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新時代導師 作者：漢家楓竹（連載中）

第269節 決定
               
    銀河實驗室有三個研究組。

    針對現有研究任務，進度最快的研究組，並不是康拉德和斯蒂比茲的研究組，而是不在銀河實驗室本部的那個。

    「是的，康拉德主管、蘭恩，我們已經完成了！」

    站在蘭恩面前，正在向他和康拉德匯報的，是蘭恩的埃克特師兄和菲歐娜師姐。

    他們在旁邊那棟，原來為生產伊扎德計算機所租下的房子裡，負責銀河實驗室從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接到的，研究通話自動交換機的任務。

    今天一早，他們就急衝沖的跑了過來，告訴蘭恩和康拉德，他們已經完成了這項任務。

    「噢！我們去看看！」

    蘭恩立刻起身說道。

    然後康拉德問了下那邊正在忙碌的斯蒂比茲。

    斯蒂比茲對這個也很感興趣，於是三人一起離開了實驗大廳，來到了隔壁的這棟房子裡。

    由於不是作為實驗室而設計的建築，這棟房子裡面的空間並不是很寬敞。

    不過，如果作為居住使用的話，寬大的客廳，和附屬的幾個小房間，很是符合近些年裡，「大客廳小臥室」的設計理念。

    而現在，這個相比普通客廳較大，但遠小於銀河實驗室實驗大廳的客廳，就被作為了通訊自動交換機的研發地點。

    而其它那些小臥室，則堆滿了各種雜物、書籍，還有銀河實驗室淘汰下來的設備。

    菲歐娜師姐和埃克特師兄，平常並不住在這裡。

    他們兩個都在外面自己租了房子，每天一早過來，分配給他們的兩人也是。

    其中，菲歐娜師姐每天被莫里斯師兄送過來，而下班時，莫里斯師兄也會從布魯弗萊奧法工程實驗室，過來接她下班。

    符文通話自動交換機，看起來更像一座書架，而不是一台機器。

    它矗立在這個充作飾實驗廳的屋子正中央，周圍的試驗台和雜物都已經被特意清理乾淨，顯得這台機器很是先進。

    只有一批通話器圍繞在周圍，用魔力線路和這台交換機連接著，就像牧羊人放牧的羊群。

    蘭恩和康拉德走上前去，先是觀察了一下這台機器。

    書架外面是鑲嵌的玻璃門，透過玻璃望進去，裡面是密密麻麻的中繼符文，層層疊疊、互相交織。

    這點上，蘭恩和康拉德的反映比較平淡，畢竟銀河實驗室，現在已經跳過了中繼符文、印刷符文，進入了微雕符文的時代。

    但是通話這種應用，需要的魔力波動很強，因為魔力導線的衰減很是厲害。

    所以，這種機械，至少目前來說更適合用個頭比較大，對於魔力強度不那麼敏感的中繼符文來組成。

    「很不錯。」

    蘭恩打量機器裡錯落有致，卻緊密排列著的符文，輕輕稱讚道。

    細節中見功夫，作為比較資深的符文學領域的奧術師，蘭恩對於符文機械的設計，能夠從細節中看出水平來。

    面前這台機器，很見設計者的功底。

    不過，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師兄和師姐是優秀人才。畢竟他和他們，在布魯弗萊奧法工程實驗室一起共事過。而且師兄和師姐，還是范內瓦導師推薦過來的。

    蘭恩相信范內瓦導師的水平和教學水平，更相信導師的眼光。

    「你們的設計圖呢？」

    聽到蘭恩的話，埃克特師兄立刻去一邊，拿來了了準備好的設計圖稿，遞給蘭恩。

    康拉德則在一旁，繼續觀察著這台機器，以及周圍通話器的連接方式。

    蘭恩走到一邊試驗台旁邊坐下，默默的看著手中的通話自動交換器的設計圖，以及具體的技術參數。

    很快，康拉德也走了過來，要了設計圖的備份來看。

    「你們發了多少論文了？」

    輕輕合上手中的設計圖，他對埃克特和菲歐娜這段時間的心血，觀感很好。

    「哈哈，因為開工之前你和我們說的那番話，我們更改了論文的組織方式，目前為止，已經發表了三篇，在影響因子分別為0.9、0.76、1.2的期刊上，都各自引用了之前發的。而且，現在我們手裡還有一篇沒有發出去。」

    「很好」，蘭恩笑道，「我感覺這種分拆論文的小技巧，最終會流行開來的。那時候說不定會有很多論文，被期刊以分散的太嚴重的理由打回來。」

    「現在這台通話交換機，能夠支持八線通話器同時使用，已經滿足了協會的設計標準。蘭恩，你看我們要不要去申請評審？」

    「當然」，蘭恩將設計圖小心的放回試驗台，「我們應該盡快。等評審驗收完畢，這邊的人就可以撤回來，補充進實驗室另外兩個項目中了，現在實驗室缺人很嚴重。」

    看了看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的菲歐娜師姐，蘭恩知道是什麼事兒，對她說道：

    「還有，師姐，有些事情，我們可以談談。」

    埃克特師兄繼續在這裡，陪著康拉德鑑賞這台通話自動交換機，蘭恩帶著菲歐娜，來到了一間雜物比較少，平時作為他們小組會議室的房間裡。

    「菲歐娜師姐，對於你接下來的去處，你有決定了沒？」

    「嗯。」

    聽到蘭恩的問題，菲歐娜決心滿滿的點點頭。

    蘭恩之前和埃克特與菲歐娜一直交流，關於他們未來的去向，也有過聯繫。

    其中埃克特師兄早就作出了決定，他要留在銀河實驗室，繼續自己喜歡的研究工作。

    用他的話講，「作為一名奧術師，如果讓我不再接觸實驗室，不如把我捆起來從法師塔頂上扔下去。」

    而菲歐娜師姐，因為情感問題，則一直沒做好決定。

    當時，招攬菲歐娜師姐時，蘭恩給出的理由是「莫里斯師兄還要在老師的實驗室學習一年，在這裡不用兩地分居」。

    但是，隨著時間的逐漸過去，莫里斯師兄那裡的畢業論文也完成的很順利，他的畢業也提上了日程。

    而這讓菲歐娜有些憂心。

    她一直在考慮是繼續留在銀河實驗室，還是隨著莫里斯一起，去斯塔恩德。

    現在看來，她們已經有了決定。

    「蘭恩，我和埃克特師兄一起完成這項研究任務後，是要被補充進另外兩個項目組吧？」

    「他們的研究內容，我有過瞭解，也很嚮往。而這段時間的工作，我也很喜歡銀河實驗室，很喜歡這裡。」

    「所以我決定不走了。」
               

第270節 顯示器
               
    菲歐娜師姐笑得很是輕鬆。

    她接著說道：「而且，我還安排好了後面的事情。」

    「怎麼？」

    蘭恩有些好奇。

    「我和莫里斯商議過了，我告訴了他我準備留在這裡。他思考了很久，最終決定也留在這裡。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們兩個會定居在卡特利特。」

    「啊？莫里斯師兄的家裡，不是給他安排好進入協會工作的未來了麼？」，蘭恩驚訝道。

    「其實他並不喜歡被安排。」

    「所以他和家裡做了工作，並且沒有妥協。最終他找了范內瓦老師，老師很是支持他的決定。」

    「於是老師去拜訪了一下莫里斯的家裡，最終他家裡人鬆了口，讓莫里斯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代價是莫里斯的家裡，斷掉了他的零花錢，嗯，他對這點很是高興。」

    「唔……那莫里斯接下來會做什麼？如果需要工作的話，可以來銀河實驗室。」

    蘭恩有些擔憂莫里斯師兄，怕他無法攢夠錢娶菲歐娜師姐。

    「哈，這不用，我問過莫里斯同樣的問題。不過他說，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自由，他準備用這些時間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兒，而銀河實驗室的符文機械和計算技術，並不是他所喜歡的。」

