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 狗仔大佬的重生 作者：喵崽要吃草（已完成）

第60章 鐘樓遇同行

　　作爲一部暗黑風的東方魔幻劇，《有妖》在拍攝期間大量運用了室內布景以及夜景拍攝， 這也讓劇組拍攝期間保密工作做起來更加輕鬆。

　　穿了半舊寬大的軍大衣， 戴著個滿大街都是的黑色絨綫帽， 單反塞進了外套裡面， 走路的時候肩膀扛著往前微駝，再雙手互相往袖子裡一揣，這就是到處尋摸角色的群演無疑了。

　　整個人的身形看起來也足够掩藏胸前凸起的一坨，沒人會懷疑他們倆的身份。

　　褚博帶著老牛就像普通群演那樣到處溜達， 看見群頭兒還會上前散支烟嘮嘮嗑套近乎。

　　在《有妖》附近轉滿了三圈，趁著中午吃飯的空檔，褚博叼著筆帽垂著眼皮子， 在一個小本子上寫寫畫畫。

　　「這裡， 還有這裡，兩個地方能拍到， 角度上不好搞，只能碰運氣， 再不行， 就只能等他們拍夜戲的時候了。」

　　群演需要的不多， 褚博轉了半天也找不到機會摸進去。

　　有些劇組鬆散， 說是保密其實幷不重視。

　　可《有妖》這個劇組人家是正兒八經簽了保密合同的，進出的人員也有專門的安保人員檢查。

　　上菜的服務員過來了，褚博把筆帽蓋回去，圓珠筆順手揣進兜裡，伸手拿了筷子。

　　等服務生走了， 褚博端起米飯一邊夾菜一邊跟老牛說，「這兩天咱們就分兩頭，拍到了就閃個電話收工。」

　　越是保密的大製作，劇照越能賣到價錢。褚博也沒指望著靠這個賺多少錢，主要是在圈子裡顯示一下他們工作室的水平。

　　想到這裡，褚博還忍不住嘆氣，「等這次回去了，我再去找幾個水頭吃吃飯喝喝酒，把業務全面搭建起來。」

　　明星花錢雇狗仔幫著炒作，這也是他們收入的一個大頭，到現在，因爲他們忙著連續做了幾個大新聞，一直都還沒弄起來。

　　還有一個原因也是因爲他們手裡的那十幾個賬號，如今微博還沒發展起來，就在波浪網這些地方掉了馬甲被人看出來是營銷號，褚博捨不得。

　　所以只能去找水軍頭頭聯絡感情，搞搞合作。老牛也知道褚博的意思，點點頭，繼續跟褚博一起吃飯。

　　吃過飯找了個地兒蹲著抽烟，褚博接到陳爽的電話，說是發現錢延今天上午沒上戲，已經跟了半天了，「這錢延就是來劇組裡玩兒的吧，我看他跟一個劇組的一對姐妹花粘粘糊糊的，仨正一起吃飯呢。」

　　雖然陳爽也是富三代，家裡還是帝都南山區的陳家，可他自己頂多就是愛冒險追求刺激。

　　在女&色方面，年紀小的時候是家裡爺爺老爸大哥管得嚴，稍微懂事了又一門心思搞極限運動，現在又忙著緊跟老大步伐當狗仔，所以對於愛玩女人的這種愛好，陳爽是不大能理解的。

　　女人有啥好玩的？還一玩就那麽多，關了燈一摸，他能發現這些女人的不同嗎？一聽這麽個渣男居然還惦記上自家小姑娘，褚博心裡一股子邪火蹭蹭地冒。

　　「行，你那邊繼續好好盯著，有什麽新情况再通知我。」

　　對錢延，褚博想得明白，對於他這樣進圈子裡就是玩票的富二代，哪怕被曝光參加什麽吸&毒陰趴，人家回頭也照樣繼續花天酒地，甚至還能繼續拍戲。

　　這樣的人，跟廖海辰黃秋岳他們不同，後面兩人都是靠著自己藝人的身份吃飯，可錢延却不是。要讓錢延傷筋動骨甚至痛一痛再不敢玩得這麽囂張，只能釜底抽薪，讓他背後的家族産業動一動。

　　這些此時也就是想過之後就暫且擱置腦後，哪怕要收拾人，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搞定的。到了褚博這階段，根本就沒有一腔熱血直往腦門上衝就不管不顧的說法了。

　　全然忘記了自己昨晚上是如何打了鶏血往外衝的褚博挂了電話，跟老牛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又去街邊小超市裡買了兩包「戰鬥糧」，二人就這麽兵分兩路帶上裝備就去之前踩點時定好的兩個高點各自蹲守。

　　按照拍攝角度來看，唯二能拍到的高地一個是《有妖》東邊的一處城墻墻頭。

　　爲了容納足够多的劇組同時進行拍攝，主打明宋建築風的東區橫店城內也是有很多城墻。那邊條件更好，褚博就讓老牛過去那邊了。

　　當然，分開之前褚博也跟老牛說了，盯上《有妖》第一張曝光劇照的狗仔肯定不止他們倆，城墻那邊要是遇到了同行，就一起抽抽烟喝喝酒嘮嘮嗑，照片出來了大家一起分。

　　褚博要去的則是《有妖》南邊的一處鐘樓，鐘樓自然是復古式的，類似於古代和尚撞的鐘。

　　褚博已經打聽好了，那上面沒劇組用，加上如今正月裡正是即將化雪能凍掉耳朵的天氣，那上面肯定沒人。

　　爲此，褚博還買了張防水布，準備到時候到了上面好歹能有個鋪在地上坐的，另外再揣一盞酒精燈，幷一個能煮泡面的小架子鍋。

　　這些東西在別地兒可能不好買，可在這群演遍地走的橫店，却很容易就能買到，大冬天的一群人隨便找個地兒等活兒的時候，有了這些，哪怕是用泡面裡的調料包燒碗熱湯喝也是不錯的。

　　褚博準備得很充分，按照洪淳那大導的德行，肯定是嚴防死守，不做好長期抗戰準備是不行的。

　　一路想起什麽就添點什麽，到最後，褚博只好臨時再買隻運動包拎上。

　　鐘樓這邊也沒什麽人，或者說這會兒橫店裡本身也沒多少人在外游蕩，就連群演也都是在打聽到的那些劇組片場附近逗留，褚博一路左躲右避繞著僻靜的巷子走，終於上了鐘樓。

　　到了鐘樓也沒停，擠著繼續往上爬，他要到了頂上，才能找到架攝像機的那個最佳角點。

　　郭敦正揣著手掉著眼一邊猛吸鼻涕一邊時不時拿望遠鏡往西邊，突然聽到身後砰的一聲悶響，凍得腦子都有點木了。

　　郭敦反應慢了半拍地回頭看去，剛好就跟雙手撑著兩邊正往上跳的年輕男人來了個兩眼相對。

　　郭敦：「……」

　　褚博：「……嗨？」

　　郭敦木木地下意識抬手擺了擺，回了個「嗨」，嗨完就回過神來了。

　　褚博也在短暫地楞神後就繼續雙手撑地一個用力，終於把身體從下面拔了上來。

　　拍了拍手，褚博看了下被清理乾淨的一小片地面。

　　對方脖子上挂著單反，脚邊還放著攝像機，身邊有兩隻塑料袋，一袋是食物，一袋是吃完了的垃圾。

　　看對方眼下黑眼圈濃重，臉色憔悴，絡腮鬍也長了半張臉了，褚博哪還不知道對方是已經來這兒蹲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會兒可還沒有誰先來新聞就歸誰的規矩，且這也算不上大新聞，大家這麽積極，主要是爲了把自己的招牌鍍上更厚一層金。

　　「大哥，這麽拼啊？我也來凑個熱鬧，大哥別介意啊。」

　　反正介意了他也不會走。

　　郭敦看這年輕小夥子嬉皮笑臉的，都開始動作麻利地拿望遠鏡出來了，他還能說啥？

　　褚博把筆跟小本子拿出來劃拉了一下，確定了角度方位，又拿望遠鏡再三確定，最後用脚在外面傾斜的房檐上踩了個脚印。

　　回來把東西暫且放下，又把卷在背包側兜裡的防水布拿出來鋪開，褚博掏出烟自己叼了一支，然後按燃打火機先給對方點烟，「大哥，相逢即是有緣，咱們能在這裡相遇，說明頭腦思路觀念那都是難得一致的。」

　　聽你瞎吹！

　　郭敦沒精打採地抬起眼皮子瞅了褚博一眼，還是稍微坐起來，凑過去借火點了烟。

　　這就是願意和平相處的意思了。

　　褚博更放得開了，雖然在郭敦看來這年輕人就沒有放不開的時候。

　　「大哥，我叫褚博，叫我小褚就成了，這次來，大哥也是拍洪導的新戲吧劇照吧？」

　　這個角度這個點，就褚博目前掌握的信息，也就只有拍洪淳那部電影才需要爬到這裡來。

　　說是鐘樓，可其實褚博他們現在的位置已經是鐘樓外面了，中間就兩三平米的面積，外面就是三十度傾斜角的房檐，鋪著青瓦，如今還堆著積雪。

　　四面都是空的，基本上沒有擋風的作用。

　　所以說大冬天的跑到這上面，除非是不得不如此，要不然誰還能上來喝西北風玩兒？

　　郭敦到這上面已經守了兩天了，冷得慌，又要隨時盯著，那真是比趴在地上守一個月都還累人。

　　到今天又毫不意外的感冒了，郭敦其實都已經打退堂鼓了，跟同伴打電話，聽說東邊城墻裡已經有些人在蹲了。

　　雖然那邊能拍的角度不如這邊多，可那邊至少有遮風擋雨的地方，地面還都是乾燥的，哪像這邊。

　　所以對於褚博的到來，郭敦幷沒有太大的反感，抽了兩口烟提提神，郭敦也開口跟褚博聊起來了。

　　一聊之下郭敦就發現，這人雖然入行晚，可見識却不少，估計是被老手帶入行的。

　　對方沒說師父是誰，郭敦也沒多問，入行這麽幾年，郭敦已經明白有些東西別人不說你就甭問，多聽多看多想，再加上個嘴巴少張點兒，這就對了。

　　「既然這位置是大哥你先占上的，那我們就乾脆合作一回，兩班倒，現在大哥你先下去好好休息，我在上面盯著，不過就看大哥你信不信我了。」

　　說完，褚博嘿嘿一笑，一對看起來略凶的劍眉都彎出了弧度，看著居然還有點楞頭青的憨氣兒。

　　郭敦本來就是想撤了，見褚博這麽說，也不肯落後於人，當即果斷表示自己絕對信他，「就像你說的，在這鐘樓之上咱們能相遇，也是不容易，咱這就是江湖兄弟了。」

　　對楞頭青來說，講江湖兄弟之間的義氣，那絕對是對症下藥，一戳一個準兒。

　　褚博也如他所願，表現出一番慷慨激昂，看郭敦收拾了傢伙什兒跳下去準備好好睡覺，褚博臉上的笑就收了。

　　他也沒想忽悠郭敦，只不過好的照片當然是要優先自己。
　　

第61章 農家樂

　　郭敦帶來了鋪蓋卷， 在下面尋個乾燥的地方鋪著就能睡， 雖然地面還是傳過來一陣陣寒氣，好歹能有個被子裹著躺下。

　　睡了一覺起來，郭敦鼻子不流鼻涕了， 直接全堵死了。退堂鼓再次在腦袋裡敲響，郭敦有氣無力地爬起來，準備上去跟說好交接班的小兄弟交流交流。

　　結果才往上爬到一半， 郭敦就聞到了一股香辣衝鼻的味道。

　　等郭敦爬上來，看著正翻騰著熱氣兒的小吊鍋發楞時， 守著鍋前的褚博回頭衝他笑，「大哥，喝一杯？」

　　褚博用泡面料包加了小半包火鍋底料，跟郭敦一起唰火鍋吃， 再抿一口小酒，渾身上下頓時就熱乎起來了。

　　郭敦說自己名字的時候， 褚博就想到了剛重生回來那會兒在網上跟他交易綫索的那個「敦」，畢竟用這個字做名字的還是比較少見。

　　兩人吃了一頓， 再套套話，褚博就能肯定這人就是他網上認識的那個了。而郭敦也說了自己是哪家媒體的記者。

　　「不好做啊， 上頭就一句話，要新鮮的有料的， 可累死累活拿回來的也就這麽丁點兒東西。」

　　郭敦也是人到中年，沒了拼勁兒，雖然滿口抱怨， 可褚博聽出來了，其實他對自己目前的工作還是挺滿足的。

　　說來也是，每個月固定工資不錯，做了新聞還有獎金，可調休，年終獎也挺豐厚。

　　讓他養老婆孩子的同時再供一套房一輛車，綽綽有餘。

　　人生不外乎就這樣了。

　　褚博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的，甚至還有點羡慕。

　　要是他有老婆孩子了，他也願意往自己脖子上套個圈兒，就守在家門口的一畝三分地轉悠。

　　「哪行哪業不都有自己的難處嘛，像大哥你這樣的，那才叫讓人羡慕！」

　　褚博舉杯，跟郭敦碰了一下。

　　郭敦抿著一點得意謙虛地笑著直擺手，呲溜喝了一口酒，也不動聲色套褚博的話，「你們工作室年前可出了好幾次大風頭，能自己搞個工作室，這才好，自由。」

　　褚博嗨了一聲，擺手無奈一笑，「大哥，你可甭看我年輕就忽悠我，自由有時候不也是沒著落的代名詞嘛。我那工作室就是幾個人凑在一起混口飯吃。」

　　大家都是同行，也不至於隱藏自己的身份，畢竟要真現在隱瞞了，以後遇上了撞破身份，那才叫一個尷尬。

　　不過褚博自己的名字在外面是沒出名的，趁著風波搞營銷的時候都是提的工作室名字。

　　當然，有心人要查，肯定是能查到的，褚博也不怕被人查。

　　兩人一個有鋪蓋捲兒能睡覺，一個有足量的烹煮餐具，郭敦吃完一頓泡面味兒火鍋，又喝了點小酒，感冒都鬆快多了，兩個人就這麽聊著天輪班盯著《有妖》那邊。

　　這麽一蹲，就是一個星期，期間老牛那邊打了兩次電話來，說是拍到幾張。

　　褚博沒收工，反而繼續蹲著，因爲他知道在墻頭那個角度能拍到的東西很有限。

　　顯然郭敦跟褚博一樣，都早就明白，二人都接到同伴的電話，却都默契地沒走。

　　在最後一天晚上十點多，兩人辛苦蹲守終於換來了成果——《有妖》劇本裡一個大場景，夜宴，被他們倆給拍到了。

　　劇本這事兒褚博是因爲重生前就看過，郭敦却是實打實的內部消息，就衝這個，褚博就掏心掏肺跟郭敦打好了關係。

　　兩人分別的時候還交換了電話號碼，雖然沒明說，可也有綫人網共享的意思。

　　能扔的都扔了，褚博滿載而歸，回到客棧裡就先跑去好好洗了個澡，鬍子也刮得乾乾淨淨，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浸染到頭髮絲裡的泡面味兒這才沒了。

