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新時代導師 作者：漢家楓竹（連載中）

第309節 「當仁不讓」
               
    「世界上所有大型的實驗室，都參與了太陽神計畫。不過，我們法姆實驗室負責的部分，在太陽神計畫的各種通訊上。」

    「包括飛船、火箭、衛星、地表之間，以及地面上各個觀測站和航天發射場之間。我們還一直在升級世界各地的報文通訊系統，這種基礎設施上的提升，也為太陽神計畫提供了保障。」

    「不過遺憾的是，我並未參與這些。」

    「實驗室讓我負責這個研究魔力收視機的小組後，到現在我一直負責這個崗位，所以沒能參加太陽神計畫。」

    「而我那些參與了的同事們，幾乎都暫離了法姆實驗室，在古德‧阿提克的蒸汽推進實驗室進行駐地研發，所以我平時很少能遇到太陽神計畫的成員。」

    攤著手，費羅‧法恩斯沃斯很是無奈的說道。

    對面的蘭恩則想了想，告訴費羅：「現在有一個機會，可能會讓你參與進來。」

    費羅：「？？？」

    「機會就在我們面前」，蘭恩用指節，輕輕敲打著茶几上的一張，關於魔力收視機的簡短資料:

    「感覺，我們可以將這項成果上報，不僅上報給協會，也上報給太陽神計畫組委會。因為我認為，這項技術很可能太陽神計畫也用的上，如果你們沒意見的話，我可以代勞。」

    「怎麼會，他們用這個幹什麼……」

    費羅有些疑惑。

    「我去過幾次指揮大廳，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蘭恩接著說道，「現在組委會對於太空中飛船發射和返程的指揮，只能依靠和宇航員的通信，以及世界上這些地面觀測站發來的報文，還有一些其他手段的儀器設備。」

    「但是這些，在實時性和直觀上面，都表現的比較差。」

    「想像一下，如果能把望遠鏡裡面的畫面，實時傳輸到指控大廳，而不是等待手工發送的報文……再想像一下，如果將飛船裡宇航員的狀態畫面，實時傳輸到指控大廳，而不是等回來沖洗照片……」

    「甚至，我們可以考慮，將宇航員在月球表面的活動，實時的播放出來，給指揮大廳，甚至播放到每個人的家裡……」

    「這會是多麼令人激動的場面啊……」

    聽到這位年輕奧術師蘭恩‧班納瑞的話，費羅瞬間激動起來。

    他又仔細的看了一眼對方衣襟旁邊的奧術師等級徽章，明白對方的水平很是配得上這份等級。

    費羅也開始了想像，很快有了靈感，他對蘭恩和斯蒂比茲兩位奧術師說道：

    「不僅應該播放出來，我們還應該錄製下來！以後可以經常給大家播放，用廣播的方式！畢竟這些影像資料，在影院看是不可能的。」

    「不過，說不定我們要試著研究一下，存儲密度更高的晶石。不然能夠存儲這些影像的晶石，會有些重了……或許，我們可以將畫面發送到地面後，存儲在地面上。」

    蘭恩注意到了他口中的重點，問道：「法姆實驗室，對晶石存儲有研究？」

    「當然！」

    費羅‧法恩斯沃斯很是自豪的說道：

    「在我們法姆實驗室，將廣播技術作為自己的主業前，是一家歷史悠久的，專門研究圖形圖像技術的實驗室。」

    「目前市面上流行的，幾個出名品牌的幾款經典型號照相機，用的就是我們法姆實驗室當年的設計方案。」

    「正是由於在照相相關技術上的成就，我們才有足夠的資格、資金，接下協會派發的廣播技術研究委託，從而成功轉型。」

    「所以，對於影像存儲晶石，這個照相機的重要組件，我們自然很有研究。」

    吹噓完這些，費羅發現對面的蘭恩‧班納瑞奧術師眼睛一亮：「太棒了，法恩斯沃斯先生，我們現在有一項需求，不知道你們是否有相關技術？」

    「說來聽聽？我不能保證……」

    費羅忽然又有些慫，話語間頓時失了底氣。

    對面的蘭恩奧術師給他介紹道：

    「是這樣，我們銀河實驗室的研究主業，是符文計算機的相關技術。最近，在下一代符文計算技術的研發上面，我們遇到了一個不小的難題。」

    「計算機的運行過程中，會有大量的數據輸入、生成，它們需要被記錄下來。這些數據和程序，外在表現都是二進制信號，我們需要將這些二進制信號，進行持久化和長期保存。這是我們目前最大的短板，現在的紙帶太慢太難用。」

    「這需要新的技術或者原理的支持，我們商討過，一個很可能的方向，就是用在照相機上的晶石。如果有某種技術，可以將數據像照片那樣存儲在晶石中，就是很合適的存儲設備。為了這個，我們甚至還在協會發佈了懸賞。」

    費羅‧法恩斯沃斯好奇的問道：「懸賞？」

    聞言一旁的斯蒂比茲了點頭頭，告訴他：「是的，整整五百金幣，在懸賞大容量持久化存儲技術，永久有效。」

    「很好，這賞金，我們當仁不讓！」，費羅高興的說道。

    斯蒂比茲：「……」

    蘭恩：「……加油。」

    法姆實驗室並不缺錢，但是研究資金這種東西，一向是多多益善。

    …………

    蘭恩拿起旁邊的軟布，仔細的擦拭了實驗大廳裡面，許久未使用的實驗台。

    「好了。」

    確認檯面乾淨後，他告訴一旁的費羅和斯蒂比茲。

    然後，三人合力打開了費羅帶來的那些箱子，把裡面的東西小心的拆出來，放在桌面上。

    裡面的東西挺零碎，有附加了各種結構的顯示屏、似乎是用來攝像的機器，還有微型基站，以及幾台功能不明的設備，以及大量的備用零件，再加上一個小工具箱。

    「就這些」，費羅將裡面的軟墊襯扔回箱子，拍打了一下雙手，然後將空箱子往一邊踢了踢，對蘭恩和斯蒂比茲說道。

    「接下來就是演示了？」，蘭恩問他。

    「嗯，看我的。」

    費羅奧術師自信的走上前去，開始折騰那一堆零件。

    對於這次見到的費羅奧術師，蘭恩感覺他是個不錯的法師。而且不知怎地，蘭恩總是有種感覺，費羅在除了研究以外的方面，似乎有些稚嫩。

第310節 種族間的小區別
               
    用於演示的環境很快被搭建好。

    「嗯，就是這樣，且看我演示」，費羅‧法恩斯沃斯對蘭恩說道。

    蘭恩看著他組裝起來的這些東西。

    一台比往常攝像機大上一圈，而且有點怪模怪樣的攝像機，被用三根粗魔力纜線，連接在那個帶有顯示屏的機器上。

    機器塊頭不小，露著裡面的印刷符文板。

    「你們還用的印刷符文？」

    「嗯」，聽到蘭恩的問題，費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還沒來得及升級到最新技術，反正用於驗證的話，目前印刷符文暫時夠了。因為你們已經將顯示屏的控制回路，封裝的很是完善，所以並不需要太多外圍回路。」

    蘭恩點點頭，看著他的動作。

    只見費羅將這些東西，連接在了實驗大廳的魔力源上，然後打開了開關。

    「看——！」

    費羅用力將半個身子大的攝像機舉了起來，將鏡頭對準了斯蒂比茲的側臉，然後示意兩人看屏幕。

    「嘿，斯蒂比茲，你在顯示屏上。」

    不用蘭恩提醒，斯蒂比茲已經在顯示屏上看到了自己的側臉。

    雖然是黑白兩色，但是灰度的還原還很不錯，可見法姆實驗室的技術實力很強，當然，也要歸功於銀河實驗室提供的顯示屏，技術水平不低。

    這塊兩個小巴掌大的屏幕上，顯示的畫面還算清晰。雖然看不清頭髮絲，但是眉眼清楚可見。

    而且隨著費羅奧術師的輕輕晃動，屏幕上的畫面也跟隨著移動。

    「真棒，這效果已經很成熟了。」

    蘭恩稱讚道，一旁的斯蒂比茲也連連點頭，對這個新奇的效果很是滿意。

    幾人耍了好一會兒後，費羅才將沉重的攝像機放回了試驗台。

    他活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膀子，對蘭恩和斯蒂比茲說道：「接下來，我給你們演示一下畫面廣播的情況。」