    「再說了，我在這裡的工作還挺穩定，可以養他。」

    「好吧，那祝你們好運」，蘭恩誠摯的說道。

    畢竟莫里斯師兄，是蘭恩在布魯弗萊奧法工程實驗室，關係最好的一個人，他也希望師兄能夠獲得對自己人生的主導權。

    回到實驗大廳，埃克特正興奮的拿著他們在這個項目上的，最後一篇論文給康拉德看。

    「……完成這項任務，協會會給銀河實驗室一千五百金幣的項目申請額度，還有對隱形評級的提升，可謂是好處多多。」

    「接下來的評審，我找朋友們打聽了下，雖然評審專家們都很苛刻，但標準卻是嚴格的按照任務項來的。」

    「我對通過評審有著十分的信心，不過還是需要幾天的準備，估計我們今天提交申請，幾天內就會有評審團過來進行驗收。」

    埃克特高興的對康拉德說道，平時不善言辭的他今天如此健談，可見他確實是高興。

    蘭恩清楚這種情況，將一項自己看重的研究完成的時候，會有一種觸及靈魂的舒爽，綿長而餘韻裊裊，能持續好幾天。

    很多奧術師就沉迷在了這種感覺裡，不斷的追求奧術研究，甚至忽略了人生中的其它事情。

    「加油，埃克特師兄，菲歐娜師姐。這幾天你們專心準備評審事宜，等這台通話自動交換機驗收完畢，我們再商量後面的工作安排。」

    埃克特師兄認真的點點頭。

    蘭恩對兩人鄭重的說道：「這項研究完成後，會有大量的接線員會被從枯燥的崗位上解放出來。」

    「協會會把她們投入更有意義、更具重要性的崗位上——這很有現實意義，你們的研究促進了世界的進步。」

    ………………

    當徘徊者七號搭乘的火箭劃過天空時，蘭恩正和康拉德、斯蒂比茲一起，坐在實驗大廳的小圓桌邊休息。

    順便消化一番剛剛用過的午餐。

    亨利的手藝又有進步，今天他還按照菜譜，嘗試做了一道洛倫丹燴菜，受到了大家，尤其是蘭恩和艾琳娜的好評。

    在上次找來在這裡工作了一段時間的廚娘辭職後，隨著伊扎德計算機的停產，亨利他們也回到了銀河實驗室這棟建築。

    於是，亨利又開始兼職銀河實驗室的廚師，而且由於奧術師的思維方式和研究精神，他的廚藝也在每天進步，和他的工作水平一樣。

    「……奧術師通訊社消息，從貴族議會控制地區蔓延開的動盪，已經影響了北方大部分地區，造成了大量工廠停產。不過最初開始動盪的地區，工廠的產量已經有了恢復……」

    「……奧術師通訊社消息，從古德‧阿提克航天發射場發射的，徘徊者六號探測器，已經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傳回了大量珍貴的數據和圖像。太陽神計畫組委會，正組織力量對這些結果進行分析……」

    「……奧術師通訊社消息，自然國度的詹姆斯‧銀月奧術師和弗朗西斯‧霜葉奧術師，共同做出了一項偉大的發現。他們宣佈發現了生物遺傳物質的結構和成分，據悉，二人很有可能獲得下一年度的阿爾弗雷德生物學獎……」

    收音機裡的音樂聲響起，接下來將是例行的插播廣告的時間。

    康拉德起身，熟練的關掉了收音機。

    將杯中最後一點冷藏的發酵面包汁喝完，蘭恩也站起身來，大家準備投入工作。

    「今天我們這個就可以定型了。」

    斯蒂比茲奧術師跟著起身，然後對蘭恩說道。

    最近兩天，蘭恩經過評估後，沒有加入康拉德帶領的埃德瓦克升級小組，而是和斯蒂比茲一起，攻關顯示設備。

    兩人將發光符文微雕陣列，以及附屬的顯示控制、魔力供應的符文回路，集成在了同一個外殼內部，並對外設計了統一的接口。

    蘭恩看著這種設備很是順眼，因為這很接近他曾經見過的顯示器外形。

    而且，由於發光符文陣列天然是一個平面，不需要立體結構，因此這種顯示器能夠做的很薄很輕，蘭恩和斯蒂比茲對此很是喜歡。

    「嗯，不過這個小組依然要保留，還要進行它的後續研究，對此我有兩個想法。」

    此時兩人已經站在了實驗大廳靠裡的試驗台邊，聽到蘭恩的話，斯蒂比茲隨手拿起了一旁的記錄本，看著他。

    「額……不用記錄也行，我就是那麼一說。」

    「不，蘭恩」，斯蒂比茲搖了搖頭，「我這是一個好習慣。」

    「好吧，你喜歡就好……首先，對於顯示器，我們應該研究，如何繼續擴大它的分辨率，提高它的像素密度，這是個大方向。而且，與之配套的，我們需要定製一到兩種標準信號，作為對外開放的標準接口。」

    「然後，就是對外尋求合作，和那個結合起來。」

    蘭恩指了指那邊，實驗室門口擺著的那台，剛剛還在播報新聞的收音機。
               

第271節 最高評議會緊急會議
               
    「收音機？」

    斯蒂比茲奧術師疑惑的說道，他記得蘭恩之前說過這件事情，但是他一直沒有深入的思考這一點。

    「沒錯」，蘭恩點點頭，「現在的廣播技術，既然可以直接將聲音播放出來，為何不能將圖像編碼，然後直接廣播出來？只要有這樣的解碼設備，就可以和顯示屏結合在一起，那樣……」

    斯蒂比茲奧術師瞬間理解了蘭恩的意思，他興奮的喊道：「我們可以遠程接收視頻！」

    聲音有點大，甚至吸引的實驗大廳另一頭，正在忙碌的康拉德扭過頭來看，看看他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不要激動」，蘭恩壓壓手，說道，「而且，我們還可以將聲音與圖像編碼在一起，同時播放出來，這樣我們能同時看到視頻，還能夠聽到聲音！」

    「想一下，只要我們有合適的方法，將現有的攝像機轉換成能夠通過廣播放送的編碼，人們就能夠在家裡看影片和戲劇、在家裡看到新聞發生地的狀況、甚至在家裡上課。」

    斯蒂比茲也開始暢想，好一會兒才收回神來：「這個的應用前景很廣！」

    「是的，不過一切的前提，還是我們要今天將這台機器完成」，蘭恩指指面前的實驗台。

    「哈哈，是的。」

    斯蒂比茲笑道，然後和蘭恩一起，帶著兩位打下手的預研究員和助理研究員，開始按照設計圖完善面前這台設備。

    簡單的外殼扔在一邊，蘭恩拿起一小片微雕符文基板，用魔力導線連接在上面。

    雖然面前這台設備還比較粗糙，雖然面前這台設備集成度還不高，雖然它的分辨率很感人，但是在蘭恩和斯蒂比茲眼裡，馬上它完成後，已經是一台實用的顯示器。

    「這是比起在坐標繫上畫線的機械繪圖儀，以及目前普遍應用的數字機械顯示器，更先進的顯示設備。」

    「等我回到古德阿提克，我要把它推薦給太陽神計畫組委會。相信它一定會在太陽神計畫裡，大放光彩的。」

    蘭恩對斯蒂比茲說道。

    「至於外部市場的生產和銷售，反正你在協會申請好了專利，先不著急，到時再說。」

    …………

    當范內瓦老師使用通話器，撥打到銀河實驗室時，是一位安保人員接到的。

    然後他喊醒了旁邊的莫什，把話筒遞給他。

    聽到對面是范內瓦教授，莫什趕緊將話筒放在桌面上，然後飛快的跑到實驗大廳去找蘭恩。

    「閣下，范內瓦教授找您。」

    聽到莫什的報告時，蘭恩正和斯蒂比茲奧術師一起，對剛剛成型的平板顯示器進行各種測試。聽到老師的消息，他立刻抬起頭來，問道：「噢？他到了？我馬上去迎接。」

    「不，是通話器，閣下。」

    「哦我馬上過去。」

    蘭恩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向銀河實驗室的門衛室。

    「喂？」

    他拿起桌面上尚未掛斷的通話器，對裡面說道。

    「啊，蘭恩，我是范內瓦。北方出了事兒，最高評議會準備召開緊急會議，你和我一起去一下。」

    「好的，老師，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傍晚，不過你先來我這裡，我和你說一說這事情的狀況，畢竟飛行器上噪音太大不適合談話。然後，傍晚我們一起從布魯弗萊大學出發去斯塔恩德市。」