　　在外面跑了一個星期的陳爽也回來了，三個人聚到褚博的房間裡，展示各自的成果。

　　「這份照片就追風傳媒跟咱們兩家手裡有，發回去，讓星姐儘快處理。」

　　郭敦就是追風傳媒的，那也是個比較大的媒體，褚博跟郭敦說好了以後多多合作。

　　這就是多了一個爆料變現的渠道了，褚博也眼饞郭敦內部的消息，對於合作自然表現出了十二分的誠意。

　　老牛看看自己拍的，再看看老大拍的，羞愧低頭，「老大，下次再有這事兒，還是我去吧。」

　　一個星期都在鐘樓上待著，那條件可不是一般的苦。

　　怎麽說他也是拿工資給老大打工的，結果居然自己去城墻裡享福，老大却去受苦，老牛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麽幹。

　　褚博笑了，手肘捅了捅老牛，「讓你去城墻那邊也又不是沒別的任務，你看我這一臉精明樣兒，去了那些人能像對待你這樣和氣？」

　　這次老牛帶回來的照片都是大家分享的，可手機裡多了十多個連絡人。

　　雖然是誇他的，可老牛總覺得這話怎麽那麽奇怪？

　　陳爽已經在旁邊嗨嗨嗨地笑成海鷗了，被褚博瞅了一眼，陳爽連忙咳嗽兩聲，清清嗓子，作出正兒八經的模樣彙報自己目前的工作進度。

　　「錢延的背景我已經讓我哥的秘書幫我查了，除了他老爸的公司，別的就只有他外公是從軍隊裡退下來的。不過他外公一向公正嚴明，不會拿自己的關係給小輩提供捷徑，所以這個可以忽略不計。」

　　陳爽一邊說，一邊組織語言，「他家的公司最近內鬥挺厲害的，因爲錢董，也就是錢延他爺爺，上個月在家裡暈倒，進了醫院，對外說是已經痊愈回家，其實還在私人醫院裡住著。」

　　家族大了人多了，爭鬥自然就多了，陳爽見怪不怪。

　　不過對老大爲啥從盯錢延本人發展到了盯錢家，陳爽還是有點好奇，「老大，你想搞錢家？」

　　難不成是有啥私人恩怨？

　　褚博也沒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把人家一個公司給弄垮，就是添點麻煩，讓錢延家人在接下來錢延的黑料纏身時沒心情來料理。

　　褚博讓陳爽不用繼續查錢家了，讓陳爽用了陳家的人脉，褚博還得擔心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你把拍到的料傳回去，讓星姐準備上。」

　　至於確定哪一天發難，褚博還要再做點事。

　　在東區橫店停留了一個星期，褚博也沒說要回去，因爲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可以說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爲了這事兒。

　　開年了，總要賺一筆錢來個新年開門紅，讓大家兜裡都富裕點兒。

　　當天晚飯褚博是約了人出去吃的，陳爽跟老牛在客棧裡休息。

　　第二天，褚博忍著宿醉的頭疼爬起來，帶著兩人退房走人。

　　「老大，咱們現在就這麽走了？不跟淩老師約頓飯？」

　　不能探班，那約飯總可以吧？

　　陳爽一心認爲褚博這次過來就是爲了能跟心上人親近，這會兒看著老大指揮著老牛把車開出了橫店影視城，很是納悶。

　　因爲頭疼導致有些暈車的褚博忍著不舒服，不滿地睜開眼睨了陳爽一眼，「你想約淩老師吃飯？人家就一小姑娘，你想啥呢？」

　　禽獸！

　　老牛在前面哧哧地笑，跟放屁一樣。

　　陳爽搓手嘿嘿地笑，屁股下面跟有釘子似的挪來挪去，「老大，這話就不對了，沒聽過那句話啊？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

　　所以老大一直沒直接動手，是自卑年齡問題？

　　褚博「哼」他一臉，揣著手歪頭繼續閉目養神，心裡酸溜溜的想，你丫身體靈魂都是年輕小夥子，當然覺得不是問題咯。

　　我他媽都要變態了，你還擱我這兒說風凉話，反正你丫要是想追小清如，我萬年單身老狗絕不答應。

　　雖然你小帥又有錢有勢，可你個頭兒比我矮就不行。

　　要是淩清如真跟他在一起了，以後穿個高跟鞋都要顧忌這小子，更何况孩子爸太矮了，影響孩子基因。

　　以後年輕人裡不是有這麽個說法嘛，男生一米八一下就是半殘，丫頭片子好歹是他喜歡的人，絕對不能讓她嫁個半殘，以後孩子也要被人取笑……

　　亂七八糟想了些不著調的，褚博晃晃悠悠打了個盹兒，等醒來的時候，車已經開了三個小時，目的地也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老大，前面那就是個農家樂，咱們來這裡幹什麽？」

　　沒錯，離開橫店影視城，顛簸了三個多小時，褚博帶著他們來了一座農家樂。

　　褚博貼著車玻璃往外看，讓老牛開車慢悠悠繼續開，「別停。」

　　陳爽跟老牛一聽，明白老大這次帶他們來幹的大事兒多辦就跟這個地方有關了，紛紛按捺住心裡的亢奮，面上做到平淡自如。

　　從影視城那邊過來，到了農家樂附近就有了條岔路口，那邊那條馬路被刷了紅白油漆的鐵杆路障給攔了，是通往農家樂裡面的。

　　褚博他們的車就晃晃悠悠半點沒停地繼續往前開。

　　這條小公路是通往下一個鎮子的，雖然現在也有一條寬敞的國道可以走，這條小公路偶爾也有人會開車路過。

　　所以褚博他們這樣路過時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路邊站著的零星幾個人的路人甲，幷沒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或許是因爲隱約知道裡面不簡單，等車開過之後，陳爽總覺得剛才路上站著的那幾個人不對頭。

　　忍了又忍，陳爽還是說了出來，「老大，剛才那幾個人，是不是不對勁？」

　　褚博已經坐起來喝了水正在給自己抹風油精提神了，聞言笑了笑，「大冬天的，誰沒事兒站那裡聊天？換了是你，你幹嗎？」

　　就算是在路上偶遇了兄弟，只能站在路邊聊天，可一站就站那麽久，久到連來回的脚印都被雪掩蓋了？
　　

第62章 哄人高興

　　聽褚博這麽一說， 陳爽跟老牛都緊張起來了。

　　抹完了風油精，褚博長出一口氣， 而後簡單說了一下這裡的情况。

　　這家連牌子都沒挂，指路牌還十分破爛的農家樂，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位置沒開對的普通農家樂，可事實上， 却是圈子裡拉皮條的幾大窩點之一。

　　很多來東區橫店拍攝的明星都會接了來這裡的飯局， 人脉關係網很大，普通人想進都進不去。

　　哪怕小有名氣的明星，但凡是能接受潜&規則又有野心想往上爬的，求爹爹告奶奶就想進這裡，好給自己找個有錢有權的金大腿。

　　陳爽跟老牛聽得一楞一楞的，陳爽更是忍不住問：「那這麽牛逼的地方，安保肯定做得特別好！」

　　所以他們要怎麽進去？

　　老牛也是連連點頭， 表示自己對此也很有疑問。

　　雖然一直在說話， 可老牛幷沒有停車，這會兒說完了，車已經徹底離開了農家樂的可視範圍。

　　跟陳爽老牛擔憂的差不多， 這農家樂是外鬆內緊， 爲了保證安全，裡面甚至還有當作瞭望塔的風車樓。

　　不僅有幾班倒的巡視保安，還有不知道打哪兒弄來的退役警犬，這陣仗，反正褚博是沒想過自己帶著這倆蝦兵蟹將就能勇闖狼窩， 這次來，他也只是想找個地方拍一些進進出出的人。

　　「這地方水太深，咱們別淌，就在邊上蹭口湯喝。」

　　說完，褚博就跟兩人交代了一番。

　　車打了個彎，往馬路另一邊的小樹林裡鑽。

　　因爲忌憚著對面農家樂的瞭望塔，三人也不敢動靜太大，在樹林裡找了棵樹爬上去，作爲制高點，對著農家樂大門口拍了些東西。

　　在這裡逗留了兩天，拍到的車輛以及下車接受檢查的人裡已經有了好幾個大明星，褚博也不貪多，收拾傢伙帶隊就回去了。

　　「老大，我們就拍點他們進去的照片，真有用？」

　　從外面看過去，怎麽看怎麽普通，就算是發出去，當事人還能發通稿借機炒作自己的接地氣樸素什麽的。

　　陳爽很不明白，到底是年輕人，好奇心重，忍不住就問出來了。

　　褚博正低頭對著手機給人發信息，聞言笑了笑，發送完畢後抬頭看陳爽，「現在我們手上的照片是沒什麽用，可等到農家樂曝光之後，這些照片可就是某些人的把柄了。」

　　到時候獅子大開口出個高價錢，人家照樣會急巴巴地花錢消灾。

　　聽起來是要先搞農家樂？陳爽看褚博忙著跟人聯繫，也不多問了，自己在一邊抱著單反琢磨。

　　這種有大背景的新聞，褚博當然是找吳勝。

　　過年前褚博回老家那天兩人見了一面，雖然沒聊什麽，可大家都是聰明人，早在三言兩語中就達成了默契。

　　吳勝爲人不錯，又出手大方，以後他跟著喝口湯被吳勝知道了他也不會生氣。

　　跟吳勝約好了明天晚上在帝都的見面詳談，褚博收起手機，跟兩人說了明天回去的事。

　　「今晚就在橫店住一晚。」

　　星姐那邊昨天就已經發了《有妖》的劇照，給扒客工作室帶來了一波關注。

　　最近好好經營，再三不五時放點娛樂圈裡的小料維持熱度，等吳勝把農家樂這個新聞搞出來後，不怕那些明星捨不得錢從他手上買照片。

　　要是吳勝短時間內沒準備好，那中間就拿錢延來當個承上啓下的過度。

　　淩清如知道褚博他們要走了，雖然早就知道，可多少還是有點不捨，傍晚的時候打來電話，問褚博今晚有沒有事。

　　「沒事的話我一會兒跟導演請個假，今晚我們一起吃個飯。」

　　上次見面才待一個小時，話都沒說多少就分開了。

　　《仙凡》是部電視劇，目前預計的集數是四十多集，拍攝時間肯定是不會短的。

　　哪怕淩清如是個女配角，可戲份却比較重，貫穿了整部電視劇。

　　爲了趕今年的暑假檔，拍攝任務很重，橫店這邊的戲份拍完以後淩清如就要馬不停蹄跟著劇組到處跑外景了。

　　褚博其實心裡也是有些挂念的，可好歹也是奔四的老男人了，褚博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此時一聽，想著自己剛好有些事要當面跟淩清如說，於是褚博順口就答應了。

　　末了爲了維持自己「成年人」的客氣，褚博還假兮兮地說：「要是不好請假就算了。」

　　淩清如一聽，故意爲難道：「好吧，如果請不到假我就不來了，這兩天導演心情好像都不太好。」

　　剛說完，褚博就「啊？」了一聲，著急又失望的。

　　不過還是勉强維持著面子表示讓淩清如別太爲難。

　　可有了這麽一茬，原本還很高興的褚博就有點蔫了，想來想去總覺得就淩清如說的情况，怕是真請不到假。

　　心情也講究個欲揚先抑，這會兒褚博心情低落，等到一個小時後淩清如帶著田姐到了客棧裡找他，那種驚喜褚博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

　　「不是說不好請假嘛？路上怎麽也不打個電話！走走走，想吃什麽，今晚都聽你的！」

　　剛才褚博還在房間裡整理照片，外套都脫了，就隨便穿個高領毛衣。

　　打開門一看見是淩清如，登時眼睛一亮，轉身回去拿了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要帶著淩清如往下走。

　　淩清如看著他臉上都要笑出褶子了，知道對方眼裡迸發出的驚喜是因爲自己，心裡別提多滿足了，甜蜜的滋味縈繞心頭。

　　「怎麽我都穿成這樣了你還能一眼就認出來？」

　　淩清如好奇地問。

　　這次因爲要進人來人往的客棧，所以她不僅穿了大外套，頭髮也全部披散下來，帽子圍巾口罩一樣不少，連眼睛都被一副村味兒十足的黑框平光大眼鏡給擋住了，額頭上還梳了劉海下來，到了能擋住眼睛的位置。

