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新時代導師 作者：漢家楓竹（連載中）

第249節 故人
               
    太陽神計畫組委會駐紮的地點，在蒸汽推進實驗室古德阿提克分部裡。

    上次的動員會也是在這裡召開，不過那時候來到這裡的人非常多，蘭恩沒有多少機會在這裡好好遊覽下。

    現在，只有部分提交了重要性比較高、優先等級比較靠前報告的奧術師，來到這裡準備答辯，而且相當一部分聚集在身後那個逼仄的走廊中，圓耳朵的、尖耳朵的、高個子的、矮個子的……

    所以現在外面很安靜，很有學術氣息。

    由於這裡的地皮不值錢，蒸汽推進實驗室的建築，普遍不是太高，多為安靜而安逸的二三層樓，居住密度和工作環境很是舒適。向西面望去，還能看到遠處兩座高高的發射架。

    以後等有了錢，把銀河實驗室搬到這座城市可能也不錯？

    蘭恩默默想著。

    昨天剛下過一場雨，地面還有點濕潤，不過已經接近中午，明亮的太陽照耀著下方的一切，也在對濕潤的建築、植物、石板路面，進行快速的蒸乾。

    估計再過一個小時，石板路就會變回乾燥的白色。

    抬頭看了看太陽，蘭恩將手伸進長袍口袋，輕輕打開了便攜式控溫器。

    蒸汽推進實驗室一直很忙碌，他們為之前的火箭和衛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不過這裡依然有大部分區域，被設置為了開放部分，至少對於協會的特約顧問是開放的。

    蘭恩慢慢的轉悠著，到處看看。

    為了方便參觀者們，很多地方掛有展牌，上面寫著色彩簡潔的文字。包括建築、雕塑、玻璃展櫃，甚至一些比較名貴的植物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牌子分佈。

    穿梭在這個被半人高矮牆圍起的實驗室中，蘭恩饒有興致的著那些牌子上的文字。

    偶爾，還進入某些建築，看一看裡面的展品，譬如精巧的反應爐結構、蒸汽火箭模型、幾型噴管展示等等。

    還有一些正在工作的房間，也對外開放，不過蘭恩站在熱火朝天的實驗區裡時，看著裡面的實驗員們來來往往忙忙碌碌，感覺相當的不自在。

    就好像，自己是一個礙手礙腳的局外人一樣，於是他趕緊從那裡跑路，溜了。

    在大門正對著的最大建築，那寬闊的門廳裡，還有一個巨大的衛星模型雕塑，是為了紀念第一顆衛星上天所設的。

    佈滿了反光面的衛星上，伸出了幾根長長的天線，指向四方。支撐起雕塑的基座上，還有一行字，這行字同時也寫在了展牌上

    「我們相信，當大家走出我們的星球時，會把地面上所有的分歧拋在腦後。」

    …………

    蒸汽推進實驗室南側的這條商業街，目前來來往往的人數不少，因為現在正是午餐時間。

    這也是古德阿提克這個小城中，唯一的一條商業街。

    蘭恩曾經來過這裡，不過這裡已經不復當初，太陽神計畫動員會召開時的繁榮。

    動員會召開的那幾天，驟然湧入的海量奧術師，給這裡帶來了火爆的生意，隨著會議的結束，這裡又迅速跌落回原來的水平。

    不過這座小城裡的所有人，都因此而大賺了一筆。

    而且，由於太陽神計畫組委會的進駐，和這裡因為新的工程而不斷增加的人群數量，這裡依然在不斷的發展著，可能用不了幾年，古德阿提克這座小城，就會因為太陽神計畫的開展，而變成中型城市。

    現在是中午時分，蘭恩準備找個小館子，犒勞一下自己的舌頭。

    蒸汽推進實驗室的食堂，實在是不敢恭維，估計艾米說的對，法師協會古德阿提克分會的食堂，才是這座小城裡烹飪技術最棒的地方。

    正在看道路兩側的招牌時，蘭恩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攜手和他同向而行的一對兒，背影似乎很是眼熟。

    他試探性的呼喊了聲：「伊文斯！」

    前面兩人迅速的回頭，蘭恩一下子認出，他喊的沒錯，就是那兩位老朋友。

    而兩人看到蘭恩，驚喜的說道：「蘭恩！你怎麼在這裡？真棒！」

    蘭恩快跑了兩步迎上去。

    「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這兩人是他在洛倫丹求學時的好友，韋恩伊文斯奧術師，還有他的妻子，曾經的論文投遞窗口工作員，美麗的米娜奧術師。

    蘭恩騷了一眼，笑道：「恭喜你們，幾個月了？」

    米娜小腹微微隆起，還用一隻手輕輕扶著，明顯是有孕在身。

    「謝謝，已經五個月了。」

    寒暄了幾句，通報了下近況，三人一起來到了一家小飯館，準備一起吃個午飯。

    韋恩從洛倫丹離開後，找到了蒸汽推進實驗室的工作，然後他帶著妻子米娜一起搬到了這裡，在這個小城定居了下來。米娜也找了一份比較輕鬆的工作，同樣在蒸汽推進實驗室。

    爆火後驟然冷清的生意，讓飯館老闆顯得有些懶散。

    不過他還是很快的給幾人端上了他們要的食物，包括清燉綠皮復讀雞、烤蘋果肉丁麥餅，還有一些蔬菜和肉，以及一小盆蘑菇湯。

    「唔，上次來這裡時我嘗過這些，非常棒的美味。」

    「沒錯」，伊文斯點頭道，「米娜和我也很喜歡，而且價格很適宜，可以經常吃。你應該知道了，實驗室食堂裡的飯菜實在是不敢恭維，米娜又懷了孕，我們就每天中午在這條街上解決，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嗯，正該如此」，蘭恩不能更贊同，「你們準備一直在這裡定居下去了？」

    「是的」，伊文斯掰開一小塊烤麥餅，「這裡的環境很好，氛圍也很棒，我和米娜都很喜歡這裡。而且蒸汽推進實驗室，算是個很有前途的工作地點，有我合適的發展道路。」

    蘭恩好奇的問道：「你現在在研究什麼？」

    「當然是干我的本行啦，雖然比較龐雜。你知道的，我是煉金學領域的。而幾乎每一個工程領域，都離不開煉金學，航天工程也一樣。」

    「不管是之前的衛星和蒸汽火箭發射，還是即將進行的太陽神計畫。它們中間應用的各種材料，都要煉金學來實現，可以說，這門學科是航天工程的骨架之一。」
               

第250節 決定時刻來臨
               
    「真不錯」，蘭恩稱讚道。

    伊文斯給妻子米娜撕了根鳥腿，繼續對蘭恩說道：

    「來到這邊後，雖然很多都是集體署名，但是我做出的成果，在檔次上要比我在洛倫丹那個自己的小實驗室裡，閉門造車搞出的那些，高好幾個層次。」

    「在這裡，我能很好的展露自己的能力，最近甚至開始獨立領導研究小組。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有幾篇頂級期刊的一作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米娜和我都很喜歡這裡。而且，未來我們的孩子，也會獲得更好的教育！希望我的孩子也成為一名優秀的奧術師，繼續從事推動世界發展的偉大事業！」

    很真實……

    看來在哪裡，孟母三遷這種情況都存在，表現在原來世界，就是高考移民，就是學區房和大城市戶口；在這裡，就是奧術師們往奧法聯邦，或者區域性大城市聚集。

    於是，奧法聯邦的奧術師數量，相當於其它地方奧術師的總和；而家鄉魯爾王國裡，王都的奧術師差不多是王國其他地方的總和，很巧合的比例。

    「米娜現在的工作，累不累？」

    聽到蘭恩的話，米娜展顏一笑：「不累，和以前在洛倫丹分會的工作差不太多，是負責分類寄到這裡的信件，以及一些期刊、論文的收發工作，每天可以準時上下班。而且這裡實行的是和協會一樣的規定，生育的職員保留職位、薪水照發，並提供一筆補助。」

    「那還不錯。」

    蘭恩知道，這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尤其在生育保留職位薪水這方面，這是世界上大多數普通人無法得到的待遇。而這種現狀，這造成了巨大的人力浪費，也產生了很多社會問題。