    「好的，我立刻動身。」

    蘭恩不假思索的答應到，然後和范內瓦教授說了下，雙方掛斷了電話。

    去斯塔恩德幾乎不需要帶什麼東西，那裡一切東西都提供的很全面。只需要將替換的長袍和裡衣塞進背包裡，然後帶上一點零錢就夠了。

    一個背包，一個挎包，這是蘭恩短期出行的標準配置。

    從實驗室附近車輛密集的十字路口，叫了輛魔力蒸汽出租車，蘭恩很快就趕到了布魯弗萊奧法工程實驗室。

    他絲毫未在這個曾經學習的地方停留，除了和路上遇到的、認識的師兄們打了個招呼，就徑直來到了范內瓦教授的辦公室。

    「嘿，蘭恩，你來了，坐。」

    蘭恩將背後的背包摘下放在一邊，坐在了范內瓦教授的對面。

    這時他才開始問：「老師，發生了什麼情況？」

    「北方的事兒。」

    范內瓦教授將身子往座椅的椅背上一靠，交叉著雙手手指，簡短的回答道。

    「嗯，我知道，最近廣播裡一直在說這件事兒，報紙上也連篇累牘的報導」，蘭恩點點頭表示明白，「不過廣播和報紙裡面的新聞，雖然篇幅夠多但總是語焉不詳，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就是我叫你來的目的。」

    說著，范內瓦老師給他介紹道：

    「根據我從評議會得到的消息，事情最初是從貴族議會的魯爾王國起來的。那裡有個洛倫丹市，雇工黨的勢力在那裡很是深厚。」

    「但是他們頻繁為雇工們爭取權益的動作，觸及了當地所有工廠主的利益，尤其是索利哈爾工廠的工廠主，博斯威爾索利哈爾。」

    「於是，他被這些工廠主們推舉出來，命令自己工廠的一位主管，召集了不少凶名在外的人。工廠主們集資購買了武器，偷偷瞞過了當地的分會，買通王國的官員，將這批人武裝成了護廠隊。」

    「在四天前的夜裡，他們開始行動，準備按照名單抓捕、消滅那些雇工黨們的高層，以鎮壓這些工人們的活動，把他們趕回工廠去幹活，並削減薪水。」

    「他們的行動一開始是成功的，頗有一批雇工黨的高層們遇難。不過他們的動靜還是引起了他們對手的警惕，而且他們的對手也是有武器的。」

    「然後就發生了戰鬥，護廠隊被消滅，工廠被佔領。不過工廠的生產還在繼續，只是工廠被雇工們推舉委員會管理了起來。」

    「接下來，這股對抗風潮迅速的蔓延到了整個北方。由於協會早在幾百年前就解散了各王國和神聖同盟的軍隊，加上各地分會之前收到上面的指示是『靜觀其變』……」

    「所以哪怕工廠主們和各地的貴族、官員們聯合了起來，金錢和權勢在雇工們的力量前面，也是一敗塗地。」
               

第272節 第五國度
               
    「所以他們贏的很順利？」

    蘭恩很是驚訝的問道。

    之前從廣播和收音機裡的新聞中，他只知道北方雇工們的行動，進展很是快速。

    現在看起來，他們不僅贏了，而且付出的代價好像並不大。

    「是的，很是輕易，所以才會在僅僅三天內就有了這麼巨大的變化。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協會並未對此事做出決定，而總部之前的指示，是不干涉和觀察。」

    范內瓦教授給蘭恩解釋道。

    「那麼北方現在情形如何？」，蘭恩好奇的問。

    「由於官員、貴族和工廠主們聯合了起來，因此勝利後的雇工們，不僅攻佔了工廠，還接手了各地的政權。」

    「他們還利用各地新鋪設好的，民用報文傳輸系統，進行交流和通信。並且迅速選出了一個委員會，宣佈建國。」

    「協會目前稱之為：第五國度。」

    「同時這個第五國度還向協會提交了申請，請求協會的承認。這份請求文件，被遞交到了最高評議會。」

    「由於雇工黨們之前和很多奧術師們關係不錯，所以協會裡頗有一批人對此發表了支持的觀點。」

    「而各地參與此次事件的的貴族和官員們，他們中間還活下來的就變成了流亡人員。這些貴族、官員、工廠主們，聯合起來派出了請願團，來到了最高評議會，他們想請求協會的干涉和復國。」

    「這同樣是需要最高評議會批准，才能夠進行的操作。這兩件事加起來，就是這次最高評議會，緊急召開會議的原因。」

    聽到范內瓦教授的話，蘭恩點點頭。他對這次緊急會議需要商議的內容，在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而且在此之前，對於北方的情況，他也並不是一無所知。

    蘭恩在前天，已經抽空給自己的父母發過報。

    在確認父母沒有被捲入此次事件的同時，蘭恩也從他們的回覆裡，對那邊的事情窺得了一鱗半爪。

    「放心，一切平安，我們沒有像部分貴族那樣參與此事，局勢尚穩。」

    ——這是蘭恩從父母那裡所收到報文的內容。

    協會的民用通信剛剛放開，報文十分的簡短。他只能從這條短消息裡面，儘可能多的讀出消息。

    能夠知道的，是父親的熟人們裡，一定有一些已經參加了對雇工們的行動。

    而且，這些人估計很快遭遇了清算，不然父母不會特意提到這一點。

    而未參加的貴族們目前還算安全，證明雇工們們的行動目的性比較強，而且沒有擴大化。

    想到這裡，蘭恩抬頭，問范內瓦導師：

    「老師，還有更多的消息麼？」

    「嗯，當然」，范內瓦教授拍了拍旁邊的一小疊文件，「這些都是，不過來不及和你訴說了。我們馬上出發，等上了飛行器，你再仔細的看這些。」

    「好的。」

    帶著這疊資料，蘭恩和范內瓦老師一起，登上了老師早就叫好的魔力蒸汽車。

    整個乘車到機場，然後登上飛行器的過程裡，兩人並未再多聊這個話題。

    范內瓦老師反而問了蘭恩很多，關於他在太陽神計畫中的表現、他眼中太陽神計畫的情形、對太陽神計畫的看法，等等，並鼓勵了他。

    而上了飛行器後，蘭恩則找了個光線適宜的地方，掏出了那一大疊文件，開始仔細的翻閱這些內部資料。

    …………

    斯塔恩德的天氣很是暖和。

    這些從冬日寒冷的北方，來到這裡的有產者代表團們，對這個溫度的驟然變化很是適應，因為他們中間的多數人，有在寒冬來南方度假的習慣。

    他們中間，有曾經的貴族，有曾經的官員，還有曾經的工廠主和社會知名人士。

    如今，這些人都則惴惴不安的在協會總部裡，評議會給他們分配的一間活動室內待著，等待奧術師們即將召開的會議。

    「如果法師們不支持我們復國，我們就立刻離開！回北方！去風暴洋！去東大陸！我們還有錢！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組織力量，奪回我們的一切！如果這次協會袖手旁觀，相信那時候一定也會袖手旁觀！」

    一個對局勢很是悲觀的工廠主，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他的體型看起來很重，養尊處優撐起來的肥肉來回顫動。但是他衣服的面料很棒，看針腳就知道是名家手工作品，價值不菲。

    「沒有用的，謝潑德。」

    旁邊另一位有產者代表，優雅的伸手拍了拍工廠主謝潑德，搖著頭，同樣面帶悲觀的說道：

    「他們竟然還要開會討論，我感覺這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如果協會不支持我們，那麼我們再怎麼掙扎也是沒有用的。」

    「你忘記他們強力禁止童工的時候了？明明那些小孩子們那麼好用，那麼便宜，但是法師們一聲令下，我們不得不承受著巨大的損失，讓那些童工們回家去上學。有違抗的直接被協會衛隊強制執行，屋裡反抗的直接被抓走審判。」