    他帶來的設備裡面，有全套的微型收發設備。

    這些是法姆實驗室的實驗設備，輕盈可靠，雖然功率低，但是與真實的廣播收發設備原理完全一致，很適合用來做實驗室級別的廣播實驗。

    費羅將整套設備的魔力源切斷，然後將顯示設備和攝像機之間的魔力纜線取下，各自接上了另外的設備。

    「攝像機這邊負責發送，收視機這邊負責接收」，費羅奧術師一邊操作一邊介紹道，「這邊這台設備，會將攝像機傳遞過來的影像，編碼成數字信號，然後調製到廣播中，發送出去。」

    「然後，這邊的接收設備，會將收到的信號進行解調和解碼，還原成視頻信號，再通過端口輸入到收視機裡，收視機會按照每分鐘四十六幀的速度切換畫面。」

    斯蒂比茲有點好奇:「這個數字比之前告訴你們的頻率，要高上不少？這樣不會浪費性能麼？」

    費羅奧術師搖了搖頭:「這是有原因的，我在法姆實驗室負責的研究小組裡，有兩位精靈族的研究員。當時他們告訴我，這台收視機看起來閃爍，我有些好奇，就實驗了下。」

    「結果，我發現精靈和人類的視覺暫留時間，有著不小區別。精靈族的動態視力更好，相應的，收視機需要更好的幀數才能適合他們。」

    蘭恩恍然:「這確實是我們疏忽了。」

    「也算是幸運。我和他們兩個，一道完成了一篇影響因子不低的論文，生物學和圖形學雙料，反響不錯」，費羅奧術師說道，回想起這次撿漏，他依然很是高興。

    「哈哈，恭喜，很多奧術發現都來自於意外。」

    費羅點點頭:「再之後，我們特意找來了其他的常見智慧種族，讓他們也來測試，然後發現，不管是矮人、地精、獸人，都達不到精靈需要的幀數，所以四十六幀被固定了下來。」

    「巨龍實在是找不到，而且數量稀少意義不大，聽說脾氣也不太好，就沒有測試。」

    「當然，這又形成了一篇論文。」

    看起來費羅奧術師，也知悉論文拆分法。

    蘭恩誠懇的道謝:「多謝你，費羅奧術師，這樣我們的顯示屏，少掉了通行世界的一大阻礙。」

    「不客氣，發現了就解決，這不是很正常嘛……好了！」

    將最後一根魔力纜線連接好，費羅奧術師起身拍了怕手，然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連接結構和設施狀態。

    確認無誤後，他才再次打開了魔力爐的開關。

    一陣新出現的嗡鳴，代表著廣播設備開始了運行。

    之前不管是蘭恩還是斯蒂比茲，都沒見過發送廣播的設備，他們好奇的看著費羅的動作，包括開啟、調節設備、調整頻道……

    「目前只能用這種方案」，費羅奧術師整好了廣播設備，有些不太滿意的，將沉重的特製攝像機抗在了肩頭，「等有了可以儲存視頻的新型晶石，我們就可以錄播了，不再用這個沉重的傢伙。」

    對收視機的演示很成功。

    廣播模式下，畫面的顯示和直連攝像機時沒什麼區別。

    「或許等到這個距離長起來後，由於信號衰減，顯示的不會有這麼清晰。不過我們做了比較充分的糾錯處理，而且數字信號的抗干擾能力也好。」

    費羅一邊說著，一邊把機器都關好，然後開始掏這套產品的圖紙、使用說明等各類文檔。

    「現在，這套收視機系統依然有一些問題。」

    「比如，雖然收視機顯示靜態畫面很清晰，但是對於高速運動的畫面，有比較嚴重的拖尾和畫面殘留的問題。」

    「這屬於符文學的內容，只能由銀河實驗室來進行研究，以及後續的調整優化。」

    …………

    魔力收視機的完成度已經很高，蘭恩預計，銀河實驗室只需要少量的時間，就能將費羅他們的符文回路優化完畢。

    反正現在太陽神計畫的導航計算機「苔蘚」，已經可以算定型，大家的任務只剩下了保障，正好做點其他事兒換換腦子。

    正在撰寫向太陽神計畫組委會，推薦收視機報告的蘭恩，又收到了一批包裹。

    「謝謝你，亨利，先放在桌上吧。」

    坐在組委會分配給自己的辦公室裡，蘭恩活動了下手腕，對進門送包裹來的亨利，微笑了一下說道。

第311節 第五國度的請求

　　他現在正在撰寫的這份報告，裡面有不少，對登月計畫有用處的提議。

　　譬如，將各地監測站和指控大廳的通訊方式，添加一套收視廣播設備。這樣如果他們的光學跟蹤器，追蹤到上升的火箭，以及下降中的飛船時，可以將畫面實時發送到指控大廳裡，以供地面指揮人員參考。

　　同時蘭恩還建議，在飛船中也增加這套設備，用於監測飛船內部狀態，並實時傳輸回來，這在上升時尤為有用。

　　不過，這需要對太陽神飛船上面，已有的通信設備進行調整。這個改動並不大，因為目前的飛船和地面通信，也是基於廣播原理。

　　蘭恩建議視情況，給航天員配備一兩部手持式攝像機，用於他們記錄一些，他們認為應該記錄的東西。

　　蘭恩感覺，這些提議在組委會中，應該會比較受重視。

　　所以一回到古德‧阿提克，他就開始向組委會寫報告，確切的說是遞交給自己的上級麥利特先生。

　　與此同時，蘭恩還收到一份報文。

　　費羅‧法恩斯沃斯奧術師離開卡特利特，回到法姆實驗室後沒多久，也發來了好消息。

　　他在報文中告訴蘭恩：

　　「讀取留影水晶中所存儲視頻的研究已經接近成功。」

　　大喜過望的蘭恩，很快也接收到了費羅奧術師的加急信件。在信裡，費羅詳細的解釋了那份報文的內容。

　　「令人敬仰的班納瑞先生：」

　　「我一回到法姆實驗室，就開始著手對留影水晶進行研究，很快就取得了可喜的進展。我們先嘗試將普通型號的，照相機所用留影水晶中的照片，讀取後轉化為數字信號，然後在屏幕上進行顯示。」

　　「這一步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因為留影水晶裡面輸出的內容，和照相機鏡頭獲取的內容幾乎一致，都是全彩影像。」

　　「同樣，對於影院用的專業留影水晶的實驗，也很是順利，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僅遇到了幀率同步問題。不過對於各大影院來說，用正常速度播專業留影水晶裡面的影片，都很有經驗。」

　　「所以我們找一家相熟的影院，借調了幾個技術僱員，很快也解決了這個小問題。」

　　「第一份視頻留影水晶樣品，以及相關的讀取設備，已經發往古德‧阿提克，請查收後驗證。水晶中，存儲了一段我們隨意拍攝的影像，可以直接進行測試。」

　　「另外，班納瑞先生，對於銀河實驗室的那個懸賞，我們也接取了任務，並在著手進行實驗中。目前看進度，這五百金幣的歸屬很可能是我們法姆實驗室。」

　　「對於將數據存儲到留影水晶中的工作，我們已經成功完成。目前，我們正在積極的進行下一步——將存儲進留影水晶的數據重新取出來並還原。」

　　「由於向水晶中進行存儲和讀取的這個魔法，尚未被完整奧術解析，所以這方面依然像個黑盒。但是由於它一向的穩定性，可以預計的是，讀取數據方面也不會有原理上的問題。」

　　「而且這種存儲方式的容量極大，但是它所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它無法進行『隨機存取』，只能順序的讀寫，不知道是否滿足你們的要求……」