    或許……

    協會應該在對這個世界的管理上，加強一下。

    總是對世界的運行太過放縱，並不是好事。而且一個更繁榮、更健康的世界，才更符合奧術師們的最終利益。蘭恩吃著噴香的肥肉丁蘋果碎餡烤麥餅，想著。

    見到蘭恩有點沉默，伊文斯問道：「蘭恩，你有女朋友了沒？」

    「……沒。」

    氣氛好像有點更加沉默。

    幸好伊文斯將注意力轉到了蘭恩的研究上：「蘭恩，你之前的那篇發了單行本的論文，在奧術師們中間名聲很廣，即使我是搞煉金學的，也聽同行們說了你的名字。但是你剛剛說，現在你在製作能夠計算的機器？」

    「嗯。」

    「在你看來，這種計算機器的重要性，價值和那篇單行本論文一樣大？」

    「唔……可以這麼說，很難說哪一個更重要。我相信計算機，能夠極大的改變我們的研究和生活的狀態。譬如，在我所待的那個城市，卡特利特，有一所數學領域的實驗室，他們經常從外界接受各種協助任務。」

    「而他們應用了計算機後，極大的減少了協助任務所消耗的人員和時間，加快了研究進程，因此他們專門成立了計算機應用小組，並用老帶新的方式擴充小組人員。」

    「而就在古德‧阿提克」，蘭恩朝西邊指了指，「本地協會的計算室內，應用了計算機後，極大加快了他們軌道計算任務、衛星數據解析任務的進行。聽艾米會長說，太陽神計畫，都可能會受此影響，提前了幾個月開展。」

    伊文斯聽得很感興趣。

    而且，出於職業本能，他很快就將思維擴展到了自己所進行的研究上。

    他想了想，問蘭恩：「聽起來很棒，那麼，我們煉金學，是否可以應用這種機器呢？」

    「當然」，蘭恩毫不遲疑的說道，「只要有數學的地方，就會有計算機的身影，所以幾乎每一個奧術領域，都有應用計算機的可能。煉金學，肯定用得上。」

    然後，他瞅了伊文斯一眼，想像了一下，說道：

    「我舉個例子，可以通過設計，在計算機中模擬煉金實驗，這樣可以大幅減少實驗次數，相對增加安全性。畢竟，煉金學的危險性，讓它在各個領域的實驗室中，幾乎有著中最嚴苛的安全條例。」

    「更多的，則要對應領域的專業人士們，自己去探索，必然不會讓大家失望。」

    伊文斯點點頭，慢慢捲著手中的蔬菜葉，略帶贊同的說道：

    「聽起來很有用。蘭恩，你回頭給我些資料或者的資料名單，我找時間瞭解下這項新技術。」

    「希望你說的這種計算機，真的能夠提前篩選實驗方案，減少實驗次數，那會是所有煉金學從業者的福音。」

    ……

    蒸汽推進實驗室裡，圖書館很是不錯。

    哪怕這裡只是一個分部，也有著超過大部分實驗室的圖書存量，以及優越的期刊訂閱量和更新速度。

    蘭恩對此很滿意。

    想到銀河實驗室那兩個小小的書架，他對此也很是豔羨。

    按照自己的研究計畫，蘭恩從圖書館借了好幾本書，還有兩本最新的期刊，在走廊上等待時候看。

    在圖書館借書時，他的太陽神計畫特約顧問的證件，和蒸汽推進實驗室的成員們，具有同樣的權限。

    周圍奧術師們看到他的行為，偶爾有人會問一下，然後也高興地朝圖書館的方向奔去。

    很快，走廊裡翹首以盼的奧術師們，除了在門口聽一下里面人答辯的，大部分人手裡都拿上了書籍或者刊物，讀著打發等待叫號的無聊時間。一時間，房間外面這條窄窄的走廊，變的像閱覽室。

    離著到自己的號碼越來越近了。

    排在蘭恩前面的奧術師，是一隻有些上年紀的精靈，他已經進去了相當一段時間。

    蘭恩將手上的書揣回兜裡，默默的等著前面這奧術師結束答辯。

    從門口，他聽到裡面的這位精靈，提出的是宇航員維生系統方面的問題，台上的幾位太陽神計畫組委會成員，隨著精靈的敘述，連連點頭。

    看起來他的提案，大概率會通過。

    果不其然，十幾分鐘後，裡面的精靈就步子帶著他們一貫的優雅，笑意盈盈的走了出來。

    一位工作人員拿著名冊走到門外，對走廊上的奧術師們說道：

    「第六十七號，來自銀河實驗室的，蘭恩‧班納瑞奧術師是否在場？！」

   

第251節 組委會已經決定了……
               
    早就準備好的蘭恩，趕緊擠上前去，遞上自己的證件：

    「我就是。」

    工作人員快速的檢查了這份特約顧問的證件，確認無誤後，側移一步讓開門口，對著蘭恩行禮道：

    「請進，蘭恩‧班納瑞先生。」

    「謝謝」，蘭恩朝他點點頭，然後輕輕調整衣襟和背後的兜帽，整理了下自己的儀表，大步的邁進了面前的房間。

    房門像個小通道一樣。

    視野驟然一暗，然後一亮，蘭恩已經身處答辯房間內。

    雖然這間屋子前面有個高台，但是幾名負責審核的組委會成員，選擇了在平地上待著。他們支了幾張桌子，坐在後面，面前桌上是高高的卷宗。

    蘭恩走到眾人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這種環境，並不像畢業答辯或者審訊，反而有點像面試。

    可能是因為，提交報告的奧術師們中間，不乏各行各業的大佬。所以用這種平等的狀態交流，這樣可以顯得更親近一些。

    一位稍微上了點年級，戴著眼鏡的奧術師，率先向蘭恩示意，問道：

    「您是蘭恩‧班納瑞先生？看起來真的很年輕……之前您提交的這份《關於通用符文計算機在太陽神計畫中應用的展望》，組委會已經審核過，並認為它可能具有高重要性。」

    「所以，關於這篇報告的答辯序列，被提高到了前排。接下來，我們幾位審核人員將會提出一些問題，請您根據提問，做出對應的簡述，以增加我們對這項報告的理解。最後，我們會給出審核結果。」

    「希望在陳述中，您介紹真實的情況，以免誤判。好了，下面開始吧。」

    然後這位戴著眼鏡的奧術師，示意一旁的人發問。

    蘭恩不知道的是，面前這位率先開口的，剛上年紀戴著眼鏡的太陽神計畫組委會成員，正是審核了他報告的那位波尼‧麥利特。

    而正查看面前的筆記，準備向自己提出問題的組委會成員，則是當初率先提議，將他報告優先級提高的納爾森。

    他的這份報告，確實受到了重視。

    太陽神計畫組委會，對於報告的答辯，是分了等級和批次的。

    蘭恩他們這些，在動員會後不久就來到古德‧阿提克參與審核答辯的奧術師，他們的報告作為最重要的一批，優先進行審核。

    而後面那些不那麼重要的報告，則會從一個月後，一直放到整個計畫的進行過程中，逐步進行審批。而且，後來的報告，絕大部分也不會被組委會本身審核了。

    按照動員會上的決議，一個月內，太陽神計畫的大致管理框架將會被搭建起來，重要性低或者作用範圍窄的提議，將會放到對應領域的管理組內處理。

    前面的納爾森奧術師看著自己的筆記，想了幾秒鐘，然後向蘭恩問道：

    「班納瑞先生，我見到您的報告上，說這種計算機，可以進行美妙的遠程控制？是否有更詳細的的資料？」

    蘭恩聽完後，點點頭，說道：

    「是的，之前我們曾經做過對應的實驗。在兩個魔法塔的通信連接下，使用計算機遠程控制一台自動打字機進行工作。實驗很成功，我們發佈了對應的論文，可以查證。」

    「同時，計算機的工作原理，是符文邏輯學，這是我比較早期的成果。而根據這個所發明的各種自動運行的設備，已經有很多，包括各種家用設備、實驗儀器，以及一大堆小物件，可以從那篇文章的引用數量上看出來。」