    「再往前幾百年，各個王國的軍隊，各個聖約國的教廷衛隊，還有我們當年的封地，祖上的那些奴僕，都是怎麼沒的？還不是這幫法師們！一次又一次，要不是我們永遠打不過他們……」

    他看起來是位貴族。

    一舉一動，甚至措辭和談吐，無不帶著祖傳的優雅和教養。

    那是普通人永遠也無法企及的東西，來自於一代代對教育的巨大投入，還有深厚底蘊帶來的耳濡目染。

    只有那些失去封地後，不再以自己的莊園為經營主業，成功轉行到工商業的貴族們，才能夠保有這份優秀的傳統。

    或許旁邊那些官員和工廠主們，經過幾代的積累和投入，也能有擁有這種氣質。

    不過，目前北方的活動，打斷了這一切。

    「我知道，約翰迪，但是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

    周圍的人們紛紛附和，然後房間裡的喪氣更加滿盈。

    許久之後，才有人猛地說道：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都行動起來，相信你們都有各自的關係！這麼多年，你們肯定會有些關係不錯的奧術師！」

    「我們要活動起來，用全力去影響他們的決策！招攬不到奧術師，收買不到他們，我們可以試著打動他們啊？成敗在此一舉！」

    士氣又被迅速的提了起來。

    屋裡的人迅速離開，準備進行最後的嘗試。

    他們知道，等到會議真正召開，就已經遲了。因為會議的結果，早在會議前就已經決定了。
               

第273節 大會前的例行茶話會
               
    飛行器落地很是平穩。

    這種新式的，加寬了機體調整了機翼截面和外形，並設計了新式擾流片的飛行器，對於乘客來說更加友好。

    而且更強勁的魔能引擎，也帶來了更好的高度和速度。

    這些，讓蘭恩能夠在旅途中，很順暢的這些內部文件。

    協會的內部資料很是詳細豐富，而且遞送到范內瓦教授這位最高評議會議員手裡的，已經是經過協會的情報部門，進行過提煉、總結、挑選的信息。所以經過對這些文件的，蘭恩已經對北方的形勢瞭然於心。

    包括這次事件的起因、經過、發展、現狀，還有情報部門整理的形成原因，各個主要人物的簡單資料等等，文件中都有提及。

    協會的車子，早已經在機場等候多時。蘭恩兩人從機場的安全通道走出來時，就見到臉熟的司機迎了上來：

    「范內瓦議員，請隨我來。」

    然後司機衝著旁邊的蘭恩也笑了笑，禮貌抬手示意，請兩人跟隨他上車。

    對於斯塔恩德的魔法協會總部，蘭恩很是熟悉。這裡的一切他印象都挺深刻，尤其是這裡的特供食堂。

    蘭恩經常跟著范內瓦教授一起來這裡，參加例行的或者新增的各種會議。

    作為範內瓦教授的隨從，也相當於默認的政治身份繼承人，他經常會在私下的會議上獲得發言機會，表達一下觀點，然後獲得大佬們的讚許。

    「先去吃個晚飯，然後休息下，明天上午開始第一次會議」，范內瓦教授朝總部裡面走著，對身旁的蘭恩說道。

    「一大早就召開麼？」

    「不是，接近中午的時候召開，我們還有時間和老卡恩他們聚一聚。明早吃飽些，少喝點水，不知道會議會持續多長時間。」

    「好的，老師。」

    「嗯，到了，這個點兒晚餐應該還有剩餘」，范內瓦教授在特供食堂門前，抬手看了看時間說道。

    美味的晚餐依然有大量剩餘。

    因為每次準備的食物都是超量的，多餘的會被免費發放給，那些協會總部加班的奧術師們，但是現在還沒到結束加班的時，所以長條桌上的銀質保溫鍋裡，食物依然豐盛。

    不過，這裡對於范內瓦老師這樣的議員來說，其實並不存在沒有吃的的問題，因為這裡對於最高評議會的議員們，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服務的。

    夜色漸深，蘭恩享用著盤子裡的美食，看著食堂的窗外。

    各種摩天的建築在夜色中影影綽綽，窗口透出紛雜的燈光，不時有人影在上面晃動，顯示著裡面忙碌非常。

    估計明天，這裡的會議，又將決定整個世界的走勢。

    …………

    一大早，蘭恩和自己的老師一起，來到了那間小屋。

    舒適的沙發和柔軟昂貴的地毯一如往昔，明亮的窗子照射進金色的陽光，外面的視野很是開闊。

    兩人來的還算早，人還沒有到齊。

    漂亮的工作人員走過來，照常給兩人端上了熱茶。這種精靈族的特產品種，清澈透明，香氣怡人，聞著就能感覺體內魔力和精神更加深厚、凝實。

    桌上擺了幾盤精緻的小點心。

    一旁到的更早的老卡恩，也是最高評議會的議長，和范內瓦教授打招呼：「嘿，范內瓦，又是昨天晚上趕過來的？希望你休息的夠好。」

    「當然，這裡的床總是那麼舒適，和家裡沒什麼區別。」

    「嘗嘗這個」，老卡恩端起盤子遞到蘭恩身前，「東大陸的特產，你們年輕人牙口好，就不要拘束。」

    蘭恩趕忙半起身，道謝接過。

    「北方的事兒鬧得挺大，來協會求助的這波人，在這邊可很是不安分吶」，老卡恩對著范內瓦和旁邊幾人說道。

    「……嗯，沒錯。」

    「……是的。」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只有昨晚剛到這裡的范內瓦教授，對此不是很明白。

    屋門在短時間內開關了兩次，人到齊了。

    大佬們還有幾位隨從，各自找話題先閒聊著，這屬於茶話會的慣例。

    頭髮花白的協會會長，傾過身向蘭恩問：「蘭恩，最近兩次例行會議沒看到你啊，在忙什麼？」

    「我去了古德‧阿提克，在那裡為太陽神計畫效力。任務很緊，就缺席了兩次例會」，蘭恩恭謹的回答。

    范內瓦老師在一旁，現賣昨天從蘭恩那裡瞭解到的消息，衝著會長誇自己的這個弟子：「這段時間蘭恩一直待在發射場那邊，他對計畫起了不小的作用，在技術方面，現在挺被太陽神計畫組委會重視。」

    會長點點頭，鼓勵道：「嗯，不錯，好好幹。太陽神計畫可是咱們協會近些年少有的大工程，意義非凡。」

    好一會兒後，大家的話題才進入了實質內容。

    「對於第五國度，還有這個來求援的有產者代表團，大家怎麼看？」

    老卡恩率先提到。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幾位議員先是簡單的、淺嘗輒止的表達了看法，待發現大家的立場比較一致後，屋子裡才重新熱絡了起來。

    「……代表團的這些人，他們的活動可真是囂張，明目張膽的收買各路人員。甚至我的兩位秘書，都在旁敲側擊的，試圖影響我的看法。這很值得警惕，他們的這份能量也是。」

    協會會長話音剛落，便有好幾個議員點頭贊同。

    另一位議員說道：

    「這些年來，由於對教育資源承受能力不同，大多數的奧術師們仍然是來自於中產之家。但是代表團裡這樣的，這些掌握了一定社會資源的人們，他們一直在不遺餘力的培養奧術師並試圖控制他們。」

    「還好協會對此有著充足的預案，加上奧術師們的天然傾向，將他們中間湧現的奧術師們拉過來，並不算困難。但這也是一個很危險的趨勢，想像一下，倘若協會一直沒有對此作出反應，是不是就成了這些人的協會了？」

    「那時候奧術師們還是像現在一樣自由麼？還是成了他們手中金錢的奴隸，只能為了他們工作，而不是繼續追求真理……」

    蘭恩在心裡默默點著頭，還好「屁股決定腦袋」這條，依然是普世現象。

    所以哪怕在資產者和貴族們中間，所誕生的奧術師們，依然傾向於親近協會，並追求大多數奧術師為之沉醉的那些東西，這才使協會依然保持純粹性。

    「還有第五國度的那份提案……好吧，這兩個問題其實是同一個問題。協會在這兩方的爭鬥中，應該選擇什麼位置？」

    屋裡的眾人們略顯沉默，似乎都不敢草率的做出決定。

    「蘭恩，我記得你之前對於資產者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有過相關提議。協會還成立了個研究小組，他們產生的內容時我們現在的重要參考。對於今天這事兒，你怎麼看？」