　　準確來說，這是兩個好消息。

　　甚至，後者更加重要。

　　如果它成功，代表著計算機總算有了一種，可靠的數據持久化設備。

　　雖然裡面有著魔法的部分，並非全是奧術製品，但是……能用就是很好的。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新技術、新理論的出現即可。

　　相信總有一天，這個留影水晶存取魔法，會被進行奧術解析，很可能到那時候，就可以將數據在留影水晶上進行隨機存取。

　　蘭恩對此很是樂觀，因為之前這個小魔法沒有被人解析，只是沒有被很多人注意到而已。

　　一旦它應用在計算機上，必然會有很多資深奧術師，注意到計算機結構中這一點不協調。對於普遍具有強迫症的奧術師們來說，解決這種不協調，刻不容緩。

　　至於第一個好消息，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喜訊。

　　它意味著，奧術師們，已經在魔法影像和數字化符文邏輯回路中間，搭起了一座溝通的橋樑。這也是蘭恩準備向太陽神計畫組委會提議，將手持式攝像機增添到飛船中的原因。

　　最後，費羅‧法恩斯沃斯奧術師，在這封長信的末尾，還提出了一個問題。

　　「……班納瑞先生，現在照相機和影片，都能夠播放彩色畫面。對比起來，顯示屏的黑白色彩就有些落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顯示屏也能夠顯示彩色畫面？」

　　這當然不是問題，蘭恩想。

　　不過，估計要等到太陽神計畫階段性成功後，等到他將銀河實驗室的人員們撤回卡特利特，才能著手這方面的實驗。

　　收回了思緒，蘭恩將注意力放在了亨利剛剛拿進來的這些包裹上。

　　其中有一個扁扁的包裹，外形和份量很是顯眼。

　　寄件人是——

　　艾格‧麥克。

　　蘭恩微微一怔，小麥克作為雇工黨高層，目前是第五國度的重要人物。

　　他給自己來信做什麼？

　　帶著疑惑，蘭恩開始拆包裹。

　　早在幾個月前，第五國度在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的幫助下，將境內的的情況安頓下來後，新的國名早已經起好，叫北方聯合共和國。

　　但是奧術師們，仍然習慣叫他們第五國度。

　　包括蘭恩也有這個習慣。

　　將包裹的外包裝揭開，蘭恩發現，裡面是一封信，還有一個木頭盒子。盒子很重，有著很好的銷子，暫時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蘭恩先拆開信封的封口，抽出裡面的信紙。

　　「班納瑞先生：」

　　「許久未見，不知道可否安好？上次您來福瑞斯特時，我還在洛倫丹維持局勢，未曾相見，甚是遺憾。希望您今後有時間，可以來福瑞斯特或者洛倫丹，在協會的幫助下，北方的變化很大，相信您一定會有新的體驗。」

　　「聽說您在最高評議會的提議，直接決定了目前協會對我們的幫扶策略，這一點上，我們上下全體都非常感謝。如今恰好有這個機會，請允許我代表北方聯合共和國上下，向您致以衷心的謝意。」

　　「之所以寫這封信，是因為協會派遣到北方的奧術師們，經過研究後認為，一些能夠用來進行快速計算的奧術機器，對於我國在經濟領域的政策制定，具有很好的作用，同時也他們眼裡具有巨大的研究價值。」

第312節 太陽神五號！
               
    這是第五國度，準備給經濟做計畫了？

    想到這點，蘭恩心裡一驚。

    他趕緊繼續向下看去。

    這封長信上，艾格‧麥克繼續寫出了原因，很是坦誠，和蘭恩剛剛想的並不太一樣。

    「本來，有派遣過來的奧術師提議，將北方聯合共和國的所有經濟活動，全部組織起來、控制起來，形成有著詳實計畫的生產和分配模式。這個方案聽的大家很是傾慕，甚至想立刻就著手在國內施行。」

    「但是，這個提議首先被發往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總部，在那裡，有五個專門的部門，在負責北方的改革措施制定。他們的回信表示，經過嚴謹的推測和統計後，法師協會負責經濟部門裡的奧術師們發現，以目前的計算力和通訊水平，絕對無法支撐起這種設想。」

    「在目前的經濟理論模型中，供需關係是一種帶有正反饋效應的混沌系統，是一種易失穩的社會活動。在這種情況面前，目前世界上所有的計算機和實驗室的計算室們，加在一起也算得上是極度孱弱。」

    「或許，在遙遠的未來，這種設想才能夠成功；也或許，到時候會有更好的、更公平、更高效的經濟結構和經濟模型。」

    「不過我們還是需要計算機，派遣過來的奧術師們說，計算機在統計上具有巨大作用，遠超之前的製表機。由於北方正在籌備一次規模巨大的人口、土地、資源、工業的普查，所以需要這個。」

    「相關領域的奧術師們告訴我，目前的計算機技術的主要源頭，就是來自於銀河實驗室，而你甚至被譽為『符文計算機之父』，所以我決定直接寫信找你尋求幫助。我們需要最新款計算機的圖紙、操作手冊，甚至一定程度的培訓，以及足夠的製造數量授權。」

    「隨信附上資金。」

    「北方聯合共和國-艾格‧麥克。」

    看到末尾，蘭恩趕緊把包裹裡的那個木盒子翻出來，將這個沉重的盒子拿在手上，晃了晃。

    並沒有什麼聲音。

    他迅速的打開手中木盒上面的銷子，展開盒蓋。

    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一片金光，看的蘭恩有些眼花。

    裡面滿滿噹噹的，全是金幣，怕不是有幾百枚。方形的金幣整齊的疊放著，中間沒有什麼空隙，所以剛剛搖晃下都不出聲音。

    蘭恩趕緊蓋上盒蓋。呼了一口氣。

    稍微緩解了一下，被驟然出現在眼前的額大量黃金，所震動的情緒，蘭恩輕輕地點數了下里面的錢數。

    其實相對於他的存款來說，並不是很多。

    只有一百五十個金幣。

    但是蘭恩很少見到，這麼一大堆金子堆在一起的景象，那真是能喚起人類這種生物，從心底湧出來的喜愛。

    真是的，用包裹發送這麼多現金，不怕衝突丟了麼？

    哪怕這個包裹……哦，是掛了號的，不會丟。

    蘭恩又看了下包裹的外包裝上的內容，發現是協會的掛號信，安全性上從來都很穩妥。

    關於艾格‧麥克在信裡提到的這件事兒，蘭恩當然要答應下來。畢竟這是實驗室的新業務，而且對於北方的改革，他一直有關注，也很期待北方在未來的面貌。

    畢竟，在法理上來說，他這個曾經魯爾王國的人，現在已經是北方聯合共和國的合法公民。

    除非某一天，他將籍貫落在奧法聯邦。

    蘭恩玩耍著盒子裡的金幣，過了好一會兒，才將盒蓋蓋回去。

    他準備過點時間，將這個盒子和信交給康拉德，因為康拉德才是銀河實驗室的主管，包括業務和財務。

    這段時間，蘭恩也去了幾次最高評議會。

    北方的改革如火如荼，動作很大，而在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的威望和管理下，一切都在平穩有序的進行著，而且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收入水平都在提高，犯罪現象接近全無，街面上沒有了乞丐和無家可歸者，不勞而獲者們被組織起來勞動、生產效率和資源調配程度在不斷提高。