　　這可真是武裝到了牙齒，就是田姐都不敢看一眼就果斷確定是她。

　　跟上來站在旁邊沒吭聲的田姐也是看得稀罕，雖然來敲門的是她們，可爲什麽褚先生半點疑惑茫然都沒有就能瞬間認出淩小姐？

　　這次跟著來了橫店，田姐也知道淩小姐可能會談戀愛的對像是褚博了，這還是上次淩清如一個人跑出去跟褚博見面，回來後田姐問，淩清如也沒隱瞞。

　　於是田姐就知道了。

　　第一想法自然是驚詫，畢竟兩個人的職業，一個是藝人，一個是狗仔。

　　不過隨後就是理解了，田姐作爲白悅的心腹，也知道淩清如是誰牽綫搭橋簽進華海的。只是沒想到兩人此後還在來往，且感情似乎越來越好，越發有準備交往的意思。

　　田姐也就覺得這事兒有些好笑，心裡還偷偷有些期待以後這兩人真在一起後別人知道了會是個什麽表情。

　　就認人這一點上，褚博可是一點都不需要謙虛，當即自信一笑，「別說你這樣，就算是你哪天整了容我都能一眼把你認出來。」

　　淩清如：「……」

　　好吧，對不起，感動不起來。

　　田姐差點沒綳住表情，別開臉壓唇角，剛好看見隔壁房間出來了兩個人，看兩人眼神，應該是跟褚先生一起的。

　　出來的正是陳爽跟老牛，聽見褚博在外面的說話聲就出來看看，沒想到剛好看見老大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還是淩清如先喊了兩人，兩人這才認出了她。

　　「聽褚博說你們明天就要回去了，今晚我請客，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褚博見淩清如沒理他，反而還要叫上兩個拖油瓶。

　　雖然之前說的就是大家一起出去吃飯，可褚博都已經火速拿外套了，自然就是爲了不讓這兩人跟上麽。

　　可現在淩清如都說了這話了，褚博也只能訕訕然停下脚步，假裝自己剛才沒急著走，「是啊，你們倆趕緊把外套帶上。不過今晚我請客，你別跟我搶，可別忘了你還要保持身材。就你吃那麽小半碗猫食，你請客豈不是虧大發了。」

　　田姐發現這位褚先生真是人才，說的話句句不得女生的喜歡，還說得好不自知。

　　她敢斷定，這位褚先生至今肯定沒談過戀愛。

　　雖然嘴上說淩清如吃得不多，可晚上到底吃什麽，褚博還是堅持選了淩清如想吃的酸蘿蔔老鴨湯鍋。

　　反正其他人都是順帶的，最重要的還是淩清如想吃啥。

　　至於褚博自己，也是有口飯就能吃飽肚子的貨，他自己是一點不講究的。

　　等到吃飯的時候，田姐又見識到了一個男人說話到底能戳人到什麽地步，可偏偏她跟的淩小姐全程都是眉眼帶笑。

　　又看了眼自己隨便亂吃，却給淩清如撇了油花仔細舀湯的男人，田姐好像有點明白淩小姐爲什麽會喜歡他了。

　　找對象，別看對象嘴上說什麽，要看對象做了些什麽，看來淩小姐年紀不大，思想却很成熟，怪不得白姐那麽放心。

　　吃完了飯，出了飯店順著馬路走，田姐陳爽老牛三人自覺落在後面，褚博跟淩清如走在前面。

　　肩幷肩悠閒地散步，安靜了一會兒，淩清如突然開口說話：「下次你要是再來橫店，能不能來片場探班？」

　　不等褚博回答，淩清如好像有些失落，垂下眼睫毛輕聲說：「別人都有朋友家人來探班，就我沒有。」

　　淩清如已經深諳如何跟褚博聊天了，放軟了態度，果然褚博沒說那些戳人的話了，露出了幾分心疼。

　　猶豫了一下，褚博點頭，「本來剛到的那天就想來探班的，可是怕被人記住臉，以後對你影響不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我下次過來一定到片場看你。」

　　至於下次去會不會影響淩清如，褚博想著自己得想個辦法自行解决，總不能給她埋下隱患。

　　得到肯定的回答，淩清如抬眸對著他一笑。

　　雖然是隔著鏡片的，可褚博還是看得臉紅心跳，木木的腦子裡就想著自己得說點什麽話活躍氣氛，咳，主要是哄人高興，讓她多對自己這麽笑。

　　「說起來我還沒看過你演戲，你那部電影我看過了，演得真好，我周圍的人都看哭了。散場的時候我還聽不少人說你眼睛裡都是戲。」

　　被人誇當然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更何况淩清如知道褚博是因爲她才去看《生活》這部電影的，要不然就他的性格喜好，哪裡會去看這樣一部青春文藝片。

　　褚博看淩清如果然笑了，自己也忍不住抹著後腦勺咧嘴笑，一雙眼睛帶著點傻氣地盯著淩清如看。

　　後面的陳爽跟老牛看見前面老大笑得那麽傻，頓時樂了，不過顧忌著田姐在，兩人就眉來眼去眼神交流。

　　田姐睫毛一垂，而後重新抬頭看向前面的兩人，不由露出個淺笑，感慨似的說到：「沒想到褚先生在淩小姐面前是這樣的。」

　　一種看透一切的熟稔感毫無保留地透露出來，陳爽跟老牛對視一眼，明白原來田姐也知道老大跟淩老師的事。

　　那這麽說來，淩老師也知道了？
　　

第63章 「歡樂女生」

　　淩清如陪著褚博走了許久，雖然沒做什麽， 可想到今晚兩人的相談甚歡， 褚博就心滿意足。

　　大冬天都覺得暖洋洋的， 像春日裡吃飽喝足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噠噠噠，嘟嘟嘟嘟嘟嘟噠噠噠～」

　　褚博脚步輕快， 一步一跳地上樓梯， 嘴裡哼著歡快的歌，哼完了又吹起口哨， 甜蜜蜜的音符一個比一個活潑。

　　再看褚博本人， 滿面春風眉宇帶笑，要多高興有多高興，完全忘了身後還有兩個人。

　　老牛跟陳爽一路憋笑， 陳爽還搞怪地在褚博背後用老大的口哨當配樂， 來了段Free Street Dance， 老牛眼泪都笑出來了， 偏偏兩個都忍著不發出聲響。

　　有人看見了， 也就是多看這三人兩眼。

　　等要進房間的時候， 褚博終於想起來後面還有兩個小夥伴了， 口哨聲戛然而止。

　　對著門板乾咳兩聲， 褚博收斂好過於歡騰的表情，轉頭一本正經地對兩人說話， 「晚上早點睡，明天我們一早出發。」

　　早點回去處理好事，早點再到橫店影視城這邊來。

　　對了， 回頭還要打聽一下《仙凡》的拍攝行程表，提前知道他們以後的拍攝場地布置在哪些地方。

　　啊，還真是忙碌而又充實。

　　因爲晚上跟淩清如的說笑，第二天早上走的時候褚博沒了不捨，反而渾身都是幹勁。

　　中午回了辦公室，先召集四名成員一起開了個簡短的會，然後跟星姐交接要發布的新聞。

　　如今他們扒客工作室在各大新聞平臺也有了官方賬號，靠著十來個營銷賬號撒漁網，官方賬號如今也有了不少關注。

　　雖然跟吳勝約的是下午，可褚博午飯都沒吃就出門忙去了，約水軍頭頭見面吃飯聯絡感情，約認識的財經記者打探一下錢延家公司的狀况，晚飯的時候再把郭敦等認識的同行也約出來吃吃喝喝，飯桌上和諧交換彼此手上不值錢但有意思的小道消息。

　　因爲晚上還約了吳勝談事，所以褚博沒喝多少酒，一杯酒穿過大半張桌子，在路過的菜盤湯盆上一路磕過去的時候杯子裡的灑能撒出去大半杯，喝一口就叼著烟拉話題。

　　到最後別人都喝得雙腿打架，褚博還精神頭十足地將人一個個送上車，完了別人還都誇他酒量好。

　　回住處洗了澡換了衣服，晚上十點，褚博準時下樓，在樓下魚火鍋店左側第五盞路燈下找到了吳勝。

　　「東區橫店東郊三小時車程，無名農家樂，裡面有貨。」

　　「好，知道了。」

　　下樓不過十來分鐘褚博就又上樓睡覺去了，事後誰也查不到這裡來。

　　2006年三月，歌唱選秀節目「歡樂女孩」勢頭越發火熱，進入全國總决賽二十進十的時候，褚博也經人介紹，接了幾個跟拍炒作的小買賣。

　　剛好沒事，褚博就讓陳爽帶著龍健出去跑這幾單生意。

　　不外乎就是跟拍一些「歡樂女孩」裡某某選手在街上的照片。

　　背後有團隊的還能給個劇本，比如說女孩子抱著流浪狗喂狗糧，坐在臺階上側身滿臉微笑的聽流浪歌手唱歌。

　　當然，這個流浪歌手肯定得是長相平庸打扮邋遢的老大爺，這樣才能更加襯托女孩的絕世容顔。

　　如今扒客工作室經營的賬號也有十五個了，都是很有關注度的，發個貼立馬就能引來衆多網友馬克搬凳子排排坐著等直播的那種。

　　所以褚博也樂意拿幾個賬號來接這些活兒，跟水軍工作室那邊也算是合作愉快。

　　賺點幾萬塊的小錢，龍健拿到自己拍照完成的那兩單生意的提成，感動得差點抱著褚博哭了。

　　「博哥，你就是我親哥！」

　　前段時間褚博帶著陳爽跟老牛出外活兒，龍健留在工作室裡也很是煎熬，一邊是苦於博哥沒帶他一起去，一邊是努力壓下這些心思埋頭幹活，多跟星姐學習學習，爭取博哥回來以後自己表現好一點，讓博哥願意帶他出去幹活。

　　好不容易等到褚博他們回來了，龍健精神十足，恨不得半夜三更都跑到褚博面前表現自己。

　　褚博也是看他表現得還可以，這才讓陳爽帶他出去幹活。

　　當初陳爽跟老牛還是褚博親自帶著出去學習，對於龍健褚博就沒準備親自帶了。

　　雖然現在他表現得不錯，可深諳他本性的褚博却知道，這個人只能壓著，時不時給透個好對方就能感動到痛哭流涕。

　　可若是一開始就對他好，這人反而會被養大了心蹬鼻子上臉，真要把自己當個人物。

　　這些算計都是褚博心裡琢磨透的，此時看龍健捧著分到的五千塊錢感動到抱他，褚博面上還是給出了欣慰的笑，拍著龍健的肩膀誇他，「咱倆誰跟誰，也是你自己努力。這也算是你來帝都賺到的第一筆錢，回頭給堂姑伯爺爺他們好好說說，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帶龍健來帝都，爲的就是還堂姑跟伯爺爺他們的那份情，褚博可不是幹了好事不留名的人。

　　龍健現在對褚博正是信服得很的時候，拍著胸脯表示要給老媽打三千塊錢回去。

　　自從外出打工以來，龍健可從來都是伸手跟老家的父母要錢的，這次能一次性打一大半回去，可是稀了奇了。

　　龍健也是憋著一口氣，誓要讓村裡人都知道知道，如今他跟著博哥出來混，也是有出息了。

　　五千塊錢對工作室裡分到過更多錢的其他三人來說真就是小錢，可對龍健來說，只是出去幾天，跟著幾個雇主拍了拍照片，回頭就能分到這麽多，要是加上褚博給他開的底薪，這個月他啥也不幹，工資都是快要奔萬了。

　　更別說這個月才過一小半，陳哥還說了有空就帶他出去掃街賺錢。

　　月入過萬，這在之前，龍健是想都沒想過的。距離找吳勝，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那邊給來的反饋是料太大，要慢慢的包餃子。

　　褚博明白農家樂的事短時間內沒看頭了，也沒覺得失望，畢竟是早有預料的。

　　裡面的人太多太雜，無論是顧客還是商品，甚至連牽綫搭橋的人都有些來頭，便是吳勝恐怕都沒辦法自己一個人把這個新聞給吃下去。

　　「老牛，今天下午四點半《關之蒓》的開機發布會你過去。」

　　「好的老大。」

　　老牛起身，挂上相機拿了邀請函就出去了。

　　雖然現在才兩點多，可提前到那邊，還能在外面蹲一蹲別的新聞，說不定還能碰到提前過來的哪個明星。

　　現在老牛已經對這些業務熟悉得很了，不用褚博教就想法活絡，爲的就是多多賺錢，給老婆孩子創造更好的生活。

　　「陳爽，明晚周澤如老師發起的慈善晚會，你過去跟。」

　　「ok莫問題！」

　　陳爽騰出右手比劃了一下沒問題，而後接著敲鍵盤，用工作室的賬號跟帖子裡的網友繼續大侃三百回合。

　　褚博眼角餘光瞥見旁邊伸著脖子眼睛亮晶晶望著他的龍健，想了想，褚博打了個響指，手指頭往龍健一指，「小健，你好好看書，爭取下個月的考試一次通過。」

　　龍健還沒有記者證，褚博根本就不可能安排他去跟新聞，要不然那不是等著人告他們嘛。

　　龍健肩膀一塌，還是乖乖「噢」了一聲，蔫頭耷腦認真看書去了。

　　星姐在旁邊看得差點把剛喝進去的茶水給噴出來，哽著脖子把水咽下去了，這才開口說到，「老大，歡樂女生總决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是不是要跟一下前三名？」

　　星姐自己平時也在看這個節目，覺得還不錯。

　　畢竟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全國普通人都能參加的選秀節目，加上適度的宣傳，「歡樂女生」的熱度確實不錯，說一句全民關注也不算誇張。