    蘭恩對議長的這種提問並不陌生。

    對於隨從們來說，這是常見的考驗。

    他沉吟了下，說道：

    「在我看來，這是一個我們奧術師應該和誰站在一起的問題。」

   

第274節 和誰站在一起？
               
    「新奇的看法，說下去。」

    卡恩議長挑了挑眉毛，對於蘭恩的這個說法，很是感興趣。

    蘭恩點點頭：「大家應該都能看出，北方現在的形勢，是已經佔領並建國的雇工和普通人們，同被驅趕的貴族、官員、工廠主們之間的爭端。」

    「而且，雙方的這份爭端，已經阻礙了法師們對真理的探索至少目前為止，太陽神計畫會受到一些影響。」

    「如果他們的戰爭持續下去，對於我們各種計畫，以及社會秩序的影響會更大。」

    「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作為仲裁者的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站在他們中間哪一方的問題。」

    「或者，我們選擇貴族官員工廠主們；或者，我們選擇雇工和普通人們。選擇前者，就是將秩序恢復到以往的狀態；選擇後者，就要做好迎接新局面的準備，並制定對應的措施。」

    「不存在保持中立的選項，因為如果協會保持中立，任由局勢糜爛下去，對我們奧術師來說，會有更大的，不能接受的危害。」

    周圍人紛紛稱讚，顯然對於蘭恩的說法很是認同。

    於是卡恩議長緊接著追問他：

    「你怎麼看？」

    「我認為」，蘭恩深吸一口氣，環視著周圍的最高評議會議員和他們的隨從，鄭重的說道：

    「我們，應該和進步站在一起。」

    眾人沒動。

    雖然對這個高調子很是認同，但大家還是準備看他，接下來要怎麼解釋個佐證這個說法。

    「我記得當初，在那位名叫普林西1的奧術師，相關的那次事件後，這間屋子曾經有過一次集會。」

    「那時候我們曾經論述過，到底哪一方，才是我們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的的利益所在？」

    「是普通人，他們才是我們這個世界，最重要的組成。」

    「他們支撐起了這個世界的運行，他們生產出了幾乎所有的社會財富。畢竟我們奧術師的成果，也是要有人來執行的。譬如太陽神計畫的，除了奧術師，還有幾十萬普通人為之貢獻著力量。」

    「因為足夠的基數，未來的奧術師，也大多數會在他們中間誕生。」

    「他們，才是文明的基石。」

    「普林西事件之前，最高評議會成立了兩個，研究現行經濟模式和罷工問題的小組。他們對於生產過剩、失業、財富的集中化等這些問題的研究，給了我們處理今天事情，足夠的數據支撐。」

    眾人都點頭，作為比較嚴重和常見的社會問題，這兩個研究小組收集到的數據和得到的結論，在場所有人都經常看到。

    大家對此並不陌生。

    蘭恩毫無停頓的繼續說道：

    「根據之前的研究小組收集到的資料，千千萬萬的勞動者，以及優秀人才，包括普通人、還有普通人中的奧術師，正在被資產者們壓迫著，做自己不喜歡甚至不擅長的工作。」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問題。最大的代價，只不過是社會運行變得比較低效。」

    「但是，任由這個局面發展下去，必然會造成他們正常生存也成問題，他們獲得的報酬，總是傾向於正好讓他們能夠生存下去，於是他們沒有任何抗風險能力。」

    「這種對社會資源的應用方式，不是我們奧術師所期望的秩序，甚至很難讓我們忍受！」

    「北方的這次事件，正是一個機會，對現狀的改變。」

    「至少，它不是退步。」

    頭髮花白的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會長，輕輕撫了撫自己的短短的白鬍子，說道：「唔，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站在雇工們那一邊？」

    「沒錯。」

    蘭恩點點頭：

    「我們奧術師，有我們自己獨有的追求，這是我們的核心利益。」

    「所以判別應該支持哪一方，我們應該以此作為準繩。」

    「對於正在破壞我們秩序的資產者、舊貴族們，換掉他們又何妨？畢竟那些原有的統治者們之所以在位，不是因為他們有能力在位，而是協會需要有人在位，並且懶得換人。」

    對於蘭恩的論述，眾人的表情都很滿意。

    看來在這個觀點上，大家已經達成了足夠的共識。

    接下來正式會議上的最終結論，也會是這個，僅僅是對於第五國度支持力量多少的問題。

    「只是希望，協會能夠準備好足夠的力量。」

    蘭恩說完這句話後，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站了起來。於是他結束髮言，坐回柔軟的沙發裡。

    「這不是問題」，蘭恩身旁的范內瓦教授笑道，「我們對此有的是經驗。」

    見蘭恩有些不解，范內瓦教授給他解釋道：

    「永遠不要小看協會的力量。這次需要的其實並不多，畢竟我們初步準備支持的一方，已經獲得了幾乎全面的勝利。」

    「當年協會解散各**隊，以及去除貴族們封地，甚至禁止童工及義務教育法案的推行，行動規模都會比這個大。」

    蘭恩在歷史書上瞭解過這些事件，但是書上還真沒寫協會用了什麼樣的力量，去推行這一切，更沒有抵抗和鎮壓的情況。

    似乎當時只是協會一聲令下，然後天下雲集響應的樣子。

    真實的歷史果然更暴烈一些。

    「不過，對於新生的第五國度，我們也要拿出方案來，對他們進行指導和扶持，不要讓事情脫離掌控，我們需要適合我們的世界秩序。」

    老卡恩說道。

    然後大家開始熱切的討論，如何才能讓這個世界發展的更加繁榮一些，以及普通人的自由和生存問題。

    蘭恩靜靜地看著屋子裡的這一切。

    法師們，畢竟是曾經將奧術傳遍大地的人群。

    對奧術師們來說，世界的前進和文明的繁榮，比起維護既有秩序更加重要，因為那才是自己攀登真理高峰的階梯。

    當然，幾百年來的這些促進社會前進的操作，也給奧術師們帶來了極好的口碑。

    在蘭恩看來，這份口碑，才是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這麼多年下來積攢下來最寶貴的資產，也是奧術師們最為珍貴的東西。

    注1：見163節。
               

第275節 公有化
               
    「所以，有沒有更具前瞻性的措施和方案？」

    屋裡眾人的暢想和討論，漸漸消停下來。

    協會會長瞅準了大家話題告一段落的機會，抿了一小口杯中的特供茶，提出了這個問題。

    然後會長繼續說道：

    「咱們剛剛說的那些方案，都很好，也會有不錯的效果。但是相對來說，這些應該都算是比較基礎的手段。」

    「我想，針對目前這種從未見過的形勢，協會或許應該制定一些眼光更加長遠的，更加求新求變的策略。」

    「蘭恩，你怎麼想？」

    會長注意到蘭恩一直沒有插言。

    他感覺這個總有好想法的年輕人，應該會有比較棒的思路。

    問完這句話，頭髮花白的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會長，撫摸了下自己稍顯稀疏的頭頂，在心中感嘆道，老范內瓦可真是找了個好接班人啊……

    會長是在座的大佬們中間，少數沒有確定好自己隨從的那幾位議員之一。

    蘭恩聽到協會會長的問題，默默想了下。

    他很快有了足夠清晰的思路，看到屋裡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自己身上，蘭恩緩慢又清晰的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