    「所以計算機在控制方面的潛質，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納爾森點點頭，「很好」。

    然後他低下頭，在自己的記事上寫了幾筆。

    接著，剛剛那位率先發言，戴著眼鏡的組委會成員，開口問道：「班納瑞先生，我見到這份報告中，說計算機能夠在數據計算方面，將速度進行數量級的提高？」

    「是的。」

    蘭恩講述道：

    「在很多領域、很多實驗室裡，它已經對奧術研究進行了加速。其實，在之前的航天軌道計算工作中，計算機已經有足夠的應用，並做出了一定的成果。這一點，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本地分會的會長，艾米奧術師可以作證。」

    「很好，我會去詢問艾米的。」

    經過了例行的詢問，波尼‧麥利特奧術師也比較滿意，在自己面前的紙張上快速記錄著。

    這時候，旁邊一位奧術師質疑道：

    「按照這個計算速度，它的可靠性、可信程度如何？而且，我見到這份報告裡面，還提到研製專門的導航計算機，裝在飛船上，這套設備在極端情況下的安全性如何？」

    蘭恩思索了一秒鐘，清晰而自信的回答道：

    「在設計中，計算機有著完善的、多層次的糾錯機制。再加上，裡面應用的是數字式計算，精確且抗干擾能力強。因此，他的準確性，完全取決於為計算機編寫程序、輸入初始數據的人員。可以說，只要程序編寫正確、數據輸入無誤，那麼它的計算結果，就一定是可信的。」

    「至於在太空中他的可靠程度……由於整個設備中不會有機械運動部件，因此他的可靠性，和設備，具有一致性，甚至更好一點……」

    蘭恩的答辯會，或者說聽證會，和之前人們的一樣，進行了不短的時間。

    會上，組委會的成員們，從這份報告的各個方面，甚至蘭恩做出這份報告的原因、計算機在航天中更遠的展望、這份報告實施的切入點，提出了各種的問題或者質疑。

    蘭恩則流暢的逐一解答，讓幾位組委會的成員，對計算機的應用範疇有了大致的輪廓。

    最後還是最初那位戴著眼鏡的奧術師，滿意的對蘭恩點點頭：

    「班納瑞先生，這真是一場精彩的答辯——」

    「組委會已經批准了這份報告，請您在給您安排的房間中，等候組委會的消息。」

    蘭恩道謝。

    然後蘭恩學著他的上一位，那隻長耳朵精靈一樣，儘量優雅的走了出去。

    …………

    很快，蘭恩就在晚上，收到了讓他第二天去某個辦公室報到的通知。

    當他一大早趕到通知上的辦公室後，裡面一位陌生的中年工作人員，看了看手中的一份列表，對蘭恩說道：

    「組委會已經決定了，由你來當這個負責人……」
               

第252節職位
               
    不過，蘭恩並沒有回上一句「另請高明」，而是向對面這位工作人員，好奇的問道：

    「請問……是什麼負責人？」

    面前的工作人員，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蘭恩說道：「稍等，班納瑞先生，具體我也無法說清楚……這是您的委任狀和授權書，請自行觀看。」

    「……」

    蘭恩從他手裡，接過遞上來的幾份文件。

    後面已經有人排上了隊伍，見面前的工作人員，沒有什麼其他準備說的，蘭恩向後看了看，將位置給後面的人讓開，然後他在一邊找了張椅子，坐下查看手中的委任狀和授權書。

    委任狀很簡單，只有薄薄的一張紙。紙質很厚，上面有著太陽神計畫組委會的落款，還有組委會和協會航天事業部門的印章。

    中間則是一行字：

    「茲委任卡特利特市銀河實驗室，蘭恩班納瑞奧術師，為太陽神計畫計算機應用規劃與統籌小組負責人。即日起生效。」

    沒有結束日期，估計會持續到整個太陽神計畫完成為止。

    蘭恩將這份委任狀，翻來覆去看了一下，發現上面光溜溜的，沒有更多內容。

    下面的授權書，則是一份比較長的文件。上面詳細的列舉了蘭恩這個小組負責人，需要進行的任務、所具有的職權、具體的履職途徑等。

    按照授權書上所說，蘭恩的任務如下：

    「一、對計算機技術在太陽神計畫中的應用，做出前瞻性規劃，經組委會審核批准後，分發給對應小組，進行實施；」

    「二、籌備研究組，對太陽神計畫中可能應用的計算機、計算組件、計算機運行程序，進行研製、測試、調試、維護。」

    「三、對不同使用計算機技術的小組間，互相之間的影響、聯繫、協作，進行協調和一定程度上的指導。」

    看起來，組委會對蘭恩的報告，確實已經理解了意義，並且很是重視。

    分派給他的任務並不輕鬆，自性質也很重要，這算是一個比較關鍵的職位，也是一份很沉重、也很累人的責任。

    蘭恩繼續往下看去。

    「……所需的人員，可以自行選擇，並向組委會人力資源組提交申請。組委會將向對應人員，發放對應的徵召請求。建議提前接觸需要選擇的人員，獲得同意後再提交申請，以減少本過程中的時間開支。」

    「……所需的資源、場地、設備等，可將原因與需求量，撰寫簡短書面報告後，向組委會後勤組提交申請，獲得對應撥付。若所需資源、場地等具有稀缺性需要額外調撥，可以單獨向組委會提交報告，按照工作優先級排隊等候。」

    蘭恩點點頭，這算是明確了自己的職權範圍。擁有了資源和人事後，工作就比較容易開展，其餘的就是技術問題了。

    接下來，授權書上還提到了一項注意事項：

    「……蘭恩班納瑞先生，您的直屬負責人，是組委會的波尼麥利特先生，請在本次答辯工作完成、組委會的工作進入下一階段後，攜帶委任狀、授權書，以及針對工作內容的詳細計畫方案，向直屬負責人報導。」

    蘭恩想了想。

    在他想來，這應該是組委會為了簡化流程，所做出的一個舉措。

    很多事情，在有了直屬負責人之後，可能不需要漫長的審核批准週期，就能直接進入實質性環節。

    同時，自己的任務中還有「協調」這一項，這也是需要組委會的權責支持才能進行的工作。

    有了直屬負責人，在和其他小組的協調過程中，可以避免遇到問題後，還需要打書面報告，排隊等待審批的扯皮情況。

    旁邊辦公桌前領取授權、或者等待任務分配的奧術師隊伍，一直在前進。

    但是隊伍的長度一直不見縮短。

    因為，不斷有人趕過來，加入到隊尾。

    蘭恩笑了笑，將授權書和委任狀，仔細的放進隨身挎包中，然後起身準備離開這間辦公室。

    他要在路上，好好地進行一番思考。

    任務計畫的制定不是問題，自己就能進行，不需要徵召其他人來協助。暫且讓康拉德和斯蒂比茲，好好進行他們現在的任務吧。

    但是，等到小組正式開始工作時，像太陽神計畫這種大規模的工程，以及略顯緊迫的工期，將銀河實驗室全部填進去估計都不夠。

    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手……

    等到實施前，就去招人，和紅鬍子的艾米要人、和艾倫麥斯森要人，艾米的分會計算室內應該有一批能夠進行編程的人員，邱奇實驗室內，也至少有三個人對此比較熟悉，應該能要來兩個……

    還有艾倫提到過的，那位倫丁尼市聯動凸**學的，威爾克斯奧術師及其同伴。

    作為最早一批使用計算機，並在使用了埃德瓦克後，具有提出新設想能力的人，也很值得期待，可以提前接觸下……

    還要提醒康拉德，早做準備，甚至加速一下現有研究，提前準備好人手。等太陽神計畫開動後，勢必會對現有研究造成影響……

    蘭恩想著這些，腳步卻沒有朝向自己的住處，也沒有去蒸汽推進實驗室的圖書館。

    他朝著實驗室外面走去。

    組委會的這一輪報告答辯和審批，勢必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結束，而且很難預測具體時間。所以蘭恩剛剛在短暫的思考後，決定短時間內先不回卡特利特。