    據說最近，幾個改革協助部門正在商討，如何進行公有化的資產中，對於落後產能的淘汰和先進產能的鼓勵……

    不過，最讓奧術師們高興的，是教育普及程度進一步提高，這是很多年沒有太大成果的領域。

    僅靠這一點，就能夠讓協會對於北方的改革，堅定不移的支持下去。畢竟，比起奧術師數量的增加來說，其他一切都算不上重點問題。

    這才是奧術師們的核心利益。

    …………

    對於太陽神五號飛船上的三人來說，他們都不是第一次離開地面，進入太空。

    甚至，其中兩人還有過執行繞月軌道任務的經歷，而加林‧梅利韋瑟奧術師，更是第一位進入太空的宇航員。

    所以這次行動，他們都不是熟手。

    這是整個太陽神計畫中，幾乎最重要的一步。

    組委會經過足夠謹慎的討論後，認為經過大量實驗，條件已經成熟，可以正式開展載人登月活動。

    所以，太陽神五號飛船，將會代表地面文明，挑戰這個第一次，嘗試讓上面乘坐的智慧生命，第一次觸及這顆遙遠的月亮。

    「嘿，加林，吃點東西吧。」

    邁克爾遞過來一包東西，加林接過後，默默地拿出一管膠狀食物，往嘴中擠。

    味道比較勉強，不好恭維。

    「還有兩天才飛到，這兩天我們要調整好狀態，養足精神」，加林‧梅利韋瑟奧術師嚥下口中的食物後，對兩位同伴說道，「尤其是你，邁克爾，當我和塞西爾登月時，你要留在軌道上維護飛船，並接應我們，一定要保持好精神。」

    「我們能否從月面正常返回，還要靠你的操作，一定要加油。」

    梅利韋瑟奧術師，既是這台飛船中資歷最高的宇航員，又是這次行動的指揮，他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不輕鬆，所以寧可多花時間再確認一遍。

    剛剛起飛時，奔向高空的新型蒸汽火箭，牽動著許多在周圍關注這項活動的心。

第313節 剎那間的抉擇
               
    太陽神五號飛船發射所受到的關注，遠超過之前的那些飛船。

    不僅因為太陽神五號，是地表文明第一次準備正式登月，更因為因為當初，組委會收到一份報告並上報協會後，推廣開了一項新技術。

    魔力收視機。

    這項技術一經推出，就受到了各方的歡迎和熱議。

    不過，可視化傳輸技術，率先被應用的還是太陽神計畫中，用於實時監測飛船的航行狀態。然後，協會才擴大產能增加了通用型號，朗瑞寶牌魔力收視機，給每一個分會和分部，都放上了一兩台，這讓這項新事物，迅速的風靡了整個世界。

    這推廣速度，比蘭恩想像的更為激進。

    而放置有魔力收視機的法師休息室，也因此而更加火爆起來，協會供應的『晨露』飲料，受此影響出貨量大幅上升。

    很多法師們更樂意來休息室，要上一杯特供飲料，和周圍的陌生人或者熟人，一起看著收視機裡面的新聞，並對新聞中的時間評頭論足，氣氛活躍而融洽。

    不少奧術師，見到這台神奇的小機器後，都希望自己也能購買一台。

    但是向協會的詢問結果，總是讓大家失望，由於目前產能有限，只能夠提前訂購，憑運氣限量購買。

    所以現階段，能夠擁有一台自有收視機的人和組織，還是少數。大家的主要觀看途徑，依然是各地分會的休息室，除此之外，就是參與太陽神計畫的、並臨時駐紮在古德阿提克的這些實驗室了。

    當承載著太陽神五號飛船的，薩特恩號蒸汽火箭，拖著長長的尾跡升向天空時，萬萬千千的人，也通過收視機，同步觀看了這個畫面，雖然是黑白的。畫面伴隨著解說，以及收視機前觀眾們的歡呼聲。

    加林梅利韋瑟三人，通過地面人員的話語，知道這件盛況。

    不過他們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三人現在最關注的，是調整併保持好自己的狀態，安全的前往目的地，然後在那顆迷人的月球上安全的完成任務，接著安全的返回地面。

    除此之外，任何都是次要的。

    他們毫不在意旁邊的攝像裝置，通過它，三人的狀態正被地面指揮大廳監控著。當然，它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宇航員們心中的安全感。

    「檢查航向。」

    歐文表示到了自己的例行工作時間，他從一旁的盒子裡，拿出一個輕便的夾子，看著上面書寫的內容，然後按照規程操縱著飛船上面的導航計算機，並檢驗輸出結果。

    「航向正確。」

    歐文合上了手中的夾子，將其放回原位。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要隨時校驗航向」，歐文對同伴們說著他們都熟悉的問題，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活躍氣氛，「在茫茫的太空中，這是我們最可以信賴的東西，只有它能確保我們不偏離航向。」

    歐文撫摸著前面的導航計算機，並注意著遠離按鍵區。

    誤觸太可怕了。

    「歐文，我聽說，你們因為導航計算機的錯誤，差點出了事故？」，梅利韋瑟奧術師笑著問道，有些調侃。

    「嗯，準確的說不是導航計算機的問題，而是皮特按下了錯誤的指令」，歐文搖搖頭：

    「在太陽神二號上，當時我就在他旁邊。但是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應該阻止他，然後那件事就發生了，我們立刻就向指揮中心請求支援。還好組委會足夠高效，迅速的找到了設計導航計算機的實驗室，解決了問題拯救了我們。」

    邁克爾在一旁感嘆道：「真是驚心動魄。」

    「是啊……」

    這時，通訊器中忽然傳來了地面的指令：「呼叫太陽神五號，呼叫太陽神五號，請接收最新的軌道調整參數，並修正軌道。」

    三人迅速的忙碌了起來。

    他們從通訊中接受了新的參數，然後輸入進導航計算機，計算機自動控制著周圍的微型蒸汽發動機，短促的啟動，微調著飛船的航向。

    …………

    當梅利韋瑟和歐文一起，乘坐著霍克登月艙，從軌道器上分離時，駐留在軌道上的邁克爾按照規程，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正在旋轉的登月艙狀態。

    「一切完好，多加保重。」

    在通話器裡說完，邁克爾從軌道器的舷窗，朝著兩位同伴簡單的揮了揮手。

    如果梅利韋瑟和歐文在月面出了意外，無法返回到軌道上，邁克爾只能一個人回母星。經過組委會中奧術師們的計算，這件事情的概率並不低，甚至可以說高的驚人。

    他在心中默默的祝福著自己的兩位同伴。

    霍克登月艙中的梅利韋瑟和歐文，啟動了登月艙的推進器，登月艙開始下降。

    這是一個自動的過程。

    預定的著陸點，他們早已經在空中辨認過了，著陸點選擇了一片比較平整的廣闊區域，平整意味著它不會在降落和出艙活動時，帶來太多困難。

    嘟嘟嘟！

    計算機過載的警報響起。

    一枚發光符文指示燈也開始發亮。

    梅利韋瑟和歐文，眉頭緊鎖的看著這個警報。他們瞬間就意識到，自己飛過頭了。

    預計的著陸點，已經偏離了好大一段距離，從舷窗中可以輕易地看到。

    同時計算機也出現了多次異常。

    兩人一秒鐘都沒有浪費，立刻聯繫地面指揮中心。

    地面指控大廳的飛行控制指揮長，瞬間面臨著一個一剎那的關鍵抉擇是否終止登月計畫。

    如果選擇終止登月計畫，則意味著終止整個本次計畫，因為登月器上的工質，只允許一次登月嘗試。或者，他可以命***繼續進行，不要理會導航計算機的異常信息。

    軌道艙裡的邁克爾也聽到了這個通訊，他緊張的關注著，擔憂著自己兩位同伴的命運。

    經過了漫長的一秒鐘，梅利韋瑟和歐文從通訊器中收到了指令：

    「繼續任務。」

    飛船繼續降落，當兩人繼續注意舷窗外時，發現他們下方還算適合著陸。

    梅利韋瑟將控制模式切換到手動。

    飛船懸停在月面上空幾米的地方，平緩的移動著，引擎噴出的高溫高速蒸汽，在真空環境下並不可見，但是它對月表造成的影響，能夠證明引擎的強力。

    登月艙落穩。

    「指控中心，這裡是月球，霍克號著陸成功。」
               

第314節 安穩的登月和返程直播
               
    梅利韋瑟奧術師的話，給指控大廳帶來了歡呼。

    霍克登月艙內的梅利韋瑟和歐文，又一次檢測了登月艙的狀態後，開始準備踏上月面。

    這是一項很繁瑣的工作。

    按照規程手冊上的內容，他們需要按順序執行二百一十八個動作，並確保成功。

    由於出色的素質和充足的培訓，這項操作被順利的完成，不過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歐文身著宇航服，率先打開艙門出艙。