    「在我看來，對於這件事情的後續處理，應該從兩個方面展開。」

    「哪兩個？」

    「哈哈，這兩個方面，剛剛大家應該都討論過，只不過分類尚不清晰」，蘭恩笑了笑，繼續說道：

    「一個方面，是第五國度內部的前進方向和對應措施。另一個方面，是世界其它地方的前進方向和對應措施。」

    屋子裡的人們，明顯對此很感興趣。

    大家都在認真的聽著，屋子裡很是安靜，只剩下喝茶潤喉的聲音，還有記錄員的寫字聲。

    「首先，是第五國度方面。」

    「剛剛大家說到，這次的事件是一個好機會。我們可以在北方，順勢進行一場社會實驗。在協會的保駕護航下，這次社會實驗應該會很安全。」

    「在我看來，既然是社會實驗，不如我們將它繼續擴展，做的更加徹底一些。」

    「哦？」

    頗有幾人好奇了出了聲。

    蘭恩笑了笑，解釋道：「之前研究小組的研究報告，大家都有瞭解。既然這次是個好機會，我們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同時解決生產過剩、經濟危機、失業問題呢？」

    「你有什麼好的辦法麼？直說，蘭恩。」

    范內瓦教授也很是好奇自己這位弟子的想法，在一旁催促道。

    蘭恩沒有賣關子，他環視了一下大家：「我們可以建議第五國度嘗試一下，生產資料公有化。」

    「生產資料上的不平等，是目前來說最大的不平等，這一點，協會早有研究。」

    「嗯」，卡恩議長點頭道，「所以我們當初分掉了貴族們的封地，那也造成了之後相當一段時間的繁榮。」

    「沒錯，卡恩議長」，蘭恩朝對方點點頭，「但是如今，遍佈世界大大小小的工廠和來回滾動的投資，已經代替農田，成為最主要的財富來源。於是，工廠代替土地，成為了最重要的生產資料。」

    「而勞動者所獲得的報酬總和，總是無力購買他們生產出來的所有東西，這也是生產過剩的根源，即：只要有利潤存在，生產就存在過剩，所以目前週期性的經濟危機，近乎無解。」

    「因此，只有將生產資料由所有的勞動者們，共同的擁有、支配、使用，才能從根本上杜絕這一點。」

    有位議員的隨從忍不住好奇心，問道：「這是要均貧富了？」

    「不，凱特」，蘭恩搖搖頭，「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生產資料的公有化，不意味著對社會財富的平均分配，後者是一種低效而落後的操作方式。」

    這位隨從的理解能力，明顯不如見識廣泛的議員們。

    生產資料公有化和絕對平均主義，其實是相反的兩個概念，後者十分原始且沒有可操作性。

    「這是調整了所有權問題，但是要怎麼操作接下來的生產和分配問題？」，卡恩議長問道，他僅僅從蘭恩的這些話中，就能理解的很深刻。

    蘭恩攤了攤手，回答道：

    「生產方面，這是個很宏大的問題，建議組建專門的團隊來處理。」

    「純粹的計畫經濟是不行的，目前我們對世界的瞭解、監控能力，還有我們的運算和通訊能力是無法達成這種方案的。強行使用，很快秩序就會崩潰。」

    「尤其是南北方接下來，依然會具有統一的市場，這個正反饋的非穩態系統。而且即使它成功了，也會自我禁錮喪失大量的進取能力，這是我們奧術師無法忍受的……」

    關於生產，這其實是最難的一點。

    因為如何知道市場需求，再做出整個產業鏈上各點的生產計畫非常難。

    尤其是考慮到設備升級、工藝升級等，而這一點在這個奧術師們主導的、正在快速發展的世界裡，極為常見。

    最後茶話會上大家得出的結論，是盡快成立一個研究小組，針對這個問題進行大量的數據分析，尋找適合目前社會條件下的模式。

    「分配，反而比較簡單。」

    「以我們世界目前的生產力水平，可以輕鬆的支撐起人們的基本生存需求，因此可以在這方面進行超額供應、按需分配。在資源相對充足的情況下，也能在大環境下避免囤積和多佔的問題。」

    「至於其它方面的財富分配，需要一套足夠公平、平等、具有鼓勵性的機制，這沒有生產方面要求那麼嚴苛，只要大家認同就好。」

    「需要注意的只有兩點，一是要杜絕浪費，二是要警惕官僚。這兩點都是對這種分配模式，有大害的。」

    協會會長指出道：「這不是問題，畢竟協會不會參與他們的直接管理，可以起到監督作用。而且，我們更加客觀，也具有強大的執行力。」

    眾人點頭，對此雖然有些疑慮，但是還算認可。

    「那在第五國度之外呢？」

    「這個就比較寬泛了，大家剛剛也有說，首先要降低矛盾，提高對雇工們權益的保障能力；同時提前宣傳，為第五國度社會實驗的成功或者失敗後，後續的發展做準備；然後，加大監察力度，防止被我們這次針對的資產者們，進行串聯和密謀……」

    而且，這些策略還要附帶解決，第五國度之內和第五國度之外的工廠裡，雙方勞動時間差別帶來的競爭力區別。

    接下來，大家暢所欲言，對方案進行完善，討論到接近中午。

    「很不錯的方向，蘭恩，你要不要寫份論文？」，準備結束這次茶話會時，卡恩議長打趣道。
               

第276節 冰冷的黑屋
               
    蘭恩想了想，謹慎的回答道：

    「我感覺這內容太多，一篇論文很難闡述清楚，說不定可以抽空寫本書。不過無論如何，肯定是趕不上過會兒的會議了。」

    「哈哈，那很好」，老卡恩笑道：「不用太著急，儘量不讓別人挑出毛病來就好。反正這次史無前例的社會實驗，估計要持續很久很久。」

    …………

    最高評議會的會議舉行地點，還是在那間高高的圓形會議廳裡舉行的。

    大廳並不大，但是位置非常好，能夠在澄澈的空氣中，清晰的看到小半個斯塔恩德，還有沐浴在陽光下的，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總部。

    會議像以往一樣肅穆和枯燥。

    十二位最高評議會議員，帶著身後的隨從，圍成了圓形坐在一起，在議長主持下逐次發言。

    他們盤腿坐在墊子上，前方沒有桌子。就像書上的遠古時期，部落中的長老會議的場景。這種最高會議的樣式，也是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從更早的法師協會中繼承下來的傳統。

    凱特像往常一樣，跟隨在自己老師的身後，旁聽著這次會議。

    他是一名比較沉穩的年輕人。

    作為預定中未來的最高評議會議員，他正在努力學習著每一點協會運行的知識。

    今天的議題很是有意思。

    但是凱特知道，雖然現在大家依然在卡恩議長主持下進行發言，對第五國度的提案。和對有產者聯盟的請求進行表決，但是今天的結果，其實早在午前就被決定了。

    對於斜對面范內瓦先生身後的那個新人，凱特有些好奇。

    或許就像范內瓦先生和自己老師聊天時候說的那樣，那位班納瑞奧術師很有政治上的天賦。

    可惜老師也告訴自己，那個年輕人，並不準備在這條路上走太深太遠，或許他會選擇和范內瓦先生一樣的模式。

    也就是每次最高評議會有會議的時候，就從遠方趕過來，參加完會議再趕回去，這樣能夠有更多的自由時間，可以用來進行奧術研究，或者處理自己的事情。

    「……這個世界發展到這個程度，是建立在奧術發展上的，而奧術知識的傳播，我們可沒收錢。」

    眾人笑出聲。

    「所以我認為，採取新的方案，是協會的權力也是協會的義務，他們不應該有怨言……」

    一位又一位議員，依次在原地進行演講，表達著自己的觀點。大家身後的幾位會議記錄員，則在奮筆疾書，使用快速記錄法記下，會議廳中央議員們的這些發言。

    直到最後一人發言結束。

    卡恩議長抬了抬雙手：

    「接下來，對有產者聯盟的請求，進行表決！」

    隨著卡恩議長有力的聲音，十二位議員們，對有產者代表們請求，開始進行表決。

    沒有人舉手。

    這在意料之中，也在計畫之中，凱特想。

    卡恩議長掃視了下，鄭重的說道：「零票，請求不通過！」

    然後，他接著對自己的同僚們說道：「接下來，我們對第五國度的提案，進行表決！」

    眾人紛紛舉手。

    「十一票，提案通過」，卡恩議長數了數人數，放下了舉起來的手，說道。

    這才是枯燥的最大原因，都是已經知道結果的東西。凱特在內心輕輕哂笑了下，但是臉上依舊毫無表情，盡力保持著一位隨從應有的冷靜、睿智、穩重。

    他輕輕動了動目光，看向斜對面那個年輕人，有一點淡淡的羨慕。

    凱特知道，既然協會決定了這件事的結果，也就確定了這件事接下來的走向。

    雖然法師們製造出了自己也不好抵擋的武器，但是至少目前，絕大部分的武力都掌握在法師們手裡。而且，「協會控制世界」這個說法和既成事實的達成，可不僅僅是靠著武力。

    這個法師們的超級共同體，控制了整個世界的能源、教育、金融、通訊、交通、技術……這才是協會最大的力量，也是統治的基石。

    而那些原有的執政者們，只不過是協會留在各地的秩序維護者而已，連代理人都算不上。

    野心和陰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從來都是可笑的，甚至無法滋生出來。在法師協會和奧法聯邦面前，整個世界將保持足夠的謙卑。