　　褚博不免想到了第一期將會奪得季軍的朱若藍，朱若藍出道後能成爲歌後，本身的能力自然不差，可惜她背後沒有資本支持，要不然也不至於隻拿了個第三名。

　　不過這些名次倒是沒太重要，畢竟後來朱若藍成爲歌後，在歌壇封神，跟她同期的冠軍亞軍却早早的銷聲匿迹了。

　　褚博搖頭，「不用跟，就算背後有公司團隊捧的，目前熱度還是太虛了，費時費力收穫又不大。」

　　娛樂圈不是每天都有各種爆款大料的，可褚博還惦記著淩清如可憐巴巴說就她沒人探班的事，所以褚博琢磨來琢磨去，心裡跟猫撓似的，忍不住就想往橫店那邊跑。

　　掰著手指頭一算，他們也才從那邊回來還不到十天，褚博只能嘆口氣，繼續熬。

　　好不容易又熬了兩天，凑够了十天，褚博就把其他人交代留守大本營，自己一個人揣著相機就獨自開車往東區橫店去了，美其名曰有小道消息稱，某某劇組某某影帝的老婆要帶著孩子去探班。

　　一開始這個藉口確實把其他人給糊弄住了，可晚上幾個大男人都是睡一個屋的，褚博在那裡搗騰自己的衣櫃，陳爽他們又不是瞎子，當即就明白老大這次爲啥非要一個人去橫店了。

　　陳爽在床頭坐著看了半天，最後憋著股壞水兒跟褚博提議道：「老大，你要是想去找淩老師，還是明天抽空先去買幾套年輕帥氣的衣服才行。」

　　褚博也正對著自己的衣櫃發愁，裡面的衣服當初添置的時候都是爲了方便。

　　這就導致了他的衣服顔色單調，不是黑就是灰，款式也是寬大臃腫能遮住相機的那種，款式就更別說了，力圖做到匯入人流轉眼就被人忘記的那種。

　　換句話說，就是平庸，爛大街。

　　聽陳爽這麽說，褚博也是點頭贊同，點完了才回過神來，抬頭瞪陳爽，「誰說我要去見淩老師的，我是去幹活的！」

　　在陳爽他們面前，褚博也是稱淩清如爲淩老師，每次這麽稱呼淩清如的時候褚博都有種爲她驕傲自豪的感覺。

　　年紀輕輕就能讓圈裡人二流三流的藝人稱呼她一聲老師，這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成績。

　　陳爽一翻身鑽進被子裡哈哈地笑，「是是是，不是去見淩老師的，是去見田姐的！」

　　褚博氣得叉腰嘿了一聲，剛好看見陳爽床尾被他蹬下來幾雙臭襪子，當即也不嫌髒地上前一把抓起來，走到床頭掀開一條縫就把臭襪子給他塞進去。

　　陳爽被臭得嗷嗷叫著要掀開被子冒出頭來，褚博却雙手用力給他壓住了被子邊兒，看陳爽無頭蒼蠅似的在裡面嗷嗷叫著亂鑽。

　　同個房間的老牛跟龍健看了也是哈哈大笑，隔壁的星姐聽了，不由翻個身，暗嘆一聲都是些精力旺盛到沒地兒發泄的傢伙。

　　「歡樂女生」節目組安排的宿舍內，朱若藍握著一個打火機楞楞出神。

　　同房間的趙美美見了，不由眼珠子一轉，開玩笑似的打趣她，「若藍，這個打火機是不是你男朋友的？我看你挺寶貝的，是不是在想男朋友了？」

　　目前她們宿舍裡只剩下十個人了，再有兩天就是十進三，競爭激烈殘酷可想而知。

　　到了這一步，都是有公司接觸過她們了，自然也都說了希望她們是保持單身。

　　趙美美這麽說，也是存了小心思。

　　朱若藍唇角的淺笑被收斂了個乾淨，將打火機收起來，轉身掀開被子上了床，「美美你真會開玩笑，大家都住在一起多久了，誰有沒有對象大家還能不知道？這是我弟弟的，今年六月他就該參加高考了，好久沒回家，擔心得很。」

　　趙美美笑了笑，半點不信，「你弟弟還在上高三就抽烟了呀？」

　　朱若藍沒心情跟她打機鋒，閉著眼睛懶洋洋說到：「男孩子，總會好奇地想要嘗嘗大人才能做的那些事，嘗過了就知道其實也沒什麽好玩的，我把打火機給他沒收了他就沒再學那些了。」

　　說完，不等趙美美繼續說什麽，朱若藍翻身背對著外面，「好累啊，美美，我先睡了。」

　　她都這麽說了，趙美美自然也不好繼續拉著她再說什麽，只能自己抹了晚霜也躺下睡了。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昏暗中，朱若藍却睜開了眼睛，手伸到枕頭下面，觸碰到那個打火機。

　　打火機只是個很普通的那種，小攤上一塊錢一個，可對朱若藍來說，却無比珍貴。

　　喜歡的那個人距離她太遙遠了，這個打火機也是機緣巧合下在他身後撿到的。

　　當時那人就在她前面，朱若藍撿起來了，却鬼使神差的沒有叫住他還給他。

　　褚博這邊把陳爽按著收拾了一頓，回到床上躺著的時候却是已經謀劃起明天上午晚一點出發了，得先去買兩套好看的衣服才行。

　　睡著了，褚博夢見自己穿得賊帥的出現在淩清如面前，然後小丫頭片子就捂著臉羞噠噠地對著他軟軟地喊了一聲：「大叔......」

　　第二天早上褚博刷牙的時候眼珠子都要貼到鏡子上去了，確定自己臉上確實沒有皺紋，頭髮也根根精神黝黑，這才鬆了口氣。
　　

第64章 要探班了

　　褚博跟她說要來探班， 淩清如想了想，去跟導演說了一聲。

　　這部劇本來就是湯導給她介紹的。

　　趙導跟湯導是校友， 圈子裡少有的跟湯導感情深厚的老朋友。

　　既然是幾十年的老友了， 兩人在某些方面自然是有契合點的，恰好契合點就是兩人都喜歡有靈性又努力的演員。

　　無疑淩清如就是兩樣都占的人，所以哪怕按照番位， 淩清如屬￿第二梯隊， 趙導還是很照顧她， 有不得不去的飯局， 趙導都會護著她跟另外兩個他看好的女演員。

　　對於淩清如來說，湯導如同她的第一位老師，趙導也沒少教她。

　　湯導教的是演戲上的， 而趙導則教了她在圈子裡如何處理人際關係。

　　一聽要來探班的是個狗仔，還是最近風頭挺足的扒客工作室的人，趙導確實驚了一下， 扭頭睜眼看淩清如。

　　淩清如笑著說：「趙導放心， 我朋友不會幹別的事，要是他幹了我也沒臉繼續留在您這兒。」

　　這是個很嚴重的承諾了， 趙導本來還不放心， 聽她這麽一說， 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這個頭。

　　不過趙導還是多交代了一句，「別讓其他人知道了。」

　　要是被人知道了有個狗仔要來劇組探班，怕是能把半個劇組的藝人給炸了。

　　這個圈子裡， 不管紅的還是不紅的，誰都多多少少有點不可說的秘密，而狗仔，就是死命扒這些秘密的人。

　　這一點淩清如當然知道，感激一笑，說：「放心吧趙導，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說得俏皮又伶俐，難得鮮活的神色，一看就知道這丫頭現在是心情特別好。

　　趙導是什麽人啊，一雙眼睛看得最多的就是人，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淩清如的不同，叼著烟笑，有點兒對青春年少的追憶，也有不太看好的唏噓。

　　淩丫頭只要不是自己想不開退圈了，以後肯定是會走到高處的，到時候她真能接受一個狗仔當對象？

　　褚博到了橫店就有些坐不住，想去見淩清如。

　　可這會兒都已經下午了，加上開車大半天精神不够足，多影響帥氣啊，所以褚博早前就跟淩清如說好了明天見。

　　找了個小旅館住下，吃了晚來的午飯，左右也無所事事，乾脆就跟吳勝聯繫了一下，知道對方還在農家樂外面趴著，褚博就開車過去看他。

　　到的時候按照吳勝給出的方位，找到的時候對方正靠坐在一棵樹下吃東西，見他來了，吳勝朝他招招手，又跟身邊另外一個人說了句什麽。

　　那人就挂著個望遠鏡抱著樹三兩下就飛快地躥了上去。

　　這身手，一看就知道是部隊裡出來的，因爲還沒找到的老吹就是這麽爬樹的，褚博跟著學了一手，可還是沒利落到這個程度。

　　吳勝的團隊裡確實臥虎藏龍，看得褚博滿眼羡慕。

　　不過也就僅止於此，褚博也沒想過要組建個什麽不得了的團隊，能混個房子車子票子養老婆孩子就够了。

　　幾年後褚博入行的時候沒遇到過吳勝，估摸著那時候他已經轉站幕後了。

　　吳勝對褚博還是挺有好感的，哪怕連續兩次消息來源都有些奇怪，却也沒多問。

　　人生在世，誰沒個秘密啊，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消息渠道，這一點吳勝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

　　對褚博，吳勝也沒隱瞞，大大方方說起目前的進度：「……派了兩個人進去，也接觸了裡面的工作人員，不好搞，管理得特別嚴，弄得跟鐵桶一樣。」

　　不過越是這樣，裡面想要藏著的秘密肯定就越大，吳勝自然使了勁兒的去挖。

　　「來的人也不簡單，除了娛樂圈的，還有那個圈的人。」

　　那個圈，指的就是政&治圈，這可就敏感了。

　　褚博蹲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乾脆也跟著吳勝坐在鋪了防水布的地上，「這麽牛？當初還以爲就是個掮客窩子。」

　　吳勝笑了笑，喝口水把嘴裡的麵包全衝下去，拿了攝像機過來，給褚博放了一段。

　　褚博看的時候吳勝就在旁邊給他說這輛車裡下來的是誰誰誰，那輛不用檢查直接開進去的普通拍照車又是誰誰誰正在用的套牌。

　　吳勝的資料庫絕對是褚博見過的最牛比的，連那個圈的他都能如數家珍細細說來。

　　吳勝也在看褚博的表情變化，見他除了感慨佩服羡慕外，真沒別的想法，不由哂笑。

　　吳勝來頭確實不小，不過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就喜歡幹這個，挖掘出被隱藏在各個角落的黑暗，再讓太陽曬個乾淨。

　　這想法很中二很天真，可吳勝有這個三十好幾還中二天真的條件。

　　喜歡的東西幹到奔四的年紀，吳勝也沒辦法繼續這麽瀟灑下去了，遲早是要回去的。

　　可跟著他的一些人，有的人却沒個出路，吳勝也不能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再一個他也放心不下自己的這門愛好。

　　吳勝自己也知道自己想的這些屁用沒有，多半就是因爲不甘心所以想搗騰點什麽出來。

　　褚博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把攝像機還了回去，不好多看，人家大方是人家的事，他抱著不放全看一遍，這就是他的問題了。

　　吳勝有心跟褚博建立點交情，所以見褚博不看了，就掏出烟，遞給褚博一支，自己也叼一支，點燃，在香烟的味道裡開始隨口聊起天。

　　聊天，絕對是拉近兩個人關係最好的方法，無論是聊彼此的愛好還是各自的生活，只要在談話中找到了共鳴點，感情自然而然就在大腦裡的某根神經上滋生了。

　　「這次過來，是準備跟哪個？」

　　都是幹這行的，最好介入的話題當然就是跟新聞。

　　剛才吳勝都這麽坦然了，褚博自然也不會遮遮掩掩，笑著晃了晃曲起的膝蓋，「閒著沒事，聽說周影帝的妻子要帶孩子過來探班。」

　　這些都是小新聞，一般就是剛好在這邊的狗仔才會順便去拍。要不然就是周影帝本人雇狗仔跟拍炒作，也有劇組裡其他人偷偷拍了發出來的，總之專門開車趕這趟新聞的，很少。

　　吳勝一聽就知道他不是專程爲了這個，估計還有別的原因，他也沒繼續深挖。

　　雖然他們自己喜歡挖別人的秘密，可自己却又不喜歡被別人挖，這一點吳勝都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們挺招人恨的。

　　在吳勝這裡混了半日，傍晚的時候褚博就回去了，想到明天就要去淩清如劇組裡探班，真跟第一次上門見丈母娘似的抓心撓肝一陣緊張期待，晚上翻來覆去許久都睡不著。

　　最後褚博還是放弃了好好睡覺明早起來又是一精神帥小夥的計劃，用脚從床尾那邊踩著手機滑了過來，給淩清如發了消息過去，試探一下她是不是在忙。

　　淩清如倒是不忙，不過今晚有幾位老戲骨的群戲，索性也已經適應了目前的拍攝强度，身上不算太累，淩清如就跑來坐在趙導旁邊觀摩，希望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還有一點，就是錢延。

　　上次半夜來敲門，說什麽對戲，從那以後估計是發現田姐始終不離淩清如左右，錢延乾脆也不避人口舌了，就在片場也沒掩飾對淩清如的興趣，頻頻上來搭訕。

　　錢延富二代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不少人都挺羡慕淩清如的，覺得就錢延如今這攻勢，堅持一段時間下來，怕是再冷清的小仙女都得動凡心了。

　　因著錢延，淩清如最近身邊都多了些瑣碎的煩人事，要是早早的回賓館，恐怕錢延又要强行進她房間。

　　田姐已經跟白悅說過了，白悅讓淩清如暫時多注意點，她那邊會想辦法讓人給錢延帶話。

　　帶話這樣的說法，淩清如不是很看好，畢竟錢延就不是個能聽懂人話的。

　　或者說他能聽懂，但太過自以爲是以自己爲中心，別人的意願被他罔顧得理所當然。

　　淩清如很討厭這種人，很煩，偏偏又像蒼蠅，不拍死它它就沒個自覺。

　　到了片場，淩清如就往趙導那邊坐，哪怕趙導沒空理會她也沒關係。

　　有趙導在旁邊，錢延還是多少會收斂一些。

　　這會兒淩清如就正在認真看鏡頭前的場景，旁邊是被她以太吵鬧爲由冷落著的錢延。

　　手機是田姐遞過來的，淩清如爲了學習，手上拿著筆跟本子，有點感觸就喜歡記下來，以後得空就翻一翻，每次都能有點新想法。

　　田姐能專程給她送手機過來，肯定是她重要的人，淩清如接過來一看，就忍不住抿唇笑。

　　是褚博發來的消息，看起來就是不著調的玩笑話，淩清如却一眼就看明白了他字裡行間自以爲隱藏得很好的曖昧試探。

　　「想到明天就要來探班了，我現在就緊張到睡不著，跟要見丈母娘似的。」

　　大概是感覺自己這樣說太直白了，褚博又欲蓋彌彰的在後面寫到：「哈哈，開個玩笑，我就是睡覺前吃了夜宵，漲得慌。你有沒有想吃的？明天我給你帶過來。」

　　淩清如有助理，要吃什麽用什麽，其實吩咐一聲就是，再不成還能給點跑路費讓劇組裡的場務抽空去幫她買。

　　褚博這麽說就是習慣性的，他記得當年上大學那會兒，男女生談朋友，男朋友都是給女朋友買各種吃的。

　　這事兒談過兩個對象的廖凱就說過，說是爲了把女朋友喂成小猪，這樣就沒有別的男人看得上她了。

　　據說這是獨屬￿男朋友的小心機。

　　褚博自然不可能把淩清如喂成小猪，可他想想還不行嗎？

　　反正他悄悄想得高興甜蜜就成了，暫且也沒人能管得了他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 褚狗：我腦子裡已經跟小清如談完一場轟轟烈烈纏纏綿綿的戀愛，正準備見家長擺酒席了【抱著被子翻滾】
　　

第65章

　　就褚博這點小心機， 淩清如看了只覺得可愛。

　　原本有心想要也逗逗他， 不過都寫完了還沒發送，突然想到現在這人都睡不著了，她再逗一下， 豈不是這人明天要盯著兩個黑眼圈來看她?