    舷梯被放下，堪堪到達月面位置，歐文和梅利韋瑟兩位奧術師，倒退著從舷梯上一步一步爬下。

    歐文在下到最後一層梯子時，輕輕往下一跳。

    然後在月面留下了第一個腳印。

    這也是地面文明在外星球上，所留下的第一個腳印。

    歐文踩了踩，感受了下。

    月面的感覺很軟和，表面是一層月塵，配合著上面的低重力，很是舒服。他沒有說什麼一小步一大步之類的話，回身招呼了一下梅利韋瑟，開始抓緊有限的出艙時間，進行工作。

    第一項工作，是要打開月球艙上面的收視機直播設備。

    隨著指示燈的亮起，通話器中傳來了地面指揮所的確認聲，梅利韋瑟知道，自己和歐文兩人的動作，已經被同步轉播到世界的各處。同時，這份影像，也會被保存起來，進入史料中。

    自己正在創造歷史。

    意識到這一點後，饒是以宇航員的心理強度，梅利韋瑟的心臟也砰砰跳了兩下。

    就像探測器中傳回的那樣，月表並沒有空氣，梅利韋瑟和歐文的交流，只能通過宇航服上的通話設備，經過個頭高大的登月艙進行中轉，才能進行。

    梅利韋瑟奧術師閉上眼睛。

    在他的精神感知中，月表的魔力濃度雖然稍低，但卻和地表一樣性質無差。

    接下來的工作不是很輕鬆。

    他們要做一批精挑細選出來的實驗。

    歐文先走開了幾步，到登月艙起飛時很難影響到的距離上，然後將一份準備好的定製魔法，釋放在地面上，月壤開始聚集、凸起，形成了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的字樣和標誌。

    做完這個，歐文退後幾步，欣賞的看了看。

    他朝著不遠處的梅利韋瑟打了個「成功」的手勢。

    「過來幫忙，歐文。」

    通話器裡傳來梅利韋瑟奧術師的聲音，後者正站在登月飛船旁邊，將剛挖起來的月壤樣品，塞到宇航服右側的儲物袋裡，然後招呼歐文過去。

    兩人一起合力，將登月艙側面的，一部多功能月球車抽了出來，在月面上展開。

    三個輪子的月球車很是穩定，兩人嘗試開啟了下，然後在直播攝像機的注視下，把一些儀器和工具裝在了車上。

    「我懷疑，讓我們使用月球車，不僅是為了節省時間，也有讓我們對它進行實驗的意思。」

    歐文跨坐在車斗裡，對駕駛位上的梅利韋瑟說道。

    「嗯，沒錯，不然手冊上不會有切換驅動方式的步驟。」

    梅利韋瑟點點頭，然後按照規程，啟動了月球車。

    「標準的魔力直驅發動機，效果很好」，正在減速的車上，梅利韋瑟說道，「然後是魔法漂浮術模式。」

    他打開了轉換開關，月球車開始離地。

    由於能源的相對充裕，或者說這個登月計畫最為充沛的便是能源，月球車上被組委會，不計成本施加了漂浮術，一樣使用車上內置的魔力晶石驅動。

    這在地面上只會讓車子輕一些，不過在重力只是地面一成的月球上，這些漂浮術正式運行後，三輪月球車飄了起來。

    「很不錯，小小小小……小心！」

    歐文呼喊著，剛剛月球車經過了一個緩坡，但是行駛高度沒有變化，差點被擦到地步。梅利韋瑟花費了巨大的努力，才將車子停住。

    「這個飄浮模式，目前不實用啊，尤其是這輛月球車連護盾都沒有。」

    梅利韋瑟奧術師表示。

    接下來的工作，由於月球車的存在，變的很是簡單。

    梅利韋瑟早已經將這輛車重新調回了魔力直驅運行模式，三個輪子在月面上歡快的跑著。

    兩人在月表佈置了一系列的設備，包括太陽風檢測儀、用於測距的角反射器等等。

    其餘的工作，就是開著月球車到離著飛船較遠的地方，進行挖掘、鑽探和採樣，這些樣品會和登月艙以及這兩位宇航員一起，從月球上返回，被帶到地表。

    …………

    上升的階段，包括登月飛船起飛、月球軌道重新對接等操作，都乏善可陳。

    當邁克爾、歐文、梅利韋瑟，乘坐著軌道艙一道返回母星軌道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管是宇航員們，還是地面的指揮人員們。

    因為，在母星上降落，是一項成熟且沒有什麼危險的工作，宇航員們也都有過相關經驗。

    只要不再出現按錯指令的情況。

    坐在飛船的船艙裡，隊長梅利韋瑟奧術師再次打開了收視機攝像裝備，他們要在返程降落前，進行最後一次收視機直播。

    此時正是地面上的夜晚。

    至少是古德阿提克和斯塔恩德的夜晚。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邁克爾率先走進了那扇門的後面。

    三人的經歷還算豐富，知道自己有啥貢獻。

    邁克爾：「把我們送入軌道的薩特恩火箭，它的複雜程度是難以想像的，每一個部件都很精細，我們始終對它抱有信心。沒有為這個計畫流血、流淚、流汗的奧術師和普通人們，這一切都不會成為現實。雖然你們看到的只有我們三個，但在幕後，有著成千上萬的人為計畫做出貢獻，我想對他們說：『十分感謝』」

    歐文：「這不僅僅是三個人去月球完成一次任務，也不僅僅是協會和組委會的努力，我感覺這象徵了我們文明對未知世界的求知慾。對我個人來說，這幾天一直有長詩中的幾句在心裡迴蕩：當我仰望星空，看向那月亮和星星，你所留戀的，會是誰……」

    然後，梅利韋瑟奧術師用了一個長長的排比句，結束了這場直播：

    「這次飛行的責任，是歷史所賦予的、是奧術先驅們賦予的、是文明中每個個體的意志所賦予的、是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所賦予的、是太陽神計畫組委會所賦予的、是參與計畫的千萬工作人員所賦予的，是製造了登月火箭、太陽神飛船、宇航服和背包、導航計算機、艙外活動單元、登月艙的上千個實驗室和上萬個工廠所賦予的。我們感謝建造、設計、實驗了飛船，並為之付出和努力，並發揮才智的所有個體。今晚，我們特別感謝他們。這裡是太陽神五號，晚安。」
               

第315節 曲將終
               
    隨著最後一次魔力收視機直播的結束，已經在母星軌道上運行的太陽神五號飛船，正式進入下降程序。

    飛船中的三人回到自己的崗位，開始忙碌起來，按照各自的下降階段規程執行操作。

    隨著導航計算機上的參數輸入，太陽神五號飛船的姿態調整發動機開始工作。

    飛船翻了個身子，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頭後腳前，接著主發動機啟動，逐漸降低飛船在軌道上的運行速度。

    一連串的動作下，在橢圓形軌道上運行的飛船，開始劃出一道緩和曲線，似慢實快的朝地上落下去，飛快的接近閃著微光的大氣層。

    隨之而來的，是高溫和通訊中斷。

    地面上的相關觀測站，早已經用特製的機械儀器，捕捉到了天空中的飛船。

    精密的齒輪系統驅動著大口徑的望遠鏡，按照預設好的參數，穩穩的追逐著天空中那個小小的身影。

    觀測站獲得的的結果，不再用報文的形式發送，而是將實時畫面，通過專門的信道，廣播到奧法聯邦的古德‧阿提克航天發射場。地下指揮中心的人們，實時觀察著收視器陣列上，各個觀測站返回的結果。