    因為即使回去，也沒法參與研究了。

    他有任務要進行。

    蘭恩準備，等晚上回到住處，就給康拉德寫封信，說明一下情況。

    之前聽到消息，估計用不了多久，像這種情況，就不再需要寫信了。協會的報文通訊系統，正準備在世界上鋪開，還在調試。

    蘭恩朝著蒸汽推進實驗室旁邊的商業街走去。

    接近中午，這條古德阿提克城唯一的商業街，正是熱鬧的時候。他抬頭找到了自己想去的店舖，快步走了過去。

    魔法耗材店的老闆，正在門口忙碌，這會兒進出的奧術師不少。

    蘭恩瞟了一眼，發現老闆使用的，正是自己實驗室製作的自動收銀機，會心一笑。

    然後他在貨架間逡巡，找了一大盒十二隻筆，又拿了整整一包二百張的書寫紙，去櫃檯前遞上了一個銀幣付賬。

    雖然組委會的後勤組，很可能能夠領取這種基礎東西，但是蘭恩還沒有正式報導，去詢問話感覺心理上有些扭捏。反正不缺錢，也不貴，就乾脆自己買了。

    他這次出門，忘記攜帶自己的愛馬仕3000打字機了，於是乾脆手寫。

    蘭恩準備閉關一段時間，到組委會的答辯工作結束為止。

    這段時間裡，他準備寫好接下來的詳細工作計畫，同時計算需要的資源、場地，順便思考一下，到時候從銀河實驗室調撥哪些人。

    然後才好在組委會工作結束後，去自己的直屬負責人那裡報導。
               

第253節 自殺俱樂部
               
    「轟隆隆隆隆——」

    似乎天際有山崩塌、有大地皸裂，巨大的聲音從西面樓頂上滾滾而來，震得窗戶玻璃嘩嘩作響。

    窗外的行人反映各異，有的人駐足停步，瞭望遠方；有的人習以為常，毫不在意，依舊朝著自己的目標踱踱前行。

    聽到窗櫺的嘩啦聲時，蘭恩正穿好法師長袍。

    他抓起放在一邊，已經整理好的斜挎包，往肩頭上一背迅速的推門離開屋子，站在台階上遠眺。

    東面的天空裡，一點銀光，拖著長長的白色尾跡，直上雲霄。

    「哈，看來協會又發射了一顆火箭。」

    看著這一幕熟悉的場景，蘭恩心裡高興的想到。

    他這段時間，徹底的宅了起來，每天除了在住處待著，就是去食堂和古德‧阿提克唯一的那條商業街吃飯，一天下來很少見陽光。

    偶爾，他還會去東面發射場內的法師協會本地分會，和艾米說上幾句話，然後在大廳裡取一下康拉德寄來的包裹。包裹裡面是這段時間內，銀河實驗室收到的寄給他的信件。

    其餘的時間，他都在構思和編寫那份方案。

    這很費心力。

    甚至，蘭恩出門前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臉，竟然比記憶中要蒼白許多。

    而且這段時間裡，他和廣播、報紙都絕緣了，連計畫看的期刊，都大幅拖後了進度。

    目送著新一枚火箭遠去，蘭恩凝望了一會天空中，那條在風中逐漸扭曲、變形、擴散增粗的尾跡。

    然後他回過神來，走下台階。

    他要去尋找自己的直屬負責人報導。

    前天他在食堂吃飯時，蘭恩聽到鄰桌的兩位奧術師，正在聊到答辯活動已經結束，正在收尾的事兒。他上去確認了下，恰好這兩天他將這份工作計畫做了個完稿，正當其時。

    由於授權書上並未寫清楚組委會的波尼‧麥利特先生的辦公地點，蘭恩問了不少工作人員，才在一間掛著「太陽神計畫組委會日常事務管理部」到房間裡，找到了自己直屬上級的辦公地點。

    這是個大型套間，每個人還有個獨立的小房間，作為辦公室。

    蘭恩敲門進去時，波尼‧麥利特奧術師正在整理面前的一大摞文件。

    抬起頭來，波尼奧術師從眼鏡上方看到進來的人後，沒等蘭恩開口，就很是高興的打招呼：「啊，是班納瑞先生吧，歡迎歡迎。」

    「麥利特先生，您認識我？」

    蘭恩驚訝的問道，印象中他和這位波尼奧術師只見過一面，而且時間很短。沒想到乍一見面，就能叫上自己的名字來。

    「當然」，波尼奧術師笑道，「像你這麼年輕，卻參加了這個批次審核的奧術師，是很罕見的，大家的關注度很高……你是來報導的？看來已經有了方案了」，他看著蘭恩從挎包裡掏文件，和藹的說道。

    「是的，麥利特先生，這段時間反正沒什麼事兒，我就撰寫了一個詳細工作計畫，請您斧正。」

    「我先看看……」

    波尼奧術師扶了扶眼鏡低下頭，快速的瀏覽著這份手寫成的文件。

    蘭恩安靜的看著麥利特，一時間屋裡只有紙張翻動的嘩啦嘩啦聲。

    「……這份方案很棒，我沒有什麼其他意見，接下來只需要邊做事邊調整就好。我會幫你將這份報告提交給組委會，等大家審批通過，就可以正式實施」，一邊說著，麥利特奧術師一邊拉動了旁邊一根線。

    很快，一位工作人員就出現在了屋裡：「麥利特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您好，繆吉，請幫我把這份報告，製作兩份副本，要小心。」

    「好的。」

    名叫繆吉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捧著蘭恩的那疊報告走了出去，外面有文檔室會將這份手寫報告用打字機打成副本。波尼奧術師將蘭恩的委任狀和授權書，換給了他，看他裝回挎包後，對他寒暄道：

    「最近在這裡，住的是否合意？」

    「還好，古德‧阿提克還是很舒適宜居的，尤其是這裡的圖書館很棒。唯一的問題，是這裡的食堂有些粗糙單調，本地的特色美食也有點簡陋。」

    「嗯，我也這麼認為」，麥利特奧術師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點點頭，然後朝著身側攤了攤右手：

    「畢竟這只是座小城，不過不用擔心，組委會已經注意到了這方面的問題。隨著太陽神計畫的逐漸展開，這裡的人手快速增加，後勤部門會在增加食物供應量的同時，在種類上增加一些的。」

    蘭恩：「對了，麥特利先生，剛剛協會又發射了新衛星？我出門時看到了火箭起飛。」

    「沒錯，那是隸屬於太陽神計畫的探測器！」，波尼‧麥利特奧術師自豪的說道：「火箭運載的，是『徘徊者1號』探測器，我們使用三級火箭，將其送入月球軌道探路。」

    「這顆探測器，會先在地球軌道環繞，然後變軌後進入地月轉移軌道，最終調整到月球環繞軌道。它是太陽神計畫剛定論時就立項的，是為了研究登月任務所需要的函數和機械零件的性能，是否適用。」

    「同時，研究行星際空間內顆粒和場的性質，也是它的主要任務。另外如果成功，徘徊者一號會嘗試使用上面的高分辨率照相機，拍攝月球表面狀況，使用一套新型的通信系統，用三分鐘一張的速度，高速的傳真回來。」

    「整個週期中，大概會拍攝一千多張照片，地面工作人員會拼接後，繪製更清晰的月面地圖，為後續嘗試尋找合適的登陸地點做準備。如果這次成功，接下來還會有不同軌道的徘徊者二號、徘徊者三號……」

    蘭恩如雞啄米般點頭，同時也很高興。

    波尼奧術師繼續說道：「如今航天事業有如此盛況，當初『自殺俱樂部』的那些成員們，也達成了自己的願望，真好啊。」

    「自殺俱樂部？」，蘭恩對這個驚悚的名字很詫異。

    「嗯，就是當初研究蒸汽火箭發動機的那群人。當時我和他們在同一個學校，但不是同一屆。」

    「他們幾個人自籌建造了個小實驗室，結果實驗室總是弄到爆炸，威力巨大。於是大家給他們起了個外號，叫『自殺俱樂部』。還好她們從沒忘記過打開護盾，也沒省過購買防護罩的錢。」