　　淩清如删了打好的字，重新寫到：「沒什麽特別想吃的，早點睡， 明天見。」

　　對明天的見面， 淩清如也是格外期待的。

　　褚博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 若是真收到了淩清如故意曖昧逗他的那條回信， 怕是真要從床上蹦起來去外面頂著寒風跑一圈才能平靜下來。

　　看淩清如真不當回事地直接把那番話當玩笑話略過不提，褚博失落極了，頭髮都軟趴趴地蔫著， 連之前那股莫名亢奮都平緩了不少。

　　而另淩清如那邊，却在考慮要主動攻擊。

　　雖然兩人之間的這個意思一直都不溫不火的，正是因爲這個， 淩清如却已經考慮妥當了，越發覺得對她來說， 褚博是一名合適的戀愛對象。

　　她選擇成爲一名演員，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這樣一來以後至少十幾二十年裡，跟戀愛或結婚對象肯定是要頻繁分離各忙各的。

　　若是褚博對感情過於粘乎炙熱甚至迫不及待， 淩清如反而要慎重考慮長久相處是不是真的沒問題了。

　　原本淩清如是準備等褚博主動說出口，還打定了主意如果在對方開口前轉移了感情， 她也能從容不迫的接受結果。

　　可現在淩清如對褚博却有了幾分不願意讓給別人的想法，思索半晌，淩清如明白這是因爲現在的自己比曾經的自己對褚博多了些許感情。

　　既然動了情，自然不能繼續佛下去，不說算計，至少也要不動聲色先把人的心緊緊攥在手心裡，繼而才能面上露出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托失落的福，褚博當天晚上睡了個好覺。

　　雖然淩清如說自己沒有什麽想吃的，大早上褚博還是跑出去買了不少東西，雜七雜八的無法分類。

　　有不能吃的如暖寶貼、充電的暖手袋、揣手的袖籠等。

　　有能喝的，如幾年後在娛樂圈裡特別流行據說能美容養顔暖胃的老中醫特製花茶。

　　有能吃的，如蔬菜幹、藍莓幹、海苔等瘦身人士也能吃來補充各種必要維生素的小零食。

　　可以說大大小小，準備得足够充分，也足够用心。

　　除了給淩清如的，自然還有給淩清如同事的。

　　大冬天的，自然是特製餅乾跟熱飲最合適了，既不會花太多錢讓淩清如遭受非議，也不會太不走心被人嫌弃。

　　這些東西褚博直接去的上次跟淩清如一起去的那家水吧買的，買的量大，又聽褚博說的是給劇組裡送，對於褚博說的送貨上門，老闆也很樂意。

　　要是能借此打出點名聲，說不定他們店裡專門給明星研究的飲品點心還能多點銷量。

　　當然，爲了確保劇組的保密，到了片場門口，褚博就給田姐打了電話，讓她出來接。

　　對拍攝現場，褚博還是很熟悉的，不過是另一種熟悉，就這麽光明正大坦坦蕩蕩行走其間的經歷却還是第一次，他自己都感覺很奇怪，更別說知道他身份的趙導跟田姐了。

　　褚博進去的時候剛好有淩清如的戲份，就在院子裡吊威亞，大冬天的穿一身交領寬袖仙氣飄飄的古裝，哪怕幷不是單薄露肉款，可作爲在劇中法力高强的仙子，即便是在雪景中自然也要是衣袂飄飄身姿舒展。

　　淩清如對演戲是十分認真的，因此知道新劇有大量威亞打鬥戲後，就特意訓練過，所以別看她瘦，身上却也是有肌肉的，在空中擺著動作說不出的好看。

　　褚博看了却是眉頭就沒送開過，一會兒看威亞組那邊的人，一會兒看再次被拉到房頂上站好的淩清如。

　　以前也知道演員辛苦，可也就僅限於「知道」，幷沒有多深的感受。

　　可現在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大冬天的還受這份罪，褚博心裡突然就跟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曾經見過的聽過的各種劇組拍攝事故就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裡不停轉悠。

　　分東西是田姐去分的，畢竟褚博是淩清如的朋友，對劇組裡的其他人來說就是陌生人。

　　只要是在圈子裡混了一段時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不能隨便吃別人遞過來的東西，哪怕有些東西看起來包裝完整。

　　現在淩清如還挂在房頂上，分東西的職責自然就落到了田姐身上。

　　田姐分好了東西回來就看見褚博臉色不大好看地站在那裡，昂著頭一直盯著房頂上看。

　　「這是今天的重頭戲，趙導專門留到今天上午正式開工的時候拍的。」

　　這個時候正是大家精力最旺盛的時刻，也最經得起磨。

　　褚博眼也不敢眨地盯著淩清如，就怕她突然發生什麽意外，嘴上問：「清如上去多久了?重拍幾次了?」

　　剛才褚博進來的時候就是重拍。

　　因爲這場群戲太多人了，又要一個鏡頭全進去，所以拍起來特別磨人，特別是幾個主演，俊秀健碩的男主角都已經把劍夾在膝蓋間，抱著暖手袋直哆嗦了。這還是站在地上的，那站在房頂上的淩清如還不得冷成什麽樣兒?

　　田姐也看著淩清如嘆氣，「已經是第五場次了，一開始是群演沒過，換了兩個人，現在女主角那邊又找不到狀態了。」

　　這也不能怪對方，畢竟女主角是妖女人設，穿得十分清凉，連貼個保暖貼都要很艱難地找布料厚實一點不會穿幫的地方貼，堅持到第三場才開始出紕漏已經很不容易了。

　　恰好趙導往這邊看了一眼，皺著一張臉想了想，招手讓副導演過去交代了兩句。

　　副導演點頭，然後拿著喇叭讓房頂上的幾個演員下來，「威亞組，把人先放下來休息一會兒!」

　　女主角跟女二號都被趙導招手叫了過去。男主角如釋重負連忙轉身一叠聲地讓助理給自己披大衣，喝熱飲都等不及自己騰手拿了，就著助理的手蹲著雙腿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可以說一點偶像包袱都沒有。

　　褚博看了一眼，認出來這位是柳書，很文雅的一個名字，對外也是草的翩翩君子人設，然而今年六月一張在網吧跟朋友打魔獸的照片却讓他逗比本性暴露個徹底。

　　從此以後乾脆破罐子破摔，很是接地氣，倒也因禍得福，圈了不少理智粉，後順利轉型爲實力派，成爲了新生代裡頗具分量的代表人物。

　　這會兒褚博也就因爲他一連串與衆不同的動作所以看了一眼，沒多想，緊隨田姐的脚步，小跑著去接淩清如。

　　淩清如站在房頂上的時候就看見褚博了，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在被褚博盯著看的時候都想衝他招手了。

　　可到底顧忌著這裡人多眼雜，淩清如還是忍住了。

　　也不是怕被人懷疑，淩清如是擔心被錢延看到，誰知道這腦子有毛病的人會不會突然腦抽，把心思打到褚博身上。

　　隨著淩清如被吊下來，田姐一把將人抱住，褚博則給她披上厚實保暖的軍大衣，紐扣給她一顆一顆迅速扣好。

　　扣完了還扯著毛領子竪起來，恨不得把淩清如整個人都捂進去。

　　旁邊田姐拿了熱的紅糖薑茶喂到她嘴邊，淩清如就保持雙手被擋在大衣裡的姿勢一口氣喝了好大一口。

　　感受到薑茶在肚子裡散發出來的熱辣感，整個人這才緩了過來，衝褚博笑。

　　褚博正翻著身上背著沒放下來的包，原本是要給她翻個帽子出來，是這次買東西時在街上看見的，特別可愛的圓耳朵小熊帽。

　　當時看見的第一眼褚博就覺得淩清如戴著一定可愛到讓人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於是就買了。

　　可看她頭上還做著造型，髮釵發帶也插得很講究，褚博就只能取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給她一圈一圈繞上，成功把淩清如的臉給捂了小半張。

　　看淩清如衝他笑，褚博也想回個笑臉，然而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沒能成功笑出來。

　　乾脆笑變成嘆氣，褚博用手指蹭了一下淩清如冰冷的臉頰，「還笑得出來，說明沒把臉部神經給凍壞。」

　　這話說得忒是不好聽了，淩清如却知道他是擔心自己。

　　都擔心到忘了身份忘了周遭環境，對她動手了。

　　大家都喝了人家買來的熱飲，還有據說卡路裡含量超低的餅乾，劇組裡的人自然都知道了有來探淩清如班的人。

　　此時終於歇息了，一個個少不得一邊喝熱飲吃餅乾一邊暗搓搓往淩清如那邊看，自然也就看見了褚博跟淩清如之間的互動。

　　田姐咳嗽了兩聲，想要暗示兩人別太過了，可惜這暗示只有淩清如轉頭看了她一眼，接收到了褚博也抽空回頭看了田姐一眼，却是一本正經地說：「田姐，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然這段時間我留下來照顧清如，你好好吃藥休息。」

　　可別傳染給清如了，清如這麽辛苦努力地克服困難都要好好拍戲，若是被傳染了導致拍攝困難，這哪成啊。

　　田姐對褚博不够瞭解，還以爲他是關心自己，有點尷尬地道了謝，「沒事，就是喉嚨有點癢，感冒早期症狀，多喝熱水就可以了。」

　　淩清如却是明白了褚博話裡的意思，噗嗤笑出了聲。

　　褚博聞聲扭頭看她，兩人對視之間褚博就get到淩清如發笑的原因，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這小動作，頗有心有靈犀的意思，外人只能感覺到微妙，可兩個當事人却心裡紛紛冒出一股甜來。

　　「走吧，去旁邊坐會兒，你在上面站那麽久，腿都站疼了吧?」

　　房頂上都是雪，還要保持衣衫乾燥整潔，哪怕是休息片刻淩清如也不可能坐下，也確實站得雙腿發僵了。

　　這時候褚博終於想起來自己要避嫌了，只能讓開一點，方便田姐扶著淩清如到旁白去坐著休息。

　　趙導那邊還在給女主女二號講戲，柳書在旁邊伸著脖子正大光明圍觀八卦順帶偷聽。

　　結果剛琢磨著能不能往淩清如這邊再蹭一杯熱飲，趙導就點了他的名字，讓他過去配合女主角對一段眼神戲。

　　柳書扁扁嘴，放下暖手袋搓著手過去了。
　　

第66章 大叔還是小哥？

　　若是平時， 看見趙導講戲， 如果被講戲的人是性子好的， 淩清如也是會找機會過去蹭著聽一聽。

　　可今天褚博好不容易過來看她， 淩清如捨不得，坐在椅子上抱著褚博特意給她用保溫杯裝著的熱牛奶， 聽褚博跟她說給她買了這樣買了那樣。

　　喝一口牛奶，簡直暖到了心坎裡。

　　褚博被她眼神專注的看著，也覺得這天兒好像有點熱，如今的氣溫是越來越不正常了，嘶。

　　褚博背的包裡面全都是給淩清如買的東西， 所以也不需要重新整理了，直接把包留下就可以了。

　　淩清如在劇組裡人緣還是可以的， 坐了一會兒就陸續有人過來跟她打招呼， 順帶偷偷打量一番褚博， 心裡想些什麽大概也能猜到一兩分。

　　錢延在附近， 這麽冷的天，要不是有他的戲份， 他是不會過來的，不過這會兒他却沒心思管淩清如這邊，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他接到家裡的電話，讓他最近在外面安分一點， 好像是說他們家被人盯上了。