    卡恩議長繼續發言：

    「既然評議會已經做出了決定，接下來，我們要選擇去和兩方宣佈這個消息的人員。先是和那幫有產者們宣佈結果，大家有什麼推薦麼？」

    然後凱特聽到自己的老師，在身前發言道，「讓凱特去吧。」

    見到周圍沒有人提出異議，卡恩議長說道：「好的，那凱特你去宣佈吧，宣佈結果就好，其他的無需多說。」

    …………

    已經盡全力活動過的有產者代表團們，在溫暖的日子裡，蜷縮在黑暗的屋子裡。

    他們已然無計可施。

    這些貴族議會和神聖同盟的代表們，明白最高處的那間房子裡，正在舉行決定他們命運的會議。而會議的結果，則在更早以前就已經決定了。

    可以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約翰迪，你對最高評議會會議的結果怎麼看？」，即使已經問過幾十次，工廠主謝潑德依然不安的向貴族出身的約翰迪問道，這是他心中沒底的表現。

    而對面的約翰迪，也喪失了以往的沉穩和風度，又一次重複著自己的答案：

    「先賢們吶，先賢在上，希望祖先保佑，能夠讓協會同意我們的請求，把那些竊賊們驅逐出去！千萬不要保持中立，那對我們是天大的壞消息……」

    忽然，腳步聲從門外的走廊裡響起。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將視線轉向了門口，死死盯著。

    有人已經開始發抖，就像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踏，踏，踏。

    一秒、兩秒。

    咔噠。

    門終究還是開了。

    進來的是一位年輕的奧術師，還有兩位協會的工作人員。謝潑德認得，那為首的一位，是最高評議會議員的隨從，也是將來的議員。

    「請問會議結果如何？」

    他聽到約翰迪用空靈的語調問道。

    「很遺憾的通知大家，經過最高評議會表決，你們的請求，不予通過！」

    謝潑德感覺腦袋轟的一聲炸了，兩秒之後才勉強恢復過來。

    謝潑德在略顯朦朧的視線中，見約翰迪的臉上已經失去了所有血色，但是貴族殘餘的驕傲仍然支撐著這位代表。

    他聽見約翰迪斷斷續續的，問那位進來的年輕奧術師道：「那……第五國度的提案……表決結果…是？」

    「經過最高評議會表決，第五國度的提案已經准許通過。」

    「不！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是在鼓勵破壞秩序！你們會遭報應的！……」，對面的約翰迪癱倒在地，用盡力氣喊道。屋子裡的有產者代表們也紛紛鼓噪起來。

    謝潑德仰頭看著屋頂。

    他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他顯得很慌，他覺得這間黑暗的屋子很冷，他想出去曬曬溫暖的陽光。

    他想離開這裡，擁抱太陽。
               

第277節 委員道格‧麥克
               
    一場冬雪在昨夜，剛剛覆蓋了福瑞斯特。

    這讓這座剛換了管理者的，北方最大最繁榮的城市，裹上了一層白色的衣衫。

    路邊的大大小小的樹木和灌木、剛解下繩圈沒多久的路燈桿、鱗次櫛比的建築屋頂，都被厚厚的雪覆蓋著，顯示著北方特有的美景。

    但是馬路被清掃的很乾淨，積雪都被堆在道路兩旁的綠化帶裡。

    路中間乾燥的地表表明，雪被清掃的很是及時，可見目前的管理者們，有著很棒的組織能力。

    輕輕的笛聲響起，三輛敞篷的魔力蒸汽車從街角轉過來。

    第五國度的委員道格麥克穿著厚厚的冬衣，和兩個委員會的工作人員一起，坐在中間的魔力蒸汽車上，朝著郊外駛去。

    道路兩旁是被組織起來的，忙忙碌碌的人群。

    三輛魔力車駛過街道，駛過小巷，駛過已經開始恢復生產的工廠，駛過審判後正在勞動服刑的人犯隊伍，駛過正在營業的小攤販。

    這座城市已經重新煥發了生機。

    寒冷的冬天裡，這裡卻有著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都透著這裡不曾有過，卻和法師協會裡很類似的，那種天天向上的新氣象。

    這個小小的車隊在郊外的機場停了下來，前後兩輛車上全副武裝的護衛，率先跳了下來佈防。

    然後道格麥克委員，也從車上利落的一躍而下，向裡面走去。

    「協會的這座機場不錯，我乘坐過一次飛行器，很棒」，道格麥克朝旁邊的人說道。

    他指的是趕來福瑞斯特參加委員會的那次，那是道格麥克第一次乘坐飛行器，也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天空。

    「是的，麥克先生。」

    「奧術師們真是一群偉大的人，是他們讓普通人也能插上翅膀」，麥克大步超前走著，接著說道。

    「但是這種飛行器依然挺危險，據說大半年前才取消那個規定，也就是只有會飛行術的奧術師，才能乘坐飛行器，他們在摔下去的時候可以自救」，一旁文質彬彬的委員會工作人員，推了推自己圓圓厚厚的眼鏡，說道。

    「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的發展離不開奧術師們」，道格麥克委員搖搖頭，說道。

    這也是委員會中的共識，而且奧術師們一向的好口碑，尤其是奧術師們一貫的、站在普通人發展角度上的立場，和雇工黨們很是合拍。

    所以委員會對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很有親近感。這是一種對奧術師們有些警惕，但是又很信任的感覺，屬實是一種矛盾的心態。

    「麥克先生，這次我們會收到好消息麼？」

    工作人員好奇的問道。

    這也是大家關心的問題，不過道格麥克笑道：「放心，現在已經可以說了，從南方得到的消息，協會準備支持我們，並否決了那幫喪家之犬們的請求。」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之前我想，希望協會就算不承認，也最好保持中立，沒想到竟然是最好的結果。」

    工作人員頭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地摀住嘴，意識到這樣破壞形象後，又趕緊放下。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細微的嗡嗡聲，從東南方的天空中響起。

    於是所有人都對那個方向翹首以盼。

    終於，有眼神好的人，看到了天邊那粒銀白色的小點，揮手對周圍人指著它喊道：

    「來了！」

    在路邊人們的目光中，它攜帶者轟隆隆的聲音逐漸接近。

    它漸展現出自己的外形。那是一款具有螺旋槳和輕金屬蒙皮，有三個輪子和兩對翅膀，圓滾滾的奧術機械。

    進近完成後，飛行器開始下滑，最後穩穩的停在跑道上。

    道格麥克整理了下自己的大衣，率先迎了上去。

    有護衛扯開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一行醒目的字：歡迎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最高評議會代表蒞臨指導。