第254節 信息論的新應用？
               
    蘭恩已經知道了，波尼‧麥特利奧術師所說的是哪些人。

    波尼奧術師指的是當初，創建了蒸汽推進實驗室的那幾位大佬。

    他們都是埃德州州立理論工程大學中，航空專業的學生。

    這幾位在大學時，就展現出了卓然不同的天賦。然後由於對蒸汽推進的痴迷，互相拉攏，成立了對應的研究小組。他們有的擅長魔力爐、有的擅長數學、有的擅長殼體結構、有的擅長空氣動力學，

    「火箭」這個名字，也是他們在第一次成功試驗後，見到那美景所取的。

    而他們當初的研究小組，就叫做蒸汽推進研究小組，這也是蒸汽推進實驗室名字的來源。

    在波尼奧術師講述下，蘭恩才知道，當初蒸汽推進實驗室這幾位創始人，剛成立自己的研究小組後，出過好幾次將實驗小屋炸燬的事故。為了安全，他們當時的導師卡門奧術師，不得不讓他們到山溝裡去做實驗。

    許多師生也嘲笑他們：放著好好的航空不研究，去搞什麼火箭，那純粹就是個「自殺俱樂部」。

    也是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他們開始了火箭的研究，申請到了協會的經費，並成功將第一枚實驗性質的火箭送入近地空間，帶回了一批寶貴的探測數據。

    從此，這個星球的航天事業，開始了飛速的發展。

    蘭恩憧憬的聽著波尼奧術師給他講述，心裡滾動著自己的想法：「希望銀河實驗室，也能像這樣，引領和指導文明的前行。」

    「……如果有機會，我給你引見下當年『自殺俱樂部』的成員」，波尼奧術師說道，接著又和蘭恩閒聊了幾句，問道：「班納瑞先生，你接下來的工作裡，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

    「有的」，蘭恩點點頭，「在這份詳細工作計畫中，最重要的有兩點，一個是地面計算機系統的架設，還有一個是飛船導航計算機的研製。後者我可能需要，深入瞭解一下飛船的導航控制等方面的狀況，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途徑。」

    「這正是我力所能及的！」，波尼‧麥特利奧術師聽到自己能幫上忙，很是高興，「這樣，我給你引薦一個人。」

    「這是位數學和工程學領域的大師，他對概率論、泛函分析、位勢理論、廣義調和分析做出過卓越貢獻，還提出了獨有的濾波理論。

    「你應該會聽說過——他叫諾伯特‧維納。」

    蘭恩對這個名字還是比較耳熟的。

    他高興地說：「維納先生也在這裡？那可真是我的幸運。」

    「嗯，有一段時間了，從第一顆衛星發射準備時，他就被協會借調了進來，主導一些工程上的問題。然後太陽神計畫開始籌備後，他自然也被聘用，成為飛船結構及控制系統的負責人。」

    「我給你寫個條子，你拿著這個，可以去後面實驗區的三號樓拜訪他，和他好好交流下。」

    「具體的房間號，三號樓的管理人員一定知道……不過我想，你直接去三號樓的實驗大廳，應該就能找到他……」

    ………

    蘭恩沒有著急去尋找，他先去食堂吃了個午飯，然後又回到房間內，好好休息了會兒，養足了精神，才整理好衣裝出門。

    出去和人交流，要保持好的精神狀態，這是對別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負責。雖然中午這一會短暫的休息，不足以彌補這些天勞累帶來的虧空。

    蒸汽實驗室的實驗區，蘭恩還算熟悉。

    因為裡面有不少地方，屬於開放區域，只需要持有特約顧問的證件，就能夠簡單的進去參觀。包括陳列、展覽、記錄，以及一些正在工作的實驗室。蘭恩在答辯前，挨個觀覽過。

    但是三號樓並不在此列。

    可能是由於重要性，三號樓的樓管仔細檢查了蘭恩的證件，以及波尼‧麥特利委員書寫的那張條子後，才放蘭恩進去：

    「維納先生剛離開實驗大廳，回到他的辦公室，右手邊第三個門。班納瑞先生，您可以直接進去尋找，不過請注意安靜。」

    諾伯特‧維納，是一位外表很嚴肅的奧術師。

    堅毅的臉龐和眼神，短短圓潤又整齊的鬍鬚，還有時刻皺著的眉頭，都提醒別人：這個人不好惹。

    所以蘭恩敲門後，只得到了一聲冰冷的：「請進！」

    蘭恩推開門，問道：「請問諾伯特‧維納先生在嗎？」

    發現開門進來的奧術師眼生，維納奧術師放下手中正在的資料，呼地站起來，禮貌卻又冷冷的問道：「您好，我就是諾伯特‧維納，請問您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情？」

    蘭恩遞上條子：「我是來自卡特利特市銀河實驗室的蘭恩‧班納瑞，現在是太陽神計畫的特約顧問之一。剛剛我在我的直屬負責人那裡，提交了接下來的工作計畫，針對其中的一些工作，他向我引薦了您，說和您交流一下，對於飛船的導航計算機研發，會很有幫助。」

    和蘭恩想像中不一樣，維納奧術師拿著條子讀著，對於蘭恩的這番話毫無反應。

    既沒有問他要交流的內容，也沒有問「導航計算機」到底是什麼，只是埋頭翻來覆去的看那張條子。

    度過了令人有些小尷尬的幾秒鐘，諾伯特‧維納奧術師，忽然抬頭問道：「銀河實驗室，蘭恩‧班納瑞，你是發表了《通訊的數學原理》的那個奧術師？」

    哦，原來他在思考。

    蘭恩下意識的回答道：「沒錯，是我……您知道我？」

    最近總是被認出來，萊恩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名氣，已經不算太小了，這點讓人很是膨脹。

    「嗯，當然。」

    維納奧術師撤回兩步，回到自己的桌前，然後伸手讓了讓辦公桌前面的厚背椅子：「請坐，班納瑞先生。」

    待到蘭恩在那張棕色布面高背軟椅上坐下，維納才從書桌上隨手抄起了一份資料，展示給蘭恩：「我正在研究您的這篇論文，班納瑞先生，您這篇作品很是精彩。」

    看蘭恩略帶疑惑的眼神，他略不可察的笑了笑，解釋道：

    「都是因為工作，我之所以對信息論感興趣，是因為在自動控制系統中，各種控制都需要信息。」

    「為了使系統保持或者達到預定狀態的過程中，克服不確定性因素，達到預定的目標及實現某種控制的功能，都需要進行信息的收集、處理、利用。」

   

第255節 中獎
               
    蘭恩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和自己拜訪的目標諾伯特‧維納奧術師，在和這次拜訪目的不相干的事情上交流了起來，而且相談甚歡。

    更讓他意外的是，眼前的維納對於他所開創的信息論，理解的很是深刻。

    雖然維納奧術師面容嚴肅，但是說起學術問題來，卻是滔滔不絕：

    「……在我看來，將統計方法引入通信的度量上來，應該會有一些很奇妙的結果。」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嘗試，不知道班納瑞先生，您是否有興趣參與進來？」

    「這或許能夠對飛船的控制有益處，反正現在人手尚未到位，我們無法完成理論和設計以外的工作。」

    「當然，樂意之至」，蘭恩道，「奎斯特奧術師他們的工作我有過瞭解，反饋的感念，原本是來自於生物學的，或許我們在飛船的控制理論預研上，也可以參考一些生物學上的內容。」