　　錢延雖然沒什麽本事，可也知道自己能有現在的生活仰仗的是什麽，多少有些擔心， 真愛什麽的，在自身利益受到威脅的情况下，哪還有心思去想。

　　頂多就是往淩清如那邊看一眼，心裡鄙視一下淩清如的眼光low到何種程度罷了，順便再尋找一下自信心。

　　淩清如都已經跟趙導本人說過有朋友探班的事了，在淩清如目前戲份排得不緊張的情况下，趙導還是給了她半天的假。

　　休息過後，這場戲很快就重新開拍了。

　　趙導親自講戲的作用還是有的，再加上大家還休息了一番暖了暖凍僵的身體，重來了兩次，這場群戲就很順利的過了。

　　拍戲都是看布景場地，哪場戲合適就拍哪場，揉碎了一幅一幅地拍，其實坐在場邊看是看不出什麽的，基本上不會出現爽文裡看個拍攝現場都能讓圍觀群衆沉浸其中的現象。

　　拍完了這場，淩清如又補了兩個只需要她露個面或者背景的戲，今天就沒她戲份了。

　　本來這些都是可以用替身的，不過淩清如連站在房頂上跳遠景都沒用替身，更別說只是陸地上行走的戲份，這也是趙導格外喜歡她的一點。

　　這兩年也不知道從哪裡刮起的邪風，有點名氣的演員總喜歡用替身，用武替也就算了，就連文戲都要替身。

　　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說天氣太熱不能站在太陽下暴曬的，有說大姨媽來了不想動的，更有直接說自己沒看劇本記不住臺詞的。

　　當然，最後這個是趙導跟湯導與朋友小聚的時候聽朋友當笑話說出來的，虧得不是他自己遇到。

　　雖然聽的時候是當笑話聽，可事後像趙導湯導這樣有資格的名導，都會在挑選演員的時候格外注意人品，爭取把自己的劇組打造得更和諧。

　　如今趙導就對自己的演員班子很滿意，除了個別配角，其他的老戲骨、男女主角以及有重要戲份的男女配角，都是比較好相處的。

　　不管對方是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總之表面上大家都不是搞事的就可以了。

　　終於可以走人了，饒是淩清如都忍不住笑容滿面，去跟趙導打招呼的時候，趙導都忍不住用手指頭點著她直搖頭，「看看這笑得，像不像終於放假的小學生？」

　　話是跟他身邊另外副導說的，副導是趙導的親信，態度上自然是跟著趙導走，平時對淩清如也多了幾分照顧。

　　此時一聽，自然是笑著點頭接了戲，「我家兒子要放長假的時候就愛這麽笑！」

　　淩清如有些不好意思，單手輕輕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的笑收斂一些，「趙導，晚上我給你們帶宵夜，記得留著肚皮吃東西啊。」

　　趙導樂呵呵地拍著肚皮點頭，還開玩笑讓副導別給大家安排晚飯了，都等著吃淩清如這個大戶。

　　淩清如去換了自己的衣服，又卸了妝，剛準備站起來，想到了什麽，淩清如又重新坐了回去，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雖然還是要戴帽子眼鏡口罩圍巾，畫了妝也看不見，可怎麽說也是約會嘛，淩清如還是希望自己能看起來更漂亮。

　　雖然淩清如年紀不大，可也沒有「你喜歡我就不應該在乎的外貌」的少女公主期特有的想法。

　　淩清如沒有回賓館，需要帶回去的東西交給田姐帶回去就好了，出了片場褚博跟淩清如直接走了。

　　田姐看淩清如今天的駕駛就是要動手的意思，只能搖搖頭，希望褚博是個可靠的。要不然對淩清如的影響，恐怕是生活事業雙方面的。

　　「今天二月二龍抬頭，汕水河邊有敬龍祈雨放生的活動。」

　　其實現在祭拜龍神，更多的是搞噱頭吸引游客。褚博本身是不感興趣的，不過跟他喜歡的人去凑熱鬧，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邊人多，反而不會太容易暴露淩清如的身份。淩清如乖乖地點頭，跟著褚博一起往汕水河那邊走。

　　褚博發現除了一開始對他抱有防備警惕，真的成爲朋友後淩清如真的又乖又可愛，讓他恨不得放到心尖尖上呵護寶貝著。

　　越是這樣，褚博越不敢泄漏自己心裡的那份感情，他太怕失去現在做爲朋友能够擁有的這些特權了。

　　褚博在平時生活中幷不是多體貼心細的人，連自己都能照顧得馬馬虎虎。

　　可身邊有了淩清如，他就仿佛每時每刻都保持著最佳的工作狀態，一路上一邊努力聊著淩清如會喜歡的話題，一邊還毫不妨礙地買了不少東西。

　　都是些零零碎碎却有可能會用到的，末了還給她買了抽掉肉只剩蔬菜的春餅。

　　「吃了龍鱗，今年的小清如要平安順利笑口常開。」

　　說罷，褚博還趁機拍了拍她的頭頂，就像長輩給小孩子送祝福似的。

　　淩清如沒好氣地去拍他手，可惜褚博仗著自己長得高，早就把手舉高，讓她拍了個空。

　　看褚博笑得十分得意，淩清如還是捧著春餅壓著圍巾跟口罩小口咬了一口，說：「褚博，我發現你特老成，還真想做大叔啊？」

　　明明也就比她大四歲多不到五歲，當初她喊大叔，那不是以爲他油膩膩地要撩自己嘛。

　　沒想到褚博好像在這方面真有了心結，淩清如剛發現的時候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當初喊他的那聲大叔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創傷。

　　褚博一本滿足地看她吃東西，伸手替她擋了一下擁擠而來的人流，自我調侃地笑道：「可不是嘛，我心理年齡大，估計比你爸也年輕不了多少。」

　　淩清如是父母的第一個孩子，她爸今年也才五十不到，褚博重生前已經三十八了，確實比她爸年輕不了多少。

　　面上笑嘻嘻，褚博心裡却難免沉了沉，有點悶痛。

　　在這擁擠的街頭，褚博突然就生出了一顆文藝青年的多愁善感，大概這就是君生我已老的惆悵。

　　也不知道過些年網路上流行的重生穿越裡，那些五六十歲重生回去的主角是怎麽克服心理障礙跟少年少女們談情說愛的，褚博也很想學習。

　　正當褚博陷入惆悵，手心裡突然鑽進來一股冰凉的觸感，褚博一楞，低頭看自己的手。

　　不知道什麽時候淩清如摘了左手的手套，此時正把她的手指頭塞進他自然垂握的掌心裡。

　　牽、牽牽牽手？！！！

　　褚博眼睛不自覺地瞪大瞪圓，活似一隻受驚的大狗，渾身僵硬得好像被那股冰凉給瞬間凍成了冰雕。

　　淩清如却像是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何不妥，輕輕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別瞎說，你還是年輕帥氣的小哥呢。」

　　放輕了聲音，整個嗓音都柔軟了，於是落在褚博的耳朵裡，就好像她在跟自己撒嬌。

　　這下褚博已經不是瞪眼睛裝木頭人了，而是整個魂兒都炸飛了。

　　人來人往的街頭上，突然就在路中間杵著個傻大個，表情誇張到好像在參加什麽綜藝節目，搞得路過的行人忍不住頻頻回頭看他，還有人在找隱藏的攝像機。

　　淩清如也沒想到褚博反應能這麽大，她現在不就是輕輕撩撥了一下他嘛。

　　要不是全程都是在意識清醒的情况下做的，淩清如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手上的冰凉觸感即將抽離，褚博驀然回神，下意識握緊抓住不讓它溜走。

　　等到握實了，褚博後知後覺地低頭又看了看被他攥住的屬￿淩清如的手，臉緩緩地變紅了。

　　「咳！」

　　呃，他現在該說點什麽？是不是可以趁機開個玩笑表個白什麽的？或者什麽也不說，假裝自己忘了鬆開，然後就可以一直牽著她的手？

　　瞬息之間，千萬種想法好似黑客電腦屏幕上迅速躥動的代碼，明明有很多很多，可他楞是一個都抓不住。

　　淩清如也好奇他最後能憋出個什麽話來，因此興致勃勃地咬一口春餅，又抬頭看他。

　　憋了許久，褚博終於憋出一句話：「你…手怎麽這麽冰！我我我給你暖、暖手！」

　　說完，還眯著眼板著臉一派正經地點頭，而後就別開紅彤彤的臉，把淩清如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大衣側兜裡。

　　不過褚博最後還是有點慫了，沒敢把自己的手也塞進去，只是揣寶貝似的把手掌護在衣兜旁。

　　也不知道他這樣到底是爲了防止淩清如把手縮回去，還是護著風別灌進去了。

　　或許兩者都有，也或者褚博自己都不知道。

　　淩清如抿唇偷笑，既然他都找了這麽扯的理由一本正經哄人了，那她就假裝自己真被哄住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褚狗：不行，這隻手誰也不准動！【護食ing】
　　

第67章 喜歡我？

　　兩人一起看了龍廟活動， 爲了杜絕淩清如有機會把手抽走，全程褚博都高度戒備著， 把一切需要用雙手才能完成的事都杜絕在外。

　　雖然這樣一來少了許多樂趣， 可褚博現在一心一意只想守住兜裡那隻手。

　　淩清如哪能看不穿他這點心思，只一遍偷偷暗笑一邊假作不知。

　　可這手也不能真塞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所以到了傍晚兩人去吃飯的時候， 淩清如終於把手從褚博衣兜裡抽了回來。

　　褚博還有點小失落， 不過這點小失落很快就被治愈了。

　　吃完飯以後， 從飯店門口出來， 淩清如把手伸進了他衣兜裡， 同時側著臉歪頭朝他說：「我冬天體溫偏低， 戴了手套還是好冷， 借你的衣兜揣著，不介意吧？」

　　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燈光的照耀下褚博的眼睛都要發光了。

　　「不介意！」

　　當然不介意，要不是姿勢不允許，褚博恨不得讓淩清如兩隻手都揣自己衣兜裡。

　　高興之後， 褚博就皺眉， 「你這應該是氣血不足，下次忙完了回來我帶你去找個老中醫看看。」

　　他也不是醫生， 所以沒準備隨便亂給淩清如買什麽東西補身體， 還是要看了醫生再針對問題來養。

　　體溫偏低還在大冬天的拍戲，豈不是更難受。

　　淩清如笑了笑，「好啊。」

　　垂眸看了眼他又護在兜口的手， 淩清如語氣平常地問他：「你的手不冷嗎？既然你都不介意了，爲什麽不把手也放進來？你的大衣兜好大好深的呀。」

　　完全放得下兩隻手。

　　褚博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停下脚步低頭去看她。

　　淩清如淺笑嫣然，完全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的樣子，就好像她的這個建議真的只是怕他手冷。

　　這麽單純的小妹妹提出的這麽單純的提議，要是換個君子一點的，自然不會真的去做。

　　褚博在裝個僞君子還是當個真小人之間搖擺了兩秒鐘，果斷厚著臉皮選擇當真小人，迅速把自己左手也插進衣兜裡。

　　「有、有一點冷，哈哈，這天兒開始化雪了，是有點冷哈。」

　　揣進去了却不敢把全部重量壓下去，隻蜷縮著手指小心翼翼觸碰到淩清如的手。

　　說是揣兜，還不如說是整條胳膊綳緊了懸空就那麽放著，也不嫌難受。

　　淩清如意味不明地垂眸一笑，抿著唇抬脚往前走，時刻關注著她的褚博緊隨其後，步伐與她同調。

　　只是這樣跟她肩幷肩行走在夜色朦朧的街道上，偶爾觸碰到手臂，褚博就覺得歲月靜好。

　　感覺太美好了，以至於褚博都不準備去拍什麽影帝老婆携子探班的新聞了，直接就蹭著淩清如在橫店待了兩天。

　　不過第二天趙導肯定不會再給淩清如批假，褚博就在劇組裡當了一天跟前跟後的助理。

　　對於錢延，原本淩清如還有點擔心，頭天晚上等宵夜的時候褚博接到個電話，看起來挺高興的，還跟淩清如說錢延估計要退演。

　　錢延本身就是趙導這個劇組裡少有的關係戶，能順利進來也有一點是因爲他演技還可以，馬馬虎虎。

　　不過錢延盯著淩清如，同時又跟幾個女演員不清不楚的事，趙導知道得比淩清如清楚多了，也算是讓趙導不甚喜歡的刺兒頭。

　　所以第二天錢延一大早說都沒說一聲直接走人，趙導立馬就讓人去跟錢延那邊聯繫，大發雷霆一番，三分火氣也要當成十二分火氣這麽發出來，順利把人給踢了。

　　錢延不在，褚博離開的時候多少也算是有點安慰。

　　淩清如出來送他，問他錢延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小動作？」

　　淩清如也已經重新聞上知道了錢延爲什麽突然離開，錢家做的是奶粉以及乳製品食品方面的産業，食品方面安全健康問題一直都是不可觸碰的紅色警報綫。

　　而這一次，錢家却被記者偷偷潜入生産綫，拍下了一系列不可對外言說的生産內&幕。

　　過期地隨意裝在池子裡的牛奶，甚至還有工作人員在裡面洗手，這個爆料一出來，真就是往錢家扔了個原子&彈。

　　就連其他國內奶粉乳業也即將面臨公衆的質疑與不信任，更別說錢家其他食品品牌，公民給予的信任度大約僅存百分之零點幾。

　　褚博笑了笑，「我又不是神，就是個小狗仔，哪能搞到這麽大的內&幕，就是認識幾個朋友是幹這方面的，消息靈通一點而已。」

　　重生前錢延家是沒曝光這個事兒的，不過褚博會動腦子，記得幾年後爆出了地溝油事件，那時候被抓的人裡就有錢家。

　　當時褚博在圈子裡已經混得不錯了，無論是財經民生還是法制電視臺，都有相熟的記者朋友，知道的內情就更多。

　　據說錢家被罰款整頓後，內部對奶制品生産綫這邊也悄悄進行過整頓。

　　搞整頓，都是很費錢的，商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燒錢玩兒，爲什麽要偷偷整頓？那自然是因爲有問題。

　　所以褚博跟專門搞這方面節目的幾個記者朋友聚了聚，隨口聊天的時候提了一嘴，當時他就當是說個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

