」

    小劉擺擺手，「他當時去裡屋找東西，沒在客廳，不過這個岳父似乎不大待見他二女婿孫向輝？」

    胖子點點頭，「其實丈人看不上女婿是常態化的，誰家好白菜被豬拱了，還要誇豬？

    不過，他們家似乎還不大一樣。

    結婚後張巧巧變化那麼大，我看了她之前的照片，一個很陽光的姑娘，就是臉圓圓的一點兒都不胖。

    誰成想結了婚變成這樣，加上他們說的，張巧巧總是心情鬱結，沒事兒還哭一場，最後女兒還鬧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這樣能喜歡那個女婿就出鬼了。」

    王旭超嘆息一聲，將帽子抓下來，朝著老王一揮手。

    「走吧，咱們一起去人民路看一眼！

    我要了張巧巧姐姐一家的電話，他們住在西城區，等你們的DNA對比結束，我們就找他們過來聊聊，聽張父介紹的過程，似乎那個大女婿打了這個二女婿。」

    周海抬眼，盯著王旭超的臉，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現在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先進行DNA比對吧，王支隊你派個車將張家父母的血樣送回去，我這邊通知曾大姐，先進行比對。」

    王旭超當然樂於這樣，叫另一部車子停下，小劉專門跑一趟這個事兒。

    車子一路顛簸來到人民路，這裡是老城區，街道非常窄，雖然進行了改造，還是不夠用個，晃悠了半天挪了不到五百米，看著時間王旭超微微蹙眉。

    「這個時間正好是午餐時候，我和孫向輝約好一點半到他家，他家孩子那個時間能午睡，去早了孩子鬧覺。

    要不然我們先吃點兒什麼，這樣不用過去等一個小時！」

    周海對著些沒什麼意見，車上幾人的目光都落在胖子身上，胖子眨麼眨麼眼睛。

    「別這麼看我，搞得我好像是個吃貨！

    不過這個附近讓我想一下啊，吃得快吃得好還要吃得飽，這樣的店舖不大多。」

    將車窗搖下來，看向車外，辨別了一下方向，胖子突然眼睛一亮。

    「王師傅，前面有個紅招牌的店舖，寫著重慶雞公煲，我們就到那裡去吃吧，我看著門前沒什麼人排隊！」

    司機老王的眼事兒沒的說，順著胖子指出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標。

    「妥了，我這就轉過去，別說門前車不多人不多！」

    王旭超趴著窗口看了一眼，帶著狐疑打量著店舖，似乎真的沒有聽說過。

    「這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過？」

    胖子撇撇嘴巴，「你沒聽過的多了，這個叫做連鎖店，只是在東南剛開始有，我上網搜索過，似乎就兩家，地點還不算太好，沒想到人民路有一家。」

    王旭超臉上稍顯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看胖子看看周海，一瞧他的狀態就是有話要說。

    胖子一臉的嫌棄，「有啥想法你就說唄，這咋還靦腆上了，不像你的性格啊！」

    王旭超白他一眼，周海也看向王旭超，猜別人的心思這個很累。

    「怎麼了？」

    「重慶的東西不會太辣吧，我最近痔瘡有些犯了，吃了辣的一時嘴巴舒爽，過後要遭罪了！」

    胖子白他一眼，「誰跟你說他是重慶的？

    再說重慶地也不都是辣的呀！」

    王旭超撇撇嘴，「你當我傻，那寫著呢『重慶雞公煲』，不是辣的是啥的？

    我就知道，你就是想要看我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