    「這是個不錯的想法！」，維納奧術師揮舞著手說道，「而且這很容易實現，這棟樓裡面就有一位生物學的大師，他叫羅森布魯斯‧輕風，被邀請來參與飛船的維生系統設計。」

    「……那是位精靈？」

    「當然，只有精靈們的姓氏會是輕風，這位羅森布魯斯奧術師挺年輕的，下午我們就去找他」，聽到蘭恩下意識的話，維納奧術師笑道。

    …………

    在蒸汽推進實驗室的日子，很是美妙。

    自從那份詳細工作計畫提交給波尼‧麥特利奧術師後，蘭恩就恢復了正常的生活規律。他早睡早起，睡前不忘記冥想，醒來不忘記鍛鍊。

    其餘的時間，蘭恩就和諾伯特‧維納奧術師交流和研討，還拜訪了生物領域的羅森布魯斯‧輕風奧術師，在控制理論上向前不斷走著。

    隨著太陽神計畫後勤部的進駐，這裡的食堂也開始美味起來，這尤其讓蘭恩滿意。

    不過他還是偶爾去一趟南邊的商業街，在那裡的飯館裡，品嚐古德‧阿提克航天發射場特有的兩種美食。

    有時，他也會去拜訪艾米，然後在分會食堂蹭頓飯；或者去拜訪伊文斯夫婦，然後在他們家裡蹭頓飯。

    回來的路上，他一般還會去波尼委員那裡，查看一下自己工作計畫的審批進度。由於排隊的待審核報告太多，這段時間沒有得到審核通過的好消息。

    健康的生活節奏，讓他很快恢復了精神，蒼白的臉色也回到了健康的狀態。連剛剛有點跡象，困擾相當多奧術師們的脫髮現象，也隨之消隱無蹤。

    唯一讓他感覺有些不習慣的，是這裡收信不是很方便。

    他沒有去本地協會更改位置，每次都是康拉德他們收到了自己的信件後，就打個包裹一起郵寄過來，不管是學術交流、家信，還是讀者來信等等。

    因此，每天去蒸汽推進實驗室的傳達室裡，詢問是否有自己的包裹，也成了蘭恩的日常活動。

    回到自己的住處，蘭恩將手裡新從蒸汽推進實驗室圖書館借來的兩本期刊，扔在床上。

    他關閉口袋中的隨身溫度調節裝置，除去自己身上的法師長袍，隨手掛在門口右側的衣帽鉤上。然後才坐在書桌前，打開進門時拎著的小包裹。

    裡面又是厚厚一疊信。

    每天的這個時候，被蘭恩固定了下來，他總是在這段時間內，處理和別人的交流問題。

    隨手分了分，他將包裹裡的信件歸類為了四堆：佔據一半的讀者來信一堆、朋友們的來信一堆、學術交流及知識求助等實驗室外部事務相關的一堆、和康拉德、斯蒂比茲關於研究進度的談論一堆。

    蘭恩首先拿起了最厚的那疊讀者來信，然後一一拆看。

    由於最近「阿西莫夫」先生沒有新作品問世，所以讀者來信並不是那麼頻繁。

    他飛速的瀏覽著，不時的停下來，在一旁的黑皮筆記本上記幾筆，留下頭腦中讀信時忽然冒出的觀點，以及讀者們精妙的點子。

    偶爾，他還會停下，抽出信紙給讀者們某些有趣的回答，寫回信。

    這些回信，會被他積攢起來，等數量多起來後，打個包裹統一郵寄給歐瑞根幻想週報的編輯部。

    雖然他的真實身份，在書迷見面會後就已經暴露，但蘭恩還是習慣，讓週報的編輯部，幫他解決寄信這個小問題。

    「似乎很多人在詢問我新作品的事情呀，看來等我回到卡特利特後，要抽時間寫一下了……」

    蘭恩想著，將處理好的讀者來信們放在一邊，接著拿起了朋友們的信。他現在也是算知交遍天下了，從不缺乏這方面的信件。

    艾琳娜和哈爾也給蘭恩寫了信，裡面告訴他，他們各自對現在的生活很是滿意。

    參加了在銀河實驗室的實習後，艾琳娜對於埃德瓦克的操作上手很快，已經接手亨利的工作，成了首席操作員，而亨利則被解放出來，去操作微雕符文設備——這是個好消息。

    而哈爾，在進入多多王子大學應用數學專業後，迅速進入了狀態，開始刷題。

    據他所說，基於現有教材的難度，他對期末考試名列前茅這一點上，很有信心。

    其實索菲婭也在實習。

    不過蘭恩是昨天收到索菲婭信件的，他第一時間拆讀了那封信。信裡面索菲婭告訴蘭恩，她已經尋找好了一家實習單位，將會去那家雜誌社待一段時間。

    還有幾封其他各地朋友寄來的信，蘭恩逐一查看，並挨個回信。

    接下來，蘭恩猶豫了下。

    想了一想，他還是抓起了康拉德他們的那兩封信。

    「嗯？」

    看完康拉德來信的第一段，蘭恩很是驚訝和好奇，他迅速的拿起了旁邊學術交流那一摞信件，從裡面翻出了寄信人寫著「計算奧術協會」的那封。

    旁邊被隨手攤開的信上，則向上方展現著第一段：

    「蘭恩，昨天我們收到了一個包裹和一封信，以及外面一起附送的匯款單，都是來自於計算奧術協會。」

    「其中一個包裹裡面，應該是一個獎牌，很是沉重，我們就沒有寄過去，而是把包裹放在了你的房間裡。所以，你中獎了，蘭恩。」

第256節 彙編語言
               
    記得當初在鐘聲實驗室的時候，布蘭頓好像說過這個事兒。

    不過這也太簡陋了……

    連個頒獎典禮都沒有。

    蘭恩略帶嫌棄的抖開這封計算奧數協會寄來的信，草草看了下。

    計算奧數協會，能讓這項獎勵的頒獎儀式，都簡陋到沒有，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獎項……

    「尊敬的蘭恩‧班納瑞先生。」

    「感謝您在符文計算理論、以及符文計算設備上，美妙而開創性的工作。」

    「經過計算奧術協會評委會，慎重而嚴格的對比、考慮、投票，我們有幸通知您，您獲得了本屆格林‧格拉夫獎。」

    「由於協會派發的突發任務，本次無法舉辦頒獎典禮。因此，隨信附上格林‧格拉夫獎牌一塊，以及獎金五十金幣的匯款單，請您諒解。」

    「計算奧數協會」

    「格林‧格拉夫獎評委會。」

    五十金幣！

    真香！

    蘭恩高興的看著手中這封信，心想，這個獎項還是很有含金量的。

    他在信封裡找了找，果然發現了那張各地通兌的精靈銀行匯款單，狠狠地瞅了一小會兒。

    即使蘭恩現在身家頗豐，這五十金幣也是一筆很棒的進項。畢竟這種方形圓孔，黃澄澄的東西，從來不嫌多。

    不過這匯款單，只能等到明天才能去兌換出來，變成叮噹作響的金幣。然後他們當場就會被存進銀行，為蘭恩的戶頭再加上五十這個數字。

    將匯款單在自己的挎包裡放好，蘭恩起身去給自己沖了杯紅茶，還加了些牛奶和砂糖在裡面。

    然後他回到桌前，端著杯子看向剛剛沒看完的，康拉德寄來的那封的信——得獎只是過去式，人還是要著眼未來的。

    「……蘭恩，你上上次寄給我的，威爾克斯先生和你的通信，我看過了。並且，就其中一些疑問，我和威爾克斯先生進行了通信。」

    「然後我綜合了交流結果，和你上次來信中的意見後，已經形成了比較靠譜的方案。」

    「接下來，我們對埃德瓦克的改進工作，也進行到了比較關鍵的部分。正好將適應這份新的思想的結構，提前設計進去，反正在實體結構上的改動很小。」

    「而且，隨著這段時間的練習，大家對於微雕符文設備的設計、操作、使用，都積累了不低的經驗，也是時候開始攻堅了。對此，我信心十足……」

    信紙上接下來的篇幅，就是純粹技術上的內容了。

    這段時間裡，蘭恩和康拉德的通信很頻繁。

    雖然這樣的效率，依然遠遠無法達到當面交流的高效，但是為了他在這邊的工作，也只能如此。

    反正他和康拉德的水平很高，思維方式和從事領域也接近，互相之間的意思能夠很快理解。

    而之前艾倫提到的，聯動凸輪大學的威爾克斯等人，蘭恩和康拉德也和他進行了通信。

    交流從來都是靈感迸發的來源。

    一份全新的，有著大幅踏步的方案，漸漸被他們的交流呈現出來。估計這份方案，現在已經徹底成型，擺在康拉德的面前。

    蘭恩甚至給這份方案，起了個熟悉的名字：

    彙編語言。

    目前的埃德瓦克，搭載了兩個層次的軟件。第一層微代碼，它完全依賴於符文基板上的硬件連接。第二層是機器代碼，它比微代碼要抽象很多，機器代碼可以被直接轉換為微代碼執行。