　　褚博也幷不擔心沒人感興趣，他自己就是幹娛樂記者這行的，當然知道對於這些尚存野心上進心的記者來說，哪怕是風吹草動的聲響，也絕對要冒險去探個究竟才能甘心。

　　前幾年才過了大頭嬰兒奶粉的事，現在錢家又出現這個問題，也無怪乎拿錢吃幹紅的錢延都忍不住面色不佳急匆匆趕回去。

　　說不定錢家就要直接破産了，從富二代變成窮光蛋，錢延哪裡承受得住。

　　淩清如就當是信了他的鬼話，笑著叮囑他路上開車小心。想了想，褚博還是不放心，都已經坐進車裡了又探頭讓淩清如凑過來。

　　「最近這個把月橫店這邊可能不大太平，你儘量就留在片場裡別到處跑。對了，你們還要在這邊拍多久？」

　　等到吳勝那邊把農家樂的新聞搞出來，恐怕靠得最近的東區橫店裡滯留拍攝的明星藝人都要遭受關注甚至外界的猜測非議。

　　淩清如也沒問他具體什麽情况，雙手撑著膝蓋回想了一下，說：「原本還有半個月左右，不過現在錢延被換了，要補的鏡頭雖然不多，大概也要多待三四天。」

　　也幸虧在這個場景裡錢延戲份不算重，趙導本來就有這個角色很滿意的演員，今天早上成功踢走錢延，今天上午就打電話讓補缺的人從外地趕過來了。

　　褚博若有所思地點頭，「那你自己注意點，有情况我會給你打電話。」

　　淩清如看他一本正經談工作地樣子，抿著嘴笑了笑，突然雙手趴在車窗上，下巴擱在交叠的手臂上，帶著幾分嬌俏地眨巴眼，問：「有情况才給我打電話，沒情况就不聯繫了嗎？」

　　這冷不丁來一下，褚博懷疑自己被撩了，可又不敢相信。

　　原本還說著閻肅的話題，所以褚博面上的表情認真中帶著點凝重擔憂，可被淩清如這麽一問，褚博轟地一下，臉紅了，耳朵紅了，最後脖子也紅了。

　　眼神兒裡都帶著點驚慌失措，飄得根本不敢看淩清如。

　　成功欣賞到褚博可憐又可愛的樣子，淩清如笑盈盈地站直腰身退後幾步，清泠泠的一雙眼始終噙著笑意直視著他。

　　這讓慌亂中頻繁「不由自主」對視一秒又火速飄開眼神的褚博有種自己被燙到的錯覺，亂糟糟一鍋粥的腦子裡莫名其妙出現一個描述：灼熱的視綫。

　　「我知道了，放心吧，路上開車小心，那我就先進去了。」

　　淩清如倒轉手掌，用拇指比劃了一下身後的院門，最後衝褚博笑著擺擺手，轉身揣著手小跑著回了片場。

　　坐在車裡的褚博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待，只知道良久之後，被窗戶處灌進來的冷風一吹，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第一時間想的是，糟了，剛才丫頭問的最後一個問題他還沒回答！

　　怎麽可能是有事才打電話，他當然是希望每天一有空就能保持聯繫！

　　可現在再跑回去特意說這個，褚博又覺得怎麽想怎麽奇怪，只能按捺住著急，掏出手機給淩清如發了信息過去。

　　那邊估計是在忙，等了一會兒也沒回復，褚博就啓動車子驅車離開。這次來一趟橫店，可以說是空手而歸，離開前褚博也沒再去吳勝那邊。

　　可褚博却是十分滿足，也不知道自己具體高興個什麽勁兒，就瞎樂。

　　等回到工作室，晚上洗了澡往床上一趟，瞎樂呵了兩天的腦子突然清醒了。

　　還在睡前瞎吹牛打屁的陳爽三人被忽然詐屍坐起來的褚博嚇了一跳，紛紛住了嘴扭頭看向他。

　　褚博楞楞地想，昨天明明都牽手了，爲什麽他當時沒有多問一句，哪怕是開玩笑似的問一句也好啊！

　　褚博哎呀一聲，抬手往額頭上一拍，啪地一聲脆響，聽著就知道拍得够實在，絕對疼。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手拿開的時候褚博額頭上都紅了一片了。

　　可褚博根本就顧不上關心這個，連痛不痛都沒來得及感受，就顧著懊惱錯失試探的一大良機。

　　現在醒過神來後悔也晚了，他總不能用手機去打探吧？

　　既聽不見她的聲音也看不見她的反應，說了反而打草驚蛇。

　　「老大，咋了？突然這麽恨自己啊？」

　　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打著不痛？

　　陳爽半信半疑地抬手，給自己額頭也來了一巴掌，嗯，脆響且麻痛。
　　

第68章 回江城

　　從影視城回來後， 褚博又在工作室裡唉聲嘆氣數了兩天鍵盤，要不是提前接到廖凱跟郝書打的電話，他都要忘記自己三月份還要回學校參加畢業答辯了。

　　因爲太久沒有體會過校園生活，重生回來後褚博總會不經意間就忘了自己還沒拿畢業證這一現實。

　　「還有幾天就要答辯了， 過兩天咱們兄弟幾個一起聚一聚吧。」

　　廖凱十分豪邁地說， 「等畢業以後我就要回老家了，我爸給我找好單位了，這也算是咱們近幾年最後一次聚會， 老褚，你可不准缺席啊。」

　　廖凱的老家在海南， 褚博在帝都， 可真是天南海北了。

　　反正這兩天也沒什麽事，褚博一口就答應了， 「除了郝書， 籃球隊兒的兄弟們能不能全到啊？」

　　對於褚博來說這些人已經是遙遠記憶裡已經褪色的存在，可對他們來說，却只是小半年沒能見面的好兄弟。

　　聽褚博這麽一說，廖凱很是高興， 之前他就覺得褚博工作以後就跟他們疏遠了， 現在看來褚博還是惦記著大家的，只是離開學校了。

　　褚博家裡的條件又不太好， 肯定工作壓力不小，自然就沒時間跟精力來同兄弟們聯絡感情了。

　　挂了廖凱的電話，褚博就去買了車票。

　　這次回去褚博也不準備自己開車了， 一個人開車回去太累，家裡也沒有必須用車的地方。

　　車留下來給老牛他們用，目前他們工作室只有兩輛車，一輛是他的，一輛就是老牛的麵包車。

　　麵包車已經被改造了一通，專門用來開出去蹲那種需要盯好幾天熬夜的那種新聞，裡面拉著簾子，還有個可收納的單人床。

　　等到晚上褚博剛上了火車找到鋪位，郝書也打電話來，問問他具體哪天回去。

　　「就今晚的車，後天上午到。」

　　褚博說，「哎老書，你沒跟凱子聯繫？」

　　褚博沒貿貿然說廖凱組織一群兄弟聚會的事，因爲他感覺到這兩人之間似乎有點不對勁。

　　要是在以前，廖凱跟郝書肯定是彼此之間消息靈通的，上午打電話的時候褚博就已經跟廖凱說過自己買今晚的票，郝書却還打電話來問，一看就是不知道他買了票要回去。

　　要是換做重生前，那時候褚博肯定沒這麽敏銳，可現在只是察覺到一點苗頭，褚博就下意識藏了話先打探。

　　郝書那邊安靜了一下，然後乾巴巴地「哈哈」笑，說：「沒有啊，最近都忙著找工作的事嘛，我女朋友願意跟著我一起走，最近壓力大，就沒怎麽聯繫了。」

　　一聽就有問題，褚博却沒多說什麽，「哦」了一聲，此話揭過不提，「那行，對了老書，你這麽積極地跑來打聽我回不回得來，是不是你女朋友讓的？跟我說說唄，到底什麽個情况。」

　　可能也是覺得褚博都已經答應了，說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所以郝書就把事兒給說了。

　　原來郝書的女朋友就是聞箬，張曉芸的閨蜜。

　　「老褚，你不是還沒女朋友嘛，人曉芸還是不錯的，要不要考慮看看？」

　　這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褚博倒沒什麽生氣的，畢竟郝書說得也沒錯，可不說現在他有喜歡的人了，就算沒有，他也不會考慮張曉芸。

　　不爲別的，純粹就是他不好張曉芸這一口。

　　上大學這麽幾年都沒跟張曉芸發展起來，不是別人猜測的那樣什麽家裡經濟壓力大，不敢鬆懈。

　　年輕時候的褚博，一直都是個放肆瀟灑的人，要是真喜歡了誰，肯定二話不說就談上了，怎麽可能就因爲家裡沒錢就不浪了。

　　褚博是這麽想的，也就跟郝書說了。

　　郝書也沒別的話說，就讓他考慮看看，「你現在開始工作了，家裡壓力也沒那麽大了，完全可以考慮找個喜歡你的人談個戀愛吧，又不是非要結婚。」

　　大概許多年輕人都會有這種想法，社會在發展了，愛情也逐漸成爲了速食，不討厭就試試看，不喜歡了就分開。

　　褚博笑了笑，說：「那可不行，我可是深情專一的人，現在我有喜歡的人了，正憋著勁兒要去追呢，哥們兒你可不能給我扯後腿。」

　　郝書登時樂了，連連追問褚博喜歡的是什麽樣的姑娘。

　　褚博嘿嘿一笑，「我才不告訴你，反正她特別優秀，所以聚會就聚會，你可不能幫外人給我搞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壞了我的清白我可不認你這個兄弟了啊。」

　　原本答應幫忙也是因爲褚博沒喜歡的人，現在褚博這麽說，郝書也信了，自然不再提張曉芸。

　　「等你追到了可得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到時候大家都帶家屬！」

　　吹了會兒牛，郝書那邊就有電話進去，褚博聽郝書說是他女朋友打的，兩人就簡單說了句拜拜，這就挂了電話。

　　火車已經長鳴一聲，開始緩緩啓動了，剛啓動的時候根本就感覺不到車在動，往窗外一看，還以爲是路邊的房子人流在往後退。

　　這會兒已經七點多，照明設備都亮起來了，三月份，火車已經過了乘客高峰期，褚博所在的臥鋪隔間六張床就他一個人。

　　放了手機，兩條胳膊枕在腦後，褚博閉著眼想事。

　　或者說，是想人，想淩清如。

　　想完了，難免y y的毛病犯了，褚博就延伸到了等他真跟淩清如談對象了，該怎麽跟老頭子小屁孩兒說，他們又會有什麽反應。

　　又想到姑蘇鎮清水河以南坐落在某個巷子裡的院子，那是淩清如外婆家，以後兩個人在一起了，肯定要去拜訪長輩……

　　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yy，因爲够爽啊，晚上褚博就做了個好夢，哐哐的火車行駛聲一點沒影響到他。

　　等早上起來，哪怕知道那些都是夢，現實是他目前連表白都不敢，褚博心情也很不錯地翻出毛巾牙刷，甩個胳膊腿兒去洗手間洗漱。

　　坐了兩天三夜的火車，上午八點多的時候就到了江城火車北站。

　　廖凱直接跑來車站接他，不知道從哪裡借個輛小破車。

　　「是找個賓館歇歇脚啊還是準備回家一趟？」

　　廖凱頂了頂眼鏡，有點緊張地發動車，讓小破車龜速駛出車流量極大的北站路。

　　褚博坐在副駕駛座，努力伸著兩條大長腿，舒了口氣，「也不累，就先找個賓館吧，今晚上大家一起去唱歌嗨皮。」

　　這個話廖凱愛聽，笑得更高興了，「那咱們中午一起搓一頓，下午去打球，晚上涮火鍋，然後去唱歌！」

　　夜宵喝酒擼串也是絕對不能少的。

　　稱兄道弟快四年的兄弟們馬上就要各奔東西了，誰心裡都有不捨，可大家都是大老爺們兒，不興哭哭啼啼那一套，所以最後好好放肆地玩一回，就已經是對彼此的不捨與祝福了。

　　褚博被他那股高興勁兒給感染，也來了興致，笑著拍了拍自己胸前的單反，「那到時候我就給大家拍照片，等你們七老八十跳不動了看看照片，保管你們得一個個哭得稀裡嘩啦。」

　　廖凱哈哈大笑，抽空騰出右手給褚博來了一拳頭。

　　褚博讓他別瞎樂呵，「小心開車，就你這拿了證就空了兩三年的技術，可給我穩住咯！」

　　答應了要一起聚一聚的哥們兒一共有八個，加上褚博跟廖凱，一共就十個，人不多，可也不算少。

　　要打球，當然是要回學校，褚博上學的時候都沒住校。

　　所以這會兒自然也沒回宿舍，就近在學校隨便找了個家小旅館開了個房間，洗漱一番換了衣裳，就跟廖凱一起去說好碰頭的校門口等其他人。

　　「你跟郝書怎麽回事？這次聚會不叫他啊？」

　　到了校門口，等人的功夫裡，褚博隨口問廖凱。

　　平時這兩人關係挺好的，甚至因爲褚博不住校，這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更多。結果到這會兒了褚博也沒聽廖凱說要聯繫郝書，就知道這次私底下的小聚會沒有郝書參加了。

　　廖凱皺眉，習慣性頂了下眼鏡，「他忙得很，哪有空理咱們呀。」

　　語氣有點陰陽怪氣，一聽就知道對郝書心裡憋著氣。

　　褚博更要問了，廖凱也沒隱瞞的意思，雙手往衣兜裡一揣，開口說到：「還不是他交的那女朋友，之前他就喜歡聞箬，要不然那次我們也不能在外面遇見你。」

　　「可你說那聞箬真是想要跟老書在一起的？這都馬上畢業了才接受老書也就算了，說是兩個人一起留在江城，結果租房子非要兩室一廳的那種套房，房租都是老書一個人出，這不是明擺著坑老書的錢嗎？」