    委員會一早就通過協會的通訊網絡，知道了那次會議的結果。

    他們也得到了通知，協會的一名特派員將會乘坐這趟航班過來，宣讀協會對他們和雇工黨的投票結果，以及指導方案。

    「歡迎施法者與蘭恩？！」

    歡迎蘭恩的話剛出口，道格麥克就認出了從飛行器上走下來的那名奧術師。

    「誒？老麥克！你竟然成了委員，艾格麥克呢？」，蘭恩也看到並認出了道格麥克，這位他之前認識，稱呼他為「老麥克警官」的雇工黨高層。

    沒想到老麥克竟然來到了福瑞斯特，成為了第五國度委員會的一名委員。

    「主要還是歷史的進程」，老麥克擺擺手，示意蘭恩跟著自己過去，然後說道：「艾格還在洛倫丹，他統籌負責著那邊的事情，沒有時間過來。畢竟有著索利哈爾工廠的洛倫丹，是我們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蘭恩和老麥克一起，登上了敞篷的魔力蒸汽車。

    魔力車飛速的穿過這個城市，蘭恩仔細看著這裡的景色。

    「蘭恩你不冷麼？穿這麼少。」

    「不怕，我有隨身溫控器」，聽到老麥克好奇的問題，蘭恩笑道，「你們的國名定下了沒？」

    「還沒有，這段時間時間忙於恢復秩序、組織生產，沒有多少時間去討論那些額外的東西」，老麥克搖頭道。

    這很務實。

    當一行人來到委員會總部的時候，這裡已經準備妥當。

    委員們一起出迎，而臨時拼湊起來的樂隊，則開始奏響歌曲和音樂：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都是蘭恩熟悉的歌詞。

    「歡迎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的特派員先生，不知您是否能適應北方的天氣。」

    蘭恩對著迎上來的委員們，大大方方的行了法師禮，然後笑道：「當然，我也是北方人，我來自洛倫丹你們這歌曲真不錯。」

    老麥克自豪的說道：「這還是我在洛倫丹時候，收到的一封匿名信裡面的，寫的非常好，一定是我們的同志寫的。大家都很喜歡，協會的法師們好像也很喜歡，不出意外的話，它會是我們的國歌。」
               

第278節 宣告
               
    沒想到當初離開洛倫丹時，自己送給雇工黨朋友們的小禮物，如今竟然被如此鄭重對待。

    蘭恩微微一笑，並不準備揭破這件小事兒。

    他感覺永遠當一個「佚名」，也很不錯。反正他現在的成就已經很豐富了，而且蘭恩也並不準備給自己，再加上一個「作曲家」的頭銜。

    「這是弗拉米裡若先生，委員會的首席委員。」

    「這位是莎柏琳娜珀西女士，委員會的秘書長。」

    「這位是……」

    老麥克將那位為首的委員會委員，逐一介紹給了蘭恩，最後才介紹到了自己：「我，蘭恩你已經知道了，道格麥克，委員會委員。」

    「唔，你們之前認識？」，莎柏琳娜珀西女士好奇的問道。

    「是的」，老麥克給對此很有興致的莎柏琳娜委員，以及委員會的其他人，詳細的介紹了當年和蘭恩相識結交的經過。

    於是蘭恩當年的一些事蹟又被提了出來，並得到了幾人的誇讚。

    寒暄過後，眾人走入了委員會如今的駐地。

    這裡，是目前北方雇工黨們所控制的，這三分之一塊大陸的統治中心。

    在這間不大的舊屋子裡，尚顯稚嫩的委員會，正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將這大片的，原來被貴族、官員、神棍們統治著的廣大地區，重新組織起來，並施加有效的管理。

    蘭恩朝前方走了幾步，轉過身來，衝著一眾委員們。

    然後他從挎包裡，掏出了一份防水紙夾，用手和胳膊捧在懷裡展開，然後開始宣讀講解中間的這份文件：

    「經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最高評議會表決，現做出如下決定：」

    「承認第五國度的成立，並提供和其他王國無差別的支持。同時，協會將派出改革輔助人員，常駐第五國度聯合委員會，進行協助。」

    「本決議自簽署之日起正式生效。」

    「月8日。」

    蘭恩合上紙夾，將其遞給了首席委員弗拉米先生。

    旁邊的莎柏琳娜委員湊上來，問道：「班納瑞先生，您是裡面這位改革輔助人員麼？」

    「並不是」，蘭恩搖頭，「具體還沒有選出來，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就位。我這次過來，除了對這份決議進行宣讀之外，就是代表最高評議會和你們談一談，關於接下來的道路，和這個世界走向的問題。」

    老麥克招呼大家坐下。

    蘭恩單獨在一張鋪了白色桌布，放了茶杯的桌子後面，靠在了椅子上。

    唯一的缺憾，就是因為委員會並不知道要來的人名字，所以桌上全都沒有姓名牌。

    他抬了抬右手，問：「弗拉米先生，對於第五國度噢抱歉，你們成立的國家還沒有起名字，所以協會只能這樣稱呼你們對於第五國度未來的方向，有什麼想法麼？」

    首席委員先生思考了一秒，然後一邊小幅度的比劃，一邊對蘭恩講：

    「很快我們就會有名字的，這個不用急，我們也不是特別在意，還是恢復秩序更加重要一些。至於對未來的想法……」

    「我們這些年商議了很多。」

    「首先，是這種工廠為私人所有的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們認為，這是之前苦難的根源，不管是壓迫者們的苦難還是被壓迫者們的苦難。」

    蘭恩點頭，這個結論和法師協會的內部結論相同。

    可見雇工黨們中間，不乏能人。

    只聽弗拉米繼續說道：「然後，剛剛雖然說秩序很重要，但是大家的生存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幾百年來，得益於奧術的發展，世界上的農業發展很快。我們每年生產的糧食總量，總是能超過所有人的需求。」

    「但是在之前的情況下，依然有挨餓的情況發生。我們認為這是不對的，要改。」

    「食物這種基本的生活物資，要按需分配。避免剋扣和浪費，則是這個措施的工作重點。」

    「同時，為了保持我們執政隊伍的廉潔性，我們還做出了一項特殊規定：所有管理者，都要保證足夠的一線勞動時間。勞動，能夠避免墮落……」

    弗拉米講完，抬起頭來看著露出讚譽之色的蘭恩，問道：

    「不知道協會，對第五國度外面的事情，接下來是怎麼計畫的？」

    「我們會在南方進行一些預備改革，如果北方成功了，且證明自己足夠成功，就全部切換到新制度，所以你們要加油。」

    「還有，雇工黨在南方的活動，還請暫停一下，協會需要足夠的改革空間」，蘭恩答道。

    「沒問題，班納瑞先生。不怕您笑話，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並將一部分的南方工作人員，轉入了潛伏……」

    ………

    事情聊完，剩下的就是參觀時間。

    福瑞斯特作為北方最繁華、規模最大的城市，底蘊挺是深厚。足夠多的景點和歷史文物，都很具有可觀賞性。

    「你們開始印報紙了？」

    蘭恩看到那邊有報童跑來跑去的，好奇的問道。

    「是的，今天應該會出現第一版」，莎柏琳娜委員笑道，「接下來等有錢了在補齊。」

    蘭恩向他們要了一張報紙。

    和委員們說了一下，很快有人拿到了一份剛剛發行的全新報紙，遞到蘭恩手裡。

    他展開這份報紙，仔細著。

    這裡的標題內容，明顯比南方要激進一些。

    蘭恩還看到了一批照片。

    裡面有對第五國度隊伍們，正在恢復建設和生產的情況，還有各地反抗者們的下場。

    報紙上幾乎沒有廣告，份量很足，引起了蘭恩的收集癖。

    他不知道的是，剛剛報紙開頭部分的一張照片裡，那個掛在路燈上的人，就是這次事件的引動者，也是這次衝突中，開了第一槍的組織者。

    照片中，索利哈爾工廠主雙眼緊閉的掛在路燈桿上。

    而他視若生命的大鬍子，已經變得髒兮兮的，很是凌亂。

    ……

    跟隨者這群委員們，蘭恩還在午餐時間，品嚐了福瑞斯特本地的特色食品。

    就像依然參加勞動的規定那樣，這裡的食堂的外形很是簡樸。

    但是作為北方最繁華的城市，這裡的食品種類可真的是花樣多多。

    最有名的，是這裡各種吃法的面包。然後就是工人們的大眾菜，土豆燒牛肉。

    在蘭恩看來，這是絕配。

    就像他吃的歡暢度一樣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