    進入大氣層後，飛船主引擎的持續反推，在空中凝結成了長長的白色條帶。

    這讓地面上的人們，不需要望遠鏡也能知道飛船的大致位置。同時，頗有些航天愛好者們，手持望遠鏡，用久經鍛鍊的雙手穩穩的追蹤著，優秀者甚至不比觀測站的機器差。

    太陽神五號飛船返回艙上，同樣應用了多層次混合降落技術。

    經過諸多飛船的回收，這種技術已經相當成熟，再也不會有那種宇航員感覺自己，可能會隨時四分五裂的擔憂。

    當高度合適後，引導傘釋放，然後引導傘拉開寬幅降落傘，飛船的速度在繼續降低。

    此時，飛船中控制面板上的讀數已經穩定，三位宇航員知道，降落傘已經生效，他們會平安降落。而作為備份的飛行術附魔，以及飛船上那個大型頂級護盾，再次幸運的沒有被用上。

    梅利韋瑟奧術師湊在通話器上，匯報導：「太陽神五號呼叫指揮中心，飛船主降落傘已經打開，目前速度適宜，等待著陸中。」

    這讓指揮大廳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不過依然被壓抑著。

    接著，

    三位宇航員感覺身下的飛船，傳來了一次猛烈而短促的撞擊。

    這給三人帶來了熟悉的感覺，他們也清晰的知道：自己又一次平安的降落在了大地上。

    歐文和邁克爾高興地伸出手，互相擊了一下掌。

    而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官，加林‧梅利韋瑟奧術師繼續向地下指揮中心匯報導：

    「太陽神五號呼叫指揮中心，我們已經平安著陸。」

    對面的指揮員也很高興，他抓著通話器，向三人祝賀道:「恭喜，太陽神五號的船員們，觀測站已經確認了落點，最近的應急反應分隊已經啟程，正在趕往落點。再次祝賀你們，感謝你們為協會的太空事業做出的貢獻！」

    ………

    正坐在收視機前面的蘭恩，以及他身後銀河實驗室，所有在此地駐留的人員，都鬆了一口氣。

    「安全降落，徹底成功了。」

    蘭恩扭過頭，對一旁的康拉德說道。

    「是啊，真是令人高興，這也算我們，還有組委會下轄的這麼多家單位，所獲得的階段性成果」，康拉德點點頭，面帶一絲激動的說道，「蘭恩，你說我們對太空的探索事業，接下來會怎麼走？」

    蘭恩將視線轉回屏幕上，那裡正在直播回收太陽神五號飛船的行動。

    他想了想，說道：

    「我們第一次踏足外星，這會是一項具有深遠影響的成就。」

    「這不僅僅是協會裡法師們的突破，也是整個文明的一大步。接下來的幾十年，這次行動的影響都會在社會中深深地浸透著，從文化，到藝術，還有研究和技術，方方面面。」

    「太空是如此廣闊，比起來，我們依然還是搖籃裡的嬰兒，這次登月，只不過是這個嬰兒，從搖籃裡朝外伸出了一根手指。」

    「對於我們來說，太空探索不會停止，肯定會繼續下去。」

    「接下來，一艘又一艘的飛船，有人的、無人的，將會被發射到太空中，我們也會在月球上建造能夠有人駐守的站點。不過到了這一步，太空探索的成本問題，也會開始被提上考慮的桌面了，這在太陽神計畫前期，本是不需要被考慮的。」

    「所以，接下來不管對我們，還是各家單位，對於成本和可靠性的優化，會是第一要務，同時這個過程中，會盡力增大我們對外太空的探索廣度和深度，各種空間實驗也會被提上日程。」

    聽到這裡，康拉德略帶擔心的問道：「那麼，他們會不會因為成本，停止登月計畫？」

    蘭恩身處一根手指搖晃了下，很有信心的告訴他：「不會，只要我們奧術師還在，對外太空的探索就不會停止，因為——太多論文將會在這裡產生。」

    對於這個世界太空探索的後續，蘭恩很是樂觀。

    不會有人下命令停止探月的，那是極其不智的行為。因為，對於法師們來說，前進，就是最大的道理。

    康拉德點了點頭。

    蘭恩接著說道：「不過，太陽神計畫組委會，規模肯定是要縮減了，這次大型會戰，將如此多的資源組織起來，創造了巨大的奇蹟，但是也阻礙了很多原有研究項目的推動，所以這不會是一種常態。」

    「我估計，咱們銀河實驗室在這裡駐留的時間，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在剩下的時間裡，我們要好好總結一下這段時間的得失、成就，將獲得的東西消化一下，順便」，蘭恩壓低了聲音，對康拉德示意斜後方不遠處，組委會派遣給他們的工作人員，小聲說道，「能留的試著留一下，暗示暗示，別明著觸犯規定就是了。」

    康拉德會心一笑。

    蘭恩恢復了音調：「順便在總結過程中，大家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和靈感，將我們完成的工作再發表一些論文，爭取每個人都署名一些，都有收穫。」

第316節 變化和車站偶遇
               
    收到老法師沃德‧斯蓋送過來的消息時，蘭恩正在看期刊。https://

    聽完點對點通訊器中，那高保真環繞立體聲的留言，他迅速的將手中的期刊放在了床頭櫃上，然後抓起旁邊衣架上的法師長袍，就要出門。

    蘭恩推開實驗室大門時，一邊將尖頂法師帽往頭上戴，一邊對值班室裡面的莫什‧丹尼爾說道：

    「莫什，我出一下門，一會兒康拉德和斯蒂比茲問起來，你就告訴他們我去車站迎接一個老朋友。」

    「遵命，閣下。」

    莫什應和了，蘭恩點點頭，又整理了下帽子，推門出去。

    目光在自己車棚中的二輪坐騎上逡巡了一下，蘭恩還是沒有騎上去，他走出實驗室的柵欄門，抬手叫了一輛魔力蒸汽出租車。

    銀河實驗室訂購的魔力車，還沒到貨，不過莫什已經拿到了駕駛執照。

    很快實驗室就會有公用車了。

    從古德‧阿提克回來後，銀河實驗室一直處在低運行狀態中。

    蘭恩給所有人都放了假，大家好好歇息一下，恢復狀態——太陽神計畫配套的工作，實在是緊張，消耗了大家的大量精力。

    所以，現在實驗室裡人並不全，康拉德和斯蒂比茲，也只是在實驗大廳裡按照興趣在操作，做一點輕鬆的小實驗。

    蘭恩則用這段時間，躺在床上給自己補補課。

    參與太陽神計畫的這段時間，他看的論文和書，相對於之前來說少了很多，他要把這一塊補上。

    「這位法師先生，您是去車站出行還是接人？真是好福氣，秋天工作日的道路很是順暢，不用堵車」，正在架勢魔力蒸汽出租車的司機，對蘭恩說道。

    「哈哈，那可真不賴。我是去接人的，這幾個月真的是越來越容易堵車了。」

    聽到蘭恩的話，司機很是贊同的點點頭：「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聽說，協會正準備一次大規模的拆遷，按照等級分別拓寬各條道路。這對我們這些在馬路上，用方向盤討生活的人來說，真是個好消息。」

    「被拆掉的有補償麼？」

    「當然，當然」，司機很是羨慕的點點頭，「很是豐厚啦，協會在附近專門建造了一套小區，用來安置他們，聽說全是高樓，設計很是先進，環境又好。更讓人羨慕的是裡面又寬敞又幹燥，真是養人的好房子。可惜我家在巷子裡住，輪不上這種好事。」