　　廖凱也不是說男女朋友住一起就非要睡一張床，可江城生活開銷本來就大，要租個套房更是要花不少錢。

　　郝書現在剛走出校門，工作都還沒穩定下來，要租房要養女朋友，肯定得從家裡要錢。

　　他們三個人裡面，就廖凱家裡經濟條件好一些，父母都是高中老師，爺爺奶奶也是退休教師。

　　「既然沒結婚，也沒到不分彼此的程度，那經濟上總不能就讓老書一個人負擔吧？我跟著老書一起出來吃飯的時候就說了一嘴，結果不知道怎麽的讓聞箬知道了，就跟老書生氣耍脾氣。」

　　聽完褚博就明白了，搖頭嘆氣，拍了拍廖凱肩膀，「那老書跟你生氣了嗎？」

　　廖凱有點不好意思，搖頭說，「沒有，就我看不慣他伏低做小去伺候那女的，最近我們都沒聯繫了。」

　　說完了廖凱反應過來，總感覺自己這樣有些怪怪的，就是網上說的鈣裡鈣氣。

　　可天地良心，他就是看不慣自己哥們兒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而已。

　　褚博倒沒往這方面想，只是勸他別往心裡去，「老書第一次談戀愛嘛，肯定是要傻一點，咱們作爲他兄弟，總不能不管他吧？不過這個管也要有個限度，感情的事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等老書有需要的時候咱們能幫就幫，不能幫的就給點精神鼓勵安慰什麽的。」

　　廖凱覺得褚博說得有道理，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現在我就給老書打電話了？」

　　要是一群哥們兒的聚會沒有郝書，回頭郝書知道了心裡肯定不好受。

　　廖凱繼續點頭，沒反對。
　　

第69章 什麽是愛情

　　臨近畢業辯答， 大家都回來了， 就在學校附近， 很快就到齊了。

　　郝書是最後到的， 三月份的天還挺冷的， 他却跑得滿頭大汗，一看就是跑著過來的。

　　廖凱見了， 氣倒是消了， 郝書跟褚博笑著對了拳頭然後忐忑地看過來的時候，廖凱也露出個笑，朝他舉起拳頭。

　　郝書高興了， 走上前跟廖凱也捶了下拳頭， 像以前那樣舒展兩條長胳膊，一左一右把褚博跟廖凱勾住。

　　「走走走，先去吃飯，這一頓我請！」

　　郝書拍著胸脯跟兄弟們笑鬧，其他人有打趣的， 也有搶單的，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大家都是玩得來的性子， 自然沒有逃單占便宜這種人，說是誰請客，其實最後大家都是凑的份子錢。

　　兜裡鬆快的就多出點，拮据的也怕丟人，少出點，誰也不打腫臉充胖子。

　　中午就隨便找了個飯館， 大學附近很多小餐館，米飯一塊錢一位，隨便吃。

　　這對一群大小夥子來說絕對是特別友善的，點上幾個菜一個湯，最後連菜湯都倒來拌飯吃了個乾淨。

　　褚博好久都沒感受過這樣意氣風發的氣氛，兜裡可能比臉還乾淨，一包烟可以一群人分著抽嘗個味兒，可一個個臉上絲毫沒有愁容，自覺有三五個兄弟，拋頭顱灑熱血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褚博這個刷綠漆裝嫩的老小夥也不免被感染了幾分熱血，揣在褲兜裡觸碰著手機的手蠢蠢欲動，一股熱血上頭，就覺得給淩清如打電話表白被拒絕也無所謂。

　　當然，這種熱血很快就被外面的寒風一吹就拈滅了。

　　下午再跟其他人一起脫了衣服毛衣，到球場上打了一下午的對抗，登時累成只能喘氣的狗，絕對是思想升華到了四大皆空的程度，一心就想好好休息然後吃飯。

　　「學校裡熱水不方便，大家都跟我一起到賓館裡洗澡吧？洗完了咱們就直接去吃晚飯。」

　　雖然記憶很遙遠，可畢竟是屬￿自己青春時期的一段記憶，褚博很快就找回了狀態。

　　在這夥人裡，褚博也算是領頭人物之一，大家都比較信服他。

　　此時一聽褚博這麽說，大家一商量，覺得挺好的，於是就一起回宿舍，拿了換洗的衣服，又一窩蜂去了褚博落脚的小賓館。

　　賓館前臺的老闆看褚博呼啦啦帶回來這麽多大小夥子，還多看了幾眼，却也沒多想，畢竟附近的大學有學生即將畢業了，他們還是知道的。

　　看領頭那個拿著副撲克牌，估計又是一群準備打牌聊天熬通宵的學生仔，果然還是一群沒長大的孩子，都畢業了也不急著找工作，反而在這兒多愁善感，做什麽最後的瘋狂。

　　老闆搖搖頭，收回視綫繼續看自己的電視，根本不知道有的人表面上拿著撲克牌，其實背包裡揣了換洗衣服，要偷偷摸摸蹭賓館裡的熱水。

　　學校附近小旅館不少，可要是發現有非顧客跑進來洗熱水澡，老闆是要加錢的，躲過了老闆，明明也沒省下幾個錢，一群人却很高興。

　　這一場算是計劃之外的聚會，給褚博帶來了不少觸動，就好像三十八的他正在被二十四的自己逐漸同化，整個人從精神到心態，都在一點點變得年輕。

　　吃完飯就去KtV，同樣是在學校附近找的，沒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點歌，上水果零食。

　　褚博這人無論到了什麽年齡階段，就融在骨子裡的鶏賊是一點沒少，知道KtV裡不讓外帶，褚博就攛掇著大家往身上藏東西。

　　於是最後一個個仗著天冷穿得厚，都往懷裡揣了啤酒，鹵肉等下酒菜自然也不能少。

　　爲了躲過KtV工作人員的鼻子，味兒重的食物還用七八個塑料袋套得牢牢的。

　　到了這時候，真能唱得好聽的沒見兩個，絕大多數哪怕平時嗓子好會唱歌，這個時候也絕對要鬼哭狼嚎來一段，絲毫不顧忌形象。

　　可惜了明年才會出那首死了都要愛，要不然現在就不是山路十八彎在這兒魔音穿腦了。

　　褚博坐在沙發上，抬胳膊呼開兩個要往他身上撲過來灌酒的醉鬼，頗有些寂寞如雪的感慨。

　　正在氣氛火熱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還頗有氣勢地踹了兩脚。

　　這動靜，讓還在鬧騰的包間裡突然安靜，只剩下關了原唱只有音樂在震天響的音響。

　　褚博跟大家一起回頭往門口看，發現來的竟然是聞箬跟張曉芸，踹門的正是聞箬，因爲她臉上還有即將爆發的怒火。

　　有人聰明地找到遙控器，把電視按成了靜音。

　　郝書不知所措地站起來，想往門口走，臉上下意識帶出討好的笑。

　　「箬箬，你們怎麽來了？」

　　郝書不知所措，乾巴巴站在那裡問。

　　褚博一聽他這個問題說出來，就知道即將出現一隻暴怒女恐龍，頭疼地拍了拍額頭。

　　果然，本來就憋著一股氣的聞箬直接火山噴發了，瞪著眼捏緊拳頭大聲質問，「這就是你說的有事？郝書你可以啊，這麽快就學會騙我了？現在你是背著我出來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以後是不是就能背著我去跟女人約會？」

　　小事化大，確實不是只有女人才會，可客觀上來說，女人這麽幹的概率大於男人。

　　聽到聞箬用「狐朋狗友」來形容包括褚博在內的人，張曉芸扯了扯聞箬的胳膊，讓她別這麽說。

　　聞箬却已經習慣了郝書對她伏低做小，在她看來，郝書居然甩開她自己跑出來跟人玩，這就是罪大惡極不可原諒。

　　她感受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主導地位受到了郝書的挑戰，人格跟身爲女性的魅力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張曉芸出頭也沒用。

　　別說褚博他們了，就是郝書臉色都不大好看，垂著頭站在原地，沒像聞箬想像中的那樣當機立斷認錯外加哄她。

　　聞箬越發氣得牙癢癢，一雙眼睛冒著火似的，直直盯著郝書。

　　場面僵持不下，原本該大度些做個和事佬的男生們也沒人願意出頭了，畢竟誰喜歡被人當著面打成狐狗一類的？

　　他們明明跟郝書做了至少一年多的哥們兒，這娘們兒才跟郝書好上不到兩個月，囂張什麽呢？

　　况且當著他們的面就敢這麽下郝書的面子，私底下豈不是直接把他們兄弟郝書當個奴隸了？

　　別看男生們平時對女生確實心生嚮往，可到了這種時候，大家就沒人覺得聞箬值得大度包容的。

　　對男人來說，在家的時候可以沒面子，可到了外面，特別是在自己好兄弟面前，絕對是面子大過天。

　　一群十幾個年輕男人站在那邊，跟她們兩個女生對峙，氣氛又僵硬到冷固，聞箬也漸漸氣虛，暗暗反省自己這次是不是太衝動了。

　　可要讓她軟下態度，那是絕不可能的。

　　最後還是褚博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打起圓場，「這是幹啥啊？不就是大家要分開了所以聚一聚嘛，老書也是怕咱們一群糙漢子唐突了你們倆，所以才沒叫上你們。」

　　「既然都碰上了，那也是緣分，行了行了，老趙，把音樂打開，張曉芸，你們也找個位置坐下，有什麽誤會大家各退一步，說開了就好了，是吧？」

　　張曉芸感激地看了褚博一眼，而後拽著聞箬說了兩句什麽。

　　聞箬臉色稍微和緩，不過也沒給郝書一個好臉色，冷哼一聲就半推半就地被張曉芸拉著就近找了個角落坐下。

　　廖凱是最氣的，畢竟跟郝書感情好，就越看不得自己哥們兒被人這麽糟蹋。

　　可廖凱也沒再像之前那樣把氣對郝書撒了，勾著郝書的脖子拉著他重新坐下，沒多說什麽，就拍了拍他肩膀，傳遞無聲的安慰。

　　鬧了這麽一出，聚會是肯定不能繼續嗨皮下去了。

　　褚博看氣氛搞不上去，乾脆就讓他們別唱了，「走，出去擼串，搓頓宵夜。」

　　雖然進包厢之後就吃吃喝喝沒怎麽斷過，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個個還是能再造他幾大盤燒烤的。

　　褚博有意把氣氛炒起來，來的時候對這場聚會再不上心的就是他，可玩鬧了一下午，褚博却感觸最深。

　　現在他也捨不得讓最後一次聚會都不能留下美好回憶，畢竟這就是幾個即將步入社會接受挫磨，逐漸從熱血青年進化成社畜的小年輕。

　　郝書也很愧疚，主動表示自己有事，「以後有機會再聚吧。」

　　誰都知道這是個虛的，大家也不是一個班的同學，接下來有畢業有同伴聚會還有找工作考研等亂七八糟的事必須要忙，大家肯定沒機會再像今天這麽齊齊整整的聚一塊兒笑鬧了。

　　不過看破不說破，大家都笑著點頭表示沒問題。

　　郝書都走了，聞箬肯定也要走，那張曉芸想留也不好意思。三個人都走了，有褚博刻意起哄，氣氛也逐漸升溫。

　　晚上鬧得太晚，也虧得大四的宿舍這邊不鎖宿舍樓大門了，其他人揣著撑得滾圓的肚皮，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地回學校了。

　　廖凱心裡還揣著郝書的事，褚博開口留他，廖凱也沒猶豫就留下來了。

　　他也知道那是郝書的感情生活，自己再怎麽想也沒用，可就是忍不住覺得煩，想找個人隨便聊聊天也成。

　　「老褚，你說談個對象真能讓人改變這麽大嗎？」

　　黑暗裡，廖凱躺在隔壁床上問。

　　褚博開的是有兩張床的房間，這種房間空間大一點，還能自帶洗手間跟熱水器。

　　聞言，褚博想了想，說：「這也分人吧，就我說，真正好的愛情，應該是讓兩個人越來越優秀。」

　　而不是什麽非要爭當壓倒西風的那股東風，愛情應該是兩個人都從整體的一，變成二分之一，然後彼此合攏，就成了新的完整體。

　　把愛情當作戰爭，當作較量，本身就已經出現了問題。

　　這種愛情，哪怕最後修成了正果，在婚姻的生活中也少不了彼此折磨。若是成功的把愛情進化成親情，一個家庭也就穩住了。

　　可若是沒能成功，那一個家庭，也就散了。

　　褚博自己沒談過戀愛，這還是第一次深入地琢磨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有這麽多想法感慨。

　　廖凱也很意外，嘴裡咀嚼著褚博說的這句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是啊，可這種愛情，恐怕很難才能遇到吧？」

　　褚博笑了一聲，語氣裡有點驕傲：「再難遇，只要有緣份，哪怕是隔著前世今生，月老也會把這兩人凑到一起去。」

　　就像是他跟淩清如，當然，現在這份愛情裡就他一個人，不過褚博已經决定了，回去以後一定要努力地把那丫頭也拉進來，然後讓她永遠也跳不出去。

　　這份驕傲自豪明顯到聾子都能聽見，廖凱立馬來了興致，翻身面朝褚博這邊，問：「喲老褚，聽你這意思，你是遇上了？」

　　褚博說自己有喜歡的人，是跟郝書說的，廖凱暫且還不知道。

　　不是只有女生才會跟閨蜜說自己喜歡的人，男生也會。

　　褚博就跟廖凱說起了他喜歡的人如何聰明，如何漂亮，如何可愛，如何有演戲天賦。

　　「是演員啊？說說看到底是哪個，有作品沒有？我也去看看。」

　　廖凱聽得很是羡慕，聽著就知道老褚多喜歡人家。

　　褚博枕著胳膊笑吟吟地看窗外溜進來的路燈燈光，特啖瑟地說：「不告訴你。等我追到她以後問問她，要是她願意，到時候我再帶出來跟你們見見。」

　　廖凱笑哈哈，打趣他還沒追到人就要成耙耳朵妻管嚴了，褚博却聽得很高興，因爲這個說法就好像他已經把喜歡的小姑娘追到了。