    而彙編語言，他的可讀性比以上兩者，還要強很多。

    同樣，它也能夠直接轉化為機器代碼，機器代碼定義微程序的指令，微程序則在算術和邏輯單元的符文回路中，被翻譯為一系列指令的組合。

    再加上，他們經過討論後，吸收了威爾克斯奧術師提出的「子程序」及其相關概念，預定義了子程序庫紙帶，用於彙編語言的直接調用。

    這大大簡化了程序編寫的過程。

    而相比起原有的設計，唯一的改動，是加入了一個硬件解釋器。

    康拉德在蘭恩提醒下，給彙編語言增加了助記符、可引用代碼、可分隔字段、可自動定位子程序，還具備一些其它的，靈巧而便捷的功能。

    譬如數據傳送指令、整數和邏輯運算指令、移位指令、位操作指令、條件設置指令、控制轉移指令、輸入輸出指令……

    當然，這只是權益之計。

    蘭恩已經和康拉德確認過，等人手充足起來，就編寫「彙編程序」，他能夠替代硬件解釋器的作用，讀入彙編語言編寫的源程序，輸出機器語言編寫的目標程序。它依然在直接操縱寄存器和內存，直接、快速，但是稍顯複雜。

    同時，子程序庫也可以和彙編程序集成在一起。

    雖然它與計算機使用的低級代碼沒有太大分別，裡面的每一個詞語都對應計算機中的一條指令，但是它是抽象層次更高的、更上一級的事物。

    康拉德在信中表示，他已經在設計的同時，讓實驗室裡的幾位成員同步的開始彙編語言使用學習，這有助於在研製過程中的測試，和後續的使用、對外界的培訓，同時還能夠提前做好編寫操作手冊的準備。

    蘭恩能看出來，現在的康拉德躊躇滿志，準備在埃德瓦克的改進工作中，幹一票大的。

    放下康拉德的信，他準備一會兒再回覆。

    到時候再說給康拉德，自己關於計算機改進工作中，兩個新的設想。

    估計自己提交給太陽神計畫組委會的詳細工作方案，也快要通過審批。

    還要提醒康拉德，這位銀河實驗室的主管，提前準備好可用的人員，到時候導航計算機的研發需要人手。

    這是計算機在奧術師們中間露臉的機會，堅決不能放過。

    喝了口漸溫的紅茶，蘭恩繼續往下翻，斯蒂比茲奧術師也給他寄來了信。

    他們的研究小組也很順利。

    蘭恩離開卡特利特之前佈置下的，更高一些分辨率的長條形顯示屏，已經研製完畢。

    並且，斯蒂比茲和康拉德合作，將顯示控制部分的回路，改用成了微雕符文回路，這大大減少了顯示部分的體積。

    然後，兩個小組合力，將它裝在了改進中的埃德瓦克上。

    這是項創舉。

    新的顯示屏，首先替代了埃德瓦克的數據輸出部分。

    它能夠快速安靜的的輸出計算結果，甚至輸入數據，面板簡潔直觀、可讀性好、響應順暢。

    康拉德和斯蒂比茲兩人，一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他們合力將拆下來的原有顯示面板扔進了廢品間，可謂是卸磨殺驢的典範。

    同時，它不僅僅能用作數值顯示。

第257節 審批通過，準備開工
               
    之前，在埃德瓦克剛開始研發不久，蘭恩和康拉德、斯蒂比茲商議後，就分配了研發任務，將打字機鍵盤增加為了埃德瓦克的外設，艾米針對數字和通用語字符搞了一套初步的編碼。

    當然那套編碼沒用上。

    鍵盤也不實用。

    後來，在蘭恩從東大陸回來，銀河實驗室再次分配研究任務的時候，斯蒂比茲研究小組，又接受了將鍵盤的控制回路，進行微雕符文化的任務。

    他們為鍵盤上的所有字符，制定了一套用於設備間交流的信號編碼。

    這個過程中，斯蒂比茲研究組對之前的那套編碼進行了擴充，使其增加了一些常用字符，形成了一套真正可用的字符集。

    然後為了顯示需要，他們對字符進行了點陣化處理——幸好通用語的字母就那麼點兒，這不是什麼大工程。

    字符集、鍵盤和顯示屏結合起來，為計算機的應用，增加了更多可能。

    斯蒂比茲在信中，高興的告訴蘭恩：

    「……我嘗試過，安裝完新的顯示屏和控制設備，調整好新的顯示接口後，只需要在程序中簡單的調用，就能夠使用這套字符集，在屏幕上進行任何數據的輸出！包括但不限於計算結果、數據、程序、甚至單詞提示！」

    「譬如：」

    「我可以增加一些運行提示，例如顯示一兩個詞語，從而顯示程序運行的中間狀態，這可以讓我們對眼前正在運行的機器，有更深瞭解；」

    「我可以顯示查看程序中的中間數據，甚至將整個的程序依次顯示出來，用於錯誤排除和檢查；

    「我可以通過程序，讓鍵盤輸入的內容實時顯示在屏幕上，所見即所得！這是最令人激動的一點。」

    「蘭恩，我是這次真的相信了，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這種看起來呆板的顯示屏，會是計算機走向世界的橋樑。」

    「有朝一日，我們可以使用這套系統，進行文本錄入和編輯、實時編寫程序，甚至和機器進行對話。我們不用再去折騰那些紙帶，可以直觀查看計算機裡所有的內容！」

    蘭恩微微一笑。

    看到信裡斯蒂比茲激動的樣子，他很是淡然。

    這種程度才到哪兒……分辨率只有16x240像素的單色顯示屏擺在眼前，就讓斯蒂比茲激動成這樣……連個圖片都顯示不了，而且還只能固定顯示兩行字符……

    任重道遠啊……

    於是，蘭恩抽出一張信紙，拿起筆在上面開始書寫：

    「致斯蒂比茲：」

    「很高興聽到你的研究小組，在顯示和輸入方面有了比較好的進展。」

    「請再接再厲，我認為，下一步應該不要停止這方面的研發，應該繼續增加顯示屏的字符顯示行數，這在技術上應該不是問題。」

    「在我看來，能夠支持十行左右字符，也就是80x240像素點數量的屏幕，就已經有了比較充足完善的使用價值，至少對於目前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卡特利特，希望到時候能看見你們的好消息。」

    「如果達成目標，你可以和康拉德商議，直接加入到康拉德的小組中去。由於協會太陽神計畫的進展，我們的時間可能不是很充裕。」

    「蘭恩‧班納瑞。」

    …………

    蘭恩之前提交給組委會的工作細則審批通過的消息，是伴隨著空中蒸汽火箭的轟鳴一起到來的。

    徘徊者一號探測器的發射很成功。

    它成功的到達了月球軌道，並且返回了大批珍貴數據。

    這讓地面上的奧術師們歡欣鼓舞。

    同時，地面上等米下鍋的一堆航天相關研究機構，也歡騰起來，開始處理返回的數據。

    上次去本地法師協會分會拜訪時，蘭恩從分會會長紅鬍子艾米那裡得知，本地分會的計算室又去購買了兩台埃德瓦克的組裝權限，並採購了新的一批、第二代的計算器。

    因為他們承擔了協會航天計畫中，大量的數據處理任務，需要更多的設備。

    包括計算探測器的運行軌道、轉移軌道、衛星返回數據的處理……

    蒸汽推進實驗室，也有參與一些任務。

    蘭恩和維納一起，全程圍觀甚至親自參與了這些內容，這讓他對控制學的理解大大加深。

    兩人的交流，也朝著某個有意思的方向更加的深入。

    在院子裡駐足，看到那攜帶者「徘徊者二號」探測器的火箭漸漸消失在東方的天空後，蘭恩回過神來。

    他朝著面前，把通過批覆文件遞給自己的，太陽神計畫組委會信息傳遞人員道了謝，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文件裡面內容很短。