    「也不用羨慕，出租車是門很有前途的事業，您這是新車吧？」

    蘭恩按了按身下座椅的皮子，問道。

    「當然，您聽聲音就知道，運轉順暢自然，聲音低沉輕微，但是非常有力氣。還有這新型的手搖升降車窗、自動雨刷、三連接點安全帶，都是新車才有的好設計……」

    說起魔力蒸汽車，司機忽然就滔滔不絕，看起來他在購買前狠狠的研究過這個領域，仔細對比過各個型號才下的手。

    司機告訴他，他這是有幸參與了法師協會的一個扶持計畫。

    考了駕照後，可以去協會提交各種資料，貸一筆款項，經過一些培訓後，自己再出一部分錢買一輛魔力蒸汽車，上好保險，然後加掛統一的出租車標識，就可以上路載人。

    這是各地普及的一項優惠，所以世界上魔力蒸汽出租車，很快就普及開來。

    銀河實驗室離著車站不算非常遠，不一會兒，蘭恩乘坐的車，就在卡特利特車站外面停了下來。

    司機按照方向盤前面加裝的機械里程表，簡單的口算了一下，告訴蘭恩車費。然後蘭恩掏出了三十幾個銅子兒，遞給司機，道謝後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南方的深秋，道路兩邊的樹木依然鬱鬱蔥蔥，但是道旁的車站，卻是又有了新的變化。

    變化。

    這是蘭恩每次來這裡的感受。

    每當蘭恩來到車站，總是能發現這裡的建築、格局等方面，與上次來有不小的出入。

    同樣，每次都讓人感覺更舒服，行動更方便。

    檢查了下手中的通訊器後，蘭恩給裡面更換了一塊新的魔力晶石。他按下上面的按鈕，朝著它說了句話，問候沃德‧斯蓋法師，是否已經到站，鬆開手發送了出去。

    幾十秒後，老法師沃德‧斯蓋的回信就傳送到了他手上的通訊器中。

    蘭恩趕緊點開，沃德法師告訴他，火車還有三十分鐘，馬上就到。

    車站裡面人越來越洶湧，蘭恩想起他在最高評議會時，見到的那份給幹線鐵路修複線的提議，其中就包括經過卡特利特的這條主動脈。

    估計等複線修好，這裡的這種情況就會得到緩解。當然，也可能更完善的交通，會催生更繁榮的經濟，讓這裡依然人滿為患。

    畢竟：要想富，先修路……

    無論在何地，便捷的交通總是會帶來更大的繁榮。

    蘭恩漫無目的的在車站裡，閒逛著打發時間。他有點後悔，沒有將床頭櫃上的那本期刊帶出來，那足夠他用極快的時間，度過這半個小時。

    早在他某次來到這裡時，火車站裡的攤販們，就被劃歸了特定的攤位上。

    管理費沒有變化，但是新攤位有了頂棚，能夠遮雨遮陽，還不佔交通，更重要的是減免了很多爭搶攤位的現象，很是受到各方喜歡。

    這裡的吃食都很不錯，蘭恩身上也不缺錢，就隨便買了幾樣，拿在手裡啃咬。

    站在一個攤位前，吃著從上一個小攤買到的多腳魚串，蘭恩看著眼前的攤主，在一個圓形的餅上，用嫻熟的手藝畫畫。

    攤主使用的是一種糖漿，混合了果汁，弄出五顏六色的可食用顏料，薄脆的餅子經過這樣一修飾，讓人食慾大增，當然，價格也因此上升了五個銅幣。

    這良好的賣相，對年輕的姑娘和路過的小朋友，也有著很棒的吸引力，所以這家小攤的生意很好，蘭恩身後也排了幾個人。

    「給您，請拿好。」

    攤主抽出一小片乾淨的紙，包住餅子的邊緣遞給蘭恩。

    「謝謝。」

    蘭恩接過餅子，把吃完的簽串拿在手裡，對攤主道謝並讓開隊伍。幾乎在蘭恩轉身的同時，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不遠處一個眼熟的身影。

    那罕見且顯眼的綠頭髮，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第317節 車站見到的大新聞
               
    對方正在不遠處，拖著個頭不小的行李箱，準備橫穿蘭恩所在的這條街道。從他前行的角度，看不到這邊的蘭恩。

    蘭恩則迅速的認出了前方的人。

    他使用法師之手，將手中吃完的簽串往不遠處的垃圾箱，精準的一投，就準備快走幾步追上，打個招呼互訴一下相遇的欣喜。

    然後他的腳步立刻頓住了。

    因為他看到哈爾的對面，艾琳娜正站在那裡，在笑容滿面的迎接。

    「誒？艾琳娜來接哈爾，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蘭恩心裡默默地打了個問號。

    就見兩個人高興的走到了路中間，說笑了幾句，接著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蘭恩咬了口餅子，依然準備上去和兩人打招呼。

    然後，兩人開始擁吻。

    蘭恩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咬了一半的餅子含在口裡，忘了咀嚼。

    怪不得……

    這麼勁爆的消息……

    索菲婭一定會大吃一驚……

    他悄悄退後了幾步，防止前方的兩人感知到自己，然後他抓著咬了幾口的薄餅，輕輕轉身離開。

    還好這幾秒鐘裡，哈爾和艾琳娜互相之間比較專注，沒有發現不遠處人群中，偶然發現了真相的蘭恩。

    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蘭恩輕呼了一口氣，心裡帶著笑意。

    他感覺最近的好多讓他有疑惑事情，都得到了完美解答。

    比如為什麼這半年，艾琳娜總是在傍晚往外跑，比如在古德阿提克航天發射場駐留的時候，為什麼艾琳娜總是想著回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哈爾在卡特利特上學。

    沒想到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大新聞。

    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實驗室，和索菲婭寫信分享這個消息。

    按捺住心裡的癢和好奇心，確保自己不會被發現後，蘭恩繞了個大圈子，重新到了出站口的位置。

    他準備還是先迎接沃德法師，等回去後，再考慮怎麼處理相關的事兒。

    ………

    由於鐵路的提速和管控技術的發展，協會對於鐵路運行的調度能力有了巨大提升。

    現在每個車站，平均半小時就能有一列機車停靠。

    這既是社會的加速器，又是經濟的助推儀。最近幾年大陸的繁榮，相當一部分要歸功於各處基礎設施的建設水平提升。這是在整個大陸上遊歷了幾年的沃德斯蓋法師，最直觀的感受之一。

    醒來後的這個新世界，確實讓他很是著迷。

    雖然一切熟悉的事物都已經遠去，但是他那顆孤獨卻充滿好奇的心，被各種各樣的新事物所填滿。

    令他十分欣慰的是，當年的兩位精靈朋友依然在世，雖然垂垂老矣，但卻是他唯一和自己的時代，有著直接關聯的紐帶，也是最後的錨。

    等自己下一次沉睡甦醒，再也不會見到熟悉的人了……

    老法師沃德斯蓋靠在列車座椅上，扭頭看著窗外的風景，看著那和當年不一樣，卻顯得更加欣欣向榮的大地。

    「先生，請出示您的車票。」

    年輕的列車員小夥，從略顯狹窄的過道上穿過，逐一檢查著每位乘客的車票。

    沃德法師回過頭來，從長袍的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車票，遞給面前的列車員。

    後者看了一下，在手中的夾子上記了兩筆，遞迴車票說道：「法師先生，您還有十五分鐘到站，請做好下車準備。」

    「好的，謝謝。」

    道謝後，他輕輕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

    沃德法師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個精緻小巧的手提箱。

    將絕大部分金幣都存進了精靈銀行後，他在大陸上的遊歷被大大的減負，不用再背負著沉重的錢幣跑來跑去。

    這段時間，他的花銷並不多。僅僅吃穿用住的話，幾乎沒有消耗他多少積蓄，相比大多數法師來說，沃德斯蓋依然是個富翁。

    不過，他準備在自己再次陷入沉睡前，將精靈銀行裡的大部分存款取出來兌換成金幣，放在身邊。

    對於他這位「時間旅者」而言，很多看起來可靠的事情，依然不值得相信。

    誰知道自己下一次醒來，銀行是否還會兌付存單？

    就像他當年儲存的那些，價格昂貴的魔力晶石，在他醒來後，卻變成了不值錢的東西，這讓沃德法師的財產很是縮水了一部分。

    「在時間面前，沒有什麼不變的事情。」

    老法師念叨著這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黑鬍子。

    「尊敬的旅客們，卡特利特站已經到了，列車將在此停留約十五分鐘。請在本站下車的旅客，檢查好自己的車票，拿好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車……」

    報站聲響起。

    沃德斯蓋又正了正自己的尖頂帽，隨著下車的人們緩緩向前移動。

    剛剛聯繫過的那位叫蘭恩班納瑞的年輕人，正在外面迎接他。

    頭一次見到蘭恩時，沃德法師只是比較好奇，畢竟一個人探險這種事情，很多年都沒有聽說過了，不過喚醒自己，就是緣分，所以他些微關注了一下。

    再後來，沃德法師在大陸上訪友、遊歷時，從沒斷掉和這位班納瑞奧術師的聯繫，經常會互通一下近況。

    從通訊器裡，他知道對方一直以超過普通人的速度在完成學業，同時開始在奧術師們的路上高速前行。

    沒多久，在周圍他也開始聽到這個年輕人的名字。

    從自己的精靈朋友那裡，他得知他們的實驗室也訂購了一台叫做「計算機」的機器，就是這個班納瑞法師的作品。聽說，他還在期刊上發表了一系列重要的成果，在奧術師們中間逐漸有了不低的聲望。

    最近，第五國度成立的消息，吸引了沃德斯蓋前去遊覽，在這段時間，聽說蘭恩在參與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那件，叫做「太陽神計畫」的大行動。

    在沃德法師看來，這真是一項偉大的工程。

    那是他所在的時代，根本不敢也很少會去想像的東西。

    數不清的人齊心協力，使用巨型的機器將宇航員送到了月亮之上上，並安全的返回地面，對於他這位來自古代的人來說，真是一篇波瀾壯闊的史詩。
               

第318節 自然國度的變遷
               
    真好啊……

    可惜這不是自己的時代。

    而且再也不會有自己的時代了……

    對於這漫長的時間來說，自己只是個匆匆的過客。

    感嘆著時間的令人經緯，沃德‧斯蓋走出車廂，邁下列車上的鐵架台階，讓開身後下車的旅客後，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周圍。

    在卡特利特站下車上車的人很多，遠處近處熙熙攘攘——奧法聯邦果然比其它地方要繁華一些。

    然後他看見了不遠處的出站口外，那個衝著自己揮手的年輕人。

    「沃德‧斯蓋先生！我在這裡！」

    聽到對方的呼喊，沃德法師抬手招呼了下，示意自己已經聽到看到。然後他臉上帶著微笑，拎著自己的小手提箱，朝著出站口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當年的那個少年，已經長成了英氣勃發的小夥子。

    沃德法師依然能清晰地記起當初，那個孤身一人在自己的實驗室裡翻找，然後對著自己那箱金幣出神的少年臉上，在發現自己從休眠艙裡爬起來時，那有些驚慌的模樣。

    其實從某一方面來說，自己也是很年輕的，只不過沉睡了這麼多年，在名義上，自己已經是一位幾百歲的老法師。但是從勝利年齡來說，自己還是很年輕的，或許……還不到四十歲？

    沃德法師繼續注意前方的年輕人。

    來接站的年輕人，身著一套合體的亞麻布法師袍，袖口處露著一塊黑色的不鏽鋼手錶，普通的尖頂帽端正的戴在頭上，四周露出一些黑色的發梢，略方形的臉上帶著活力和帥氣，依稀之間很是熟悉，完全是當年那個少年的模樣。

    年輕人的法師長袍前方，別著兩枚圓圓的徽章，在陽光下閃耀著。一枚是紅底，上面上有一個金環，中間綴著七顆金星；另一枚是黑底，四個銀色圓環圍繞著一個銀星。

    醒來後沃德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

    他輕輕分辨了下，那代表著眼前的年輕人，已經是一位七級奧術師，並且是一級魔導師。

    一級魔導師……

    在自己那個時代，幾乎沒有年輕人能夠在這個年紀達到。

    時代，果然變了哈。

    在心底自嘲時，他已經走到了年輕人近前不遠處，他朝對方揮了揮沒有拎著箱子的左手，打招呼道：「哈，蘭恩‧班納瑞先生，很榮幸再次見到你，接下來幾天多有叨擾。」

    「不，沃德先生，這是我的榮幸，也是我們銀河實驗室的榮幸，歡迎您來到卡特利特」，年輕人也迎上來，行了個法師禮。

    這套禮儀來自更早的時候，所以沃德‧斯蓋也熟悉，他嫻熟的用同樣的方式做了回應。

    然後蘭恩開始給沃德法師帶路：

    「請跟我來，沃德先生。」

    但是在選擇離開方向的時候，蘭恩身形遲疑了一下。

    「怎麼了？」，老法師沃德有點察覺，問道。

    「沒什麼，沃德先生，只是剛剛遇到了兩個朋友」，蘭恩隨口答道，並未解釋剛剛的事情，他問老法師：「沃德法師，您這幾年都去過哪些地方？」

    蘭恩在車站外面，伸手叫了一輛魔力蒸汽出租車。

    沃德‧斯蓋沒有著急回答這個問題，他一邊鑽進出租車的車廂裡，一邊對扶住車門的蘭恩說道：「這魔力蒸汽車是這幾年普及開的，真是項方便的發明……這幾年，我可是去過不少地方。」

    說起自己的經歷，沃德‧斯蓋興致勃勃，而且有些滔滔不絕。

    「從我在洛倫丹的實驗室離開後，我首先朝著西南方向進發，一路穿過了大半個貴族議會，還有地圖上奧法聯邦的一個角，到了自然國度。」

    「在那裡，我終於找到了兩位還在世的朋友，他們都是精靈族，所以挺過了漫長的歲月。」

    「自然國度的變化很大，當年我去的時候，那裡還是遍地的森林，參天的樹木遍佈山坡和谷底。精靈們在裡面優雅的跳來跳去，種植著各種神奇的作物，過的很是自由。」

    「這次我再過去，那邊的的樣貌和當初有了巨大的不同。林間的空地被開闢的更大了，作物的種類也豐富了許多倍。而且出現了一座一座的工廠，樹梢上自由的精靈們，開始安安穩穩的在工廠裡勞作，這很是讓人震驚，尤其是考慮到，很多精靈曾經和我處在差不多的時代，這一點就更加讓人感嘆。」

    「他們的城市變化也很大，或許唯一不變的，是精靈們城市裡建築的藝術氣息？街道從彎彎曲曲的、蜘蛛網一樣密集、還上下層疊著的小巷，變的寬闊、變的通暢，還有一些魔力車開始出現在上面。列車軌道將大部分城市串了起來，在我離開前，各地又都開放了一些魔力蒸汽公交車，出行很是方便。」

    「識字率和當年倒是差不多高，但是年幼的精靈們開始進學校學習，而不是跟著父母或者師傅。圖書館、書店、報攤普及度很高，氛圍也很是濃厚，這一點上遠超當年。」

    蘭恩側過頭問道：「精靈族的奧術師多麼？」

    由於沒有去過自然國度，蘭恩對那邊很是好奇。

    他接觸過一些精靈，對這個優雅的種族觀感很是不錯，不過對於自然國度的印象，他都是從課本和各種書籍上得來的。

    聽到蘭恩的問話，沃德‧斯蓋想起了自己的兩位老朋友。

    他內心唏噓了兩秒鐘，接著告訴一旁的蘭恩：「精靈族的施法天賦很是不錯，這在我那個年代是很好的優勢，但是到了如今，天賦並不能決定什麼。或許聰慧算得上？可是聰慧只能決定學習速度，無法決定最終的成就。」

    「方向、毅力、勤奮，這才是奧術路上最重要的事情，當然，那一點點靈感也是不可或缺的。據我所見，精靈們在從學校出來後，大部分都選擇了各種藝術相關的專業，包括建築、音樂、繪畫、園藝、文學、手工製造……」

    「而剩下的一些，還願意走奧術師道路的精靈，大都會因為興趣，選擇那寥寥幾個方向。生物、植物學、農學這些。」沃德法師笑了笑，他想起了自己兩位生物學領域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