    蘭恩仔細著，看了兩遍：

    「班納瑞先生，茲允許本工作計畫的實行，請在收到此批覆的同時，即刻開展工作。」

    「您需要填寫需要的場地位置、物資供應、人員供應報告，直接提交給您的負責人波尼‧麥特妮先生，等待審核。」

    「太陽神計畫組委會。」

    讀完，蘭恩深呼了一口氣。

    最糾結人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不需要再重新書寫計畫，也不需要再焦灼的等待……

    他現在，就可以開始安心而專致的工作了。

    蘭恩準備一會兒就開始寫報告，按照之前看好的場地，提出自己的需求，並請求一部分耗材。

    至於人員，等著這些都到位後，就開始在銀河實驗室、艾米那裡、同在卡特利特的艾倫那裡，還有聯動凸輪大學的威爾克斯等……一起請求協助。

    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有兩項：

    其中一項是，太陽神飛船的導航計算機設計。

    它要將一系列的程序，固定並封閉在自己符文回路中，給宇航員提供特殊的輸入和顯示接口，輔助宇航員們進行對飛船的飛行控制、姿態控制、軌道控制。

    另一項，是整個支持過程中，地面計算機的安排。

    由於時間緊張，來不及使用埃德瓦克以外的計算機，所以蘭恩考慮，整個太陽神計畫的地面支持、飛行監控等，全部使用埃德瓦克的複製品來進行。

    為此，需要組建一個專門的團隊，進行計算機的現場建造。

    這反而比較簡單。

    能夠看懂設計圖，懂得符文設備製造的人，比具有計算機設計能力的人，好找百倍。

    相信相關人員的需求報告打上去後，很容易就能得到批准，並從太陽神計畫組委會，獲得足夠的人手。

第258節 索利哈爾工廠異動
               
    博斯威爾‧索利哈爾，索利哈爾工廠的廠主，是一名棕髮的中年人。他有著家傳的、濃密的棕色大鬍子，就像家傳的索利哈爾工廠一樣。

    他的鬍子顯得很是富有氣勢，讓他在商業談判時，總是能多佔據一絲上風。

    唯一的問題是，吃東西喝水的時候不太方便，需要多留心神注意一下，不然就會出現多種俚語裡的情況。

    由於對自己鬍子的愛惜，他總是在這上面，花費比打理頭髮多一倍的錢和時間。

    每日都是如此。

    但是今天晚上，他卻把自己例行保養鬍子的時間，用來處理事務。

    這是很罕見的情況，一般來說在這個時間，除非天塌下來，索利哈爾工廠主必然會在家裡，好好打理自己的鬍子。

    他對著面前這位，自己手下最聽話且富有行動力的高管問道：

    「史蒂夫，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請放心，索利哈爾先生。目前所有的準備都很順利，我們的力量已經接近聚集和招募完成，裝備也陸續到位，整個過程計畫周全而萬無一失，法師協會那邊也沒有關注到我們籌劃的跡象」，聽到自己上司的問話，史蒂夫主管沉沉的回答道。

    作為洛倫丹市最大，也是最為先進的綜合製造廠廠，索利哈爾工廠具有著地區經濟領頭羊的地位。

    而且，索利哈爾工廠的輻射範圍，不僅僅在魯爾王國，還囊括了附近幾個和魯爾王國大小近似的國度。

    這所工廠，可以稱得上是地區性質的大工廠。

    對於資金充沛、技術深厚、人員充足的索利哈爾工廠來說，每十年左右一次的經濟波動週期，雖然造成了大量小工廠和小公司倒閉，但反而卻是索利哈爾工廠這種大鱷，卻是趁機擴張的好機會。

    每一次經濟危機，都是索利哈爾工廠趁機優化結構、低價吞噬同類的大號時候。

    一切都在蒸蒸日上，自己的日子也越來越好，前幾天又買了輛最新型的豪華魔力車。

    不過最近兩年，有一些讓他煩心的問題，纏住了索利哈爾和索利哈爾工廠。按照索利哈爾的性格，他準備用比較徹底的方式，一口氣解決這個問題。

    工廠裡的工人們，串聯了起來，然後不斷的從他這裡取得一些好處。

    這讓他十分憤怒，在索利哈爾看來，這是對自己工廠的犯罪行為。不管是增加的勞動報酬、新添加的安防設施，還有試圖被減少的工作時間，都是偷竊了他的收入，應該被絞死才解恨。

    但是這種事兒沒人管！

    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不喜歡他，並拒絕對這種事情進行處理，這讓他牙根癢的更加厲害：那幫法師們總是更在意自己的實驗，不管普通人的死活，可恨！

    王國倒是願意提供一些幫助，可惜他們沒什麼力量。而且作為法師協會已經養熟的狗，他們下意識的會服從法師們的命令，很不可靠。

    所以，索利哈爾準備自己組建武力，用來解決問題。

    他想了想，繼續問面前人：

    「難度很大？」

    「當然！」，史蒂夫高管訴苦道，「召集人手不是問題，但是，瞞過法師協會，或者說盡力不引起協會的關注，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得加錢！」

    史蒂夫組長斬釘截鐵的說到。

    「……好好好，我給你們加兩成，什麼時候才能動手？」，聽到史蒂夫提出的價格，索利哈爾有些肉疼著，連連答應。

    之前他想到過「只有足夠的捨棄，才能獲得最好的結果」這句諺語，索利哈爾早早的做好了大量前期投入的準備。

    要想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從來沒有價格便宜的手段。

    而且，等這次行動成功後，就隱形的收益和競爭力上面來說，他會大賺。

    「再等幾天，等力量徹底集結，再做一個詳細而隱秘的行動計畫，就可以動手了」，史蒂夫高管確認道。

    「我靜候你的好消息。」

    索利哈爾點點頭，叮囑道。

    …………

    「嘿，艾米，我來了。」

    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古德‧阿提克分會裡，蘭恩在工作人員指引下七扭八拐，找到了正在忙碌的艾米。

    後者的行為很是匆忙。

    腳下飛快的資料轉運人員，像大海中的游魚一樣竄來竄去，不時的將一些資料遞給艾米會長處理。

    見到是蘭恩，艾米會長很是高興：「嘿，蘭恩你來了？稍等我一下，我這邊很快就好，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好，我等你。」

    蘭恩趕緊後退兩步，找到一個不會礙手的地方，靜靜等待艾米完工。

    他收到了艾米的邀請。

    最新一枚火箭，以及上面搭載的衛星，已經被裝配在了發射架上。而之前，蘭恩並沒有機會參觀發射現場。

    那天，蘭恩在艾米這裡做客時，艾米偶然聽到這個情況後，立刻就張羅著，幫蘭恩彌補這塊缺憾。

    正好，作為本地協會的會長，艾米有足夠的權限可以近距離參觀，可以攜帶好奇心爆棚的蘭恩進去。

    「嘿，蘭恩，我好了，一起過去吧，事不宜遲。」

    蘭恩點點頭，迅速跟上。

    本地的法師協會分會，就建立在發射場的西側。從分會後門走出去，立刻，就能遠遠地看到發射架上，那枚巨大的火箭。

    這是蘭恩第一次見到待發射前夕的蒸汽火箭。

    那巍峨，那雄偉，那壯麗，那璀璨如朝陽一樣存在的巨大火箭，就那麼靜靜的停在那裡。

    它的美麗，幾乎超越了世間的一切，那是美女和金錢，根本無法比擬的感覺。

    它如絕世美人一般，只是矗立就已經豔壓群芳，讓世界的一切黯然失色。

    艾米帶著蘭恩，迅速前行。

    矗立在發射架旁的火箭，就在這個不斷接近的過程中，顯得愈雄偉壯麗，最後只能仰頭欣賞

    「進去吧，我們直接去底下總控室，那裡很是堅固，設計合理。就算這枚火箭發射失敗砸到頭上，也不會有問題。」

    「如果有人問起你，我就告訴他們，你是『計算機專家班納瑞先生』。」

    艾米對旁邊的蘭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